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穿越之啼笑皆非》作者:晕小七 若初文学网VIP2016-06-30完结 大喜之夜,他发现她心里另外有人。 第一章 婚礼 杨柳儿幽幽醒转,额头上一片红肿,她伸手去揉,却发现头上盖着一方红帕子,她气不顺的用力扯下帕子,看见自己置身于这一方红色天地,惊得她差点放声尖叫。天啦,什么情况?她用力拍打小脑袋,依稀仿佛记得,她不过就是挤电梯的时候被人推撞了下头而已,没翘好吧?那眼前,什么阵仗?花轿?盖头?凤冠?这貌似古人成亲的戏码吧?等等,杨柳儿瞪圆眼睛,古人?妈妈呀,她不会也搭上了穿越这趟时髦的班车了吧? 正当她冥思苦想、胡思乱想之际,轿子停了下来,她一惊,到了?连忙手忙脚乱的盖上红帕子,心里不住嘀咕道:***,大学毕业到现在,恋爱的滋味都没尝到居然就直接结婚了,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啊? 大嗓门的喜婆大喊:请新郎官踢轿门。杨柳儿还未反应过来,轿子便被重重的踢了三脚,吓的她紧紧贴住轿沿,心里暗恼:这么大力气想要把人踢飞么?轿帘被人掀开,一双大脚出现在杨柳儿的视线里,顺着脚往上移,是质地很好的红色袍子,红色?新郎?来人朝她伸出手,那只手修长漂亮,只是稍微有些苍白,掌心的位置有些薄茧,这手,是年轻男子才拥有的吧!她犹豫了一会儿,才颤颤巍巍的将自己的小手递到那只大手上,那只手飞快合拢,将杨柳儿的小手紧紧的裹了起来。杨柳儿一惊,,那手,冷得像冰块。她不动痕迹的想抽出自己的手,无奈那只手半分劲道也不肯松,但力度又刚刚好控制在不会弄疼她的范围。杨柳儿正想着怎样脱身时,一道冰冷的语气在她耳边响起:害怕了?现在才害怕会不会太迟了点儿?她倒吸一口冷气,妈妈呀,谁来告诉她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穿在什么大人物身上了? 虽然她盖着盖头,看不见即将跟她成亲拜堂的男人长得是何模样,可是她却可以万分肯定,身边牵着红绸的男人,如果不是长相足够俊美,便是足够多金,因为她清楚的听到在场每个人的抽气声。那些个抽气声显然不是冲着她来的,试问,盖地严严实实的她有何资本让人抽气? 木偶一样任人摆弄,终于拜完了堂,随着司仪一声礼成,送入洞房,杨柳儿便浑浑噩噩的任人扶着走了。没听见那帮丫头退出去的声音,杨柳儿心里一急,咳嗽两声:你们先退下吧! 是。一阵悉悉梭梭的衣料擦地声后,房间内归于平静。杨柳儿烦躁的扯下帕子,摘了凤冠,活动一下酸痛的要命的脖子,嘀咕道:妈呀,差点没把脖子给我压断了。话说,这是‘我的’脖子吗? 她滴溜溜的黑眼珠转了一圈后,落在梳妆桌上的的铜镜上,蹦跳着奔过去仔细瞧着:长长的睫毛,呼,是自己的;如黑宝石般亮丽而深邃的眼眸,恩,没错,还是自己的;小巧坚挺的鼻子,樱桃小嘴,耶耶!杨柳儿差点高呼万岁,幸好,幸好这副清秀的皮相,还是跟穿越前的一样,这样,她至少不会感到太恐慌!想起生活了二十几个年头的那个二十一世纪,身为孤儿的她倒并不是很留恋,只除了从柳树下将她抱回孤儿院养大的杨妈妈,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她的养育之恩,就到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话说,这是哪朝哪代啊?好吧,先不管朝代的问题,在古代,女人有多受压制、多没地位她还是非常清楚的。女人对男人而言,或许不比几匹马几头牛来得值钱。一个女人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就必须要依附男人,何况还是她这样初来咋到只知道今天嫁人的主儿。不管了,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想清楚了后,她捶着酸痛的要命的后颈,坐到红绸铺的桌子前,看了看一桌丰盛的酒菜,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她伸手摸摸空空的肚子,眼珠子瞟了瞟外面,管他的,吃饭皇帝大。而且按照古代的成亲仪式,新郎应该没那么快进来,趁这段时间填饱肚子,等一下寻着机会她才有力气开溜,她可没忘还有所谓的洞房花烛等着呢!吃饱了,才有力气跑路! 抄起筷子,大吃起来。每样偷吃一点儿,才不会被人发现嘛!她转转眼珠,咂咂嘴巴,啧啧,古代的饭菜还真不赖!越吃越好吃,好象吃上瘾了!终于填饱了肚子,她开始仔细的思索自己的处境,环视了一圈新房之后,她兴奋的发现,貌似自己嫁了个很有钱的主儿,有钱,她就不用担心日后的生计问题了,不能以尖叫来表达自己的高兴,怕惊动了外面守着的那一群人。她在原地手舞足蹈的转了几圈之后,平复了激动的心情找来一块灰色的布平铺在**榻上,将火玛瑙、玉脂暖枕等她认为值钱的东西往上边堆放。嘿嘿,她小声贼笑,不甚诚意的小声说道:对不起咯,新郎官,今天晚上你就自己跟自己洞房吧!哈哈…… 收拾妥当,杨柳儿走到窗边,将耳朵贴上去听了听,貌似没人的样子。她返身回到**边,将大红的嫁衣脱了下来,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素色的衣服套上,腰带胡乱系了系。回到窗边,小心翼翼的推开窗户往外瞧,咦,原来这是个独立的院子,但门口站着两个门神诶,这可怎么逃啊?杨柳儿蹙眉摸着下巴,忽然听见外面纷踏而至的脚步声,慌了神,天都还没黑他怎么就进来了?情急之下,杨柳儿让窗户大开,拎了**上的包袱钻进了**底下。她刚藏好身,门就被推开了,急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底下望去,只看到今天踢轿门的那双大脚停顿在房门口。那双脚好象停顿了一下,然后脚尖转了个方向,冷声喝道:来人! 王爷,奴婢在!**底下的杨柳儿听到这一声唤,瞪大眼睛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瞧瞧她嫁的什么人?王爷?天啦!皇亲贵族!! 王妃呢?外面的男人声音冰冷,语气没有半点起伏。王妃?是指她吗?杨柳儿指指自己的鼻尖,不是这么好运吧?嫁了王爷?寻思着要不要出去,顶着王妃的头衔,还怕挨饿受冻、被人欺凌? 王爷恕罪,绿秀该死!杨柳儿只听得扑通一声,然后便瞧见一颗小脑袋不停的亲吻着地板。不是吧?关她什么事啊? 起来回话!那把冰冷的声音依然听不出他的任何情绪:你随着王妃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的话,奴婢自小随小姐,不,是王妃,奴婢自小就跟着王妃。叫绿秀的丫头停止了折磨自己的额头,恭敬的站在一边回话。 那你告诉本王,王妃为何会不见?那双大脚移到窗边,声音依然冰冷:可有人来接应她? 回王爷,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吗?男人,哦,王爷霍的转身,厉声道:说,是不是范卓? 只听扑通一声,那叫绿秀的丫头又跪了下去,杨柳儿不雅的翻个白眼,不要动不动就下跪好不好?膝盖会很疼诶!王爷明查,决不会是表少爷,表少爷根本就不知道小姐今日出阁。 哼!王爷冷哼:那你告诉本王,王妃既不会武功,又没外人接应,她是如何从这守卫森严的王府里逃出去的? 王爷,绿秀不知!小丫头停止了颤抖,轻声而坚定的回答,小姐跟表少爷自小青梅竹马,小姐满心只有表少爷,谁知老爷竟然瞒着表少爷将小姐嫁给了景王爷。小姐哭的肝肠寸断,老爷都没有心软执意让小姐今日出嫁。不过,柔弱而胆小的小姐到底是怎么逃走的?小姐现在安全吗?想着这些,绿秀忍不住抽泣出声。 不知道就不知道,你哭什么哭?尊贵的王爷终于换上了烦躁的语气,伸手揉上眉心,该死的颜妙歌,竟然被她摆了这么一道,他景王的脸要往哪搁?出去! 房间里恢复寂静,杨柳儿以为王爷也要出去时,他却一屁股坐在了**榻上,吓得**底下的她再次捂了嘴巴,这臭男人,怎么还不去找人?还留在屋里做什么? 杨柳儿看不到景王的表情,所以也就错过了当他的手抚过**上那抹艳红的嫁衣时狭长的桃花眼里闪过的阴鹜:颜妙歌,你以为你能跑到哪里?你以为你能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嗬,还敢偷本王房里的东西,看来柔弱胆小并非你的真实性格嘛!本王实在太低估你了。 原来这副身体的主人叫颜妙歌啊,真是好听的名字。不过,管她叫什么?杨柳儿都不准备自己出来自投罗网了。听那个冰山王爷的语气,指不定是个什么**呢!她可没兴趣跟个冰块呆在一起,即便这块冰拥有这样显赫的身世。 王爷。门外传来一声低沉醇厚的嗓音。 进来。阮景轩松开手里的红衣,站起身,负着双手看着面前俊秀的蓝衣男子:怎么样? 王爷,属下率人沿着个街道往城门仔细的寻找了一遍,没有找到王妃。倒是在城西撞到了醉酒的范卓。蓝衣男子抱拳道,眼睛似无意的苗了一眼**的方向。**下的杨柳儿像感应到什么似的,突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姿势僵硬的用手轻轻抚了抚手臂,天知道,她还要用这样子的姿势趴多久? 哦?阮景轩转身望着窗外:你说她一个不会功夫的女人能跑到哪里去呢?他侧身想了想,轻轻的漾开美丽的笑脸,那灿烂的笑容,连身为男人的蓝衣男子都看的呆了。只是他的眼神依然冰冷:吩咐家丁全府搜查,哼,本王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 属下即刻去办!蓝衣男子转身出门。杨柳儿轻抚胸口,幸好没来得及跑,要不然早被抓回来了,嘿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办啊?暂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还真是苦恼! 第二章 新郎 呃,怎么那么黑?杨柳儿揉揉眼睛,脑袋有瞬间的当机。她在哪里啊?下意识的起身,只听砰的一声,脑袋瓜结结实实的撞上了什么东西,她恼火的伸手去摸,咦?木头。啊,想起来了! 仔细听了听,房间里好象没人诶!她蹑手蹑脚的从**底下爬出来,手里依然紧紧的拽着她白天收拾的小包袱,这可是她以后衣食无忧的保证呢。黑暗中,她张开五指,瞪大眼努力的看,突然眉开眼笑,受教了,刚刚自己亲自诠释了一遍伸手不见五指。意识到自己走神的老毛病又发作了,她连忙收慑心神,伸出手在房间里摸索,尽量不发出声音。 是谁?黑暗中突想在耳边的冰冷和着威严的嗓音,吓得杨柳儿差点跳起来,她捂住差点脱口而出的尖叫,立着不敢动。半晌,那把声音没有再想起过,她这才松口气轻抚胸口,不断自我催眠: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看见我…… 事实上,杨柳儿在**底下弄出声音时就已经惊醒了**上俊美而冷酷的男人阮景轩。在黑暗中,他不动声色的凝聚目力,便瞧见一抹纤细的身影从**底下爬了出来,他暗自警戒,虽然她看起来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可谁能确定她真是无害的呢?可是他这样的想法在惊见她在黑暗中张开五指时那璀璨而夺目的笑容时消散了。他发怔的当头,她已经开始向门口摸索了,只是,看着已经快摸上他**的迷糊女子,他不得不出声了。看到她飞快捂住嘴巴瞪着毫无焦距的大眼,他想,胆子还挺大嘛!于是,不再出声。等着看她接下来的动作。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很淡漠的他,会对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产生好奇。向来冰冷的眸子,不自觉的漾起一丝微笑。 等了半天,杨柳儿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便疑心自己紧张过度产生了幻听。她定定神,接着摸,咦,毛绒绒的?可是摸起来手感好好,好顺滑哦,要是自己也有这样一头长法肯定美呆了。头发?她吓得倒退一步,像被雷劈到,瞬间石化。 怎么不接着摸了?冰冷的声音有些暗哑。 啊……这回,石化了数秒之后的杨柳儿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虽然,听到的人会觉得毛骨悚然。**上的男人在一刹那惊讶后迅速的一手拦了她的腰,一手捂了她的唇,轻轻一带,一翻身,将她压到了他的身下,她小鹿般惊慌的眼睛直直的瞪着他,他吓得她不轻! 我放开你,你不许再叫。他压低音量,命令道。 杨柳儿慌忙点头同意,大眼紧紧的瞪着眼前模糊的轮廓,他热热的鼻息扑在她的脸上,害她心脏不停扑扑乱跳! 你是谁?他松手问道,她看不清楚他,可他,却清楚的将她所有的表情纳入眼底,巴掌大的小脸上,睫羽像蝶翅般轻轻扑闪,大眼如小鹿般无辜惊慌,小而巧的鼻子下,樱桃小嘴微微颤抖。事实上,她的整副身子都在发抖。他得刻意忽视掉他身下玲珑有致引人遐想的单薄身子,才能顺利问话。 我,我不记得我是谁了!杨柳儿微仰头,可怜兮兮的望着他:我的头被撞的好痛,所以,我什么都记不得了! 他细细的观察她的面部表情,发现她并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的眼睛迷茫的望着他,小小声的道:你认识我吗? 你是怎么进来的?他不答反问,手却不听使唤的抚上她的头,摸索她受伤的地方。这张脸真的算不得很漂亮,可是细腻柔滑的触感让他很满意。 我……能告诉他自己是坐花轿来的吗?当然不行,能够睡在这间新房里的人,不是那冰块王爷还有谁?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来的,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是吗?他心不在焉的道,手却摸到额头上肿起的包块,听到她痛的倒吸一口气时连忙松开:很痛? 真的好痛!她让泪水盈满眼眶,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过关?你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呀? 他不语,手却顺势滑到她昕长白皙的颈脖上,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引得她一阵轻颤。看来自己的这个正牌老公是个不折不扣的**了,杨柳儿垂下眼睫,侧过脸,避开他的呼吸。静下心来,仔细想着对策。看不清他的表情,她不敢妄动,生怕不小心就被人莫名其妙的吃掉,虽然,这个男人,听声音应该是她的夫君没错! 那个,呵呵……她伸手推他的胸膛,确定了他的身份后只有一个想法:逃!这个男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冰块般的冰冷气质,冷的她直起鸡皮疙瘩,如此老公,就算是皇帝陛下她也不屑要,主要是无福消受啊,试想,都被冰块冻死了,还玩个p啊。你先让我起来再说话好不好? 不好!他想也不想的回答,随着她不断扭动的身体,他的**空前膨胀,就算今晚要了她,也是顺理成章,理所当然的事情,因为,她恰好是今天跟他拜堂的那个主角他的王妃!搞的现在全府上下所有人都在外面找她的罪魁祸首! 臭男人,居然开始乱摸起来,杨柳儿咬着唇,忍受着那双大手带出来的颤抖,不停的挣扎扭动,无奈她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她一急,眼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你,你好重! 看她满脸委屈,豆大的泪珠奇异的的扯动了他一向冷漠的心。也许这桩婚姻不会那么难以接受了,他冰冷的神色,渐渐缓和,放松了对她身体的禁锢! 就是现在了,杨柳儿垂眉,暗暗将力气集中在右膝上,提气,用力,中!! 阮景轩闷哼一声,滑下她的身子,痛苦的蜷缩在一边,臭丫头,居然来这招,下手还这么狠,是存心要他绝后吗? 杨柳儿趁机滚下**,连摸带爬的朝门口爬去,不管了,逃走再说! 第三章 街头 杨柳儿变了从她老公家里偷出来的玉石宝贝,寻了家最出名的铁匠铺。在这陌生的国度,周边的人和环境都让她不安。这时候,杨柳儿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如何自保!既然她已经很有骨气的逃离了她老公的王爷府,那当然要活得无比滋润才对得起自己嘛!活得滋润的前提是有钱,钱她有了,摸摸鼓鼓的钱袋子,她满足的叹口气,想要游览天下,便要先护住小命。拿着画好的图纸拼命解释给老铁匠听,她要的的东西,不过就是个可以藏的住且方便携带的小型暗器。 在她口干舌燥解说了无数次弹簧的原理和功用后,老铁匠终于点了点头表示明了,杨柳儿只剩下喘气的份了。天啦!跟古代人沟通可真是要人命!在确定过两天就可以拿到样本时,她爽快的付了定金走出铺子。 天气真好,阳光暖洋洋的撒在身上,杨柳儿惬意的眯了双眼。好吧!不管先前内心里多么排斥和害怕这个地方,但,既来之,则安之。她准备,好好享受这奇特的古代之旅,才不枉费老天爷对她的厚爱嘛!更何况,她还有足以聘美小强的超强适应力呢!可惜的是,直到现在她仍然不敢跟别人开口问现在的天下是何人当家做主?这时候出名的文人雅士或者武林豪杰又有哪些?她只得将拜访名人名士的念头生生压下去! 杨柳儿走在街头,胡思乱想了一大堆,才惊觉肚子正在严重抗议,她摸摸肚子,扬起灿烂的笑容:好吧!就先祭你好了!说完伫足停下四处张望寻找吃饭的地方。突然,人群惊慌失措的四处逃散,一匹发疯般的黑马急速冲来,杨柳儿大惊,心里大脑里都命令着自己快闪,无奈腿脚却不听使唤的使劲颤抖,挪不动半步。马上的白衣男子见状大喝:快让开! 杨柳儿心里苦笑,难道我想死吗?有没有人来帮她一把?看到近在咫尺的高大黑马,杨柳儿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捡来的这条命看来也快没了呢! 正当她绝望的时候,一条人影闪电般的掠过,拦腰一搂,将她送到了安全地带。而马匹也正好被白衣男子制服下来,周围响起热烈的巴掌声。而听到掌声的杨柳儿心里却是想着:咦,阎王爷还带人来迎接她这无名小卒吗?她慢慢睁开大眼却看到自己被置身在一具安全而温暖的怀抱。怀抱?被人救了?确定自己没死并且毫发无伤时,杨柳儿舒了口气,想要退离那具身体再道谢,谁知搂在她腰上的大手却开始不停的颤抖起来,杨柳儿只得扬起小脸看向救命恩人。愣住,浓黑的剑眉下,一双明亮的丹凤眼里盛满了焦急,,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轻轻颤动着。惊觉自己的眼光太过放肆,她连忙垂下头,作小媳妇状,小声道:多谢公子救命之恩,公子,可以放开小女子了! 少年神色大变,搂在她腰间的大手蓦地一紧,哑声道:妙歌,你是妙歌。为什么假装不认识我?是不是连声表哥你也不愿意叫了? 表哥?杨柳儿蹙眉,忽然想起在**底下听到绿秀丫头说过的表少爷范卓,莫非就是此人?看他痛苦悲伤的眼神,杨柳儿心下一紧,莫非,这个表哥对自己的表妹有异样的情愫?她哪里知道,眼前的少年,便是与颜妙歌、也就是她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另一人? 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杨柳儿轻轻推开他,决定将谎言进行到底:我不认识你。 俊美少年不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眼里满是痛苦和自责:妙歌,你是不是怨恨表哥,所以不愿认我。 你真的认错人了!杨柳儿看着他眼里的心痛、自责、愤怒……总总情绪,她心里震惊,慌忙退了两步:我不叫妙歌! 开玩笑,表哥和表妹?**诶!!! 妙歌,别怕我!范卓伸手想拉住惊慌后退的人儿,她的表情像根尖锐的刺,直直刺向他的心脏,痛的他无以复加:我们回家去,好不好?声音低柔,生怕惊吓到眼前如惊弓之鸟的人儿! 杨柳儿侧头打量他,脑子飞快运转。因为知道他不会伤害她,所以肆无忌惮的扮柔弱。能跟王府攀亲的人家,想也不是泛泛之辈。如果,她真被他送回了娘家,相必面临的后果也只有一个:再次被送进王府。当然,这决不是她乐意见到的结果(要不然她还跑出来做什么?) 甩开他递过来的手,她小声拒绝道:不用麻烦公子,我自己回去就好! 妙歌!看她转身欲离开,范卓连忙出声唤她:这个,你还记得吗? 杨柳儿回头,看他手里提着的荷包,她可不会笨笨的以为他是要把钱给她,叹口气:我不认得! 你是不是在怪我?范卓的声音已经接近崩溃了:怪我明明知道姑父的主意,却迟迟不肯表明非你不娶的决心?怪我答应过要护你生生世世,却亲手将你推上痛苦的深渊? 公子。柳儿浅笑,目光纯净透彻如初生婴儿般,那里面没有责备,没有恼怒,也没有,他惯见的温柔和依赖。只淡淡的漾起些许无奈的波澜:我已经不记得了,公子又何需如此介怀?更何况,我并非是你所认识的妙歌!公子不必过于自责,妙歌她必然也是不希望见到公子这般模样的。这世上,不是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吗?公子保重! 是了,不是他的妙歌,所以她如此云淡风轻! 她,不是颜妙歌,她是属于自己的杨柳儿!! 不再停留,她款款离去,徒留一脸悲切的少年和不远处始终嘴角噙笑的白衣男子,细看,正是那疯马的主人,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越过范卓追了上去! 不记得了吗?他不相信!! 眼角的余光瞄到范卓的身影依然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杨柳儿不免有些泄气,这人,他到底想要跟到什么时候? 姑娘,请留步!杨柳儿嘴角抽搐的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白衣男子,再看看身后原本跟着的尾巴不知道何时已经悄然离去了,不禁叹口气,扬起尖细的下巴,语气尖锐:公子为何拦我去路? 姑娘,刚才在下的马惊扰了姑娘,在下实在很抱歉!白衣男子依然笑得温和,丝毫不理会她身上竖起来的尖刺,他微微抱拳,语气诚恳万分:不知姑娘芳名?家住何处?在下改日定当登门道歉! 不必了!杨柳儿垂眉:我也不知道我姓甚名谁?家住何处?所以登门道歉就免了!公子若是无其他事情,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那么,姑娘想去何处?在下可以送你一程!白衣男子低头看向同样低着头的女子,视线落在她昕长的后颈上,轻轻笑了笑,若是,阮景轩知道他刚进门的王妃在他手上,不知会是怎生的表情?他简直有些迫不及待想知道了! 杨柳儿并不知道对方的心念所想,当然,她自然不会傻兮兮的跟着眼前的陌生男子走!比起这个看似无害的男人,先前的范卓貌似都比他有安全感! 不用了,公子,告辞!杨柳儿无意再与此人纠缠下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姑娘。男子截住她,那丝温和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姑娘,在下得罪了!说完伸手探向杨柳儿的手腕,杨柳儿侧身想避开,谁知却被他死死的扣住了手腕,不会痛,可却也挣不脱。她一恼,不管不顾的的开始挣扎,奋力大喊:救命啊!呜呜……公子,你,你怎么能这样?你要喜欢我,大可上我家去提亲啊,做什么拦我在路上? 她这番声泪俱下的表演,当即招来了大堆围观者,她使劲掐大腿一把,疼痛立马逼出了眼泪,娇弱的泪颜看得旁人无不心疼怜惜,纷纷指责当街而立的白衣男子。我说这位小兄弟,你这样做可不对,这不是毁人家姑娘的清誉嘛! 就是就是……这样可不行,瞧人家姑娘哭成什么模样了?你还不赶快放开? 赶快放开这位姑娘,你这样做太过分了…… 杨柳儿垂头,这副风吹即倒的柔弱模样更是激起了众人的保护欲。从小,杨柳儿就知道如何用自身的模样在孤儿院里立足而不会受人欺负。所以此刻扮起弱者来,她简直就是伸手即来嘛! 奈何忿忿不平的人太多了,白衣男子刚一分神,杨柳儿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在众人的掩护下,冲出了人群的包围圈。 杨柳儿挥袖擦汗,不容易啊不容易!看看被愤怒大众围得无法动弹,一脸焦急看向她的白衣男子,杨柳儿得意的扬高下巴,朝他吐舌头做鬼脸,然后甩袖离开! 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杨柳儿想了想,举步迈进前面的的衣料店,买了套男子的衣服换上,头发随便用玉簪子绾成不像样子的发髻,她没有打理长头发的经验。迈着外八字,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这样应该安全了吧! 第四章 英雄救美? 偏僻的小巷子里,杨柳儿看着眼前的阵势,直想仰天长啸:天呐!我来这里不过才第二天(第一天还是在**底下度过的),不带您老这样玩我的吧!您让我安生一会儿行不行?无语问苍天,是她现在最好的写照! 老大,这小子看什么呢?看半天了!拦她去路的的其中一个矮个子疑惑的跟着杨柳儿望了半天天空,这家伙太奇怪了,碰到他们拦路抢劫的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只一个劲儿的盯着天空看,他也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什么名堂! 管他看什么?高大而凶狠的落腮胡子恶狠狠的说:臭小子,留下钱还是留下命,给老子选一样。 杨柳儿哀叹一声,没啥气势的细细声说:如若我两样都不想留呢? 臭小子,找死呢!一高一矮两人穷凶恶极的靠近杨柳儿,手上明晃晃的大刀晃得杨柳儿有些眼花,她眯眼,定定神,大声道:且慢,不就是钱嘛!两位大侠,小弟我给还不行吗? 两人停下脚步,彼此个得意的眼神,杨柳儿提起碍事的衣襟,假装伸手摘钱袋,忽然眼睛一亮,冲着两人身后放声大喊:啊,官爷,救命啊!那两人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回身去看,却不料空空的巷子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方知上当了。再回过头时,看到杨柳儿正撒腿狂奔,两人大怒,闪身追上。 杨柳儿不敢回头,气喘吁吁的边跑边叫:救命啊,杀人了,救命…… 啊字还没出口,她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正面撞倒在地,还没等她哀悼完她可怜的小pp爬起身来,那两个穷凶恶极的抢劫犯已经追到了身后。 臭小子,再给老子跑跑看!落腮胡狭小的三角眼里满是凶光: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这说的不是屁话嘛?老娘还能怎么跑?杨柳儿哀怨的抬起脸,看向撞倒她的人,指望来人可以帮到她,不过,当她看清眼前阴柔漂亮却又过于纤细的男人时,她心里唯一的一点希望也随之破灭了。她喘口气,认命的爬起来,在人财不能兼得的时候,是人都会明智地选择保命了! 哟,老大,这小子可比娘儿们还漂亮呢!矮个子看着那少年,眼里的猥琐一览无遗,就连迟钝的杨柳儿也发现了那两人对那漂亮少年的不怀好意! 不错,把他捉回去献给春娘,我们哥俩以后的日子就好过了!络腮胡附和着,眼神像打量猎物一般,肆无忌惮。 你还不快走?愣着干什么呀?杨柳儿急忙推少年一把,见他依然不动,莫非他是聋的?听不到抢劫犯不怀好意的对话?忽见眼前的少年那如蓝天般辽阔清远、如小溪般透明澄澈的双眼,终不忍心,暗叹一声,杨柳儿横身立于他身前,好吧,八辈子没做过好人的她今天就客串一下吧!两位不是求财嘛!杨柳儿露出掐媚的笑脸:我给,心甘情愿的给。只是,两位大侠就放过他吧!你们看他不言不语的模样,不是哑巴就是聋子,身子又这么瘦弱,经不起你们那什么春娘的折腾对不对?俩位,就当做做好事,好不好? 她的话一出口,不仅她身前的俩个抢劫犯面面相觑,就连她背后的漂亮少年也微微皱了眉头。早在他将她撞倒在地时,他就发现她是女子了,可奇怪的是这个女子明明怕的要死,却偏又矛盾的挡在他身前,似乎想要保护他,一时间,他的心里涌起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嘴角微勾,露出温和的笑颜。 臭小子,你的钱老子是要定了!络腮胡得意万分的大笑:不过,人嘛!老子也要! 喂,你们不要太过分哦!看着渐渐逼近的贼人,杨柳儿的声音开始发抖,可仍然强撑着气势: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祖先也说过恶人有恶报会下十八层地狱下油锅永世不得超生…… 她越说越离谱,丝毫没注意到抢劫犯们愕然的目光,身后少年轻轻勾起花瓣般完美的唇瓣,这大概是她害怕时的有趣表情吧!他伸手提提她的衣领,她依然说的天花乱坠、口若悬河、唾沫横飞,只顺手拍开他的手,继续道:佛祖有云…… 臭小子住口!猥琐男再也忍不住了,提刀直扑过来,动作快如闪电,杨柳儿还来不及出声尖叫,那把刀已经快到她的脑门了,她鸵鸟似的闭上眼睛:老天爷,如果这次我还能侥幸活命,我以后再也不乱管闲事了! 少年轻轻搂了杨柳儿的腰,完美的侧身避过刀子的同时还顺势踢掉了猥琐男手里的刀子,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络腮胡见状一惊,连忙提了刀奔过去帮忙,少年将放倒的猥琐男踩在脚底下,抬眼对上面无人色,惊讶到极致的杨柳儿,轻笑着眨眨眼睛。在杨柳儿发怔的当头看都没看身后络腮胡呼啸而来的大刀,只反身一踢,刀应声落地,不过瞬间功夫,他轻松的制服了这两个嚣张的劫匪。 杨柳儿顾不得自己还被少年搂在怀里,她清亮的大眼仍然惊讶的瞪得老大,她不能相信,这个被风一吹就会倒的少年,居然是个身藏不漏的高手!!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呃,那个,兄台可以放开小弟了吗?杨柳儿吞口口水,再看下去她可不能保证她还能克制得住自己的手! 少年闻言放开手,退了两步,不自在的咳嗽两声,想不到,他竟然会被她这样清秀的外貌吸引地恍了神! 杨柳儿顾不得道谢,冲上去对准满地打滚的抢劫犯胡乱踢一气:敢抢劫姑奶奶我?哈哈,来抢啊,我的钱就在这里,抢啊,你们两个,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人渣中的人渣。好手好脚的,做什么挣不到钱,竟然靠抢的,丢人不丢人?现眼不现眼?…… 第五章 拜师 少年实在受不了,径直拉了她的手走出巷子,也不理会地上嗷嗷乱叫的两人。杨柳儿不乐意了,拼命要挣开他的手,开玩笑,她骂得正hing诶!喂,兄台,你快放开我,我还没骂够呢! 等你骂够,天也该黑了!少年完美的唇瓣逸出清朗好听的嗓音,似乎,隐隐还带着笑意! 杨柳儿抬头,果然,太阳伯伯都下班回家了。她垂下头想了想,复又抬头,脸上带着敬佩又羡慕的神色:兄台,你叫什么?可不可以收我为徒啊? 少年微微笑了笑,那笑容如初绽的花朵般,令人屏息。陆逸,我不收女徒弟! 陆毅?看着那如花容颜发呆的杨柳儿被这个耳熟的名字拉回了思绪,这貌似某个明星大人的名字吧?想起他后面那句话,她又愣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少年只是温和的笑,并不作答。其实很简单,她的耳洞出了她的秘密! 于是他们都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们的手还紧紧的握在一起。 你可以把我当成男子嘛!反正我穿的是男装,你若是愿意,我以后都以男装示人好了!得不到少年的回答,反正也不是很重要的问题,杨柳儿就放过了那个话题,接着讲她的企图! 天下能人多了去了,为何偏要做我的徒弟?陆逸淡淡的扬眉,垂眼看她灵动的大眼。 师傅,我不管,你一定要做我的师傅!杨柳儿耍赖的摇着陆逸的胳膊,大眼晶亮亮的闪着光,一副你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坚决态度。 理由?陆逸斜睨她一眼,并没将她的手挥开。 因为我做了你的徒弟之后你就可以保护我了呀!杨柳儿泛起甜甜的笑容:就没人敢欺负我了。 感情她在找保镖?陆逸为她直白的话语抽了抽嘴角。想要人保护,请镖师啊!或者,我也可以送你回家,你也很安全…… 师傅。杨柳儿急急的打断他: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叫甚名谁,家住何处?你要怎么送我回家? 你说什么?陆逸眯眼打量她,她有些心虚的表情说明她在骗人。他有些恼怒的冷哼一声,准备甩袖离去! 师傅,你听我说嘛!杨柳儿使出吃奶的劲儿拖着陆逸的手臂,开玩笑,这样的高手她岂能就这样放过!我只记得昨天和今天发生的事情,我真的不骗你,不信你看,你看嘛! 陆逸无奈的停下脚步,或许他自己都没发现,那双本很清冷的眸子里竟含着淡淡的**溺:你要我看什么? 看这里。杨柳儿见陆逸肯停下来听她讲话,连忙撩起刘海,露出她受伤的额头:我这里受伤了,所以以前的事情全都忘光光了。她强迫自己迎上陆逸明显怀疑的眼光,不准心虚!她自然记得有人称呼她为颜妙歌,假如告诉眼前的人自己叫颜妙歌,恐怕他也会想着送她回颜家吧!她才不要咧! 是怎么受伤的,你可还记得?陆逸看她的眼神并不闪躲,便信了五分,再看她已经瘀青到不忍目睹的额头,轻轻叹了口气,她肯定没有打理过自己的伤。 当然不记得了!杨柳儿悄悄吁了口气:我只记得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花轿里,吓得我要死。后来,我藏在**底下,今天早晨趁着府里的人都出去寻我的时候才逃了出来。 隐去了她老公王爷的身份,她噘着嘴巴陈述道,这其实也是在博取他的同情。 她已经成亲了?陆逸的心里掠过一阵莫名愤怒的情绪。为什么要逃? 因为什么都不记得让我很不安呢!她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我连自己都觉得陌生,又怎么能坦然接受同样陌生的另一人呢?我只想逃得远远的!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好吧!陆逸收拾好情绪,淡淡的说:你就先跟着我,直到你想起来为止! 如果我一辈子都想不起来呢?杨柳儿迅速抬头,紧盯着他的眼睛,想要更久远的承诺。 我会治好你,不会让你一辈子记不起来的!陆逸撇开头,避过杨柳儿灼灼的视线。现在我帮你取个名字,你可愿意? 师傅,徒弟愿意!反正他答应收她为徒就好,至于,他治好她?嘿嘿,她敢保证,他一辈子都治不好她! 就叫你小同吧!陆逸想了想说,好笑的看她跨下来的脸:怎么,不喜欢? 小铜?她还小铁呢!师傅……她习惯的拖着音调撒娇,这家伙取名字就这水平? 不是破铜烂铁的铜,是风雨同舟的同。陆逸像看出了她的想法,伸手戳她脑袋:先说好,跟着我也许会很辛苦,我没有固定的住所,而且,我习惯了游走江湖,大江南北四处奔走…… 真的?杨柳儿的眼睛迅速一亮:不会辛苦,不会,我愿意跟随师傅上刀山下火海! 杨柳儿心里大喊:我愿意,我愿意。免费的导游兼衣食父母,傻瓜才会不愿意呢! 第六章 心动 师傅,我们会在这里停留多久啊?饱饱的睡了一晚,杨柳儿边系腰带边问倚在门边的漂亮少年陆逸,陆逸看看被她弄得惨不忍睹的头发以及她费力穿好的衣裳,微微摇头,难不成她连穿衣梳头都忘了? 最迟后天,我们便离开!陆逸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来,从她手里夺过正被她蹂躏的长发,触手丝绸般顺滑的手感居然让他生出爱不释手的念头。他灵活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梭,三两下绾好发髻,扯下自己头上的白色布巾,帮她绑好。因着她依然身着男装,所以发髻他也帮她绾了男士的。他拍拍手,退开两步,颇为满意自己的杰作,便微微笑了。 杨柳儿伸手抚上头,从刚才陆逸帮他梳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的师傅诶,竟然会帮她梳头呢!师傅你真厉害!她由衷的说。 陆逸听她这样一讲,面上微微有些发红。他咳嗽一声,伸手理她乱七八糟的衣服,戏謔的说:你不会连穿衣梳头都忘了吧? 真的忘了嘛!她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神情天真无邪:我觉得这些衣服都好难穿哦!师傅,以后你都帮我梳头好不好? 以后还帮你梳?陆逸的脸终于没办法继续维持云淡风轻的温和,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是我徒弟,却让为师我替你梳头穿衣,有你这样做徒弟的吗? 杨柳儿偏头一想,可不是嘛!古往今来可都是做徒弟的伺候师傅的,哪有让师傅照顾徒弟生活起居的道理?她有些理亏的露出讨好的笑容:徒儿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师傅的,师傅请放心! 你能照顾好自己就不错了!陆逸白她一眼,顺手拿起桌上杨柳儿的玉簪,固定好自己的头发!看他一气呵成的动作,杨柳儿脱腮凝视,半晌,她突兀的说:师傅,你怎么长得这么漂亮呢? 陆逸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才不过一天时间,他的表情竟也这般丰富了吗?伸手敲了下她脑袋:漂亮是用来形容女子的,你师傅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一室的和谐,陆逸敛起笑容,淡淡的问:谁? 公子,您要的药已经煎好了!门外响起必恭必敬的声音,是客栈小二。 陆逸打开房门,接过托盘,丢了一锭碎银子给小二,小二立即点头哈腰的道谢: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下去吧!有事我再找你!陆逸顺手关上门,将药碗端在手里试了试温度,便递给一边使劲儿捏着鼻子的杨柳儿:趁热喝了! 我喝?杨柳儿不置信的瞪圆眼睛,惊恐的紧盯着那一碗黄浊色的汤药:我为什么要喝这个? 你忘了你额头上的伤了?陆逸看她好象见着洪水猛兽的表情,不禁莞尔:这个汤药具有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的作用,虽然有点苦,可是如果你乖乖喝完的话,为师一定奖励你! 奖励?杨柳儿大眼迅速亮了一下,可瞬间又黯淡下来:师傅,可不可以不要喝?我好怕苦哦! 不行!陆逸一副没得商量的表情:快点喝完,我们还要出门。 杨柳儿苦着脸接过碗,低头只闻一下,便举得老远。看到虎视耽耽瞪视着她的陆逸,她一咬牙,面上便露出视死如归的悲壮表情!捏了鼻子,一阵猛灌! 陆逸看她不断变化的面部表情,直觉可笑,见她快喝完了,便从袖袋里掏出一罐蜜饯,等着她诉苦。 果然,杨柳儿皱起秀眉,嘟嘟嚷嚷的说了些什么,抬头见到陆逸手上抛来抛去的蜜饯罐子,扔下碗,便扑过去抢。陆逸怕她摔着,所以没躲;而她,怕陆逸躲,便整个人像无尾熊一般抱了上去。劈手夺到罐子,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战利品,发现陆逸的脸红的不正常。她疑惑的挑眉,蓦的发现,他们紧密贴合的程度,简直没有一点空隙。陆逸怕她摔,更是腾出一只手揽了她的腰,她愣愣的与他四目相对,惊见他漂亮而漆黑的眼眸一点一点变得深邃起来。她红着脸手忙脚乱的想推开他。虽然她来自开放的二十一世纪,可活了二十几年的她从来没跟哪个异性这么亲密的搂在一起过,除了初来时那个将她压在身下想要亲薄的准夫君。哎呀,她摇头,怎么想到那块冰山了?杨柳儿嫌恶的皱眉,但看在陆逸眼里,便成了另外的含义。她那么讨厌他的碰触吗?他的眸子迅速变淡,又是一副平静无波的表情,轻轻松开她,冷淡的说:咱们走吧! 杨柳儿眨眨眼睛,颇有点适应**的感觉,这人,整个一阴晴不定嘛!看他头也不回的拉开房门,大步离去,杨柳儿赶紧跟上,当然没忘扔颗蜜饯在嘴里。 师傅,我们要去哪里?杨柳儿辛苦的赶上陆逸,气喘吁吁的拉着他衣袖。她红扑扑的小脸煞是可爱。陆逸见她如此表情,心里刻意的冷漠也散开了去。 去一个地方。他放慢脚步,尽量配合她的速度,掏出一方丝帕递给她。 做什么?杨柳儿大脑一时转不过来,有些发愣的看着眼前的帕子。 陆逸轻叹一声,便执了帕子轻柔的擦她满头满脸的汗水。杨柳儿屏住呼吸,怔怔的看着神情与动作都温柔的陆逸。他好看的丹凤眼里,倒映着她傻傻的模样;他直而挺的鼻尖上因为炎热的天气也挂着一层密密的汗珠;他完美的唇瓣因为认真而抿成了一条直线。杨柳儿只觉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心跳如擂。难道,难道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症状? 陆逸擦完汗,收回手帕,见杨柳儿还红着一张脸傻傻的盯着他,便刮了下她鼻子,笑问:怎么了? 啊?杨柳儿手忙脚乱的撩起袖子在脸上蹭了蹭,面色更红:没,没怎么啊!师傅我们快走吧!我都快被太阳公公烤熟了! 看她笨手笨脚的掩饰自己的窘迫,说着幼稚的话语。陆逸突然心情大好,她或许,并不讨厌自己的碰触呢! 师傅,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哪一年啊?收拾好纷乱的情绪,杨柳儿突然想起还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掉到历史的哪一段长河里了! 陆逸摇头,她还真是忘得彻底。现在是昭平五年。 昭平五年?杨柳儿的脑子迅速闪过自己学过的历史知识,可是,任她翻过来想,倒过去想都想不起来这个昭平到底是哪一年? 现在的皇帝是谁啊?她看看街道上为数不多的行人,便又壮着胆子偷偷摸摸的问了一句。那个,被有心人听到随便议论皇家,不知道是个什么罪呢! 陆逸看她仿佛作贼般的模样,好笑的勾了勾嘴角,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可爱啊!阮景天! 阮姓?历史上有姓阮的皇帝吗?杨柳儿冥思苦想起来,貌似没有吧?那她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师傅,你给我讲讲皇帝后宫嫔妃的等级吧!杨柳儿硬着头皮秉持不耻下问的精神准备打破沙锅了! 陆逸奇怪的看她,不明白她心里所想。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的说:皇后、四妃、夫人、昭仪、美人、婕妤、容华、八子、七衣、良人、长使、少使、宫人、六仪、才人、等等! 杨柳儿心里飞快计算,昭仪婕妤这是武帝、元帝时候就有的称谓,可是六仪才人这些好象是唐开元时候设的诶!没有常在和答应,排除清朝,其实看大街上的男人没有顶着半边光头、一尾辫子的头型,就排除了清朝的可能。杨柳儿懵了,妈妈呀,以她少得可怜的历史知识来分析自己身处哪一段历史,简直要崩溃了!!终于,她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个时空,史书上没有记载。 第七章 陆逸的身份 大门在明晃晃的阳光下缓缓打开,杨柳儿跟在陆逸身后,瞪圆眼睛,嘴里不停的发出:哇!啊!呀!……等声音。 那雕梁画栋的亭台楼阁,姹紫嫣红的满圆**,曲径幽通的奇风异景,绿树掩映的湖光景色……在在昭显了主人家的雄厚资本。杨柳儿咽口口水,伸手拽拽陆逸的衣袖:师傅,什么人啊?这么有钱? 有钱人,自然有钱!陆逸瞟了眼小心翼翼的她,好笑的摇摇头,这家伙,什么想法都挂在脸上,让人一目便了然了去! 哦,师傅,你们是朋友吧?杨柳儿继续发问,如果他们家师傅真有这么有钱的朋友,那真是捡到宝了。可是,不对啊,大户人家家里不是都有很多家丁丫鬟什么的吗?可是他们从进门到现在,除了门口那俩守门的,到现在都没见其他的人诶! 少爷,您可回来了!沉思间,一个管家模样的大叔欣喜的迎了出来,眼里还带着激动的眼泪花花! 陆管家,家里没什么事吧?陆逸顿足,淡淡的问。眼睛却没离开过杨柳儿那张惊诧至极的清秀小脸。显然,管家大叔也发现了陆逸身后那抹瘦小的身影。 京中没什么事,只是六爷家不太平…… 六哥家?他不是刚娶亲吗?出什么事了?陆逸挑挑眉毛,看看望着杨柳儿欲言又止的管家:但说无妨,小同是我徒弟,没什么好避讳的! 是,六爷府里传出来的话是说新娘刚拜完堂就卧病不起,连昨日进宫谢恩都是六爷一人去的。管家便知无不言的禀告。恐怕明日的回门也只有六爷一人回! 六嫂是什么病?六哥有请大夫吗?陆逸挑高眉峰,以前可没听说颜宰相的千金身患恶疾。 六爷府上的大夫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昨天有去看过,却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管家边引着他们往楼阁走去边苦恼的抓抓头。 什么事情?陆逸牵过杨柳儿的手,以示自己并没有冷落她。这情景落在老管家眼里,惊得他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难怪少爷不喜欢女孩子,平日里丫鬟姑娘们碰他一下都要赶紧换衣服的原因,竟是他喜欢男人!呜呜……他要怎么跟老爷交代啊! 陆管家,你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陆逸久等不到答案,偏头却对上陆管家貌似自责的眼神,不明所以的问。 啊?哦,六爷的府上好象在找什么人?老奴就大胆猜测是在寻大夫,可是又不象。而且宫里那么多太医,六爷怎么不请皇上派个太医给王妃诊病呢? 本来没啥参与感的杨柳儿这回将耳朵高高的竖了起来,刚娶进门的媳妇?进宫谢恩?颜宰相?六爷?王妃?这些听起来怎么都那么诡异啊?杨柳儿心底涌上一股不安的情绪,她甩甩头,强迫自己不许乱想。 小同,怎么?头又疼了?陆逸一直注视着她,见她摇头,便以为她是头疼。 啊?哦!没事!杨柳儿愣了下,回神才想起自己目前叫小同的身份。习惯性的撒娇:师傅,这园子太大,我累了啦! 我带你去休息。陆逸关切的说。然后看向老管家:陆管家,你差人到六哥府上,说我下午过去拜访。 是,少爷!陆管家领命,恭敬的离去,只是离去前哀怨的看了杨柳儿一眼,脚步略显踉跄。 师傅,你跟六王爷……那个,是什么关系啊?杨柳儿无法理解老管家临走前的眼神,见他走远了,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叫他六哥,你说是什么关系?陆逸柔声解释,看她又陷进了自个儿的思维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瞪眼的,便忍不住轻笑道:想什么呢? 师傅也是皇族的人?那为什么他姓陆而不姓阮呢?她记得他说过当今天下作主的是阮姓人。 我随母亲姓。陆逸明白她的心思,淡淡的说,言语中似乎并不想再深谈下去。这是个很长的故事,改日说与你听吧! 师傅,等一下你要出去哦?察言观色,自然也是孤儿杨柳儿的强项,见陆逸不想谈的模样,便迅速转移话题。 恩,去六哥府上瞧瞧六嫂到底生了什么病? 啊?师傅你还会医术哦?杨柳儿一副吓到的表情,只随后,又露出一副捡到宝的表情。 会一点!陆逸谦虚的答。 师傅你好厉害哦!杨柳儿毫不吝啬的赞美,大眼睛里全是敬佩! 咳!陆逸不好意思的轻咳,漂亮的脸庞微微泛红:下午你就在府里歇着,可好? 不要!我也要去!杨柳儿慌忙出声要求,可怜兮兮的努努嫣红的小嘴:我一个人会很无聊! 确定要跟?陆逸不放心的问,这家伙,会害怕无聊? 恩,确定肯定以及一定啦!杨柳儿状似发誓般,将郭芙蓉的口头禅讲的严肃而认真。 好吧,先在听雨阁休息一会儿,吃过午饭我们再去!拗不过她,陆逸只好吩咐她先休息。 其实,一定要跟去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想要确认一些事情,虽然,这些事情会令她感到害怕与不安!但是,逃避不是杨柳儿的风格! 第八章 情敌(上) 听雨阁是个宁静而漂亮的院子,小桥流水的景色让杨柳儿一看就喜欢上了,更别提那满园翠绿的竹。她提起衣襟,尖叫着没入那片翠绿,翻飞的衣袍随着她的动作翩翩起舞,优美地如同展翅的蝴蝶,美丽而张扬! 看着她那般无忧无虑、手舞足蹈的快乐模样,陆逸的嘴角缓缓上扬,笑容温暖且满足。 师傅,这里好漂亮哦!杨柳儿一路舞到陆逸身边,小巧的鼻尖挂着薄薄的汗珠,清秀的小脸因为运动而染上一层红晕,分外惹人怜爱!我很喜欢! 那么喜欢,那我将听雨阁送给你可好?陆逸着迷的望着眼前的小人儿,眼里漾着满满的温柔。 送给我?杨柳儿被陆逸眼里的温柔吓到,红着脸支吾道:可是不行诶! 为什么?陆逸不明所以的看她突然涨红的小脸。 你要仗剑天涯,笑傲江湖嘛,我自然也是要跟着师傅你一起的!杨柳儿搞笑的做了个太极剑的独立上刺:难道师傅打算反悔?将我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我每年都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陆逸伸手拨开她脸上因汗湿而粘在一起的碎发:我是说,这里,以后就做你的房间,好不好? 好好好耶!杨柳儿一连三个好字,说地那叫一个眉开眼笑,那是一个见牙不见眼的得意模样。一旁的陆逸也感染了她快乐的情绪,唇角的笑容弧度越来越大。 好了,陆管家已经收拾好了,我们进去吧!陆逸看看鱼贯而出的下人,拉着她往屋里走去。 我想……杨柳儿突然别扭起来。 你想做什么?陆逸不解的看着她别扭的神情,暗自揣测道:什么事情会让她这样直白的人露出这般别扭的神情来,倒还真叫人好奇! 我想洗澡!杨柳儿红着脸飞快瞥了眼憋笑的陆逸,嘟着嘴巴抱怨道;要笑就笑啦!两天没洗澡,天气又怎么热,我都快臭掉了啦! 呵呵……陆逸好看的红唇终于不客气的逸出轻笑声:走吧!为师立刻让人准备,务必将我爱徒洗地香喷喷的! 吃完午饭,陆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陆逸冲杨柳儿招招手,后者一脸的睡眼惺忪。 很困就在听雨阁休息吧!陆逸温和的笑道。 诶!夏日炎炎正好眠嘛!杨柳儿摇头晃脑的站起来,用力拍打白嫩的脸颊:不用休息了,我们走吧! 陆逸心疼地拉下她继续自虐的双手:别逞强,真的很困就别跟了! 已然清醒的杨柳儿冲陆逸灿烂地笑着:好啦!师傅,出发吧! 一阵香风袭来,杨柳儿还没看清楚那红滚滚的一团飞速而来的东东是什么时,身边的陆逸已经让人抱了个满怀。 表哥,你终于回来了!红滚滚的东东,呃不,是女人,从陆逸的怀里扬起明媚动人的小脸,娇滴滴的说道,一双勾魂摄魄的单凤眼直勾勾的盯着相貌与她不分仲伯的陆逸。 杨柳儿突然觉得不舒服起来,心里生出来的莫名其妙的情绪让她恨恨的瞪着那漂亮女子,哼,有什么了不起?狐狸精狐狸精…… 若儿,你逾举了!陆逸推开怀里温软的娇躯,与她保持着距离。眼角余光瞄到杨柳儿咬着贝齿、红着眼眶瞪着自己的委屈模样,微愣了下! 表哥,我们都快要大婚了,若儿这样算不得逾举吧?被唤做若儿的女子不甘心被推开,跺脚抱怨。艳红的嘴唇微微噘起,好一副**人的模样。杨柳儿止不住邪恶的想,大婚?我师傅才不会喜欢你这样的狐狸精呐,瞧他毫不犹豫将你推开就知道了,你还是少做白日梦了,我师傅,只能是我杨柳儿的!你只有干瞪眼的份!! 若儿,我想我已经跟姨丈姨娘达成了共识,我们,不会成亲!陆逸认真的看着一身红装的表妹宁紫若。她瞬间苍白的小脸并没让他的心起一丝涟漪,他只担心身旁那个看不出表情的杨柳儿。 杨柳儿此刻恨不能跳起来以示自己的开心和激动,不过,看到美目蓄满泪水的美丽女子,她硬是做到了面无表情。 那是你们自己商量的,有没有问过我?逸哥哥,我一定要嫁给你!宁紫若娇躯轻颤,两行清泪顺着细致的脸庞缓缓下滑,此刻看来更显得楚楚动人。 若儿,你又何必如此呢?陆逸轻叹一声,递过怀里的锦帕:你知道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意,并无男女之情…… 你骗我!宁紫若激动地打断陆逸的话:你说过,你最喜欢若儿的,逸哥哥,是不是若儿做错什么了?你要这样对我! 第九章 情敌(下) 得,苦情戏码上演了。清楚知道陆逸并不喜欢他表妹后,杨柳儿心情奇好的捡了张凳子坐下,好好欣赏眼前两人的表演。话说,没有电视,就当他们在演舞台剧好了! 若儿,你很好,什么都没做错!陆逸依然一脸淡然的看着情绪快要崩溃的宁紫若:我也的确说过最喜欢若儿,可表哥对若儿的喜爱,也的确是出自于兄长般的喜爱! 我不信我不信……宁紫若终于崩溃,泪流满面的喃喃自语:我不信,逸哥哥是喜欢我的,我要回去求爹爹,爹爹一定会为我做主的…… 若儿!陆逸出声想唤住住不停摇头不停后退的宁紫若,他担忧地蹙紧眉头,这个表妹可是姨母的心肝宝贝,要出了意外,亲娘那关自己就过不了。 逸哥哥,除了我你不能娶别人!宁紫若突然抬头坚定的对上陆逸的眸子,刚才神志不清的眼眸此刻疯狂而坚定!除非,我死! 她将死字咬地很重,一字一字如同诅咒,沉沉的压在陆逸的胸口。他从来不知道,眼前这个在他眼里虽娇纵却很单纯的女孩,有一天也会这样用生死来威胁自己。 哎呀,表小姐。斟酌了半天要如何称呼师傅的表妹,最后还是决定称呼表小姐算了。杨柳儿起身,笑吟吟的看着神色有些阴狠、面容有些狰狞的女子,只不过,她的眼里带着那么些轻蔑的神色,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死啊死的,简直的丢女性同胞的脸面。 你是什么人?宁紫若恶狠狠的瞪着眼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娘娘腔。 咳,表小姐不要这么大火气嘛!杨柳儿无视她像要吞掉自己的目光,装模做样的咳嗽道:我可是我师傅陆逸,唯一地徒弟哦! 哼!可惜某人只回她一个鼻音,便不再甩她,那表情仿佛在说你是他徒弟关我p事啊? 哎呀,早知道表小姐是这么漂亮的可人儿,我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同意师傅娶那个山村野女子的。唉……有本事你不要理我,不要理我啊! 果然,宁紫若闻言急切的看向她:什么山村野女子?你给我说清楚点。 不光是宁紫若,连陆逸都好奇的望着她,什么时候钻出来的什么女子,她是从哪里听来的? 前些日子,师傅与我赶路回来时,经过一片荒芜草地时迷了路,多亏得那小草姐姐帮忙,我们才得以走出那个鬼地方,后来小草姐姐又好心的收留了我们。结果,她的双亲见我师傅长相俊美、气质出众,便使计让那小草爬上了师傅的**,之后逼迫师傅与小草拜了堂。杨柳儿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故事里,讲的不亦乐乎,宁紫若是听傻了,陆逸则是听的哭笑不得。可怜我那师傅诶,为了小草的清誉,不得不娶了那个女子啊! 你说什么?逸哥哥已经娶了别人?宁紫若双目圆瞪,紧紧的盯着杨柳儿。 是啊,要不然我师傅怎么能拒绝你这样的美人呢?杨柳儿故做忧郁的叹口气:师傅他老人家是不想委屈你啊!表小姐,你得理解他的良苦用心才不枉费师傅对你真心一片嘛! 果然,宁紫若立刻深情款款、柔情万分的望着陆逸:表哥,他说的是真的吗? 呃,那个……陆逸有些狼狈的瞪了杨柳儿一眼,后者正得意洋洋的冲他吐吐舌头,那意思是,我在帮你,你可别不识好歹! 若儿,小同她,说地是真的,表哥不想委屈了你。不得已,陆逸也只得顺着杨柳儿给的梯子往下爬。 原来真是这样。宁紫若松了口气,只要表哥还是喜欢自己的就好:表哥不用担心,我会叫爹爹帮你摆脱那个贱女人的。 可是,师傅已经跟小草有了肌肤之亲了诶!杨柳儿惊讶的说:师傅你要休了小草吗?那她也太可怜了! 这件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宁紫若难得的对杨柳儿露出笑脸:我会让爹爹办得妥妥当当的。小同是吧?你只要告诉我,那个叫小草的现在在哪里? 她现在在她家等着我师傅去接她呢!这个路线要怎么走,你让我想想啊!杨柳儿一本正经地冥思苦想起来,忽然大叫一声:啊,对了,我想起来了! 她这一声大叫吓得宁紫若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恨恨地瞪杨柳儿一眼,若不是还指着他指路,她早就让他好看了。怎么走? 出了城门后一直往东走,大概七七四十九天以后就会看到一座大山,再经过三七二十一天,就可以走出大山了,之后再继续走个七八五十六天,就可以看到一条大河,渡过河就可以看到一户人家,那就是小草的家没错了!杨柳儿狡黠的大眼不停的转着,噼里啪啦的胡诌。 好,我记下了。宁紫若一脸认真的记下杨柳儿说的话,然后转头看着一脸不自然的陆逸(那都是憋笑憋的):表哥,只要休了那个小草,你就要娶我。我先走了! 说完,红着一张俏脸跑远了。 顷刻,哈哈哈……饭厅想起一片大笑声。 第十章 拜访(上) 你这鬼丫头!陆逸直笑得肚子发疼,有多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过了?为什么?眼前这个来历不明、且认识不到两天的女孩,可以让他如此快乐?她的相貌真的算不得漂亮,可她却像明媚的阳光,那么温暖,一直一直牵引着他泥足深陷! 诶,师傅,你的徒弟我,是不是很聪明啊?杨柳儿一边笑,一边得意地问道。不过,这古人也真是好骗,呵呵…… 古人?陆逸停了笑,疑惑地挑眉看她。 糟了,得意忘形了吧!说漏了吧!我,我是说女人,女人真好骗啊! 这转的也太牵强了,不知道他会不会信?杨柳儿忐忑不安的看了眼似笑非笑的陆逸,这人可不好骗呐! 傻瓜,你自己不也是女…… 师傅。杨柳儿连忙扯着嗓子大叫:看在我穿男装的份上,请暂时将我当成男人对待,ok? 鸥什么?陆逸的笑容冻结在唇边,第一次他可以相信她是口误,可这次呢? 完了,杨柳儿懊恼地想一掌拍死自己。一得意就控制不了自己嘴巴的习惯,这下惹祸了吧!刚才可以让陆逸相信是口误,可这回,又要怎么圆呢?伤脑筋啊! 哦,那个呀?应该是语气助词什么的吧!杨柳儿无奈,总不能摊摊手说:哦,这个呀,英语啊!然后再解释英语是什么语,然后陆逸就会问:小同,你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最后,她绝对就会把自己绕进去了!所以,胡乱解释凑数吧!我昨天看到好多小孩子在街头玩耍时,听到他们说ok,ok的,我觉得很好听,就学了来! 好学是好事!陆逸淡淡的笑:只是,学要知意,懂吗? 懂了懂了。杨柳儿暗暗吁口气,忙不迭的回答。 好了。陆逸低头看她:再不出门六哥就该骂人了,走吧! 杨柳儿心里发麻,也搞不懂陆逸到底是信了她没信?眼见着陆逸都快走得没影了,她连忙提腿跟上去! 马车是特意为杨柳儿准备的。平稳行驶的加大马车中,车厢的角落燃着熏香的炉,底下铺着厚厚的毛毯垫子,杨柳儿惬意的呼口气。 师傅,你瞧,有杂耍呢!一刻也闲不住的杨柳儿掀了帘子,惊奇地四处张望。 看着她欢快的模样,陆逸心里的疑虑和淡淡的伤感全部散了去,眼里更是漾满了温柔;等见了六哥后,我带你去各地见识不同的风土人情,好不好? 好耶!杨柳儿欢呼,旅行她最喜欢!不用出钱的旅行她更喜欢。 陆逸也笑,她欢呼的神情,活脱脱如天真无邪的孩童! 马车在后门停下,杨柳儿率先跳下去,环顾了一下四周后,表情纠结的道:师傅,我们为什么要走后门? 走后门,是杨柳儿最痛恨的事。犹记得小时侯,她好不容易以优异的成绩考上重点中学,还没兴奋多久,她的名额就被刷下来了,原因就是一爆发户给学校领导送了厚礼,让他的蠢儿子顶替了她的名额,气得杨柳儿三天吃不下饭;好不容易大学毕业了,系上老师见她天分颇高,又勤奋好学,便力邀她留校,留校好啊,她也很喜欢学校。但是,但是走后门的又来了,气得杨柳儿当场发飙……一想起那些辛酸的前尘往事,杨柳儿就恨得牙痒痒! 后门比较方便!不知道她所想的陆逸解释道。 本以为陆逸的住处已经是极品了,没想到这家伙的六哥,啊,奢侈的让人发指!取天下名国胜景之特点,融诗情画意与其中,亭台楼榭、湖光山色交香辉映,美伦美奂宛如人间天堂。 吓到了?陆逸取笑的看着杨柳儿那双因惊讶而瞪圆的大眼。 呃……师傅,这里简直可以聘美皇宫内院了!杨柳儿瞠目结舌的吞口口水。 你去过皇宫内院?陆逸斜睨她一眼。 当然没有。杨柳儿理直气壮,电视上见过啊!可是气势很到位嘛! 陆逸摇摇头。 就请这位小公子解释一下,这气势是怎么个到位法?突然插入的一道冰冷嗓音吓得杨柳儿差点跳起来: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 杨柳儿本能的拽着陆逸的衣裳,藏在他身后,只露出大眼滴溜溜的打量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哇咧,极品帅哥呐!一身白裳,清风郎月,英俊如骄阳般的男人。只是,得刻意忽视他那周身散发的冰冷寒意,你才能觉得眼前这个人如骄阳。啧啧,杨柳儿由原先一百分的印象分里毫不留情的扣掉五十分。 别害怕,这是我六哥!陆逸安抚完杨柳儿才面对突然冒出来的阮景轩:六哥,这是小同,我新收的徒弟! 阮景轩眯眼打量同样打量着他的杨柳儿,平凡的只能算得上清秀的面容,除了那双灵动的大眼,全身上下也并无特色。只是,瞧着小九对她的爱护程度,倒让他有些微的吃惊。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她应该是个女人吧?小九!阮景轩看着脸色微红的陆逸,嗓音里带着浓浓的耶揄味道。 六哥。陆逸神色微恼,不安的看了眼杨柳儿。杨柳儿被他的话语吓得不轻,这些人的眼睛怎么都那么毒啊?一眼就看出我不是男人。 王爷,酒菜已经备好了!一名衣着鲜亮的女子轻移莲步,款款走来。如锦似缎的长发披在她娇小却圆润的肩头,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秀美绝伦,浑身散发着舒雅慵懒的靡丽香气,俏脸微扬,迷离的眼眸紧紧盯着依旧冰冷的阮景轩。 走吧!小九,好不容易回来,陪六哥喝一杯去!阮景轩拉着陆逸一路往前行,目光未曾在那女子身上停留半分。那女子的眼里涌满了怨恨的神色,杨柳儿匝匝嘴,这豪门内宛里,最不缺的就是怨妇吧! 第十一章 拜访(下) 停在一处楼阁。楼阁里雕梁画栋,装修华丽,奢华糜烂。杨柳儿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好个奢侈的家伙。 六哥,身体可好?宫里……都还好吗?陆逸坐下,迫不及待的发问。杨柳儿挨着陆逸立正站好。 小九这么关心六哥,关心宫里那位,为何总是来去匆匆,不肯留下来让我们兄弟好好团聚?阮景轩示意眼睛粘在他身上的漂亮女子倒酒,修长白皙的指节轻轻扣击着漂亮的雪花石桌。 六哥知道小九是呆不住的嘛!撒娇?杨柳儿不敢相信的的瞪视着陆逸,他他他,他真的在撒娇诶! 陆逸下意识的看了眼杨柳儿,不自在的咳嗽了声。阮景轩也顺着陆逸的视线望过去。眯眼,那双大眼,似乎,似乎似曾相识,在哪儿见过?侧头细细的打量,一阵风吹来,扬起杨柳儿额前的碎发,额上那一抹青紫便让阮景轩看了个分明,竟然是她!原来是她! 小九是怎么认识小同的呢?阮景轩扫了杨柳儿一眼,状似不经意的问。 我刚到京城那天,碰到有人抢劫,小同刚好就是被抢的。陆逸举杯与阮景轩碰杯。 哦!阮景轩薄薄的嘴唇轻抿一口酒,接着道:小同本来就叫小同吗? 陆逸有些吃惊的看向阮景轩,六哥一向是个冷漠的人,除了他重视的人以外,他从没见六哥对其他人如此上心了。 呃……也不是!陆逸斟酌了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小同的额头受伤,导致她严重失忆,这个名字是我帮她起的! 是吗?阮景轩深邃而阴鸷的目光紧紧锁着杨柳儿,一时间让杨柳儿头皮发麻,心里发怯。这人,干嘛用这么骇人的眼光看着自己? 师……师傅!杨柳儿不敢再呆下去了,总觉得对面的冰块快要冻伤自己般。 怎么了?小同。陆逸关切的起身,伸手探过她的脉:脸色这么苍白,不舒服吗? 啊?呃,我头疼。我们回去吧! 颜妙歌,你还想着去哪儿?平地一声惊雷,轰的杨柳儿头晕眼花。 颜妙歌?陆逸漂亮的脸庞也渐渐失了颜色:六哥唤的可是小同? 同样遭到打击的还有随侍在旁的漂亮女子:王爷,您说……他就是王妃? 小九,她就是颜妙歌,丞相之女,我的王妃!大婚那晚不知何故闹起失踪来。阮景轩只盯着面无血色,惊吓到极点的杨柳儿:如若不是你帮我寻回她,六哥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丞相交代呢! 你乱讲!杨柳儿激动的大吼:谁是颜妙歌?我才不是,师傅我是小同啊,你快带我走好不好? 陆逸不置信的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杨柳儿,她的大眼里装满了慌乱和害怕,乞求的望着自己。 蓝衣,带绿秀过来!阮景轩冷冷的对着空气下着命令。温和的目光只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 六哥,你会不会弄错了?她怎么会是颜丞相的千金呢?陆逸犹自不敢相信,心存侥幸的再次求证道。 小九,是与不是,很快便可见分晓!漆黑的眼眸仍然紧紧锁着兀自颤抖着瘦小身子,带着隐隐的不为人探究的怒气。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一向淡定且不喜女色的小九露出这样悲伤的神色。 不多时,一身蓝衣的俊郎男子带着一名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匆匆行来。那小姑娘穿件淡翠绿的裙,梳着两个小髻,面容清秀温柔却带着淡淡的怯意。 绿秀见过王爷、大夫人!小丫头恭敬的行礼,惶惶然的低头。 绿秀,你可认得那人?阮景轩指着对面的杨柳儿,扬眉,淡淡的问。 绿秀抬头望去,正好撞上杨柳儿惊慌的目光。 小姐,天呐!真的是小姐!!绿秀一反刚才胆小怯懦的模样,红着眼眶冲到杨柳儿的身边,用力抱着她: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还以为再见不到你了!呜呜…… 杨柳儿彻底懵了,陆逸也懵了。一时间,只听的绿秀嘤嘤的啜泣声。 那个,绿秀是吧?杨柳儿舔舔干裂的嘴唇,艰难的开口:来,告诉你家王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小姐! 小姐,我是绿秀啊!你不认得我了吗?绿秀仍然抱着她,可怜兮兮的扬起小脸看她。 可是,我真的不是什么小姐啊!杨柳儿狠心推开她,厉声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凭什么说我是你家小姐? 也对!阮景轩适时的开口:绿秀,你家小姐身上可有什么印记? 有。绿秀抽抽噎噎的回答:小姐左腰侧有枚红色的小胎记,右边小腿有一道浅疤,是小时侯被树枝划伤的! 杨柳儿连垂死挣扎都不用了,今天洗澡时,她便看到腰部那个漂亮的红色胎记了。 颜妙歌,需要本王来帮你验明正身吗?阮景轩满意的点头,有些心疼的看了眼面如死灰的陆逸。 师傅,你带我走,我不要做颜妙歌!杨柳儿哀哀的拉着陆逸的衣袖:你答应过我,要带我仗剑江湖的! 小同!陆逸漂亮的眼眸里满是悲伤,他又何尝不想带她走?只是,他不能,带走最敬爱的兄长的妻子。你是六哥的王妃,师傅,不能带你走!对不起!师傅要对你失言了! 原来,这就是绝望!杨柳儿迅速垂下眼睫,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了般,任由绿秀扶着虚脱的自己。她可怜的爱情,才刚抽芽,就被该死的冰块扼死在了摇篮里!杨柳儿恨恨的瞪着阮景轩,用眼神问候了他的祖宗十八代外加全府内活着的鸡鸭鱼等生物! 绿秀,扶王妃回房休息。好好照顾着!看着杨柳儿如此‘生动’的目光,阮景轩好心情的挑了挑墨黑的浓眉。 陆逸紧紧的盯着已经走远的人,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喜欢一个人,想要无时无刻的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脸;想关心她,爱护她,疼惜她,想要一辈子**着她。可是,是奢望,这样的美好,不属于他! 小九!阮景轩轻轻叹息,却重重的压在陆逸的心上。不是看不出小九对她的情意,对于这个自己最喜欢的弟弟,什么都可以给,惟独她,不行!因为目前,她算是牵制他与丞相的棋子!可是如果不是棋子,他会放手,成全小九的幸福吗?他也不知道! 六哥,小九逾举了!陆逸迫使自己镇定,只是,左边胸膛的某个地方,像缺了个大洞般,尖锐的疼痛席卷了他全身! 小九,父皇与你母妃,他们可好?阮景轩微微摇了摇头,小九这次,不知道要伤怀多久了? 爹娘他们安好。只是,眼下我也不知他们云游到了何处?陆逸好不容易稳了心神,淡淡的道。 是啊!连儿子大婚都不能让他老人家露面!阮景轩笑轻笑,笑容里却分明带了些苦涩。 六哥,爹说年前一定会赶回挹城看望哥哥们! 他倒好!阮景轩冷哼:甩手将江山扔给四哥,也不管他坐不坐得稳,拍拍屁股就走人。真是不负责任! 六哥!陆逸对阮景轩的不满深表同情,但谁叫他们老爹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主儿呢?爹是因为相信四哥和你的能力。 小九你呢?仍然不愿意回来帮帮六哥吗?自从父皇走后,朝堂一片混乱,二哥、五哥对皇位一直都虎视耽耽,当今皇上他,撑的很辛苦!阮景轩苦口婆心的劝道。 当初爹就是不希望我与母亲卷入朝廷纷争,才坚持不让母亲入宫,甚至冒险赐我随母姓。而如今,我也习惯了这般闲云野鹤的日子,六哥,又何必勉强于我? 六哥的错!阮景轩大笑:六哥太心急了! 小九还是先告辞了!陆逸的脸上仍是藏也藏不住的落莫:希望六哥善待小同,原谅她之前的逃逸之错。只因为她撞伤头而丧失了以往记忆,太害怕才选择了逃避! 我自然不会与她计较!阮景轩沉声,语重心长的道:你有空就进宫见见皇上吧!他很挂念你! 好的!小九告辞!陆逸起身,深深的望了眼杨柳儿离去的方向,然后转身,将眼泪,狠狠的流在了心里! 第十二章 正式做王妃 昏昏噩噩的睡了两天,杨柳儿在第三天精神抖擞的爬起了**。告别无法挽回的,接受已经发生的,面对即将开始的是杨柳儿一贯秉持的原则。从今天起,她准备安心的做颜妙歌。只是,身体的某个地方,开始隐隐作痛师傅,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以后,我又将用怎样的身份来面对你? 绿秀,姓阮的这几天宿在哪里?一边认命的接受绿秀伺候她更衣梳洗,一边无聊的玩着手指。 小姐!绿秀不赞同的喊了她一声:小姐应该唤王爷的!王爷这两天都宿在三夫人那边! 这姓阮的,有很多夫人吗?杨柳儿依旧故我,不理会绿秀的提醒。 小姐,绿秀听人说,王爷共有三位夫人。见小姐依然坚持她的称谓,绿秀无奈的摇摇头:大夫人是飞骑将军洪大将军的掌上明珠洪菱,今年二十,比小姐大四岁。不但生的花容月貌,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可惜嫁进来四年仍然无所出,似乎,不是很讨王爷的欢心。不过,王爷却将府里的大小事物都交给了大夫人打理;二夫人是名剑山庄齐庄主的女儿,却不料在生小王爷时难产而死,听府上丫鬟们说,二夫人的死很是蹊跷,可是王爷却并未让人追查;至于三夫人,则是天下首富沈万昌的女儿沈月儿,今年十七岁,进府一年多,颇得王爷的欢心,不过听说她性格似乎有些娇纵呢。 姓阮的已经有儿子了?杨柳儿惊奇的问,把玩着身前的黑发。 恩,小王爷今年三岁了。只是,性格很怪! 性格很怪?杨柳儿低低的重复,三岁的小孩,不是应该天真浪漫、无忧无虑的吗?怎么会怪呢?那,王爷,今年多大年纪? 王爷今年二十有四了! 二十四?刚才绿秀说大夫人二十,比自己大四岁,那她也才十六而已诶!这老牛,也太不道德了!杨柳儿忿忿的想,居然连她这么嫩的草也吃! 奴婢见过王妃!厅外的丫头小情匆匆行礼道:王爷请王妃到前厅用早膳。 回去禀告王爷,就说王妃身体欠佳,见不了风。请王爷见谅!杨柳儿无声地咧开嘴角。哼!姓阮的,你叫我去我就要乖乖的去吗?美得你咧! 这……王妃!小情抬眼偷偷看了眼杨柳儿的笑容,有些不知所措! 小姐,这样不太好吧?绿秀也紧张地开口道。自从王爷宣布自家小姐失忆后,她再也摸不透小姐的心思了! 小情,你就这样对王爷说便是,如若有事,王妃我自己担着,决不会累了你们!杨柳儿抖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妈妈呀!若以后还得说这么文绉绉的话,迟早会把自己恶心死! 是,王妃!小情战战兢兢的回话去了,杨柳儿看向镜子里盘好的发髻,斜斜的插着一支凤纹簪,看上去竟无比的端庄。不禁轻叹口气,以后,自己就是妇人了! 我靠!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说了句粗话! 奴婢见过王爷!屋子里的丫鬟们纷纷行礼。绿秀行礼时慌张的扯了扯杨柳儿的衣袖,示意她起身迎接王爷。杨柳儿却稳如泰山的坐着,从铜镜里看到立于她身后的一抹藏青。 你们先退下!阮景轩冷声道。这个该死的颜妙歌,竟然还敢跟他摆架子?! 绿秀。杨柳儿轻启薄唇,唤住正准备退下的绿秀:你去厨房端些饭菜过来,我饿了! 完全忽视身后人也还没吃饭的事实,杨柳儿淡淡声音表达的意思是:我,饿了!摆明了没将他放在眼里!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人,一个继续端庄的坐在梳妆桌前,一个冷冷的盯着端庄的背影。谁也不说话,一时间,静的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杨柳儿到底是定力不够,被身后连绵不绝的寒意冻得瑟缩了下。为了不让自己死于非命,杨柳儿认命的转身。转身之时,已换上了温柔的笑脸,柔柔的看着面前的万年寒冰:妙歌给王爷请安了! 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子!阮景轩依然冷冷的盯着面前端庄温柔的女子,心里却气得直咬牙,这个女人,居然不自称妾身!先是计划逃跑,后来竟敢伤他,现在,竟然无视他身为王爷的尊贵。而自己,居然纡尊降贵跑来看她,却一再的被她挑衅。 王爷此话怎讲?杨柳儿眨眨眼,不急不徐的说,准备装傻到底。 王妃装的很辛苦吧?阮景轩答非所问,逼视着杨柳儿的眼睛,那双让自己念念不忘的灵动眸子,此时平静无波,了无情绪,温柔的如同一汪春水!但这,不是他想要见到的! 装?杨柳儿故作吃惊,这样温柔的扮相,她确实装不下去了,比考试还辛苦!大眼睛里便起了调皮的神色:王爷说的话,杨妙歌听不懂诶! 听着她假装委屈却透露着调皮的嗓音,看着她终于打破温柔的假象,阮景轩心情大好:听不懂就算了! 转身对着门外喊:来人! 蓝衣应声而入。 吩咐下去,本王今日陪着王妃在翠竹宛里用膳!翠竹宛,是他安排给她的院子,因为,小九说,她喜欢竹! 杨柳儿暗恼,对着这块寒冰,她吃得下才怪!吃下去也会消化**! 看着她眼里的懊恼,阮景轩薄薄的唇角微微勾起。 杨柳儿愣住,她没眼花吧?貌似,寒冰在笑!!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好好看哦!像,一朵忽然绽放的美丽的花。 第十三章 初吻 王妃,今日能出门吗?饭桌上,阮景轩状似不经意的问正大快朵颐的杨柳儿,这家伙,卸下伪装后,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嘎?出门?杨柳儿停下正在跟鸡腿奋战的双手,眨巴了下眼睛,含糊不清的说:区呐里(去哪里) 为了不让自己食不下咽,她决定牺牲自己的形象恶心某人,让某人消化**去! 回你娘家!阮景轩简洁的回答,这样不做作的样子,才是自己想要的模样! 嘎嘎??回娘家?可是,可是……我不记得家里人了耶。杨柳儿垂下眸子,放下手中的鸡腿,哀哀的说。话说,回门的日子不是早过了吗?现在还去干嘛? 本王已经差人将你的情况汇报给了丞相,相信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你勿需担心!看着她突然黯下的神色,阮景轩不自禁的出口安慰,她应该是在怕吧?怕突然忘记了家人,而不知道怎样面对,所以难过? 杨柳儿默默的擦干净手,担忧的看了眼阮景轩:但是,但是…… 王妃还有什么好担心的?阮景轩假装不解的问,希望她担心的,不是范卓!希望她真的如小九所言,忘记了以前的种种,包括她最爱的范卓! 没啦!杨柳儿不爽的推开碗,自然的噘嘴:我吃饱了,你慢吃! 阮景轩好笑的看着她撒气,也不说话,自顾自的开怀大吃。恩,今天的早膳好象比往常的都好吃呢! 软轿平稳的落在地上。一身淡紫衣杉的阮景轩利落的跃下马,掀开轿帘,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等杨柳儿出来。只是,半天后,他的手都僵了,也没见到杨柳儿递出来的手。阮景轩奇怪的探头望进去,深邃的眼眸里添了抹**溺的笑容,这家伙,这么短的路程,她也能睡得流口水! 阮景轩玩心大起,挥开帘子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捏了她的鼻子,等着她醒来。没想到,杨柳儿只是挥打了下他的手,便张着嘴巴继续酣睡! 阮景轩的眼眸漆黑的发亮,诡异的光芒从他眼里一闪而过。松开手,慢慢地覆上她的红唇。大婚那天晚上,他就想这么做了! 杨柳儿依然睡的死沉。阮景轩沿着她鲜艳欲滴的唇瓣轻轻舔舐,用唇舌细细描绘着她的红唇…… 杨柳儿就在这样微痛却不讨厌的触感中醒来,疑惑的眸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阮景轩,视线向下,落在胶着的唇片上。杨柳儿瞬间清醒,彻底清醒! 啊……唔!前面是尖叫,后面是阮景轩趁机将舌头滑进她嘴里而溢出的类似**的声音!邀着她与他的唇舌尽情共舞! 半晌,阮景轩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差点没气的杨柳儿,只是,她依然傻楞楞的瞪着大眼睛。红唇更加嫣红,微喘的小嘴似乎,仍在邀请他继续! 醒了吗?他的声音有些隐忍般的暗哑! 嘎!感情他在叫她起**?杨柳儿飞快的眨眨眼睛,像是忽然醒悟过来发生什么事情般,一把推开仍搂着她的阮景轩,小脸涨得通红,气急败坏的大吼:你,你这个老男人,又非礼我!呜呜……她可怜的初吻!竟然被这块寒冰……她要撞豆腐啦! 老,老男人?阮景轩的眉角抽了抽,脑门上挂满了黑线!这个可恶的女人,不但嫌他老,还,还说他,非礼她?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应该是他的王妃吧!他是绝对有资格对她做这种、甚至更出格的事,不是吗? 杨柳儿看着阮景轩有些发黑的英俊面孔,大着胆子踢了他一脚:你怎么到轿里来了?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本王是想提醒你,你娘家到了!阮景轩咬牙切齿的瞪着一脸无辜兼防备的表情!这女人,好象也不笨嘛! 嘎嘎!杨柳儿依稀仿佛听见了磨牙声! 哦!杨柳儿歪头认真的想了想,直觉有些不对劲:你要提醒我,直接叫醒我就好了。我问的是,你,为什么非礼我? 王妃似乎忘了!阮景轩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气,这该死的女人,简直有将死人气活的本事!本王与自己的王妃亲热,那应该不叫非礼吧? 呱呱呱……杨柳儿面前飞过一排乌鸦。貌似,是这样没错!可是,你真的太老了啦!忍不住说出心头的不满! 本王才二十四岁!一声怒吼,冰山终于爆发成了火山。你要敢再嫌本王,本王立刻休了你! 啊!杨柳儿被他的大嗓门震得头晕,随即,大眼一亮,满脸惊喜:真的?你真的会休了我?哦耶!太棒了! 哼!阮景轩被她兴奋的小脸气得怒火噌噌噌的往上窜,她就那么急着摆脱他?王妃你想都别想! 想都别想?杨柳儿扬起灿烂的笑脸,挑衅的睥睨着他:如果我‘不小心’犯了七出的罪名呢? 哈哈……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休妻?只要犯了七出中其中一出,他就可以给她休书一封。到时,天又是蓝的了!她几乎,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本王不会让你有机会犯那任何一个罪名。阮景轩自信满满的接受她挑衅的目光。 呵呵……杨柳儿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咱们走着瞧好了! 看着她诡异的笑脸,阮景轩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寒颤。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他的未来,似乎堪忧啊! 第十四章 回娘家(上) 丞相府里,杨柳儿面带哀戚的任颜妙歌她老娘抱得她直翻白眼。 妙歌,可把爹娘担心死了!三十多岁的美艳妇人,她的两鬓纹丝不乱,上头几支花树宝钗熠熠生辉。只是,画好的妆容被她的眼泪毁掉了! 娘,妙歌这不是好好的站在您面前了吗?杨柳儿拍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娘亲您别担心了! 对啊,月娘,女儿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就别伤心了!杨柳儿这才注意大到与冰山王爷站在一起的中年男人。那男子一身青衫,身上并无多余的装饰品,整个人显得特别儒雅。只是,那双眼睛,太过深沉与冷然,稍微看久一点,便令人害怕! 老臣要多谢王爷将小女照顾得如此周到!颜妙歌她爹微微行礼。 丞相客气了!阮景轩淡淡的说:妙歌是本王的王妃,本王照顾她,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呵呵……颜丞相发出愉悦的笑声,伸手作出请的姿势;王爷请随老臣来,老臣有些事情想要请教王爷呢! 转头对仍在哭哭啼啼的夫人道:夫人,妙歌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你别光顾着哭! 恩。颜夫人优雅的擦擦眼角。 急促的脚步声自大门口传来,杨柳儿抬头望去,愣住!来人应该是范卓没错,可眼前的人,胡子拉喳,头发散乱,衣衫凌乱,本来无神的双目,在看见她时,刹时晶亮。 眼前的范卓哪还有几天前翩翩美公子的模样?活脱脱如难民营礼跑出来的难民。 呃,杨柳儿暗叹,莫非、难道、也许,他现在改走颓废路线?不过美男子不管走什么路线,都让人有些移不开眼呢! 看到杨柳儿微怔的模样,本应随颜丞相商谈要事的阮景轩止了步,平静的脸孔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眼眸深处那微微跳跃的火花,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怒气? 卓儿。颜夫人迎上去,责备的看着范卓,心疼的说:瞧你这模样,又去喝酒啦?! 范卓任姨娘拉着自己的胳膊,他那双漂亮但盈满血丝的眼睛,急切而又欣喜的紧紧看着杨柳儿,仿佛,那就是他的世界般目不转睛! 对了,可能妙歌现在记不得你了!颜夫人语带哽咽,絮絮叨叨的说:妙歌的头受伤了,就连我跟老爷,她都认不出来了!我可怜的女儿啊! 范卓这才有了反应般,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姨娘。妙歌她,真的全忘了吗? 唉!颜夫人叹口气,回到自己女儿身边,语气悲切的道:也不知怎么就撞了头,以前的种种,都忘了! 颜夫人的话,宣判了范卓的死刑。他极力稳住自己颤抖不已的身子,将目光重又放回杨柳儿身上,贪婪的看着! 娘亲,这是谁啊?杨柳儿避开范卓如痴如醉的目光,徉装不识的问。 妙歌,这是你范卓表哥呢!颜夫人拍拍她的手背,抬手擦擦眼角:从小在我们家长大的表哥啊!唉,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想的起来哟! 表哥好!杨柳儿淡淡的招呼。 妙歌!范卓低喃,仍痴痴的看着她,却始终不敢上前一步,怕惊吓到她,于是,凝望! 咳咳。颜丞相轻咳两声,拉回众人的注意力。他的笑容一派温和,看起来无害极了:卓儿,还不快回房梳洗梳洗,你这模样,也不怕被王爷笑话了去?弦外之音,你小子要看我女儿也得有个度,现在她的老公可就在面前呢! 范卓这才将视线移至阮景轩身上。这个男人,就是这个男人,抢走了他的妙歌,如若不是他,妙歌不会离开自己;如若不是他,妙歌更不会忘了自己。思及此,他的眼神里便涌上了强烈的恨意。 阮景轩微微一笑,只是那笑容,并没到达眼底,且无半点温度。恨吗?他似乎,还不配! 杨柳儿也顺着范卓的视线望过去,撞见阮景轩充满嘲弄及残酷的眼神时,瑟缩了下! 咦?妙歌,你怎么在发抖呢?不明所以的颜夫人惊呼,纤手覆上杨柳儿的额头:是不是不舒服? 呃……恩,娘亲,女儿的头又疼了!不想再面对这些乱七八糟,本应与她无关如今偏又与她息息相关的众人,她选择,暂时逃避。就容许她,暂时逃开吧! 啊!那赶紧,娘带你去休息。爱女心切的颜夫人急忙扶着单薄的杨柳儿往厢房走去。老爷,别忘了差人请大夫过来! 颜丞相应了声,挥退下人。此时,庭院里就剩下三个各怀心思的男人! 你到底对妙歌做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范卓首先发难,仇恨的目光死死瞪着面上冰冷的阮景轩。 她现在这般有何不好?阮景轩冷冷的说:大夫说,或许她觉得过往并不重要,所以才选择了遗忘! 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记得,这样也算是好?范卓不以为然的嗤之以鼻。 记得你们,然后痛苦的活着,就是对她好了吗?阮景轩冷冷的眸子里闪过一片嘲讽:本王自然也知道你与王妃过往的种种,不过,既是过往,希望范公子看在王妃已经不记得的情分上,不要再打扰她的生活! 不是请求,是命令! 如若,范卓不答应呢?被他眼里的嘲讽激怒,范卓挑衅的迎上他冰冷的眼睛。 丞相,本王听说范公子自小被你收养在府里。如今公然顶撞本王,想必定是你老人家教导无方了吧!将矛头指向一边的颜丞相,这老家伙,是存心看戏呢! 王爷恕罪!颜丞相连忙恭敬的抱拳:的确是老臣教导无方,冲撞了王爷,还请王爷不要降罪! 随即沉下脸,对范卓厉声喝道:卓儿,如此不知礼数,还不退下!! 范卓踉踉跄跄的离开,凄凉而落莫的背影,看得暗处的杨柳儿忍不住心酸,颜妙歌啊颜妙歌,你究竟何德何能,让本应优秀的男子为了你,落得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 王爷,请吧!收回目光,颜丞相再次伸手相邀。 丞相请!阮景轩也拉回投向暗处的目光,冷淡却彬彬有礼的道。 颜妙歌,但愿你是真的忘记了。如若不是,本王决不轻饶你! 妙歌,你刚才转到哪里去了?急死娘了!看到找了半天的爱女无精打采的突然出现,颜夫人责备的说:瞧你,一副病恹恹的样子!快躺着歇会儿! 杨柳儿被不由分说的按在柔软的大**上,拖过薄被将她捂得严严实实,才转头对绿秀说:秀丫头,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杨柳儿哭笑不得的看着颜夫人,貌似,现在这个季节正好是六月天吧? 是,夫人!绿秀领命出去。 妙歌,告诉娘亲,王爷对你好吗?颜夫人抚摩着女儿的脸颊。慈爱的眼神里有着藏也藏不住的担忧。 呃……正在感受慈母爱的杨柳儿愣了下,对她好吗?怎样才算好?身为孤儿的杨柳儿实在有些不明白。不过,面对如此疼爱女儿的母亲,善意的谎言她还是会说的:娘亲,王爷他,对我很好。您别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如水做的颜夫人欣慰的落下泪珠,看得杨柳儿惊奇不已,是不是,古人的眼泪也特别多? 娘亲。杨柳儿笨拙的伸手替颜夫人试泪,如果,她真是自己的母亲,该有多好啊!女儿已经长大了,自己会好好照顾自己,娘亲您真的不需要担心我! 恩,你开心就好!颜夫人破涕为笑:娘亲知道,你喜欢的是卓儿,可是,,谁知道当今圣上一道圣旨,就赐婚你与景王。把你爹给急得,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抗旨?那是抄家灭族的死罪呢!所以,爹娘也只能对你与卓儿说抱歉了!想必老天爷怜悯你,让你忘了过往,必是不忍心让你受那么多折磨。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妙歌,你不会怪爹娘吧? 诚如娘亲所说,女儿都忘了,怎么会怪你们呢?杨柳儿握住她光滑细腻的手:只是,女儿看到表哥现在这副模样,实在是于心不忍呐! 唉,也是。卓儿这孩子也命苦,从小失去双亲,寄住在我们家,吃了多少苦,你爹才同意将你许配给他,却不想……颜夫人无奈的叹口气:他也是太执着了,现在受伤最深的怕也是他了! 娘亲以后多劝解表哥,希望他早日从这件事里走出来。想不到范卓竟然有与她相同的可怜经历,同是孤儿的感觉让杨柳儿不自觉的将心向他靠拢。而且,她也不想看到一大好青年就这样被毁掉。 娘亲知道了。对了,你与王爷的那两位夫人相处得可好?颜夫人忽然想起另一桩。 呃……貌似她还没正式见过冰块王爷的那两位夫人吧?这个,还好! 他始终贵为王爷,虽然你现在是王妃。可是,你也要争气,早些生个小王爷出来,才能把王妃的位置坐稳了,知道吗?颜夫人看看她肚子,语重心长的说道! 生,生孩子?那个……呵呵……娘亲,妙歌一定会努力的!杨柳儿僵硬的笑道!努力不生孩子。开玩笑,要是基因遗传不好,再生出个小冰块来,她还要不要活了?何况,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休书、休书耶! 好了,你也累了,先休息,午饭时娘亲再过来叫你!颜夫人摸摸她的头,看她闭上眼睛,才让人全撤了下去,她自己也轻手轻脚的走出门去! 她微微闭眼,听见颜夫人在外间问绿秀话:小姐额头什么时候被撞的? 回夫人,应该是在迎亲的路上,奴婢听见轿里一声闷响,但是……奴婢当时没有多想。绿秀小心的回想。 好了,退下!大夫来了让他先侯着,别打扰了小姐休息。颜夫人威严的命令道。 难道,颜妙歌是想自杀?杨柳儿瞪圆眼睛,将额头生生的撞上去,那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决心啊?她一定,很爱很爱范卓,她是,因为他才选择了死亡!是这样吗? 偌大的书房里,宽大的木槽里放着远运而来的冰块,微微冒着白烟,整个空间凉爽无比。 王爷,妙歌她没给你惹出什么事来吧?颜丞相举着茶盏,诚恳的问道。 丞相说笑了,众所皆知,王妃知书达礼、温柔娴静,怎么会给本王惹事呢?阮景轩也举了茶盏,慢条斯理的答。如果她听到他这样形容她,不知会是怎样的表情? 这孩子从小被她娘亲**过了头,希望王爷你以后多加包容才是! 丞相哪里的话?老狐狸对上小狐狸,两人都在打太极。能娶到妙歌这样的妙人儿,是本王的福气! 呵呵……王爷太过奖了!颜丞相笑眯眯的抚弄着茶杯盖,看来,妙歌在王爷心里,还是占有一定位置的。 本王说得可都是事实!阮景轩一副实事求是的模样。 对了,王爷听说了汉王要求封地的事情了吗?不知王爷有何看法? 丞相对此事又有何见解?终于说到正事了,阮景轩不着痕迹的将皮球推了回去! 老臣觉得,汉王这一着棋着实高明。颜丞相正色道:只不知,汉王要封地是怎样的意图? 丞相认为五哥有何意图?阮景轩淡淡的问。 老臣不敢妄言!颜丞相一副云淡风轻样。 丞相但说无妨!阮景轩做了个请继续的手势。 汉王一向野心昭昭,老臣认为,他现在急流勇退,无非是想韬光养晦。他日必定卷土而来。颜丞相终不再推脱,条理分明的道。 丞相说的有理!可是惟今之计,皇上除了答应,还有其他法子吗?阮景轩不甚在意的喝茶,恩,上好的碧螺春呐! 皇上念着手足之情,必然会同意汉王的要求,况且,汉王如今也是兵强马壮,由不得皇上不封啊!只是封地嘛,皇上大可不必将富庶之地封给汉王,应该可以拖上一阵子。老臣说的可对? 有理,只是本王不明白,丞相为何不亲自上折子?阮景轩徉装不解,心不在焉的把玩着手指上的玉扳指。 唉。颜丞相无奈的叹气:不瞒王爷,在妙歌嫁给王爷前,汉王曾亲自来说亲,老臣一时糊涂,就答应了下来。可后来,皇上赐婚,老臣实在担心,汉王坐大后会对王爷打击报复。语毕,一脸担忧! 阮景轩心中冷笑,老狐狸就算担心,也是担心他自己吧!汉王是本王的兄长,再说赐婚一事又是皇上做主,五哥他,没有理由迁怒于本王才对!丞相也不必担心,你现在贵为本王的岳父大人,本王也自会保丞相一家平安! 老臣就在这里多谢王爷了。颜丞相忍不住眉开眼笑,今天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保你一家平安,仅因为你的女儿。本王,不想看她难过罢了! 第十五章 回娘家(下) 午饭时颜夫人过来叫醒了杨柳儿,饭厅里除了丞相、范卓和冰块外,还有一个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少女,年纪可能比她还小一些,瓜子脸,那双大眼睛跟她很相似,只是,那眼神太过于明目张胆的**,直对着对面的冰块放电,皮肤白皙,可却因上了太多粉而显得有些病态的苍白。 少女见了她,亲热的奔过来,挽了她的手臂,娇滴滴的说:姐姐,婉儿想死你了。 哼!突兀的想起一声冷哼。杨柳儿望过去,竟然是范卓发出来的声音。范卓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风采,只是,眼里的颓废依然很明显。 你哼什么哼?叫婉儿的女子娇喝道:我想我姐姐,碍着你范卓哪里了? 范卓却甩都不甩她,目光仍然紧紧的粘在杨柳儿身上。杨柳儿轻叹一声,看来今天这顿饭,她又将难以下咽了! 颜夫人将女儿安排在阮景轩的左手边,自己紧挨着女儿坐下:老爷,可以开始了么?颜夫人看向丞相旁边的空位,温婉的笑了笑:还是,再等等? 王爷也该饿了吧?咱们就先开始吧?颜丞相笑眯眯的看着阮景轩,后者没表情的看着杨柳儿。 你饿了没?阮景轩问杨柳儿。 啊!是有点饿!杨柳儿不明所以的说。还要等人吗? 老爷,艳夫人说她身体不太舒服,就不陪老爷夫人用膳了。一名小丫鬟疾步走过来,恭敬的说。 那好吧!我们就不等了。王爷请!颜丞相眼里闪过一丝不悦。 杨柳儿咬着筷子,奇怪的看了眼颜丞相,又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颜夫人,很想问一句,那个艳夫人到底是谁?连王爷的面子都不! 快吃,早膳就没吃好!阮景轩打断她的思绪,夹了块鱼肉放在杨柳儿的碗里,柔声说道。 杨柳儿奇怪的看他一眼,他突然这么温柔对她,她不但不觉得受**若惊,反而觉得寒气飕飕飕的从脚底板直往上冒。借着低头吃鱼肉的瞬间,她看到了一脸欣慰的颜氏夫妇、一脸愤怒且辛苦隐忍着的范卓、还有,似乎是幸灾乐祸的婉儿。 大概这就是冰块给她夹菜的原因吧!只是,婉儿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她不是叫自己姐姐吗?她脸上的表情又是针对谁? 相公,给你!杨柳儿忍着全身跳舞的鸡皮疙瘩,夹起一块鸡肉,放进阮景轩碗里。不就是做戏嘛!她杨柳儿还会输给他? 只听啪的一声,范卓猛然捏碎了手里的茶杯,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出来,瞬间便染红整只大手。 呀!婉儿惊呼一声,迅速跑到范卓身边,急切的说:表哥,你快松手呀! 杨柳儿看见不断涌出来的鲜血,心突然就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揪着一般,连呼吸都觉得疼痛。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庞轻轻的滑落,她无意识的起身,想顺着自己的心走,她知道这揪心的痛不是来自她自己,难道是真正的颜妙歌? 瞧见她异样的阮景轩心下一沉,漆黑的眸子迅速变得愈加深沉,快如闪电的将杨柳儿已站起来的身体禁锢在自己的怀里,咬牙切齿的柔声安慰:妙歌,别怕。咱们不看就好了! 将杨柳儿的异样解释成:她怕血!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婉儿,还不扶你表哥去上药?颜大家长一声暴喝,震醒了心怀各异的众人。 表哥,我们快走啊!婉儿慌乱的扶起失魂落魄的范卓离席。范卓临走前深深而绝望的看了眼缩在阮景轩怀里发抖的杨柳儿,然后,决绝的离去。 好了,没事了!阮景轩拍拍杨柳儿的后背,安慰道。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表哥!杨柳儿挣脱他的怀抱,顺着心意奔出饭厅,拐了无数个走廊,她气喘吁吁的停在一个偏僻的院落前。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就仿佛,有另外一个人在指引着她一般。颜妙歌,是你吗? 她稳了稳气息,轻轻推开院门。院子里种满了栀子,花开正好。洁白的花朵散发着馥郁的清香。 表哥,你在吗?推开一间房门,她走进去,似乎笃定范卓在里面般。我是妙歌。 她边走边打量着,这房间似乎是书房,堆满了大量的书籍。但是,没人应她。 表哥,我知道你在,你快出来。杨柳儿着急的喊着: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仿佛,她就是知道,他自己不会去打理自己的伤口。 她环视了一圈后,走向最大的书柜后面,果然,范卓高大的身子正蜷缩在那里,他的头紧紧贴着自己的膝盖,双臂紧紧抱着头,间或发出一两声哽咽。鲜红的血水染红了他身前的地板。 表哥。杨柳儿心酸的喊,只是,她为什么会心酸?蹲下身子,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摩着范卓的头,低低说道:表哥,我是妙歌呢!你看,我是你的妙歌呢!来,我们出来好不好?你就不想看看我吗? 好象她曾经这样做过般! 范卓慢慢抬起头来,不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杨柳儿。颤颤巍巍的伸出没受伤的左手,抚上杨柳儿的脸颊,喃喃着说:妙歌,妙歌,你……真的是我的妙歌! 然后,紧紧的,紧紧的将杨柳儿搂在怀里。紧紧的,像是要将她揉进身体里一般。 杨柳儿任他抱着,静静的,也不说话,只反手抱着他后背。 表哥,你听我说。杨柳儿轻轻的开口,这些话,好象是自己无意识说出来的:表哥,就算妙歌走了,你也要好好的、努力的生活,好吗?你知道的,不只是妙歌喜欢你,婉儿也是很喜欢你的,对不对?如果可以的话,让婉儿代替妙歌照顾你,好吗? 杨柳儿说完,心里疑惑,婉儿喜欢范卓,她自己又是怎么知道的? 范卓仍紧紧的抱着杨柳儿,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见她说的话。杨柳儿轻声叹息,推开痴痴望着她的范卓,抬起他受伤的右手,用自己的手帕将他手上的血迹清理了下,然后仔细挑出手掌上的碎渣子。干脆的撕下罗裙的一角,替他包扎起来。 然后起身,对呆楞在她身后的婉儿说道:好好照顾他!以后,他于我,就只是表兄妹的关系! 然后,不再理会身后或泪流满面、或呆若木鸡的人,绝尘而去!出了庭院后,她才恍惚的想起:她做了什么? 第十六章 被吃掉 吃过午饭,阮景轩就迫不及待的告辞颜家,带着杨柳儿打道回府! 一路无语,杨柳儿依然坐在软轿里,却是如坐针毡,阮景轩冷着脸骑马跟随,那温度,在六月的天气里,竟让杨柳儿觉得犹如身处冰天雪地般。 逃难般逃回翠竹宛,杨柳儿现在可不敢招惹那冰块!只是,一回身,才发现阮景轩悄无声息的跟在她身后。吓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阮景轩眼明手快的扶住她,将她扯到自己的怀里。 杨柳儿微一愣神,,便开始挣扎,臭男人,又趁机占她便宜。 别动。阮景轩轻易制住她的挣扎,贴着她的耳边冷声说:不解释一下你今天的举动吗?我的王妃!你找到范卓,做了什么? 嘎?解释?范卓是我表哥,他的手受伤了,我不觉得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不对!杨柳儿瞥瞥嘴巴,不服气的说。 是吗?只是表哥?阮景轩松开手,冷冷的看着她! 当然。不然你以为是什么?杨柳儿被他身上的寒意吓得退了两步! 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阮景轩冷冷的警告。 就算我说了假话又怎样?你休了我哦!,看不惯他装腔作势的鸟样,杨柳儿不怕死的捋着虎须。 阮景轩危险的眯了眯双眼,一步一步紧逼杨柳儿,阴阴的说:本王说过,不会给你机会!如若你以后再提这档子事,本王就拿范卓开刀。 你真卑鄙!杨柳儿急了,破口大骂:你这个**,咱俩的事你牵扯那些无辜的人做什么?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喊完最后一个字,杨柳儿就后悔了。她忐忑不安的瞟了眼脸色阴沉的阮景轩,他刻意压抑的怒气,她当然有所觉察,便迅速往后退! 但是,阮景轩却忽然敛了怒容,换上了邪恶而诡异的笑容:本王会让你知道,本王是不是个男人? 你,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哦,我,我会对你不客气的!看着逾渐逼近的英俊面孔,杨柳儿慌乱的吼着,明显底气不足! 阮景轩用力把杨柳儿扔到了**上,自己则开始动手除去外衣。他的黑眸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紧紧盯着瑟瑟发抖的小小人儿。 你想……用强!杨柳儿恐慌的问,他却仍然不紧不慢,优雅的脱着自己的衣服。 相信我,你会喜欢的。阮景轩已经脱得只剩下亵衣了。 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你违背了我自己的意愿,以暴力……以暴力胁迫我,是要判处有期徒刑的……诶,你有没有听我说?杨柳儿将她仅懂的一点法律知识磕磕绊绊的搬了出来,阮景轩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本王与自己的王妃行闺房之乐,应该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判什么徒刑的吧?将她双手固定在头顶, 让她不能动弹。他满意的看她闭上了嘴巴,睁大了眼睛。 腾出另一只手,扯掉了杨柳儿身上的最后遮掩 杨柳儿累得几乎晕厥,那该死的男人不是夜夜都**的吗?怎么会像是许久没碰过女人般欲求不满?足足折腾了她一个多小时。看着正在穿衣的阮景轩,杨柳儿裹紧薄被,咕哝了一声:告诉你,我是不会对你负责的! 嘎?正在系腰带的阮景轩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貌似,男人对女人说的话吧? 对上他的视线,杨柳儿没出息的红了脸,然后转过身不再看他。***,本以为是**,谁知道自己最后竟会那么享受,真是丢死人了! 再休息会儿,晚上我再过来。阮景轩低低的嗓音带着一丝笑意,怎么办?自己似乎,越来越喜欢她了呢! 还来?杨柳儿红着脸气得发抖。好,你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第十七章 整蛊(上) 杨柳儿懊恼的捂住脑袋。她是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女生,虽说不是那么开放,可也不至于因为失去了那啥就哭死哭活的,更何况,要去她那啥的还是她名义上的老公。对她而言,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只是,对象是那块冰,呃,在**上他可是像把火呢!杨柳儿使劲拍打红透了的小脸:色女,不准乱想了。郁闷相当的郁闷啊! 可是,她不是打定主意要像具死尸不给他半点反应的吗?为什么到最后,她还会觉得很享受?虽然那谁谁谁说过,生活就像那个xx,既然反抗不了就享受吧!可,可是,在那块冰的身下……哦,她的小心脏啊!她不要活了啦! 当了半天鸵鸟,杨柳儿决定起**,她不可能因为羞于见人便永远赖在**上不起来吧?刻意忽略身体传来的酸楚疼痛,她用薄被将自己裹成蚕蛹,确定身上所有羞人的印记都被遮住了,才唤来绿秀。 该死的臭男人,杨柳儿望着地上散落着的可怜兮兮的破布条,忍住了破口大骂的**。 小姐,王爷已经吩咐过了,热水也已经备好了,你现在要沐浴吗?绿秀红着小脸偷偷的望了眼裹成红球的身子,想笑又不敢笑的模样。 杨柳儿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心里气恼到不行,死冰块,姑奶奶跟你势不两立! 红着脸跳下**,拒绝绿秀的帮忙,她一路如僵尸般蹦着跳进了屏风后的浴桶里,气呼呼的拍起桶里的温水,水花飞溅,弄湿了绿秀的衣衫。绿秀看着水里的杨柳儿,心里微微有些心疼,没失忆前的小姐是多么温柔端庄的女子啊,可是现在……若非不是熟悉小姐的身体特征,自己怕要怀疑眼前的小姐是不是假冒的? 呃……那个,绿秀,你不用服侍我了。看着绿秀从水里捞起帕子,貌似要帮她搓澡?杨柳儿连忙将身体往下沉了沉,出声阻止道。 扑通一声,是绿秀猛的跪下,膝盖与地板亲吻的声音。小姐,你不要绿秀了哇?小姐,你不要不要我哇…… 眼泪汪汪的哭诉吓了杨柳儿一跳,那个,绿秀的表情好到位哦!到位的她都以为自己是辜负了绿秀的负心汉了。 绿秀你误会了啦!我不是不要你我只是想让你去帮我做其他的事情。杨柳儿在浴桶里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你赶快起来好不好?膝盖不疼吗? 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绿秀抽抽噎噎的问,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真的真的!像是怕她不相信,杨柳儿忙不迭的点头保证:比珍珠还真呢! 绿秀这才破涕而笑,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姐要绿秀做什么呢? 我突然想写字了,你去帮我弄些纸墨过来。杨柳儿见绿秀爬了起来,这才将心放进了肚子里,应该不会折她的寿吧?顺便帮我找些常用的迷药过来,就说我屋子里闹老鼠。对了,巴豆也要。 啊!绿秀瞪大眼睛:小姐,你要这些东西做什么啊? 小姐想研究研究不行啊?杨柳儿徉装不爽的甩个白眼。 哦,绿秀马上去办!绿修乖乖的退出房间,准备办事。 如果有人问你要巴豆做什么,就说小姐养的狗几天没拉便便了,所以要泻泻。杨柳儿叮嘱道:总之,千万别说是你家小姐用哦! 可是,小姐你什么时候养狗了?一点信服力都没有好不好?绿秀不乖的暗想。 她承认,她是阴险了那么一丢丢,可是,对付那种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的男人,她这一丢丢简直就是隔靴搔痒了吧? 布置完犯罪现场,杨柳儿带着绿秀住进了对面的小偏房,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对面的风吹草动。 小姐你这是要对付谁啊?绿秀忐忑不安的问,她心里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要不要先溜呢?就说肚子疼要去茅房?小姐一定不会准的! 别怕诶!反正你就看着,好戏就要上场了。杨柳儿兴奋的大眼里满是恶作剧的淘气光芒:你去将诗情画意叫过来。 诗情画意是冰块的大老婆配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原来叫什么春夏秋东,她老人家觉着俗,硬是将人家的名字改成了诗情画意。 四女恭敬的行完礼,然后杨柳儿便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对着五女耳语一番,听得她们的表情那就叫一个精彩绝伦呐!红黄白绿蓝通通演绎了一遍(呃,那个,貌似有技术上的困难),最后,五人的脸色定格成了白色。 别怕啊!出了事本王妃全部担着,绝对不会连累你们!我用我的人格保证!杨柳儿开始威逼利诱:如果你们敢露馅的话,本王妃就……就干嘛?那个,家法,对,就家法处置! 五女胆战心惊的互望,接着,胆儿最小的小意心一慌,嚎啕大哭起来:王妃,你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不敢那样…… 杨柳儿给她哭的心烦,烦躁的挥挥手:你和小情留下,小诗和小画去那边门口给我守着!切记,表情要自然,笑容要甜美,言语要亲切,你的明不明白?最后竟然学起小日本鬼子的语气! 话说,她是要她们去当礼仪小姐吗?还表情自然,笑容甜美,言语亲切咧! 是,王妃。两个相对来说,胆儿比较大的女孩子,视死如归的走了出去。 第十八章 整蛊(中) 今天的第二更哦,亲们喜欢的一定多帮小七捧捧哦! 杨柳儿等得快睡着的时候,阮景轩才姗姗而来。她连忙摇着绿秀的肩膀兴奋的说:当当当当,好戏上场了!快看,快看! 阮景轩望着黑漆漆的房间,疑惑的眯了眯狭长的眼眸,她这么早就睡下了?还是,她在气自己在盛怒下对她做出的事情?他微微摇头,自己的心如止水每每都被她三言两语便破坏的消失殆尽?偏生自己却又不停的惦记着,特别是今天对她那样之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她会不会想不开?会不会从此怨恨他?是了,她应该是喜欢小九的,她一定恨不得杀了自己。 奴婢见过王爷!诗画二女抖抖缩缩的行礼,尽量低头,不让王爷见到她们脸上惊慌的表情。 王妃睡下了吗?因为惦记着屋子里的人,阮景轩没有发觉二女的异常。 回王爷,王妃觉得累,就先歇下了。吩咐奴婢等人,倘若王爷过来,请王爷直接进屋!王妃有事同王爷商量!小诗的年纪比小画稍微大点,因此,主要部分由她来说! 有事要商量?她想与自己商量什么?带着疑问,阮景轩伸出了手。 因为不疑有它,所以推门而入,只是推门的瞬间,搁在门上边的东西便掉了下来,阮景轩飞快出掌打飞疑似砚盘的东西,只是,哗啦啦的墨汁却是避之不及,**的淋了满脸满身。 来人!阮景轩沉声喝道 只是,诗画二人早已逃逸到了安全地带。 杨柳儿飞奔过来,忍住心头的畅快打量着双眼紧闭、怒气滔天的阮景轩狼狈的模样,吊着嗓子细细的说:哎呀!王爷,您这是怎么了?快进屋,让奴婢帮您清理一下! 跟在她身后的绿秀苦着脸按计划进屋,点燃了灯盏。 杨柳儿扶着怒火熊熊燃烧的阮景轩进屋,该死的颜妙歌,肯定是她搞的鬼。想张口怒骂却又怕墨汁流进嘴里,因为洁癖他也忍着没用衣袖去擦。只得愤愤的忍着。 王爷,先坐这儿。杨柳儿扶着阮景轩到椅子前,示意他坐下。阮景轩伸手拂了拂椅子,没发现异物,这才坐下,只是…… 啊……一声大叫,阮景轩弹跳起来,墨汁顺势流进了他的眼里和嘴里。 哈哈……杨柳儿再也忍不住,狂笑出声。只见阮景轩的屁屁上,狠狠扎着一个个的仙人球。这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你这该死的女人。阮景轩终于听出了杨柳儿的声音,她居然,如此设计与他,而且还一直在他旁边看着笑话,亏得他为她担心害怕了半天!他用衣袖狠狠擦擦眼睛,气势凶凶的瞪着兀自笑个不停的小女人,那家伙,笑得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直喊疼。她不是刚失去女人最珍贵的东西吗?她难道一点都不介意?她那么开心的笑容里,看不出一点难过或伤心的痕迹,老天,她到底是怎样的女人? 尊贵的冰块殿下,好玩吗?杨柳儿好不容易止了笑,顺势坐在地上,笑吟吟的看着恨不得将她拆下入腹的阮景轩:那个,墨汁的味道好不好? 你……阮景轩气急,他几时被女人整成这样过?在女人面前,只要他愿意,倒贴上来的女人不计其数,哪会有女人这样对待他?他何时这样狼狈过?怎么办?打她一顿,貌似自己下不了手;骂她,呃,基于技术原因,他选择直接跳过…… 那就……嘿嘿…… 阮景轩勾起菱角分明的唇瓣,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而,沉浸在开心当中的杨柳儿,根本没预见危险的来临:我告诉你哦,这些东西费了我好大的劲儿呢!用来招待你,你应该会觉得荣幸的哈!那几棵仙人球,是她昨晚梦游时,在竹林里的草丛中发现的,为了弄这些东东,她也被刺了好几下呢!杨柳儿举起手指放在唇边呼了呼,没发现阮景轩蹲下来的身子。 既然王妃觉得好玩,本王就陪着你玩好了!阮景轩低低的说,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杨柳儿的肩膀,封住了她惊呼出声的尖叫,灵活的舌尖在她口里肆意翻腾,伴随着的还有,他含在口里的墨汁! 唔……杨柳儿拼命拍打如山般沉重的阮景轩,她不要吃那个啦!呜呜……那里面,加了料啦! 但是,来不及了。阮景轩口里的墨汁尽数灌进了杨柳儿的嘴里。末了,他狡黠的舔舔唇,意犹未尽的说:确实,味道不错! 杨柳儿气得狠狠的踹了他一脚,然后爬到一边,认命的抠着喉咙:呕……呕! 怎么办?呕不出来了!杨柳儿眼泪花花的无语问苍天: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嘛!(苍天回应:害人终害己啊!) 脑袋一歪,晕了过去! 第十九章 整蛊(下) 喂,颜妙歌,别跟本王装!阮景轩不放心的推了推一动不动的杨柳儿:快点起来! 没反应?他再推,咦?气晕了?顾不得屁屁上的小球球,他连忙将她抱起,放在**上,沉声道:你们五个,给本王进来! 五女战战兢兢的进门,低头看着地板,似乎,努力的寻着地上的黄金。咳,可是地上什么都没有! 王妃在墨汁里面加了什么?冷冷的喝问,看看没人主动说话,黑眸一沉,看向最前面的绿秀:绿秀,你说! 回……回王爷!绿秀全身如筛糠般抖个不停,听说,王爷府上的家法是很严厉的,她,她难道……呜……小姐,你害死我了啦! 扑通五声,五女齐刷刷的跪下了:王爷饶命,王爷您饶了王妃吧! 回答本王的话问题。阮景轩没啥耐性的提高了音量。 小姐,小姐在里面加了,加了迷药!绿秀吞吞吐吐的回答,阮景轩慑人的气势让她恨不得变成某种会打洞的动物钻进洞去! 好了,你们下去打盆热水来。把张神医请过来。阮景轩挥手让她们下去,居高临下的看着**上躺着的那人,眉宇间有些纠结,迷药?她居然对他用这么损的招! 颜妙歌,醒来看我怎么收拾你!阮景轩咬牙切齿的道,第一眼看到她那双灵动不安分的大眼就知道,她绝非什么大家闺秀,可万没想到,她竟然顽劣成这样,连他,都敢整。到底,谁给了她那胆儿? 无奈的从身上掏出小瓶,倒出一粒白色的小药丸,捏着杨柳儿的嘴巴,喂了进去! 神医?当然是找来,处理他屁屁上的刺球的。一想到后面的刺球,阮景轩再度恨恨的瞪了眼罪魁祸首,这样的你,本王怎么会喜欢呢?可是,自从那**那一眼之后,他就知道,他必定会喜欢上她,哪有理由可言? 夏儒阳闷闷的笑,仔细清理着阮景轩屁屁上的刺球,秀气斯文的脸庞愣是憋得通红。 你要再敢笑,本王立刻拆了你的乐善堂。阮景轩沉着脸威胁身后这个幸灾乐祸的家伙:明天本王就让你去当江湖游医! 呵呵……夏儒阳再也忍不住,明亮的眼睛已经眯成了一条线,轻笑出声:我说王爷,到底是谁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对待您呢?而且,精明如王爷您,又怎会中招呢? 臭小子你闭嘴!阮景轩气急败坏,在这个生死之交的好友面前,他向来不隐瞒自己的情绪:清理好了就给我滚! 那怎么行?小弟还没见到王爷您的新娇娘呢!夏儒阳**的眨眨他弯如新月的眼睛,调侃道:还是,王爷宝贝着王妃,就怕人觊觎着,连小弟都不能见见? 他能告诉他,屁股上的杰作就是他口里的美娇娘所为吗?打死都不要!丢人的事情愈少人知道愈好!他自己都没想到,他的妻子会这样招待他,他以后的日子将会是怎样的‘多姿多彩’、‘惊心动魄’啊? 王爷不会是防着小弟吧?夏儒阳斯文的脸上挂着调笑的纹痕,顺手敷上生肌的草药。 正是如此!怕你小子**我王妃!阮景轩干脆大方的承认,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男子有些僵硬的身子,他如玉温润的脸庞有些发白,血色瞬间褪尽! 哦?那王妃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了?王爷才如此宝贝!夏儒阳咬咬下唇,故作镇定道,声音有些幽怨,眼神有些怨恨。不过,沉浸在自个儿思绪中的阮景轩没有发现他的异常。 美吗?不!阮景轩兀自说道:她甚至称不上美丽。可是,她有一双很特别的眼睛,大大的,会说话般,黑色眼瞳像墨玉般,是上天赐予她最好的礼物,无比漂亮。可是,她的性格却……很让人头疼呢!她讲话,很坦率,很有意思,她的举动也很可爱,虽然总是会让人气得牙根痒痒,可是,却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就是有这样,让人的视线不停留在她身上都难…… 夏儒阳闭上眼睛,阮景轩的脸上有着他从未见过的柔情,那么温柔的表情,说起洪菱的时候,没有;说起那个富家娇娇女的时候,也没有;甚至,说起死去的那个贱人,他都是一脸的冷漠兼平静。为何?独独这个才进门几天的女人,是那么的不同。 真是恭喜王爷,寻到了一生的挚爱!夏儒阳落寞的说道。 挚爱吗?那她呢?她的挚爱又是谁? 王爷,怎么了?夏儒阳疑惑的看着阮景轩有些迷茫的神色。 哦!没事!阮景轩回神,看到夏儒阳已经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那,没什么事的话,儒阳就告辞了!夏儒阳转身,神色更是寂寥得让人心疼。 儒阳,你怎么了?阮景轩这才注意到夏儒阳的异样,不由得担忧的问道。 没!小弟只是太羡慕你了……呵呵,你看,你也并不比我好看多少啊,为什么我还没找到幸福呢?夏儒阳强笑着掩饰自己的失态:也不知小弟什么时候才能遇见能让我幸福的人。 少给我装蒜!阮景轩没好气的说:邑城多少姑娘家追着你跑?以为我不知道吗? 哈哈……夏儒阳大笑,只是,笑容分外牵强:小弟怎么没觉得呢?阮兄若是觉得有不错的,可得帮小弟留意着! 当然,包在我身上。阮景轩豪爽的应道。 可是,你怎知,谁才是我想要的?你怎知,我想与谁携手相看那日升日落、云卷云舒? 第二十章 和睦共处 杨柳儿恨恨地瞪着**顶,她已经醒来好一会儿了,却连动弹一下都不能,只能像僵尸般挺着。该死的冰块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难道、莫非、也许是点穴? 屋子里只燃着一盏灯,灯光昏暗下,各种事物的影子如鬼魅一般晃晃忽忽,杨柳儿闭了眼不敢再看。肚子又开始抗议起来,试问,早上没吃好,因为忙着恶心别人;中午吃不好,因为某人恨不得生吞活剥她的目光;晚上却没饭吃,她能不饿吗?莫非,这个王爷的府里只是看起来豪华,实际上却是个空壳子,要不然,为什么她堂堂王妃居然没饭吃?可是不对啊,就算他穷,她的小老婆家不是很有钱吗?怎么会……(陷入怪圈中,想得不亦乐乎) 门‘吱’的一声被人推开,杨柳儿的小心脏差点承受不了。努力看清来人是那块冰后,她才松了口气。 喂,你对我做了什么?杨柳儿柳眉倒竖,不客气的质问,她的声音有些哑,那是发现自己一个人时,拼命叫救命叫的。 你说呢?阮景轩笑,这家伙,倒先质问起他来了。不理她快要掉下来的眼珠,径直优雅而缓慢的脱起衣服来,然后爬**,趴在她身旁。 你又想干嘛?杨柳儿警惕的问,大眼扑闪着,带着惊慌。 你说呢?还是这一句。然后,开始解她的衣服。 嘎!他难道……你想奸尸?杨柳儿语出惊人。 奸,奸尸?阮景轩的眉梢和嘴角都忍不住抽了抽,她还真想得出来?而且,这么大胆的话她也敢说? 咳……阮景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脸色微微有些红:你不是尸体吧? 那你现在是在干嘛?杨柳儿鄙视的看着他在自己身上忙碌的双手。臭男人,敢做就要敢当嘛! 我是想让你睡得舒服点!阮景轩没好气的答,这家伙,总是曲解他的好意! 让我像僵尸一样硬邦邦的躺着,然后脱了衣服就不是硬邦邦的了吗?杨柳儿更加鄙视的白了他一眼,这都是啥智商啊?见过笨的没见过比你更笨的! 嘎!阮景轩哭笑不得的停了手,看着她,眼里涌着奇异的光芒。敢说他笨的人,普天之下,怕也只有她了。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杨柳儿加倍警惕,只是她似乎忘记了,她才是最先使坏的那个人,而且,她也不记得自己目前的处境了:现在,她比沾板上的鱼肉更鱼肉呢! 你觉得呢?阮景轩依然淡淡笑着:你还蛮可爱的。 你知道‘可爱’的意思吗?杨柳儿大翻白眼解释道:可爱可爱,可怜没人爱! 哈哈……阮景轩忽然放声大笑,吓了杨柳儿好大一跳,正想破口大骂,却被爽朗大笑的男人吸引了眼球,这家伙笑起来真好看,一点都不比师傅逊色呢!甚至,比师傅还要好看,那笑容,驱散了他身上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冰冷气质,温暖如骄阳,让人,移不开眼睛。 怎么了?笑了半天的阮景轩这才注意到杨柳儿的异常。 啊……呃……难道自己真有当色女的天赋?其实,你笑起来很好看啊!平时老摆着万年寒冰样,简直就是浪费了这么好的皮相嘛!不知不觉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阮景轩听着她说的话,她是在称赞他吗?你爱上我了? 切,见过自大的,没见过比你更自大的。杨柳儿收回目光,没好气的切他。 怎么办呢?我好象离不开你了!软景轩促狭的眨眨狭长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掩盖了眼里流光异彩的动人光芒。 呕……杨柳儿一阵反胃:那个,王爷,请你别再说了好吗?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集体叫嚣着要去跳楼了! 哈哈……阮景轩再次不给面子的狂笑,她真是他的开心果啊! 因为屁屁还不能平躺,所以他一直是趴着的。因为趴着,所以他的手顺势大力拍打着枕头配合他的笑声。于是杨柳儿的鸡皮疙瘩就真的开始跳舞了! 第二十一章 如此数羊 王爷,你还好吧?该不是要送精神病院吧?可是古代哪里有精神病院?那他应该送去哪里? 很好!阮景轩停了笑,将头重新侧放在枕头上,看着她,认真的说:妙歌,你让我觉得很开心。我已经好久,没有真正的开心过了! 可是我不是颜妙歌,我是杨柳儿诶!杨柳儿沮丧的垂了眼。 我又不是小丑,专门逗人开心!杨柳儿噘起嘴巴,不爽的横他一眼。 我不管,你以后也要负责让我开心。阮景轩赖皮的说。 天啦!你灭了我吧!杨柳儿颤抖着翻个白眼,这个二十四岁高龄的男人,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跟她说要她负责,呕…… 其实,我现在很饿!杨柳儿认真的说。 然后呢!阮景轩认真的问。 看您老是要赏我点食物呢,还是趁早滚出去别再恶心我!杨柳儿更加认真的建议。 我负责给你食物,你负责让我开心。怎么样?阮景轩也非常认真的建议。 成交!杨柳儿咬牙切齿的回答。什么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在饥饿面前,让它们通通都见鬼去吧!何况,她只是一介小女子,说话可以不算话的! 呵呵……见她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阮景轩忍不住笑了。 翻身下**,不小心碰到pp,痛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杨柳儿也笑了,啥叫现时报,懂了吗?那个,其实她也懂了! 再笑就不给你东西吃。阮景轩没品的拿这来威胁她! 你……杨柳儿气结,但随即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王爷大人、王爷大叔、王爷哥哥,您老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饿我肚子啊,它是无辜的呢!要不然我今晚就要睁眼数绵羊了啦!您这么好心肠的人,自然是不会做这么不入流的事情的,对不对?所以…… 睁眼数绵羊?阮景轩疑惑,绵羊是什么羊?她很喜欢吗? 看她越说越可怜的模样,他还没能管住自己的腿,开门对门外的诗画二女吩咐了一番,又回到**上趴着。 那个绵羊是什么羊啊?王府里好象没有这种羊!到哪里才能给她找到她所说的那种羊呢? 哈哈……杨柳儿暴笑出声,阮景轩竟然也是个好奇宝宝呢! 为何发笑?想到自己的虚心讨教,竟换来她的嘲笑,他忍不住黑了脸。 没……没好……好笑的!杨柳儿已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如果不是点着穴,她怎么也会手舞足蹈一番的。 哼!阮景轩冷哼!却也拿她没办法。 我说王爷,你睡不着的时候都做些什么?杨柳儿眨巴着泪光闪闪的大眼,笑盈盈的问。 看书、练字。阮景轩迟疑的看了眼杨柳儿的眼睛,确定没什么陷阱才谨慎的回答:要不然就练功!可是,这与那羊有什么关系? 我呀!杨柳儿快乐的说:我睡不着的时候就这样! 示范般的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四只羊、五只羊、六只羊、七只羊…… 第二十二章 生理需要? 这就是你说的数羊?又被她耍了,阮景轩后知后觉的发现。 王爷大人,难道你认为所有的人都该跟你老人家一样读书写字,练功咩?杨柳儿像看傻瓜似的看劳动眼阮景轩,真是奇怪,越是相处,她越不怕他! 你,真叫我开了眼界!阮景轩低笑,伸指在她肩上点了下。 嘶!杨柳儿轻呼一声,动弹了下酸痛僵硬的手脚,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看在她先陷害他的份上,她就大方的不与他计较这一指之仇了。可是,她的清白这笔帐又要怎么算啊? 话说王爷,你不是还有两个老婆嘛!看他一脸不解的表情,杨柳儿连忙说:就是夫人,貌似我的身份地位会比她们高上那么一丢丢吧?为什么不见她们来给我请安呢? 我吩咐她们不准来打扰。阮景轩的态度忽然冷淡起来。 干嘛?怕我自惭形秽哦?杨柳儿不理会他态度的忽然转变,不满的问,还是她,长得不能见人?或者是,怕她带坏他温柔贤惠的老婆们? 不!阮景轩闷笑,这家伙,为什么总能让他不自觉的放松,然后开心呢? 什么不?杨柳儿追问。 我的意思是,感到自惭形秽的人应该是她们,而不是你!阮景轩勾起唇角坏坏的笑:她们哪有你这么厚的脸皮呢? 靠!杨柳儿又暴粗口,绕过他的身子爬下**,边爬边发挥她的八卦精神:你的老婆们,你最喜爱哪一个?是美艳端庄的大老婆?还是香消玉陨的二老婆?亦或是娇滴滴的小老婆? 都不喜欢!阮景轩注视着她的动作,想也不想的回答:娶她们,只是因为需要! 嘎!生理需要?杨柳儿傻眼,他还真坦白。 什么是生理需要?阮景轩再次秉持不耻下问的好学生精神问道:为什么你说的话,很多我都不懂? 那个生理嘛……就是那个……呃……杨柳儿为难的搔搔脑袋瓜,难不成,给他上堂生理课?那个,基于脸皮因素,她还是不要了! 是什么?见她满脸通红且吞吞吐吐不敢看他的模样,阮景轩忍不住追问! 就是,那个,与你之前说的那什么闺房之乐的意思相近啦!杨柳儿一通瞎掰胡掰! 呵呵……阮景轩不怀好意的笑了,她的想法,真的,真的很大胆,可是,他喜欢这样直率可爱的她。跟那个没关系,主要的原因则是朝廷需要,帝王需要,所以娶! 嘎!杨柳儿吃了一惊,然后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那我,也一样吗? 是的。阮景轩不想骗她,便如实的回答。 原来如此。杨柳儿难得的沉默了下来,在古代,女人不外乎是暖**的工具,生小孩的工具,达到目的的工具……除此以外,她们还有其他的价值吗? 想什么?见她久久不语,阮景轩有些不安的看她异常严肃的小脸。 提问!杨柳儿如小学生一样举起右手:第一问:你娶我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要告诉她实话吗?可是,能说吗?因为,朝廷需要! 好,第二问:你的全名叫什么?杨柳儿准备将模范学生进行到底。 阮景轩,景色的景,偃革为轩的轩!阮景轩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第三问:那个,你明明也沾到了墨汁里的迷药,为什么你会没事儿?这个问题,杨柳儿是低眉顺眼的问出口的。 因为,小九从小就喜欢倒腾这些东西,我没少吃,所以……阮景轩耸耸肩膀,那意思是说:你这点,小儿科罢了。 早知道我就用毒。杨柳儿恶毒的想,也只是想想罢了。若真用了毒,她还能有命说话? 第四问:以后叫你什么?王爷?相公?冰块?阿景?阿轩?还是小景景?小轩轩?盘腿坐在铺着华丽地毯的地板上,杨柳儿貌似苦恼的问。 阮景轩满脑黑线,她怎么能想出这么多奇怪的称呼?都不要。 那我叫你什么? 呃……她要怎么叫?老婆对应的称呼是什么? 老公啊!杨柳儿想也不想的回答。 那你以后就叫我老公好了!阮景轩决定道! 啊……可是? 没有可是。阮景轩霸道的决定:就这样了,以后你叫我老公,我称呼你老婆。 杨柳儿彻底傻眼! 第二十三章 老公?老婆? 老公,这样亲热的称谓,杨柳儿是断然叫不出口的。因为,她觉得,老公老婆这样的称呼不但表示了两人的亲密关系,呃……虽然她是已经跟那男人ooxx了,但她爱他吗?当然不!既然不爱,何以能这样亲密的称呼他呢? 你,知道老公老婆的来历么?斟酌了半天,杨柳儿皱眉开口。 不知道。她到底想要说什么? 相传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名士,名叫麦爱新,他看到自己的妻子年老色衰,便产生了嫌弃老妻,再纳新欢的想法,并写了一副上联放在案头:‘荷败莲残,落叶归根成老藕。’被他的妻子看到了,妻子从对联中看到了丈夫弃老纳新的念头,于是便提笔续了一副下联:禾‘稻熟,吹糠见米现新粮。’这副下联,以‘禾稻’对‘荷莲’,以‘新粮’对‘老藕’,不仅对得十分工整贴切,新颖通俗,而且,‘新粮’与‘新娘’谐音,饶有风趣。麦爱新读了妻子的下联,被妻子的才思敏捷和拳拳爱心所打动,便放弃了弃旧纳新的念头。妻子见丈夫回心转意,不忘旧情,乃挥笔写道:‘老公十分公道。’麦爱新也挥笔写了下联:‘老婆一片婆心。’你懂这个故事所代表的含义吗?她随机应变的将唐朝这个年代换成很久很久以前。不是很懂!阮景轩眯起狭长的眼睛,隐约猜到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我觉得,一个男人唤自己的妻子为老婆时,说明他这辈子只能有一个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可是,我不是你的唯一,所以担不起老婆一说。所以,王爷你日后还是唤我妙歌就好了。呼,终于编了出来,杨柳儿悄悄的吁了口气。 一辈子只与一个人执手?阮景轩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杨柳儿有些忐忑的看了眼久久不语的男人,他在想什么?他会不会不相信她说的话? 如果,我只想与你执手呢?阮景轩狭长的黑眸紧紧锁着她的大眼,只是,为什么她忽然跑去了门口? 诶!好香哦!原来,是渐渐飘近的饭菜香味杨柳儿的注意力,全放在那上面了,于是,非常成功的没有听到他的话。阮景轩有些挫败的看着她的小小身影,眸子里却漾满了温柔与深情。 吃了迟到的晚餐后,杨柳儿大方的爬**,将阮景轩往里边挤。倒不是因为不怕他了,而是,她贼贼的笑,他要敢使坏,她就踹他屁股,反正这招很有效。 侧头对上他温柔凝视的眼眸,她疑惑的问:看什么? 没什么!阮景轩伸手掬一把她散乱的长发把玩着,轻声问:你想歇下了吗? 你当我是猪啊?杨柳儿斜睨他一眼:只知道吃和睡! 那你爬**是要做什么?阮景轩不正经起来,黑色眸子变得**:难道你想…… 想你的头!杨柳儿作势要踹他屁股:我闭目养神,不行啊? 阮景轩连忙求饶,这家伙,一脚下来又要疼半天了! 妙歌!安静不了一会儿,阮景轩出声唤道。 干嘛?杨柳儿没好气的应道。 就想唤你的名字。其实,他想唤老婆的,可是,他忽然也觉得,拥有一妻两妾的自己似乎没那资格! **!杨柳儿骂。 **是什么意思?阮景轩问。 就是你有病的意思!杨柳儿答。 可是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只除了这次被你弄伤……阮景轩认真的辩解。 噗!杨柳儿喷笑。 妙歌。阮景轩再唤。 恩?杨柳儿更加简洁的奉献一个字给他。 听父皇说,你唱曲很好听。要不然你给我唱一曲吧!阮景轩兴致盎然的建议。 你父皇什么时候听过我唱曲?杨柳儿不信,就算是颜妙歌,也不过小人物一个,还能得到他父皇的青睐?开玩笑了吧? 你可能忘记了。听说你小的时候,有一次随你爹出门踏青时,偶遇了父皇,父皇见你乖巧可爱,唱的小曲又十分好听,便赐了你妙歌这个名字。 哦?我的名字也是有来历的哦!杨柳儿假装沾沾自喜。 可是我没听过诶!你唱首小曲给我听听!阮景轩要求道。 好,一百两!杨柳儿狮子大开口。 成交!阮景轩眼睛都没眨一下。 诶!杨柳儿想起了什么似的:话说,我身为王妃,每月有多少零花钱?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阮景轩不清楚的眨眨眼睛:不过,可以问问管家? 什么呀?杨柳儿不信,认为他是在敷衍她,便气恼的对准他的屁屁,就是狠狠的一脚。 喂,很痛!阮景轩龇牙咧嘴的的控诉,一张俊脸扭曲的有些狰狞。 我又不痛!杨柳儿没心没肺的笑,脸上半点愧疚之意都没有。你是王爷诶,居然连这些都不知道? 一直都是管家打理府内大小事物。后来,洪菱闲着没事便帮着管家打理,我看她做得不错,就没过问过了!阮景轩护住屁屁,可怜巴巴的的解释。 装可怜?可惜对她这种平常装可怜已经装到一定水平的人来说,她只有两个字甩给他太嫩! 你应该很有钱才对哦?杨柳儿掐媚的问。 问这个做什么?阮景轩难得的对她警戒起来。 问问呗!不能答吗? 你见过哪个皇亲贵胄是穷人的?阮景轩打着太极,他当然不是一般的有钱,关键的,她有什么目的? 这样哦!杨柳儿垂眸,她仍是要离开的,她一定会拼命的,让阮景轩给她休书一封,到时候,天大地大,就任她逍遥了! 她不想做一个被束缚的小女人,整天花着心思想着如何取悦老公、如何跟别的女人争**?她只想做个遨游广阔天地的雄鹰,呃雌鹰吧?可是,遨游广阔天地是需要钱钱在身的,俗话说:有钱走遍天下,没钱寸步难行嘛! 所以,她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存钱。眼前正好有个绝佳的机会! 你刚才说,如果我唱曲儿给你听,是不是真的有一百两?杨柳儿再次求证。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阮景轩很君子的说。 好,以何为题?开玩笑,她可是音乐学院毕业的高才生诶。什么古典、民族、还是通俗乐,她张口就可以唱不停。 美人吧! 美人?杨柳儿迅速回想,美人吟?貌似可以,那就将就一下吧!她清清喉咙,柔声唱道: 蓝蓝的白云天悠悠水边流 玉手扬鞭马儿走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水长流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雷声吼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玉碎瓦全登西楼 红颜多薄命?他微微眯了眯漆黑的眸子,他一定会让她好好的、快乐的活很久很久! 第二十四章 夜半私语 夜半时分,杨柳儿看看熟睡如婴儿般的阮景轩,他仍是趴着谁,头枕在双臂间,长长的睫毛覆盖了他那双漆黑深邃、时常射出寒冷光芒的眼睛,菱角分明的薄唇微微张着,那模样,那神情,真真的与婴儿无异。 杨柳儿轻轻笑了笑,蹑手蹑脚的爬起身,抱着从他身上夺过来的锦被,打开了房门。 她没有经验也不习惯,与一个男人同榻而眠。虽然,她提醒过自己,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夫君。 轻轻带上房门,守在外间的绿秀被她惊醒,她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绿秀接过她手里的薄被,揉揉睡眼惺忪的小脸。 今儿晚上我睡偏房。杨柳儿摸摸她的头,伸手扯过被子道:不用伺候了,你快下去休息吧! 可是小姐,今晚该我值夜啊!绿秀有些傻眼,她莫不是睡迷糊了? 以后我这里不用值夜的丫头,知道了吗?推着绿秀进她的房间,杨柳儿难得强硬的说。她其实,并不是个爱耍霸道的女人!她只是不忍心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家,因为熬夜导致皮肤暗哑、色素沉着就不好了!那可是罪过啊! 目送绿秀关上房门,她才轻轻吐口气。 今晚的月色真美,圆圆的如同银盘,柔和而淡淡的光辉洒在整个庭院,朦胧而梦幻得似在仙境! 她准备抬脚进屋的时候,屋顶上一抹银白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早就发现,这颜妙歌的眼睛似乎有些夜盲。现在借着这么明亮的月光,她也只能模糊的看出那抹银白似乎是人的身影,看不清那人的容貌,只能凭身高判断应该是个身材纤细的男子!她敏锐的察觉,那人,正看着自己。似乎,不像是来伤害自己的人! 你是谁?杨柳儿眯了眯大眼,将怀里的薄被拥紧了点,抬头轻问。 那人轻声叹息,叹息声中带着深深的惆怅。半晌,杨柳儿觉得他不会回答自己时,那人却轻轻开了口:小同,是我! 杨柳儿怀里的薄被应声而落,她呆呆的站着,仰视着那抹纤细秀美的身影,忽然觉得无比开心幸福:师傅!她轻喃,然后,如着魔般,一步一步的走近那如月神般完美的男子! 就这样吧!屋顶上的陆逸闭了闭眼,将哀伤的情绪使劲压在心底,见到她,她似乎过得很好!那就这样,多看一眼吧!他对自己说,一眼也好! 师傅!杨柳儿不知陆逸在想什么?她走近他站着的屋顶前,轻轻开口,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欢快,大眼更是弯成了可爱的弯月形状:快带我上去! 他没法拒绝她的要求,就像最初时她说,你做我师傅时一样! 利落的跃下屋顶,像只轻灵的飞燕!杨柳儿的大眼刹时冒着粉红色的泡泡:天啦!师傅他真的,好帅好帅哦! 陆逸搂着发呆的杨柳儿的纤腰,脚尖只轻轻点了点地,他们的身子便已经落在了屋顶上! 陆逸打算松开他搂住杨柳儿的腰上的手,却被杨柳儿抢先一步抱了他的腰,她将头埋在陆逸怀里,不肯松开半分!他是自己来这世界遇见的第一个对她好的人呢!她无条件的信任以及依赖,他的身上有着让她安心的亲切和安全! 陆逸的身体因为她的举动僵住了,一双手更不知道要松开还是怎样?半晌后,他轻轻叹息一声,紧了紧圈在她腰上的手,虽然自己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怀里的人,是最敬爱的六哥的王妃。可是,遇见她,他真的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不来看她! 师傅!杨柳儿扬起噙满眼泪的大眼,可怜巴巴的蹭了蹭他的衣衫:我还以为,你再也不要小同了? 傻瓜!陆逸的手臂收紧了些,但力度却恰到好处的不会弄疼她,声音充满着浓浓的怜爱:师傅怎么会不要小同呢? 可是小同,你不止是小同,你还是六哥的王妃,你叫颜妙歌! 闻言,杨柳儿露出开心的笑容,再次将头埋进陆逸怀里,享受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满足的深吸口气! 这么晚抱着被子出来做什么?坐在屋顶上,陆逸轻声询问卷成虾米的杨柳儿,伸手将她瘦小的身子揽进怀里! 我才不想跟你六哥睡一间房!杨柳儿嘟着嘴唇,不爽的抱怨! 陆逸的心里渐渐涌上辛酸和无奈,他们,要怎么办?他该怎么办? 师傅,你怎么还没离开邑城呢?杨柳儿突然想起陆逸曾说过会很快离开的话! 因为,我想知道小同你过得好不好?不然,我怎能走得安心?陆逸刮了刮怀里人儿的俏鼻,**溺的说。 师傅,你等我好不好?杨柳儿将身体偎近了陆逸,大眼朦胧的看着陆逸。 恩?陆逸有些不明所以的的看向睡意渐浓的小脸。 等我拿到休书,你,你再带我游山玩水、笑傲江湖好不好?杨柳儿轻声呓语:我一定,一定会拿到休书,我,我要跟师傅,远走天涯……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休书?陆逸眉头轻蹙,他看得出来,六哥很是在意小同。那么,六哥会同意休了小同吗?他垂下眼睫,掩住眼眸里深深的绝望,似乎,不太可能! 那么,就让他,贪享一下眼前吧!伸手抚上她白皙的脸庞,什么都不想,只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靠得更舒服些! 因为太专注于眼前的人,所以,他没能察觉,身后那双冰冷而凌厉的眸子。 第二十五章 梳妆 **好梦,杨柳儿睁开眼睛,迷茫的走了会儿神。有些不知今夕是几何的感觉,直到门被轻轻推开! 循声望去,是绿秀端着洗脸水进来,她敲了下脑袋! 绿秀,我怎么会在这里?她皱眉,不是应该在偏房那边的吗?怎么会,在阮景轩睡的屋子里?只是,屋里没有看到他的身影,不知为何,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小姐,绿秀也不是很清楚呢!绿秀放下铜盆,温言细语的说。 奇怪了,昨晚上,她明明抱着被子,然后想去偏房,结果看到师傅了啊!再然后,和师傅说完话之后呢……睡着了?是了,最后依稀仿佛记得是师傅将自己抱到偏房去睡的,她好象,还对师傅笑了笑呢! 真是的!杨柳儿懊恼的再次敲头,好不容易才见到师傅一面,你丫怎么这么没用?少睡一会儿不行吗?呜……真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何时? 她换了个姿势,将锦被尽数压在身下冥思苦想,怎样才能再最短的时间拿到休书呢?难道真要去触犯那所谓的七出?可是,她连七出是哪七出都搞不懂诶!有些沮丧的蹬蹬腿,似乎,好象,七出中有善妒?恶疾?还有无所出?也不知对不对?不管了,先试试看嫉妒这一招吧!可是,要她扮演争风吃醋的小妒妇,那个,技术上有些困难呐! 深吸一口气,杨柳儿暗下决心,管他的,迎难而上吧! 小姐,该起身了!王爷和夫人们正等着你吃早膳!绿秀站在**边,有些纠结的看着自家毫无形象的主子。 不要!绿秀!杨柳儿将头埋进锦被,闷闷的喊:我才不要跟他们一起吃饭,会消化**!而且我还想再眯一下! 小姐!绿秀不赞同的皱眉:这样不好!人家会说小姐你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和风范,会被嘲笑的! 唉!杨柳儿叹口气,认命的坐起来。这么早起**干嘛?他们是鸟儿吗?喊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哦! 你晚上没睡好吗?绿秀绞来帕子替她擦脸,她连忙劈手夺了过来,连这都要人伺候,她以后铁定会变废人的。 她偏头细想,昨晚,好象是师傅见她睡着了,便抱了自己去偏房。她好象醒过,可是没有睁眼,依稀仿佛听见师傅在她耳边低低说了声:小同,我等你! 然后,醒来时,发现人却在正屋里。难道,因为太想念师傅,所以才做了这么个梦?如果是梦,那这梦也太真实了吧? 小姐,你今天心情很好哦?绿秀莫名其妙的看着无故笑出声来的杨柳儿。 哦呵呵……杨柳儿掩面,却笑得愈加花枝乱颤。看得绿秀那叫一个冷啊!小姐,真的变得好陌生了哦! 奴婢给王妃请安!诗情画意四女捧着衣服首饰齐齐进屋! 从今儿起,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更不要动不动就行礼什么的,知道了?杨柳儿看看她们手里的东西,有些心不在焉。 是,王妃!四女又齐齐的答:王爷吩咐奴婢们过来伺候王妃更衣梳洗! 阵仗太大了吧?杨柳儿有些艰难的咽口口水,看着华丽漂亮的衣服和首饰,这些东西难不成都要弄在自己身上? 那个……不用了,绿秀帮我随便弄弄就好了,这些衣服啊首饰什么的,我真的用不着诶!她没有虐待自己的倾向。 可是王爷吩咐奴婢们,王妃今日一定要着正装,这是你身份的象征!小诗不为所动的继续劝说:王妃,如果超过了时间,王爷一定会责罚奴婢们的! 杨柳儿只得无奈的翻个白眼,她还算是心地善良的人,当然看不得别人因为自己的任性而受到责罚!好吧!随便你们,爱怎么弄怎么弄吧! 小诗放下手里的东西,解开杨柳儿刚穿好的素衣。小画立刻上前帮杨柳儿穿上她们带来的中衣和内裙。四女来回穿梭,有条不紊的帮杨柳儿穿上了繁杂却高贵的王妃正服。 正服繁复而厚重,杨柳儿擦擦额角冒出来的汗珠,老天呐,她会不会因为这身衣服去找阎王爷爷报到?狠狠的呼出一口气,***,今天算她认栽,下次谁再叫她穿上这该死的衣服,她一定二话不说先灭了他! 小姐,你穿上正服好漂亮!绿秀也手脚利落的帮她理好裙角。 漂亮?是要付出代价的!可是她宁愿不要漂亮,只要求自在就好了嘛!杨柳儿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白色的中衣外面是浅粉色的丝绸小衫,荷花样的花纹在胸前滚出好看的一片粉红,然后是玫瑰红的外衣和同色系的及地长裙,上好的丝绸使得长裙流光异彩,显得华丽而大方。凭心而论,如果它再轻点、或者里面的衣服再少点,杨柳儿一定会很乐意穿! 王妃,小意替你梳头吧!四女扶着她坐在了铜镜前。老实说,即便是被扶着,杨柳儿仍觉得身上如重千金。老天呀,这古人是不是一天到晚吃饱了饭没事做,才想出这么些整人的招儿吗? 如锦似缎的长发如水般散开,细细的发丝滑过白玉梳的梳齿,泛着珠玉般的光泽。这是杨柳儿最喜欢的,前世的自己可没有这么黑亮而柔顺的头发! 看着镜中的自己一身华丽的正装,清秀的小脸还未施脂粉,杨柳儿没啥心情的看着小意的巧手在自己头上施展魔法,不大一会儿,高贵的乌云髻就斜斜的堆在脑后,露出修长颈脖上一大片雪白肌肤。 小意固定好发髻,伸手接过小情递过来的翡翠镶金的刻有凤凰的步摇,轻巧的别在发髻右边。左边的发髻上,小意将一只蝴蝶形状的玉扣安在其上。最后,小情替她带上红玉银点的荷花耳坠! 四女见收拾妥当,便安静的退到一边。杨柳儿以为已经折腾完了时,刚松了口气,就见绿秀捧着个大盒子走了过来。 秀啊!杨柳儿惊恐万分的盯着她的手:你手上的又是什么东西? 小姐,还没上妆呢?绿秀笑吟吟的说。但那笑落在杨柳而眼里,便成了可恶的狼外婆形象。 来吧来吧!杨柳儿视死如归的闭上眼睛,还有什么,通通都来吧!但仅此一次! 如果不是为了以后艰苦而长期的斗争,她才不会让自己受这些无谓的苦。 第二十六章 漂亮正太 盛装的杨柳儿被诗情画意及绿秀簇拥着前往花厅,这时,已经过了辰时。 身上的衣服压得她不停的出汗,偏还要顶着一脸的精致妆容,从她住的那个地方步行十几分钟才走到吃饭的地方,着实受罪啊! 她在绿秀的提醒下,僵硬的露出微笑,扭着小蛮腰,迈着小碎步,端庄而高贵的走了进去,一副雍容华贵的模样。桌前,阮景轩高坐主位,此刻看着她的眼里,惊艳一闪而过,然后便是冷淡的甚至带点厌恶的眼神!她怔了一下,貌似她还没开始力演出妒妇的戏分吧!不过这样也好,等他彻底厌烦了自己,那一纸休书,嘿嘿…… 他旁边那个空位应该是留给自己的。他的下方坐着她曾经见过一面的温柔美丽却又带着怨恨的大夫人,此时她的眼睛落在她华丽的衣服上,带着深深的落莫;紧捱着大夫人坐着的是一脸不满与不屑的明丽少女,只见她生得那叫一个明眸皓齿、那叫一个落雁沉鱼,啧啧,这位,想当然就是阮景轩的小老婆了!只是,她脸上那么明显的嫉恨让她的美大打折扣,杨柳儿便没心情再对着她看了;她的对面坐着个面无表情的小不点,杨柳儿望过去时,瞬间被迷住,天啦,好漂亮好正点的小正太哦!大约三、四岁的样子,小脸儿粉嘟嘟的,此刻看到她进来,大眼看着她,似是打量。哇,她好想扑过去抱抱、摸摸、捏捏、亲亲诸如此类的! 好可爱的小正太啊!杨柳儿双眼放光,等她回过神来时,小正太正在她怀里挣扎不休,小脸儿憋得通红,她兴奋地捏捏他粉嫩的小脸,再啵啵亲了两口:来,叫声姐姐来听! 另外三人、满屋子的人,被她怪异的动作惊得目瞪口呆,倒是阮景轩最先反应过来,轻咳了两声,冷淡的说:既然来了,王妃就赶快入座吧! 他用冷淡的表情掩饰着心里的波涛骇浪,不是说好从今开始不再为她心悸的吗?为什么看到她这样隆重出场时的华丽和高贵,心里又再次掀起对她的情不自禁?想起昨晚她与小九亲密相偎的模样,还是忍不住蹙了眉。小九是他最疼爱的弟弟,她是他的王妃,不管当初是以什么目的娶进来,但却让他无端的动了心,甚至想要像她讲的那个故事一样,只与她挚手!可是她呢?他生生压下她带来的各种情绪,不再看她! 是啊!美丽的小老婆从鼻子里怪哼一声:王妃可是叫我们好等啊!王爷,妾身记得,府上可从没这么晚了还没用早膳的! 呵呵……杨柳儿仍沉醉在小正太的粉嫩触感中,舍不得松手。 让各位久等了,是妙歌的不是!她轻轻浅浅的对着大人们笑!目光仍旧放在小正太一脸戒备和打量的小脸上!跟姐姐一起坐好不好? 王妃。阮景轩冰冷的脸色到底还是没稳住,他低低的咬牙:他是本王的儿子! 那又怎样?杨柳儿回他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的儿子难道我不可以摸、不可以抱吗? 所以他不能叫你姐姐!阮景轩彻底无语!她是真傻还是装傻? 啊!杨柳儿拧眉一想,可不是嘛!他是冰块的儿子,她是冰块的妻子,怎么能叫姐姐呢?难不成,他要叫她‘妈妈’?呃,杨柳儿寒了一下,还是不要了!那叫我阿姨? 小正太眨巴了下大眼睛,然后脆生生的唤道:娘亲! 杨柳儿傻眼,娘亲?有她这个岁数就做这么大小孩的娘亲么? 不止她傻眼,就连同桌那三人也同样呆住了。 阮景轩看着一向不亲近自己的儿子,那一脸的天真,被颜妙歌牵着小手,满脸的灿烂笑容:恒儿怎么会如此和善的对待她?没有甩冷眼给她,甚至没有冰冷而淡漠的看她。自从他懂得叫人后,连他这个做爹的都没有得到他叫爹的荣幸呢! 一脸平静无波也掩饰不了洪菱眼中的惊愕:这个臭小子,平日里老是看他冷脸,连个笑容都吝啬于给她。亏她还对他那般示好,可是,他却对着一个刚进门不久的女人喊了娘亲,这是怎样的打击啊? 沈月儿也瞪大眼睛来回看着杨柳儿和小王爷,真是奇了,虽然她进府也才一年,可也听说了这小家伙的难缠。难道是这丫头长得像他死去的娘亲?可是不对啊,他娘亲不是刚生下他就死了吗?他根本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可为何…… 那个,小乖!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你娘亲哦!杨柳儿打断众人的遐想,蹲下身子,让他仔细看自己的脸,她才不想做人家的后妈。 娘亲,抱抱!小正太双手一张就缠上了杨柳儿的脖子,嘴里不停的嚷嚷,力道大得差点把杨柳儿拽倒,这小子,不是故意要整她吧? 杨柳儿没办法,只得将小正太抱了起来,可怜她本身就穿了几层厚重的衣服,这会儿还要抱着这个漂亮的孩子,痛苦,可想而知了! 第二十七章 讨要实权 看着杨柳儿艰难的入座,阮景轩伸手想接过她手上的儿子,可惜他家儿子只甩了个背影给他,便缠着杨柳儿要吃的,众人再次愣住,自从他学会自己穿衣吃饭后,便再也没有假他人之手了,今天,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啊?他?她? 呵呵……杨柳儿高兴的为漂亮的小正太服务着,将他手指着的麻辣鸡块夹到他的小碗里。 谢谢娘亲!小正太稚嫩的嗓音欢快的朝她道谢,听得杨柳儿心里乐滋滋的,当然,前提条件是,她自动忽略了后面那两个字眼。 咦?杨柳儿咬着筷子奇怪的看了眼桌上其他三人:你们不饿哦?为什么都看着他们俩? 王爷王妃,妾身没什么胃口,请容许妾身先行退下!大夫人洪菱脸色有些苍白,漂亮的没有瑕疵的脸蛋,褪尽了初见时的妩媚与怨恨。她优雅的起身,准备回房! 先别急!阮景轩伸手示意她坐下:本王有事要宣布! 杨柳儿也停下手上的动作,将快滑下她膝头的小正太往上提了提,小手趁机在他小脸上揩了揩油。小正太抬头,朝她甜甜的笑,呼,杨柳儿用了多大的努力才让自己的手没有再次爬上他的粉嫩小脸。 王爷想要宣布什么事情啊?小老婆沈月儿的注意力也从仇视杨柳儿转到面前的阮景轩身上。 既然王府里已经有了王妃,以后府里的大小事物就都交于王妃打理了!阮景轩面无表情的看了众人一眼,将他们或惊讶或落寞或幸灾乐祸的表情一一收如眼底。语气平淡却又带着不可质疑的威严。 洪菱姐姐做的很好啊,干嘛要让我打理?惊讶过后,杨柳儿不满的发出疑问:而且,我也不喜欢弄那些事情! 一片抽气声,连小正太都一脸担忧的看着她的脸。她怎么敢,这样理直气壮的顶撞王府这个以冷酷出名的主人?洪菱却并没因为杨柳儿帮她说话,而对她刮目相看,她漂亮的脸庞平静得让人不敢直视,瞳孔幽深而宁静。沈月儿则抱着看戏的心理,这个胆大的女人,自以为是丞相的女儿就高人一等么?就可以为所欲为了么?哼,看你今天会落得什么下场? 你不愿意?阮景轩的眼里顿时涌满冰霜,冷厉的眼神像把冰剑,狠狠刺向杨柳儿,不过当事人根本不把他警告的眼神放在眼里。 王爷,我真的无法胜任这么光荣而又艰巨的任务,你还是让洪菱姐姐继续管理那些事情吧!杨柳儿无视他那要冻死她的眼神,盯着眼前的饭碗说道!不看他,自然就不怕他! 这件事情本王已经决定了,由不得你放肆!阮景轩用毋庸质疑的冰冷语气结束这个话题。他不明白,让她打理府里大小事物,是为了保护她,为什么她却不屑接受?她与小九让他愤怒、让他难堪、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想对她好的心意也被她如此践踏,他就真的那么的,让她不喜欢吗?可是,昨晚与他谈笑风声的分明也是眼前的人啊!他还以为,她已经开始接受他了,谁知,一切都只是自己多想。但是,他已经下定决心,狭长的眼眸微垂,就算是为了皇上,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即便她,再怎么不愿意,他也不会放手的! 既然这样,那我只好勉强而为之!杨柳儿诡异的眯了眯大眼:不过,我想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说!阮景轩简洁的说,她那诡异的笑容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既然如此,我就先说了。杨柳儿清清喉咙,大眼扫了皆聚精会神的众人一眼,清晰而缓慢的说道:你将王府的大小事物都交给我打理,那意思就是说,从今儿起,这里,整个王府里头,就是我当家做主,对吧?你先别讲话!她伸手制止不服气想要反驳的沈月儿。接着道:既然是我当家,那么,凡事都由我说了算,王爷,你没意见吧? 她挑眉挑衅的看了眼身边的阮景轩,他正看着她,冰冷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听完她的话,他的眉头稍微有些纠结,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他还真是奇怪,杨柳儿心想,莫非,他其实是个精神分裂的患者或者双重性格?晚上一个好好先生模样,白天又是一个万年寒冰样?怀里的小正太突然扯了扯她的衣袖:娘亲,我要吃茄子! 好,但是小乖不可以叫我娘亲哦!杨柳儿夹了块鱼香茄子喂小正太,一边循循善诱。 那恒儿叫你什么呀?小正太仰起脑袋,一脸的天真和依恋。 恩,小乖叫我颜颜好了!杨柳儿想了想回答。小正太低下头吃茄子,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 不行!阮景轩想也不想的的出声!这样岂不是乱了辈分?颜颜?他都没这样叫过呢! 王爷似乎忘了!杨柳儿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个府里的大小事物,我说了算!相信王爷不会这么健忘,刚说完就不记得了吧?她特意将大小两个字咬得很重!意在提醒他,现在是我说了算! 本王说过的话,自然不会忘记!阮景轩调回视线,淡淡的说。那意思就是,妥协! 多谢王爷!杨柳儿见好就收,也算给足了阮景轩的面子! 颜颜,我吃饱了!小正太跳下她的身子,伸出肉肉的小手拉了她的手。 杨柳儿冲他吐吐舌头,露出调皮的笑容,然后才转头对表情各异的众人道:王爷,两位姐姐慢吃,我们先走了!来,小乖,跟颜颜回去咯! 一大一小两个人儿,牵着手,往翠竹宛走去。 第二十八章 仇恨的开始 王爷!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人消失在走廊尽头,沈月儿娇声唤住欲起身离开花厅的阮景轩。 何事?阮景轩看着她,声音很冷,深邃的黑眸更是不带一丝温度。 王妃如此嚣张,王爷为何还要由着她胡闹?沈月儿看了眼面无表情的洪菱,继续说道:而且菱姐姐确实做得很好,王妃初来乍到的,您不觉得…… 在他黑眸越来越冷的注视下,沈月儿的声音也越来越低,渐至不可闻! 王爷息怒!洪菱连忙起身,扶了阮景轩的手臂,他僵硬的臂膀让她讪讪的放了手,他还是不习惯自己碰触他:月儿妹妹年纪小,又心直口快了些,您就饶恕她这一次吧? 本王希望,日后不会有人再质疑本王说过的话,听懂了吗?冷冷的警告完,毫不犹豫的佛袖离开,也带走了满室的冰冷空气。 菱姐姐。沈月儿委屈满面,狠狠摔了碗筷,恨声道:姐姐刚才为何不帮我? 好妹妹!洪菱连忙往她身边挪去,拍拍她的小手:你是想让姐姐跟你一起惹恼王爷吗?然后妹妹让谁来为我们姐妹俩说情?王妃吗? 哼!沈月儿怒哼一声:不准我们姐妹质疑他说的话,凭什么王妃就能与他顶撞? 月儿妹妹!洪菱轻叹口气,漂亮的脸上露出些无可奈何的表情:因为她不但贵为王妃,而且…… 而且什么?沈月儿心急的追问,干嘛讲话讲一半? 你没发觉吗?王爷对她的态度也很是特别。洪菱垂下眼睫,长长卷卷的睫毛掩住了她眼眸里深沉的悲哀。她跟了他四年,那么熟悉那么了解的男人,永远冷冷冰冰的模样,不苟言笑。甚至,不懂得爱人,事实上,除了当今皇帝和他最疼爱的九弟,她真的没见过他对谁和颜悦色或者勃然大怒过。她以为,她全心付出的爱总有一天会教他留意自己,哪怕只是一眼。可是,那个女人嫁进来了,她亲眼见到了他眼里震怒的情绪,心里就有了不安。之后,她让人监视了翠竹宛,她听说王爷愤怒的从丞相府里赶了回来;他听说王爷在翠竹宛里呆了很长时间;她听说王爷晚上再去的时候被她设计了;她听说王爷并没有处罚她的打算;她听说王爷笑了,笑声朗朗……越听她的心越冷,越冷就越疼,可是渐渐的疼痛没有了,取代的不过是麻木罢了!她有些凄凉的笑了,无论自己如何努力,无论自己做了什么,他在王妃面前的那些表情,她从未见过。她终于任何期望都没有了,也不会再有了! 为什么?会特别?沈月儿不依不挠的追问:她长得漂亮吗?及不上菱姐姐你半分;她身材好吗?赶不上我吧?月儿实在看不出,她身上哪一点特别?要我说,她就是一特别没教养,特别没修养。之前我还真以为她是个知书达礼、温婉宁静的大家闺秀呢!可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吧?她身上哪里有大家闺秀的气质和婉约? 因为!洪菱深吸口气,再抬头时眼里又是一片平静:也许是因为,她是王妃! 王妃吗?沈月儿低喃!她嫁给阮景轩一年,从他揭下她盖头的那一刻,她就深深的爱上了这个如冰雪般冷的男人。他长得真好看,偶而会勾起薄薄的嘴唇,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可是,真正的笑容,她也从未曾见过。似乎除了那一脸冷若冰霜冷硬面孔外,便再露不出其他的表情来。洪菱说得对,王爷对那个女人是不同的,从来没有人敢当面顶撞了他还能全身而退的,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是王妃吗?如果,她邪恶的想,如果王妃是自己呢?王爷是不是也会,用热烈而温暖的眼神看着自己?只看着自己?如果可以,那么,就算只做一天王妃,也值得! 洪菱冷眼看着神色不断变幻的沈月儿,完美的脸庞闪过一丝阴狠和恶毒,既然都爱,便一起毁灭吧!谁都得不到,倒也罢了! 第二十九章 同是天涯穿越人(上) 回到翠竹宛,杨柳儿迫不及待的脱掉那一身无比累赘的华服,随便穿了件轻薄的淡紫衣衫。说起衣服,她又有些不满了,为什么她的目光所及之处,全是淡紫、深紫、蓝紫等紫色系列? 终于轻松了。杨柳儿摊倒在软**上,自言自语的说:这会儿要是再按下摩、做一下spa,那该是怎样的享受啊! 颜颜。小正太亲热的唤着杨柳儿,拉她起身往外走。唉,差点忘了这个被自己带回来的漂亮正太了,杨柳儿任他的小手拉着她向外走去。 叮嘱诗情画意四女守在竹林外,她和小正太则在竹林深处新搭的秋千上玩耍。折腾了一早上的杨柳儿根本没吃到什么东西,便叫了绿秀去端水果和点心,因此,深幽的园子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怎么了?小乖?杨柳儿不解的看着旁边秋千上的小正太,他漆黑的眼里竟然闪着睿智而老练的光芒,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真无邪的儿童该有的眼神啊! 你叫什么?小正太奶声奶气的问。 啊!杨柳儿啊!杨柳儿正忙着研究他的眼睛,根本没注意小正太问的问题。 你从哪里来?小正太又问。 从……杨柳儿突然打住,露出机警的模样:从丞相府里来呀!小乖怎么会这么问?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淘尽了,世间事,混作滔滔一片潮流;是喜,是愁,浪里分不清欢笑悲忧;成功,失败,浪里看不出有未有……小正太扯着稚嫩的嗓音开始唱歌,杨柳儿笑得直不起腰来,要是被人听见这么经典的一首歌被一个小屁孩儿演绎成这模样,不知道他是何感想。但,她很快止了笑,眼睛瞪得溜圆,神情变得无比诧异起来。 小正太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杨柳儿吃惊的面孔,然后冲呆掉的她挥挥小嫩手。 你,你……杨柳儿见鬼似的,大眼瞪得老大,嘴唇一个劲儿的颤抖。抖抖索索的指着小正太,却说不出完整的话语来! 哎~~哎~~,哎~~哎~~西湖美景三月公啊哎,春雨如酒酒如烟啊哎,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手难牵……小正太又扯着嗓子开始唱这首二十一世界人人都会的白娘子里的插曲。 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若是前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行在眼前,若是前呀年呀有造化,白首同行在眼前……杨柳儿接过来,唱出了后半段,然后双眼闪闪发亮:嘿嘿……同是天涯穿越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小正太上道的念出下一句来。然后,杨柳儿呼着亲人呐亲人,便扑上去给了小正太一个超级激动的大拥抱,手舞足蹈了半天,才在送水果和点心来的绿秀的诧异目光下,讪笑着松手。 绿秀啊,你也去外边守着,记住哦,不准任何人来打扰我与小王爷。杨柳儿摸着小正太的脑袋,对绿秀吩咐道。 是,小姐!绿秀福了福身,退出竹林。 第三十章 同是天涯穿越人(中) 诶,你什么时候穿来的?见绿秀走远,杨柳儿热切万分的看着,呃,小正太!也不知他身体里藏着个多大的灵魂? 我已经在这副身体里存活了三年。小正太嘟嚷着抱怨:你一定无法理解,当我一睁眼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个连爬都不会的小婴儿时的那种恐慌!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身着嫁衣更恐慌呢!杨柳儿横一眼过去,好象比谁更惨似的道:你想想,姑娘我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呢,就直接做了人老婆,我不比你惨哦?人家都说,结婚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我的第二次生命就这样的被浪费掉了! 是是是,你最可怜了。小正太随便敷衍着:你应该才来几天吧?来这以前是做什么的? 还不到半个月呢!我就一刚毕业的社会小青年,才刚找到工作呢!杨柳儿摊摊双手,想起前尘往事,心里依然微微的有些发酸:你呢?做什么的?高龄啊? 公司ceo,高学历、高收入的那种!小正太学她的模样,摊手耸肩:三十五岁,比你大很多吧? 噗……杨柳儿看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试想,一个三岁的小孩童面上出现的是大人才有的无奈和勉强,那是多么滑稽的事情啊! 你笑什么?小正太皱了眉头,不解的看着不知为何发笑的杨柳儿。 呵呵……杨柳儿抹抹笑出来的眼泪,强迫自己不去看小正太的面部表情:你是怎么知道我是你的同道中人的? 你进来说的第一句话。小正太提醒道:你说:好可爱的小正太啊!记得? 杨柳儿侧头想了想,点头: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我家有个姐姐,她很喜欢漂亮的小男孩,每次出门看到漂亮小男孩,她的表情和语气跟你的一模一样,于是,我就开始怀疑你了。小正太有条不紊的的解释:之后你又说了句:那叫我阿姨?你肯定不知道,这个时空是没有阿姨这种称谓的!而让我确定的是你不久前说的那句:这会儿要是再按下摩、做一下spa,那该是怎样的享受!! 这样哦!杨柳儿崇拜的看着小正太,大眼扑闪着:你好聪明哦! 一般一般啦!小正太臭屁的摆摆小手,随即脸色又黯淡下来:聪明有什么用呢?现在落到这个地步!而且还要我这个三十好几的大男人叫一个二十出头的小男生做爹,想想都憋屈得慌! 那倒也是,杨柳儿赞同的点点头:不过总要高兴点啦!对了,我现在的身份叫做颜妙歌,你以后可别再叫我娘亲了,我听了也憋屈得慌呢!叫我颜颜吧!反正回不去了,也没必要告诉你我前世的名字。 那好,颜颜。以后叫我翌恒好了!小正太大方的伸出小手:阮翌恒,很高兴认识你! 可是我比较喜欢叫你小乖诶!杨柳儿憋笑,伸出手握着小正太的小嫩手:我也很高兴在这个鬼地方认识你! 其实。小正太泄气:你都不知道我有多讨厌这个鬼地方! 呵呵……杨柳儿拍拍他的小肩,一派天真的说:既来之则安之嘛!你可以把这趟旅程当作是上天的恩赐,这样一想,会快乐很多哦! 可是你看,我现在生长在这样富贵的家庭里,不用自己打拼与奋斗,荣华富贵就已经享之不尽用之不竭了。你说,我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小正太皱紧眉头,小小的眉峰蹙得死紧。看得杨柳儿又是一阵好笑!所以她还是觉得,什么年龄段的人做什么表情看起来才自在嘛!小小的孩子硬要作出成人的表情,真的好滑稽好好笑哦! 你可以努力做个败家子啊!杨柳儿暴笑,忽尔认真的建议:不然,你跟我去浪迹天涯也不错啊! 你想浪迹天涯?小正太不相信的问:你不是这么天真吧? 有什么问题?杨柳儿不解: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愿意在这里耗费掉我的一辈子? 你的王爷老公会允许才怪!小正太不客气的指出问题的核心,不雅的翻个白眼。 所以啊!杨柳儿做了个加油的手势,双眼坚定的望着竹林外边的天空:我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你的王爷老爹给我一纸休书,不是就自由了吗?怎样? 不怎样?小正太想也不想的回答:你们俩的婚姻是当今皇帝亲赐的,是带着政治目的的,你以为他一个王爷有什么资格给你休书啊? 一针见血! 什么?杨柳儿从秋千下掉了下来,瞪大的双眸里燃着熊熊火焰:你是说除了那该死的皇帝,谁也不能解除我跟他的婚姻? 当然!小正太认真的回答,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却带着所有小孩都不会有的沉稳。 靠!杨柳儿气得眼眶发红,提腿踹上旁边的翠竹,下一秒却又抱着脚嚎啕大叫:***,痛死我了! 你还好吧?小正太假假的问,伸手取过一边矮桌上放着的西瓜:我说你到底几岁啊?这些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管我几岁!杨柳儿坐在旁边的躺椅,揉着疼痛的脚指头,没好气的问: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哎,年轻人就是没头脑!小正太煞有介事的摇头晃脑。 信不信我抽你?杨柳儿气愤的扬起拳头,她现在可没有爱护幼小的自觉,何况,那家伙也只是身体幼小而已。 生气了哦?三两下啃完西瓜,小正太惬意的抹抹嘴角:我今天真的很高兴呢,好久没跟人这样讲过话了。你都不知道,从我会讲话开始,我就不愿意对人讲话,一则怕祸从口出,二来也没讲话的心情! 我现在也没心情了!杨柳儿沮丧的说。 别丧气啊!小正慰她:据我所知,你的王爷老公似乎是个脾气不好的人,要不然你试着去惹惹他,看看他的底线在哪里?也许会有希望也说不定! 说屁话啊!杨柳儿没好气的甩他个白眼:你刚才还说他又没资格给休书,我去惹他干嘛? 说你笨你还不相信!小正太也不爽的回她个白眼:你把他惹到忍无可忍,他说不定一个受不了,到皇帝小儿那里诉诉苦啥的,说不定小皇帝心疼自家弟弟,就下旨休了你呢! 怎么那么麻烦?杨柳儿泄气的啃起西瓜来:有没有捷径给我走走? 有啊!小正太正经的建议道:找个男人带你私奔,这样比较快! 对啊!杨柳儿大眼一亮:我怎么没想到呢?找师傅带我走就好了! 可是瞬间又跨下脸来:他才不会这样做,要是真能带我走,就不会丢我在这边了! 总有办法的!小正太抓起红豆糕边吃边说:不要这么烦恼了,我不是陪着你嘛?你以后就不会孤单寂寞了! 谁孤单寂寞了?杨柳儿又翻了个白眼。 第三十一章 同是天涯穿越人(下) 颜颜,你想不想知道你王爷老公娶你的目的?小正太转转乌黑的眼珠,转头看向正生闷气的某人。 我只知道有目的,可是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哪知道?杨柳儿被他的问话吸引了注意力:你知道? 其实就是把你当棋子使。小正太毫不客气的说:为了阻止丞相与汉王结盟!而你,嫁给现在的景王,就牵制了丞相的行动。那么丞相不敢轻举妄动,对江山的威胁就少了一分,这样说你懂吗? 不懂!杨柳儿听得云里雾里的:不就是一个女儿吗?古代的人还会顾忌已经泼出去了的水?我不相信!何况,如果丞相真的如你所说那么在乎他的女儿,又为什么在明明知道她喜欢的是自己表哥的情况下,还狠心牺牲女儿的幸福?他大可把他的小女儿嫁过来啊! 可是皇帝和景王都知道,丞相的爱女,是你!小正太一针见雪的指出核心:所以,指明了要你嫁! 我靠!真是万恶的封建主义啊!杨柳儿恶狠狠的啃着第n块西瓜。可是,你一个小屁孩,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小正太用不屑的语调切了声:就因为我是小孩,所以他们商量事情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避开我! 小正太打了个呵欠,小短腿跳下矮秋千,飞快的跑到杨柳儿的躺椅边,张开手臂让她抱。 闪啦!杨柳儿不爽的瞪他一眼:若你真的只有三岁也就罢了,可你是三十几岁的成熟男人,想占我便宜?别说门了,就是窗户都没有! 拜托!小正太斜睨了她一眼:就你这样的?求着我占你便宜我都不要呢!我现在困了,想要睡觉! 你真的,没那什么心思?杨柳儿不信,但看他那副明显看扁她的模样,她又莫名生气。她这样的,很丑吗?很没吸引力吗? 我现在才三岁,大婶!小正太不雅的翻白眼:就算我想怎么样你,可我行吗? 那倒也是!杨柳儿想了想,不情愿的伸手将他抱了起来,不忘嘀咕道:可你的心理年龄是大叔啊!我怎么想怎么别扭!试想,本来好可爱好可爱的小正太,身体里却住着一个成人的灵魂,你能不得瑟? 小正太不再理会她,径直调整好姿势,准备会周公去也! 阮翌恒?杨柳儿摇摇他的小短腿:睡着了? 干吗?小正太揉揉睡眼惺忪的大眼,不满的看着打断自己瞌睡的家伙。 不如,我们重新开始吧!杨柳儿双瞳发亮,兴致勃勃的建议道。 有病!小正太不客气的横她一眼,模糊不清的说:我们又没交往过,也没分手过,重新开始什么东西啊? 臭小子,乱想什么呢?杨柳儿轻斥,顺手给他个暴栗:我是说,我们以颜妙歌和阮翌恒的身份,在这个陌生的国度,重新开始,好么? 恩?小正太摸摸被打的地方,疑惑的对上杨柳儿的小脸。她的脸上漾满灿烂的笑容,比这夏天的阳光还刺眼,大大的眼睛熠熠生辉,让人一望便觉得掉进了无边无际的温暖,不可自拔,也无法自拔! 怎么样?久等不到答案,杨柳儿低下头,瞧见他发呆的样子,不客气的伸手捏上他的小脸:发什么呆啊? 呃……小正太垂下眼帘,拍掉在他脸上作怪的手,淡淡声音掩去不知名的情绪,他说:好!然后,心情忽然轻松。三年了,第一次觉得轻松与晴朗! 小家伙,别担心!杨柳儿一手搂了小正太,一手枕了头,大眼望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心情无比清明和放松,从现在开始,她有了同伴,有了盟友。不必担惊受怕的死守着自己的秘密,所以的秘密都可以有人一起分担。我会保护你的! 大言不惭!小正太软乎乎的手臂缠上了她的脖子,睡意朦胧:我保护你还差不多! 呵呵……杨柳儿轻笑,笑容舒展开来,无比满足:等你长大再保护我吧! 圈过他肉肉的小身体,杨柳儿也不雅的打了个呵欠,轻轻嘀咕:都说瞌睡是会传染的,臭小鬼,被你传染了吧! 微风轻柔的吹来,拂起熟睡中人儿的衣袂。竹林一片沙沙作响,似是欢快的歌唱。阳光透过密密层层的竹叶,细细碎碎的洒在他们脸上身上。而他们,头一次睡得这么安心与舒畅! 阮景轩踏入竹林,见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和谐唯美的画面。她睡着的样子,格外宁静,那双吸引他的灵动而调皮的眸子被长长的睫毛覆住,小嘴微张,一丝银丝正顺着她的嘴角往下淌。他不由自主的柔了表情,薄薄的嘴唇勾出微笑的模样。 视线向下,落在窝在她颈窝的阮翌恒身上,怔了怔,他的儿子,似乎遗传了他的冷漠性格,自从懂事后,连奶妈都不准宿在他的房间,可是此刻,却满足而不设防的窝在她怀里,睡得口水四溢。天!他再次感叹,她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周边的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然后遏制不住的想要亲近她,想要,离她近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被她满满的装在心上,那么,她心上的那人,可是小九?阮景轩的眸光瞬间黯淡下来,唇边的微笑,变成了苦笑! 轻轻退出竹林,他唤来忐忑的绿秀。这个婢女,好象一直都很怕他!他自嘲的想,府里除了林子里的那人,还有谁不怕他? 王爷有何吩咐?绿秀福了福身,低声询问似乎在发呆的威严王爷。 去取些冰块来。阮景轩淡淡的说,快正午了,阳光愈加强烈起来,温度越来越高,她那般怕热的人,恐怕很快就会被热醒了吧! 第三十二章 夜行 小恒恒,看小爷我俊不俊?一身宽大的白衫恰到好处的的遮盖了颜妙歌的女性曲线,头发挽成高高的髻,用白色伦布绑好,手执一柄白玉扇,摇身变成一翩翩美少年。 别这么恶心的叫我!阮翌恒趴在**上受不了的翻白眼:这么晚了,你穿成这样想去哪里? 小爷今天准备带你去**逛逛,怎么样?颜妙歌死不正经的用折扇勾起阮翌恒的下巴,一脸轻佻样。 逛**?你没病吧?饶是阮翌恒,也被她的想法吓了一跳:你,带着我? 不可以吗?颜妙歌挑眉反问:还是你不想出去? 老实说我真的很想走出这个王府到外面去看看。阮翌恒摆出无比诚实的面孔:不过,你见过有男人逛**的时候带着小孩子的吗? 嘶颜妙歌吸口气咂咂嘴认真思考起来:貌似没有诶!可是,你难道就一点都不想出去见识一下这个时代的勾栏院?还是,你想等到自己有‘能力’的时候再去? 你……阮翌恒被她如此直白的话语弄得哭笑不得:你确定,真的要去? 当然!颜妙歌一脸坚定: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都这么晚了,你可不要浪费小爷我的时间! 带足钱走吧!阮翌恒没办法,只好同意。打死他都不会承认,他自己其实也很想出去! 什么人?站住!颜妙歌牵着阮翌恒的手走到府门口的时候,被守门的大神拦了下来! 咦?颜妙歌停下脚步,奇怪的看着矮她n多的小男孩:他们不认识你吗? 阮翌恒乖巧的点点头,勾勾小指头示意颜妙歌蹲下身子,贴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从来没来过前院! 晕!颜妙歌恨不得揭他一层皮,实在是不佩服他都不行! 咳咳。颜妙歌清清喉咙,左手背在背后,右手的折扇唰的打开来,一派公子哥儿的潇洒模样:不长眼的东西,连小王爷和小王爷的师傅都不认得,养你们有何用?抖出翌恒的底细,当然是为了掩盖她的身份,她可不想被人知道王妃带着小王爷出去混**。 小……小王爷?两个大汉面面相觑,一脸的慌乱和不知所措!其中一个胆大点的抖抖缩缩的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就是小王爷,而你,是小王爷的师傅? 这个嘛!颜妙歌合了扇子,托着下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想了半天。然后低头问阮翌恒:你说这该怎么证明? 阮翌恒彻底无语,大婶,他现在扮的是个三岁的小屁孩,哪有那么高的智商? 我问你们。颜妙歌半天得不到阮翌恒的鼎力相助,只好自己上阵了:你们小王爷叫什么你们总该知道吧?府里边有几个小王爷你们也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俩人异口同声的回答,这自称是小王爷师傅的人是鄙视他们还是看不起他们? 小恒恒,告诉他们你叫什么名字?颜妙歌用脚尖踢踢阮翌恒。 阮翌恒瞪她一眼,能指望你办好什么事?极不情愿且傲慢的说:本少爷叫阮翌恒!现在要同我师傅出门,你们让是不让?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居然带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俩大汉不置信的互看一眼,然后赶紧跪下磕头: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小王爷饶命…… 阮翌恒不耐烦的看了眼不停磕头的俩人,再看看呆若木鸡的某人,摇摇头,率先走出门。颜妙歌这才从阮翌恒的威严中清醒过来,连忙跟了上去! 好小子,真有你的!颜妙歌伸出大拇指称赞道。 我是实在看不下去了!阮翌恒面无表情,也幸好他的王爷老爹没对他下禁足令,不然哪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出府?:让你继续跟他们东拉西扯,天就亮了,**也关门了! 是是是,小恒恒你最厉害了!颜妙歌掐媚的拍着马屁。 少来这套!阮翌恒望了望黑漆漆的夜空:你知道勾栏院怎么走? 啊?这个,那个,我们可以……颜妙歌手忙脚乱、吞吞吐吐、辞不达意。 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不知道勾栏院在哪里?阮翌恒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声音有些咬牙切齿。 小恒恒,你不要生气嘛!我是真的不知道,也不能怪我啊,对不对?看着阮翌恒越来越铁青的脸色,颜妙歌连忙低声下气的摆低姿态:那个,我们,我们可以找人问嘛! 路线都没探好,出来玩个屁啊!阮翌恒恼火的说了脏话,眼神更是凶神恶刹。不过,这副表情配在他稚嫩的脸孔上,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我们可以雇马车,我有钱!颜妙歌一副我错了我不好的表情,蹲下身将钱袋讨好的捧到阮翌恒眼前。 你这个大笨蛋!阮翌恒忍无可忍,最后努力又努力才控制了面部表情,平静的问:你知道到哪里去雇马车吗? 我,我不知道!颜妙歌嗫嚅着,两只手更不知道要往哪里摆:我不知道啦! 随后理直气壮的抬头:人家穿来才几天光景,还没来得及打探清楚嘛! 回去睡觉!阮翌恒不再与她罗嗦,掉头就走。 可是好不容易才出来,就这样……回去会很不甘心! 那你慢慢找去吧!我回去睡了!阮翌恒头也不回的往王府里走去! 等等我!想了半天,颜妙歌也觉得这黑灯瞎火的去找**有些不靠谱! 于是,第一次**之行,以失败告终! 第三十三章 平静的夜 王妃。小诗走进内室。 怎么了?刚换下男装的颜妙歌看了眼霸占了她**并且很快睡熟的小人儿,真不知道小孩子怎么那么多瞌睡? 伺候小王爷的嬷嬷在外边侯着,说是来接小王爷回北宛!小诗顺着颜妙歌的视线望过去,自动降低了音量。 你去告诉嬷嬷,就说小王爷已经睡下了,今儿就宿在我这儿了!阮翌恒睡得正欢,颜妙歌不忍心弄醒他。 是,王妃!小诗行了礼,退了出去! 小姐,水放好了,现在沐浴吗?绿秀从屏风后探出脑袋! 好!不放心的看了眼**上的小男人:你看着小王爷,我进去了! 是,小姐! 舒舒服服泡完澡,颜妙歌穿好亵衣亵裤。唉,想念前世穿的睡衣。刚躺**,阮翌轩就像有意识似的挨了过来,手脚并用的缠上她的身体。 臭小子!颜妙歌试着推他:故意吃我豆腐啊? 恩……阮翌恒轻轻哼了声,对她的推拒表示不满,却没有要醒来也没有要放手的迹象。 很热你知不知道?颜妙歌没好气的说。 阮翌恒没反应,继续呼呼大睡! 呼呼,热死我了!颜妙歌恨不得仰天长啸了。 小姐,别叫了,冰块送来了!绿秀一进门就听见颜妙歌的咆哮声,小姐从小到大最受不了夏天。放置好了冰块,她才熄了烛火退了出去! 有冰真舒服,屋子里的温度很快低了下来,颜妙歌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东西抚过她的眉眼,鼻唇和脸庞,她一挥手打掉,低喃出声:该死的蚊子。然后翻身,搂着怀里的阮翌恒,继续好梦。 阮景轩看着自己被当成蚊子打过的手,有些哭笑不得。他急匆匆的从宫里赶回来,为的是能在睡觉之前跟她说说话,即便是看看她也好。谁知道,她却已经睡着了,搂着他的儿子! 她连睡着了都这么的强悍,他微笑! 算了!他打开薄被,将两个睡得乱七八糟的人盖好后,深深的凝视片刻,才悄悄退了出去! 带上房门,他看到隐身与黑暗中的蓝衣:蓝衣,今天让你查的事情,查出了些什么? 不出王爷所料,今日汉王的确与钰王见了面。让属下觉得费解的是,他们还约见了另一个人。蓝衣语带保留。 哦?阮景轩挑了挑眉,领着蓝衣往书房方向走去:是谁? 大夫人的爹,洪大将军!蓝衣揭晓了谜题。 连他都掺和了进来!阮景轩摸摸下巴,凝神思考了片刻:可有听到他们交谈的内容? 属下不敢靠的太近,怕被发现!蓝衣有些惭愧的说:毕竟汉望与钰王都不是泛泛之辈。 的确。二哥和五哥都不是能小视之人。阮景轩点点头,没有责罚蓝衣的意思!推开书房的门,他顺手点上灯,示意蓝衣关上房门。 洪将军以何名目从边关返回?支起下巴,示意蓝衣在他对面落座,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扣击着桌面。 据说是借着洪老夫人六十寿诞回来的。蓝衣搬了张椅子,顺从的坐下。 倒是好借口!阮景轩再次点点头,深邃的眸子里映着不断跳跃的烛火。 王爷,这事要通知皇上吗?蓝衣忽然想到宫里的那位似乎还被蒙在鼓里。 明早早朝后我会告知皇上,也好让他有个准备!这本来就该是他的事,不告诉他要告诉谁? 王爷,王妃那边…… 让黑冥继续看着她,务必保证她的安全!提起颜妙歌,阮景轩冰冷的菱角柔和了下来:本王暂时没那心力去管她,由着她折腾吧! 属下明白!篮衣抱拳回答。 好了,夜深了,你也下去休息吧!阮景轩挥手让篮衣离开。 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倘若真的让那三人结盟,阮景轩疲累地揉揉眉角,他也不知道到时候要面临怎样的局面!洪菱的爹?罢了,今晚就去洪菱那里吧!做出决定,他便大步行去菊宛! 第三十四章 由偷人引发的话题 一大早,颜妙歌将阮翌恒小小的身子从**上挖了起来,顺手帮他套上那些难穿的衣服:鉴于昨天的失败行动,我决定,今天我们的任务就是出门踩点! 本来还晕晕乎乎的阮翌恒被她无厘头的话惹得笑出了声:小姐,你不知道踩点是盗贼或**贼的专用名词吗?你是要去偷东西啊? 老娘去偷人,行不行?没好气的瞪他一眼,她口无遮拦的说。 你要去偷谁?冰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颜妙歌和阮翌恒同时被冻住,回头看去,只见面无表情的阮景轩正站在门口冷眼看着她,眼眸里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假装平静。 呵呵……我,我们在开玩笑呢!不太敢直面那个浑身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男人,颜妙歌笑得勉强:对不对啊?小恒恒! 大小两个男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不过,含义各不相同,阮翌恒的眼神对她说:大婶,自求多福吧!阮景轩则冷冷的看着她,让她阿恨不得变成某种会打洞的小动物。 这一大早,想去哪里?见她的手无意识的在阮翌恒身上划来划去,阮景轩忍不住先开了口。昨晚虽然宿在洪菱那边,可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她,早早赶过来,想看看她,却在门口听到她说要去偷人的话语。虽然知道她说的偷人那两个字完全是种玩笑口吻,可还是让他感到愤怒。 那个……就出去逛逛啊!颜妙歌本来还以为阮翌恒会帮她说话呢,结果那臭小子已经自觉的缩到了**的最里面。王爷你怎么也这么早啊? 因为,我想见你。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变成了:来看看你想去偷什么人? 喂,你够了没有!颜妙歌火了,不就是开玩笑说的一句话么?他有必要一提再提:一大早跑来偷听人家讲话,你也道德不了哪里去吧? 是吗?阮景轩冷笑:蓝衣,带小王爷回北宛。 不知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蓝衣吓了颜妙歌一跳,他对缩在**上的小人儿抱抱拳,恭敬的说:小王爷,得罪了!其快无比的出手,阮翌恒的小身子已被他抱在了怀里。 阮翌恒意思意思的反抗了两下,就任由蓝衣将他抱了出去,临出门前甩了个同情的眼神给她。她则用愤怒的眼神对他控诉:臭小子,我才是你的盟友! 看来,本王要传令下去,不再让你接近小王爷。免得你带坏了本王的儿子。看她一脸忿忿之色阮景轩的眼里闪过一丝好笑,她那模样,可是在跟三岁的小孩生气? 喂,你一个大男人家,怎么能出尔反尔?听到他又在那边自称王爷,颜妙歌一肚子火,之前跟她说话不都是说我啊我的吗?你说了这府里当家做主的是我,你凭什么在这里指手划脚? 就凭本王是这个王府的主人,而你,是本王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古以来,嫁夫随夫、以夫为天的女诫,丞相没让人教你吗?阮景轩揉柔眉心,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于放纵了? 切!颜妙歌不屑的看他一眼,大眼里满是嘲讽:自古还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说呢?王爷难道也要承认自己不够君子吗? 算了,本王不想跟你争!阮景轩一副息事宁人的样子,更是惹得颜妙歌火冒三丈,瞧他那口气,活象自己在胡搅蛮缠般。 谁在跟你争?无聊!颜妙歌咬牙瞪他,跺脚道:今天我就跟你说清楚,这王府里的,不管是地上跑的还是水里游的,或者一草一木动弹不了的,都得由我说了算,包括王爷您。当然,出了这个府邸,我也是没有权利管到您的。您觉得这样公平吗? 阮景轩皱眉听她说完这番话,忽然就有些哭笑不得:你的意思是,出了王府你就管不着我,而我可以管你? 这……好象是这样没错!颜妙歌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太妥,可到底不妥在哪里,她又理不出头绪来。 第三十五章 王妃定的规矩 那,本王在自家府里需要遵循王妃的规矩吗?阮景轩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逗弄着她,心情突然好了起来。 这个嘛!颜妙歌搔搔脑袋,想半天后才说:你,从今往后不准寻花问柳,不准夜宿在别处,包括大夫人和三夫人那边,也不行。 那我睡在哪边?阮景轩嘴角噙笑,看着她讲这话时绷得严肃异常的小脸,灵动的大眼却总是偷瞄着自己的反应,她这回又想玩什么? 他竟然不生气!!他不是应该气得跳脚的吗?要不然也应该释放一下他身上的风雪之气来应点景的嘛!那他现在的的反应是什么意思? 睡,睡在我的翠竹宛里!我每天都会查岗的哦!颜妙歌得意洋洋的看着他,还不生气?罢了,你不生气也算了,那两位夫人不会善罢甘休吧?嘿嘿…… 跟你一起吃住?阮景轩将‘吃住’二字咬得极重,笑得有些诡异,她的意思是要他…… 想得美咧!颜妙歌看出了他笑容里的含义,红着脸娇喝:你住偏房那边,我会叫人收拾好的。 然后此地无银的解释:小恒恒跟我住一起! 阮景轩的神色变了变,她跟他儿子住在一起?却要他去睡偏房,有没有天理? 还有看他终于变了神色,颜妙歌洋洋自得的说: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再娶别的女人进门!如果你违反了以上守则……这样够不够得上妒妇行为? 恩?阮景轩示意一脸狡猾样的她接着说。 我就休了你!颜妙歌一副怎么样的表情。 休夫?阮景轩愣住了,这种前无古人的事情她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她的脑袋瓜里还装着怎样希奇古怪的想法? 怎么?王爷您不愿意哦?颜妙歌看看他有些纠结的眉眼,语调欢快的说。她现在,在试探他的底线,他对自己的容忍底线! 既然本王答应了王妃将王府交于你打理,就断然不会出尔反尔。阮景轩看着颜妙歌因他的话语僵住的面孔,憋了笑,踱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她的眼睛:王府里的一切,就有劳王妃你了!不过…… 嘎!颜妙歌被吓到,他竟然,真的同意她这样无理的要求?太不可思议了!她有些怔愣的仰头,望进那双狭长的黑眸,他到底想些什么呀?哪有王爷这样的?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眸突然愈发的深邃起来,她发蒙般的顺着阮景轩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胸部。 **。颜妙歌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双手下意识的护了胸:再看我剜了你的眼! 你自己不穿衣服,怪谁去?阮景轩看着她羞红的脸颊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眸色更深。 她哪是没穿衣服,身上的这层白衣是他们古代人的**。她本也不是怕他看,隔着衣服他能看到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变得和上次与她纠缠时的表情一模一样,她才记起了他的危险系数。 出去啦!她连忙伸手推他,不敢再看他似笑非笑的表情。 阮景轩的身形依然巍然不动,看她费力的推搡着自己。他突然扬了嘴角,快速伸手抱住了她娇小却柔软的身子,似满足的叹了口气,不管怎样,不管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此刻,她就在自己怀里,在自己触手可及的地方,在自己一想念就能看到的地方。 放开啦!你这个混蛋!颜妙歌手忙脚乱的挣扎,小脸通红,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他的怀抱憋的。可是,为什么?心跳也开始紊乱了起来? 你别乱动!阮景轩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按住她的脑袋,气息有些紊乱的命令道。既然我答应了你的上述要求,那么,是不是也该为我自己谋点好处? 你想要什么好处?颜妙歌停止挣扎,反正她又反抗不了,还不如省点力气等一下用! 我睡你的房间,恒儿睡偏房,就怎么说定了!阮景轩飞快的说,语气霸道,完全不容人反对。 趁他放松了警惕,颜妙歌狠狠踩上他的脚背,然后坏笑着跳开。 哼!这就是占我便宜的下场!她哼哼一声,拿起旁边叠放整齐的紫衫,一边戒备的看他,一边迅速穿戴整齐。 你不怕我整你的话,尽管放马过来没关系!颜妙歌不怕死的下了挑战书! 阮景轩的脸色变了几变后,恢复正常!这个小女人,他咬牙切齿的想,她是唯一一个敢对自己出手的人,还两次呢!她的胆子到底是什么做的?不但一点都不怕他还不停的挑衅? 第三十六章 出游 在阮景轩如x线的炯炯目光下,阮翌恒和颜妙歌面对着满桌丰盛的早点,都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觉。两人偷偷对望了一眼,又赶紧低头一阵猛吃。 王妃今日出门想去哪里?阮景轩没话找话。 哦,带小恒恒随便走走。颜妙歌心不在焉的回答。 本王很好奇,翌恒为何会如此喜欢你?阮景轩优雅的接过小情递的锦帕,试了试嘴角。 本姑娘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载,小恒恒凭什么不喜欢我?颜妙歌得意的一阵猛吹,然后看到一大一小两张相似面孔上同时出现的惊愕,然后是憋不住的一阵长笑。 喂,我说的话很好笑么?看着笑得洒泪的某大人,颜妙歌用胳膊肘拐了拐呆呆的某小人,小声问。 阮翌恒低下头不理会她,她恨恨的瞪他一眼,责怪他不站在她这边。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恶声恶气的说:笑什么笑?抽筋啊你? 恒儿想出去吗?阮景轩停了笑,第一次拿正眼仔细的打量着自己平素从未留意过的儿子。他圆圆的脸上除了那双大眼睛像他死去的娘亲外,鼻子和薄唇都像极了他,就连眉眼间的冷然也与他如出一辙。 阮翌恒淡淡的看了眼这个自己该称呼一声爹爹的男子,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一下,这个人,还是不要跟自己说话比较好,害得自己忍不住觉得寒了一下:是的,颜颜说要带我出去玩。他努力想摆出天真无邪的面孔,不过…… 旁边的颜妙歌冷不防打了个冷战,伸手在桌下悄悄捏了把阮翌恒的小腿,那意思是说:小子,别在我面前恶心我。你还真当自己是三岁小童啊?既然做不出三岁小童的稚嫩,你就乖乖扮好冷漠小子的角色不行吗? 恩。阮景轩轻轻应了声,也不知他垂下去的眼眸里计算着什么?我跟你们一起去!你们也不熟悉府外的世界。 谁要你跟啊?颜妙歌不满的瞪他一眼:王爷您不用早朝吗?您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忙,对不对? 我可以跟皇上告个假!也不是非要早朝不可!阮景轩看着颜妙歌不高兴的表情,微微舒展的眉头又轻轻蹙了下,这丫头,非得这样驳自己吗? 你爱跟就跟吧!可别后悔!哼!颜妙歌重重的哼了一声,斜睨他一眼。小恒恒,我们走。 说完夺下阮翌恒的碗筷,拖了他往外走! 看着两人渐远的背影,阮景轩微微勾起薄唇:蓝衣,你进宫一趟,把昨天的事情告诉皇上就行了,顺便帮我告假! 一大清早的街市上人并多,只一些早点的摊子零星的摆着。颜妙歌迈着悠闲的脚步,牵着r的小手,慢慢散步般。 小恒恒,空气真好,对吧?颜妙歌没话找话。彻底忽视走在她身边黑着脸的某人。 为何非要穿这样出门?某人黑着的脸也透着冰冷的寒气。 颜妙歌和阮翌恒莫名其妙的对望一眼,然后看了看自己一身利索的男装,疑惑的望着他:穿这样怎么了?我觉得很舒坦啊! 你明明是个女子家,却非得穿这样的衣服!阮景轩非常不高兴的指责。 切。颜妙歌不屑的盯着他:你就当我有变装僻好了!无聊! 变什么?阮景轩正欲问个明白,却见她已经拉上阮翌恒朝前面跑了去,他只得忍住,大步跟上。 小恒恒,快看!颜妙歌指着醉香楼开心的说:这是不是就是**? 应该……阮翌恒眯眯大眼,努力抬高小头颅:**不离十吧! 那你可要把路线记住了哦!颜妙歌马上将认路的任务交给阮翌恒,谁叫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路痴呢?路痴到你要问她东南西北,她都会想个半天,然后喃喃:是上南下北还是下南上北呢?是左东右西还是左西右东呢? 你不会记不得路吧?阮翌恒用鄙视的眼神看她,瞥眼见阮景轩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连忙摆出一副冷淡的表情! 不记得路又怎样?颜妙歌不爽的敲他脑袋瓜,蛮横的说:谁规定我必须要记得路? 记什么路?阮景轩不着痕迹的看了眼被打的儿子,将他小脸上的不满收入眼底。 关你什么事?眼见冤魂不散跟上来的人,颜妙歌更加没好气,鼓着腮帮子拖过阮翌恒的小手:小恒恒,那边有包子铺,快,我们去买! 一溜烟跑开,剩下阮景轩在后头干瞪眼,这家伙,一定要这样无视他吗? 老板,两个肉多多的包子。颜妙歌挥着小手拼命将香味往自己这边扇,小鼻子使劲扇着,只差没口水四溅了! 好勒!一脸忠厚老实的老板迅速递过来两个白乎乎的肉包子,颜妙歌伸手接过,认真比较了下,递了个看似小一点的给阮翌恒。 为什么给我小的?也不是真的要计较,只是好奇她比了又比的动机和心态! 颜妙歌瞪他一眼:孔融让梨的精神你也发挥一下好不好? 晕!是阮翌恒此刻的最想吐出的话语。 谢谢,两文钱!老板客气的说。 阮景轩.她连名带姓的喊身后慢腾腾的男人。 有何贵干?阮景轩明知故问。 给钱。颜妙歌边啃包子边向老板的方向努努嘴,还不忘掐媚的对老板说:真好吃! 为何要我给钱?阮景轩在她身边站定,看她吃得不亦乐乎的欢快模样,语气不自觉便带上了**溺。 呃!颜妙歌眨眨眼睛,看看面前老神在在的男人,再看看包子铺老板着急的神色,然后将她的大眼定格在一脸看好戏的阮翌恒身上,甜甜的说:大叔,他是你儿子,他吃东西你给钱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听到大叔两字,阮景轩的脸阴了下来:他是我儿子,我理应为他付钱,那你呢?你又是我什么人?我需要为你付钱? 颜妙歌听见他低低磨牙的声音,悄悄退后两步:说笑了吧!然后瞬间变脸,用河东狮吼来形容也不为过:叫你给你就给,磨磨唧唧做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不会连两文钱都没有吧?啊? 阮翌恒和阮景轩不约而同的小退两步,一人低头乖乖的啃包子,一人有些错愕的掏出钱袋,他是绝对想不到,她竟然完全不顾场合与身份,就大喊大叫起来。颜妙歌算准的就是他不会也不敢在大街上跟自己对吼! 见他掏了钱袋,颜妙歌才满意的收回视线,领着心有余悸的阮翌恒继续前进。 第三十七章 巧遇 等一下!一声大喝,颜妙歌示意一大一小俩男人在一家看来眼熟的铁铺前停步。 怎么了?阮景轩不解的看她将余下的包子一口塞进嘴巴,随手在衣袍上擦了擦,微微皱了下眉头,她是怎么看怎么不像个大家闺秀。 我好象在这边做了东西!她一边解释一边往里走,正好撞上往外走的老铁匠。 哎!她惊喜的拉住老人家的衣袖:老师傅,我要的东西做好了吗? 小公子?老人家疑惑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瘦弱却清秀的人:小公子在老汉这里做了什么东西?老汉怎么没印象? 颜妙歌想了想,,貌似她上次来的时候穿了女装。就是那个袖箭,记得吗?她只好按照上次的草图比画了几下。 可,那是一个小姑娘来做的啊?老师傅又上下打量起她来。 那是我家姐姐!颜妙歌想了想,计上心来:因为最近家里很忙,姐姐没空,所以遣了我来。怎么样?今天可以取吗? 原来是这样!老人家信了颜妙歌的话,很快取来:公子看看,可否合令姐的心意? 正是这样的!颜妙歌接过来,忍不住眉开眼笑。老人家的技术真不是盖的,袖箭做得比她想象中的还精致小巧,只不知用起来是否也不错? 谢谢老人家。颜妙歌满意的将袖箭递给阮翌恒,示意他先帮忙拿着:您看,还差多少钱? 钱就不用了,老汉想跟令姐商量个事情。老铁匠摸摸脑袋,憨憨的笑了笑。 啊?老师傅想跟我姐姐商量什么?颜妙歌下意识的问,看了眼身旁面无表情的阮景轩,只觉得一阵发冷。 老汉做好这个袖箭后,很多主顾看到后觉得很新奇,问老汉可不可以多生产这样的,但是……老师傅不好意思的搔搔头:令姐上次给老汉的图纸却被卤莽的徒弟一把火给毁了,所以,老汉想请令姐再帮我画一张草图。 这样哦?颜妙歌摸了摸下巴,看看阮景轩,再看看身后阮翌恒,只见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不瞒老师傅,家姐现在人并不在邑城,若你真的很想要那草图,等她回来时我再给你送来,好吗?颜妙歌有些歉疚的说着谎话。 那老汉在此谢过小公子了!老师傅笑得那叫一个畅快,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想着财源滚滚来的情景,更是止不住笑出了声。 不用谢!她劈手夺过阮景轩手上的钱袋,取出一锭银子,不由分说的塞进老汉的手里:这个您收下,是我们应该给的。既然靠这个设计赚不到钱,她自然也不好意思拖欠别人的工钱。 这,这……老师傅显然更想要她的设计图,于是推脱着想要把银两还给她。 你收下吧!下次我姐姐再有什么希奇古怪的玩意儿,还希望你帮忙呢!颜妙歌客气的说。 那就多谢公子了。老人家不再客气,收下银两:令姐可真是才华横溢,老汉真希望能快点见到她呢! 呵呵……颜妙歌尴尬地笑了笑,才华横溢?她?这不过是偷袭了后人的创意罢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等颜妙歌摆脱尴尬,欢天喜地把视线投到阮翌恒手上的时候,却发现袖箭并不在他手上,她有些气急败坏的问:东西呢? 这是什么东西?阮景轩淡淡的嗓音吸引起了颜妙歌的注意,她侧头看他,却见到他手上正拿着她正在找的东西。 你这人。颜妙歌不客气的斥责,连忙从他手上抢了过来:怎么随便拿人家的东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是用我的银两换来的。阮景轩有些气闷的提醒眼睛只粘在那奇怪事物上的人,她就不能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 这可是自保的好东西。颜妙歌喜滋滋摸着袖箭,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然后扯扯阮翌恒的小身子:走,我们找个地方试试看它的威力。 正准备撒开脚丫子开跑的时候,前面走过来的人让她停住了脚步:师傅。她兴奋的高喊,完全忽视了身后瞬间变了脸的人。 怎么这么早出来?陆逸看到她,温和的笑脸扬了起来,唇边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快步走过来,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溺。 小九!同时被两人忽视的人不爽的开口,沉着脸,打破了颜妙歌与陆逸身边涌动的**暗流。 六哥?!陆逸有些惊讶的看着颜妙歌,然后,笑容敛起来,脸色瞬间黯淡无色。 小九,你跑那么快做什么?颜妙歌听着声音,抬眼望向陆逸身后的人,其中一个着白衫的男子正温和的对着自己笑,这笑容让她觉得很熟悉,灵光一闪,原来竟是在大街上被她戏耍的那人,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挨着那人站着的男人,身高跟他差不多,相貌却酷似阮景轩,只是,他身上没有那冻死人的寒冷,看起来很随意,只在那里一站,俊美柔和的外貌便吸引了人的目光。 小六也在?那着白衫的男子首先开了口,但视线仍然放肆的粘在颜妙歌身上,似在评估与打量。颜妙歌恼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啊?为什么一见到他总觉得不安与害怕? 二哥、五哥也这么早出门?阮景轩上前,淡淡的招呼,顺势挡了颜妙歌在身后,也阻隔了那白衣男子的目光。 小九明日就要离开,我和老五打算陪他走走!那酷似阮景轩的男子轻轻打开折扇,微笑开来,如沐春风的笑脸与同样一脸笑意的白衣男子相比起来,就怎么看怎么顺眼!他的目光也好奇的望了过来:那位是…… 妙歌,还不快见过钰王和汉王!阮景轩这才有些不情愿的拉出身后同样一脸好奇的人,淡淡却又带着责备的语气。 妙歌见过钰王汉王。颜妙歌微微福了福身,原来是兄弟,怪不得长得那么像。因为忙着打量来人,她压根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话? 这位就是弟妹?那叫钰王的好象来了兴趣般,将她上下打量了下,折扇微微挡住了下巴:丞相千金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语气里含着淡淡的揶揄。 咦?连恒儿都出来了?那叫钰王的人像发现新大陆般惊讶的看着一脸木然的阮翌恒,然后蹲下身子想要抱抱他,却被他侧身让了开。 恒儿,还不过来见过二王叔、五王叔和九叔叔。阮景轩看看阮翌恒退至她身后的小小身影,这家伙肯定不会给他这个老子面子的。 果然,阮翌恒别扭的扫了眼众人,就彻底将他们无视掉,冷淡的将视线转移到别处。颜妙歌知道他别扭的原因,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不解的看向她,她连忙止了笑,拉过正瞪她的阮翌恒,对阮景轩说道:王爷。眼睛却望向了陆逸那边,看到他也正看着她,连忙甜甜冲他笑笑。 她将视线调回到一脸平静无波的阮景轩脸上,忽然谦卑的说:既然王爷你们有事谈,我和小恒就不打扰几位了,请恕我们先行一步! 正欲离开,手臂给人拉住了,她不满的对上阮景轩忽然变得温柔的目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干吗?她问得小声,但是声音里已然带上了不悦的情绪,不要蹬鼻子上脸,她如是警告。 不要走得太远!他伸手摸摸她的头,然后在颜妙歌莫名其妙的目光中轻柔的说:去吧,我等会儿去找你们。 小恒恒,我们去那边的首饰店看看。不自在的抖落一身鸡皮疙瘩,颜妙歌不由分说的捞起阮翌恒的衣领,在众人不同的目光中逃逸而去。 第三十八章 怀想 好了!阮翌恒不耐烦的打掉了她的手:看不见了啦!我说你到底是害怕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在害怕?颜妙歌不解的问,难道她表现得很明显? 两人随便找了个酒楼,阮翌恒找了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来,用嘴努努她的双手:瞧你那满手心的汗水! 唉!颜妙歌叹口气,挨着阮翌恒坐下:首先是你那个王爷老爹,他忽然用那么不正常的语气跟我说话,你不觉得很冷吗? 笨蛋,那是做给别人看的,这你都看不出来?阮翌恒有些无语的瞧着她,摇了摇头:然后呢? 其次就是,那个穿白衣服的人。颜妙歌撇撇嘴角,瞅了眼貌似无奈的阮翌恒。 怎么了?阮翌恒不解的看着忽然停下不讲话的人:他就是汉王啊! 是啊!我今天也知道他的身份了!颜妙歌抬起被汗水汗湿的手,在阮翌恒身上一阵猛擦:我从王府逃出去的第一天,就碰到了他,他还差点掳了我呢!幸好我机灵,要不然你还能看到我? 他吗?阮翌恒摸摸下巴,这是他习惯性的思考动作,她现在已经看习惯了,所以也没觉得好笑! 他的确是个城府很深的人。差一点你就做了他的女人呢!不过他掳你做什么呢?没道理要硬碰硬啊?条件也不成熟…… 我呸!颜妙歌乱没形象的呸一声,打断阮翌恒的自言自语:这个让我无端冒冷汗的男人,嫁给他不是让我去死吗? 那么阮景轩呢?你是不是庆幸着,幸好是嫁给他了?阮翌恒逗趣道。在小二将茶水点心送过来时示意颜妙歌住口。 如果真能自己选择的话,才不会嫁呢!颜妙歌看着走远的小二,不屑的说:一个整天寒着一张脸的冰块?喜欢他?我又不是北极熊。 你喜欢那个小九?阮翌恒用了然的眼光看她。 颜妙歌突然有些窘迫起来,小脸也涨得通红了,娇嗔道:你管我喜欢谁? 你真的喜欢他?阮翌恒这回的目光变得非常认真,认真的等着她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颜妙歌见他一副认真的表情,连忙正襟危坐.却又用有些迷茫、有些苦恼的目光看着阮翌恒:他是我来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人,而且又很温柔很体贴。看到他我会觉得很开心,很亲切也很有安全感,想要跟他在一起的愿望也很强烈。这,算是喜欢吗? 阮翌恒垂下眼睛,一丝不知名的情绪从他眼里一逝而过。喜欢他吗?在这样的时空里,那将会很辛苦的吧!我也不知道!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对了。颜妙歌没发现他的异样,径直问道:刚才那个老人家找我要图纸,你为什么冲我摇头? 这种东西一旦流行起来就不好了!阮翌恒淡淡的说:不过你还挺厉害的,这样的东西也能被你想出来。 我还想着用那个赚钱来花呢!听了他的夸奖,颜妙歌得意地咧开了嘴巴。 你缺钱?阮翌恒挑挑眉,疑惑的问。 总要为以后做好铺垫啊!颜妙歌笑笑:我可不是个临时抱佛脚的人。 看来你要离开的决心还蛮大的! 那当然!颜妙歌噘嘴:成天呆在那个王府里边,有什么意思? 那你觉得人生应该怎样才算有意思?阮翌恒端起面前的茶盅,小小啜了一口。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被任何身份或者任何人约束。颜妙歌学着阮翌恒的模样端起差盅,小小喝了一口,却学不会他那种与生俱来的优雅与贵气,不禁有些泄气:所以,我还是喜欢我们那个社会主义的新中国啊!什么都自由,自由念书,自由恋爱,自由结婚,自由工作,多好啊! 我想念我母亲!听了她的话,阮翌恒小小的身子趴在桌上,眼里含着淡淡的忧伤。 呃……颜妙歌不知道怎样安慰他,只得小声的说:你还有母亲可以想念,我却连母亲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呢!从小到大没妈我不同样长这么大? 你是---孤儿?阮翌恒心中一紧。 对啊!颜妙歌大方的承认,丝毫不觉着伤心:所以,在这里和在那里对我而言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母亲正好病危,我赶着去医院见她,结果,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就到了这里。听到她提起自己的身世,阮翌恒的大眼里泪光闪闪:我没有父亲,母亲很辛苦才将我抚养长大,我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孝敬她…… 呜……你真可怜!颜妙歌的眼泪啪啦啪啦、像是自来水龙头似的掉了下来。 你干吗哭成这样?阮翌恒扬起小脑袋,泪眼模糊的看着颜妙歌,奇怪,明明伤心的是他,为什么她哭得比他还惨?他也是,这样脆弱的自己,他为什么要在她面前展示?因为,他们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有了惺惺相惜的亲切感,有了让人想要倾诉的愿望,让他愿意在她面前示弱。 可怜的小恒恒!颜妙歌顾不得一脸的鼻涕眼泪,张开双手将阮翌恒小小的身子搂在自己怀里:到姐姐怀里痛快的哭吧! 谁要哭了?阮翌恒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颜妙歌,她的表情,竟奇异的冲淡了他的悲伤。 不要不好意思!颜妙歌将他愠怒的小脸重又搂回自己怀里,将他的表情自动理解成不好意思:我又不会笑你,呜呜…… 虽然一大早,酒楼的客人并不多。可颜妙歌的哭声仍是将为数不多的目光吸引了过来。阮翌恒一脸悲愤,丢脸丢到这个份上,他认了! 好了!阮翌恒粗鲁的喝道,奶声奶气的嗓音里带着吓死人的威严。 颜妙歌抬起泪湿的大眼,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伤心的他为何突然就变了副咬牙切齿的嘴脸,还径直问道:怎么了?你怎么好象生气了? 而阮翌恒只是低下头,握紧小拳头,喃喃自语道:我是猪,我是蠢猪,我怎么会告诉你这些?我怎么能妄想你的智商跟我的一样…… 第三十九章 暗涛汹涌 同一时间,另一高档的酒楼,雅致的包厢里,四个各有千秋、不分仲伯的美男子也在吃着点心,喝着茶。 小六,前两天还听说你的王妃重病不起,今儿个怎么就活蹦乱跳了?阮景钰微笑的看着对面从来都以冷面示人的阮景轩,狭长的眸子似无意的扫了眼左手边的阮景汉。 托小九的福!阮景轩淡淡的说,扫了眼正襟危坐,一身不自在般的陆逸:若不是小九为了庆贺我大婚特地赶了回来,王妃恐怕还要卧**休养!二哥也是知道小九那出神入化的医术的。 哈哈……阮景钰朗声大笑,拍了拍右手边的陆逸;小九,你可真是小六的福星呢! 陆逸却僵了身子,神色有些不豫,也不敢看向阮景轩,只盯着面前的茶杯道:是小九该做的,哥哥们就不要惦着了! 小九明日就要离开邑城了?阮景轩将视线转到不不敢面对自己的陆逸身上,心里又涌起那熟悉的疼痛和无力感来,他最疼爱的弟弟,怎么偏偏就喜欢上了他的女人? 恩,六哥!陆逸轻声答,答完后又陷入沉默,对于六哥,他的心里是内疚的,可是,小同就像对他下了蛊般,吸引着他全部的注意力。他愿意疼她,愿意**着她,只要她愿意,他也会一直等她!可是眼下,他却又必须要离开,因为,邑城局势所迫! 那么今晚我在府里简单的设个宴,算是给你饯行吧!阮景轩伸手拍上陆逸的肩膀,语调温和:二哥与五哥也一道来吧!咱们兄弟几人也好久没聚过了! 如此甚好!阮景汉当即拍板,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微笑:若是皇上准了我的奏折,封我领地的话,恐怕也没多少机会能与兄弟们畅所欲言、把酒言欢了! 正是。阮景钰呵呵一笑,优雅的举了面前的杯子:况且为兄一直对小六府上的歌姬絮儿姑娘念念不忘呢!今晚总算又可以听到那绝世之音了,呵呵……一脸期待的表情。 二哥如若真喜欢,说一声就好了!阮景轩也端了面前的茶盏:小六让人直接送到你府上!二哥也可以日日见到了! 哈哈……阮景钰大笑两声,摇摇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啊! 二哥多虑了!阮景汉抢在阮景轩说话之前说道:你没看见小九对弟妹的疼**吗?他所好的,当然不是区区几名哥姬呢! 此话听在陆逸耳里只觉得一阵难受,而阮景轩,只是淡淡了笑了笑! 哥哥们今日都不早朝,真的没关系吗?陆逸稳了稳心神,敛好失落的情绪!看着三个同样出类拔萃的男子,不禁有些担心:四哥真的不会怪罪你们吗? 小九担心哥哥们啦!阮景钰又是爽朗大笑:你四哥虽是皇帝,可仍是与我们血脉相连的亲人,或许会训斥哥哥们一番,但怪罪嘛!还没那么严重! 阮景轩几不可见的冷笑了下,他也知道血脉相连么? 就是!阮景汉附和道:小九担心哥哥们,哥哥们还担心小九呢! 啊!陆逸暗自吃惊,漂亮的脸庞对上汉王貌似温和的笑脸,不解的问:五哥此话怎讲? 小九今年也二十了,还不张罗着娶个媳妇么?阮景汉说着状似关心的话语,将陆瞬间黯淡下来的脸色收入眼底:还是,小九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阮景轩的神色也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正常:是啊,小九,有喜欢的姑娘家可一定得告诉六哥,六哥找人帮你说媒去!对了,我记得小九好象和尚书家的千金有婚约在身呢! 小九多谢哥哥们的关心!陆逸举起茶盏,借喝茶的动作掩住了他嘴角的那一抹苦涩:不过小九自由惯了,还不想成婚。 小九是还没定性啊!阮景钰取笑道:不过不小了,该考虑了! 小九明白,谢谢二哥!陆逸拿杯子的手心沁出了冷汗,由始至终,他都听出了哥哥们的言外之意,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从他回来邑城开始,他的身边总是有鼠头鼠脑的人探头探脑,自己的一举一动肯定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只是,他摆明了对朝廷事物没兴趣的,为何哥哥们对他还这么小心与谨慎? 第四十章 溪边戏情 阮景轩循着黑冥留下的记号,终于在城外的的小溪边找到那两个玩闹得正欢腾的人时,太阳已经上了三竿! 他站在不远处的树阴下,远远看着裙摆都扎到腰上,长裤挽到膝处,头发胡乱的挽在脑后,猫着腰站在清澈的溪水中,小脸一片认真,大眼更是眨都不眨的盯着水中动静的颜妙歌,不禁有些奇怪,她这副顽童模样,玩得又是哪一出? 他的儿子面无表情的坐在溪边的大石头上,看到自己的到来,仅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视线放在水中的那人身上,有些不耐烦的说:好了没呀?颜颜! 别吵!颜妙歌头也不抬的警告:把鱼吓跑了我跟你没完! 可是,我很热!阮翌恒不好发火,也不知道该怎么提醒她她老公驾到了,只得软软的撒娇。 多晒一会儿,就当补钙了!她没听出他语气的不对劲,仍是头也不抬的大呼道:嘿嘿,看你往哪里跑?身子猛的一扑,顿时水花四溅。 看她在水里不稳的身子,阮翌恒连忙起身提醒她:小心脚下! 眼睛一花,阮景轩已经飞了过来,拎小鸡般将一身湿漉漉的人提了上来。黑冥!阮景轩出声唤道,黑影一般的人影凭空落在颜妙歌面前。 鬼啊!她毫无形象扑到阮景轩怀里,大叫一声,还不忘提醒阮翌恒:小恒恒,快跑,有鬼啊! 两大一小三个男人满脸黑线、面面相觑。 阮景轩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动投怀送抱的人儿,看了眼一向面无表情的黑冥那一脸的郁闷:太阳大了,你先带小王爷回府! 黑冥恭敬的应了一声,在颜妙歌见鬼的目光中,抱了阮翌恒,瞬间消失。 你还打算抱着我多久?虽然他是很享受软香在抱的感觉,可这一身的狼狈…… 天啊!颜妙歌这才回过神来,满脸激动的表情:他是怎么做到的?好厉害!难道?莫非?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遁地术? 什么术?听都没听过。阮景轩无奈的看看自己的湿衣:回府吧,衣服湿成这样,也不怕生病了! 本姑娘身体好得很!她一副你少咒我的表情:才出来就回去,我还没玩够呢! 你总得先换下那身衣服!阮景轩劝得那叫一个苦口婆心,这辈子他还没这么劝过人,可她,显然不领情! 湿透的袍子紧紧贴着她小巧玲珑的躯体,曲线毕露,她却一点都不自知。当然,顾着不满的颜妙歌也没发现阮景轩眼神的变化,那一汪深潭似的深邃,已然染上了**的味道。 去买一套换上就行了!见他依然盯着自己的衣服,以为他还在意自己衣服的事情,便无所谓的拧了拧长袍:要不然站着不动让太阳公公晒晒也就干了,唔…… 阮景轩一手勾了她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热吻,来得铺天盖地,也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颜妙歌瞪大眼睛,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却被搂得更紧,刚要张口咒骂,阮景轩灵活的舌头趁机滑进了她的口中,追逐着、纠缠着与她共舞。 半晌,阮景轩才呼吸急促气息紊乱的放开她的唇,眼神炽热的看着她一脸嫣红,羞涩且迷茫的神色让他下腹一紧,他真的好想…… 阮景轩仍然抱着气喘吁吁的颜妙歌,黑眸贪恋的看着她的小脸,低喃着她的名字:妙歌,妙歌…… 她这才醒悟过来,恨恨骂自己竟然如此投入的与他接吻,想要挣扎着离开,却被他紧紧的禁锢在怀里,她抬眼,怒目相向:还不放开? 别动!阮景轩哑声警告,她扭来扭去的身体让他更是难受。你是想要我就地要了你吗? 颜妙歌被他大胆而直白的话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低垂着眉眼,脸像火烧一样热。冷不防的,他火热的唇再次直逼而来,热情的唇瓣似两团熊熊烈火,灼烧着她温热而甜软的唇,像情绪失控般,他越吻越激烈,越吻探索越深,手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颜妙歌乱了心智,他这样失控的情形跟那天的他好像。等她唯一幸存的理智提醒她时,阮景轩已经上下其手,把她的上衣扒得差不多了。等等,等光天化日之下,她虽是个现代人,也没有这么开放好不好? 妙歌,妙歌阮景轩欲求不满的低喃,却没有停止的迹象。 你,你等等这个情绪绝对会影响人的,她发现,自己居然喉咙干涩得不知道说些什么? 等什么?阮景轩的唇已然移游到了她白皙的颈脖,厮蘑着,灼热的呼吸像要把她融掉般。 大白天的,你还要脸不要?终于抽空说了句完整的话语,却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你的意思是,晚上就可以吗?集中精神舔诋着她敏感的耳垂,让她不能专心想事情。 是啦是啦!颜妙歌被他的唇舌骚扰得没法思考,只得胡乱点头。 那好!听到她的回答,阮景轩唇边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轻轻放开脸红到快要滴血的人儿,轻啄了下她的红唇:别忘了哦!自从上次被他得逞了之后,她每晚都抱着他儿子睡觉,分都分不开,他再也没寻着机会…… 这才反应过来刚答应过什么,恼恨不过,退后一小步,飞快的踹上他的小腿,转身就跑。 阮景轩摇头苦笑,这小野猫,是不是以后靠近她,她都要赏上自己一脚? 第四十一章 帐簿 刚换下湿衣服,绿秀就进门来说管家求见。 管家?颜妙歌有些不明所以的眨巴着眼睛:他见我要做什么? 你笨啊!后脚跟进来的阮翌恒不客气的白她一眼:据说你现在是当家的! 所以管家来找我汇报么?有些明白了:让他在书房等着,我一会儿与小王爷过去! 我去干什么?阮翌恒看绿秀走远了才看向一脸不怀好意的某人,那丫头的贼笑让他不得不提防! 哎呀,你就当自己无聊,陪陪我嘛!颜妙歌非常自然的撒起娇来,一边斜睨着他。 他会相信她的说辞才怪,不过嘛!确实无聊,就赏脸去看看吧! 推开书房的门,颜妙歌看见一相貌平凡的中年男子必恭必敬的立于房中,手上捧着一叠疑似帐本的东西,她的眉角忍不住抽了抽! 老奴见过王妃!中年男子见了她,立刻弯腰行礼。 管家大叔不必多礼!简直是折煞她了,老天爷可别因此而折她的寿才好! 王妃折煞老奴了!中年男子一脸不敢当的惶恐:王妃称呼老奴秦大就好了。 然后看到颜妙歌身后的阮翌恒,怔了怔,连忙又行了个礼:老奴不知小王爷在此,多有疏忽,请小王爷恕罪! 知道阮翌恒不会理他,颜妙歌连忙替他说:勿需多礼,你先坐吧! 秦管家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后,等着颜妙歌在桌后坐定,才在她对面坐下。 呃!没见过这么恭谨拘束的人,颜妙歌也跟着拘谨起来:管家大叔,这些,是何物? 回王妃的话,这是近几年府内的收入和支出的帐本,其中还有王府的一些产业和大小事物的登记。秦大仍是波澜不惊的说着:王妃看看可有不明之处,老奴也好为您解惑! 颜妙歌有些头痛的看看帐本,抽空看了眼幸灾乐祸的阮翌恒,他正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晃荡着小腿,使劲嘲笑她。 大叔,这些先放着,稍后我慢慢看!颜妙歌想来个缓兵之计,当个家而已,这些东西她没必要知道吧?当然,她所谓的当家就是随心所欲的行自己想做之事,而不是管着这些个大小事物。 是!王妃!秦大一脸荣辱不惊的表情,让颜妙歌怀疑他是不是面瘫患者。王爷今晚会在荷宛宴客,请问王妃奴才们需要准备什么? 我哪知道?忍不住在心中大叫,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这个面瘫管家特像初中奴役了她三年的老顽固,严肃得吓人。呃,王爷要宴请何人? 是几位王爷! 好,就按照平常的准备吧!我先想想,如果有什么变动,再知会你。 老奴告退!秦大躬身离开。 房门关上,颜妙歌才忍不住呼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瞧你那德性!阮翌恒仍在那边不知死活的嘲笑:管家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你个死小鬼!颜妙歌怒目相向:你不知道,他与我初中时不苟言笑的班主任有多像?随时见了他,我都要绕着道走。他给我留下的阴影太大了! 阮翌恒鄙视的看她一眼,艰难的从高他许多的椅子上爬下来,往书桌走来,随手抓起一本帐薄,粗略的看了几眼。 颜妙歌心中一喜:你看得懂哦!言语欣喜无比。她就不一样了,那些数字认得她,可她完全不认得它们呀! 小儿科的东西!阮翌恒不屑的翻了翻,又拿了另一本来看,眉头却稍稍皱了起来。 怎么?有问题?颜妙歌看着他的表情,有些了然的问。 哼!他冷冷的笑了,那模样,活脱脱如阮景轩的翻版:做手脚也不知道弄漂亮一点。 果真有问题!!她凑过脑袋! 你看这里。阮翌恒指着一处记录,对她说:这里支出的三十万两白银,去处不明,记录不详!这边,记下的,与总数足足少了十万两,像这样的漏洞还真不少。 我靠!颜妙歌愤怒了:这些人也太狠了点,随便一贪就是这么多,从今天开始,我要更努力的贪,要不然怎么对得起自己?反正在这边贪污又不犯法! 阮翌恒听了她后半句话,差点摔倒,然后一副你没救了的表情:你不认为现在应该让那些人把贪污的银子吐出来吗? 哦!颜妙歌看着他鄙视的眼神,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都吞了还怎么吐啊? 先查记帐的,看看记帐的都是些什么人?阮翌恒的大眼闪着智慧而精明的光芒,她一时看呆了,这模样,怎么看都是个颇有威信且让人不敢直视的人啊! 然后呢?不由自主的问。 然后,逮了最贪的,报官,杀鸡儆候!阮翌恒冷酷的说。 这要怎么查啊?皱眉厌恶的翻了翻看不懂的帐簿。 你先叫他们过来,我会帮你的。阮翌恒又如此这般的对她耳语半天。别怕,拿出你当家的该有的气势来! 什么屁气势?颜妙歌嘟嚷着打开房门:我总觉得你这计划像是在害我? 抱怨归抱怨,她还是唤了绿秀去叫帐房先生,回来时见他已经看完了好几本帐簿了,不禁钦佩万分。 这群柱虫!阮翌恒的一声低喝,吓了她一跳。 怎么了?贪了很多?颜妙歌惊呼:那现在府里还有多少钱?这才是她最关心的问题,她可不要做个穷当家的! 放心,还够你贪!阮翌恒看她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揶揄起来。 那就好,那就好!顾不得阮翌恒的嘲笑,她一副谢天谢地的表情:幸好还给我留了点! 第四十二章 帐房先生 敲门声适时的响了起来,颜妙歌正襟危坐的坐好后,才沉声道:进来! 进来了三个男人,她望过去,这三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让她没了看第二眼的打算,等一下要去看看阮景轩或是蓝衣,她需要洗眼睛。 奴才张权,赵前,孙财,见过王妃!三人徉装镇定的行礼。 颜妙歌与阮翌恒飞快的了个眼神,瞧,连名字都取成这样,不贪才怪。 行了,叫你们来,是因为这些帐簿有几个地方本王妃不是很明白,所以请你们过来给我讲件!颜妙歌拈起那本被阮翌恒做过记号的本子,淡淡的说:昭平二年四月,佃户缴上的租金无端挪了十万,这笔钱,去了哪里?可有人愿意告诉我? 底下三人已经冒了冷汗,此时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怎么?都不知道?颜妙歌将三人的模样收入眼底,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阮翌恒,轻微笑了笑缓声道:那么,同年六月,支出的银两比平日里多了三十万,却注不明银子的去处,这些银子又去了哪里? 底下的人已经开始筛糠了,冷汗更是流了一地。 还是不知道?颜妙歌天真无邪的眨眨眼睛,支了下巴:恩,也对,可能年日已久,各位已经不记得了! 对对,王妃明鉴,小的们真是不记得了。三人真蠢,竟然间接承认那些银两跟他们有关,还忙不迭的赶紧顺着她的话讲。 原来是这样。颜妙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却诡异了笑了笑,顺手捞起她手边的那本:那么,上个月的税收为何比去年同月少了一半?我记得,去年天道都不是很好,今年可是风调雨顺的啊! 正沾沾自喜,以为已经过关的三人,顿时被她轻飘飘的话语打入了无底深渊,面色灰败的三人同时软瘫在地。 好了!颜妙歌挥挥手:本王妃刚接手王府,也不与你们计较太多! 三人一听,心中一喜,眼泪汪汪的准备对她感恩戴德一番。 但是。这一句话,又将三人的心紧紧揪了起来,目不转睛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主母。 本王妃限你们在一个月内,将贪污的一百万两银子吐出来!颜妙歌微笑,看在三人眼里,那笑容却无异于恶魔。如若不然,本王妃只好如实禀告王爷了,到时…… 嘿嘿……她在心里奸笑,一百万两呐,阮翌恒承诺过她,如果她能讨回来,那钱就是她自己的了! 王妃,请宽限两个月!孙财开始磕起头来:请王妃宽限两月,奴才等人一定将银子如数还回,求王妃千万别告诉王爷…… 恩?颜妙歌装模作样的考虑了一番,然后状似深明大意一般:那就两个月,两月后的今天我要见到那一百万两。 谢王妃开恩,谢王妃开恩!三人同时磕头,眼泪鼻涕横流,也不知道是感动的还是愤怒的! 大家都不容易呐!颜妙歌假惺惺的说,手指无聊的扣击着桌子。管家平日里待你们怎样?接下来就是该履行阮翌恒交给她的任务了。 三人一愣,不知她突然问的这话是什么意思?都吞吞吐吐不知如何回答,赵前和孙财将目光看向了张权。 启禀王妃。张权沉思了下,才颤颤巍巍的回答道:秦管家对小的们关爱有加! 哦!颜妙歌点头表示明了。那么,夫人们对你们好么? 夫人们对小的们也很好!张权硬着头皮答。 那是大夫人对你们好一些还是小夫人对你们更好些呢?颜妙歌状似无聊般,随意的问着。这些问题,当然也是阮翌恒让她问的,所以,三人眼神的瞬间被阮翌恒明明白白的收在了眼底。 大夫人虽然对小的们也很好,可是张权觉得,还是小夫人对小的们更加照顾。张权也没了初时的紧张,愈加流利的回答。 好了!颜妙歌拍案起身,谁知落掌的力度大了点,砰的一声不但吓到了张赵孙三人,连她自己都被吓得一愣。那个,你们下去吧!记住,银子!!去吧! 三人唯唯诺诺,边擦汗边退了出去。 第四十三章 主动出击 怎么样?邀功的语气。颜妙歌大眼闪亮,望着一脸深沉表情的阮翌恒:我的表现还可以吧? 不错。阮翌恒也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如果你后来没有被自己吓一跳的话,效果会更好! 什么呀?颜妙歌不依的嚷嚷。 好了,现在别玩!阮翌恒推开她不甘心对着自己的脸:找人,看着管家和大夫人。 找人?颜妙歌一副你傻了的表情:我身边半个亲信都没有,找谁啊? 黑冥!阮翌恒不紧不慢的吐出两个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是你老公派给你的人,不过,用了他之后,今天以及以后的事情你老公都会知道了! 诶,我还有个问题不明白。颜妙歌疑惑的举起右手提问:为什么是大夫人而不是小夫人? 首先,小夫人的娘家巨有钱,随便哪条街都有他们家的钱庄,这么些钱她还不至于放在眼里。阮翌恒有条不紊的分析道,小脸上是前所未见的认真:其次,那三个人回答问题时的表情,张权或许猜到了你在怀疑那两个女人,所以,她说小夫人对他们更加照顾,意在混淆我们的注意。不是吗? 哇!颜妙歌夸张的用双手捧着脸:小恒恒,你好聪明哦!我真是太爱你了! 叫人去!阮翌恒不耐烦的踢她一脚,掩饰自己小脸上的红晕,话说,自己为什么要脸红?多半是因为自己为人谦虚,经不得别人夸,他如是对自己说! 颜妙歌只得半信半疑的打开房门,真的只要叫一声,就有人出来应自己?黑冥? 下一秒,一抹黑色身影落在了她的面前:王妃有何吩咐? 颜妙歌飞快捂了自己的嘴巴才没尖叫出声,她瞪大的眼睛还不忘打量着身前一身黑的男人,身高七尺,体形壮硕,浓眉大眼,只是,那皮肤黑得,只能用黑漆漆来形容。 你还真是人如其名诶!惊吓过后,她却是一脸了然状,然后顾不上脸色微变的黑冥,径直朝屋里的人喊道:小恒恒,快来看呀,这个黑冥原来真的长得很黑的! 黑冥满脑黑线,心里直委屈:人家又不是因为长得黑才叫黑冥! 阮翌恒眉角忍不住抽了抽,忍住没说话!他不是叫她去看人家长相的。 王妃有何事需要黑冥去办?受不了自己被颜妙歌当成猴子看,黑冥只得先开口替自己解围。 啊?哦,那个,你帮我看着管家和大夫人,看看他们跟帐房先生可有接触?我要知道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没问题吧!颜妙歌这才想起阮翌恒交给自己的光荣使命。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飞快的说完,火箭般消失!这个王妃实在是异于常人,咱还是少接触为妙啊! 哇!直到阮翌恒受不了,跑过来关上门,也隔了她的视线,她才突然回过神来般:你有没有看到?他真是超厉害的,简直就是来无影去无踪啊! 我想我有必要知会你一声。瞧着她那白痴样,阮翌恒冷冷的说:从现在开始,顾好你的小命! 嘎!颜妙歌被雷到!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小心你的小命!阮翌恒一脸严肃的警告,小脸上找不到一点玩笑的痕迹:从这一刻开始,你的小命就已经被人惦记上了! 你不会说真的吧!颜妙歌皱了眉头,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那是明刀还是暗? 明刀暗都不会落下!阮翌恒一副我决不开玩笑的表情:不过我想暗的机会会比较多! 你会保护我的哈!颜妙歌可怜巴巴的寻求支援。 阮翌恒毫不留情的粉碎她的希望:请别忘记了,我才三岁!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阮翌恒!颜妙歌一声暴喝,顺手揪了他的衣领:你这个臭小子,是存心害死我吗?可怜我这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妙龄少女哟……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嘛!阮翌恒一脸单纯的看着她,大眼还清澈的眨巴着! 颜妙歌差点没怄死,他他他,居然,将自己当成套狼的孩子,握紧小拳头,她要灭了他! 别生气了!看她愤怒的模样,阮翌恒连忙侧了侧小身子,他现在可不是她的对手:从你老公宣布由你当家开始,就给你竖了敌,俗话说先发制人,后发则制于人。所以现在这招引蛇出洞不挺好的吗? 开什么玩笑?颜妙歌才不相信这是他的真正理由,她只是单纯了点,可并不笨好吧?我的小命,我最珍贵的生命,你竟然,把它当成毫不值钱的鱼饵,气死我了!!! 这当然不是真的原因。阮翌恒微笑着想,再不用用他的脑子,找点事情来做,再这样无所事事下去,估计他的智商就赶上她的水平了! 第四十四章 晚宴 夜幕降临的时候,诗情画意正帮颜妙歌准备着晚宴要穿的衣服。绿秀示意四女给她换上那套要她小命的正装,结果在她如对待阶级敌人那般的眼神下,抱头逃窜!四女便给她挑了件深紫的长衫,衣襟和袖口处绣了别致的荷花,样式简洁却又不失高贵,烘托着她整个人显得高雅又端庄! 刚拾掇好,秦大就过来禀告说时候不早了,请她移驾云云。自从阮翌恒分析了说秦大也有份惦记她小命后,再见到不苟言笑的管家时,她的心里就有些发毛了。随行的阮翌恒瞧出了她的异样,被她握在手里的小手捏了捏她的手心,示意她不用害怕。 荷宛是因种满了荷花而得名,忘了说,这王府真的不是一般的大,晚宴,就设在这里。这时候的荷宛灯火通明,宛如白天。池塘里的荷花开得正好,白的粉的,竟相争艳。 两排的案牍都已经坐了人,颜妙歌牵着阮翌恒过去时,阮景轩从左边的案牍起身迎了过来。 一扭头,瞧见坐在右侧末座的陆逸,他正望着她,眼神温暖却隐忍着悲伤。 颜妙歌却欢快的回了个大大的笑脸,她没看出他眼底的忧伤! 阮景轩见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无名火,握着她手的手稍稍使劲,让颜妙歌吃痛,却也成功的唤回了她的注意力。 干嘛?她用眼神询问。 阮景轩不语,牵了她走向左边案牍的第一个座位,她这才发现,,她的下方坐着大夫人洪菱和三夫人沈月儿,看得出她们都是精心打扮过的,甚至,比她还隆重! 颜妙歌礼貌的对她们微笑,假装没看到沈月儿眼中的超强醋意,大方落座! 小六啊!对面首座的钰王唰的打开折扇,一身银衣在月光下显得分外扎眼:看到你们夫妻情深,着实叫二哥羡慕得紧啊! 二哥说笑了!阮景轩看了眼只顾着看陆逸表情的颜妙歌,淡淡的说:二哥与二嫂的感情那也是弟弟们有目共睹的! 案牍下的大手悄悄握了颜妙歌的右手。 颜妙歌的目光从听到钰王说他们夫妻情深就表情黯淡的陆逸身上收了回来,垂眸看了眼案牍下的大手,心里微微有些发苦。 就是!汗王笑吟吟的说,眼神却在陆逸与颜妙歌之间来回巡视:该羡慕的应该是我啊,也不知皇上什么时候给我赐个王妃,我也老大不小了! 哈哈……钰王放声大笑,连洪菱和沈月儿也捂嘴笑起来。 颜妙歌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便与她身边的阮翌恒开起小差来:他们笑什么? 阮翌恒瞥瞥她,小嘴一撇:我怎么知道?知道也跟你说不明白。 说话间,一群群的丫鬟们已经忙活开了,布菜的,斟酒的,很快将桌子摆满了。 小九明日朝哪方走啊?阮景轩看向正闷闷喝酒的陆逸,顺带瞥了眼身体瞬间僵硬的颜妙歌,案牍下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然后,缓缓摩挲着。 会一路向南吧!说不定会遇上爹娘。陆逸放下酒盏,却不敢看向颜妙歌愤怒的眼睛。 钰王点点头,有些唏嘘:说起父皇,我都近一年没见到他老人家了,也不知他还要在外面游玩多久? 父皇身畔有佳人陪伴,自是乐不思蜀的!汉王接口道。 小九,六哥敬你一杯!阮景轩举杯:谢谢你为妙歌做的一切。 六哥严重了!陆逸也连忙举起酒盏,与他遥遥相望:这是小九应该的! 颜妙歌气得浑身颤抖,这两人,简直就是无视她的存在嘛!太过分了,陆逸,他明明说了要等她,不会仍下她不管,可是现在,他却即将远行,怎么能够如此没品呢?她咬牙切齿,恨不能摔桌子扔杯子时,左手被阮翌恒死死按住了。右手在阮景轩手中,她现在受制于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完全动弹不得! 不要给我丢脸!阮景轩单手提了酒壶倒酒,沉声威胁道,眼睛却并不看她。 颜妙歌恨恨的瞪他一眼,随即泄气,她是不想丢据说很疼爱她的父亲的脸。不由得觉着窝囊:好啦!放手! 放手让你掀桌子砸杯子?阮景轩淡淡扫了眼垂头丧气的颜妙歌,低沉的嗓音因为她的妥协而带着淡淡的欢愉! 我要吃东西啦!颜妙歌使劲儿瞪他,转而又瞪了眼左手边的阮翌恒:你也给我松开! 阮翌恒却拿无辜的大眼看她,弱弱的说:颜颜,你看,好漂亮的姐姐! 漂亮姐姐?颜妙歌一听,顿时来了兴致,敢情他刚才死死按了她的手是因为见了美女呀?这小子,就知道是**一个! 见终于转移了她的注意力,阮翌恒偷偷吁了口气,这个冲动的女人,他以后,得给她收拾多少烂摊子呀?他深深感到了肩上担子的沉重…… 颜妙歌没空注意阮翌恒的神色,双眼紧紧落在抱着琵琶款款而来的漂亮少女,一身红色妖冶性感的长裙,上半身只围了鸳鸯戏水的抹胸,波涛汹涌,乳沟深陷,一袭半透明的罩纱将她曼妙的身材烘托得若隐若现,是男人都要喷鼻血。 她兴奋地撞撞他:要不要吹个口哨啥的来应景? 阮翌恒受不了的瞪她一眼:你是**啊? 啊?她眨眨大眼,先前的不愉快乃至愤怒早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的眼里只有那个似花漂亮如水温柔的女子!吹口哨会被当**?可是她也是女的诶! 第四十五章 歌唱比赛 絮儿见过各位王爷!径直行至前面的高台,那女子才福身问安,那樱桃小口流泻出的软软嗓音让同是女子的她都忍不住酥了骨头。 好好,总算又能听到佳音了!钰王抚手叫好,狭长的双眸肆无忌惮的紧锁着高台上那身姿高挑的妩媚女子。 她微微笑了笑,媚眼如丝的看着钰王:承蒙钰王赏识,絮儿先献上一曲,希望不要污了各位王爷的清听! 汉王看了眼兄长的表情,微微笑了:絮儿姑娘真是说笑了,邑城谁人不知,姑娘你可是奇葩一朵! 颜妙歌一脸陶醉状,天哪!这就是名副其实的古典美女啊!真是太太赏心悦目了! 那唤做絮儿的的面上一红,低下头稍稍试了试琵琶的音色,羞涩的笑了笑:那么,絮儿就先献上一曲! 整个荷宛顿时安静下来,絮儿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抚上琵琶,悦耳的音色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她轻抬螓首,目光有些迷离的扫过众人,只是,当她的目光触及颜妙歌时,停顿了两秒,然后若无其事的转了开去,开口柔声唱道: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留人醉, 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那两秒的停顿,没有逃过在场三个人的视线。 陆逸眯眸,看着颜妙歌陶醉的小脸,轻皱了下眉头,那叫絮儿的女子,为何看她的眼神那么耐人寻味?她真的只是个歌姬这么简单?要告诉六哥吗? 阮翌恒同样垂下了眼眸,那女人的视线,为什么单单在看向她的时候,会露出打量及评估的神情。看来,这女人不可小觑。 阮景轩沉默的将酒盏中的酒送入口中,眼角的余光瞥见她如痴如醉的眸子,暗下决心:我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分毫! 好!最后一个音符后,颜妙歌便啪啪拍掌,毫不吝啬的赞道:絮儿唱得真好听! 心怀鬼胎的众人这才惊醒过来,跟着鼓掌。认真在听的,恐怕只有心无旁骛的她一人! 絮儿垂下头,表情略为羞涩,似乎偷偷望了眼颜妙歌旁边当然阮景轩,轻声道:多谢王妃的称赞,絮儿愧不敢当。话却是对着她说的,颜妙歌了然的偷偷笑了! 对了。钰王像是不经意想起般:早听闻弟妹熟知音律,且唱地曲儿无人能比,小六,今日我等可有这个荣幸? 颜妙歌一愣,怎么扯到自己身上来了? 二哥说笑了!阮景轩看了眼她怔愣的模样,悠然开口道:妙歌哪能比得上絮儿? 怒!竟然敢看不起她!!好!我今天非让你跌破眼镜不可! 听二哥这么一说,妙歌还真觉得手痒了呢!她仪态万千的起身,笑吟吟的说:承蒙二哥不嫌弃,妙歌就当献丑了! 阮翌恒直想摔倒,偷眼看到阮景轩眼里的笑意,这女人到底有没有脑子?被人随随便便一激就上当,他真是服了她! 就知道,她经不得激!阮景轩满眼笑意的目送她走到早已经准备好的古琴前,她眼里那抹挑衅看得他直想笑。于是,就真的笑了,他笑着向她举杯! 陆逸不免担忧的看着她,她怎么能单纯到如斯地步?不过,倒真的很想听听她唱的曲儿!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他轻轻垂下头,不敢看向那过分耀眼的眸子。 今晚月色不错!阮景轩坦然的迎上她不驯的目光,淡淡说:妙歌你就以月为题吧! 哼!以为这样就能难住我?颜妙歌微微仰头,手指抚上琴弦,美妙的音符叮叮咚咚的落在每个人心上: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 照无眠不应有恨 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 月有阴晴圆缺 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 千里共婵娟 唱到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时,她分明看到陆逸握着酒盏的手抖了抖! 陆逸抬眼,对上她那双水汪汪的欲说还羞的大眼时,心底忍不住颤抖起来。此刻,他已然再顾不上旁人的眼光。 除了阮翌恒,没人注意到,阮景轩的手也在抖。那努力隐忍的愤怒,让他的双眼染上一层嗜人的骇色。他垂眸,长长卷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那抹痛色! 将酒盏中的酒一饮而尽,再看向颜妙歌时,眼中已然冰冷! 阮翌恒小心翼翼的瞄着若有所思的汉王;嘴角噙笑一派潇洒的钰王;专心致志满眼深情的陆逸;以及身边不知想着什么一脸阴沉的洪菱;因为身高问题,他看不到沈月儿,不过不看也罢,那毫不知道隐藏的愚蠢女人能有什么值得期待的表情?最后,将视线定格在台侧一脸讶色的絮儿身上,天呐!弹琴的那女人,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目前的处境,还在那里表演什么深情啊!头痛啊! 第四十六章 大闹荷宛(上) 醒来时觉得头晕眼花,口干舌噪,莫不是低血压引起的? 颜妙歌努力支起身子。 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星星点点的落在屋子里,一片班驳。她微微愣住,很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年的空白与茫然! 醒了?!奶声奶气却毫不隐藏的愤怒吓回了她的神。 她伸手将身前的乱发拨到耳后,这才看清贵妃椅上那个小身影。他眼里愤怒的光芒似乎正一寸寸灼烧着她的肌肤,让她很有些透不气的感觉。 你怎么了?生什么气啊?随手捞来粉红手绢,将头发绑成松松散散的马尾! 她不是傻子,不会连他这么明显的生气都看不出来! 阮翌恒却突然无奈的叹息一声,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昨晚上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昨晚上?颜妙歌蹙眉仔细回想,貌似阮景轩在荷宛那边招待他的兄弟们,然后师傅说他要走了……对了:陆逸走了吗? 你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怎么可能还没走?阮翌恒淡淡的说,一双大眼毫不留情的瞪向她:你还是想想你做了什么蠢事吧!等一下你老公过来问罪的时候看你怎么办? 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事情了?隐约记得那叫絮儿的漂亮又妩媚的姑娘唱了歌,然后自己也唱了,之后呢?对了,颜妙歌敲敲脑袋,自己喝酒了!难不成?她惊恐的瞪圆眼睛,莫非是酒后乱性?呜哇!她乱谁了?谁被她乱了? 瞧她那副模样,阮翌恒就知道她肯定想歪了。他再次无奈的叹息:你一定是孙悟空转世的! 什么意思啊?颜妙歌急了,这小子打了半天的哑谜到底要说什么?我喝酒跟老孙有什么关系? 当然是没有关系!见她一副忘光光的模样,阮翌恒却突然咧开了嘴,只是笑容分外诡异,看得颜妙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区别在于,老孙是大闹天宫,而你嘛!只是大闹了荷宛而已。 嘎!颜妙歌的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大闹荷宛?回忆一点一滴的涌了回来,提醒她到底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依稀仿佛记得,她唱得那首《明月几时有》博得了满堂彩,但气氛却让人觉得无比诡异,她有些看不懂众人的神色,正不安间,钰王含笑举了杯:弟妹的曲子可谓只有天上有,人间难能几回闻啊!来,二哥敬你一杯! 绿秀连忙端了她的酒盏上来,小声叮咛道:小姐,你的酒量浅,可别喝多了! 她只是没想到,她的酒量竟然这么的浅,一杯酒,一杯酒而已! 她记得,她似乎是红着眼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阮景轩的案前,拍案,恶狠狠的质问:臭小子,你说,为什么要娶我?那么多女人,为什么非我不可?就因为,我是丞相的女儿么? 阮景轩怔住,他自是料不到,一杯酒就教她失了态! 起身,伸手想要扶她,却被她踉踉跄跄着躲闪开,她被酒熏红的小脸看上去分外迷人,舌头有些打结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为了自己或自己人的利益,随随便便就可以牺牲不相干的别人一生的幸福?女人在你们眼里,到底算什么东西? 阮翌恒也慌了神,这女人,状况怎么这么多?这回要怎样帮她解围? 阮景轩来不及多想,伸手拥了情绪不稳的她,低声安抚道:乖,你醉了,我带你回去休息! 想要强行带她离开,却不想她竟然像条泥鳅般,滑出了他的怀抱:你们! 这回,她直接对准了钰、汉二人! 既然是天下太平,当今皇上又不是昏庸之辈!她盛气凛然的说:为什么一门心思想要反他?不是亲兄弟吗?亲兄弟是你们这样做的吗?权利就那么重要吗?已经凌驾于任何事物之上了? 整个荷宛静的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到,伴随着她的指责,那两人眸色渐渐深沉,握着酒盏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暴出了青筋,面上神色更是变幻不定! 第四十七章 大闹荷宛(下) 颜妙歌却丝毫未觉,自然也接收不到阮翌恒不断涌上的绝望!不理会瞠目结舌、面色灰败的众人。她又将矛头指向了因担心她而欲起身的陆逸:你!就是你!说要带我仗剑天涯,笑傲江湖的,可是现在却说要离开。为什么要一个人离开?不讲信用的小人,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陆逸瞬间石化!而同时石化的,还有立在她身后的阮景轩!他们竟然计划好了要一起走吗?他们两个,将他置于了何处? 颜妙歌却兀自笑了笑,然后转身,看着面无表情的洪菱和幸灾乐祸的沈月儿,眼神里满是怜悯:可怜的女人们,我真同情你们,一辈子就围着那个男人转。她转头,目光迷离的寻到身后的阮景轩,戳了戳他的胸口:这样的男人。语气是轻蔑和不屑的:用尽心思讨他欢心,却永远做不了他的唯一,唯一的那个女人!心痛吗?伤心吧?哈哈…… 她开始笑,眼泪横飞,脚步不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我我才不要做那样没出息的女人。我的命运我自己做主,才不要任人宰割!凭什么?要受别人摆布?呼呼,小恒恒,你说是吧? 阮翌恒已经被她吓得心惊肉颤、冷汗直流了,她可千万千万别把她或者他的秘密给抖了出来,要不然,他们的小命,保准玩完! 王爷,王妃醉了!洪菱看了看满园子神色尴尬的人,又看了眼面无表情却身体僵硬的阮景轩,柔柔出声解围:妾身带王妃回去休息! 醉?颜妙歌醉眼朦胧,不服气的嚷嚷:屁啦!本姑娘清醒得很!你,是洪菱,阮景轩的大老婆,呵呵……我没说错吧? 不待洪菱说话,她又继续说道:你能告诉我说,你现在,很快乐么?同这么多的女人,哦不,也就两个,还不算多。她有些自言自语起来:和别个女子分享你的丈夫,你甘心么?你一点怨言也无么?呵呵…… 洪菱的眸色黯淡下来,怔怔的看着一语中的的颜妙歌,复又迎上阮景轩有些探究的目光,连忙低下头,呐呐的说:服侍王爷是洪菱的本分,洪菱从不敢奢望能成为王爷的唯一…… 颜妙歌又是一阵乱笑,表情是嘲讽:本分?什么叫本分?本分就是男人三妻四妾,而女人却还要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只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够多看自己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她摇头嗤笑:我告诉你哦,偷偷告诉你,这不叫本分,这是愚蠢又无知的表现! 她忽然甩甩头,嘟嚷着说:你干嘛在我面前转不停啊?转得我头晕死了! 她如小孩般,委屈的瞪圆眼睛,噘起嘴唇: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啊,决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有第二个女人,更别提,还要我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不是唯一,我才不稀罕…… 洪菱僵在原地,面上一片错愕。 阮景轩冷着脸,将挣扎不休的颜妙歌拦腰抱在怀里。转身面向皆不是很自然的众人,沉声道:对不起,扰了各位的雅兴!小九,明日六哥去送你,今日就到这里吧! 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荷宛! 阮翌恒顿时像被抽空一般,瘫软在椅子上。而那个罪魁祸首,还在不停的叫喊:人生不就这么短短数十载么?什么荣华富贵就如过眼云烟,真正重要的,连生命都可以不要的,不就是自由自在么…… 终于没声音了,估计是被点了睡穴。阮翌恒顾不得再看各有所思的满园子的人,彻底松了口气!再闹下去,他估计就要被她逼着撞墙了 第四十八章 生什么气? 想起来了?阮翌恒斜着眼睛,凉凉的问。看她一副羞愧得恨不得跳楼的模样,他就有气!早知如此,你丫何必当初呀? 对不起啦!颜妙歌红着脸,偷偷觑了眼对她冷嘲热讽的阮翌恒: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总是没错的! 幸好,你没有愚蠢到掀了我们的老底!阮翌恒没好气的瞪了眼可怜巴巴的她:不然,今天你还能安稳的从**上醒来? 是是是。颜妙歌忙不迭的附和:您说得对极了! 阮翌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一副掐媚样,从椅子上起身:给我保证! 保证什么?在他慑人的视线下,颜妙歌心慌慌的问,大眼东瞄西瞟,就是不敢对上眼前小不点的眼睛。太囧了,她竟然连三岁小屁孩都怕! 保证以后滴酒不沾。阮翌恒恶狠狠的说:否则…… 否则?颜妙歌眨眨大眼,不明所以:否则怎样?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阮翌恒奶声奶气的嗓音里竟也听得出冷意:谁也不认得谁? 颜妙歌连忙奔过去,不顾他反抗紧紧抱着他小小的身子,可怜兮兮的说:不要,小恒恒你不要不管我!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你不管我我可怎么活啊!呜呜装模做样的干嚎起来! 滚开!阮翌恒咬牙切齿的伸手要推她。 却忽然软了神情,软软的说:颜颜,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 转变这么快?他此刻想唱哪一出?颜妙歌不太明了的抬眼看他,却见他的视线越过她,定格在门外。 疑惑的回头,望去,顿时觉得尴尬万分! 来人正是,一身冷然的阮景轩!他那双好看的狭长眸子里,射出冷冽而锐利的光芒,刺得她有体无完肤的错觉! 她连忙缩回手,手足无措的站起身来!阮翌恒瞅见她那模样,不禁软下心来,算了,就当是积德,帮帮她吧! 颜颜,你睡了好久!他拉拉她的手,软呼呼的说:小恒好担心!你饿了吧? 那个,哦呵呵……她没种的干笑两声,目光不敢看向门口那块又在散发浑身冷意的冰块:是,是挺饿的。那个,叫绿秀弄点东西进来吃吧! 也不敢靠近那寒气逼人的冰块,她只能扬起嗓子叫道:绿…… 秀字还没出口,阮景轩就冷声打断道:蓝衣,带小王爷下去。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翠竹宛! 蓝衣应了声,抱了阮翌恒就走。临出门前,阮翌恒对她做了个小心的动作! 院子里很快没了声音,颜妙歌心里直发毛,她想偷偷的挪动脚步,试图离他远一点。 但是,阮景轩就在门口,冷眼看着她,害得她半天挪不动如生了根的脚。 沉默半晌,没人开口。只听得自己渐渐平缓下来的呼吸声!算了,颜妙歌一副豁出去的模样,本来她就不是能沉得住气的人,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还得是一刀。索性一屁股坐在之前阮翌恒坐过的贵妃椅上。没好气的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杵在我这里干什么? 满腔怒火找不到地方发泄的阮景轩怔了怔,他没料到她竟还敢先恶声恶气的质问他! 颜妙歌背对着他,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她又有些恼怒起来:你有何贵干啦? 王妃这话问的好!阮景轩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冷冷出口道:本王也想知道王妃你想干什么? 什么呀?宴妙歌扭头看他,故作不解的眨眨眼睛,装傻的问:我干什么了? 王妃不会是要告诉本王,你全忘记了吧?阮景轩一步一步的走近她,带着危险的气息,眯了眯狭长的黑眸。 好啦!颜妙歌弹跳起来,眼睛死死盯着他因为她的呼喝声停下来的双脚:不要再过来了!声音颤颤! 阮景轩停了下,不再理会她,继续直直逼近她! 就算我有做错事情。颜妙歌跨下肩膀,卸下虚张声势。在他那么冷的面孔面前,她啥气势都装不出来了,大眼闪烁着,弱弱的说:你用说的就好了嘛!不要打我好不好? 她慌乱而急切的挥着手,大眼可怜巴巴的祈求着他。 她竟然以为自己会打她!!阮景轩无语的看着一副可怜模样的人,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总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情搅得乱七八糟,不知道是该对她生气还是无视她的所作所为?可是,昨晚上胸口的那口怨气,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他站定,看着她,许久,淡淡的说:过来! 正担忧着自己小屁屁的颜妙歌一愣,迅速抬头,想看清他的意图。可惜,他仍是面无表情的脸上没透露丝毫信息给她。 别让我说第二遍!看清她眼里的犹疑,阮景轩陈声警告。 颜妙歌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口毛毛的感觉:除非你保证,决不会打我! 阮景轩无力的垂下眼睫,他什么时候说了要打她? 我不会打你!他还是做出了保证! 颜妙歌一副你不要骗我的表情,被阮景轩一瞪,便慢慢磨啊磨、挪啊挪、蹭啊蹭…… 阮景轩冷眼看她,三四步路的路程她到底能磨多久? 我错了!小女子能曲能伸,认个错又不会掉块肉,她在心里如是安慰自己! 哦?阮景轩惊讶于她态度的转变,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你哪儿错了? 颜妙歌摆低姿态,扭捏的抠着手指甲,低垂着小脑袋,标准的认错姿态:我错在不该参加王爷设下的晚晏,参加就参加吧!我不该跟王爷斗气,跑上去唱歌,唱歌其实也没有什么错,错在我不该喝您二哥敬的酒,您说我喝就喝吧,可万万没想到,我的酒量竟然这么浅,一杯就把我放倒了,您说我倒就倒吧,偏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胡言乱语了半天,您说说些什么不好啊?偏又说了惹王爷您生气的话……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瞟阮景轩,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子却滴溜溜的转个不停! 阮景轩听着她那让人喷笑的话语,用劲全力控制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才没有笑出来。她这是在承认错误?还是推卸责任? 哦?哪些话惹我生气了?阮景轩打断她,却故意不去看她! 颜妙歌眨眼,哪些话啊?皱眉凝思:可是仔细想来,我好象也没有说错话啊!那不如王爷您告诉我,您为什么生气? 阮景轩现下只有一个念头,他佩服她,佩服得五体投地:那你为什么要道歉? 颜妙歌一副你有病的表情瞅着他:要不然你生什么气?难道不是生我的气? 是啊!被她这么一闹,阮景轩竟然也觉得自己是无理取闹了。算了,这次就原谅她了! 算了!阮景轩伸手揽过她,拥了她入怀。抬手抚摩着她的头顶,轻叹口气:以后别再喝酒了,昨晚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也不能再讲。知道吗? 恩!见他周身的寒意都敛了去,颜妙歌难得乖巧的偎在他怀里。为避免再刺激到他,她决定勉强自己乖一点。毕竟,自己的确说了很多不该说出来的禁忌之语! 她可没有这么乖顺过,阮景轩忍不住扬了嘴角。小九已经离开,而他,有的是时间,来赢得她的心。所以不急,不是吗? 第四十九章 五子棋 不行,这不算!颜妙歌第n次拣回自己已经落下去的白棋,厚着脸皮说:我还没想好!先等一下! 阮翌恒小小的眉峰皱得死紧,鄙视的目光毫不掩饰的瞪向那不断悔棋的小女人:一盘棋,你悔了多少次了? 知道我下得不好,就不能迁就迁就我咩?悔棋的人似乎更加理直气壮! 阮景轩两眼一翻,小手一摊:不好意思,我不奉陪了! 诶诶。颜妙歌赶紧伸手拉住正欲起身的他:不下棋会很无聊!你看,又没有电视看,也没事情做!大眼无辜的眨巴! 少来这套!阮景轩无视她的撒娇,奋力从她的魔掌中挣脱出来,站的远远的,冷眼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我又不是你老公,对我撒娇有屁用啊?!语气微微有些酸! 去死!颜妙歌面上一红,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怎的? 自从上次醉酒理亏后,阮景轩硬是晚晚赖在她的房中,牛皮糖似的甩也甩不掉。那脸皮的厚度是嗖嗖直往上增长,害得她每天都被阮翌恒嘲笑!虽然她明明有跟他说,他们除了睡觉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诶! 又在玩什么?真是说人人到,说那什么什么到! 两人抬眼望去,阮景轩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穿过浓密的竹林,来到他们的面前。他应该是才下早朝,一身玄黑带金边的朝服还来不及换下,长发一丝不苟的挽在在脑后,漂亮狭长的眸子漾着一汪春水,直直看向她。顿时,让她有种呼吸不畅的感觉!最近,他老拿这样的眼光看她,总害得她非常不自在,心脏更是要脱离原先的跳动规律! 下棋啊!察觉到自己又被他满眼的温柔看得失了神,她心里微微恼怒起来,虽然平时远离了所谓的爱情,但最近失常的表现仍提醒着她,这可是不好的预兆呢! 这下的是什么棋?阮景轩的视线落在布满棋子的怪异棋盘上,敛下眼睫,仔细研究起那棋路来。 颜妙歌看了眼跑到软椅上补眠的小身影,得意洋洋的扬了下巴:这是我自己发明的棋,叫做五子棋! 那边扑通一声,阮翌恒摔到了地上。恨恨的瞪她一眼: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 怎样?颜妙歌得意的甩个眼神给他,你咬我哦? 五子棋?阮景轩在她对面坐定,细微的观察错落有致的棋盘:这个,怎么个下法? 颜妙歌简单的说了规则后,他就已经完全明白了:陪我下一盘!语气是惯然的命令! 你说陪你下就陪你下?颜妙歌挑眉望他,一脸挑衅:谁啊你?哼! 阮景轩哭笑不得,想到她有时反逆的性格,也最是见不得他人用命令的语气同她讲话,当然,她自己也是不会用到这种语气,就算是同丫鬟奴才们讲话,她的语气也是客气而有礼的!当然,除了对他! 请尊贵的王妃陪小的下一盘棋,可好?他柔了语气,眼里满是笑意,用玩笑的口吻请求着! 她这个时而糊涂,时而精明,性格率直,偏又单纯得令人担心的家伙,已经满满的占据了他的心口,再也容纳不下其他了! 叫你儿子陪你下!颜妙歌朝阮翌恒的方向努努嘴,坏心眼的说:他可是个天才呢!很多东西一学就会,可厉害了! 阮景轩顺着颜妙歌的视线望去,微微眯了眯眼,自己对这唯一的儿子的了解,真的是贫乏得可怜! 小恒恒,快过来!颜妙歌甜腻的喊着,一点也不把阮翌恒皱着的眉头放在眼里,转而面向阮景轩:你儿子脾气古怪的原因是什么你知道吗? 请赐教!看她大眼滴溜溜的转着,他忍不住顺着她的问话走! 因为,他是天才!颜妙歌耸耸肩膀,得意的宣布答案。 天才?天才跟脾气古怪有何关联?阮景轩不解的挑了挑眉。他很喜欢听她讲歪理,那让他不管怎样恶劣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而今天,他的心情就算不得好,所以,下朝回来,连衣服都没换就直奔她而来,他,迫切的想要见到她! 据我所知。颜妙歌故作神秘的凑进他耳边:有奇才的人,都是些心高气傲的家伙,所谓心高气傲,不就是脾气古怪的另一种说法吗? 是这样解释的?阮景轩勾起薄唇,无声的笑了!奇才?在他眼里,她才是那个奇才。 阮翌恒不情愿的在颜妙歌殷殷目光中挪了过来,她大方的让出自己的位置:来,杀你老爹个片甲不留! 俩男人闻言同时瞪向她,一大一小两双黑眸死死的瞪着她。 阮翌恒眼神是警告的意味,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有多么抗拒老爹这个称谓,她还总提。 阮景轩的眉脚抽了抽,眼神危险,她竟然,再次的说自己老!! 没察觉到异样的颜妙歌仍自顾自的盯着棋盘,却发现半天没人落下一子,这才奇怪的扬起头来,看清眼前的阵仗,吓得缩了下脖子:你俩这是怎么了?语气更是难得的小心翼翼。 阮翌恒无语的再瞪她一眼,便低了头执起面前的白棋。 颜妙歌见状,连忙掐媚的从旁边的矮桌上取了片冰镇西瓜,讨好的递到阮翌恒嘴边:啊!诱哄他张口。 对面的阮景轩心里不平衡了,!凭什么他的妻子在那边服侍他的儿子,而他,只有干瞪眼的份? 阮翌恒给面子的咬了一口,表示不计较她刚刚的失言。看他阴转晴的小脸,颜妙歌开心的就着他咬过的西瓜大咬一口,却瞥见棋盘上半天只落了一子,便含糊不清的问向对面那个不知道又闹什么别扭而脸色不豫的家伙:你怎么不下? 她哪里知道,他闹别扭,也是因为她! 算了!阮景轩推开棋盘,扔掉手上的黑棋,无精打采的说:我没兴趣了! 为什么?她对所有人都好,惟独对他…… 第五十章 捉奸 “小姐。”绿秀远远的跑来,气喘吁吁的说:“二小姐来了,正在花厅等着见你!” 婉儿?颜歌蹙眉,她来做什么?“请她到这里来吧!” “那是你妹妹?”看绿秀走远了,阮翌恒才从帐本里抬头询问。 颜歌点点头,手肘支在书桌上,表情有些迷茫:“如果我的直觉没错的话,她应该是不喜欢她姐姐的,可是也才一个多月没见,她就想念我了吗?好像不太可能吧?” 受不了她在那边胡思乱想,阮翌恒放下手中的帐簿:“人来了不就知道了,你乱想个什么劲?” 刚调换好座位,绿秀就带着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明艳少女走了进来。看见高坐在书桌后的颜歌,颜婉儿红着双眼扑了过来,过长的裙据差点绊住她,颜歌急忙起身扶住她刚站稳的身体,关切的询问:“怎么样?没事吧?” 颜婉儿抓住她宽大的衣袖,精致的小脸上泪痕无比刺眼,这个美丽的女子此刻正急切的看着她:“姐姐,你一定要回去看看表哥,他……他……” 范卓?“他怎么了?”差点都不记得还有这么号人了! “先不要问,我带你去——”说完就要拉她往外走,力气大得颜歌甩都甩不开!她只得向边上看热闹的阮翌恒投去求救的目光,但,来不及了,颜婉儿已经将她拖出了门。 一路跌跌撞撞,倒叫下人看了笑话去!颜歌使劲挣脱她的手,停下脚步:“姐姐可以先让人备好马车……” “不用了。”颜婉儿焦急的打断她:“门口有马车!我们得快点才行!” 难道是范卓出了什么事情?虽然他与自己并没多大关系,可怎么着他也是这副身体原先的主人在意的人啊!她也不忍心看他出什么意外,不然到时候颜歌找她算帐就不好了。“他出什么事了吗?” “姐姐。”晶莹剔透的泪水顺着她柔媚的小脸滑了下来,她的眼里带了点绝望的味道:“我求你,一定要帮他,不能让他就这么被毁了……你知道,他有多出色的,可是现在……” 算了,半天说不到正题上,还不如自己去看个清楚,他到底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好了,我们快走吧!”帮她抹净泪水,她主动牵起这个对她谈不上好感的女子的手。 “小姐。”绿秀和诗情画意四女紧跟着追了过来。都有些警惕的看着颜婉儿。 “没关系。”看出她们眼里的担心,连忙安抚道:“我随二小姐去去就回,你们帮我照顾好小王爷就好了!” 颜歌目瞪口呆的站在还没开始营业的醉乡楼,貌似这是她踩过点但还没来过的——**诶! 颜婉儿顾不得看她的表情,径直拉着她闯了进去。午后的**还处于休息状态,这时候的大堂根本没两只小猫,而对于贸然闯进来的女人,那两人假装没看见,这多半是哪个善妒人家的妻妾,过来找她们的相公的吧? 他们打算无视,可颜婉儿不允许,她冲过去,揪住一小个子男人的衣领,恶狠狠的问:“快告诉我,凤琴那小贱人的房间在哪里?” 小个子估计是新来的,竟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抖着手指向楼上:“三楼第一间!” 颜歌回过神来,感情范卓在那个凤琴的**上,难怪颜婉儿会生怎么大的气! “姐姐,你还愣着做什么?”已经跑了一半楼梯的颜婉儿才现她还站着呆,便有些气急的冲她嚷。她连忙小跑步跟上,这么大的阵仗闯进来,不消片刻就会被**的打手请出去吧!她有些不安的想。 可也容不得她多想,因为,颜婉儿已经踢开了那凤琴的房门,避无所避!她忽然有些头疼,真不该来看这出捉奸在**的把戏! “范卓,你给我起来!”颜婉儿扔下她,火大的扯下帷幔,于是,她便看到了那香艳刺激的一幕。偌大的**上,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女,乌墨一般的长披在**的圆润肩头,形容秀美却因睡着而显得慵懒妩媚,眉似远山之黛,唇似三月桃花。而她的身子,未着寸缕!颜歌顺着搂在她腰间的那只大手望上去,便看见了闭着眼睛,因被人打扰而微蹙眉的,同样裸着上半身的范卓…… 空气中弥漫着舒雅慵懒的靡丽香气。 颜歌只觉得面红耳赤,情不自禁的吞了口唾沫,不只所措更不晓得该将眼光移到哪儿去!虽然唯美,可是据说看了之后会长针眼诶! 一声尖锐的尖叫毫无预警的的响了起来,差点没掀掉屋顶。当然也就成功的惊动了**上已经快醒的两人! “那个,婉儿,我们……我们还是先出去吧!”颜歌连忙伸手捂了婉儿的嘴,想拖她出门。 范卓先睁开还有些朦胧的睡眼,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将不悦的目光投了过来,瞬间,那迷离的眼神便清澈起来,还带了些不可置信的神色。身子僵了僵,而只盖到腰间的锦被,因为他猛的起身而滑落下来,他却浑然不觉,只呆呆的看着前方那日思夜想的人! “卓,怎么了?”那美丽妖娆的女子也被惊醒了,性感无比的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的碰了碰僵硬的范卓,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怔了怔,门口那两个较着劲的女子,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她连忙拉高薄被,将自己的美身材遮掩了起来! “对不起,那个……”颜歌拼命要拉脚下生根的婉儿,见惊了人家好梦,脱口便是道歉的话语:“打扰你们,实在抱歉……” “砰”的撞门声打断了她的话,她连忙扭头看去,只见一血盆大口,艳红衣裳老鸹形象打扮的胖女人带这一干护院,气势汹汹的冲了进来。 “你们两个,干什么的?”胖老鸹一手叉腰,一手拈着锦帕食指指着颜歌两人,那双微微上吊的三角眼更是凶狠的瞪着她们! “那个阿姨,误会一场,你别生气,我们马上就走!”这么大的阵势,由不得胆小的她不怕,她怀里瑟瑟抖的婉儿更是充分阐释了害怕这两字! “敢来我醉乡楼找麻烦?”老鸹从鼻腔里出一声不屑的哼声:“活得不耐烦了么?来人,把她们给我扔出去。” 一群大男人欺身而来,颜歌将吓得花容失色的颜婉儿挡在身后,至于,挡不挡得了就不是她能关心得了的事情了! “谁敢动她?”如地狱般阴冷的声音从范卓的口中响了起来。众人望去,他已经寻了机会套了衣裤,赤着脚缓缓走了过来,阴鹜的眸子狠戾的瞪着那群欲动手的男人。 “哎哟。”老鸹满脸堆笑,挥着手上的帕子,抖落一地的白粉嗲着声音说:“范公子哎,这两个女人可是来砸场的,老身不得不管呐!吓着我们花魁凤琴姑娘可怎么办?” 范卓嫌恶的推开她:“让他们,包括你,统统给我滚出去!” 他那暴戾的模样吓坏了老鸹,她慌忙扭了肥胖的躯体吆喝着众人往门外走,也顾不得**上的那棵摇钱树了! 一下子,屋子里就剩下赤着脚眼睛血红的范卓,缩在**上找衣服穿的凤琴,以及缩在颜歌怀里抖的颜婉儿。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范卓努力平静下来,看了眼正努力安抚婉儿的颜歌,不冷不热的问道。 “对不起,表哥!”颜歌轻轻拍着颜婉儿的背,看见他正看着她,连忙移开视线:“婉儿说你出事了,却拉我到了这里,希望……没打扰到你!”可是,根本就已经打扰到了嘛!她说的什么屁话啊?有些不安的瞥了他一眼。 范卓嘴角扬起一抹苦笑,一时间房间安静得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 婉儿却在这时恢复了平静,她缓缓离开颜歌的怀抱,瞪着范卓的眸子里燃起熊熊火焰。她一步一步的走进一身泰然的范卓:“你这样做,到底在惩罚折磨谁?” 范卓皱了皱眉,后退小半步,不甚耐烦的问:“你在胡说什么?” “是胡说吗?”婉儿逼视着他的眼睛:“你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范卓动了气,语气生硬起来:“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呵呵……”婉儿神经质的轻笑起来,目光落在身后一脸不知所措的颜歌身上:“我管不着,我姐姐呢?她可以是吧?你不就是想让她管着吗?如今她来了,你可以把你的思慕之情相思之苦告诉她,告诉她你是如何想着她,如何念着她的?” 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颜歌瞪圆眼睛,她这颗小心脏,非得被吓得罢工不可!这不,她连看都不敢看范卓一眼。 范卓的目光如梦幻般温柔的落在颜歌身上,只是望着,便觉得无比满足! “婉儿。”颜歌舔舔有些干的嘴角,犹豫着说:“表哥是大人了,我当然也是管不着的!何况,男人出入这些地方,也是极正常的。倒是我们……快跟姐姐回家去!” 她不敢看瞬间石化的范卓那僵硬的面孔,只得低头走到婉儿身边,想拉她离开! “讲得好,很好……”范卓几乎咬碎一口钢牙,目光更是恨恨起来:“你们给我滚出去!” “我偏不!”颜婉儿红着眼睛大吼:“那个女人是吧?一个****,千人骑万人枕的的贱货,你看上她哪里了?”矛头指向了正寻着机会低头出门的漂亮女子! “婉儿!”颜歌喝道:“你太过分了!”她分明看到那女子的肩头瑟缩了下,便忍不住开口训斥起来。 “我过分?!”颜婉神情疯狂起来:“到底你们谁更过分?从小我就喜欢范卓,姐姐你明明知道,却偏偏与他在一起。好,终于嫁人了,我以为作为候补也该轮到我了,可是范卓,你是怎么羞辱我的?你宁愿抱这个肮脏的**,你也不要我。到底谁更过分?” 颜歌震住,她猜得出婉儿是喜欢范卓的,可是,她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的喜欢他! 出神间,颜婉儿已经冲了上去,扭住凤琴,就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只见范卓迅的冲了过去,搂住摇摇欲坠的凤琴,愤怒的瞪着失控的颜婉儿:“不要在这里丢人!”他冷冷的看着她! “嫌我丢人?”颜婉儿看着他如此护着那个女人,妒火更烧得她失去了理智:“已经都丢了,那就丢到底吧!我问你,你是不是非要这个女人不可?” “是!我只要她!”范卓的黑眸里也燃烧着可怕的火焰,只是间歇看了眼一脸呆楞的颜歌! “好,好得很!”颜婉儿已经濒临疯狂状态了,她的一双眼更是恐怖骇人:“我要杀了你们这两个贱人。” 顺手抓了旁边的花瓶砸过去,砸得又快又狠!范卓却更快,搂了凤琴,迅闪开,花瓶落在地上,瞬间开花般散开!而颜婉儿捡了块尖锐的瓷片,却是对准了自己的脖子。 她笑,笑容凄凉。眼泪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没人喜欢我,没人需要我!所以,范卓——再见!” 颜歌在这个紧要的关头醒了过来,她原本抱着看闹剧的心情站在一边,却怎么也没想到,那个看似骄傲的少女,竟然拿命来相逼!所以,她想都没想,便扑了过去。 只是,跌扑在那堆碎片上,尖锐的刺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时。她后悔了,为什么?要冲出来做好人?为什么颜婉儿突然躲了开?为什么碎片没抢到倒把她自己贴给了满地碎片?为什么做个好人会害自己被划伤?老天爷,我以后真的不会再做好事了! 痛昏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希望没划到她那张本来就不漂亮的脸蛋! 第五十一章 皮肉之苦 睁开眼睛时,现自己身处在完全陌生的地方,随便打量了下,像是诊所。 有些疑惑的对上正给她清理伤口的陌生男子,一身儒雅的青衫,身形修长,斯文俊雅。微微一动,便痛得沁出了汗!“医生,我没被毁容吧?”这是别人的身体,她现在在用,总要保护好才对得起人家嘛! “别动!”那好看的清秀男子温柔的制止她的动作:“会很痛,稍微忍耐一下,就快好了!你说的医生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很幸运,没有伤到脸部!” 她放松身子,咬牙忍着尖锐的痛楚:“这是你的诊所?有没有麻药?”在外人面前,她倔强得不愿喊疼!当然,痛得想再次晕过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说过什么话,人家完全听不懂! 她受伤了,那两个罪魁祸呢?莫不是畏罪潜逃? “这是我的医馆,你伤得不轻!至于你说的麻药,那是何物?”那人猜测她问的是这个意思,神情依旧温和,手下也很温柔。诊所?医生?麻药?这个女子必是痛得语无伦次了吧? 果然是诊所!她微微侧头,打量了不大的地方:“送我来的人呢?” 话音刚落,一人挑了帘子,快步走了进来。 竟是范卓!是他,也并不奇怪!她微微垂下眼睫,轻声问:“婉儿呢?” 范卓蹲下来,平视着她,眼里带着深深的愧疚和心疼:“我刚刚送她回府了!你还好吧?”他伸手欲抚上她的脸颊,她侧头躲开了! “我没关系!”她听见自己这样说,却在那大夫清理右小腿的瓷片时,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她能感觉,范卓的身体立刻绷紧了。她心里有些不忍,他一定也想不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真的没事!婉儿吓坏了吧?” “这时候你还顾着她?”范卓似乎有些生气,语调忍不住有些上扬:“从小到大,你为她做了多少事情?你听到过刁蛮的她跟你道过谢吗?每次都这样,她有什么好怕的?” 敢情是这样!“虽然不记得了,可是,她始终是我妹妹!”颜歌始终不敢抬头,“而你,是我表哥,我希望,你们两个,都能幸福!” “幸福?”范卓摇头苦笑:“歌,你以为我,还能得到幸福?” 他的幸福其实一直都很简单,可是,现在,那样的幸福,再也不会有了! 颜歌却没有再看向他,也没有现他那苦涩的笑容。 若是被阮翌恒知道她今天的举动,一定又会骂她笨,骂她蠢了吧? 大夫已经清理完了瓷片,颜歌也痛得出了一身汗,沁出的冷汗湿了她单薄的外衣,松口气的时候才现,嘴唇差点也被自己咬破了,这会儿简直就是火辣辣的疼了! “凤琴姑娘想必也吓坏了,表哥代婉儿给她赔个不是吧!”颜婉儿肯定是不会去的,虽然人家是个风尘女子,可始终也是娘生爹养,有血有肉的人啊!虽说是沦落风尘的人,也不能如此践踏别人的尊严呢? “我知道!”范卓仿佛是敷衍道:“你呢?你伤成这样,谁来对你赔罪?” “我很好,总算没闹出人命来!”既然要装,那就更加清高点吧!很好?她是很好的恨不得拿刀砍人。 “你总是这样!”范卓忽然幽幽叹口气:“总是先将大家都担心完了,才轮到你自己。歌,你不辛苦吗?” 她有这么伟大?还先天下之忧了?当然不可能是她,不过做戏做全套嘛!“都是自己的亲人,歌没想过计较什么!”呕,不行,她自己快吐了!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了开,凌乱的步伐和着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歌?歌?” 颜歌费力的支起上半身,谢绝了范卓想要扶她的好意。 眼前一花,她的上半身便被来人抱了个满怀,不小心擦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痛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强忍了好久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阮景轩,你这个混蛋,痛死我了!” 他来了,她终于觉得心安。是心安吧?她想。眼泪放心的落下来,他身上熟悉的味道,忽然就好闻了起来! 阮景轩连忙松了手,顾不得旁边神色各异的两人。小心翼翼的察视着她的状况,眉头皱成了“川”字,一向冷静自持的表情也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从黑冥口中得知她受伤了,而且伤的不轻时,他的心立刻尖锐的疼痛起来。匆匆赶来,现她躺在那里,如破败的布偶般苍白憔悴,仿佛失去生命的颜色般,让他差点也痛晕过去!“怎么伤得这么厉害?很痛吧?” 他的眼里满是疼惜。颜歌看着他,忽然就有些不敢正视他的眼睛。 “恩!”不自觉的撒起娇来,她泪意朦胧:“好痛!” “阮兄?!”被彻底忽视的大夫这才寻着机会开口,只是脸色微微有些白。“这位姑娘是——” “儒阳!”阮景轩这才看向俊秀的大夫,神情稍微有些凝重:“这是我王妃颜歌,她伤得可重?” “阮兄放心!”替她清理伤口的正是神医夏儒阳,当他看到阮景轩焦急闯进来时,就已经猜到这个女子的身份了。这个就是他说起来都不自觉温柔的女子呢!他知道她丞相千金的身份,可是,从她身上,他竟然看不到该有的娇纵,胆小,甚或是怯懦;面对疼痛时的倔强隐忍,她到底是怎样的人?他不禁也好奇起来!“她只是皮外伤,没伤及内脏!” 阮景轩这才松了口气,看向一脸可怜巴巴的颜歌,便冷下了脸:“怎么伤的?”像是拷问! 咦?变脸好快喔!颜歌有些不满:“你没眼睛看哦?当然是被瓷片伤到的!” 阮景轩叹口气:“我是问怎么会被瓷片伤得这么严重?” 她不免又白他一眼:“你当我自己愿意哦?当然是不小心的!”抬头望向范卓,却见他失魂落魄,踉跄着退了出去!算了,别把他们扯进来了!“哎哟,痛死我了!” “儒阳,你轻点!”阮景轩的心都提了起来,看着颜歌因疼痛而皱成包子的小脸,语气不自觉的重了起来!夏儒阳心下黯然,手一抖,那一处的伤口,白色粉末洒得多了些!他竟然,因为她,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话!他一定,很爱很爱她吧? “喂!”颜歌歉意的看了眼脸色黯淡的大夫,替他打抱不平起来,便刁蛮的冲满脸焦急神色的阮景轩喊到:“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吓着了大夫痛的可是我诶!出去啦!” 大有嫌他多事的嫌疑!阮景轩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却仍然杵在她身前不动! 夏儒阳轻叹口气:“阮兄,要不然你先出去。等我替嫂子上好药,再唤你进来!” 她为他说话,所以,他唤她一声嫂子,不为过吧?只是,为什么本以为会尴尬的感觉并没有如期出现?或许,他原本就对她有了好感! “也好!”阮景轩直了身子,忽然满面寒霜:“我去外面等!”等吗?当然不是。算帐而已,竟敢让她受伤! 虽然一心挂在她身上,可他冲进来的时候当然没有忽视一边稍显颓废沮丧的范卓。她受伤,跟他脱不了关系! “等一下!”颜歌拉了他的衣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凌厉光芒着实让人心惊:“其实,是我自己不小心,不关他们的事!你别为难了别人!” 阮景轩心里生出莫名的兴奋,在她心里,范卓只是个不相关的“别人”了吗?“关不关他们的事,不是你说了算!”语气却霸道得不容人反对! “这人怎么这样?”看他大步走出去的背影,颜歌忍不住蹙眉小声抱怨! “自然是因为关心你!”夏儒阳继续着手上的包扎动作,不急不缓的答腔道:“我还没见过他露出这样担忧的表情来!” 担忧吗?当然了!颜歌瞥瞥嘴,棋子还没用完,怎么能让她先坏掉? “也许吧!”瞪了眼缠满布条的手臂,她有些气闷的说。这个形象,实在在丢人了!希望阮翌恒不要嫌弃她才好! “你好象并不——在乎他?”他似乎是斟酌着用词,眉眼间竟有了淡淡的担心! 颜歌抬了受伤不严重的左手,将在脸上作祟的碎拨到耳后,淡淡的说:“或许吧!我始终觉得,在乎自己比较重要!”当然,值得她在乎的,还有她的同伴——阮翌恒! 夏儒阳讶然的抬头,对上她清丽的容颜,那双明亮的大眼也正望向他!这是怎样坦荡无伪的眼睛?她怎能如此率直的说出只在乎自己的话语?她,让阅人无数的自己,也迷惑了起来! 回府,阮景轩将她抱上宽大且舒适的马车躺着。却扭开紧绷的脸,冷冷看向窗外! 夏儒阳应阮景轩的要求,为方便照顾她,也跟着他们回府。让阮景轩有些惊讶的是,他竟然连拒绝的意思都没有,直接答应了下来!要知道,这是史无前例的事情! 颜歌在心中叹了口气,不明白他又在闹什么别扭?“谁又惹你了?”上帝作证,这么问决不是要关心他的意思,而是,只有两个人的无声空间实在有些闷! “为什么去找范卓?”他问,刻意压低的音量有不易察觉的怒气和紧张!不管她是有意或无意,她身上的伤,却的确是因为范卓而受的! “婉儿说他出了事,然后拖了我就走!”撇撇嘴,她不甚在意的说:“谁知道被她一拖就拖到了**!然后婉儿不知怎的,就与那叫凤琴的争执了起来,眼见着她用瓷片要伤自己,我能袖手旁观吗?” 说起那叫凤琴的女子,她大眼一亮,也不管他此刻什么表情,径直说到:“诶,我告诉你哦。” 并没有释怀的阮景轩本不想理她,一回头却看到她熠熠生辉的大眼正瞅着他,脑袋一热,便脱口而出:“什么?”不禁又有些懊恼,他连无视她都做不到! “那个叫凤琴的女子,长得可真迷人,难怪范卓要醉倒在她的温柔乡里。”她眉飞色舞的说:“你认识吧?漂亮的,要不然哪天我带你去看看!”以证明自己没说谎! 当然见过。可是能告诉她吗?平日里应酬朝中官员,这些烟花之地自是常去的。那叫凤琴的,醉乡楼的花魁娘子。他也曾,与她做过露水夫妻! “想这么久?”颜歌不怀好意的看着他些许不自在的脸:“莫非,你也是她的金主?” 阮景轩沉默不语!颜歌心下还是忍不住惊了下,被她猜中了?胸口微酸的感觉顿时袭了上来,这个**鬼。哼,以后再也不理他了! 一阵沉默,到了门口,阮翌恒伸手要抱她,却被她气呼呼的拍掉了手:“你去**,是婚前还是婚后?” 刚才真是怄糊涂了,现在才想起,若是婚后,他就违反她定下来的不准寻花问柳的规矩。那么,她就可以毫不客气的休了他! 阮景轩依旧不语,颜歌明了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神色却不觉有些暗淡。难不成是因为他夜夜伴于她的枕侧,却不准他碰的缘故,所以他才打野食?可是,他哪来的时间啊?或许,是等自己睡着以后?哼,果然万恶淫为啊! 伸手让他将自己打横抱起,阮景轩冷凝的面孔终于有了些软化。她,不计较吗? 当然,不可能!她要忍辱负重的留在这里,等一百万两银子到手后,她就带着阮翌恒远走高飞! 颜歌的惨状,让阮翌恒吓白了脸。看阮景轩被她莫名其轰走后,他才急切的问:“你怎么搞的像个木乃伊似的?” “丢人丢大了!”颜歌仰躺在**上,不敢乱动,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给你的盟友我,弄点水果来!” 阮翌恒不满的横她一眼,滑下她的**,费力的从桌子上将果盘抱了过来。呼,真嫌弃自己现在这副小皮囊。如若不是,怎么可能让她伤成这样子? 拈了颗葡萄丢进她嘴里,然后催促道:“快说,你究竟怎么搞的?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后一句话,已然带上了嗜血的味道。 于是颜歌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讲到那凤琴的美貌更是差点手舞足蹈起来,讲到自己英勇救人却不慎跌到瓷片上时愤愤不平…… 阮翌恒微笑着看她不停变幻的神色,幸好,她没事!他的心里如是想! 第五十二章 试药 “阮翌恒,你带只猫来我房里做什么?”颜歌半靠在**上,圆溜溜的眼睛惊恐的瞪着阮翌恒怀里的黑猫,那猫儿也睁着碧绿的眸子安静的看着她。 “你怕猫?”阮翌恒抚摩着怀里眯眼享受的黑猫,有些奇怪的瞄她一眼:“女孩子不是都很喜欢小动物的吗?” “谁规定……喂,不要靠过来了!站在那里别动!”她的视线一直放在那只恐怖动物的身上,见阮翌恒还要往她**边靠,她连忙出声阻止:“求你了,站在那里别动!” 阮翌恒于是止步不前,嘲弄的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想不到居然会怕这么可爱的东西。” 可爱?在她眼里,一切有毛的四脚动物都是恐怖而非可爱的! “小姐,药来了!”绿秀推开房门,小诗紧跟其后,手里的托盘里放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那苦涩的味道害她忍不住皱了下眉! “我又没得内伤,干么要喝药?”她有些抗拒的问,顺手捏了自己的鼻子,最讨厌苦不啦叽的中药了。 “小姐!”绿秀已经渐渐了解她家小姐现在的脾性,便耐心的哄道:“这是夏大夫亲自熬给你的,说是具有止痛效果的。对你的伤,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啦!你也想快点好起来吧?” 那个好看的医生亲自给她熬药?府里的丫鬟们不是很多吗? “那个,先放着凉一下。”她妥协,不忍佛了人家的好意,虽然自己没煎过那麻烦的东西,可她还记得在孤儿院时,院长妈妈挥着破蒲扇,汗流浃背的帮小朋友们煎药的辛苦模样。那么辛苦才弄出来的东西,她怎么能当作视而不见呢? 绿秀几近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压根不相信没人看着,她会乖乖喝药。阮翌恒清了清嗓子,奶声奶气的说:“我会帮你们看着她,你们下去吧!” 她们可没办法把小王爷的吩咐当成耳边风,只能不甘的搁下药,出去关上了门。 颜歌正准备夸奖他两句,却见他兀自端了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汁走进了屏风后面,他干什么去?好奇心顿起,她忍痛支起身子,连滚带爬的朝屏风摔去,只看见阮翌恒摸着黑猫的背脊,将一小碟黑乎乎的东西摆在它面前。然后,黑猫乖巧的伸出舌尖舔着那看起来盛着她的药汁的小碟子。 “你在干什么?”爬到阮翌恒身后,她探出小脑袋奇怪的问。 “帮你试药!”阮翌恒一本正经的说,眼睛却眨也不眨的紧紧盯着已经喝完药汁而闭眼休息的黑猫身上。 试药?“你不要告诉我说这药有问题哦?”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些人开始行动了吗?那个医生也有份参与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阮翌恒拍拍舒服假寐的黑猫,见没什么异样,便端了那一大碗药汁起身往外走:“如果我是他们,我会觉得这是个下手的好机会!” 终于来了吗?颜歌怪兴奋一把的以屁股着地的姿势挪了出来,却依然牵动了那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口,忍不住蹙紧眉头,咒骂声连连! 阮翌恒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伤得这么厉害,都不能让她安分的躺在**上,还是没忍住伸了手去扶她,虽然并出不了什么力! “那这药我还要不要喝?”千辛万苦才挪**的颜歌喘着粗气问同样气喘吁吁的阮翌恒。 “没毒为什么不喝?难不成你想多在**上躺几天?”阮翌恒反问道,忽然想起她刚刚这么剧烈的运动了,伤口会不会裂开了。急忙在她腿上巡视了一番,还好,没有裂开的迹象。 她深吸口气,朝阮翌恒伸出手,阮翌恒了然的端来药碗:“喝吧!水果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颜歌这才咬牙猛灌,忽然想到刚来这地方时就被师傅逼着喝了药,心里忍不住就给她酸了一下。然后恶狠狠的擦擦嘴角,妈的,她是跟这鬼地方犯冲吗? “喂,难不成?我要坐以待毙不成?”她不满的扬了扬空碗!有没有搞错,死小鬼,将她推到风口浪尖,就不管她了? “当然——不可能!”阮翌恒明亮的大眼带着深深的骇意,他悠然的笑着,好象洞悉一切般的,主宰一切的强势气势!“谋者皆从事于除患之道,而先使除患无至者。”这句出自于燕策的话,被他可是奉为了至理名言。 “什么意思啊?”虽然他们来自同一个世界,不过不代表没有代沟吧!所以颜歌问得非常理直气壮! 这回,阮翌恒脸上悠然的笑消失了,强势的气势也没了!他有些气恼的垮下肩膀:“就是说有谋略的人都很注重防灾之法,在灾祸未生之前就先把导致灾祸的隐忧除去。” “这样哦!”颜歌点头表示明了,却又忍不住抱怨道:“你跟我讲白话文就好了,干嘛要讲我最头痛的文言文?” “是,我错了!”阮翌恒的肩膀垮得不能在垮了,咬牙切齿的认错,不生气不生气,她的确是猪,无可救药的猪! 看阮翌恒“诚恳”的道歉态度,颜歌非常受用,心情一好,就将跟她生命有关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你会不会觉得很亏啊?” 关于她时不时会天外飞来的话语,阮翌恒已经习惯了,所以他只是懒懒的趴在她**边:“什么?” “据我才来的这一个多月的观察现——”她神秘又促狭的冲他眨巴着大眼:“这里的美女真的好多。我院子里的诗情画意四女,清纯型的;咱们府里的歌姬絮儿,妖娆型的,不错吧;就连昨天在**见到的那个女子,都漂亮妩媚得让人移不开眼咧!” “所以呢?”阮翌恒不明所以,她说得这些与吃亏有关系? 颜歌一副这你都不懂的表情睨着他:“可是依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看不能吃,如若你真的只有三岁也就罢了,可你明明心理年龄比阮景轩还要大诶。我就不信你不会想……” 阮翌恒真想死给她看,她的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怎么就那么多?该想的该在乎的她却懒得用脑?看她已经快凑到他面前的盛满好奇的小脸,他毫不留情的一把将她推开,一边在心里不停告诫自己:莫生气,莫生气…… 第五十三章 阴暗交易 阮景轩顶着两只熊猫眼走出皇宫大殿,仰头望了望逐渐升上来的日头,伸手挡了挡刺目的阳光,轻轻叹了口气。 “小六!等等!”身后传来阮景钰低沉的嗓音,以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便追上了他。 “二哥有事?”他无奈的停下脚步,心情不好四个大字像是标签贴在他的脸上,有着望而止步的警示意味。 只可惜笑吟吟的阮景钰根本不将他当回事,径直开口道:“你今日怎的心情不好?昨夜休息不好么?”然后苦口婆心般的劝道:“小六啊,二哥也知你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再怎么着,也不能亏了身子呀!” 昨夜?想起昨夜,他就忍不住有揍人的冲动!他主动承认,呃,是默认了自己因应酬官僚而上**的事实,以为她闹闹性子也就过了,谁知道,她竟真的当着众家仆的面将他轰出了房间,还严令禁止他靠近她房门半步。可怜他以往虽不能与她xxoo,但总能同**共枕,温香软玉在抱的嘛!昨夜却只能辗转反侧,孤枕难眠! 忍不住小叹一口气!不知道她预备闹多久?他也不敢太刺激她,深怕她因生气而牵动那大大小小的伤口而疼痛难受!当然,他会更难过! “不会是与弟妹闹别扭了吧?”阮景钰大胆猜测,随后又朗声大笑道:“小六,女人是要用哄的,生再大的气,你哄哄她就好了嘛!但切忌,别顶着你这张冰山脸!” “没有的事!”阮景轩连忙否认,这等家丑,还是不要外扬了!哄她?前提条件也得能近得了她身吧!“只是,天气闷热导致睡眠不好!” 阮景钰明了的笑笑,捅捅他的胸口:“今日愚兄我闲着无事,去你府上走走,不反对吧?” 反对有用吗?阮景轩苦笑,不过最让他觉得费解的是,自从那次尴尬的荷宛聚会后,他似乎就没再与老五凑在一起了,改而缠上了他。而他的笑容,似乎也越的真诚了起来,让他甚至有一种,他们是至亲手足的错觉,虽然事实本就是如此!可是,如果他真的放弃了那想反之心,那么,是什么让他放弃得如此甘心情愿?他的脸上连不甘和勉强都没有! 一进景王府,阮景钰就直奔絮儿而去。阮景轩摇摇头,他聪明的二哥不可能不知道,那女子,是老五派到他府上的探子吧! “小六你也别摇头!”阮景钰笑嘻嘻的将他的表情收入眼底:“诚如弟妹所言,我们这些与生俱来就拥有所有的人,再去奢想那本就不属于自己的地位或权利,又有什么意思呢?弟妹的话,简直就是如醍醐灌顶,人生,不过就是数十年而已,什么荣华富贵,什么权势利益,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而已。就算是坐上那个位置的人,也不过百年,所以二哥我啊,及时行乐才最重要!呵呵……” 阮景轩呆在原地,二哥他那么多年对王位的处心积虑,竟是因为她的醉话而放下了那样的执念!真是无心插柳啊!轻轻吐出胸中的郁闷之气,及时行乐?恩,不错的建议! 单薄的嘴唇终于勾了起来,他想,他的确很思念他的当家娘子了,虽然才一晚没见,但相思却已经溢满了胸口! “阮兄!”远远看见阮景轩行来,夏儒阳淡笑着迎上去!瞧见他眼下的淤青,他似乎休息得不怎么好啊! “儒阳,住得可好?”阮景轩也迎着他的笑脸,自肺腑的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歌那边还好吧?” 夏儒阳的眼睫垂下来,瞬即又扬起笑容:“王妃那边一切都好,只等中午过去换药,然后再坚持喝几贴生肌的药,很快就没事了!有小弟在,王爷不用担心!” 阮景轩放下心来,伸出手掌拍在夏儒阳的肩头,语气诚恳的说:“儒阳,如此,多谢你了!” “这是小弟该做的!”夏儒阳回以灿烂的一笑:“阮兄如此见外,小弟可就不好打扰了!” “呵呵……”阮景轩难得的笑出声来:“你好生住着,有什么需要直接告诉我,何况你也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我先去看看她!” 说完,人也轻快的走出了老远,夏儒阳看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喉头有些紧,随即,又露出了释怀的笑容,却在见到那抹浅黄身影走过来时,敛了笑容! “夏公子,我家夫人有请。”那抹纤细的的浅黄行至他面前,福了一礼后,恭敬的说。 夏儒阳讥诮的扬起唇角,她还真是沉得住气,现在才来找他! “你找我?”夏儒阳挑了个顺眼的坐位,随口问道。眼睛却并不看杵立在窗前的似乎正在呆的纤细人影。 那人闻声回头,一身墨绿的及地长裙,纯白的外衫将她的身材勾勒得恰到好处,精致的妆容,脸色却略显苍白——赫然是,洪菱! “知道我为何要找你来吧?”她幽幽开口,眼睛虽看着他,眼神却是一片空茫! 夏儒阳却并没急着回答,径直端了面前的茶盏,浅啜一口后,缓缓道:“大夫人何事找在下?在下怎敢胡乱揣测?若是猜错了,那多不好!” “那么你就猜猜,本夫人叫你来做什么?”她伸手抚了抚被风吹乱的秀,纤巧的笑了笑。 “那么在下就斗胆一猜!”夏儒阳看着她完美秀气的侧面,勾了勾唇角,那笑容,却是邪气的!“夫人莫不是看上了在下,所以,将在下约来这荒废的的园子里,想要一诉相思?” 洪菱也不动气,看了他一眼,这回,她的目光精确的落在他清俊的面容上,慢慢走来,缓缓笑开,只是笑意并没有达到眼底:“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小的愚钝,还请夫人明示!”夏儒阳将身体往后靠了靠,将身子完全放松的摊在椅子里,也缓缓勾起唇角,那笑容,是嘲讽! 洪菱却毫不在意他的无礼举动,坐在与他相邻的椅子上,提了茶壶替他加茶:“三年前你做过什么,不会忘记了吧?” “呵呵……夫人真是说笑了!”夏儒阳轻笑,眉宇间渐渐有了阴霾:“夫人是想告诉在下,那件事情与你无关么?” “你!”成功的挑起了洪菱的怒气,她恨恨的瞪着他,那目光宛如要生生将他活剥般,令她身边跟了她十几年的红叶都忍不住打了个冷噤,可当事人却依然端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想玉石俱焚吗?” “你是在威胁我!”夏儒阳微微抬头,让洪菱更仔细的看清他嘴角的嘲笑:“你以为我会怕?” 洪菱却轻轻浅浅的笑了:“你当然会怕,否则,你不会来!”语气却是笃定的! “呵呵……”夏儒阳也笑:“你还真没说错,我是挺怕的。不过,我在想,你是在拿哪桩威胁我?你知道,三年前的事情我根本没放在心上!”轻描淡写的语气。 洪菱愣了下,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毒死,他竟一点都不害怕?还从没放在心上过,自己却愧疚了这么些年!他果然,够冷血! 洪菱稳了稳心神,以眼神示意红叶出去后才缓慢的说:“如果,我告诉王爷,你有断袖之僻呢?”当年青荷也是因为知道他的秘密而被他灭了口,可怜那个一心爱着王爷的女人,到死都以为是她要害她,虽然,她的确也参与了!今天她将这个秘密说出来,的确有着玉石俱焚的打算! 满意的看着夏儒阳的脸色瞬间苍白,瞪着她的眸子显得异常骇人:“你是想逼我对你动手吗?”任何知道他秘密的人,都不能活!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毫不惧怕的回视着他,洪菱的心从来没跳得这么快过:“所以我们来个交易。” “要我帮你除了她?”夏儒阳冷冷的接了她的话:“你以为,我会由得你威胁我吗?” “如果你想冒险试试,我也无所谓!”洪菱大方的耸耸肩膀,反正他已经在软化了,不是吗? “你就不怕我……”他的眼里是**裸的威胁。 洪菱满不在乎的笑了笑:“我的命而已!”活得如此累,她早就不想要了! “好吧!”夏儒阳敛了那一身的寒意,忽然优雅的笑了:“既然如此,成交!”只不过,的不是我的秘密,而是——你的命! “希望你做得干净点!”她怨恨而狠毒的目光,饶是夏儒阳,心里也忍不住一窒。看来,她也是个不容小觑的角色! “她怎么得罪你了?”脱口而出的问话,吓了自己一跳。那个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对人用心计的人呢!她咬牙忍痛的坚强再一次浮上他的脑海。 “她!”洪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嗜血的狠色:“如果她不是王妃,只是个跟沈月儿一样无足轻重的女人;如果她不独揽大权;如果她不多事的去查帐……或许,我会考虑放过她!” 最毒的,永远都是妇人心!夏儒阳深吸口气:“我会做得让你满意的!”到时候,别怪他手下不留情就是了! 第五十四章 礼物 夏儒阳赶到翠竹宛时,阮景轩正小心的解开颜歌小腿上的布条,那专注而温柔的神情震得他胸口一窒,尊贵如他,何时做过这种迂尊降贵的事情?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极了。阮景轩屏心静气,撕下沾着血迹的布条时,才轻舒一口气。抬手擦擦额间晶莹的汗珠,一抬头看到颜歌呆楞的模样,急切的询问:“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 不知什么时候缩到她身边的阮翌恒推了推神游中的颜歌,唤回她的注意力:“颜颜,是不是很痛?” “哦,呃——”颜歌这才如梦初醒,飞快垂下红扑扑的小脸蛋,支支吾吾道:“不,不疼呢!” 阮景轩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松了口气的他回头,看见顶着一身阳光的夏儒阳站在门口,因为逆光,他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儒阳,快来。歌的伤口裂开了,你来看看!” 夏儒阳整理好纷乱的心情,微笑着行来:“小弟见王爷处理得很好,还以为,这里根本用不着小弟呢!” “小子说笑呢?”阮景轩起身让出空位,方便夏儒阳动作:“绿秀,温水打来了吗?” 夏儒阳仔细察看了颜歌伤口迸裂的程度,接过绿秀绞好的巾帕,细心擦拭着沁出的血迹:“王爷勿需紧张,小弟会妥善处理好王妃的伤!保证还你个活蹦乱跳的小佳人。” 说这话时,他特意瞧了眼噘着嘴唇的颜歌,见他正好看向自己,颜歌快的瞪了他一眼,叫你乱说话,什么他的?我说了我是他的吗? 趁着那两个大人寒暄之际,她连忙冲站在她**头的阮翌恒眨眨眼睛,意思是:他不会趁机使坏吧? 阮翌恒回了她个安心的眼神,他再大胆也不敢当着阮景轩的面吧!虽然他给自己的感觉,确实不善! 颜歌放下心来,或许她自己都没觉,她对阮翌恒的信任及依赖程度! 重新上药包扎时,小情进来禀告说大夫人和二夫人来探望王妃,询问是否请她们进来? “快请她们进来吧!”她皱着眉头,表情纠结的看了眼阮翌恒,黄鼠狼来了呢! 阮翌恒回他个放心的眼神,示意她放松心情就好,一切有他呢! 两个各有千秋的美女走了进来,她们身边跟着的侍女手上都捧着疑似礼物的盒子。颜歌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呀,来给自己送礼的诶!是什么呢?金子?银票?还是值钱的古董? 阮翌恒瞧着她那副恨不得扑过去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她到底是有多爱钱?颜歌鄙视的看他一眼,他当然不知道,钱当然是越多越好! “臣妾见过王爷,王妃。”两人同时行礼,洪菱脸上挂着惯常的微笑,而沈月儿就显得比较扭捏与勉强。 “臣妾听说王妃受了伤,和月儿妹妹过来看看王妃。”她一面说着,一面走近**榻,脸上满是诚恳的笑意:“王妃的伤势不要紧吧?” “呃,还,还好!”尽管她笑得那么诚恳,她仍是觉得背脊上凉飕飕的:“多谢你们,你们有心了!” “王妃客气了。”转头看向与她同来的淡黄衣衫的小侍女,那侍女便走上前来,恭敬的将手中的盒子递到她白皙的手上:“这是我爹爹从关外带回来的极品血燕,王妃收下全当补补身子吧!” “谢谢!”颜歌也客气的说,示意一旁的绿秀接过来:“洪姐姐的一片心意,妹妹要怎生报答才好啊?”装模做样的抬手擦擦本就没有眼泪的眼角。 血燕?不知道能多少钱?不是金子,不是银子,也不是古董,她心里大大的失望了下,不过,还有一份礼物呢!她圆圆的大眼自的看着粉衣侍女手上的盒子。 阮翌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能不能不要将那可耻的爱好表现在脸上? “王妃,月儿这边也有东西要送你。”沈月儿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过来,所以表情也做不到洪菱那般到位:“芍药,把东西给我!” 好期待,好紧张!是什么呢?会是什么呢? “这是我们沈家最近刚推出的胭脂和水粉,昨日我爹爹托人带了一套给我,我觉得王妃用会比较适合!”说完动作稍嫌粗鲁的将盒子放在绿秀手上。 切,幻想破灭!颜歌懒得跟她客气了:“我现在也动不了,这些个胭脂水粉涂了也没人看得见,月儿姐姐还是留着自己用吧!” 她才不稀得荼毒自己的皮肤! 将她整个表情看在眼里的阮景轩觉得好笑,礼物没透露之前,她那一脸的兴奋和期待,礼物揭晓之后,她那一脸的萎靡不振让他忍不住好奇,她原本期待的,是什么呢?忽然好想知道,她到底想要什么? “那么臣妾就不打扰,王妃好生养伤。”她退后,拉了拉一脸忿忿的沈月儿,低头的时候,觑了眼面无表情却有些僵硬的夏儒阳:“王爷,臣妾告退!” 阮景轩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他的注意力放在颜歌身上,所以,没有觉洪菱那有些意味深长的一瞥。 可是,一直看着洪菱的阮翌恒看见了,原来是这样吗?这样的话,似乎有些棘手了呢! 夏儒阳上好药后识趣的告辞离开,颜歌看看依然没有意思要走的阮景轩,正欲赶人时,小画进来禀告说她爹娘来了! 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挥挥无力的小手,示意小画下去请人进来。这当头,阮翌恒已经熟门熟路的爬上了她的**,占据了有利位置! “你爹娘来看你,你怎么不太高兴?”看着她有些无奈的神色,阮景轩奇怪的问道。 因为不是真的爹娘,所以难免会觉得心虚嘛!她有些气闷的瞪他,观察力不要这么好行不行?“谁说我不高兴了?我高兴得很!”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她有什么苦衷?以前听闻过她的爹娘是如何的疼她**她,而她怎会听说他们的到来不高兴反而会觉得…… 第五十五章 探病 先冲进来的当然是她那水做的娘亲,她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悲切的扑了过来,忙不迭的哭喊道:“我可怜的女儿,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啊?” 颜歌算是见识到水做女人的厉害了,她手忙脚乱的想要安抚她,可又动弹不得,急出一身汗水:“娘亲,歌没事,您不用担心女儿!” 然后将慌乱的眼光移到她爹身上,她一直不相信阮翌恒说她是丞相老爹的心头肉,手中宝,可今天,她的丞相老爹站在那里,微红的眼眶,几欲老泪纵横,看着她裹满布条的的四肢,他老迈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那藏也藏不住的关切和心疼,让她不得不相信,她的丞相老爹,的确很是爱她! “歌,告诉娘亲,你现在还痛不痛?”颜夫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后,红红的眼睛忍不住又滑出豆大的泪珠来! “娘亲!”颜歌握住颜夫人的手,微笑安慰道:“歌真的已经不疼了。真的!”她用力保证! “都是婉儿那不知轻重的丫头,把你害成这样!”颜夫人看了眼身后的丞相一眼,不满的瞥瞥他。 颜丞相低了头,避开自家夫人的眼光:“歌,爹爹已经罚过婉儿了。你安心养伤就好,知道吗?”那语气近乎讨好,让颜歌心里猛的一震,如果,眼前的爹娘,真的是属于她的,那该有多好啊! “爹爹,婉儿还小,任性出错也是难免的!”她真诚的看着他,不希望他因为自己而觉得为难:“您也别太苛责她!” “你呀!”颜夫人伸指点点她的额头:“你的心肠总是这么软,都被她伤成这样,你还一点都不怪她!” 颜歌笑眯眯的看着颜夫人,开始她的拿手好戏——撒娇。“娘亲,你看现在歌也没事,咱们就不怪她了,好不好?” 颜夫人颇有些无奈的的叹口气,不好又能怎样?婉儿纵使有万般不好,虽是侧室艳娘生的,可始终也还是老爷的骨肉,这次也丈责了她二十大板,也算解气了! “娘亲,歌好想你的!”知道她已经开始软化,颜歌加把劲继续说:“如果不是婉儿,女儿今日怕还见不到您呢!所以,咱们就原谅她了,好不好?” 颜夫人举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横她一眼道:“不这样还能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只要你快点好起来,娘亲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恩!”她用力点头:“让爹娘担心,是女儿不孝!” **里头的阮翌恒闻言差点没呕出来,她确定她不是在做戏?爹娘叫得那叫一个亲热,那叫一个顺口,一点扭捏和做作的表情都没有!忽然脸色一凛,是了,她的前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想要贪恋亲情,也是人之常情。那么,他自己呢?忍不住觑了眼站在丞相身后的阮景轩,亲人?呜……他打了个冷颤,叫他爹爹,还是办不到啦! 阮景轩静静的看着颜歌撒娇的小女儿姿态,她还是个孩子!他忽然意识到,是的,她还是个十六岁的孩子,所以会撒娇,会任性,会闹脾气……所以,那么天真那么单纯的她,他一定会拼尽全力爱她护她一辈子! “娘亲!”颜歌亲热的拉拉颜夫人的衣袖:“您留下来陪歌住上几日,可好?” 阮翌恒在被窝里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乱说话。他现在要保护她都觉得越来越吃力了,再加上个颜夫人,他不是人好不好?可是,看她嘟了嘴巴恳求自己的模样,又忍不住心软了,胡乱点点头!算了,由得她高兴吧! 颜歌看懂他眼里的妥协,便兴高采烈起来:“娘亲,住几日吧!歌真的很想您!” “夫人你就应了歌吧!”接话的是颜丞相,他慈爱的看着她:“歌想你,你就多留几日罢!” “爹!”颜歌软乎乎的唤道:“女儿也想爹爹,不如爹爹也住下,好不好?” 颜丞相终于露出他进屋后的第一个笑脸:“爹爹就不住下了,爹爹太忙,等歌身体好了,想见爹爹,就跟王爷说说,回家来住上一段时日,可好!” “好!”颜歌脆生生的答道。换个地方住住也好,一个地方住久了很容易闷的! 阮翌恒垂下眼,这个不顾盟友的臭女人,你走了我也会无聊的。怎么就不想想我?恨恨的,独自委屈的咬着棉被! “岳父大人,让岳母在这里陪着歌,我们出去走走?”沉默良久的阮景轩开口邀请道。 “好!”颜丞相点点头,尊贵的王爷殿下肯就秒度他一声岳父大人,这是怎样的殊荣啊?想着,他忍不住露出满意的笑容来,当初还担心他会因为歌的身份而讨厌冷落她,如今看来,他对歌的好,那不是装出来的。“夫人,你也别跟歌聊太久,她身子骨弱,让她多休息!”言语间,将疼爱毫无保留的表现了出来! “老爷,我知道!”颜夫人起身,恭敬的目送两个男人走出房间。 “呀?”给颜歌拉被子的颜夫人手下一顿,惊讶万分的看着刚才没现,现在正打量着她的阮翌恒:“歌,这个是……” “娘亲,这是阮景轩的儿子,他叫阮翌恒!”颜歌简单的介绍,她可没抱希望这家伙会对其他人好! “真是俊俏的孩子!”颜夫人衷心称赞,话锋却是一转:“若你赶紧的也生下一个,铁定也是俊俏得紧!” “呵呵……”颜歌赶紧傻笑,若她亲爱的娘亲知道她与阮景轩真正的肌肤之亲只有一次,不知道会不会吓得晕死过去? “娘守着,你睡一下。好不好?”颜夫人慈爱的摸摸她的头,眼神温柔而宁静。 “不用了,娘亲,你也休息会儿吧!”睡会儿就可以吃午饭了,而现在这个时辰,确实到了她该补眠的时间了,悠悠打了个哈欠,她唤来绿秀:“秀,领夫人去休息吧!” 不想扰了她休息,颜夫人只得起身,压好她的被角,跟着绿秀去了客人专用的厢房。 第五十六章 绑架 书房里,丞相面带愧色的开口道:“王爷,下官对不住你啊!” 阮景轩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将他面前的茶盏推了推:“岳父大人在小婿这里称呼我名讳就好了!勿须这么客气。而且,你也没做对不起小婿之事!” 宴丞相心下感激,更加的惭愧起来:“说起来,歌虽是老夫的女儿,可她现在是王爷府里的人,而伤害她的人,虽也是老夫的女儿,可于情于理,老夫都该将婉儿带过来,听凭王爷的处置……”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岳父大人喝杯参茶,小婿知道你疼歌,伤了她你比我更难过,所以你就别自责了。被歌知道,她又该担心你了!” 颜丞相端了茶盏,微微点头,是啊,歌那孩子,从小就乖巧善良,最是会体贴他人,若她知道,定也不好过了吧!“老夫终于可以放心那孩子的将来了,王爷,歌能遇上你,是她的福气!” 福气?笑了笑,她一定不会这么认为的吧?能认为是福气的,只有他罢了! “对了,皇上最近好象龙体不太好,没事吧?”担忧完家事,接下来就到国事了。 “岳父大人放心!”阮景轩安抚道:“皇上只是偶染风寒,并无大碍!” 颜丞相搁下茶盏,松口气道:“如此,老夫也就放心了!最近,边关似乎也不太寻常,洪将军回来到现在也没上朝,他到底是怎么想的?皇上也由着他去吗?” “最近边关的将士情绪波动颇大,就因为洪将军倜然回京。”阮景轩揉揉眉心,四哥与他,为这件事情只差没急白头,想要削了他的兵权吧,又恐引得其他将军的不满,而且,兵权也不是说削就可以削的!稍有异动,只会给老五机会!他们现在的处境是动也受制于人,不动也受制于人! “皇上就没想过要回兵权?”颜丞相试探着问,洪家一门虽三代效力于朝廷,朝廷也放心的五分之一的兵权交给洪家,历来也是如此。可如今,洪霸如果真的铁了心跟汉王,那他手上的兵权将会是皇上不小的威胁! “皇上自然也是想到的,只是……”阮景轩摇摇头:“不敢轻举妄动,可若他手上的兵权落在老五手里,皇上只怕也……” 颜夫人到底也没留下来,担心丞相老爹的她,一步一回头,依依不舍的走了。 提心吊胆的喝了三天苦药,第四天,颜歌终于被允许下**了,那一刻,她看着微笑的夏儒阳如看到再生父母般,激动得只差热泪盈眶了!在**上躺了三天,躺得她骨头都快酥了她,那般好动的人,不能动弹对她而言,简直就是折磨。幸好阮翌恒一直陪着她解闷,要不然,她乖乖呆得住才怪! “小姐。”端这燕窝进门的绿秀见颜歌精神抖擞的正在更衣,不禁裂开嘴笑了,过去闷着的那三天,小姐可都是苦着一张脸,不停的唉声叹气,今天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真好! “秀,看看还有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老穿紫色,很闷的!”她不满的嘟嚷,嫌弃的看着满衣柜的紫色。 “小姐!”绿秀放下燕窝,上前帮她挑选衣衫:“这紫色可是你身份的象征,你看看这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敢穿这种高贵颜色的衣服?” 身份的象征?颜歌与阮翌恒对视一眼,均是满脑黑线,就凭衣服的颜色来断定一个人的身份,会不会太扯了?假如出来个女人,穿上她的衣服,是不是就取代了她的地位? “你叫秦管家给我做几件其他颜色的衣服,老穿紫色,很容易造成我审美疲劳的!”她坐下来,享受她的燕窝大餐,拿了旁边干净的小碗,舀了一碗递给阮翌恒,另一碗招呼了绿秀,她自己则就着盅吃得不亦乐乎! 绿秀之前还会反抗说这于理不合,但这几天被颜歌无所不用其极的逼迫后,也自觉的端起碗来!小姐对她真是太好了,她眼泪汪汪如是想!如果被她知道,颜歌只是不想浪费粮食,自己和阮翌恒又吃不完,所以才招呼她一起吃,不知道她会作何感想? “小姐今日打算去哪儿玩?”绿秀放下碗问:“带上绿秀伺候着,好不好?” 担心小姐再出事,绿秀连忙请缨! 颜歌想了想:“带上你可以,但出门要换上男装,今日我们去巡视王府的产业……” 话还没说完,一阵头晕眼花,眼冒金星后,她率先倒地,紧跟着“扑通”两声,阮翌恒和绿秀也相继倒了下来……寂静的屋子里飞快闪进一蒙面黑衣人,伸手抗起目标明显的颜歌后,几个闪身,消失在王府的高墙外! 她被绑架了。 再度醒过来时,颜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了这个认知。呃,虽然她并没有过绑架经验,不过,电视上面演得可不少!勉强能临危不乱,观察周围的情形。 这是一间被废弃的小房子,整个空间连同她屁股下的那一席之地,都是干草柴禾。破旧的小屋子里除了她没有第二人,她身上也没有绳索铁链等任何束缚的物件。对方将她带来,好象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便不再理会了! 什么人,不是杀她而是绑架她?但绝对不会是在开玩笑,她由原先的惊慌渐渐冷静下来,这里没有阮翌恒,也没有阮景轩,一切,只能靠她自己,而要的,便是冷静! 残旧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颜歌浑身一激灵,大眼却死死瞪着阳光里那耀眼的身影。 竟然是他!果然是他——那一身儒雅白衫装扮的夏儒阳! 他捉自己来,有奥目的?不太可能是为了杀她,因为他要下手的机会实在太多,犯不着用这种费力的方法,那么,他有什么目的? 没有阮翌恒在,颜歌自己也有很好用的脑袋! “夏大夫!”她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你将我弄到这里来的?” 没谈判过不代表她不会! “委屈你了,景王妃!”夏儒阳微笑着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很好,够冷静!这一点,的确令他钦佩不已!若是换作寻常女子,此刻只怕已经被吓得面无人色,不断求饶了吧? “我可以知道你的目的吗?还有,如果你要杀我的话,把你背后的人告诉我,让我做个明白鬼!”颜歌也很满意自己的临场反应,总算没给阮翌恒丢脸! “王妃为何会认为在下背后还有人?”他吓得不轻,她的心思可真是敏锐得惊人!她,果然不是可以小觑的人呢! 颜歌从容的从柴草堆里站起身来,伸手掸了掸衣服上的干草屑子,走近夏儒阳,甜甜笑着,半晌后,才慢慢的说:“因为,你的眼睛里没有敌意!所以,真正要为难我的人,不会是你!” 夏儒阳忍不住拍起手来,眼里满是赞许:“王妃果然是观察入微,那么,你不妨再猜猜,是谁对你的生命如此惦记?” 颜歌了然的笑笑,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径直说道:“你可以叫我歌,王妃两个字听起来难免觉得有些刺耳!” 顿了顿,她接着说:“她拿什么威胁你?你看来并不像是能随便被人收买利用的人!” 夏儒阳怔住,她竟然连这也看了出来!随即笑道:“那么歌你再猜猜?当然,你也可以喊我一声儒阳!” 聪明的女人,他喜欢! “这个可不好猜!”颜歌摸着下巴,习惯性的眯了眯眼:“不过我想,这多半涉及了你的个人**,不然,依你和阮景轩的交情,你是断然不会出手对付我的,对不对?” 说到个人**时颜歌明显看到他脸上的微笑僵了僵,这证明,她没有猜错!那当然,福尔摩斯不是白看的,嘿嘿! 夏儒阳敛了微笑,仔细的看着她异常明亮的大眼,那双眼睛,的确如阮景轩所说,是上天赐给她的最好礼物,晶莹剔透,仿佛能洞穿一切,也只有她,才配拥有这双眼睛!她到底拥有着怎样一颗七巧玲珑心?平日里却又像个没心没肺爱笑爱闹的小孩子,这么多面的她,阮景轩知道吗?他也是因为见过,所以,才如此着迷吗? “你很聪明!”夏儒阳敛了心神,衷心赞道:“那么你再猜猜,她因何要结束你的性命?” 结束她的性命?颜歌身子一抖,那么,他,是要让她死得明白,所以才暂时留她一口气吗?等等,那盅燕窝阮翌恒和绿秀也吃了,难道他们也…… 她惊恐的望着她,声线都在颤抖:“你,你把小恒恒和绿秀,怎么样了?” 她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却反而在这紧急当头担心起别人来,这是聪明的她吗?“他们当然不会有事,而且,如果他们够聪明的话,你也许,很快就会被找到!”话一出口,自己先吃了一惊,他竟然,在出口安慰她! 颜歌松口气,照他所说,他并没有将阮翌恒和绿秀带走,而且,他好象有意要放自己一条生路,可是,为什么呢?“你这样做,不怕惹恼她吗?”她竟也担心起他的处境来! “如果她变成死人,你觉得我还会怕她么?”夏儒阳忽然扯出冷酷的笑容来,眼神却是透过颜歌看着她身后的人:“你说对吗?大夫人!” 颜歌浑身一震,缓缓回头,对上洪菱那双只倒映着自己的赤色瞳孔,那眼神,是濒临疯狂的,是带着无限恨意的,像一柄柄利箭,直插胸口而来。她忍不住倒退两步,面前的女人,快疯了! “洪姐姐!”颜歌轻声唤她:“你就这么恨我?” 洪菱诡异的勾了勾唇角,她精致而漂亮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微微眯起的眼睛有种享受的感觉,她也有今日!“你说呢?王妃!” 颜歌深吸口气,这场仗可不好打!对方是个恨不得喝她血,吃她肉,啃她骨的女人,女人,她不太擅长对付啦!唉,如果阮翌恒在就好了,这些事情也就轮不到她操心了!女人操太多心可是很容易老的诶! “你就真的那么想我死?”颜歌好整以暇的摸摸光滑的眼角,皱纹皱纹可别长哦!一个古代女人,她不相信她一个现代灵魂会对付不了? 洪菱怔了怔,面上的惊愕之色一闪而过,现在在讨论的不是买米买菜,而是攸关她的生死,她凭什么这么不当一回事?还是,她在强撑? “可是,洪姐姐你不是很爱王爷吗?”见洪菱半天不说话,颜歌摊摊小手,状似疑惑的蹙了眉头:“还是,姐姐你根本就懒得理他的死活?” “呵呵……”洪菱闻言轻笑,她不会是天真的以为,王爷没了她会死吧?她可真是看得起自己呢! 颜歌看着她脸上那抹讽刺的笑容,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也不恼,径直说道:“洪姐姐也许不知道呢,我们两个人,无论谁遭遇到不测,王爷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哦!” “这是什么意思?”洪菱挑眉望向她,她今天,的确准备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杀了她,夏儒阳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自己!可是她现在讲这样的话,是想扰乱她的视听吗?“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 颜歌不理她,自顾自的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冲夏儒阳招招手,示意他过来一起坐。夏儒阳轻笑,连迟疑一下都没有,直接坐在她身边,原本还有些担心她对付不了洪菱,现在看来,两个洪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杀了我,当然,我是相信儒阳的。”她转头看了眼左手边的儒雅男子:“他也不会让你活,当然——”她伸手制止想要反驳她话的洪凌:“我知道你不怕死,等我们俩死了后,我会带你去看,王爷是为何因为我们两个而陷入绝境的。怎么样?现在,想不想听我分析一下?” 第五十七章 有惊无险 她赌的,不过就是洪菱对阮景轩的情,如此而已。洪菱迟疑了,那么,这次她将全胜而归,满意的勾了勾唇角,慵懒的伸了伸懒腰。 洪菱看着她,的确迟疑了!虽然说过对那个男人不会再抱有期待,可是,事关他的生死,她却依然会担心,对他,她永远做不到充耳不闻!好吧,就听听她要说什么再决定也不迟!“你倒是说说!” “先,姐姐你有可能不知道,你嫁进王府的身份不单单是阮景轩的大夫人,还是一枚棋子,一个人质!”看她骤然变冷的眸子,颜歌赶紧接着说:“当然,妹妹我也一样……” “等等!”洪菱打断她:“你这样说了有根据?我凭什么要相信你?” 颜歌摇摇小手,示意她别着急:“你嫁过来时,你的父亲洪将军正好领兵驻扎边关,而新皇,赐你嫁进王府,这就是,是防着有朝一日,你父亲有异心,到时,也许会看在你的份上,不会妄动!可如果,你有个什么好歹,你想想,这将会给你父亲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听说,他从边关回来就秘密拜会了汉王……” “你胡说……”洪菱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不住的颤抖:“父亲他一直忠于朝廷,决不会……”如果是真的,她的父亲将她置于了何处? 颜歌诡异的笑了笑,也不反驳,只笑眯眯的看着她,幸好啊,平时阮翌恒跟她分析这些个局势时,她没有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要不然,今天这关还真不好过! “我有没有胡说,姐姐你日后有机会可以问令尊大人!”顿了顿,貌似不经意想起般:“对了,听说洪老夫人大寿快到了,你定然会回去吧?那是个弄清你所有疑问的好机会!” “说正题!”洪菱虚弱的瞪着她,娇弱的身子像是随时就会倒下班:“你,真的也是这样的身份?” 颜歌无所谓的耸耸肩,轻快的说:“我之前已经说过,我跟姐姐你是一样的,如果有什么不测,那么我爹爹悲愤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的很难说,因为我也是我爹爹的爱那呢。你以为,届时,王爷他能置身事外?他恐怕会是第一个被开刀的人,因为他没保护好人质!” 洪菱垂下头,优美的颈脖如高贵的天鹅般,只不过,这只天鹅现在正处于混乱状态!她兀自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的!王爷他,明明那么在乎你,他的眼里,只看得到你,才不是你说的那样!他决不会只当你是颗棋子,是个人质这么简单……” 颜歌无奈的叹口气,转头看了眼似笑非笑的夏儒阳。他朝她摇头,意思是他不会插手她们两个之间。颜歌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还是阮景轩的好朋友呢,有朋友是这样当的吗?袖手旁观,真行! “他那不是在乎,只是因为,他觉得不能像驾奴你一样的驾奴我,他要的是听话乖巧的,就像姐姐你一样的棋子,可我不是,我知道他们当中的一切阴谋和勾当。因此,我不可能甘心情愿的做他的棋子,也因此,他花在我身上的时间势必要多一些。你到现在还认为,这是在乎吗?”她就不不信她斗不过一个洪菱! “你说的,可是真的?”洪菱终于不再咄咄逼人,她美丽的眼眶里甚至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原来,我们是一样命运的人吗?” “姐姐还是不相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颜歌扯了根枯草,叼在嘴里,双手枕在脑后,就这么毫无形象的倒了下去:“不过,只要等到洪老夫人大寿时,你便可以回家,到时候,问问你父亲,如果他对你还算诚实的话,他也许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你……” 这仗打得很漂亮,她知道,虽然打得有些辛苦,不过,总算是保住小命了!不知道阮翌恒知道后会不会怪她破坏了他部署已久的完美大计,谋者没当成,都是因为她的关系,呵呵…… “好!”洪菱抬头看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般:“你的命,我再多留几日,若你敢骗我……” 夏儒阳看她渐行渐远的身影,忍不住弯了眉眼,那蠢女人,一旦错过这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她以后怕是再没机会能对她出手了! 不由得再次,深深看了颜歌一眼,他想,如果没有阮景轩在他快要失去生命的时候对他伸出手,他也许,也会迷上这样聪慧睿智的女子吧!虽然,她并不漂亮! “我知道我很好看,不过,看这么久,也该够了吧?再看我可是要收费的!”忍不住调侃起来,顺手扔掉嘴里的稻草:“怎么样?你的雇主已经走了,你要怎么办?” “你不怕我杀你?”忍不住想吓吓她,虽然知道,她根本不怕吓! “你不会!”颜歌肯定的摇摇头:“因为,他是你的朋友!也许,你比洪菱更加担心他的生死呢!说不定,为了他,你还不得不保护我的周全了,呵呵!”她调皮的笑,笑容干净清澈得如同一眼便能见到底的溪水! 知道她说的全对,,夏儒阳也只是笑笑,便不再多言:“现在送你回去?” “既然出来了,就走走吧!”颜歌率先站起身来:“我好久没出来走动走动了!” “这个给你!”夏儒阳掏出一只白色小瓷瓶递给她! 颜歌疑惑的伸手接过,扬起眉毛看他:“什么?防身的?毒药?”如果是,她确实比较需要! “想什么呢?”夏儒阳轻笑着拍她脑袋,言行中不自觉便带上了**溺:“这个可以除去你身上的疤痕,保证受伤过的皮肤比你原先的还要好!” 好笑的看她垮下脸,兴趣缺缺的将瓶子扔进袖袋里,真是不识货的家伙,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稀世除疤养颜药,她就这么不当一回事?不过想想她的处境,的确,她会比较需要! “那个,我改天给你!” “什么?”颜歌不明所以的问,那个?什么东西? “你不是要毒药?”怎么一下就变笨了? “哦!”想了想:“你不怕我用来对付你?” “呵呵……我等着!” 第五十八章 温馨告白 两人刚步出破旧的小屋,就被迎面疾驰而来的马匹吓得差点退回去! “颜颜?”阮景轩翻身下马,疾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抱了她,紧紧的,直想将她融进自己怀里:“你没事吧?” 刚想斥责他叫他不准叫自己颜颜,因为那是阮翌恒的专称。可是,他高大的身躯不停的颤抖,抱着自己的力度像是要揉碎自己般。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那么高傲那么冷漠的人,何时像现在这样,害怕过。是的,他在害怕,因为她吗? 轻轻吁口气:“没事。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是黑冥看到洪菱往这边来,这才通知我赶过来!”他的手臂用力收了收,将头陷在她温暖的颈窝处,深深吸了口气,像是稳定情绪般!“幸好,你没事!”如若不然,他,简直不敢想象如果失去她…… 颜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不安的情绪。他果然是在害怕,因为,担心自己有事,所以害怕!一股暖意自心底冉冉升起,有人关心的感觉,的确很温暖!很——窝心! 眼睛越过阮景轩的肩膀,看见一脸平静的夏儒阳,只是,他飞快垂下的眼睫闪过的那抹光芒,可是痛楚?因为谁?她吗?不可能!如果因为她感到痛苦的话,那么他怎会毫不迟疑就将自己带到这里来?难道?是在替洪菱难过?这似乎更不可能,如果没记错的话,他看着洪菱,不会用那种冰冷又充满杀气的眼神!那么,他的痛楚是从何而来?难不成,是因为,抱着她的这个男人? 不会吧?颜歌被自己的想法雷得目瞪口呆! “洪菱她对你做了什么?”阮景轩仍是抑制不住身体的颤抖,当绿秀哭着跑来找他,断断续续说明他们的遭遇时,他吓得,差点魂飞魄散! “我,我很好!”颜歌偷偷咽口口水,差点被呛着,如果真的如她想的这样,那阮景轩知道吗?知道夏儒阳的心意吗?“好了啦!我一根头都没少!”叹口气,轻轻推开他,原地转了个圈! 阮景轩这才松了一口气,确信她是真的完好无缺的站在自己面前,眼神一转,看见静立于一边的夏儒阳,他微敛了黑眸,状似疑惑的问:“儒阳,你怎的也在此地?” 夏儒阳收起悲伤的情绪,正欲回答时,颜歌却接过话头道: “阮景轩,这次还多亏有夏大夫出手相助呢!如若不是,还不知道要生怎样可怕的事情。所以,记得要谢谢人家哦!”反正他已经知道洪菱的所作所为了,眼下保不了她,但至少还能保全夏儒阳,怎么讲人家也放了她一马,算是对她有恩的,而且对她也并无恶意。帮他解围也正好顺口,说不定日后还能讨个人情来用呢! “我决不会轻饶她!”想到洪菱对她做出的事情,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再见不到她,阮景轩面色一紧,黑眸迸出的骇人寒意让夏儒阳也是浑身一震,如果,刚才不是颜歌替他帮腔,甚至供出他就是洪菱的帮凶,他会不会,也会用这种眼神跟语气同自己讲话? 颜歌随便扯了扯稍显凌乱的衣衫,淡淡的提醒:“你能怎么做?别忘了,这颗棋子还没用完呢!”上帝作证,她绝不是担心他,纯粹是,是嘴巴痒啦! 不理会他的瞠目结舌,她扬长而去! 她知道?她竟然知道了!那么,关于她自己,她也知道吗?她到底,知道多少? “阮兄!”看着已经走得不见踪影的那人,夏儒阳不得不打断他的冥思:“嫂子已经走远了哦!” 阮景轩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跃上马背追了上去! 夏儒阳僵在原地,那意味深长的一眼,看得他头皮麻,脊背凉!他,知道了!而且,一直很清楚!忽然很想知道,如果颜歌不替自己说话,那么他,会怎样对待自己?朋友,也做不了了吧! 他轻轻的闭上眼睛,年轻的脸庞沉浸在阳光下,显得那么无助与悲伤! ***!颜歌气馁,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那洪菱还真会挑地方,难怪绑都懒得绑自己,原来自信的是地形!如果今天她说不动她,那么就算逃,她也逃不出这荒山野岭!是的,荒芜人烟的绝岭之地,完全摸不清方向。许多纵横交错的小路,哪条才是下山的?她蹲下身子,手指无意识的在地上画圈圈,苦恼的瞪着一条又一条的岔路! 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颜歌直起身来,真是糊涂,怎么把他给忘了? 阮景轩看着前方的人,忍不住弯了唇角,马匹的度却丝毫未减,在颜歌惊愕的瞪视下,迅抄起她的腰! 下一刻,她现,自己安安稳稳的落在了他的怀里! “臭男人,你是想吓死我啊?”心有余悸的颜歌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抹了抹被他吓出来的冷汗,虚弱的说! 阮景轩缓下马,搂了她的腰身,低低笑着:“谁叫你让我那么担心?” “又没人请你担心我!”虽然早习惯了他的怀抱,可总这么楼搂抱抱的,这男人未免也太随便了吧! “对不起,让你受惊了!”不理会她带刺的言语,他腾出一只手,理了理她额间的乱,兀自道歉! 反正抱也被他抱过了,她安心的将身体重量交给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舒服的说:“受什么惊?我才没被吓到!”好啦!一点点害怕啦!她偷偷吐了吐舌头!被吓到的是洪菱才对,嘻嘻…… 感觉她柔软的身体完全偎进了自己怀里,阮景轩的心里扬起一阵甜蜜,她对他,虽然还说不上有什么太深刻的感觉,可是现在,她是在依赖着自己,至少,自己也能让她感觉安全吧! “你,知道了什么?”问得有些迟疑,他想知道,她都知道些什么?她对自己嫁过来的“用途”,会耿耿于怀吗? 日头正烈,颜歌将自己完全缩进他的阴影里:“该知道的都知道啊!”不该知道的也知道得差不多!“奇怪,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我不能知道么?”微微皱了眉头,腰间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有严重影响她思维的嫌疑! 阮景轩热热的鼻息有些急促的喷在她的颈间,嘴唇若有若无的轻碰着她的耳垂。她知道,但那坦然的态度却似一点都不生气,这叫他将心里头的重担一下子搁了下来! 颜歌受不了的缩缩脖子,转头怒瞪他:“你现在是在干什么?谁允许你这么做了?” “你是我老婆啊!”他不以为怵,反将她更贴近自己,微微笑开的纯净笑容宛如撒娇的小男生般:“我只想要你做我的老婆!唯一的,好不好?” 灼热的视线紧紧锁着颜歌的眼睛,她有些慌乱的想转开头,怕自己被他的视线灼伤。这家伙,是在干吗?表白吗?挑在这种地方,一点都不浪漫!不对,现在不是该想浪不浪漫的问题,而是,他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些话? 记得她说过的醉话,如果不是唯一,她才不会稀罕,那么,如她所愿,她——就是他的唯一! 第五十九章 树林遇伏 他叫自己老婆,他说要她做他的唯一。 颜歌傻傻的看着他英俊帅气的面孔,那双狭长黝黑的星眸,如璀璨的钻石般,那么热切的看着自己,她的心,再次无比紊乱起来。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讲这些莫名其的话?难不成他真的想做自己的老公?可是,一个下棋的人,可以对自己的棋子动心吗? “一个好的下棋人,是不该对棋子动心的吧?”她就这样将心里的话搬了出来,是因为信任吗?她什么时候开始信任他了?这,未免太可怕了啦!会被人家彻底利用的吧! 棋子?或许成亲之前,她于他的定义就是棋子和人质,可是,她嫁过来,他就再没办法像对待洪菱一样的对待她了!只因,她那么的与众不同!那么的,让自己牵肠挂肚! “你觉得自己的待遇像是棋子或人质的待遇吗?”阮景轩捧着她的头,将她固定在自己的手掌中,不容许她逃避自己的眼神。那瞬间蔓延上她脸颊的绯红,是因为,害羞吗? 颜歌红了脸,臭男人这样看她让她一点免疫力都没有,完蛋了,要中毒了啦!“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讲花言巧语欺骗我?哼!我可不是洪菱,也不是沈月儿!”她假装不屑的看着他,眼神是桀骜不驯的! “傻瓜!”他亲昵的抵着她的额头,低低笑了:“这些话,除了你,我谁都没告诉过!你要试着相信我,好吗?” 要相信他吗?颜歌偏了偏脑袋:“暂时……先观察着吧!” “也对!”他趁机啄了啄她的红唇:“日久才能见人心嘛!” 颜歌红着脸怒瞪他:“说话就说话,你不要给我搞突袭!” 阮景轩心满意足的将她搂近,轻拍她单薄的后背,安抚着他火暴娘子的脾气。一时间,一种叫做温馨的气氛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青翠的树林里,连鸟叫声都闻不到,只听见树叶沙沙作响,透露出让人不安的诡异。就连跨下的大黑马也举步不前,喷着急促的鼻息不安的踏着步! 颜歌的身子瞬间绷紧,太不对劲了!粗心如她都能察觉得出来,那么她身后的阮景轩当然没有理由注意不到,他身上突起的那张扬的萧杀之气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这回,是什么在等着他们?不过,好在现在不是她一个人了,转头看了看后面的阮景轩,心安不少,幸好,不是自己一个人! “出来吧!”阮景轩一手搂紧她的腰,一手努力勒住跨下的马匹,狭长的黑眸微微眯起,那冷锐的目光犹如洞穿一切般。 “在哪儿?”颜歌飞快的环视了下四周,现除了树木还是树木,但阴冷森然的感觉却愈加强烈起来! “树上!”阮景轩简洁的回答,注意力仍是放在四周! 没人出来,林子仍是一片寂静! 那些藏在树上的人,她是一个都看不到,不过,强烈的好奇心驱使,努力想要看清楚所谓坏人在哪里长什么样时,兵刃相交,出刺耳的响声! 阮景轩的手上提着一把软剑,与来人短暂接触后迅分开。一手搂了颜歌的腰,飞身落地! 颜歌踉跄几步,自退到一边的角落,她扶着树干转过身,却见林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几人,身材高大,动作矫健,面覆黑巾,身穿黑衣! 更重要的是,他们手上都提着一柄长剑! 来人的身份昭然若揭,是刺客! 刺客一共五人,着装统一,彼此配合默契,他们有三人缠住阮景轩,两人越过他,直扑向躲在树后的颜歌。 雪亮的剑花迫近,空气瞬间变得阴冷而萧杀! 来不及思考,也顾不得害怕,颜歌抬起左臂,瞄准疾冲过来的其中一人,按下射按钮,短箭嗖的一声疾飞过去。冲在前面的黑衣人,因为距离太近而没有防备,虽然躲开了要害,那支黑漆漆的短箭却也没入了他的右臂。 他的同伴见状更是杀红了眼睛,眼看再瞄准射击却已经来不及了。眼前一花,却见阮景轩一个闪身已挡在了他面前,手中的软剑,挡住了来人! 可是他一个人,如何挡得了四个半武功高强的刺客?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伤害你的!”感觉到她的不安,阮景轩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手心地温度让颜歌心中微微一宽。 那像是领头的黑衣人扫视了一眼同伴的伤势,冰冷的虎目中流露出一抹惊异,却是瞬间即逝,在扫视全场之后,目光落在颜歌的身上。 颜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妈呀,!这些人也是冲着自己来的吗? 黑衣人无声的用眼神交流了片刻,冰冷的箭刃在空中扬起一道道刺目的白光,全都朝着阮景轩和颜歌包抄过去。 阮景轩手上一紧,已带着颜歌卷入了混战之中。 颜歌只看到眼前一片刀光剑影,一个个黑衣人在她跟前晃来晃去,好几次,那森寒的箭锋都险些刺入她的身体,却被阮景轩巧的化解。她这才现,他一手要护着自己,单手却要对付四个黑衣人的袭击——那被她伤到的半个黑衣人,此刻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晕倒在了一边! 颜歌无奈的苦笑一声。 没想到又要死了。 好不容易得回来的生命,就要再次失去了么? 真不甘心。 这一回假如死了,她会不会再穿越呢?还是运气只有这一次,这回死去,便是真的再也不会有知觉? 永远? 她真不想死,她死了,阮翌恒怎么办? 阮景轩怎么办?他刚刚才对自己表白了,而自己还没给他明确答案! 所以,她还不可以死! 强烈的求生意识让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冷静,寻了个空隙,她再次射了一支袖箭,很好,一击即中!那高大的黑衣人瞬间倒地。 殊不知,这样的举动更是让余下的三人杀红了眼,招招狠辣,直取他们的要害! 阮景轩轩沉着应敌,可是体力却渐渐有些不支。他每次因为要避开那些人对她的攻击而处处受制,虽然现在还能应付,但对方人多,时间长了,他受不了的! 颜歌感觉到了他动作的迟缓,心中一急:“你放下我,这样是打不过他们的!” 阮景轩没有说话,搂着她的手却更紧了。 不过片刻工夫,阮景轩便有些气喘吁吁,身上多了好几道不小的伤痕。 而颜歌在密集的攻击下,寻不到再次出手的机会。 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她背后袭来,她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之神那得意的笑脸渐渐逼近…… 第六十章 杀死了人 上帝作证,她真的很不想死! 千钧一之际,斜飞而来的暗器打偏了黑衣人的剑锋,适时的救了她一条小命,解除了颜歌的危机。来人飞快拉开阮景轩与她,挡住刺客的长剑! 是夏儒阳!他冲呆掉的颜歌顽皮的眨眨眼睛,然后专心应敌! 二对三的局面下,他们很快挽回劣势。 兵刃交戈之声宛如雨点密打,一连串的剑光和惨叫声后,她周围的气氛总算没那么迫人了,趁机喘了口气! 上帝啊,总算保住小命了! 原本冷酷无情的黑衣杀手被突如其来的人扰乱了阵脚,对视一眼,他们已经损失了两个同伴,还有两个同伴挂着彩,如果再继续打下去,眼前这两个强大的男人,他们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一声呼啸,余下的三个黑衣人且战且退,顾不得那两名同伴的“尸体”,飞快逃入林子! 夏儒阳提剑就追,颜歌连忙唤住他:“不用追了!” 夏儒阳停下动作看着她:“不抓个人问问吗?”就这么轻易放了这群人? 颜歌冲他神秘的笑笑,低头拍掉阮景轩仍放在她腰间的爪子。小嘴朝着那两个倒地的黑衣人努了努,示意他过去看看! 夏儒阳摸不着头脑的看看她,然后又看了眼脸上带着些许好奇的阮景轩,疑惑着走近地上的黑衣人。 蹲下身子,他仔细看了眼没入第一个黑衣人右臂的那截短箭,面色有些讶然:“你用了毒?”那漆黑的短箭像是淬了毒汁,可他一时半会竟也无法辩出这是什么毒? “我哪有这么狠?不过是迷药,用得多了点,所以就变成黑色了!”颜歌被阮景轩牵着走了过去。开始阮翌恒那家伙是想用毒药泡来着,可她实在不怎么乐意看到自己的双手染上血腥,好歹自己也是个文明人,文明人能做杀人这种事吗?当然不能,所以,在她的坚持下,阮翌恒只得让她在箭头上泡迷药,却一定要加大剂量! 阮景轩赞赏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如此自保,也算不错了!“儒阳,带上他回府!” 她果然,是唯一能配得上自己的人呢! “那一个呢?”颜歌扯住预备扛人离开的夏儒阳的衣袖,她说的是第二个被她击中的人:“那个也带走吧!!”扔在这荒山野岭的也太可怕了吧?要是昏迷时间太长,会成为野兽的美食的! 夏儒阳无奈的看她,她大小姐不会认为他这样单薄的身子能扛得起两个人吧?他压根,就没指望一边的阮景轩会出手帮他。可是,那仅有的不满在看到她含着请求的目光中,消失了。 心甘情愿的走到那刺客身边,用脚踢了两下来泄愤。这才低下身子来,随即乐开了花:“不用搬他了,他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夏儒阳那兴高采烈的一句话却如平地惊雷般,震得颜歌摇摇欲坠,那双灵动而出尘的大眼瞬间像蒙上灰尘般,了无生气。“我杀人了,我竟然……杀了人!太可怕了!天呐……我怎么可以……” 空洞的大眼睛直直看着自己的手掌:“我只是想自保,我并没有想要杀人……” “歌,歌,醒醒,醒来……不是你的错,乖,跟你没关系!”阮景轩心疼的拍着她粉嫩却苍白致极的小脸,搂住她抖得如秋叶般瑟瑟的身子。他柔声安慰道:“真的不关你的事……” “我杀死了人,是我杀了他……”颜歌仍是兀自喃喃着,然后,两眼一翻,身子便软软的落在阮景轩怀里! 夏儒阳轻轻叹口气,被这么多武功高强的刺客围攻,连差点丧命时,她没晕。现在却在听说自己因自救而杀死人之后,晕了过去。她,可真是让人琢磨不透! “儒阳……”阮景轩焦急的唤道,浓黑的剑眉因为担心和着急而紧紧皱起! 夏儒阳扛着未死的刺客,轻松走了过来:“我想,让她睡会儿会比较好!毕竟,她从未杀过人!”再怎么强,她也只是个女人——而已!可是,这样一个女人,却让他的心,前所未有的震撼了起来! “呼呼……”颜歌喘着粗气,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梦里全是被刺客提着长剑追杀的场面,那样鲜红的血水一直一直纠缠着她,整个画面全是恐怖而令人作呕的红色,如影随形的冰冷感觉惊得她冷汗直流! “醒了?”阮景轩连忙将准备好的水杯递到她嘴边:“做了噩梦?” 颜歌呆呆的看向他,喃喃道:“我要小恒恒!” 看着她呆滞的眼神,阮景轩的眼里难掩痛色。是他,没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受到今天这样的惊吓!所以,她宁愿要个三岁小孩,也,不要自己吗? “好,我叫蓝衣抱他过来,晚上让他陪你睡?”他体贴的替她擦那满头满脸的冷汗,声音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颜歌只僵硬的点点头,她现在,只要阮翌恒! 阮翌恒很快被抱了过来,阮景轩拍拍他的头,重重叹息一声,然后难掩失望之色走了出去! 对于阮景轩摸他头的动作,阮翌恒本很抗拒,可他眼中的哀伤和失望那么真切,他便选择,这次不与他计较! 阮翌恒爬**,担心的推了推全身僵硬,面如土色,眼神呆滞,冷汗直流的颜歌:“你这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从下午她被阮景轩抱回来,到现在他才见到她,这当中,一定生了什么可怕而他不知道的事情? 颜歌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终于有了呆以外的反应,她一把抱住面前的小身体,“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恒恒,怎么办?我今天杀人了……呜呜……我好害怕……我,我还一直做噩梦……” 她哭得那么用力,那么的撕心裂肺。 阮翌恒的身体也僵住了,这个笨蛋,是因为害怕和愧疚吧?可是,不管她杀了什么人,只要她没事就好!小手拍着她的后背,慢慢安抚道:“乖,颜颜,没事了,我在这里呢!没事的,告诉我,生什么事情了,好不好?” 阮翌恒软软的嗓音奇异的安抚了她的情绪,,于是她抽噎着将被掳之后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一遍:“我,我刚才还做梦,梦见那个做了鬼的刺客,他还一直追着要杀我,拿着那么雪亮冰冷的长剑,呜呜……小恒恒,我真的好害怕!长这么大我连小鸡都没杀过,现在却杀了人!我的手上已经沾上了令人恶心的血腥了……” “笨蛋!”难得的,阮翌恒骂她骂得怎这么温柔,她立马松开他,研究着他脸上的表情! “那些人是要杀你,如果你不用袖箭的话——”他顿了顿,腾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那么,死的就会是你!可是,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办?所以颜颜,我庆幸,死的是那个刺客而不是你!” 颜歌眨下大眼睛里的泪珠,心情明显不再阴郁:“可是,我没想过要杀死他的,我只想迷晕他而已!” “我知道!”阮翌恒用胖胖的小手捧了她哭得惨兮兮的小脸:“可是,如果有下次,我还是希望,死的是别人!” 你那看似没心没肺却又无比善良的性格,我都知道! “别忘了,你说过的,我们是亲人,在这里,没人可以替代彼此的,是不是?” 颜歌用力点头,对啊!她不是一个人,她还有阮翌恒要照顾呢!决不可以被别人杀死。如果还有下次,自己,决不会再手软!无声的叹息,将阮翌恒的小身体搂得更近一些,沉默了良久,她闷闷的说:“小恒恒,如果非要在被杀和杀人中作出选择的话,我,不介意双手染满血腥……”如果,非要这样才能活下去的话,她再也不会惧怕什么了! “傻瓜!”真好,她终于想通了,自己也就放心了:“对于要伤害我们的人,绝对不能手软,懂吗?” “恩!”颜歌答得肯定又大声。 咕咕……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不协调的奇怪声音来! 阮翌恒一把推开她,鄙视的瞧着满脸通红的颜歌,后者扭捏着:“人家一整天没吃东西了,饿也是很正常的呀……” 第六十一章 削除权利 难道说真的是儿子的天真无邪让她从刺客的阴霍里走了出来? 可是,可是为什么是自己的儿子? 他重重的叹口气。门被人推开,抬眼望去,来人是夏儒阳:“我想,阮兄一定也已经知晓了全部,小弟此番前来,有些事情要告诉你,希望你能做好万全的准备!” “可是跟歌有关?”优雅的伸手指了指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正是!”夏儒阳笑眯眯的答,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他们谈了很久,直到东方的天空开始返白,值班的仆人们才看到亮了**灯的王爷的书房门打了开来。 “那么儒阳就告辞了!”夏儒阳冲站在门口的软景轩抱抱拳:“王爷你,保重!” “你也保重!” 也许是再也见不到了吧?他们心里都有了这样默契的想法。 夏儒阳转身离开这豪华的府邸,如果,从始至终,自己只把他当成朋友,而没有那些可耻的非分之想,他们今天怎么可能走到这一步?是自己太贪心,所以,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一滴晶莹的泪珠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却瞬间没入泥土!见证了他的悲伤! 第二天一早,阮景轩招来府里上下的人聚集在前院,宣布从今日起,王妃因身体不适,不再操心府里大小事物,将留在翠竹宛里安静的养病,不准任何人前去打扰,而府中的大小事物依然由大夫人洪菱和管家来打理。 这个决定一经宣布后,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当绿秀将这件事情告诉给颜歌的时候,那一脸的愤愤不平如同被削权的是她一样:“王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小姐?小姐再怎么说也是王妃,府里的事物本就该是你来打理的,现在这样让你在府里可怎么做人?以后还不让人欺负了去……” “好了!”当事人倒想得开:“别替小姐我抱怨了,我都不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啊?下去给小姐和小王爷端些饭菜来,都快饿死了!” 绿秀噘了嘴巴不情愿的退了出去,阮翌恒了解的问道:“怎么,还真的不在意?” “不在意才怪!”颜歌瞬间变脸,刚才的云淡风轻只是为了安抚绿秀而已:“我靠,那个杀千刀的阮景轩,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说什么我身体不好,需要静养,我看,他是存心要给我个冷宫住!还不准人来打扰我?”想起来简直恨不得冲过去质问他! 那家伙,昨天还跟她表白来着,今天就开始变脸了!他当他说的话是在放屁啊? “好了,他这么做无非是想保护你罢了!”阮翌恒阻止她在那边继续自虐:“你不会看不出来吧!” “谁稀罕他保护了?”颜歌依然一副火车头的架势,怒气冲天的瞪着他:“老娘自己不会保护自己的吗?讨厌!”知道阮翌恒说的是真的,可阮景轩应该知道,她并不是个可以任人欺凌的小绵羊才对啊!他凭什么不经过自己的允许就将自己从台前搬到了幕后? 阮翌恒毫不在意她的大吼大叫,径直掏了掏耳朵:“我想,从现在开始,你算是被他软禁了!” “我靠!”她脾气火暴的大骂:“我真是受不了,阮翌恒,我们逃吧!” “逃?你有钱?”阮翌恒瞥她一眼,凉凉的说。 对哦!她垂下头,银子,银子啊!那该死的,害她快到手的一百万,就这么飞走了!她跟他,势不两立! “***!”颜歌终于忍不住暴粗口,红着眼睛状似泼妇般:“他再让我当两天家会怎么样?气死我了!”她还没来得及贪污呢! “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银两?”先了解情况。 “不到一百两!”颜歌泄气:“加上他给的一些东西,以及我自己的一些饰,了估计也值个两三千的样子,跟我预想的一百万两简直是天差地别啊!” 虽然两三千两银子省着花也够平明百姓家花一辈子了,可是,明明可以大手大脚花钱的,却被那该死的掐断了她的挥霍梦想啊! “那就再忍忍吧!”阮翌恒懒懒的说:“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我们都还不能动!”他当然也是想走的! “为什么?”逃家还要看时机? “你忘了昨天的刺客了吗?”本是不好的记忆,他也不想再刺激她,可是为了让她长记性,他惟有刺激她:“在还没查到要动手的对方之前,我们实在不宜轻举妄动!” 是哦,差点忘记!颜歌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你说,想要我小命的是谁?那个人不光是想杀我,对阮景轩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上来就直接开杀,一点都没手下留情。对了,他好象也受了不轻的伤呢!” 不可能是洪菱,在没证实她说的话之前,为了阮景轩她不会对她再出手!那么,还有谁,想急着铲除她?而她的存在到底是威胁到谁了?还是,那人想杀的,其实是他? “我想,那个人也快要浮出水面了!”说到正事的时候,他永远一副认真且睿智的表情:“我想,他多半现在正隐藏在王府里头,随时监视着你!” “那么,你快告诉我,那个人究竟是谁啊?”不要让她猜好不好?很伤脑细胞的诶! “别急嘛!”他一副少安毋躁的表情:“他的狐狸尾巴总是会露出来的!” 什么嘛!她不满的瞥着他,却又拿他毫无办法,正好绿秀端来了午餐。 “小姐,王爷说等一下过来陪你用餐,要我先帮他准备餐具。”绿秀边摆上碗筷边说。 谁要他来?“他要不怕消化**,就来吧!”小心姑奶奶我整死你!她露出恶魔式的笑容。“小恒恒,想不想看好戏?” 她那狡黠的表情太过于耀眼,以至于阮翌恒情不自禁的点了头。 “有什么整人的法子么?我一点!”理直气壮的借法子! 整人他有什么法子?他又不擅长,话说,她不是很擅长吗?“你会没办法?” “有啊!”她说的理直气壮,只是她怕到时候又整到她自己了,上次整他却落得个比他更惨的阴影至今还严重的影响着她呢。 第六十二章 第一笔银子 阮景轩踏进翠竹宛时,本还以为会到脾气,不好哄的人。谁知道他看见的,竟是一大一小两个抢食抢得不亦乐乎的人,对于他的到来,他们直接将他无视掉。 “王爷,您请坐!”绿秀的眼睛都快抽筋了,也等不来自家小姐看一眼,无奈,她只好壮着胆子来招呼被那两个一点形象都没有的家伙忽视的王府里头地位最崇高的人。 “哟,小恒恒,看看这是谁啊?”颜歌一副这才现来人的模样。 阮翌恒不说话,只抱了看戏的心态,安静的吃着被自己抢到碗里的食物! “怎么?在生气?”阮景轩明了的笑笑,顺势坐了下来,只是,卡嚓一声,缺了一条腿的椅子承受不了他的重量,连人带椅,跌了个狼狈不堪。他哭笑不得,这是她对自己的惩罚吗? 咦?他竟然都不生气?颜歌和阮翌恒的疑惑的目光在空气中一触即分。 “呀?王爷您这是怎么了?”颜歌故作惊吓的拍拍胸口:“可吓坏奴家了!”一副我好怕怕的表情。 阮景轩从地上爬起来,这家伙,只有在整蛊他或者讽刺他的时候才会叫他王爷。不知道,这回算完了没有? 照他对她的了解,这样的程度,还远远不够!接下来,自己可要更加小心了! “绿秀,你还愣着干嘛呀?还不快过来伺候王爷!”颜歌掩唇一笑,冲被吓得呆掉的绿秀招招手。 敢情小姐和小王爷在后面的竹林里又拿刀又拿斧头的,就是为了整王爷,天啦!王爷不生气才怪!小姐怎么这么糊涂?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王爷,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哎呀,王爷怎么就摔倒了?绿秀,还不快点!”颜歌再次大声嚷嚷着,恨不能让全府的人都听见。“您说,您是不是与奴家的院子犯冲啊?这样可不行呢!王爷,为了您的身体呢,您还是尽量别进这个院子哦!” 这家伙!阮景轩再也笑不出来,他那么关心她,处理完公务后急着赶来见她,担心她因为昨天的事情而耿耿于怀,谁知道……她玩他倒是玩得很开心嘛!因为他将她关在这里,所以不准他来? 绿秀换了新的椅子过来,阮景轩看了看满桌的狼籍,只有不把她说的话当成一回事,才不会被她气得跳脚。 “你对今早宣布的事情有什么看法吗?”他控制住想要将她手里的鸡腿夺下来的冲动,也无视她将盘里的菜不停的往自己碗里扒的举动,淡淡的问。 **!这叫什么事情?自作主张削了她的权利,现在又来问她意见,不是有病是什么? “王爷真是说笑,这种大事,王爷怎么能问我这样无权无势的小女人呢?王爷还真是看得起人家呢!”她停下与阮翌恒抢菜的筷子,讽刺的看着他! 就知道她会生气!可是,听了儒阳说了破屋里的事情经过后,他蓦然惊醒,自己对她越好,她的处境就越加的危险。而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让她远离危险。还有那批刺客,到现在也没从那名带回来的刺客身上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好看的眼眸一亮,说不定,精灵古怪的她有办法让刺客开口呢! “歌说笑了,你这么聪明,心思又灵巧的女子,我正好有事求助于你呢!”阮景轩一本正经的看着微微有些惊讶的颜歌,她的表情让他心情愉快,歌啊歌,没有什么事情是永远在你的掌握之中的,比如,现在,我并没有按照你所设想的气得佛袖而去呢! 忍耐工夫可真是见长啊!颜歌不爽的嘀咕道,随即又扬了灿烂的笑脸:“来,王爷先吃饭吧!”说完,将落在桌子上的菜捡到他面前的碗里:“不要浪费哦!不然,农民伯伯可是会生气的呢!” 阮景轩的俊脸黑了下来,眉角抽了抽,该死的,她竟然将他当成乞丐来对待,她可真是,不想生气都不行! “我,我看着你们吃就好!”好半天,他才听见自己干巴巴挤出来的声音。 阮翌恒“噗”的一声,将口里的饭菜喷了出来,她可——真有才! “呀!”颜歌再次做出惊讶状:“王爷您特地过来看我们吃饭!小恒恒,好感动,对不对?” 呕!她自己表演的时候,可不可以不要拉他下水?他只是想要做个合格的观众而已! “想不想去见见昨天带回来的那刺客?”他开始说明真正的来意! 刺客?原来是为了他而来。不过,她倒真好奇,那个刺客关她什么事?莫不是那个刺客的嘴巴很紧,他什么都问不出来,所以才来找她? “我见他干什么?你不是让我洗好脖子送去给他砍吧?”才不如你愿呢! “呵呵……”他轻笑出声,这家伙说的话,总是那么幽默,那么风趣:“我怎么舍得?你要怎样才肯去?” 果然还算是了解我啊!颜歌臭屁的想着!“那要看王爷您的诚意了?诚意够的话,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走一趟!” 这回是明着要钱!不信他不给!她刚才决定了,既然他收回了她的权利,那么她将要无所不用其极的进行刮钱大行动! “不知我要表现怎样的诚意,你才能跟我走这一趟?”看出她眼里显而易见的贪婪,他不禁起了逗弄之心。 臭家伙,明明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却非要自己说出来吗?哼,我才不会客气的! “十万两。”她伸出手指头比了比,却有些紧张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要的算不算多? 阮景轩笑了出来,她果然,真的敢讲! “你不觉得,要得太多了点?”对他来说,金钱于他而言是没有概念的,可是,她在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很显然,这在她的眼里,是一不小的数目。可是,她开口要这么一数目,是想要做什么? “你就说吧,给是不给?”人家贪一百万两都可以,凭什么问他要十万他还罗哩叭唆的问个不停?太过分了吧? 瞧着她一脸的耍赖模样,明摆着是不给的话她就不会答应帮他的忙。“好,事后我会叫秦管家将银票拿给你。” 终于还是妥协了,颜歌松口气,却故意为难道:“如果到时候你不讲信用,怎么办?” “我像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你未免太不了解我了吧?”他打着哈哈,确实,在没弄明白她要那钱做什么之前,他不想冒险。 颜歌却大方的点头:“你的确不是可以相信的人,这样,我们立字为据。你敢吗?” 开玩笑,十万银两可真够他们挥霍一阵时日的,若到时候他真的翻脸不认人,她和阮翌恒岂不是白忙活了? 她可真不好骗,阮景轩苦笑着摇摇头,若不是真的撬不开那刺客的嘴巴,他也不会想到来寻求她的帮忙,而要她帮忙却要付出相应的代价,可真是一点亏都不愿吃的家伙! 第六十三章 与刺客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颜歌穿着过大的男装,迈着八字步,吹着嘴边那两撇贴上去的小胡子,跟在蓝衣的身后,悠哉游哉的走进阴森的地牢,虽然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可是心里仍是有些毛,唉,自古以来,钱都不是好挣的啊! 一路上都有人拿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也无所谓的一一对视过去,虽然,她现在的样子的确还蛮可笑的。 忍着不舒服的气味,蓝衣打开一扇牢门,示意刺客就关在里边。 她皱了眉头,进去的时候挥手让蓝衣退下,不必跟着她进去。 一个衣衫褴娄,血肉模糊的男子,被高高的钉在木桩上,颜歌进去时故意咳嗽了两声,可那人估计连抬头的力气也没有了。不禁有些同情他,一个听命于别人的杀手而已,至于将人家折磨成这样吗? 她反手抄在身后,围着那人转了两圈,还是没看清楚他的模样,蹲下身子,她有些担忧的喃喃自语:“莫不是已经被弄死了?” 那人却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接着,缓缓抬起他的头颅来。颜歌知道,光是这个动作,便用尽了他的全力。 一张看不清长相的血肉斑斑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毫无防备的颜歌面前,“扑通”一声,是她屁股着地的声音。 那人看着她目瞪口呆瞪着自己的表情,嘲讽的扯出个虚弱的笑容来。 “他们下手也未免太狠了吧?”颜歌有些唏嘘的说:“啧啧,果真是连你老娘都认不出来了。” 那人不搭话,只是看着她,深褐色的眸子防备的盯着她。 颜歌不以为然,拍拍屁股站起身来:“瞧你这模样,没少受折磨吧?肯定也没饭吃,对不对?” 那 人疑惑的看着她,如果是寻常的逼供,他肯定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是,面前这个瘦小的小个子男子,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给。”她伸手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取出特地带过来的小点心递到他嘴边:“吃吧!” 那人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却不张口。 “怎么?怕有毒?”颜歌扯出微笑,只是那笑容看在外人眼里是讽刺的:“我吃给你看看!” 随手将点心扔进嘴里,故意嚼得嘣嘣响,毫不意外的听见一阵咕噜声。她轻轻的笑出声来:“还是不吃?” 那好吧!她装出惋惜的样子,拍拍手,围着他,又转了两圈。 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刺客同志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人,不对他逼供,也不试图利诱他,只围着自己转圈圈,他到底有什么意图,还不如直接说出来比较自己比较塌实。 “那么,我们来聊天吧!”颜歌停下转圈圈的动作,停在他面前,甜甜的笑着:“你陪我聊天,我给你东西吃!随便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哦!”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那人一脸警戒,漂亮的眼睛紧锁着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终于开了口,声音低沉而嘶哑。 这样哦!颜歌仍是毫不气馁的模样:“那我说话,你听着就好了,怎么样?你不想说话我也是不会逼你的。” 真是大度。那人勾了勾嘴角,什么都不用说,只是听他说话,不但免了可怕的刑罚,还可以吃东西?他真是来逼供的人? “好吧!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她盘腿坐在地上,在小包包里掏啊掏,掏出一包肉脯,想了想,又放了进去,接着掏。 那人在看到那包肉脯时,两眼呈放光状,结果,却失望的看着那小个子男人将肉脯又重新放进了小包。 颜歌接下来掏出的东西是点心之类的东西,只是,她嘀咕了两句之后又将东西放了回去。如此这般许久后,她停下手上的动作,叹口气望着他,一脸无奈的表情:“怎么办?这些东西都不适合你吃诶!这样吧!我们先聊天好了。” 说完,掏出之前的肉脯,毫不理会被她耍的那人用恶狠狠的目光瞪自己,边吃边问:“我听说刺客都是很,很小心的,若是被抓的话,都会想方设法自尽以免受到严刑拷打,怎么你不是这样的?你怕死哦?” 那人的目光随着她的吞咽动作一上一下,困难的咽了口口水,该死的男人,怎么他的刑法跟别人的完全不一样,他确定他现在是来逼供的吗? “啧啧,怕死也是人之常情。”她咂咂嘴巴,遗憾的说:“我还真的以为刺客是最不怕死的生物呢!原来也不过如此罢了!” 激将法也没用啊?她有些恼怒的看着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即使他那张脸上有表情,她也不敢从他那血肉模糊的脸上分辨出那是什么表情的吧? 忽然像是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似的,她从地上一跃而起:“你以前长什么样子的?帅不帅呢?” 那人像听天外之音一样,茫然的看着他。 颜歌却越加的兴奋起来:“我帮你把脸治好吧!这样就可以看出你长什么样子了!” 夏儒阳给她的药正好可以派上用场,就当做试验,让他当回小白鼠,看看那药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用! 他要帮自己疗伤?刺客好看的眸子对上她的,满是惊讶与怀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她笑眯眯的吹吹胡子,顺手拍拍他的肩膀:“晚上我再来陪你哦!别太想念我,我先走咯!拜拜!” 假装看不到刺客眼里的熊熊怒火,她摇着脑袋,迈着夸张的步子,一步一摇的走出牢门,守在外面的蓝衣立即走了上来。 她看了看蓝衣,然后回头再看刺客一眼,对着他愤怒的脸庞,回他个异常灿烂的笑脸,高声道:“吩咐下去,不准再对他动用私刑!山珍海味好好伺候着,该问的我都问出来了,先留着他一条命,还要等他来指证主使者呢!明日王爷就会带着他进宫面圣,你们都给我看牢了!” 那刺客惊得差点掉下下巴,他什么时候招了?他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忽然,双眼危险的一眯,原来,他在用自己来钓鱼。他跟自己耗费了这么久的时间,无非是做给有心人看的,而那些话,当然也是对他们说的吧?她实在,太聪明,不,是太狡猾了! 走出地牢的时候,颜歌压低声音对蓝衣说:“将他秘密从地牢里弄出来,送到我的翠竹宛里,找个身高体形跟他差不多的高手顶替他,切记,不要走漏了风声!” 蓝衣看着她的眼睛一亮,心中大喜,英挺的脸庞漾着喜悦,心悦诚服的对她抱拳道:“王妃果然好计谋,蓝衣佩服!蓝衣即刻去办!” 颜歌厚颜无耻的接受着蓝衣的赞扬,反正他们是死也不会相信真正厉害的那个人其实是阮翌恒,那么,就让她来得意又何妨?反正她的小恒恒也不会与她计较的! 她开心的想着,蹦蹦跳跳的回翠竹宛,准备向“谋者”报告战况。 嘿嘿!好戏就要上场咯! 第六十四章 刺客小三 回到翠竹宛的时候,阮翌恒正悠闲的躺在贵妃椅里闭目养神。 玩心顿起,她蹑手蹑脚的靠过去,想要吓吓他。 “事情办好了?”阮翌恒在她离他仅两步的时候,淡淡开口。 这家伙,心智还没成熟吗?还玩这种小孩子才玩的把戏。 颜歌泄气,他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我办事,你放心!”她豪气地拍胸口保证,可惜,力度用得猛了点,她狼狈的咳红了小脸。一抬眼便迎上阮翌恒略带鄙视的眼神! 可不能保证的是,蓝衣他们设的套足够逼真! “我们今天晚上也去瞧瞧吧!”忽然有些兴奋起来。 阮翌恒瞪她一眼:“说不定会有危险,你还是乖乖呆在这里就好!” “什么嘛!”她不满,伸手捏他嫩嫩的脸颊:“我也有出力的好不好?晚上再乔装打扮一番,谁认得出来啊?” 阮翌恒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她能不能不那么热爱看热闹? “对了,叫蓝衣给我找套府里侍卫们穿的衣服来,这样应该安全吧?”她高兴地抬起笑意盈然的小脸,漆黑漂亮的黑眸熠熠生辉。 “那刺客呢?”阮翌恒问回正题:“你怎么安排的?” “哦,我叫蓝衣给我扛过来,就暂时让他住在我们这边。”对啊,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差点忘了那可怜的刺客。 “你说什么?”阮翌恒蓦地瞪向她:“你脑袋是不是长草了?让他住进来,你是自找死路是不是?” 该死的,他生气是因为她竟然都不跟他商量一声,就将危险人物放到身边来。她是对自己太有把握还是对那刺客太有把握? “你别生气嘛!”看阮翌恒真的动怒,颜歌连忙安抚道:“我会叫蓝衣封了他穴道的。而且,他被打得很惨,那张脸也被毁得七七八八了。我想,如果不是我的话,他也不会受到这样的对待,所以……” 看她一脸内疚自责的样子,他忍不住叹息一声,她看似已经忘记杀人的那件事情,可是,那件事情恐怕已经深入了她的骨髓。所以,她才会对那刺客伸出手来吗? 颜歌神色黯然的撕下滑稽的小胡子,几不可闻的叹气,语气却前所未有的强硬起来:“我会治好他,然后放他走。就当是还那个人一条命吧!” “随便你吧!”看她一脸的坚定,他除了这样说,还能说什么别的? “王妃,属下已经将人带过来了。”蓝衣在外面低声禀告。 颜歌嘟着嘴巴摇摇不看她的阮翌恒,保证似的说:“我会保护自己,决不让他伤到你我的。” 阮翌恒拍掉她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不是说要治好他吗?还在这里做什么?” 妥协的,还是他!有什么办法?碰上她,似乎总是自己在妥协! 颜歌欢呼一声,“啪”的一声,一口亲在阮翌恒的脸上,在他火前,火跑开! 捂着被她偷袭的地方,阮翌恒哭笑不得的瞪着她跑远的背影。 “蓝衣,穴道都点了吧?”她小心翼翼的看着被蓝衣放在**塌上的刺客,远远站在门口问。 那男子听到他的声音,正想不屑的嘲笑一声,一回头,却现男装打扮的他那两撇奇怪的胡子没了,神情变得诧异起来! “王妃不用担心,属下已经点了他全身各处的大穴。不会对你造成任何危险的!”蓝衣见她畏缩的模样,知她心里的想法,便淡笑的回答。 颜歌这才拍拍胸口,表示放心了。望向刺客时,他正震惊的看着她。 “吓倒了?”颜歌在他面前挥挥小爪子:“你叫什么名字?” 刺客却仍沉浸在她的真实身份中而自拔不出来,所以,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奇怪,我这个被你们追杀的人都比你这个追杀我的人正常诶!”她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自己的身份真有那么吓人? 想出那么绝好办法来引诱他幕后的人出来的她,居然是个女子,还是个身份尊贵的女子! 刺客垂下头,敛了眼睫,静静地,并不说话! “我知道你们这些所谓的杀手,一般是没有名字的,对不对?”她像看不见他拒绝交谈的神色,继续追问。 蓝衣已经静静的退了下去,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刺客! 刺客的手,因为她的话,蜷缩了下。长而卷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一直注意他反应的颜歌看见了,微扬了唇角!从袖袋里掏出随身携带而来的小瓷瓶,打量了他的脸庞半天,才开始动起手来。 白色粉末落在他脸上时,他的身体僵硬了下,随即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却并没反抗。 “你相信我吗?”颜歌手下未停,只分神问着问题:“我会把你原来的脸还给你的,你不用担心!” 刺客闻言,再次用那双深褐色的眼眸看着她,那眼神装的是不可思议。 “诶,我叫你小三好了。”她转身拿了干净的布条,动作轻柔的将他的脸包得密不透风:“总不能一直叫你刺客或杀手,是吧?” 那人基本已经呈现呆滞状,他是要杀她的人,可现在,她不但帮他治疗伤口,还,给自己改了个这么低俗的名字。她到底,在想什么?想从他的身上得到什么? “好了,小三。”她拍拍手,满意的打量着自己的杰作:“身上的伤口我会叫人帮你清理治疗的,你要不要先休息会儿?” 男子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动也不动的看着她:“你这么做,想得到什么?” 他从不相信,有人会不计代价不计报酬的帮助曾经要刺杀自己的人! 颜歌却甜甜笑了,明亮的大眼睛弯成新月形状:“我喜欢,我乐意,我高兴这么做。至于为什么?我想,我恐怕是手痒。不要太感谢我哦!” 看着他不可思议的表情,她又加了句:“你的身上,还有什么是我没有的?你还有什么是我想肖想的?” 她的意思是,他一文不值么?救自己,仅是因为她喜欢,她高兴? 第六十五章 死 夜色渐渐降临,颜歌早早吃了晚饭,换好那套过大的侍卫装时,阮景轩迎面走了过来。 “你来接我的?好了,可以走了!”她颇兴奋的扬起笑脸,扯了扯身上的衣服。 阮景轩头痛的揉了揉额头,她的确如夏儒阳所说,聪明得近乎狡猾,这样的诱敌之计是自己都没想出来的,她却轻松的搞定了,还非要去凑热闹,她难道不知道,今晚或许会很危险吗? 见他久久不出声,也不行动,她有些忍耐不住了:“喂,你是走还是不走啊?” “会有危险。”他叹气,看着她微红的小脸,说出自己的顾虑。 “有什么危险?我这身打扮,谁还认得出来?”不耐烦的瞪他:“你不想让我去?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的能力还保护不了我?” 这家伙,连激将法都使了出来。“好吧!但是你要答应我,到时候,不得离开我的身边半步。”若不答应,便是承认自己无能! 但是,他却很怕自己分心之余,保护不了她!递了颗黑色小药丸给她,示意她吃下去。 “放心!”见他退步,她接过药丸,咧开大大的笑容:“我保证,不会给你添乱的!” 阴森的地牢里头,一如往常般,阴暗潮湿,散着阵阵的霉臭之气。守卫尽忠职守的巡视着。 一个面覆黑巾的黑衣人,纤细的身影灵巧的躲过地牢外的侍卫,熟练的放倒地牢里的侍卫,警戒着走进那间关着刺客的充满血腥之气的牢房。 “画眉。”黑衣人出口唤那似乎昏迷不醒的男子,声音低沉,略显暗哑。 见没反应,他露在外面的那双晶莹剔透的眼睛闪过一丝阴狠:“对不起了,任务失败,你还供出了主公,今日,我便送上你一程罢!” 说完扬手,打出一串像飞刀的暗器,却惊讶的看见,那满身是血本应一命呜呼的“画眉”闪过了他打出的暗器。心下一惊,知是有疑,飞身就走,却见原本黑暗的地牢瞬间通红透亮,看着最前头那英俊而肃穆的男子,后退一步,果然是中计了! “朋友才来,就急着要走吗?”阮景轩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既然来了,就聊聊吧!” “景王果然聪明,在下佩服得紧。”那人衡量了一下,知是无法逃脱的,便也大方的回道! “下果然是胆大之人,既然今日来了,何不摘下面巾让本王看个真切?”阮景轩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了眼蠢蠢欲动的某人,那人璀璨的大眼正兴奋的闪个不停。 其实颜歌想的是,他既然不肯自己摘下面巾,就找个什么人去揭下来不就得了,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害得自己的眼睛瞪得好累啊! 那人缓缓伸手覆上自己的面巾,颜歌踮着脚尖努力的想看清来人是面容,却见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撒下一把白色的粉末。 阮景轩更快,在那人出手的同时,旋身抱住呆楞的颜歌,挡了她视线的同时,沉声下了命令:“杀!” 意思是,拒捕就杀。 然后,不再理会身后的情况,抱了她出了地牢。 颜歌这才从被暗算的可怕遭遇中回过神来:“你怎么下命令杀了他呢?杀了他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不就断了么?” “留着她,她也是不会说的。”阮景轩搂了她站在外面等着:“我已经知道是谁了,趁此机会除了她也是件好事!” “什么?你知道是谁?”颜歌大吃一惊,他怎么会知道?啧啧,这个人也不蠢嘛!跟阮翌恒有的一比呢! 阮景轩肯定的点点头:“她出手伤牢里头的替身时,我就知道了,因为,只有她才用小柳刀!” 管他什么刀!颜歌要知道的重点不是那个:“这个人是谁?” 阮景轩摸摸她的头,缓缓的说:“絮儿!” 什么?颜歌的瞳孔受到惊吓般放大,他刚刚说的那个人,是谁? “不用怀疑,就是她!”看她不可置信的模样,他肯定的瞅着她。 那个唱歌好听,长相绝美,风情万种的女子,怎么可能是里面那个目露凶光,嗓音暗哑低沉,出手狠绝的,像个男人的杀手? “王爷,她自尽了!”蓝衣赶过来,禀告最新消息。 阮景轩叹口气,预料之中的结果。“府里没人伤亡吧?” “是,王爷!幸好你提前让参与任务的人吃下了解百毒的解药!”蓝衣钦佩万分的看着阮景轩,王爷真是神机算啊!“王爷,她,想见见王妃!” 阮景轩眸色一沉,冷冷的说:“不见!” “我见!”却是颜歌斩钉截铁的声音,只是,那听似平静的嗓音里,却有着不容人忽视的深深悲哀。 毅然走进地牢,围着絮儿的侍卫们见是她走进来,纷纷让开,让出一条路来。 那个美好的女子面巾已经摘下,此刻一脸惨白,嘴角不断渗出鲜红地刺目的血水,看见人群中的她,微微笑了,那笑容,却是那么的艰难。 颜歌失魂落魄的看着她,在她请求的目光中,缓缓走了过去。 她的眼里满是痛惜,轻轻扶起她瘦小的身子,靠在自己肩头,想说点什么,喉咙却如有刺哽住般,眼里的泪水,一滴滴全落在了絮儿身上。“你这是,何苦呢?” 絮儿早在她落泪时便笑开了,她努力仰头看她,艰难的说:“王妃,絮儿本是贱命一条,怎能惹你掉泪?虽然你我并未深交,可,可荷宛那晚后,絮儿心里就……就一直视你为知己呢!咳咳……只可惜,絮儿福薄,今后,怕是再听不到王妃你的天籁之音了……其实,絮儿也很是……咳咳……很是不甘呢……” “乖,乖,别说话!”颜歌泪眼朦胧的制止她一边咳血,一边艰难的说话。扭头冲围观的人吼道:“还不快去请大夫?” “王妃,没用的!”她微微摇头,嘴角绽开一抹极淡极淡的笑容:“絮儿自知难逃一死,临死前,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希望王妃你,用歌声送絮儿一程……” “不会的,不会死的!”她低喃,握了她无力的小手,眼泪如泉般汹涌,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正一点一滴的流失着。 絮儿的神情开始恍惚,只是望着她的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依然清明,满是请求:“王妃,请你让我……开心的离开……絮儿这一生,从来不曾真正的快乐过……” 她的小手开始变冷,但是,仍然期盼而倔强的看着颜歌,不肯眨眼。 颜歌的心尖划过尖锐的疼痛,泪水飞溅中,她使劲的点头,看着她的眼睛,只为眼前的人唱道: 谁说黑夜是孤单的 只不过有时街灯变暗了 谁说世界是黑白色的 只不过谁都害怕所谓寂寞的 音乐响起了,用她把黑夜点亮吧 生命的旋律是最美的声音 就让她成为永远的歌唱 音乐响起了,用她化作温暖的翅膀 眼泪会倾听天使的声音 像孩子的天堂,从来不悲伤 从来不悲伤 你还在听吗? 天籁是我们的和音 所有灿烂的笑与泪 终将融化成动人的乐章…… 她和着眼泪,一遍一遍的唱,她看到,絮儿嘴角那抹温暖而满足的笑容,她看到她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她看到她漂亮的眼睛合上了,她看到她的头弧线优美的偏在一边……可是,她的眼睛太疼了,她的眼里却忽然,什么都看不到了。 她觉得冷,怀里的女子,却比她更冷,她不由自主的将她搂得紧了点。 “歌,好了,别唱了!”她的身子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因为温暖,她努力靠近他! “乖!”阮景轩抱着颜歌,用眼神示意蓝衣将絮儿的尸体从她怀里分开。可是,蓝衣却怎么也没办法从她手里,分开那女子已经冰冷的尸体。 “歌,松手好不好?”看着她涣散的没有焦距的眼神,这般的悲痛欲绝,他的心也如刀割般,非常难受:“絮儿她,已经死了!”他残酷的在她耳边,宣布着这个事实。 死了?那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就这样香消玉陨了。颜歌的目光终于不在涣散,她努力的看着怀里依然漂亮的女子,她为什么死?为了谁死?她的主人是谁?谁害得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别想那么多了!”阮景轩知道她的心情,拍拍她的后背安慰道:“这是她自己选的路,如今落下这个结果,也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如果有其他选择,她会选择这种生活吗?”像是全身力气都被抽尽了般,颜歌喃喃问道,如果有其他选择,她必然会过着每天弹弹琴,唱唱歌这样寻常女子的生活吧?如果女子的地位不是这么低下,如果女子活在这世上不是这么艰难的话,她那样的人儿,怎么可能会与杀手为伍?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双手沾上血腥? 深深叹口气,她使劲抹掉脸上的泪痕,摇摇摆摆的起身,黯然转身,在阮景轩心疼的目光中蹒跚离去。 她垮下的肩膀,背影看上去那么的纤细而落寞。 第六十六章 生命的可贵 回到房间的时候,一向早睡的阮翌恒竟然强撑着,在等她! 看她疲惫的进了房间,脱掉挡了她大半个脸的帽子,脸色苍白异常,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他连忙撑起小身子问道:“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又受伤了?还是生了什么变故?” 他一连串的问题只换来颜歌的一声长叹,然后,久久的看着他,半天才恍惚的问道:“你知道是谁吗?”告诉我,你不知道。 “府里的歌姬絮儿吧!”他了然的回答,忽又皱眉疑惑:“难道不是她?” “是她!”颜歌将自己扔**,声音低沉,带着莫名的悲伤:“你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其实你早就知道了?”其实,你们都早知道了吧?如果你们提前知会我一声,或许,或许絮儿她也不会死…… 阮翌恒爬到她身侧,替她解下带后,才道:“我只是怀疑,没想到真的是她!” 他们都很聪明,颜歌心酸的想,这会儿,阮景轩怕是连絮儿的幕后主使都猜到了吧?只是絮儿,她死得那般不值,也许,只有自己,才会觉得不值吧。“那你知道絮儿的背后是谁吗?还有谁想要我的命呢?” “想那么多做什么?还不如直接去问你老公比较快!”阮翌恒推推她肩膀:“快洗漱了睡吧!你的小命估计现在也没人惦记了,那人,只怕现在抽不出时间来找你麻烦了!” 那人?颜歌飞快的抓住这个字眼:“那人是谁?” “相信我,不知道比较好!”他不再理她,从容的侧身滚到**里边,很快便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颜歌看看他,拉了被子盖了他的小腹,身子疲劳,眼睛却怎么也合不上,一合眼,絮儿那张苍白却美丽的脸庞,那定格成温暖而满足的笑容,像放映灯般,不停不停的重放着。 想了想,她从**上爬起来,往另一侧偏远的房间走去。 推开门,看见刺客小三正侧头看她,她朝他笑,那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抓到了吗?”他专注的看着她缓缓走进来的身影,唇角微微抿起,有一种不自知的紧张的感觉。 颜歌点点头,看着他的眼睛,早没了往日的神采。 “抓到了为何你还一脸——如此悲伤的表情!”小三斟酌着用词,能想出这个方法并且诱敌成功的人,脸上却没有应该有的骄傲和自负,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她死了!”她说得极缓慢,声音听来也很沉重,眼眶更是不听话的热了起来。她怎么都没想到,那个柔弱的女子,居然有选择自尽的勇气。她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死得这般心甘情愿? “哦!”小三似是毫不意外,勾起的唇角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你是因为无法得知她背后的人,所以不甘?” “他们也许已经猜出了她背后的人。”她幽幽叹口气,目光看着摇曳的烛火,眼神迷离又迷茫。“我只是不明白,那些不惜一切想要我命的人,到底是为什么?洪菱要我的命,因为嫉妒,我可以理解。阮景轩为了保护我,也不得不做出他不愿意的让步,将我‘有意’遗弃在这里,造成我已失**的假象。可是,另外那个人呢?他要杀我又是因为什么?你知道吗?为了我,要牵连多少人才够?” 她迷离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他分明听到自己跳得过分夸张的心跳声:“你看着也不像是短命之人,担心这么多做什么?”他听到自己这样说。 “扑哧”,颜歌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在安慰我呢?小三,我听到絮儿她叫你画眉,可是,你以后就做小三吧!怎么样?我觉得做普通简单的小三也不错!”不要再步絮儿的后尘了,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可贵的! 他低下头,他何尝不想做个普通简单的人?可是,命运已经将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还有机会,过上寻常人的生活吗? “小三,老实说,你恨我吗?”她突然问。 恨她?为什么要恨她?应该是她恨他才对啊!他可是要她性命的人呢! “那么,你恨我吗?”他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 “我为什么要恨你?”她一脸你很奇怪的表情:“杀我又不是你的本意,你也同絮儿一样,只是听命于他人罢了。” “那么,我又有何理由恨你呢?”小三淡淡的反问,却不看她的眼睛:“更何况,你还救了我。虽然,我不知道你救我有什么企图?” 当然有啦!她颜歌是会无缘无故做好人好事的人么?“这个嘛!我只想试试看朋友给的疗伤药有效没有?而你恰好受了伤,所以嘛!就拿你做做绵羊了!” 她像恢复了力气般,大眼狡黠的眯了眯。小三有些气闷她的回答,却也并不答话。让原本打算大笑三声的颜歌有些尴尬。 “好了,天也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她起身,悲伤的情绪淡化了很多,死者已矣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我明日再来看你。缺什么可以告诉我派来照顾你的婢女,对了,她叫绿秀,还没许人家哦!” 促狭的眨眨眼,满意看到小三羞恼的瞪她,间歇还能听见阵阵磨牙声:“你是喜欢管闲事吗?” 切,不喜欢管闲事,你能安然呆在我的庇护下?不满的瞪他一眼,这才转身回房! 月光下,她纤细的身影被拉得极长。她的神情已没了早前的阴郁,带着些许的愉悦,果然,跟人聊天可以让她心情放松。 她没回头,所以,没看到小三唇角那一抹柔和的笑容。 “咦?貌似我已经被你打入冷宫了,你还来这里做什么?”看着等在她房门口的人,她呆了下:“还是,你有事要告诉我?” 阮景轩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伸手一捞,便将她稳稳搂了入怀,脚尖轻点,带着她上了屋顶。 担心她陷进絮儿的死内疚自责,他特地跑来看她,却看见她神情愉快的从那个刺客的房里走了出来,他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你去找那个杀手做什么?”空气中隐隐流窜着酸酸的味道,他默许她留下那个人,可不是让他给自己惹麻烦的。 “聊天啊!”丝毫没注意他表情,她回答得理直气壮。 聊天?“为什么不找我?”语气更酸。 “你有空吗?我以为你要忙着服侍你的大夫人呢?”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也酸得可以。 阮景轩却听了出来,将她搂得更紧了些:“我现在住在荷宛,一个人住那边呢!”像解释又似安抚。 “我管你住哪里!”大声喊叫只是为了掩饰那突然而来的高兴,该死的,她竟然因为他的解释而显得高兴,她没事吧? “对了,我的银票呢?”她朝他伸出手,气鼓鼓的道:“别想给我抵赖。” 她可真会破坏气氛,阮景轩苦笑着摇摇头,无可奈何的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你要这么多银子要做什么?”虽然不知为何短短时间她竟像变了个人般,萦绕在她身上的悲伤都消失了?但,只要她开心,只要她继续快乐下去,是什么原因?却已经不重要了! “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后还有事情找我帮忙,照现在的代价,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她眉开眼笑的开始数银票,太高兴了, 十万,可够他们挥霍好久了吧!要继续努力,为以后光明灿烂的日子做好准备。她在心里如是想。 想起夏儒阳临走时对他说的话,他说,他的王妃是个异常聪慧的人,有问题,可以请她想办法,或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他也不怀疑,她的聪明才智,可,国家大事,可以说给她听吗? “你,有办法让人自动放弃手上的东西吗?”他有些迟疑的问,很想快点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时候,就可以领着她,去任何她想要去的地方了!思及此,他的薄唇柔和的勾了起来! “那要看是什么咯?”她也愉快的将手里的票子数了又数:“要帮忙是要钱的哦!” “好!”他像是下了决心般:“如何让洪将军放弃他手中的兵权?” 颜歌被吓到,眨着晶亮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估计着他说这话的意思。他怎么会跟自己提起这么重要的朝事? “这个太难了,收价五十万!”她又趁机狮子大开口。 阮景轩深吸口气:“你刚才还说以后都收十万的。” “我当然要根据难易程度来收费的!”她白他一眼,然后孩子气的亲亲钞票:“银子可是最可靠的东西!当然是越多越好!” “你是觉得我不可靠么?”他危险的看着她,搂着她腰的手臂警告般的紧了紧。 颜歌毫不惧怕的回他一个本来就是这样的表情:“男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东西!她竟然说他是东西!“颜歌!”他低声吼! “干嘛?我有说错吗?”无辜的眨眨大眼:“怎样?给我五十万,我帮你解决你的难题!考虑看看!”她已下定决心,存够了钱后,带着阮翌恒离开远离这些是非烦恼! 他那么多的钱,与其让别人贪了去,还不如赚到自己的口袋比较实在! “好吧!”他妥协:“什么时候想出办法来?”既然她喜欢,他当然给! “明天!”她异常豪迈的挥挥小手:“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嘿嘿!赚取的,当然还是阮翌恒智慧的结晶啦! 第六十七章 杯酒释兵权 “你说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心点?”阮翌恒不满的看着身后一脸掐媚的女人:“你就那么爱钱么?” “小恒恒,你这样说可太伤我的心了!”她噘了嘴巴,委屈的说:“人家还不是为了我们以后的日子嘛!现在我又没当家了,钱也不好贪了,好不容易送上门来的钱你也不要吗?” 阮翌恒无可奈何的回头看她:“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十万两了?” “可是人家想要的是一百万两啊!百万富翁的那种!”她大言不惭的眨眨大眼,仿佛她想就可以似的,那般理直气壮! “你知不知道,有时候钱多了反而不是好事?”他唯有苦口婆心的劝她,出去行走江湖揣着那么多的银子,不是直接叫强盗来抢吗? 什么嘛!哪有人会嫌钱多的?他还真是个异类。“可是有很多钱后,安全感也会大增。而且我们以后行走江湖,不准备多点到时候遇上突状况,怎么办?你真是的,不当家不知油盐贵啊!” “话说,你现在已经没当家了!”本不想打击她,可看到她那副不可一世的说教表情,他就忍不住想要她那张脸垮下来。 果然,颜歌垮下脸:“你真过分!”复又神色坚定的抬头:“不过,你的这个家长,我是当定了!哼!” 还真是小孩子脾性!阮翌恒忍不住再次摇头,他与她,到底谁才是小孩啊?有她这样无所不用其极的跑来榨取“小孩子”的脑力劳动的吗? “快说啦!你到底有没有办法?”看他半天不说话,她连忙捅捅他,示意他现在快想办法! 阮翌恒低下头,这个家伙,脑子也是很好使的,为什么遇到事情总是要跑来问自己要办法? 他当然不知道,颜歌怕用脑过度,会老得很快!而且,有人依赖的时候,她绝对不会自己动脑筋伤害自己的脑细胞! “办法也不是没有!”吁了口气,他还是说了出来。 终于,他的手还是伸到了朝堂,他其实,很怕,过回如以前一般勾心斗角的日子。现在这样平静而简单的生活,来得不容易,而他,不想失去!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她手舞足蹈的转了个圈之后,一把抱起阮翌恒,啪啪亲个不停:“来,快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看着她金光闪闪的大眼,不难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她定是在为那即将到手的五十万两而欢呼吧! 算了,只要她开心,就行了! “你历史还算好吧?”他眯了眯眼,伸出双手搂了她的脖子,软软的问。 历史?勉强可以及格吧!可是,他问这个是想做什么?“还,还行吧?” 阮翌横翻个白眼,不好就不好,有那么羞于承认吗?他又不会嘲笑她! “那么,你该知道史上有名的‘杯酒释兵权’的典故吗”他调皮的扯扯她小巧的耳垂,恩,手感还不错! “那个,好象,貌似,应该是乞丐皇帝朱元章那时候生的事情吧?”她眨眨大眼睛,应该没错才对,虽然不清楚个中的具体,但,大体应该还是没弄错的! 还好象,貌似,应该?他真是佩服她!历史学成她那样儿,也不容易! “小姐,我要说的是宋太祖赵匡胤,不是乞丐皇帝。”他再次翻了个白眼,很怀疑依她的智力,究竟是怎样从洪菱手上全身而退的? 小鬼越来越重了,颜歌略显吃力的将他扔到躺椅上,喘了口气:“那个故事具体是怎样的?跟现在这时候的情况应该不太相同吧?” 能依样画葫芦吗?“你只需要将故事讲给他听就行了,其他的——我相信,他也不是个笨蛋。” “就这样?”她疑惑的看他,这样未免也太容易了吧?一个故事就赚五十万? “就这样!”阮翌恒肯定的点点头,什么都说了出来,也就失去了看戏的热忱,毕竟,在这没电视,没电影,没娱乐的地方,看点真人秀才不会让自己无聊的!“现在,好好听着我要讲的著名的历史故事!” 颜歌自动忽略他特意咬得很重的“著名”二字,臭小子,嫌自己没文化,以为她真的听不出来吗?若不是有求于他,她现在早二话不说扑上去挠他痒痒了! 隔天,颜歌将阮景轩约在竹林里,摆了小案桌,搁上瓜子水果和茶水,清清喉咙道:“听着,现下是讲故事的时间,故事没讲完之前不许插嘴,有意见么?” 阮景轩摇头,伸手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说:“请开始。“十足一个听书的和一个说书的! “很久以前,有个皇帝即位后不到半年,就有两个都督起兵反对他,当时兵权都是掌握在都督手上的。他亲自出征,费了很大劲儿才把他们平定下来。为了这件事,他心里总也不塌实。后来,他问身边的亲信,这仗老没完没了的打,可苦了平民百姓,这是个什么道理呢?亲信说,道理很简单,如果将兵权集中到朝廷,那么天下自然太平无事。可是,怎样才能将兵权集中在自己的手上呢?没过几天,皇帝在宫里举行宴会,将一干手中握有兵权的主儿都请了去,酒过三巡后,皇帝拿起一杯酒,叹道:唉,我要不是有你们的帮助,也不会有现在这个地位,但你们哪儿知道,做皇帝也是有难处的,不瞒各位说,自从做了皇帝后,我就没睡过安稳觉了。群臣们很是不解啊!做皇帝多威风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总之他们是十分惊奇,连忙问这是什么缘故?皇帝说:这都不明白啊,皇帝这个位置,谁不眼红啊?群臣大慌,连忙磕头,含泪道:陛下啊,我们都是粗人,哪敢有如此想法呀!” 颜歌一人饰几角,演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那叫一个眉飞色舞,那叫一个手舞足蹈。 阮景轩看着那么生动那么活泼的她,忍不住痴了神情。 “于是皇帝又说:我替你们着想,不如你们将兵权交出来,到地方上做个闲官,买点田产房屋,快快乐乐的过日子,我和你们结为亲家,彼此毫无猜疑,不是很好么?于是群臣跪拜:陛下你为我们想得太周到了!第二天上朝,每人都递上一份奏折,说自己年老体弱,请求辞职,皇帝马上恩准,收回他们的兵权,赏给他们一大钱财,打他们到其他地方任官!皇帝收回兵权之后,由地方军队挑选出精兵,组成禁卫军,由皇帝直接控制,主要是为了防止兵变。就这样,王朝渐渐稳定了下来。” 她用了大量的现代语汇,也不知道阮景轩听懂了没?不过,她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偷偷吁口气,若让阮翌恒知道她将故事讲成这般,估计又得揭她的皮了! 阮景轩沉默了良久,再开口时,眉宇间已经有了运筹帷幄的王者之风:“不错!” 转身准备大步离开,却被一只雪白的小手扯住了衣角。他疑惑的挑眉,望向手的主人,那意思是询问。 “你准备就这样离开?”颜歌清澈的大眼闪闪亮的望着他。臭小子,钱都不给就预备要开溜吗? 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他笑了,伸手覆上她的小手,轻轻一拉,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闭上眼睛闻着她身上淡淡的,却可以安定人心的馨香。“如果,这个不管用怎么办?我总要看到成效后,再付银子吧!若这样就把银子付了,而你的这个故事又帮不上忙,到时你又趁机敲诈我的银子,怎么办?” 哼!小气扒拉的家伙!她不满的推开他,瞪着圆圆的眼睛仰望他:“那你也得先付一半的定金吧!要是到时候有用,你却一口咬定说没用,我也是很吃亏的,好不好?” “银子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要那么多银子想要做什么?” 他还真是有病,银子不是拿来花的吗?还能做什么?鄙视的看他一眼,她慢条斯理的说:“从小啊,我就有个愿望,希望在我十七岁之前做回百万富翁,眼见着我的生日就要到了,结果辛辛苦苦这么久也才十万两而已!唉!” 她叹口气,接着编道:“上回娘亲还哄我说,这么小的小心愿,王爷一定会成全我的。谁知……”她再鄙视的看他一眼,那意思是嫌他小气:“可惜就算我用聪明的脑袋来,王爷也是不可能给我银子的!算了,还是叫绿秀回趟丞相府,叫我娘亲给我点银子花花吧!” 临了还哀怨的看他一眼。 阮景轩哭笑不得的看着她表演,百万富翁?她还真是想得出来,始终上扬的唇角噙了抹**溺的笑容:“好吧!在你十七岁生日之前,希望你能在我这里赚到你所想要的数目,早日成为你所说的百万富翁。我就不打扰你做春秋大梦了,加油!” 说完,不再看她悲愤莫名的小脸,转身离开。 颜歌气得满脸通红,看着那人潇洒离去的背影,恨恨咬着手中的巾帕:“阮景轩,你最好祈祷自己不会再来求我帮你,否则,姑奶奶一定叫你倾家荡产!” 气死了,竟然说她是在做梦!还敢嘲笑她,气死人了啦!恨恨跺脚,转身去找她的盟友阮翌恒——诉苦去也! 第六十八章 打手小三 刚睡了个饱饱的午觉,管家就奉了阮景轩的命令,将五十万两的银票送了过来。颜歌的嘴角差点裂到耳朵去了,捧着那厚厚的银票一阵猛亲,不厌其烦的数了一遍又一遍。照此下去,她的百万富翁将不再是个梦了,嘿嘿!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颜歌笑眯眯的翻身下**,顺便揪起还缩在**上不愿动的阮翌恒:“走,我们去看看小三!然后姐姐我请你吃大餐。” 小三?“是谁啊?”阮翌恒睁开迷糊的大眼睛,神志不是很清的问,从哪里钻出来这么号人了?还得她老人家这么青睐。 “小三就是我给住在我们这里的刺客起的名字啊!”她一脸我没告诉你吗的表情:“这名字很有特色吧?” 她得意洋洋的等着被夸。 小三!!阮翌恒彻底清醒,垂下的眼睫,掩住了一笑而过的痕迹,他真是无比同情那倒霉的刺客。小三,的确很有特色,这种特色,只有她才想得出来吧? 丝毫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的颜歌,径直兴奋的抓起她叫绿秀照着她的图画缝制的精致小背包,里面装满了零食和一些必备药品。 单手捞起阮翌恒的衣领,在他不满的瞪视下,呵呵陪笑着,往偏房行去:“知道吗?我们现在已经有六十万的家当了哦!离百万两已经很近了,对不对?”她神情骄傲的宣布。 “是,是!”刮钱专家,他随便附和着。倒是真没想到,那人会给得这么爽快。 “我们的自由日也快了,对不对?”她深深呼吸:“我甚至,已经闻到自由的味道了呢!” 这家伙,就真的那么想要离开吗?阮翌恒微愣了下。 远远的,听见绿秀略带委屈的嗓音:“公子,你好歹吃一点啊!这样下去,你的身体受不了的。我家小姐一定会惩罚奴婢办事不力的。” 另一个略微显得冷漠的男声淡淡的哼了一声:“我于她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她凭什么还会管我死活?” 仔细听来,似乎也带着委屈的味道,阮翌恒微微皱了皱眉头。可身边的颜歌显然什么都没察觉出来,大刺刺的推开门,晃了进去。 “哟,小三在闹别扭啊?”她笑着让绿秀接过手上的小包,拍拍手,看着躺在**上一脸错愕的男子。 小三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名叫羞涩的光芒,却又很快冷了脸:“你还来做什么?” 她不理会他的问题,转身唤来绿秀:“他不吃饭?” 秀点点头,担忧的看看**上的男子,眼里的关切那么的显而易见,颜歌摇摇头,真是不懂得掩饰的家伙呢!这么明显的爱意,是怕天下人不知道吗?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嘛,也不知道要含蓄点! 她粗鲁地一把掀了小三的被子,察看他身上的伤势,不错,被处理得很好,也被照顾的很好,伤口恢复的很快。 将目光放回到他的脸上,熟练的拆下布条,露出他的脸来,新生的肌肤看起来粉嫩粉嫩的,但整片的肌肤都呈鲜红色,看起来还是有些骇人。 “再过两天就好了。”她自言自语的说,动手将布条又绑了回去:“这个东西还真管用,改天再问夏儒阳要点。” 阮翌恒不赞同的瞥瞥嘴巴,她还真以为这么珍贵的东西是她说想要就可以有的吗?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小三有些受辱般的看着因为不耐烦而甩手将余下工作交给绿秀来做,而自己则跑到旁边喝茶的女人。 颜歌状似无奈的摊摊手掌,也只有阮翌恒才看出她那根本是在耍无赖的表情:“我什么都不想干啊!还是小三,你其实是希望我干点什么的?”后面半句,她的表情**而邪恶。 她说的那是什么话?小三的耳朵根都泛起了红潮,她差了贴身侍婢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找了最好的大夫医治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甚至用了稀罕难求的药来还原自己的脸,可是,却对自己没有一点的要求,这,怎么都是说不过去的!不是吗? 心满意足的看着被自己气得说不出话来的人,她满意的喝口水,咂咂嘴巴道:“绿秀,明天开始给我准备蜂蜜水,我不想喝茶了。”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他试探着问,以为她会生气,却见她神色依然如常,才放下心来。。 得到什么吗?他还有什么是自己想要得到的?真是小人之心的家伙! “我只想治好你的伤,有了自保能力之后,才放你离开。”她诚恳的看着他毫无情绪波澜的眼睛:“当然,你或许不会相信,不过,我是真没想过要为难你,也没想着要软禁你一辈子。你也知道,你现在这模样走出去,多危险,不用我举例说明了吧!” “或者,留在我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可以考虑看看!”临了,她再加了句。 “留在你身边?做什么?替你杀人吗?”他看着她,嘴角浮起一抹讥诮,她也是,想拿自己当工具使吗? “我不喜欢杀人。当然,自保的时候除外。”她并不介意他的偏激,兀自解释道:“留在我身边自然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你可以称呼那为保镖或打手,我也是不会介意的。还是,你认为自己能力不足,保护不了我?”激将法一起用! “除此以外……”他还是不相信,其实,是不敢相信。 “你必须完全忠实于我,绝对不能背叛我,就这点,相信你能办到的!”她说的肯定,仿佛笃定他会答应般! 她说得那么的真诚,明亮的眸子漾着让他不得不点头的——信任,他不由自主的相信了她,眼前这个看似精明计较,实则懒散善良的女子。 看他点头,知他暂时相信了自己,杀手是不会轻易相信他人这个道理她还是懂得,也不逼他,朝他点点头后,伸手牵了阮翌恒:“你好好休息,绿秀,好好照顾着哦!” 调皮的冲满脸通红的绿秀眨眨眼睛,她一路欢畅着撒下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第六十九章 不怕你惹我 “好无聊哦!”一大早,颜歌就有气无力的趴在躺椅上哀号。自从阮景轩明确规定她不准随意出府后,她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无聊极了,现在小三的身体都已经康复了,唯一还没完全复原的就是他的脸,但是,他俊美的轮廓已经能看得出来了。 小三立在她身后,几不可见的扯了下嘴角,才几天的相处时间,他已经完全摸清了眼前女子的性格性情,也知她是最闲不住的人。 阮翌恒躺在另一张躺椅上,见她的模样,微微摇摇头,现在这样简单而又宁静的生活,到底她有什么好闲的? 微风吹过竹林,一片沙沙作响的声音,犹如催眠曲一般,阮翌恒昏昏欲睡起来。 “小姐,小姐——”绿秀慌慌张张的冲进来,咋呼呼的声音即刻吓得阮翌恒的瞌睡虫不翼而飞。 颜歌却是一脸的兴奋,连眼睛都弯成了新月状:“怎么了?怎么了?生什么大事了?” “不好了——”绿秀努力喘气,清秀的小脸因为一路跑来而涨得通红。 颜歌心里那个急啊,恨不能变成她肚子里的蛔虫,看看到底是什么事情不好了?“你,你慢慢说好了!” “三夫人闯进来了,诗情画意她们根本就拦不住现在已经过来这边了怎么办我们才这么几个人王爷现在又不在府里小姐我好怕啊……”语音渐落是因为眼前这一干目瞪口呆看着她的人。 颜歌彻底震惊:“绿秀,你好强哦!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你居然连气都没喘过……” 阮翌恒和小三点点头,赞同她说的话。 “哎呀,小姐,现在重要的不是这个……”这么聪明的小姐怎么会听不出她要说的重点呢? 颜歌将手中的蜂蜜水递给她:“我觉得,你还是先润润喉比较好……” “小姐……”绿秀哀怨的看她。 “哟,王妃真是好兴致啊!”沈月儿那独特的嗲声传了过来,她一身光鲜漂亮和颜歌一身银色素衣形成鲜明的对比,粉红面上尽是嘲讽之色。 “呀!姐姐今儿可真漂亮啊!”找茬的,挑衅的,还是不怀好意的,她从来就没惧过,何况,现在自己又很无聊,好不容易有人送上门来让她消遣,她没有理由说不啊! “哎呀!”沈月儿娇笑着扭了扭水蛇腰:“我看王妃的气色不怎么好啊?不会是这些天伙食怠慢了您吧?” “唉,月儿姐姐也知道,王爷最近是不待见我啊,都这样了谁还顾得了饮食问题呢?”如她所愿,先让她高兴高兴。 “我就说呢!”沈月儿的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幸灾乐祸:“不但王妃气色不太好,就连你这里的下人,面色都糟糕了点呢!”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眼因担心颜歌而脸色苍白的绿秀。 那丫头因她的这一瞥,脸色更加苍白起来。 颜歌淡淡的笑了笑,就这点道行吗?“姐姐也知道,妹妹我现在自身都难保,如何还能顾得了底下的人?”面露戚色:“王爷现在看都不看我了,妹妹好可怜哦……” 演戏吗?她很喜欢诶! 看戏嘛!阮翌恒和小三也喜欢! 至于,真正着急的,怕只有忠心且单纯的绿秀吧! “哎哟,王爷怎么能这样对待王妃呢?啧啧,瞧王妃这地方,连点生气都没有,想必也是寂寞得紧吧?”沈月儿一脸的假惺惺。 唉,颜歌叹口气,都说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的嘛!她现在踢上门,可是自取其辱的! “是啊!所以我特地问王爷要了个男**陪着我。”颜歌一扫方才的忧郁,甜甜笑道:“偌,就是他了,小三,来,见过三夫人!” 我才不会如你们所愿?看好戏?戏不是那么好看的! 小三僵硬的看向沈月儿,僵硬的打着招呼:“小三见过三夫人!” 可怜的沈月儿已经完全吓傻了,她惨白着一张俏脸,食指抖抖嗦嗦的指着小三:“他,他……你说他是你的……” “男**啊!”颜歌天真的回答:“虽然他现在看起来好象毁容了,可是姐姐你过两天再来看,保证是个人间少见的绝色哦!所以,王爷虽然冷落了我,但我一点都不觉得难过呢!” 她伸手扯扯小三的衣角,示意他不要那么僵硬。 沈月儿倒退两步,脸色已经煞白,若不是旁边的婢女扶着,她多半已经跌坐在地了。怎么可能?王爷就算不喜欢她,也不可能找其他的男人来伺候她?可她那高兴甜蜜的感觉,却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呀! “姐姐,王爷虽然英俊出色,可他再**着你,也始终不是你一个人的。对吧?何况,王爷现在心里可一心都是洪姐姐呢!你往后要是寂寞的话,我也可以将小三借给姐姐,让他陪陪你解解闷。” 她眼角的余光看到小三高大的身子抖了下,那一身强烈的怒气吓得她缩了缩脖子,连忙接着说:“当然,姐姐如果不喜欢他,我也可以让小恒恒去陪陪你。小恒恒可也是聪明得很的!” 这回换来的就是阮翌恒的白眼了! 唉,两头都得罪了。 “你,你……”沈月儿已经被刺激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了! “还是姐姐你都不喜欢?”颜歌自动扭曲她的意思:“那这样的话,我找个时间托人跟王爷说一声,让他给姐姐找一个姐姐满意的人,怎么样?”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两眼一翻,沈月儿软软倒了下去。 “咦?这样就不行了?”颜歌不满的撇嘴,她还没玩够呢! 随行的婢女乱成一团,终于把那个被吓晕的女人抬出了她的地盘。 “小恒恒,这人的智商及不上洪菱的一半呢!”她目送那团乱糟糟的人走出去。却奇怪半天听不到回应,扭头一看,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皆用凶神恶刹的目光看着她。 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恩,今天天气真好阳光也好连风都好山好水好你好我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事实证明,说话不换气也是会传染的。 第七十章 温泉边上 一路飞奔,阮景轩抱着她没入后山的一处山涧。 一汪天然温泉,萦绕着一片白雾。他看看怀里睡得正沉的女子,忍不住勾起温柔的笑颜来,这小东西,现在将她了她恐怕都不知道吧!她这么小的脑袋瓜子里,怎么就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东西? 轻柔的褪去原本就穿地乱七八糟的衣服,他抱着她,走进温泉池子。 入水的那一刹那,颜歌惊了一下,掀开沉重的眼帘,在看到眼前的阮景轩时,突然安下心,沉入梦乡。 好舒服,好温暖的感觉。在梦里,她流露出孩童般可爱的笑容来,像是,妈妈的子宫般,安全而温暖! 以为她会醒来,谁知她仅睁了下眼,就又睡了过去。温柔看着她的那双眼,笑意始终没有退去,在这种情形下,她依然睡得着,是对自己信赖吧! 拥着她,他也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颜歌是被身下的石头硌醒的。睁眼一看,自己果然睡在一个平台上,平台虽算得上光滑,可睡惯了软**的她还是很不习惯。她有些疑惑,怎么会身处的这个山洞?翻身坐起来时,盖在她身上的衣物一下子滑到腰间,她愣愣的看着衣物滑落下的自己,一丝不挂的雪白身体,印着青青紫紫的痕迹。半晌,才反应过来,出惊天动地的尖叫声。 一抹身影飞快的掠了过来,落在平台上,急切的巡视了一遍才放下心来,俯身吻住仍尖叫不休的人,看她徒然放大的眼眸似受到惊吓般。好久,才依依不舍的松开她的唇瓣,却在视线落在她身体上时,眸光深沉了起来。 “下流!”颜歌这才回过神来,红着脸手忙脚乱的胡乱套着衣服,可是在他那么灼热的注视下,她穿衣服的手也兀自抖个不停。 阮景轩微微叹息,伸手接过她手上的动作,虽然刚才,自己又起了反应,可,她昨晚已经累了一整晚,今天就暂时放过她吧! 有了昨晚的穿衣经验,这回,他伺候得格外仔细,手上的动作也格外的轻柔。 颜歌偷偷觑一眼他,见他神情认真的模样,心下一窒,他微抿着唇的样子,像极了6逸!6逸,她有多久没有想起过这个人了? “什么呆?”穿好衣服后,见她仍是一副呆傻的模样,忍不住捏了她的小鼻子。 颜歌看着他温柔的笑颜,心口无端的悸动起来,为了掩饰,她没话找话说:“我们怎,怎么在这里?” 他笑笑,一把将她搂入怀中:“因为我想来,所以就带你来了!” 颜歌不自在的推推他,虽然已经有过那么亲密的接触,可,她还是觉得不自在:“我是问,这是什么地方?” 看她在自己怀里一副气闷的样子,他低低笑着,头抵在她的肩头:“这里,是我最秘密的地方,如今,是我们两个的秘密了!” 他的秘密?颜歌好奇起来,使劲从他怀里探出脑袋,是个山洞,山洞显得较为空旷,有凉凉的沁人心脾的凉风不停佛来,面上凉丝丝的感觉很舒服。啊!她眼神一转,瞄到那一汪咕咚作响切冒着白烟的温泉,顿时眼睛一亮:“哇!温泉诶!” 阮景轩摇摇头,**溺的松开手臂,任她欢呼着跑过去,她难道一点感觉都没有吗?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里面泡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吗?真是后知后觉的家伙。 “真的是温泉!”她将手伸进池子里,温热的手感让她惬意的眯起了眼眸:“好舒服好舒服哦!” “还想再泡一次?”阮景轩走过来,看她的眼神里闪动着貌似邪气的光芒! 再泡?“我已经泡过了?”她歪着脑袋想,对了,睡梦中那包裹着自己的温暖,不就是温泉吗? “你你你……”她忽然语无伦次的指着阮景轩,面上一片绯红。 阮景轩好笑的握了她的小手,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却总是面对他的亲密时羞得满脸通红。“我怎么了?” 定是他抱着自己泡的,她气恼的想,算了,反正他们最亲密的事情都做了,还在乎他抱着自己泡温泉么?她忿忿的看他一眼,掉转了视线! “喜欢这里么?”他蹲在她身边,看她将光滑洁白的小脚丫悠闲自在的放进温泉池子,半截如玉瓷般的小腿就这样暴露在他面前,他有些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才将注意力放到她的脸上。 天!光是看着她的小腿,就让他险些把持不住。他实在怀疑,能忍耐那么长时间而没碰她的那个人,真的是自己么? “喜欢!”她不疑有它,仍是欢快的玩着水,撩起一串串温热的水珠!昨晚那**的酸痛疲劳好似不存在般,全身都觉得异常轻盈!她想,一定是这温泉的关系! 她当然不知道,阮景轩帮她按摩了全身,在她睡得最沉的时候! “喜欢的话,我可以带你常来!”喜欢看她这么欢快这么活泼的样子,这么无忧无虑像孩童般稚气的举动,他想,他是真的爱她,深入了骨血! 她停下戏水的动作,侧头看他,眼神带着探究的意味:“你今天不忙吗?” 他以往可是天天往皇宫里面跑的忙人诶!看看外面的天色,这时候离正午也快不远了吧!他竟然不在皇宫里头而陪在她这边,他没事吧? “该忙的都忙完了,剩下的,就不关我的事了!”他顺了顺她稍显凌乱的头,让她将头靠上他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我老婆呢!” 他亲昵的亲亲她的嘴角,在她变脸前撤退开来,俊美的脸上带着得逞的贼笑! 他又叫自己老婆!颜歌瞪他:“都说了,老婆是不可以乱叫的!” 气鼓鼓的噘了嘴巴:“你叫我老婆,那么洪菱和沈月儿怎么办?她们叫谁老公去?” 真讨厌这古代的一夫多妻制! “听说昨天沈月儿去闹过你了?”他不回答她的问题,径直问着他的问题。 颜歌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反正他暗地里安排在她身边的人肯定会向他报告的,她现下否认又有个什么意思?“看她样子像是来示威加幸灾乐祸的!”微微抿了唇,可惜她找错了人,想到她昨天那惊慌失措,面无血色的模样,她就忍不住想乐! “听说——”他搂她肩膀的手紧了紧:“听说你告诉她,说我给你安排了‘男**’?”加重的语气,有些微的酸涩。 “扑哧”。颜歌轻笑出声,银铃般的笑声说明她的心情实在是愉快:“不然她怎么可能会被我吓晕?”她回得有些得意! 阮景轩却沉下了脸,她竟然真不在乎自己的名誉,随随便便便说养男**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会不高兴吗?“你似乎很开心?”他问得有些咬牙切齿。 听出他语气里的异样,她仰头看他,见他绷起的不悦面孔,她吐吐舌头:“不过是个玩笑,也值得你生气?” 第七十一章 破碎的茶杯 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会是个玩笑!“以后不许开这样的玩笑!”他霸道的命令,心里始终有了疙瘩! “好好好。”她敷衍道:“不开就不开呗!” “你准备怎么安顿那刺客?总不能老叫蓝衣点着他穴道?”想起她跟他朝夕相对的样子,他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送他走吧!”既然她不忍心杀他,那就早日送走他! 颜歌瞥他一眼:“为什么要送他走?他现在是我的人,我的人,懂不懂?”怕他不懂,她还加重了语气。 肩上蓦地一紧,颜歌疼得差点痛呼出声:“你那么用力做什么?想要捏死我吗?” 看她龇牙咧嘴的模样,听她刚才讲的那句话,他倒真想捏死她——如果他狠得下心的话! “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他是你的人?”他一副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的凶恶目光,仿佛只要她说错一个字,他就要送她去见上帝一样! “就是,就他现在是我的保镖,我的打手嘛!”她连忙可怜兮兮的缩下肩膀,生怕他再拿自己的身体出气,她甚至将屁股小心的移了移! “我记得有派黑冥来保护你。”他眯眼看她欲退的模样,搂在她肩头的手改搂上她的腰,只轻轻一带,就将她圈进了怀里。“还是,你觉得他保护不力?” 她略微挣扎了下,便直接放弃了,她的力气能与他抗衡?开什么玩笑!“他始终是你的人,衷心的也只有你而已!但现在,小三可只对我一个人衷心呢!” 她计较的是这个?他是觉得他那样的保护像监视吧?所以才不满。“即便是这样,我也会让黑冥继续跟着你!” 瞪他一眼,一点人身自由都没有,还有什么混头?“随便你!”她只能负气的说! “我可以允许你将那人留下来,但——”他看着她,顿了顿:“他不能住在翠竹宛!”关于这点,他绝对不会让步! 真是受不了!颜歌翻个白眼:“随便你!” 又停留了片刻,他们才起身回王府! 看她平安回来,阮翌恒和小三同时松口气! 绿秀拿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看着她:“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又……”被掳走了! “傻瓜!”她大笑着敲敲她的脑袋:“小姐我只是跟王爷出去散散步,回来得晚了点,别担心了!去弄点东西来吃吧!” 绿秀这才完全放心,冲跟在颜歌身后的阮景轩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气氛似乎冷了下来,颜歌不解的看看面无表情的小三,再看看冷着面孔盯着面无表情的小三的阮景轩,不明白怎么突然气氛就变了?最后,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阮翌恒,阮翌恒则瞪她一眼便不再甩她! “呵呵……”她干笑两声,注意力果然马上都集中在她身上了:“那个,王爷,你要跟我们一起吃饭吗?” 阮景轩瞪着她,正欲回答,却听哭天抢地的声音传了过来:“王爷,王爷,我是月儿,我要见你!” 隐约听见小诗和小画弱弱的劝阻声:“三夫人,请您别这样……” 看了看阮景轩冷凝下来的面孔,漂亮的剑眉微微蹙了下,颜歌咧开嘴角,扬声道:“小诗小画,请三夫人进来!” 沈月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冲了进来,先恨恨的瞪了眼颜歌,这才转向阮景轩,委屈的噘着小嘴:“王爷,你一定要为月儿做主啊!” 颜歌示意小三搬把椅子过来,方便她坐着看戏,阮翌恒也巴了过来,她只好将他搂上膝头,附在他耳边悄声说:“你一个男人家也爱看这种戏?” 阮翌恒连翻白眼的冲动都没有了,直接无视她! “何事要本王为你做主?”淡淡的不含任何情绪的声音,不着痕迹的隔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沈月儿却是挑衅的看了眼颜歌,这个臭女人,昨天可真是把她玩得很惨!她是醒过来后,才醒悟被她耍了!“王爷,昨儿个月儿好心来看望王妃,谁知王妃她……”这回,她一定要扳回这一局! “恩?她怎么了?”阮景轩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看了眼怡然自得的某人,那人却回了个级丑的鬼脸给他! 所以说嘛!老婆娶多了不一定是好事,眼下,就得面对这种争风吃醋的戏码,啧啧,真没意思! “王爷,你们有事漫谈,我就不打扰了!”忽然失了看戏的兴致,她起身准备往里间走去。 “王妃是心虚吗?”沈月儿挑衅而傲慢的语气成功拉住了她的脚步。 心虚?她回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气焰嚣张的沈月儿:“我为什么心虚?倒要请教三夫人了!” 不跟她正面冲突,她想,她只是想给他留点面子,但那阴着脸一语不的人,似乎不需要,那好吧!没有道理人家向她宣战,她要不战而逃吧?这可不是她的风格! “你昨日亲口承认那个小三是你的‘男**’,今日就不敢承认了么?”她一定要让面前那女人觉悟,王爷是偏向谁的? 颜歌看了眼仍是面无表情的阮景轩,忽然叹口气:“我是承认了,那是王爷送给我的,你是要找王爷求证吗?恰好他就在这边,请问吧!” 真的很没劲,她不喜欢跟女性同胞为了男人这样争锋相对,那会**坏哪个男人,而让他骄傲的! “王爷!”沈月儿惊呼:“她说的是真的吗?” 阮景轩看看她缠上自己的手臂,有些厌恶般的挥了开:“这是我给她的贴身侍卫,你要,我也可以安排!至于男**,我想,你怕是听错了!” 他再次妥协,自己在她面前,似乎总是在妥协,总是一味的迁就,这样,真的好吗?他不禁有些担心起**她的方式! 如果有一天,她要求自己放她离开,那么疼**她的自己,真的能放开吗?他总是有这样的预感,只要机会到了,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走掉.从她开始伸手要钱起,他这样的预感便更加的强烈起来.所以,她只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如果,他要她留下,她会吗?如果,他希望她给他时间,然后一起离开,她愿意等吗? “好,好!我总算知道了!”沈月儿恨恨的两个好字,是对着颜歌说的!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扫到地上,那光洁的杯子瞬间便成了碎片. 然后,不再做停留,转身跑开! 颜歌有些无辜的摊摊手掌,耸耸肩膀往里屋走去! 似乎,又有麻烦了!真烦! 而阮景轩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没有觉她嘴角边那抹苦涩的笑容。 阮景轩,也许,终其一生,我们都做不成那种心心相系的夫妻呢! 第七十二章 选夫子 “小姐,大夫人说给小王爷请了夫子,请小王爷到前厅去见见夫子,看他中意哪位?”绿秀端来早膳的时候,也带来了这个消息。 夫子?颜歌和阮翌恒对视一眼。 “呃,现在给小王爷找夫子是不是还太早了点?毕竟他才三岁!”这古代人的求学年龄未免太小了点!她啧啧两声,然后坏笑着看向面无表情的阮翌恒,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颜颜,我不要夫子!”阮翌恒眨眨大眼,可怜巴巴的望着一点都不同情他的颜歌,他一向不怎么叫她颜颜,而当他这么叫的时候,表示他有所求! 好不容易才看你小子吃一回鳖,我才不要帮你呢!“可是,小恒恒,这个我可做不了主哦!你也知道,颜颜现在可不当家了!”她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谁叫他总拿自己当不了家的事情来打击她。 阮翌恒暗暗咬牙,这个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本不想再求她,可目前,自己能求助的,似乎也只有她了。唉,人在屋檐下呀! “颜颜!”他接着喊,语气已隐约有些不耐烦了! 颜歌挥退绿秀,这才好整以暇的双手抱胸:“帮你是可以啦!不过,你要怎么回报我?” 臭丫头,平常帮她那么多,怎没听见她提回报二字?“那么,你想要我怎么回报你?”他阴恻恻的瞪她! “想办法帮我捞到一百万!”她适时开口,这个于他,绝对不难! 她还真是从钱眼里钻出来的,阮翌恒摇摇头,慢条斯理的说:“好,我答应你!那么,现在是不是该解决我的问题了?” 答应?嘿嘿,他现在是小孩子,没必要遵守什么君子一言的可笑约定吧!只是,到时候,她别给他哭才好! 颜歌喜笑颜开,拍拍他的小肩膀,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姐姐一定给你办得漂漂亮亮的,保证没人敢再上门来做你的夫子!”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阮翌恒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颜歌大眼飞快的眨了眨,示意阮翌恒附耳过来,滴嘀咕咕说了一通后,便见阮翌恒之前皱起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这确实是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呢! 他早知道,她绝对不笨,可也没想到,她的脑袋瓜可以这么好用! “小恒恒,我也知道自己很聪明,所以,不要太崇拜我哦!”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般,她得意洋洋的说! 切!终于忍不住翻了白眼,他有要崇拜她的意思吗?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找了套小厮的衣服换上,让诗情画意四女写了些东西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开往花厅去了! 看花厅的热闹程度,不难看出有多少人想做小王爷的夫子,本热闹的大厅,在他们到来的时候,安静了下来! 洪菱迎上来,没见到颜歌的身影已经让她感到奇怪了,可阮翌恒身边跟着的一个相貌平凡的小厮和一个英俊却漠然的配剑青年,更是让她不解。这两人,瞧着都是生面孔,是什么时候在她眼皮下混进来的? “各位,这位就是王府里的小王爷。”顾不得想太多,在众人都齐刷刷看向她的时候,她连忙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和魄力来。 “今儿个邀请大家过府,便是为了给小王爷请个夫子。早闻在座的各位都是饱学之士,小王爷无论托付给谁,我们王爷也是放心的。只是,小王爷的夫子,还得让他自己挑,要合得了他的眼缘,毕竟,各位也是知道的,小王爷目前是我们景王唯一的子嗣呢!” 这番话精彩,不仅褒奖了在座的各位夫子,也透露了王府无可抗拒的势力,抑或是无形中提升了阮翌恒的地位。当然,也没忘告诉众人,现在王府里,说得了话做得了主的是她,而非王妃! 颜歌暗暗的竖起大拇指,要放在现代,洪菱绝对是一女强人。 “大夫人说得在理!”一位白胡子飘飘的老爷爷笑眯眯的摸着自个儿的胡子,赞同的点点头。小王爷一看就属人中龙凤的姿态,他自然也是很希望能亲自教导的。 “众位若没意见的话——”她转头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阮翌恒,下半句却是对着他说的:“那么,小王爷可以选择了!” “慢着。”颜歌吊了吊嗓子,尖了声音道:“我家小王爷说了,这么多夫子,他也不知道哪些是真才实料,而哪些不过是坑蒙拐骗的,所以——”坑蒙拐骗那句话犯了众怒,颜歌缩缩脖子,不敢看那众怒的人群,却又不得不加大声音:“小王爷备好了几道考题,各位夫子如能在规定时间写出正确答案,那么,他就是小王爷的夫子。” 原本怒气冲天的众人听她这么一说,埋头一想,果然是有些道理的,这不但能显示出各人的真才学识,若能成为小王爷的授业恩师,那也是极荣耀的一件事情。 这么一想,众人便齐齐点头,还是那位白胡子老头说了话:“这确实是个好主意,那么,就请小王爷出题吧!” 颜歌示意诗情画意四女将准备好的纸张分下去,人手一张后,才清清喉咙道:“计时开始。” 绿秀在她点头的示意下,点燃了准备好用来计时的细香。 一时间,满屋子的人俱都安静了下来,认真看着手上的纸张。颜歌无聊的打了个呵欠,正准备偷懒打个盹,却感到右侧方向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顺着望去,现打探她的竟是洪菱,微微笑了下,算是打招呼! 洪菱心下一动,原来是她。这样便说得过去了,在这个府里边,她与阮翌恒可是从没分开过的,不管走到哪儿,她的屁股后头都跟着他!可是今天,她为什么要以小厮的身份出现呢? 底下开始骚动起来,颜歌和阮翌恒了个得意的眼神。等着那一群自认为学识渊博的人难! “字谜:土上有竹林,土下一寸金。打一个字?”一个中年书生皱起眉头。 “为什么好马不吃回头草?这是什么题目嘛!自古他就有好马不吃回头草这一说啊,哪还有什么为什么?” “二三四五六七**——” “城西残云半遮月——” “出口纵横皆成章——” “春到人间柳先知——” “春来又见燕子斜——” …… “原来是字谜游戏啊!”白胡子老爷爷摸着胡须,眯眼大略的看了眼题目,自信满满的起身,做了个楫,郎声道:“那老夫就先来作答,小王爷听听对或不对?” 颜歌连忙道:“老人家您请!” 莫非遇上了高人?阮翌恒和颜歌对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 “土上有竹林,土下一寸金,为个等字;好马不吃回头草,因为回头已无草可吃;二三四五六七**,缺衣少食;城西残云半遮月,屋字;出口纵横皆成章,故字;春到人间柳先知,梵字;春来又见燕子斜,板字;两边都能听到,聂字;表里如一,回字,**前名月光,旷字……” 随着他的回答,颜歌的冷汗也岌岌可危的挂在了脑门上,还有最后一题,他要是答对了,阮翌恒一定会掐死她的! 她紧张兮兮的绞着手指头,这动作,让阮翌恒也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 “最后这一题——”老人顿了顿,仔细思索了良久,摇摇头,似惋惜的道:“老夫竟也是解不出来的……” 他仔细的再琢磨了一下,含笑抬了头:“大夫人,老夫冒昧,可以让老夫见见这个出题之人么?” 洪菱眼角的余光瞥见颜歌松口气那如释重负的模样,会心一笑:“黎老,这个恐怕得问小王爷身边那小厮,说不定她知道呢!” 那被唤作黎老的老人,目光炯炯的看着颜歌,客气的说:“还请小哥为老夫引荐!如此能人,老夫定是要瞧上一瞧的。” 这时候的花厅早已安静了下,众人的目光又全数从洪菱身上转移到颜歌身上,等着她的回答。 “实不相瞒,这位高人眼下并不在京中。”她倒也不好再推脱,反正编瞎话是她的拿手好戏:“这些个题目,也是她平日里拿来消遣小人们的。” “这位小哥,那你可知这最后一题如何作答?”白胡子老爷爷似乎只执着答案,且非要得到答案不可的样子。 颜歌摇摇头,这样的人对于学识太过于执着,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错,小哥,我们大家都很想知道,你就将答案告诉我们吧!”其他人也跟着附和道。 颜歌笑着伸手,往下压了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朗声道:“如此说来,各位都放弃了今日之行的目的了?” 众人互相看了眼,皆苦笑连连:“还请小哥赐教!” 得意的抛了个眼神给阮翌恒,她才笑吟吟的看向那一群人:“其实,这题说难也难,说不难它也的确很容易。” 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对她的言行表示不满,这么个小娃儿,出的这些个题目就已经够刁钻了,现在居然还出言相辱,可又都不愿意离去,那问题的答案,似乎比生气来得重要! “小哥,这题目,有个人住在山顶上,半夜的时候总感觉有人敲门,但开门却总也见不到人,如此反复,到天亮后,衙差敲开他的门,说他杀了人并逮捕他,请问这是为何?这题的正解是什么呢?”另一人顺便帮她把题目念了出来。 “答案就是,因为那人住在山顶,他每次听到敲门声,开门察看,一开门就将敲门的那人打个正着,那人就滚下了山崖,而反复数次后,那人自然是没命的。”她终于不再关子,宣布了答案,看着众人一脸菜色,不由得好笑。 “那么,今日就散了吧!”眼看着众人那垂头丧气的模样,洪菱也只能如此说。能想出这么奇怪题目的,怕也只有她吧?还哪来的什么高人?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是来捣乱的,因为,不想要夫子! “小王爷,那咱也回吧!”她微微勾了腰,征询着阮翌恒的意见,做足小厮该有的架势。 阮翌恒点点头,往后院走去,她连忙对小三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跟了上去。 “喂,我帮你做的事情算是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一回到翠竹宛,颜歌忍不住就问。 “那你是要用偷的还是抢的?需要我把风还是动手?”阮翌恒懒懒的看她一眼,也不想想,他这么小的身体,除了脑袋好使,他还能为她做什么? 切!横他一眼:“去偷你老爹的?看他不打断你的小短腿!” 指望他去抢去偷,她还不如指望小三比较实际。 “你说她还会帮我找夫子么?”停了停,他问道,女人的心思还是问同是女人的她比较好,虽然,这两个女人绝对不可以同日而言。 “我想经过今天后,她会慎重些吧!”托了下巴,接过绿秀递给她的水杯:“她应该明白,你的事,她插不了手。因为,你是我罩的嘛!她也是个聪明的女子,你可别小看她了!” 她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在乎,什么事情都可以依着洪菱,什么东西都可以让给她。但,他——阮翌恒,是她不能碰,也碰不得的。她不在乎她会怎么对她,但却不得不在乎阮翌恒! 因为,他是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第七十三章 善待自己 日子安静如流水般的过去。秋老虎的天气,热得让人动一下都出汗的地步,这种时候颜歌是打死都不会出门的。 早早的,阮景轩就起了**。自从那晚之后,不管颜歌怎么反对,怎么撒娇,怎么无赖,他都坚持住在她的房里,撵都撵不走。可怜的阮翌恒只好夜夜缩在隔壁房间咬被子! “今天要出门吗?”亲了亲她的脸颊,他柔声问睡得乱七八糟的她。 这些天虽然是对她下了禁足令,她却依然换了男装,带着阮翌恒和小三到处乱跑。只是这两天天气热了,她才收敛了点。 “不出去了,热死人了!”她仍然趴在**上哀号:“你是不是没钱了呀?最近冰块都不上了!” 这种天气,没风扇也行,没空调也忍得住,可是,没冰块,会要她命的! “让绿秀去跟洪菱要些吧!冰窖里头应该还有的!”他兀自穿衣,自从与她住在一起后,他习惯了自己动手。 “好。”她有气无力的挥挥小手:“你等一下出门的时候看到她,就告诉她一声!天气太热,我吃不下早饭,叫她别准备了!” 看她因天气而清减的身体,阮景轩不赞同的皱了皱眉头,这样下去,本就没几两肉的她,怎么熬得过着个秋天?“这样不行,多多少少都要吃一点,有想吃的东西吗?我叫她们弄给你吃!” “你很烦!”她不满的转过身子,背对着他:“说了不想吃,你让我睡会儿行不行?” 晚上他根本就没让她睡到,白天还总这么烦,他还让不让人活了? 阮景轩叹口气,还是依言出了门,今天约了重要的人,再不出门,恐怕就要迟到了。 看他出了门,阮翌恒才小心翼翼的摸进来,看见颜歌毫无形象的睡姿,忍住想要踢醒她的**,伸出小嫩手推推她:“起**了!” “滚!”颜歌看都不看他,只重重的吐出一个字。 居然敢让他滚?她是嫌命太长了吗? 转了转眼珠,他清清嗓子,放声大唱:“太阳出来了罗喂,喜洋洋罗啷罗——” “阮翌恒,你给我去死!”颜歌终于爆,顶着一窝乱,血红的眼睛凶狠的瞪着他,她是欠他们爷儿俩的吗?一大早,都要来骚扰她! “别生气嘛!”知她有起**气,阮翌恒也不与她计较,笑眯眯的说:“今天我们去哪里?” 他还真是上瘾了,天天都要出去逛才自在?“今天很热,不出门!” 阮翌恒小小的失望了下,不过想到她最是受不了热的人,还是打消了出门的念头:“那我找小三玩去了!” 终于出去了,她的世界总算清净了下来,舒口气,她倒头接着睡! 可是—— “到底还让不让人睡了?你们这两个讨厌鬼,能不能离远一点?”她嘶声竭力的吼道。 天呐!还让不让人活了?屋外传来的兵器交戈声,一听就是小三在陪着阮翌恒玩剑,你说他们玩就玩吧,为什么要在她的房间外面玩?为什么要打扰她睡觉呢? “主子,小三要保护你!”小三一本正经的回答,可颜歌分明听见了他言语里的浓浓的笑意。 该死的,全都联合起来欺负她!呜……她只是想要好好睡一觉,这么卑微这么渺小的希望,为什么没人好心的成全她? “小姐,大夫人过来了,在前厅等着你呢!”绿秀端来蜂蜜水,看着躺椅里恹恹的人,不免有些担心:“要不然,我让她回了吧,你看起来一点精神都没有!” 颜歌眯眼想了想,昨天是洪老夫人的寿辰,想是她回去了,回去肯定见着了洪将军,那些她疑惑的问题也该解开了吧?“让她等会儿,我就过去!” 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安全:“那个,叫小三陪我去!” 她决不会承认,她在害怕!可那个连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却真的让她害怕! 绿秀了然的看她一眼,便去旁边的空地寻小三。这些日子,阮翌恒迷上了舞剑,天天缠着小三教习。 “洪姐姐,今儿个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在洪菱旁边的椅子上坐定,她扬起笑脸问。 洪菱看起来有点糟,精致美丽的小脸看上去犹为苍白,双眼也似空洞般,她整个人看上去,非常不对劲,跟平时精明干练的她,简直是判若两人。 在她身上,到底生什么事了?可以让一个人生这样惊天动地的改变? “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她看了眼小三,示意他走近一点,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洪菱缓缓的叹口气,幽幽的道:“昨日,我问了!” 她突然说这句话,让颜歌愣了下,随即想起她指的是哪桩!能让她有这么悲伤甚至带着绝望的表情,是洪将军对她说了实话吧! 被自己的父亲欺骗,这么久才现这是个骗局,情何以堪?所以,她也是很可怜的。 “我爹他,证实了你所说的那些话。”她叹口气:“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我爹他竟然真的将我当成了棋子,来换取他的仕途平顺,他这样做,可曾有为我想过?” 颜歌看着眼前欲失控的女子,不知该怎么安慰,便静静的听着她说。 “而现在,皇上要夺回他的兵权,他竟,责怪我,说我没用……”洪菱终于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般,一颗颗顺着她的面颊,滚落下来。 颜歌看着,心下不忍,递了手帕过去:“在这个世界上,男人说女人是弱者,女人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弱者了,可是,女人其实和男人是一样的,一样有能力,让自己过得很好。单看你怎么看待?你若也当自己是棋子,那么就真的是棋子了,可是,任何情况下,只要愿意,你完全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或者洒脱,或者认真,全看自己的意愿!” 洪菱呆呆接过手帕:“自己的意愿?” “对,自己的!就为自己活!虽然听起来很自私,可是,却也是对自己负责的表现!你想,若是连自己都负责不了,你要拿什么来负责别人的人生呢?”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随便说点,反正她不一定听得进去。 “我,爱王爷,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吗?”她忽然问。 这个,要怎么回答?“这个,爱情呢!它并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两相情愿,才会觉得甜蜜吧!但是你可以选择用自己的方式,来爱人!” “那你,是喜欢王爷的吧?”她换个方法问。 喜欢他吗?应该是吧!如果不喜欢,哪容得他对自己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我想,我是喜欢他的。”她微微弯起了唇角,承认自己喜欢他,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他**着她,她不是木头人,她也看得很分明!“可是,虽然喜欢,我也不会让他改变我的意愿!” “你的意愿?是什么?”洪菱忍不住追问,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的坦率,目光一如既往的坚定。这或许,就是最让人移不开眼的原因吧! “自由,我希望活得自由!”颜歌向往的小脸憋得有些红,那应该是提到自己的愿望而激动的吧! 洪菱自嘲的笑了笑,她就做不到她这般洒脱,仿佛什么都留不住她一般,眼神那么的坚定悠远,她是适合自由的,这王府深院,锁不住她这般灵动的人。 “如果,我能如你想的这般,该有多好!”洪菱感慨的说,她真的很羡慕她! 颜歌笑着摇摇头,如果,她们原本是同一世界的,指不定谁羡慕谁呢! “以前我曾听人讲过一句话,觉得很好,现下说给姐姐听听——”见她点头,颜歌才接着说:“人说,爱情的领域那么大,与其争夺,不如开拓!” “你——”洪菱彻底吓住,这么大胆的话她也敢说?她是在鼓励自己红杏出墙吗?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指不定怎么想呢? “姐姐是聪明人,不用妹妹我解释给你听吧?”她似乎很得意,终于也吓了她一回!“而且,人,并不是非要爱情不可!” “妹妹倒是看得通透!”洪菱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越是与她接触,越是让自己迷失,哪里还会恨她! 她笑了,灿烂异常:“看得通透,只是为了更好的待自己。” 你不能要求别人对你好,但是,总可以要求自己好好对待自己吧! 第七十四章 在乎的心情 “今天洪菱找你,是找你麻烦吗?”激情过后,阮景轩拥着颜歌的身子,在她头顶闷闷的问。 将他身体推开一点,她才回答:“是找了我,却不是找麻烦!” 虽然放置了冰块的房间是很凉爽,可那么大的运动量后,两具汗水淋漓的身体抱在一起,不是受罪是什么? 撑起身子,她胡乱披了外套,翻过他下**,却被阮景轩轻轻勾回了怀里:“你要去哪里?” “我要洗澡,王爷!”她的口气颇为不耐! 其实她很害怕,身体已经**了,她很怕有一天,连心都跟着**! 阮景轩却并不生气,以唇摩挲着她的唇:“告诉我,她找你做什么?” 颜歌翻个白眼,不耐烦的表情便直接摆在了面上:“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因为你是王爷?” 不明白她的心情忽然变坏的原因,他圈住她腰的手僵了僵,始终还是无法爱上他吗?所以面对他,才什么都不说!深吸口气,他松手,冷冷的说:“不说也罢!” 感觉他突然而至的冷意,颜歌不解的看看他,他却已经转过身,不再理会她。算了,她忿忿下**,洗澡睡觉! 到底要他做到哪一步,她才会看见他的心,那颗已完全被她占据的心!到底,要怎么样,她才会看到自己,只为她而跳动的心! **好眠,颜歌醒来时却怔忪了下,以往睁开眼睛便能看见身边那人对自己露出**溺的微笑,而今天,他却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 “讨厌,我干吗要在乎他死到了哪里?”狠狠敲敲自己的脑袋,她低声咒骂了句,才翻身下**。 原来,终究还是在乎了! 系腰带的手停顿了下,颜歌扯出一抹苦笑,那在乎的情绪,是怎么也抹不掉的吧! “小姐,怎么呆了?”绿秀端来洗脸水,还未走近就见她呆呆的站着,这可不像平日里的小姐,让她怪担心的。 呼出一口郁闷之气,她甩甩头:“我哪有呆?小王爷醒了吗?” “醒了,在饭厅等你吃早饭呢!”明明都已经送了冰块来,小姐的脸色怎么还这么不好?“对了,小姐,王爷说今日会比较忙,就不回来吃饭了!” 不回来吃哪顿饭?算了,管他那么多!她愤愤的绞着洗脸帕子。 她才不会在乎,他到哪里吃什么饭?也不在乎,没有他陪同吃饭! “你今天怎么这么没精打采的?”阮翌恒用探究的目光扫视她一眼,便埋了头继续与早餐搏斗。 “这么明显么?”她抬手抚上自己的脸蛋,心里有些恨,该死的阮景轩,干么要扰乱她平静的内心?气死了! “生什么事情了?你跟他吵架了?”看她确实不对劲,阮翌恒放下勺子,认真的看她。 眸子里是明明白白的担心! “没事啦!”她强笑了下:“我只是在想,我们今天要去哪里玩?” 看她不愿意提,他也不勉强,只淡淡的说:“扛不住了可以找我!” 让她露出忧心表情的人,是他吧!只是,什么时候,她竟将心遗落了! 或许,她自己还不自知吧! 颜歌却是心下一暖,眼泪差点掉了下来,他就不能稍微的笨点吗?非要看出自己的不开心!可是,有人关心,有人心疼的感觉,却是这么的好! “好了啦!”她强打精神,笑糜如花:“真到扛不住的时候,我一定会第一个知会你的!” “那我们今天去哪里?”看她终于有了点精神,他也不追问她失常的原因,只淡声问道:“还是去棋馆下棋?” “南街不是新开了家茶馆么?听说里面唱曲的姑娘都很棒,今天我们去看看?”收拾好莫名其的心情,她又做回了那个没心没肺,爱玩爱闹的颜歌!事实证明,她还是做简单快乐的人会比较好,那些个伤春悲月的事情,不是她颜歌做得出来的。而她,也是不屑的! 当她携着阮翌恒和小三赶到南街新开的那家茶馆时,里面早已是座无虚席了!唏嘘了一番后,她牵了阮翌恒的手,硬着头皮走进去。 “三位客官,实在对不起,本店人已满了!”憨厚的伙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颜歌一脸黑线的看着伙计:“楼上的雅间也没有了吗?” 清一色的男人,莫不是都冲着姑娘来的? “实在抱歉,雅间也已满了!”伙计有些不安的退后两步,这位客人生气的脸色可真有些吓人,尤其是她身后那戴着银质面具遮了一双眼的挺拔男人,呼呼,那双略显阴沉的眼睛无端让人生寒。 “小恒恒,怎么办?”她苦恼的看着阮翌恒。 阮翌恒示意她蹲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 对哦!颜歌顿时咧开笑颜,她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格言?从包包里掏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优美的抛物线后,银子准确无误的落在了伙计手上,那伙计正欲收起银子,却见楼上蹬蹬的跑下来一个小厮,对着颜歌施个礼道:“公子,我家公子楼上有请!” 颜歌和阮翌恒对视了一眼,皆有些莫名其。 “你家公子哪位啊?”谨慎为! “公子不必担心,我家公子不是坏人!”他顿了顿才接着说:“我家公子是瞧着几位没位置,所以……” 那张稍嫌稚气的脸上,流露出对他们不识好人心的不满来。 看来这家伙还满崇拜他家公子!颜歌笑笑:“好吧!那我们今天就承你家公子一个人情了,小哥,带路吧!” 挑开帘子的那一瞬间,颜歌愣了下,才笑着道:“原来是汉王!我们真是失礼了!” 阮景汉温和的笑笑:“同小六一样叫我五哥就好,不需要那么拘谨。进来坐坐吧!” 跟这样看不出深浅的人一起坐,会很不自在的。可是,她可以说不吗? “那就打扰五哥了!”既然没得选择,她惟有拉了阮翌恒走了进去,小三被人拦在了外面。 “恒儿也出来了?”汉王的目光在看向阮翌恒,闪了一下,似乎是惊讶,随即又释怀:“恒儿果然很黏你啊!” 颜歌僵硬的笑笑,背上已经泛起一层冷汗,这个人,每次见他,他都会让她遏制不了的紧张。“呵呵……”她干笑两声。 “怎么小六没有陪同你们一起出来?”他依然笑得温和,伸手替她倒上茶水。 “他有事要忙!”缓缓放松,反正他又不会活剥生啃了她,而且,阮翌恒也在呢! 看看旁边的小身影,她终于完全放松。“五哥也是慕名而来么?” 阮景汉倒茶的手顿了顿,随即笑道:“对啊,听说这里的小曲唱得不错,所以过来瞧瞧。” 颜歌点点头,又听他说:“差点忘了,弟妹的曲儿那也是一绝啊!” “五哥缪赞,歌那只是随便唱唱!”他是故意要提醒自己,在荷宛出丑的事情么? 没多大一会儿,一名青衣女子抱了琵琶走至特地搭建的高台上,轻轻柔柔的开了口:“小女子凤琴,献丑了!” 颜歌从大开的窗口望去,凤琴?不是那个**女子吗?怎么此刻竟出现在这里了? 她福了福身,芊芊素手调了调音,便柔柔开口唱道: 兰草自然香,生于大道旁。 要镰**月,俱在束薪中。 唱得真好,颜歌使劲鼓掌,这古代女子都这么有才么?絮儿也有这般好的嗓子呢!想到那个薄命的女子,颜歌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突然的争执声打断了颜歌的冥想,她探头望过去,却见两个家丁模样的人正拖着凤琴往隔壁的雅间去,她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在强抢民女诶! 看了眼阮景汉,他依然挂着温和的笑容,老神在在的喝着茶水,对外间的一切似乎无所觉。 “那个,五哥,你不管管么?”眼看着凤琴快要被拉进去了,颜歌沉不住气了!阮翌恒捏了捏她的手掌,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爷,求您别这样,求您放过凤琴吧!”凤琴低低的求饶声传了进来,隐约带着令人心酸的啜泣! 阮景汉还是没有要帮忙的意思,颜歌坐不住了,起身冲了出去。 小三在门外边,看她神色紧张冲出门的模样,全身立刻绷紧,呈警戒状态:“怎么了?” “大头。”阮景汉的声音在颜歌开口前,稳稳的传了出来:“救下那个姑娘!” 这人,有毛病么?让他出手他不理,现在又帮忙,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大头?她还小头咧! 索性转了回去,她一副明人不说暗话的架势:“五哥是喜欢耍着人玩么?” 阮翌恒来不及阻止,她已经将她的不满全数吐了出来。 其实,这种情况下,他也不知道要怎么阻止! “歌怎么会这么认为?”阮景汉吃惊的挑挑眉头,状似被她误解后显得委屈的模样。 真是只狡猾的狐狸!颜歌恨恨的咬牙,却无法理直气壮的继续指责他,只得负气将头偏向一边。她何时吃过这样的鳖? 还叫她歌,她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熟了? “歌不妨尝尝这里的千层酥,这是别的地方吃不到的美味呢!”阮景汉好笑的看她使性子,一点都不恼她的无礼!将一碟好看的饼往她面前一推,很有讨好的意思! “小恒恒,给你吃!”颜歌歌粗鲁的用手抓起一块,递到阮翌恒嘴边。 她用身体挡住了阮景汉的视线,阮翌恒飞快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试毒,银针没变色,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随身携带银针,是那次被迷晕之后,他们两人都有了被害妄想症后,达成的共识。 “爷,人带过来了!”那被阮景汉唤为大头的小侍从将满脸泪痕的女子带了进来。 “凤琴多谢公子爷出手相救!”那女子低垂着头,哽咽着福了福身,一副犹见我怜的楚楚模样。 “你叫凤琴?”阮景汉懒懒的将身子靠在软榻上。颜歌有些惊讶于他这刻的改变,印象中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温和谦让,温润如玉的。这会儿这般慵懒的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是的!”凤琴抽噎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答。 “抬起头来!”虽然是懒懒的调调,可那低沉的嗓音所蕴涵的威严却是不可抗拒的。凤琴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下,却依然将头抬了起来,娇柔的小脸尚有着未干的泪痕,那双大眼却不是颜歌初见她时那媚如丝的眼,此时却是异常的清澈,特别是被泪水冲刷了之后,那双眼更是水汪汪的,不带任何**的意思,却不自觉的**着人。 是男人都会动心吧?她偏头看看阮景汉,他的眼神却是出乎了自己的意料,那样干净而澄澈的双眼,怎么会出现在他的脸上? 她难得的呆了呆! “倒是个人儿呢!”阮景汉轻轻说道,语调却是半点起伏都没有。 颜歌在心里暗赞了一声,能面对如此美色而无半点心动的男人,还真少见! “公子爷缪赞!”凤琴复又垂下头,满脸却是突然通红。 看不出他还蛮有魅力的嘛!平常他都是这样收买人心的?这回,她却不想他那么顺利,谁叫他先要惹恼她? “凤琴姑娘。”她清咳一声,引起对面那女子的注意的同时,成功看到阮景汉不解挑起的浓眉!不会什么事情都在你掌握中的,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虽然第一次见凤琴姑娘,感觉却像是早就认识姑娘了一般。”反正她现在穿着男装,将嗓音压低后,倒也有几分男子的味道,何况,她扮男装,那也是扮出了心得的。一般人哪有可能一眼就拆穿她? 虽然,凤琴也见过她,可那回,她却是穿的女装呢!非常自信的挺了挺胸部,那里已经被勒平了! 不过,**女人,她倒真的是第一次做呢! 凤琴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身上,脸色却微微有些苍白起来。 她一定以为自己在**她吧?颜歌勾了勾唇角,眼前这个女人,若真的是醉乡楼的凤琴,那么她出现在这里就显得很可疑了。可若不是,世界上还会有长得这么相像的人吗?连名字都一样,会是巧合吗?可若是演戏,她也算是演技很好了。 “姑娘长得倒很像醉乡楼里的凤琴,是同样的字吗?”漫不经心的问,眼眸却紧紧盯着她的细小反应。 那女子果然惊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镇静,只是,她那像是不经意的一瞥却落在了颜歌的眼里。 那一眼,落在了阮景汉的身上。 她微微笑了,端了茶杯巧的遮了嘴角的笑容。 这就是阮景汉失策的地方了,他断没想到,颜歌去过**,见过凤琴。 只是,他安排这出戏原本就是给她看的吗? 如果真是,那么,这人从他们出门、不,应该说他们所有的动向都在他的掌握或算计中,也太可怕了吧? 第七十五章 斗智 “大头,带凤琴姑娘下去。”阮景汉直起身子,脸上挂着一贯的微笑,仿佛没生过这么个插曲似的。 双眼扫了眼坦荡的颜歌,笑意加深了些:“我竟是不知道,歌也逛**呢!” 这样绕圈子很没劲,颜歌翻了翻白眼,有些不耐烦的说:“那就是五哥你平日里对我的了解还不够,我平日里不但爱逛**,一般的花船啦,赌坊啦我也是常去的!” 被她如此坦白的话语吓了一跳的阮景汉,尴尬的笑了声来掩饰他的失常。“我倒是想不到,小六他竟如此纵容你呢!” 小六竟爱她到这般地步了吗? “五哥没想到的事情还多得很呢!”顿了顿,她勾了个邪恶的笑容:“还是,五哥一向以关心歌为己任?” “歌是聪明人,而我,乐意与聪明人交谈!”他的微笑终于还是挂不下去了,从第一次见她,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决不是个寻常角色,能从容且毫无伤的从他手中逃脱的人,她是第一个。 犹记得那次在街头,她楚楚可怜的扮弱者,而害自己身陷囫囵,还差点被热心民众送往官府,他就知道,这个女子,如果利用不得,那么,她会是最强大的敌人。 “五哥这才是缪赞呢!”颜歌眨眨眼,好整以暇的放下一直捏在手中的光滑茶杯。终于说明话了,这种一看就是笑面虎的人啊,是她最讨厌打交道的人种。“歌或许有些小聪明,小伎俩,但若说真聪明,歌自认是比不上五哥你的!” “歌这话怎讲?”调整了一下坐姿,放松了稍微有些紧绷的身体。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知道,五哥想怎样?”耐心终于磨完,这就是缺乏耐性的她最讨厌同这类说话兜来兜去的人打交道的原因。 “既然歌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不便再藏着掖着了。”耐心不够,这或许是她唯一的缺点,阮景汉愉悦的想。 两人你来我往,均忘了这房间里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阮景汉失算的还有一直乖巧吃东西的阮翌恒,他根本没想过要防一个三岁小孩。 但是,颜歌没忘!可为了不让阮景汉生疑,她愣是不敢看阮翌恒一眼,就怕那狡猾的狐狸现些什么? “五哥请说。”请尽量别藏着掖着的,打哑谜是很累的! “上次刺客事件,是你的主意?”他挑了眉,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颜歌叹口气,这件事情原来是与他有关!“那么五哥能告诉我,上次的刺杀是针对谁的?我,亦或是阮景轩?” “歌可以用你聪明的脑袋瓜猜猜!”果然聪明,却也是最该防的人! “我想,那不是针对阮景轩的吧?”絮儿是他的人,那么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定然也是落在她的眼里的,上次刺杀她们是因为洪菱将她弄了出去,他应该是想借洪菱的手来铲除自己的,可是,洪菱放过了她,那么,接下来的刺客,就是他安排的了! 所以,他的目标一直都是她! 真是狠毒啊!颜歌咂咂嘴,虽然现在面临的是比上次更危险的境地,清楚了他的目的之后,她却反而冷静了下来。 害怕得过了头,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只是,我也是想做个明白鬼的,五哥能告诉我,我到底是哪里惹到你了?”眼角的余光却瞄到阮翌恒突然僵住的身体,他也全想明白了吧! “小恒恒,你去找小三玩,颜颜等会儿去找你们。”她要展开自救了,唯有让他出去报信,说不定自己还能竖着走出这里。 当然,她决不希望自己横着出去! “可是恒儿想跟颜颜去看斗蛐蛐!”虽明白此刻自己带不走她,也知道她将自己支出去的目的,可他忍不住想要试试。 “乖,等颜颜和你五叔谈完事情就去找你们,好不好?”小三武功再好,也不能同时带走他们两个,只有先带阮翌恒走,她或许才有希望。 “那你要快点哦!”小孩子依赖的模样他演得很到位,一边往外走,一边依依不舍的回头。 阮景汉并不阻止,也许他足够自信,但,管他的,他只要不阻止,放他们安全离开就好。 这样,即便被他杀死,也有人来帮她收尸报仇吧!只是,那个头一次甩她冷眼的男人,会因为她而伤心吗? “心里边肯定在想着,这下算是安全了吧?”看她的伎俩,他就猜到她在想什么?而现在,他不想杀她是因为,他觉得如果将她收为己用,比除了她更有意思! 毕竟,有野心的人,也最是惜才的! “当然,歌这点小九九怎么能瞒得过五哥您的火眼金睛呢?”拍马屁,她也是不会输人的。 “我可以留你一命,甚至因为你,我也不会为难小六。”没人不喜欢别人拍他马屁。 颜歌心里冷笑一声,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皇帝了?表面上却是半点声色也不露。 “那么五哥希望歌怎么做。”她耸耸肩膀:“你也知道,歌一介女流,怕是帮不了你什么忙呢!” 他留着她,不就是为了控制以及利用她么?她倒也想听听,她想做什么? “你知道,我需要的是什么?”他愣是要拐弯抹角的说话。 颜歌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五哥你不明示,歌要如何帮你?” 打太极,她也是会一点的! “助我登上皇位!”他轻飘飘的飘出这句话来。 颜歌不知道该赞他勇气可嘉还是愚不可及?“五哥,难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什么?” “大势已去!”洪将军保不住兵权,他若想反,成功率为零! 而且,皇帝收回兵权后,自然是不会再轻易的将兵权交出来了。朝廷只会越来越稳固,他不是做梦是什么? “小六也是极厉害的,我之前是低估了他的能力,所以,才让他们略胜一畴罢了!”阮景汉敛了笑容,握茶杯的手紧了紧。 颜歌毫无形象的趴在窗边,兴致颇高的看着高台上正跳舞的女子们,啧啧,那身姿、那舞步,真是迷人呐,也难怪底下那一群**男人嘴都合不拢的丑态了。 “很好看吗?”见她兴致非常高,忍不住问道。 “五哥难得来这里,那些个琐事就不要想了,眼前的美景不要错过哦!”漫不经心的劝道。 “爷!”大头挑了帘子进来,附在阮景汉耳边嘀咕着什么? 颜歌本无心管他们在搞什么?可那一边听着大头说话,一边拿眼看她的男人,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诡异笑容看得她心里有些毛。 他现在又在打什么主意? 挥手示意大头退下,阮景汉目光炯炯的锁着颜歌。 他到底要干嘛?颜歌吞口口水,拧了眉!等着他说话。 “歌,有没有兴趣陪五哥去见个人?”他起身,虽是询问,语气却是无庸置疑的。 以不变应万变吧!颜歌很快稳了心神,笑道:“那就有劳五哥带路了!” 阮景汉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便抬脚走出了雅间。颜歌看着他的背影,想了想,跟了上去! 七拐八拐之后,他们到了另一间相对隐蔽的雅间。阮景汉在门口停了脚步,示意身后的颜歌与他并站。 颜歌心下疑惑,这么郑重其事,他到底想要她见谁呢? 隔着一道不算厚的门,她听到里面传出男子**的笑声和女子的欢声浪语。可是,这里是茶馆不是**诶,什么人作风如此开放? 她挑眉望望阮景汉,阮景汉上前一步,抬手叩了叩门。 门被打开的时候,颜歌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人。 有三个男的,怀里分别搂了一个、两个不等的漂亮女子,她扫了一眼,不认识!但座的那个男人,怀里搂了两个艳丽女子的男人,正惊愕地拿眼瞪她的男人,她却非常熟悉呢! 微微勾了勾唇角,她随阮景汉走了进去! 他被吓得不轻!颜歌在心里如是说! 当然,自己也一样! “小六,真的是你啊!”阮景汉微笑着打招呼:“刚才我的侍从说看见你进来,我还不相信呢!” 转身看看面不改色的颜歌:“歌也是不相信的,于是我们就打赌来着,过来看看,没有妨碍到各位吧?” 狠狠瞪他一眼,她什么时候跟他打这个赌了? “你怎么在这里?”松开怀里的女人,他起身将颜歌拉到一侧,脸色凝重:“怎么跟他在一起?” 他问得小声,本想理直气壮一点,可颜歌唇角的嘲笑却让他变得小心翼翼,一颗心更是忐忑不安着。 “我也是挺好奇的,不如王爷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搂着的女人跟你什么关系?”她虽是笑着,可阮景轩却觉得那笑犹为刺眼。 “我是因为应酬官员,所以……”他连忙出声为自己辩解。 “那么,王爷不妨将我在这里的原因也想成是应酬吧!”她打断他的话,冷冷的说! 应酬?真是很好的借口! 是因为厌烦了吧?所以出来抱别的女人。 颜歌的心没来由的一窒,原来,真的会痛呢! 幸好,现在还放得下!幸好,她尚未泥足深陷! 不再看他,她返身回到阮景汉身边:“五哥,既然已经证实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他们了吧!” 阮景汉看看她有些苍白的面孔,力持镇定的小脸怕是连笑都挤不出来了吧! 目的达到了,当然要走啊!他的唇角愉悦的向上弯了弯:“那就不打扰各位的雅兴了,你们继续!” 颜歌正欲加快脚步走出去的时候,忽然被一股大力拉住了她的手腕。 “五哥先行吧!歌交给我就好了!”揽了她的腰,他不动声色的对阮景汉说道。 但那努力压抑的怒气仍教他看了个分明,他温和的笑笑:“那好吧!歌,改日有空可以到五哥府上走走!我那里也是有不少古奇珍玩呢!” 看了看兀自揣测的朝中官员,他扬起笑,拾步而出。 “各位大人继续,本王去去就来。”说完,拉着颜歌出了门。 颜歌并不反抗,由他拉着走! 她的心中,已经有了某种决定。 且,无法改变! 阮景汉原本的意图是想同颜歌达成同一战线的共识,可是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她会帮他。正好,阮景轩带了女人来,他将计就计,想出了这么个离间计来。他想,他们俩闹得越厉害,于他就越有利。所以,他改变了原来想要收买利诱颜歌的打算。 “王爷想要说什么?”楼角的转弯处,颜歌挣脱阮景轩的手,淡淡问道。 她很生气!是否代表,她也是在乎他的? 如此一想,阮景轩便好心情的咧开了嘴,他的唇角微微上扬,是说明他心情极好:“我想告诉你,事情并不是你所看见的!” “哦?”颜歌拉长语调,斜睨他一眼:“你是说我的眼睛有问题?看错了?那抱着其他女子的并不是你,而是其他长得像你的人?” 心头那熟悉又陌生的酸涩感尽数涌了上来。 她侧头,不去看他,却是怕自己不小心泄露了那么在乎的心情。 岂不知,阮景轩早已看了出来,他展臂,紧紧搂了颜歌,声音却是前所未有的飞扬:“歌,你是爱我的吧!” 他说得笃定,没有现,颜歌脸上血色全无。 如果会这么心痛这么心酸是因为爱上,那么,从此后,她不会再爱。 轻轻推开他,她缓慢而坚定的说:“或许爱,但是,不会再爱了!” 颜歌回到府里的时候,正好碰到小三一身煞气的要往外冲。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小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始终没出声来。 “怎么了?”阮翌恒迎上来,关了房门后紧张又担忧的问:“那混蛋是不是拿什么来威胁你了?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颜歌只是摇头,眼神空洞得让人觉得心惊。 原来,她对他,在无形中已用情太深了。所以,在真正见到他左拥右抱的那一刻,才会心如刀绞吗? 可笑的是,她以前一直以为心如刀绞不过是个夸张的形容词罢了。真正疼痛时,却是真的如刀绞般,差点,她就要扑上去质问他了。可那骄傲的尊严,却硬生生拉住了她的脚步,容不得她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得不到她的回答,阮翌恒又惊又慌,她何时这样落魄过? “对了,你娘家人,就是你那妹妹,差人给你送了五十万两银票来。”提起她最爱的东西,果然见她脸色亮了起来。他叹口气,似松口气般,这个死要钱的女人! “她给我送钱做什么?五十万,她哪来那么多?”伸手接过阮翌恒递过来的银票,她边数边问。 本想鄙视她,但想了想,他还是说了:“说是对于上次你受伤的事表示歉意,然又不知道该送了什么,只好送了银票来!” 照着内疚的颜婉儿说过的话,他又重说了一遍。 “她怎么会这么多钱呢?据说我才是颜丞相的宝贝疙瘩,那我岂不是比她更有钱才对?”她歪了脑袋想。 “你现在也有很多钱了不是吗?”对于她对钱财的执着,他真的觉得非常无语。 “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那**怎么会这么轻易放了你?我们回来打算找阮景轩去救你的,谁知道找了好久都找不到,小三正准备硬抢,你却又突然回来了。你不打算告诉我吗?”阮翌恒摆出关心的面孔真挚的问道。 “唉!”颜歌长长的叹了口气,神色黯淡了下来:“说也巧,将我解救下来的,正好就是阮景轩呢!” “那你为什么还一副丢了魂儿的架势?”皱了皱眉,阮景轩出现在那里,是**阮景汉设计好了的吗? “你知道他在那里干什么吗?”她幽幽的问,不待他答,她又接着说:“他在那里**呢!而且还是两个,很强吧!” “你,不会是爱上他了?”阮翌恒问得有些迟疑。但能让她露出这种表情的,不是爱上,多半也喜欢上了吧!至少是在乎的! “我也不知道!”她有些烦乱的甩了甩头:“不过,你这样说,他也这样说,那也许,就是吧!” 阮翌恒的小身子僵了僵,随即又问:“那么你现在有何打算?” “我要离开!”她坚定的看着他,重又重重的说:“我要离开这个地方!” “你要知道,逃避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方法!”阮翌恒低了头,喃喃道。 像被抢了玩具般,他的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反正我本来就打算要走,如今只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了而已。”颜歌拍拍他的肩膀,语气豪爽的说道。 “只是,我一直放不下你。”她有些歉然的看着他:“虽说要带你离开,可是,我很怕带不走你呢!” 阮翌恒知道她担心什么?她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他吧?她怕自己护不了他的周全吧? “我跟你走!”他笑的灿烂,却也说的坚持:“带上我和小三吧!我们可以相互照应呢!” 淡淡的,他又加了句:“别忘了,我们是亲人!” 是了,阮翌恒是她的亲人,她怎么可以仍下自己的亲人呢? “也许会很辛苦的。”她认真看着他。 “只要你不虐待我就好!”他轻松的回应。 颜歌伸手抱了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有你真好!” 你又怎么知道,我也是一样的呢!阮翌恒搂她脖子的手紧了紧,是的,有你真好! 随便敷衍了那几个官员之后,阮景轩急急赶回府。当他赶到翠竹宛时,顿时呆立在原地,那原本挺拔的身姿看起来竟有些踉跄。 迎接他的,是满院的清冷。 他苦笑,缓步走进卧室,她竟然连一丁点的委屈都受不了,不听解释,不听原委! 一张纸签被压在茶盏下,有些孤单的颤抖着,显得那么萧瑟。 他伸手取来,颓然坐在椅子上,‘休夫’二字刺得他眼睛生疼。他第一次爱上的人,他那么用心的对待她,只盼望有朝一日她能以同样的感情来回报他,可如今,他换来的是什么?是她那么决绝、那么果断的离开。 她从来,没有爱过自己吧! 所以,抽身得这么干脆! 那张纸轻飘飘的落下来,他一时不察,伸手去捡时碰翻了桌上的茶杯,茶水不偏不倚的洒在那张纸上。可令人惊奇的是,那被茶水浸湿的纸张,背面却渐渐浮现出清晰的字迹来。 他一惊,慌忙捡了起来。 阮景轩:我走了,不用找我。因为即便找到了,我也是不会跟你回来的。 我想你大概会对我为何同你五哥在一起感到疑惑不解。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他大概是想利用我,因为他知道了刺客的事情是我的主意,我想,府里边定然还有他的眼线。他的目的,仍然是皇位!如此知会,只望保重! 对不起,我带走了小恒恒,但是我会尽力照顾好他的,你不用担心! 最后,我想,我是爱你的! 一滴晶莹的泪珠以完美的姿势掉了下来,阮景轩的唇角缓缓上翘,终于,逸出一长串爽朗的大笑。 她爱他,这就够了! 珍惜的将纸条收入怀中,他暗暗誓,一定要尽快结束这些乱七八糟的纷争,然后找到她,再也不要分开了! 只要她说了爱他,他就再也不会放手! 第七十六章 往南往北 “我说南下!”无庸置疑的语气! “不,我要北上!”软软的嗓音却坚定的反对。 “不行,我怕冷!”颜歌想也不想的否定,然后扬声问外边驾车的小三:“小三,你说怎么走?” 我能决定就好了!小三扬起一抹苦笑,这问题三天前他们就开始探讨、开始争执了,到现在还没出结果,他们难道就不累吗? “我就要看雪,我还没看过雪呢!”阮翌恒也 毫不让步,扬声唤小三:“小三,往北走!” “小三,不准,往南!” “不行,我说往北!” “往南往南……” “往北往北……” …… 又来了!小三习以为常的掏出准备好的棉花,往耳朵里一塞,阻隔了外界的一切杂音。 深深的感觉自己肩上的责任重大,这么一大一小两个人的生命安全,就他一个人抗着,要稍有损失,如何对得起她? 她对自己的信任! 这样孩子气的人,却让他感觉安全和温暖。 他们这样的杀手,其实最渴望的,不就是那么一份温暖吗? 她给他温暖,他还给她生命。 驾车一直往前,是温暖的南方! 连续走了三天,终于到了一个小镇,可以歇歇了。三人将马车交给马倌后,抗了行李进了客栈。 “老板,两间最好的房间!”颜歌豪气冲天的砸下一锭银子。 她收刮那么多钱财,不就是为了能像现在这样,有一掷千金的的豪迈气势。 呵呵,用钱砸人的感觉真不是普通的好啊! 阮翌恒见老板卑躬屈膝,笑眼眯眯的模样;再看看金光闪闪、瑞气万千的颜歌,真不知道该鄙视谁? 确实是不错的房间,颜歌满意的点点头:“掌柜的,麻烦帮我弄个澡盆,送些洗澡水上来!呃,隔壁房间一样!” 老板忙不迭的点头哈腰,这样有钱的主,服侍好了,腰包可是会进帐很多的! 赶了三天的路,天气又闷热得很,早就想洗去一路的尘埃了。 她吩咐小三放轻松,便缩回了房中洗澡去也。 一路上,最紧张的莫过于小三了。她也知道,拖着他们这两只什么都不会的米虫,小三铁定早累坏了。 可是,他却一声没吭过! 看她进了房间,小三将阮翌恒放进浴桶后,返身出了门,直的守在颜歌房外。 “我爱洗澡,皮肤好好……哦,好多泡泡!”听着从里面传来的戏水声和断断续续的古怪歌声,小三银制面具下的唇角缓缓翘了起来。 为了不暴露他的身份,颜歌花重金给他的面具,他戴上后,就没再取下来过。 神清气爽的穿戴整齐后,她打开了房门。见小三直的身体,吃了一惊,随即苦笑着摇摇头。 “小三,都叫你放轻松了!”她戳戳小三的臂膀:“我现在是男子身份,你不要这么担心,好吗?” 小三还是点了点头。她说的话,他听! “好,换你去洗澡了。”颜歌很哥们的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换我来守护你!” 小三心头一暖,守护? 她真的让人觉得温暖,温暖得离不开,也——不想离开! 游玩,顾名思义就是边走边玩! 背着改做的小包包,颜歌快活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小三抱着阮翌恒紧跟在后。 “快看快看,小恒恒,跟电视上演得简直一模一样呢!”酒楼、小贩、艺的、说书的、算卦的…… 小三摇摇头,她在京中的时候也是时常出去的,那时侯的她,却没有这样雀跃的心情!难道真是换了地方便连心情都换了吗? 买了三串糖葫芦,本是一人一串的,可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却是死活都不吃,还对她的行为表示嗤之以鼻,气得她忍不住跺脚。 可是,为什么脚下软软的?跺在地上不是应该硬硬的才对吗? 她在阮翌恒和小三略显诡异的脸色中缓缓回头,只一眼,手上的糖葫芦便贡献给了大地。 那个宛如合氏美玉、神情安适、白衣如雪的少年温和淡定,此刻正微笑着,望着呆若木鸡的她! “师傅!”她低喃一声,不可置信在她眼里一逝而过,然后,大叫一声,冲进6逸准备好的怀抱里。 “你怎么会在这里呢?”她将头缩在6逸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满足的深吸口气:“我还以为是做梦呢!” 6逸用力环了她的身子,几个月不见,她的性子没怎么变,可人却越清瘦了。 “怎么瘦了这么多?”他完全顾不得周边群众的异样眼神,仔细打量着眼前身着男装的女子,是六哥没照顾好她吗? “哪有瘦?”颜歌低头打量着自己,不认同的道:“我觉得还好啊!你不要一见面就东挑西挑好不好?” 他哪有东挑西挑?摸摸她的头顶,他极自然的牵过她的小手:“怎么出门了?是……” 拿到休书了吗?他记得,那天晚上的月色好得出奇,她靠在自己的肩头,迷迷糊糊的说着话,她叫自己等她,她说会拿到休书,她说要跟着他仗剑天涯、行走江湖…… 她说的话,他全部记得,可是她还记得吗? “我自己出来的。”她瞥瞥嘴,一抹忧伤自她眼里一闪而过:“我把他休了,呵呵……” 她复又扬起笑脸,得意洋洋的看着被她吓到的6逸:“师傅,我很厉害吧?” 大眼闪闪亮的看着他,一副等着要他夸的表情。 6逸的确被吓得不轻,清俊的面容上,满是惊愕。 她真是,会吓得人心脏脱力! 六哥飞鸽传书给他让他暂时照顾她时,他还以为是她出了事,马不停蹄的跟着黑冥留下的记号赶过来,看到的是她轻扬张狂的笑脸,她略微清瘦却更见轻灵自在的扑进他的怀里,那一刻,他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师傅,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她一路拉着6逸,好奇的问。 “因为刚好走到了这里啊!”他垂下眼睫,如是说道。他能告诉她,是受六哥之托吗?可是,他私心里却不想让她知道。她提起六哥时,那一闪而过的忧伤,他只是,假装没看到而已! “这样哦!”她点点头,不疑有他。想了想,她扬起灿烂的笑容邀请道:“不如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了!” “你们?”6逸这才扭头看了看小三怀里的阮翌恒:“你竟连恒儿都带了出来?” 颜歌大方的点头承认:“对啊,我离不开他,他也是离不开我的!” 不理会阮翌恒想要杀她的眼神,大言不惭的说完,复又得意的说:“还有小三,哦,你定是不认识他?他是我和小恒恒的好朋友哦!” 她本来想说,小三是他们的亲人。可又怕小三不给她面子而驳斥她,她可不想在6逸面前丢脸。 6逸这才停了脚步,似打量般的看了看面覆面具的小三:“为何他要以面具覆面呢?” 小三听了颜歌说他是他们的朋友的话,心里暖暖的。正欲回答6逸的问题,刚张嘴还来不及出声音,就有人替他回答了: “是我让他带戴的呢!师傅你不觉得这样很有帅、很有气势么?我们出来行走江湖的,要是自身气势不够,很容易被人欺负的!” 她隐瞒小三的杀手身份,只是不想让小三难过! 6逸不动声色的再看了小三一眼,便转了头继续与颜歌说话。 乖乖缩在小三怀里的阮翌恒,也在不动声色的打量着6逸。他始终觉得,他出现在这里,太过蹊跷。他的身上带了太重的灰尘仆仆的味道,这样刻意的‘巧合’,会是另一个阴谋吗? 如果是,他们该怎么办? 挑了最漂亮最高雅也是最贵的酒楼,颜歌豪气万千的拍拍胸口:“各位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有的是钱!” 阮翌恒一见她又露出那副爆户的嘴脸,忍不住笑出了声。 颜歌瞪他一眼,暗恼他竟敢不给自己面子。噘噘嘴对小三说:“小三,你点。今儿什么都可以点,就是不准小恒恒点。”竟敢笑我? “师傅,你也是可以随便点的。真的,我很有钱的!”怕6逸不相信她买得起单,她还加重语气保证道。 不忍扰她兴致,小三看她一眼,便对旁边守着的小二念出一堆菜名来,摆明给足了她的面子。 是的,一百多万两的银子,足够她过一辈子挥金如土的奢侈日子。 而,既然已经决定要做不事生产的米虫,那么更应该积极快乐的帮她挥金才对得起她吧!不事生产的米虫是前两天阮翌恒问颜歌接下来的打算时,她这样说的。因为小三不懂,她又专门解释了这几个字的意思。 “小三啊!”颜歌意味深长的打断点了一堆菜却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的小三,叹口气:“钱多也不是这样用法的,你想撑死谁啊?” 小三藏在面具下的俊脸微微笑了笑,眼睛微微下弯,竟是很可爱的样子。颜歌又忍不住将心里头的话说了出来:“小三,要不然你别戴面具了吧!这样我都看不到你笑的样子,我看不到就很容易判断错误你笑容的意思。像刚才,我就觉得你好象是在嘲笑我呢!” 小三闷咳一声:“主子多虑了,小三怎敢嘲笑主子?” “师傅你说,刚刚小三他是不是在嘲笑我?”颜歌不依,拉了6逸,务必要求他站在自己的这边。“还有小三啊,我说了你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之间没有主仆之分,你偏还叫我主子,不是叫我难过嘛!” “那小三该如何称呼你?”6逸看了看她,淡淡的问。我又该如何称呼你?歌?小同?还是——六嫂? 颜歌歪了歪脑袋,看着眼前三个头颅、六颗眼珠子齐刷刷的看向她,心里一抖,笑呵呵的说:“小三也叫我颜颜就好了,反正小恒恒也是这么叫我的!” “那我呢?”6逸端了面前的茶杯,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可他握着杯子、那泛白的指尖,在在说明了他其实是在乎的,他的心里并不是表面上那样的云淡风轻。 阮翌恒悄悄叹口气,这个女人明明没有做祸水的资本,却为何总做着祸水的事情。她可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也是非常非常在乎她的? 她还是不要知道好了,继续快快乐乐、没心没肺,也好过见她没精打采、失魂落魄来得好!她是不适合将自己陷入情感的旋涡里的,因为,她处理不来!尽管,她的确很聪明! “啊!”颜歌惊讶的掀了掀秀气的眉毛:“这个,看师傅是喜欢叫我颜颜还是喜欢叫我小同都可以啊!”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称呼你?”6逸换了个问法,眼神有些灼灼的盯着颜歌,那眼神,让她稍微惊了一下,那带着侵略神色的眼睛,怎么会是温润如春风的师傅会有的? 一定是自己眼花。颜歌敲敲自己的脑袋:“我喜欢师傅叫我小同啊!我还记得师傅你给我起这个名字时说的寓意呢!那是风雨同舟的意思。呵呵……表示师傅你啊,在我有麻烦的时候决不会丢下我不管的。对不对?” 她笑吟吟的看着6逸,明亮的眼睛里满是信赖和期待。 6逸看着她的眼睛,忍不住就点了头。 谁能拒绝得了她那样的眼神? 第七十七章 休夫的原因 “颜颜!”阮翌恒盘腿坐在**上,看着正努力调制珍珠粉做着面膜的女子,严肃的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恩?”颜歌头也不抬,继续奋斗着:“什么事情奇怪?” 又要了一间房后,阮翌恒死气白赖要跟她住一间,小三和6逸分别住左右两边。 “你的师傅、我的九叔,出现得太过蹊跷了!“阮翌恒加重语气,希望那忙碌的人能分点注意力给他。 “怎么会?”她终于停了手,气喘吁吁的扭头看阮翌恒,挑眉问道:“这话怎么说?” 阮翌恒小皱了下眉头:“他身上有太重的灰尘味道,像是风尘仆仆赶来的,决不会像他说的那样——走到这里了!” “你是说他骗我?”颜歌神色未变,只是声音很淡。开始往脸上涂抹起面膜来! 阮翌恒悄声叹息,她是聪明的女子,怎么可能没觉?可是,她却当成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又是为了什么?“你是知道的吧?还是你觉得他没有恶意?” 颜歌的手顿了顿,微微笑了笑:“或许他有目的,但他绝对不会有恶意!” 语气如此的笃定! 听了她的话,阮翌恒顺势倒在她**上:“你临走时写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介意跟我分享分享吧?” “什么话?”企图装傻来逃避精明的小家伙的问题。 转过头来,是一张白得像鬼的珍珠粉敷成的脸。 饶是有了心理准备,阮翌恒仍然被吓了一跳,所以,女人啊,美容养颜的时候还是自己一个人偷偷弄就好了,要不然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被吓出病来的。 “其实,你是故意的吧?”被吓到的阮翌恒索性翻过身不看她:“故意留下休书走人,却又偷偷解释原委,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可不相信你真是为了阮景轩左拥右抱受了刺激,所以休夫!“ “你最聪明了!”颜歌绷紧脸皮,摸到**上,侧躺在阮翌恒旁边。“那离家出走的原因你也一定猜到了吧?唉!京里的水太深、火又热,我是又怕被淹死又怕被烧死啊!” 原来那个人真的威胁她了!阮翌恒眨眨眼睛:“那你表现得那么悲痛欲绝也是假的咯!” 那倒是真的。只是为什么悲伤,颜歌不想找原因。“不表现得悲痛一些,你会跟我出来吗?” “敢情你是为了将我拖出来?你这女人未免太狠毒了些吧?”阮翌恒倏的转身,恶狠狠的瞪她。忽又垮下脸,唱作俱佳的表演道:“可怜我这个才三岁的小孩啊,从此就要过着居无定所、流离失所、没人疼没人爱的生活了;可怜我这个本来就没爹疼没娘爱的小孤儿啊……” 颜歌一脚踹上他的小屁股:“少给我嚎,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家伙早就想出来了。装什么呢?” “诶,先别闹!”阮翌恒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你写的那些话是用了隐迹水的,阮景轩他要是看不到怎么办?” 颜歌无所谓的耸耸肩:“看不到我也没办法,他也只好自认倒霉了!你也知道,府里头并不安全,那么多的眼线,那些话要是明了写,不定就让人看了去,不用隐迹水怎么办?何况咱们又走得这么急!” 那倒也是,阮翌恒点点头,想了会儿接着问:“要是他真的看不到你写的那些话,你会怎么做?” 如果他真的没看到,那么,借用自己的话,也只好自认倒霉了!他们的缘分,也许注定就只有这么浅!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她朝阮翌恒身边靠了靠,忽然觉得有些冷! “你以前谈过恋爱吗?”阮翌恒看看她,突然问道。 “以前忙着念书、赚钱、帮杨妈妈照顾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哪里有那个太空时间让我去谈恋爱?”知道他口里‘以前’指的是多久之前。 阮翌恒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慢慢的说:“或许你是聪明的,但情字路上,你却走得相当糊涂呢!不过,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好!” 本想提醒她注意待小三和6逸的分寸,但…… 算了,她高兴就好! “什么糊涂?”颜秒歌不满意了,瞪他一眼:“姑娘我可是聪明无双的,怎么可能跟糊涂沾上边?” 算了,不理她了。让她自己去得意吧!阮翌恒闭上眼睛准备睡觉:“我说,你脸上那玩意儿还洗不洗了?” 颜歌这才想起脸上的面膜来,都怪那家伙,缠着自己说话,害她都快忘了。 惩罚的踢踢阮翌恒,她才翻身下**。 只是下一秒,“啊——”的一声尖叫响彻云霄。 更快的是两道人影以迅雷不及掩儿之势冲了进来,神情同样慌张,声音一样紧窒:“怎么了?”一模一样的话语,出自不同的两个人口里。 而已经跳**正瑟瑟抖的某人极无良的用力抱着被她尖叫声吓得瞌睡全无的阮翌恒。 再用点力,他就该翻白眼了。阮翌恒忿忿的想着! “小同,怎么了?”6逸眼里难掩焦急,步至**边,急切的询问。 小三进屋时极快的巡视了门窗,并没现任何可疑之人或物!看着6逸焦急上前的模样,他的呼吸微微一窒,便垂退到门边。 “有,有老鼠!”颜歌不光身体抖个不停,牙齿也紧张得咯咯响。 阮翌恒便真的翻了白眼,老鼠!!老鼠将她吓成这个样子?他没听错吧?确实是老鼠而不是老虎? “那个,师傅小三,你们回房去睡吧!我没事了!”颜歌的脸皮只差没燃起来,方才那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不光将他们吵醒,这一层楼的客人无一幸免。 以为杀人了或是着火了的众人吓得提了裤子就跑,谁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才在6逸与小三的道歉声中愤愤离去! 这下,她的脸可真算丢到姥姥家了。 “小同,你的脸——怎么回事?”刚才只顾着道歉收拾纷乱的6逸这才现颜歌不同寻常的“脸色”,担忧的询问。 嘎?!颜歌悚然一惊,猛然想起脸上白森森的面膜,再次狂叫着冲下**! 接着,众人的咒骂声第二次响了起来。 太怂了!颜歌一脸冷汗的从屏风里面转出来,眼睛根本不敢正视屋里的两大一小三个男人。 “师傅,我真的没事!”颜歌磨磨蹭蹭的开口:“刚才那个,是将珍珠磨成粉然后温水调制的面膜。呃,敷在脸上起着美白作用的……” 三人依然盯着她,并不开口。 “那个,你们也想试试吗?”看着他们的眼神,她自动扭曲他们的意思。“正好,我这边还有好多,恩,我带了很多出来呢!” 她转身要去拿珍珠,却—— “哈哈……”同时爆的笑声让她不知所措的呆立在原地。完了,他们莫非是被我像鬼的样子给吓得失常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师傅,你没事吧?”她后退两步,确定安全之后才开口问道。 “没……没事!我回房了!”6逸边走边笑。 记忆中,他的笑总是温和的,浅浅淡淡的。极少笑得这么畅快过,真的没事吗? 摇摇头,她将视线定格在小三已经取下面具的稍嫌秀气的脸上。他不戴面具,多半已经歇下了,却被她的叫声…… 呜……该死的耗子,她简直连祖宗的脸都丢完了! “小三!”她气鼓鼓的娇喝:“不许笑了,快回房睡觉!” “是。”小三极力憋住笑,秀气的脸憋得通红:“怕耗子姑娘,晚安!” 颜歌不可思议的瞪着小三直的背影,望着**上笑趴下的阮翌恒,不可置信的问:“小三刚才叫我什么来着?” 怕耗子姑娘? 阮翌恒仍兀自笑个不停!颜歌眯眯眼,很好,被嘲笑的感觉——真他x的好! 你们一个个,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她咬牙切齿的握紧了小拳头。 此“仇”不报,非女子也! 她跳**,伸手在嘴边哈口气,便朝笑瘫了的阮翌恒的小身子探去。 “哈哈……你……你太……卑鄙……哈哈哈哈……太卑鄙了……”阮翌恒将小身体缩成虾米状,仍是阻止不了颜歌胳肢他的魔手。 她真是个无赖,用这招来对付他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子! “我让你笑我,我让你笑个够……”颜歌是不见他求饶绝不会罢手的:“我看你以后还敢这么猖狂的笑?” “我知错了。”阮翌恒一咬牙,低头认错,小孩子能屈能伸,将来还是能长成顶天立地的大丈夫的。“我,我再也不笑你了!” 颜歌这才罢手,恶狠狠的警告道:“这只是给你的小惩,若你以后还敢再这样笑我,你就死定了!” 阮翌恒缩成一团,忙不迭的点头:“是,笑谁也不敢笑姑奶奶你啊!” 她就不明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道理么?等自己再虚长个十年,到时候,求饶的人将会是她。 所以,今天这,他就先给她记上了! 终于睡了,6逸的注意力从隔壁收了回来,微笑着摇头。 她真的,一点都没变呢!记忆中那明亮的眸子、欢快的声音、调皮的性子…… 真好!微微上翘的嘴角挂着欢欣的笑容,缓缓进入梦乡! 第二天早上,颜歌携着阮翌恒下楼,见早早起**的6逸和小三都已经坐在桌前等他们了。一路蹦过去,欢快的打招呼:“早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饿了,所以就早早下楼了!”6逸微笑着看看她略微显得凌乱的长,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次帮她绾的样子。 那时候不明白她怎么会因为失忆而连怎么绾都不知道,后来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后,才算明白——千金小姐长大的她,从未自己动手打理过头吧! 当然,事情的真相不可能是6逸所想的! “啊!那你们都吃了早饭了吧?”她不好意思的拍拍脑袋:“我一向起得晚!” “刚点好早餐,快过来吃吧!”戴着面具的小三伸手抱起阮翌恒,顺便体贴的帮她拉开凳子。 “呵呵……”颜歌笑得不免有些得意:“我家小三可真体贴!” 6逸脸上的微笑只僵硬了一下,黑眸深处似有火焰跳动了下般,随即恢复平静,伸手替她倒茶!她家小三? “对了,师傅——”她伸手取了个馒头,慢慢一点一点揪着:“你在外面游历这么长时间,可有觉得什么地方特别有意思?” “有意思?”6逸敛眉思索:“这江县也还满有意思的,这郊外倒有个地方,恩,特别适合现在这样的季节去!” “真的?”颜歌大眼一亮:“什么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这个嘛!”6逸故作神秘的笑了笑:“等会儿你就知道了,保证你会喜欢!” 这么神秘?但,管它呢!只要好玩就行了! 她的旅程终于开始了,好期待好期待哦! 第七十八章 赏菊宴会 “哇!!好多菊花,好漂亮哦!”颜歌自进入这个菊花世界后,就没停止过赞美:“看那边是独本菊、立菊;这边是大立菊、悬崖菊、案头菊;呀!那边还有银针和鸳鸯菊……” 6逸微笑着看她,就知道她肯定会喜欢这里的。 那么多品种的菊花,想不到她竟然都懂! 他不知道,颜歌前世最喜欢的就是收藏菊花图片。 “能弄到这么多的品种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颜歌迈着外八字,十足一个纨绔子弟的模样:“啧啧,这个黄员外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钱呢!” 众人赞同的点头,让她更加得意起来,简直就已经到了飘飘然的地步了。 “小恒恒,像不像黄金甲里面那个满地菊花震撼人心的场面?”她欢喜得有些忘形,惹来6逸与小三不解的目光。 “那个,呵呵,是我给他讲的关于菊花的故事!”她欲盖弥彰的解释。 “师傅,这是谁家的府邸啊?邀请这么多的人来赏菊,此人定是大有来头吧?”她看看人头攒动的整个庭院,问出心中的疑问来。 还以为她已经忘记了要问他这个问题了呢!“这是黄员外的府邸,黄员外是江县有名的富豪,也是慈善人士,更是难得的文雅之士,每年秋天菊花盛开的时候,他都会邀请各地的年轻学士来此赏花,顺便吟诗作赋一番。” 这样哦!颜歌了解的点点头,只是真的有精明的生意人会无偿的开赏花派对? “其实呢!”6逸压低音量:“据说黄员外也是借此机会来给他三个天仙般的女儿挑选良婿!” 颜歌大眼蓦的亮了:“那今年也有?我们快去看看,快点!” 她一手扯了6逸,一手拉了小三,往前面搭台子的方向跑过去,硬是在拥挤的人潮中杀出了一条血路。 小三怀里的阮翌恒忽然深深的后悔了,他是不是不该跟着她出来流浪?虽然呆在府里头会很无聊,可跟她跑出来,他却随时得担惊受怕,就怕她哪时候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而泄了他的底。像刚刚的黄金甲问题就惊得他差点滴下冷汗。他真的非常担心,自己会死于她不小心的意外之下。 忍不住忿忿的瞪了忘形的女子一眼,她还真是喜欢凑热闹。 “咦?台上那个就是黄员外吗?”看了看高台上衣着鲜亮、满面红光的富态中年人,仔细研究起了他的长相来,虽说他慈眉善目、满脸和善的笑容,但为何颜歌却觉得这个人那种善良的表现只是一种高明的伪善呢? “应该就是他!坐在两边的都是各地有名的才子!”6逸替她解说道,她对什么事情都一副兴趣高昂的样子,而他,不忍扫她的兴! 颜歌了解的点点头,研究了一阵子各具千秋的才子们,现实在没什么看头时,便四处搜寻起来。小三见了有些奇怪,将抱在怀里的阮翌恒换了个方向后问:“你在找什么?” “黄员外的女儿啊,看看漂不漂亮?”她抽空回答后,继续四处张望! “就算漂亮也没你什么事吧?”小三故意上下打量着她:“难不成你还想去参加这选婿大赛不成?” 她可别以为穿上男装就变成男人了! “嘿嘿……”颜歌奸笑两声,不怀好意的看看6逸,又看看小三,甚至连小三怀里的阮翌恒都没放过。 三人一阵哆嗦,明白她定是有了什么折磨人的点子了! “如果黄家小姐漂亮,我就替你们将她定下来了。”她摸摸下巴,痞痞的笑笑:“至于到时候跟谁嘛,就看你们的表现了!” 阮翌恒松口气,还好还好,他还小!还轮不到他! 可颜歌转转漆黑的眼珠子后,便明白了阮翌恒松那口气的意思了。“如果那女子喜欢小恒恒,我也是不介意帮你养个童养媳的。” 看阮翌恒气得白的脸,偏偏还不能作,她心里边简直就是乐开了花,臭小子,这就是昨晚嘲笑我要付出的代价。(若是让阮翌恒知道他今天的“无妄之灾”是因为昨晚上他不知死活的嘲笑的话,估计他就是憋死也是不会笑她的!) 所以说,孔老夫子的那句唯女人难养是多么有见地的啊!当然,他自动将后面的小人去掉了,因为他自己目前就是标准的小人——小孩子! 她得意的看着阮翌恒青红交替的小脸,一阵暗爽:“回去我给你讲小丈夫的故事,保证很好听哦!” 阮翌恒瞪着她,只想奉送她一个字——滚! “不过呢!如果那小姐她看不上你,那就只好便宜师傅和小三了!”她惋惜的咂咂嘴巴,看向6逸和小三。 两个看好戏的人同时后退一步,没想到话题那么快就转到了自个儿身上了。 小三摇摇手,拒绝道:“颜颜,我就不用了,我还小,不急!” 言下之意,就是请她高抬贵手放过他。 颜歌点点头,表示了解的意思,随即对上6逸,嬉皮笑脸的说:“那么,就剩师傅了!可是,再天仙的美女,我都觉得配不上我犹如神祗般俊美的师傅呢!” 6逸的脸立刻像是被火烧着般,腾的红了起来。不自在的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看她戏谑的笑脸。 这家伙,完全就是以看别人狼狈为乐!瞧她笑得那副见牙不见眼的模样!诶,怎么会有这样让人移不开眼正笑闹间,见那台上众人神色一凛,个个都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是不是出来了?快帮我看看!”一边埋怨自己长得太矮,一边扯着6逸和小三大声嚷道。“长得漂亮么?” 等半天都等不到回答,颜歌便决定自力更生。绕到6逸身后,用力一跃,跳上了他的后背。恩,这样视力就开阔了不少。 6逸卒不及防,被背后突来的冲力冲撞得踉跄了下,很快稳了身体,苦笑一声,她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男女授受不亲这一说吗? 却还是伸手托了她的大腿,让她舒服的趴在他背上看热闹。幸好,她着男装看起来还像个没长大的毛孩子,还不至于让人觉得两个“大男人”这样太过伤风败俗。 小三的神色黯淡了下来,随即调开了视线。 阮翌恒再次叹气,为小三感到不值,这么优秀的小青年,怎么就栽在颜歌的手里了?而一旦栽在她手里的男子,从范卓到阮景轩再到6逸再到小三,他们中还没人从她的泥沼中爬出来!害人精啊害人精! 其实颜歌开始本是想跳到小三背上的,因为小三比6逸还要高出半个头,但又思及小三怀里已经有了个阮翌恒了,不忍加重小三的负担,所以,她才选择跳上6逸的背! “师傅小三快看,出来了哦!”她一手拍着6逸的肩膀,一边兴奋的喊着。“哇,真漂亮!小恒恒有没有看到?” 被众多丫鬟簇拥着闪亮登场的少女,一张小巧的瓜子脸,大眼如黑宝石般镶嵌在她的小脸上, 只望一眼,便有了顾盼生辉的感觉,小鼻子挺直可爱,鲜艳的樱桃小嘴更是诱人之极,更别提那引人遐想的婀娜身段。 “师傅小三,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电到的感觉?”她急急忙忙的问。“我要是个男人,一定会被她迷住的。” 一副色色的模样,倒真是像足了个小**! 那女子盈盈的福了福身,不管是台上的才子,还是台下像颜歌他们这样特意来看热闹的人,都被她优美的身姿震住了。 “啧啧,连福个身都这么诱人,小姑娘果然是绝色中的绝色啊!”突然安静的人群爆出这样让人觉得委琐的**声来。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望向声方向。那温雅俊美的少年在众人的注视下,仍是面不改色,只温和的笑笑。 但那句话不是这个少年说的,而是——趴在少年背上的那个看起来更小的少年。可是,那少年清澈如水的大眼里却看不到任何委琐或**的意思,他的眼神清澈而认真。 那台上的少女仔细审视了颜歌一眼,神态自若的又作了揖,脆生生道:“多谢公子称赞!” “呵呵……”那黄员外抖抖一身肥腻的赘肉,笑呵呵的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道:“黄某今日在此谢过各位远道而来的青年才俊。这是小女,黄冰雪!” “冰雪姑娘果然是冰肌雪肤、冰雪聪明呐!”那个懒懒的调子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不管他是有意或无意,众人都投以他鄙视的眼光。 黄员外的脸皮抽了抽,看了眼身边并不动怒的女儿,这才接着道:“今年的诗词歌赋仍是以菊为题。但是,今年小女想要多结识饱学之士,所以,一切规则及题目都由小女冰雪自己来决定。” “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慕名而来的,有人是慕菊之名,有人是慕人之名。”黄冰雪上前一步,声音清脆却是一针见血的锐利:“去年大姐自菊会寻得了她的良人,今年,希望小女也有这样的福气!” “啧啧,小姑娘直率大胆,很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诶!”众人还未从黄冰雪的大胆言语中回过神来,又糟了颜歌的第三次雷轰。 是现在的小年青越来越大胆了还是他们越来越过时了?众人无不苦思冥想! 饶是再好的修养,黄员外仍是恶狠狠的瞪了颜歌一眼,疑心莫不是商场上的仇家特意来寻仇砸他场子的? 那冰雪姑娘却并未生气,甜甜一笑道:“虽然我并不歧视残障人士,可却也没打算找个残障的夫婿!” 颜歌一愣,那丫头竟讽刺她说她是个残废?她忿忿的从6逸背上跳下来:“冰雪姑娘可看清楚了,本少爷哪里残了?” 黄冰雪捂嘴一笑:“原来公子并非残障之人,那为何却一直呆在那位公子的背上?害冰雪生了这么大的误会呢!” 颜歌誓,这个叫黄冰雪的,是继阮景汉之后第二次让自己吃鳖的人。不过,这两人却有不同处,阮景汉因着拥有随时可以结束她小命的能力,自己必须让他三分,可眼前的女子,就没必要怜香惜玉了,且她本就不是怜香惜玉之人。 清清喉咙,颜歌双手后背:“若非为了一睹姑娘的惊天容貌,在下又怎会作出这种有失我身份与体统的事情来?这只能说,对姑娘的景仰之情让在下一时不察做出了这样有失体面的事情。” 听了她的胡言乱语,6逸和小三均无奈的摇了摇头,而阮翌恒则看得兴味十足。 “那么,冰雪期待公子今日的表现了。”巧笑倩兮的冲颜歌眨眨眼睛,便不再理会她,径直说道:“各位,我们就开始吧!” 第七十九章 各显身手 “小女得罪了。”黄冰雪说了句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对端坐于台上的才俊们福了一礼:“请各位先行下台,这台面上,只能坐我觉得有资格坐的人。” 言下之意便是觉得台面上坐的有可能是混水摸鱼之徒? “呵呵……”颜歌看看那群被称为才子的人灰头土面的被赶下台,忍不住乐了:“这女子胆子很大,作风也很是果敢的,我越来越喜欢了呢!” 待脸色均呈菜色的众人都被赶下台后,黄冰雪清清喉咙,像什么都没生过般,轻快的说:“第一轮,与往年无异,仍然是对对子!” “这可不是我的强项。”颜歌瞥瞥嘴,小小声对旁边的6逸耳语,一边还坦然接受台上漂亮女子挑衅的目光。 黄冰雪宣布开始后,便折身坐回了黄员外胖子的身边,轻轻说着什么话,眼睛却不时瞟向颜歌一行人的位置。 不会是对我们其中哪个感兴趣了吧?颜歌看看优秀俊美的6逸,再看看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的小三,心里嘀咕道,她看上的是哪一个呢? “第一对:菊花风寒吟客惋——”一个主持人一样的中年男子走到台中间,手捧着一卷纸,照着上面念道。 “花凋露冷旅人愁。”一名举止潇洒的公子哥摇着折扇,神态轻松的对道。 “这位公子请上座。”主持人叔叔满脸带笑,邀请那人上台。 “这样就算过关?”颜歌不可思议的瞪着得意上台的那男子,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6逸凑在她耳边轻道:“这只是第一关,难的在后面呢。” 颜歌点头,聚精会神的看着。 “庭前紫竹邀寒菊——” “花畔青梅引蝶蜂。” 第二个也趾高气扬的上去了。 恩,这个颜歌能听懂,对得很工整。她不由多看了那人两眼,是才子,只不过是个不懂谦虚为何物的男子,配不上台上那亮丽的女子! “菊韵幽深藏万赋——” “梅香雅致胜千花。” 第三个…… “品压群芳,不羡姚黄魏紫——” “清同逸士,休夸宋艳班香。” 第四个…… “红菊簪头秋意闹——” “霜花覆叶夏情回。” 第五个…… ………… “这样下去不行。”颜歌低声对6逸说:“这样我就上不去了诶!” 这些人都不用想,直接对了出来,照此下去,她还混个屁啊! 瞧黄冰雪那鄙视她的眼光,害她连夹着尾巴逃都不好意思。 “你想上去?”6逸含笑问。 “当然!”颜歌理直气壮的回答,不上去她就要被人家笑死了。 “我帮你!”6逸云淡风轻的说。 嘎?作弊!好象从没做过诶!不管了,先上去再说。 见她凝神想了想才郑重其事的点头,6逸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冷眼旁观笑看风云过——” “热心轻语温暖霜夜寒。” 作弊成功,颜歌在黄冰雪灼灼的瞪视下大摇大摆的走上高台。 有本事你拆穿我啊!她得意的想,一派潇洒模样。 “最后一对,傲骨不嫌共瘦——” “秋心几欲长谈。”是6逸浅浅淡淡的嗓音。 “好一个‘秋心几欲长谈’,公子请上座。”黄冰雪从椅子上起身,看向6逸的眼里有着赞赏与认同。 颜歌嬉笑着跟6逸招手,让他坐在她身边:“师傅,你可真厉害!小同佩服得五体投地啊!” 6逸伸手拨开她快要挡住眼睛的刘海,神情温柔,举止轻柔,只但笑不语。 “那么,第二轮是赋诗,如果能得小姐喜欢,将可以直接进到内堂。”那主持人笑眯眯的对在座的众人解说道。 抬见黄冰雪轻颔了下,那主持人才道:“那么,各位现在可以开始了!” “我先来。”依然是第一个上到台上的翩翩公子。 行至案前,潇洒挥,瞬间而成。 主持人接过纸张,高声念道:“京都王朔王公子进楼,王公子提诗……” 念了一在颜歌听来比打油诗含蓄一点的诗。 紧接着,颜歌听了几这样的诗,要不是它们都押韵,她还真听不出来那是诗呢!啧啧,是这个国家的文化水平比较落后?这都是些什么诗啊? 想起自己大学时,为了全额奖学金,她愣是跟古诗词卯上一样死啃了一个学期的古代文学。想起她背过的那些古诗名句,随随便便捡都比这些高明百倍。 正想着,台上的主持人又念了一卫公子的诗,颜歌终于忍不住了:“师傅啊,他们怎么有的写七言,有的写五言?” “因为比赛并没有明确规定,所以七言和五言都是可以的。”6逸解说道,看她闷闷的小脸,有些担忧的问:“是不是很无聊?” “是啦!”颜歌点头:“还以为会很好玩,要不然也可以见些佳作,这些人的水平……” “哼!”颜歌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中年男子冷哼声打断了:“黄口小儿,也敢大言不惭,你懂什么是作诗吗?” 颜歌像被他踩到尾巴一样,腾的跳了起来:“你信不信,我随便念诗都比你们的强?” “哦?”那人鄙视的看她一眼,突然提高音量道:“各位,今日这位小公子放话说他随便作诗都比在座的强,大家伙儿想不想要听听?” 果然,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那些已经作了诗的更像是看待阶级敌人一般瞪着颜歌。 接收到小三和阮翌恒担忧的目光,颜歌俏皮的冲他们眨眨眼睛,示意他们放心。 “小同!”6逸不免也担忧起来,这家伙行事也未免太卤莽了。这下,根本就是犯了众怒,她要怎么收场?他可没忘记,刚才她能上场,还是靠自己的关系! “师傅,你可别担心!”颜歌清清喉咙,朗声道:“那么在下就随便念一了!” 那鄙视她的男子凉凉的说:“小公子请吧!”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 颜歌撇撇嘴巴,眸子狡黠的转了转,嘿嘿,我可没说是“作诗”哦,我说的是“念”诗! “一丛寒菊比琼华,掩映晴窗动绿纱。乍觉微香生暖室,真拟奇艳出谁家?”颜歌没借助纸砚墨,她那蚯蚓爬过一般的字还是不要随便拿出来丢人了。 “果然是好诗!”那等着嘲笑她的男子怔愣得看着她,颜歌将下巴高高的抬了起来,十足十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6逸忍不住失笑,这家伙,如果有尾巴的话,肯定也早已翘上天了。 “好,这位小公子,我家小姐请你进内堂。”主持人恭敬的伸手请她。 颜歌下意识的看向黄冰雪的位置,现她竟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我可以带我师傅一起进去吗?”看看6逸,她又转头看了眼正拿大眼望她的阮翌恒,那家伙眼里的意思是:不要丢下我啊,有好戏千万要记得带上我。 “那个,我下面还有朋友,想要一起进去,可以吗?”不忍拒绝阮翌恒的要求,她一并请求道。 主持人有些为难的看看她:“请容我先禀告一下我家小姐再答复你!” “我家小姐说公子你再作一诗便可带上他们。”片刻,主持人出来要求道。 底下的人屏息静气的望着颜歌,等着再听听她的惊人之作。 颜歌终于后知后觉的现,自己无意中已成为了全场的焦点所在、那些想要成为黄冰雪小姐的快婿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暗暗淡淡紫,融融冶冶黄。陶令篱边色,罗含宅里香。几时禁重露,实是怯残阳。愿泛金鹦鹉,升君白玉堂。”随便念了一,她拉了6逸就往内堂冲去,当然没忘给小三打个眼色,示意他跟上。 “小姐,小公子来了。”主持人一进门就激动的说:“你刚才可有听到小公子的佳作?小的真是佩服得紧呢!没想到公子看起来年岁小,却能作出这样好的诗句来!” 说罢一脸崇敬的望着颜歌,颜歌有些不自在的别开了视线,却正好撞上阮翌恒嘲笑的目光,她恼怒的瞪他一眼,龇牙咧齿的冲他做了个丑丑的鬼脸。 那家伙八成是在嘲笑她盗用老祖宗的劳动成果! 6逸好笑的看着她搞怪,眼神满是**溺。无意看到小三的眼神,怔了怔,他眼里的温柔,柔得都能滴下水来。 “咳。”黄冰雪清咳一声,有些不满这几人的轻视态度,她款款走到颜歌面前,却带了些恭谨的味道:“我家主人只见你一人。” 嘎!颜歌疑惑的眨眼,再眨眼:“不就是你吗?” 她不就是小姐吗?怎么她上头还有什么主人? “请跟我来!”黄冰雪忍了笑,伸手邀请。对于她的疑惑,她并不打算解释。 颜歌看看6逸,再看看小三,最后视线落在黄冰雪脸上,大眼依旧眨个不停。 “我家主人只见你!”黄冰雪看懂她的意思,却仍是坚持只她一人。“莫非下不敢?” 颜歌不理会她的冷嘲,径直点头道:“是啊,这么诡异的情况我当然是不敢的。” 在场的人都被她如此坦率的回答惊了一下,只有阮翌恒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我可以答应你,保证你的性命无忧!”黄冰雪默叹一声,不明白主人为何一定要见这个油嘴滑舌又贪生怕死的臭小子。 她望着6逸,6逸向来温和的脸有些阴沉:“那就不打扰了,容我们先行告辞。” 语罢,拉了颜歌的手准备离开,却被从天而降的人围了个水泄不通。都是些高手,6逸下意识的将颜歌的身体挡在身后,沉声道:“这是什么意思?” “主人只是想见见这位公子,见完之后自会让你们离开。”言下之意便是你等可别不识好歹。 颜歌叹口气,伸手推了推挡在她面前的6逸:“我跟你去!” “不行,小同!”6逸急切摇头,担心之情溢于言表:“说不定这是个什么阴谋……” “如果动武拼命,你是可以将我带出去,可是,我不要你们有任何差池,自己惹的祸自己解决。”颜歌的大眼坚定的看着他,凑在他耳边小声道:“如果真的有阴谋,别管我,带着小恒恒离开,我可以自保。” 虽不知道自己吟诗惹来的是个什么祸,不过,她还满期待就是了! “漂亮姐姐请带路吧!”颜歌故作轻松的耸耸肩。 6逸和小三的眼睛同时眯了起来,散着如虎豹般危险的光芒。 而阮翌恒,只在心中评估了一下,便闭上眼睛开始休息了。 第八十章 相思为你 黄冰雪只是将她送到门口,便停了脚步,示意她自己进去。 颜歌正想问她不用通报什么的吗?一回头,那女子就不见了踪影。靠,她摸摸被吓坏的小心脏,探头探脑的往里边望去。 “hello,有人吗?我进来咯!”礼貌的敲了门,没人应,于是再喊上两嗓子:“我真的进来了哦!” 奋力将门推开,然后迅跳开。嘿嘿,反射神经还不错,她得意洋洋的想。 等了等,见没想象中的飞镖暗器、毒虫鼠蚁什么的飞出来,她才谨慎的踏进屋子。 颜歌粗略打量了一下房里的布置,与之前比试的地方隔得甚远,所以这边的阳光不是那么充足,当然,这是颜歌自己的理解。 房间被一张描金山水彩绣屏风隔成两半,外面很显然,没看到人。 颜歌缩缩脖子,很有点担心会不会因为今日的捣乱惹恼了什么大人物,人家现在要收拾她了?一想到收拾,她脑袋瓜里顿时冒出被人用黑布袋罩住狂揍一通后出现的猪头脑袋……呜,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话说她已经磨蹭得够久了吧?里面的人就算是聋子也该知道她来了吧?非要让自己进去不成? 算了,她一副慷慨就义的英勇表情,早死早生吧!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大步迈了进去。 背对她而立的高大身影,杵在窗户口,阳光有些温和的洒现在他身上,泛着奇特的光芒,却并不刺眼。 像是察觉到她来了一般,他缓缓转身,咧开大大的笑容,竟笑的很是畅快、很是调皮的模样:“老婆,你怎么这么慢?” 颜歌却如老僧入定一般,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阮景轩,你怎么会在这里?” 终于吓了她一跳!阮景轩看着她本就很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瞪成了铜玲状,心下一欢喜,趁着她愣的当头,结结实实的将她搂进怀里,满足的叹了口气。 感觉她身子的僵硬,他伸出手抚摩着她的后背:“见到我是太意外被吓到还是本就不想见到我?” 颜歌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推开他,有些恼怒,冷声道:“你是忘了吗?我已经不要你了!” “小骗子。”阮景轩的手指亲密的爬上她的脸颊,亲昵而又带着心疼的说:“真的不要我,为何见到我还要流泪?” 流泪?她怎么可能会流泪?颜歌怔怔的举手摸上脸颊,果然,触手一片冰凉。 眼前一暗,她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睛,下一秒,阮景轩温润的唇瓣便触上了她的眼睛。 所有不真实的感觉都在这一刻变得真实起来,颜歌伸手抱了他的腰,不可否认,分开的这么短短数日,她也是极想念他的。 他竟已经一点一滴的浸入自己百折不挠的内心里了吗? 去他的矜持,去他的封建制度,她抱着他,贪婪的吸吸鼻子,这味道,还是那么的熟悉,仿佛自己从不曾离开一样。 对于她突然的配合,阮景轩只愣了一秒,随即咧开了嘴角。她也是,如自己想念她一般的想念着自己吧! “我知道你心里的所有想法。”阮景轩抚着她的头,在她耳边低低的说:“其实你大可以将所有不放心的事情说给我听,包括老五威胁你的事情,包括——你看到我左拥右抱不开心的情绪,通通说给我听!” “什么呀?”她小脸一红,就要推开他:“我哪有不开心的情绪?你愿意拥谁愿意抱谁那是你的自由,关我什么事?” “当然关你的事!”不允许她从自己的怀中溜走,他加重了禁锢的力度:“因为,只有你有资格来质问我!” “切!”颜歌不屑的切他:“你是不认识字哦?我都已经给你休书了!” “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休书哦!”好心情的捏捏她的小鼻子:“我看到的,是情书!” “啊?”颜歌大吃一惊:“你,你看到了?” “我的眼睛只看到了你说爱我!”他狡黠的眨眨眼睛,低头含住她因错愕而微张的小嘴,起初是轻浅的碰触、试探,柔柔的、细腻的,带着微微的凉意和温润。 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一点一点嘶磨着,好像要磨尽一切的温柔与**。 不管是她的脸颊还是他的嘴唇,借由交错的不规律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温热,空气也变得**而沸腾起来。 许久,阮景轩才松开她,满意的看着她的面色酡红,小嘴艳红湿润,娇憨的模样分外惹人怜爱。将嘴唇贴近她耳朵,微微低哑的声音贴着道:“再来!” 只一个亲吻,怎够? 不待她有所反应,他再次低下了头。 嘴唇才一碰触,颜歌便明显的感觉到了这个吻与刚才的不同。唇与唇之间不再是**辗转,多了强硬的侵略意味。舌尖探出形状完美的嘴唇,仔细的描绘着颜歌唇瓣的形状,片刻便果断的撬开她的唇齿,深入得更加彻底。 颜歌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都要沸腾起来,什么都思考不了,仅是被亲吻着,熟悉的火焰便蔓延开来,只能本能的跟着他舞动。 阮景轩再一次离开她的唇,两人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面上,吹起**的热潮。唇与唇挨得很近,只要他稍微一低头,便会又贴在一起了。 要停下来了,阮景轩努力拉回脱缰的思绪想。她的嘴唇依然鲜艳湿润,小脸尚未褪去**的余韵 阮景喧抬手轻佛她额间的碎,低喃道:“若不是时间有限,今日哪能这样放过你?” 颜歌的脸更红了,她娇嗔的瞪他一眼,复又想起他说什么时间有限的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连夜赶来,只为见你一面罢了!”阮景轩淡淡的说,就是想你了,所以就来了的意思。那神态那语气,却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很好阳光也很灿烂一般寻常。 颜歌愣住,想他们到这江县,也足足用了三日的时间,而他连夜赶来,说不定又要马不停蹄的离开,只是为了见自己一面? 这时候,她才注意到,他一脸掩饰不了的倦容,忍不住心里一酸。 这个傻男人!他确定他已经二十四岁、早过了年少轻狂的时段了吗? 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她闷闷的将头埋在他胸口,突然就生出想要跟他回去的念头。 阮景轩温柔而稳重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虽然我也是很自私的男人,可,却并不愿意因为爱而折了你的翅膀。你不想受到约束,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我也可以给。让你感到开心快乐的事情,即便会让我觉得难过,但只要你能开心,我便也是无所谓的。” 臭男人,现在讲这些是要干嘛?颜歌吸吸鼻子,抬头瞪他一眼:“你可别希望这么一说我就会乖乖跟你回去哦!” 她的古代之旅才刚刚开始呢!哪能那么轻易就说放弃?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有多么想你和爱你!”叹口气,他将头埋进颜歌的颈窝,不让她看到自己羞涩的表情。 “呀~”颜歌受不了的抖了抖!眼前的这个男人,还是当初那冷冰冰的男人吗? “等京里的事情一结束,我就出来与你汇合!”他顿了顿,接着说:“虽然叫小六帮忙照顾你,可我仍然觉得不放心呢!”特别是他们俩以前还……可是自己能信任的人却只有他! “什么?”颜歌惊讶的挑了眉头:“你说是你通知师傅来的?” “对啊!有什么不对吗?”他学她的模样,挑起一边的眉! 可师傅为什么要说谎呢?还是,师傅不想让她知道是阮景轩叫他来的? “没什么啦!”她随口答到,看到他怀疑的眼光,她连忙问道:“你跟黄冰雪是什么关系?怎么她会叫你主人?” “年少出来游玩时,曾救过她一命,那时候,她说过,会拿命来报答我。便一直称呼我为主人啊!”看她气鼓鼓的小脸,显然是不相信的。 “是吗?”颜歌从鼻孔里哼了声:“那么你又如何得知我会在这里?” 他安排在她身边的人,到底有多少? “小气鬼,我只是想确定你是安全的啊!”他答非所问,却更肯定了颜歌的猜测。 “算了,只要没事不要出现在我眼前就好!”她虽不高兴,却也知道他是为了她好,没道理脾气,何况,这么短暂的相聚,她其实也是舍不得把它用来脾气的! “下一站准备去哪里?”阮景轩将她打横抱起,往旁边的躺椅走去。 额头抵着她的,他真想这样抱着她,一辈子不松手。 “我也说不准,走到哪算哪儿呗。”反正她本就是漫无目的四处走的。 看他温柔的眼神,似要融化自己般,她伸出小舌,得意的舔了舔他单薄而完美的嘴唇。 “你是在**我吗?”单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能让他失了冷静,嗓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什么呀?”颜歌得意的看着他被自己挑起来的**,偷笑两声,然后一本正经的说:“人家只是礼尚往来嘛!你刚亲了我,我现在还回去啊!” 大眼还无辜的眨巴两下。 “你这小东西!”苦笑两声,低头咬了她的耳垂作为惩罚! “对了。”避开他火热的唇舌,她难得正经的问道:“你那边,还好吧?” 那边,指的是皇宫那边。 “快结束了!”不想让她担心,他如是说。 他那边,离结束还早得很! “你的表情不像啊!”她用小手固定住他的脑袋,认真审视着他的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你五哥还想作困兽之斗?” “好不容易见面,我可不想拿这些东西来烦你!”他曲起修长漂亮的食指,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既然已经放她自由,就不该再让朝堂之事来打扰她! 既然他不愿意说,自然有他的考量。颜歌点点头,认真的看着他的黑眸:“但是,你一定要答应我,必须全身而退!” 仿佛有一种不的预感,她看着他,等着他的承诺。 “我答应你!”看出她眼里的忧心,他连忙保证道。“以后一段日子我恐怕寻不着机会出来见你,你也要答应我,顾好自己周全,知道吗?” 见她郑重的点头,他才接着说:“还有,你,不可以喜欢上小九!” 这句话说得有些别扭,他看见,颜歌唇边的笑意渐渐加大,然后爆出不可遏制的大笑声来:“你怎么会……就算我喜欢师傅,他也不会喜欢我的。哈哈……你想太多了吧!” 阮景轩的脸色沉了下来,闷闷的瞪着依然笑个不停的小女人:“不过,你吃醋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嘛!” 他依然不言不语,只拿那双漆黑的眼眸瞪她。 “好啦!别这样!”她摸摸他菱角分明的脸庞:“我只喜欢你一个,行了吧?” 这已经是她最大胆的表白了,所以,甫一说完,她的脸就快被他灼热的眼睛给焚烧起来了。 “能听到你亲口说,真好!”圈着她的手臂紧了紧,看她羞红着小脸不敢看他,他心情愉悦的啄了啄她的额头。 窗外传来三声轻轻的扣击,打断了一室的温馨和柔情。阮景轩身体一僵,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要走了吗?”颜歌没错过他突然紧绷的身体,虽然只一瞬。不舍的看着他,大眼又湿润起来。 “眼睛闭上,乖!”他伸手捂了她的眼睛,让那极滑落的泪水灼伤他的手心,低头印上她的唇,片刻,决然离去! 第八十一章 一路跟随 从菊花宴会回去,本是四人行的队伍,却多了个赶都赶不走的黄冰雪。 “我说姑奶奶,你一路这么跟着我们是要做什么?”颜歌终于受不了,蹲在路边干嚎。 黄冰雪无动于衷的笑笑:“我先前就已经告诉过公子了,你是最得我心的良人,冰雪是跟定公子了。” 这话太假,6逸不信,小三不信,阮翌恒也摇了摇头,就连颜歌自己也是不相信的。 黄冰雪的眼里没有任何依恋或迷恋的神彩,有的,不过还是无动于衷的坚持,坚持要跟着他们。 “可是公子我已经有了夫人。”颜歌起身与她平视,试图说服她。“你跟着我只能做小妾,而且我家的小妾也是要排队的,说不定一年你都见不着本公子的面,这样你也无所谓?” “我不介意做公子的小妾!”黄冰雪无所谓的耸耸肩:“公子夫人越多越说明公子的才情堪称天下第一!” 这话落在旁边三人的耳里都听出了讽刺的味道,颜歌也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我这人,人品很差劲。”颜歌做出恶狠狠的模样,小拳头在她面前扬了扬:“我会打女人的。” “这足够说明公子你的男人气概。”黄冰雪不假思索的接口道。 6逸小三以及小三怀里的阮翌恒为她这话差点绝倒,众人一径想着:能遇着个比颜歌更厉害的人,不容易啊不容易! 颜歌眉角抽了抽,这样她都还要跟着自己,是自己的功力还不够?还是古代女子喜虐待? “即使我没文化?”她咄咄逼人的逼视着黄冰雪。 “即使你没文化!”黄冰雪郑重的点头。 “即使我拳头下的女人无一不被揍成猪头?”小脸开始扭曲,眉角不停的抽搐。 “即使这样也无妨!”继续点头。 “即使我是个身无分文还要靠夫人们想尽办法来养的穷光蛋?”反正睁眼瞎话已经说了很多,又何必在乎多这一个。 “即使你是个穷光蛋,我也可以养你,而且会养得很好。”黄冰雪微微翘起花瓣般完美的唇瓣,仍是无所谓的点头。 “即使我是个女人!”颜歌瞪圆眼睛,小脸因愤怒而憋得通红。今天真是踢到铁板了,她在心里哀号! “即使你是个……女人?”黄冰雪的面容终于有些松动了,她拧眉上下打量着颜歌,却流露出忽然松了口气的表情。 颜歌一喜,正准备挥手让她回去。却被黄冰雪接下来的话雷得动弹不得:“即使你是个女人!” 态度坚决得拿刀砍她她也不会放弃一路跟随的想法! 真是比顽石还要顽固的脑袋瓜子!颜歌不明白,他到底用了什么招数将一个好好的姑娘家**成这样的?有时间倒真要好好跟他讨教讨教。 “是他让你这么做的?”颜歌泄气,贴着黄冰雪的耳根轻声问。 阮景轩这个臭家伙,他是觉得自己太无聊了,非要找这么多人来陪自己玩么? “主人让我好好伺候你。”听懂她的意思,黄冰雪却也只是掀了掀嘴皮子,完美的脸庞一丝惊讶的表情都没有,仿佛猜到她会有此一问般。 “我知道你不是甘心情愿要跟着我的。”在那三人的瞪视下,她将身体更贴近黄冰雪,继续旁若无人的咬耳朵,那姿势在外人看来绝对会认为颜歌在**良家妇女!“你回去,有问题我会自己跟他说。” “不用了,反正我自己也是极想出去走走的,如今不过是找了同伴。”稍微退开一些,黄冰雪才淡淡的说。 只是,她是个女人,这倒真是个意外的惊喜呢! “反正你是说什么都要跟咯?”颜歌挑起一边眉毛,有些凶恶的问道:“我要反对也是无效的?” 黄冰雪想也不想的点头。 “好吧!”颜歌叹口气,状似妥协的移步到6逸身前,用背挡住黄冰雪时动了动嘴唇,然后微微调了视线,不动声色的看着小三,小三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黄冰雪见她这么快妥协,心里生了疑,暗暗警戒起来。 颜歌转身,甜甜一笑,朗声道:“追得上就带你走!” 话音未落,6逸已经抄了她的腰,到了半空之上,小三抱着阮翌恒紧随其后! 看着黄冰雪恼恨的跺着脚,颜歌忍不住大笑起来:“冰雪姑娘,后会无期了!哇哈哈哈……” 甩掉那个尾巴之后,众人回到客栈,颜歌当机立断决定立马离开。 “为什么要这么急?”小三放下阮翌恒,不解的问,就因为那个穷追不舍的女子?未免也太大惊小怪了吧? “因为这是黄冰雪的地盘,再不走只怕真的要带上她了,可她一个陌生人,带上始终是不妥的!”她一面忙碌的收拾着行李,一面耐心的解释。 6逸点了点头,深知她说得有理:“的确要尽早离开!” 6逸的行李很简单,就一个小包袱,很快收拾完了。小三的东西也不多,他只需要记得带好阮翌恒就可以了。而东西最多的,就属颜歌了,吃的用的玩的,直把个大包塞得满满的才吁口气:“好了,我们快走吧!” 6逸伸手拿过她的大包,只让她赶紧跟上他们,便迅下楼。 颜歌抢着结了帐,只是这回,她没时间好好享受拿钱砸人的畅快感。小三已经将马车赶了出来,就在门口等着,她夹了尾巴就要往外跑,满脸堆笑的掌柜却先一步拦下了她:“公子,那边那位小姐已经等了你很久了。” 说完往颜歌身后一指,她和6逸僵硬的回头,不意外的看见黄冰雪冲他们笑得分外开心。 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却像踩着颜歌的心尖一般,一颤一颤,让她觉得异常难受,她还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你们怎么这么慢?害我等了好久!”黄冰雪笑眯眯的看着他们,眼里的淘气光芒一闪而过。 颜歌一副见鬼的模样,扯了扯6逸的衣袖,她悄声问:“她从哪里钻出来的?怎么那么快?” 6逸苦笑一声,摇摇头。 “怎么?这么快就不认得我了?不是要走了么?还不上路?”她随意甩着手上的小包袱,笑得极为畅快。 颜歌垮下肩膀,有气无力做出一副快要晕厥的模样,伸出两只细细的爪子颤抖着:“师傅,快,快扶我一把!” 6逸闻言伸出手准备让她扶着,另一个人影却极快的挡在了6逸与颜歌的中间,飞快的捞起颜歌的爪子,甜甜的说:“少爷,这种事小的来就好了!怎好劳烦6少爷?” 定睛一看,正是那黄冰雪,笑意萌然的看着彻底傻掉的颜歌! “走,走吧!”颜歌“虚弱”的挥挥手,天呐,想她颜歌,是何等聪明的人才?什么人没见过?什么事没遇到过?可今天却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她竟然斗不过这个丫头片子,她的颜面何存哦? 于是,他们的队伍里,便多了个黄冰雪,这个女子,跟着来,却不是真如她说专为照顾伺候她而来,更多时候,她只是笑吟吟的往颜歌与6逸中间一站,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 几次之后,颜歌算是明白了。 这一切,绝对是阮景轩授的意,为的,就是不让她与6逸有任何亲近的机会。 这个小气扒拉的男人! 想通这一点后,颜歌便有些哭笑不得了。 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弄个女间谍在她身边,她如果不做些什么事情来回报,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马车经过一大片柿子林,颜歌大眼一转,便有了注意。 “小三,在这边停一下。”她撩开车帘对赶车的小三说道。 “怎么了?小同?”6逸不解的问突然要求停车的人。 颜歌呼哧一声就溜下了马车,仰头看向一棵棵硕果累累的柿子树,调皮的眯了眯大眼。 “想吃柿子?”6逸站在身边,轻柔问道。 只一瞬间,站在她身边的人便成了黄冰雪。“你若想吃,我们可以叫果农过来问他们买些。” “可是,有句话是这样说的,买不如抢,抢不如偷,那我想,这偷的一定会比较香才对!” “你是说,你要偷?”黄冰雪此刻的表情活象吞了只苍蝇般难受,想她江县黄家二小姐,何时做过这样的事情?偷东西?若被人知道,还不得被笑得抬不起头来。 “不是我哦!”颜歌伸出食指在她面前摇着,纠正她的话语。她笑眯眯的神情让黄冰雪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那只白皙的手指头下一秒就指上了她的鼻子:“要去偷柿子的人,是、你!” “什么?”黄冰雪顿时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般,立马跳了起来,一张俏脸被憋得通红:“你,你让我去偷柿子?” 颜歌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据说你是专门来伺候我的,那我叫你做事情,还是这么一咪咪小的事情,你却不愿意做呢?” “你……”黄冰雪气极,却又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只能气鼓鼓的看着她! “快去啊!我还等着吃呢!”无视她那像要生吞活剥她的表情,她惬意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古代的交通工具就是这么的让人觉得难过,才坐没多久,就腰酸背痛了起来。 黄冰雪见她丝毫不打算收回说出的话,只好不甘愿的低下头,白了脸小声说:“我不会爬树!” 闻言颜歌的眉毛掀了掀:“不会爬树?我以为你会飞的,难道你不会?” 能那么快堵在他们客栈门口,岂是泛泛之辈?而这个不是泛泛之辈的女子此时告诉自己说她根本不会爬树不会飞,那不是笑话是什么? “谁会飞?”黄冰雪嚷嚷道,抬头看颜歌的表情,明了她在想什么,便直言道:“能那么快的将你们堵在客栈,只不过因为我知道你们住在那里,而去那里的小路,不用半柱香时间,当然比你们快!” 原来是这样!颜歌摸摸下巴,习惯性的沉默起来。“这样的话,师傅,你助她一臂之力吧!不用太感谢哦!”后面那句话,是对黄冰雪说的。 说完往后一退,笑嘻嘻的看着黄冰雪瞬间被6逸带到了树枝的最高处。 她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她搞定不了的人! 6逸飞身下来的时候,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她只是嬉皮笑脸的仰头看着树上惊慌失措的黄冰雪。 “那个,少爷我喜欢吃熟透了的柿子,冰雪乖乖要小心哦!”她将小手圈在唇边,中气十足的喊道。 恩,心情很好,适合上路! 马车重新起程,颜歌表现得极为开心。 “小同为什么容不得冰雪姑娘呢?”6逸不甚明了的问,只知道之前她被强迫着见了什么人之后,苍白着一张脸走出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但怎么问,她都不说。 随后,便是黄冰雪一定要跟随的决心和毅力。 这中间,到底生了什么事情?而那个见她的人,又是谁? “因为,一山不能容二虎啊!”若是让她跟来,那以后的日子她就不是老虎而是猫咪了! 第八十二章 为谁而来 马车急行驶了一里开外,颜歌伸手撩开帘子,犹豫了一番,还是让小三将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6逸见她一脸郁色,担忧的问,眉毛微微挑起。 “掉头回去吧!”她倚在车前,淡淡的说。 阮翌恒了然的看她一眼,便又自顾自的闭上眼睛养神。 “忘什么东西了吗?”小三转身问:“让我回去拿就好了!马车再跑回去你也很辛苦!”何况这段小路并不好走! “你们留下,我回去!”6逸说完跳下了马车,折回来时的路。 颜歌心里一暖,连忙出声唤道:“师傅,若她仍是不愿意回去,就带她过来吧!” 终究还是不够心狠!她摇了摇头! 6逸的身影一顿,唇边噙了抹温和的笑容,提口气几个闪身便不见了踪影。 垂眸时看见阮翌恒似笑非笑的样子,咬牙狠狠瞪他一眼,便跳下了马车。 微蹙眉,伸手抚上胃,总觉得今天的胃有些不舒服,却又不太明显,会不会是吃太多积食了?等一下让师傅弄点消食的山楂来含含。 6逸赶回去的时候,看见黄冰雪俏丽的小脸血色尽失,在那高高的树衩上动也不敢动,大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却硬是倔强的不让它掉下去。 看见重又折回来的6逸,她眼睛迅亮了起来,随即便满含愤怒的瞪着她。 6逸失笑,这个女子的脾气倒真和小同很像呢! 拦腰一抱,将她接了下来,落在地上,刚一松手,黄冰雪腿一软,就要亲吻大地时,6逸单手一勾,让她免去了与大地接吻的命运。 稳稳落在6逸怀里的黄冰雪,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去,七手八脚就要推开他。 “你还回来做什么?”忍不住将怨恨泄在他身上,谁叫他把自己放得那么高的?现在想来,她的腿都还忍不住的颤抖! “反正都已经回来了。”6逸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叹口气,只淡淡的问:“你现在可以站稳了吗?” 黄冰雪这才想起自己尚靠在他怀里,连忙伸手一推,拉开彼此的距离,一张脸也由红转青:“你现在可以走了!” 6逸却并没听从她的话,看她倔强的用力咬了下唇,转身欲走,连忙伸手捉了她的手腕:“在下还有个问题想要请教黄姑娘!” 黄冰雪收回被他握过的手腕,腕上的余温仍然清晰得让她再次脸红起来:“还有什么事?” 吐出的话语却是冰冷,眼睛用力看向自己的脚尖。 “下午见小同的那个人,他是谁?”他的语气极淡,可尽管这样,还是流露出了他过多的心事! 黄冰雪闻言抬头,唇角微微上弯,露出个讥嘲的笑容来:“想不到下是为了这个问题回来的!若我不说,你是否要强迫我?” 语气却带着淡淡的落寞味道,他回来,是因为她!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口无端钝痛了下。咬着下唇,她近乎挑衅的望着他。 6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的性子一向温和,却又并非无害。只是,原本想要逼迫她的想法在看到她倔强挑衅的眼光时,无端散了去。 “那么我换个问法,那个人并不是为了伤害小同而来的,对吗?”见到小同从内室出来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实在没办法不担心。 “他决不会伤害她的!”看着他温和而幽深的眸子,她忍不住便陷入了其中。也许,在他那句“热心轻语温暖霜夜寒”和“秋心几欲长谈”时便有了好感。 而他总是泛着暖意的眼眸也是吸引人的要素之一吧!可只是,那温暖和**溺只有看向特定的人时,才会流露得那么的——旁若无人! 6逸却是神色一凛,随即唇角弯成苦笑的弧度:“那就好!” 是六哥吧!只是没想到,六哥会在眼下寻来,也许,只为了看她是否安好? 然后,不小心就弄哭了小同吗?还是,小同也是极舍不得? “眼下你有何打算?”6逸看向突然有些怔愣的黄冰雪,淡淡的问,只是,这回的语气倒真的很淡,淡到她分辨不出他的任何情绪来。 “还能有什么打算?难不成我还要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们吗?”被如此耍弄,一次就够了!骄傲如她,怎会让人一耍再耍? 6逸笑了笑:“小同让我回来告诉你,如果现在你依然要跟,就让我带上你!” 黄冰雪迅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说,真的?” 6逸认真的点头:“但是,你若是想回家,我也会送你回去的。” 黄冰雪立刻摇头,大大的眼睛弯成新月状:“我跟你走!” 不为她,只是想跟你走!她在心里如此说道。 6逸却是一震,呆了呆,这个漂亮的女子居然拥有一双和小同一样的大眼,尤其是笑起来,那弯弯的弧度,犹如**的猫儿一般满足。 “她倒也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狠心嘛!”黄冰雪嘀咕道,至于将自己丢到树上这件事情,看在她又叫人回来解救自己的份上,就不与她计较了吧! 轻快的向前走去,却现6逸并没追上来,只顾站在原地呆。 “喂,你干嘛不走啊?”她停下脚步,奇怪的歪头看他。 这样的表情,为什么也像极了小同好奇的表情?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在这个女子身上,下意识的寻找小同的影子? 她不是小同,跟小同并不一样,6逸的神色暗了下来,这世上只有一个小同,而小同,从头到尾,都不属于他! “没事!”他快抛开莫名涌上的情绪,抬脚赶上前面的黄冰雪! 当6逸偕同黄冰雪赶到先前的地方时,被眼前的惨状吓得呼吸一窒,随即全身爆出从未有过张扬而浓烈的萧杀之气。 满地的残尸断臂,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地。黄冰雪忍住想要呕吐的**,急急忙忙上前翻找,心里却不断祈祷,千万不要有她,她千万不可以出事。 “没有他们!”她起身,松口气,回到仍是一身煞气的6逸身边:“看衣着是两批人,但不知道这两批人是自相残杀还是……” 追杀他们!这是最骇人的假设! 6逸心中一紧,侧耳一听,只道:“在这里等着!” 人已飘出了老远。林子深处传出来的打斗声,让他表情一滞,迅奔了过去。 放眼望去,只见小三手持长剑,神色肃穆的守在马车旁边。他似乎没受伤,那么,他们也是安好的吧!他松口气,落在小三旁边,警惕的看着场中两拨不明人士激烈缠斗。 “怎么回事?”6逸低声问小三。 “我们正等你的时候,忽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帮黑衣人,像是冲着颜颜来的,招招致命,应该是杀手,可是,一会儿工夫,又冒出这些身着银衣的人,却像是来帮忙的!”小三简洁的回答,顿了顿又道:“你看,黑衣人当时是银衣人的两倍,可现在,黑衣人却几乎全军覆没,若是,银衣人和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怕,我们对付不了!” “走不了?”6逸压低嗓音,迅打量了一下周边的情况。 情况很糟,他们的马车困在树林的死角,进不得,退不了。 “小同他们怎么样?”担忧的望了马车一眼。 “不。”小三的眼里写满担忧:“她看到满地的尸体后,吐得很厉害!” “你盯着!”话未落,他已经掀了帘子进了马车里面。 颜歌一张脸苍白如纸,此刻靠在马车的角落,吐得昏天黑地。阮翌恒乖巧的帮她顺气,见6逸进来,便自动移开,将位置让给他。 “怎么吐成这样?”甫一坐下,颜歌就自动倒进他怀里,一副绵软无力的模样! “师傅,我好难受!”她虚弱的抬了抬胳膊,想试擦唇边的污渍,这样简单的动作她现在都做不了。 6逸让她被靠着自己,心疼的接过她手里的帕子,细心擦拭之后,搭上她细细的手腕。 下一秒,6逸的神色却是一震,身体僵硬起来。 旁边的阮翌恒见此心中一紧,难道她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她除了瘦了点,身体一直都很好的啊! “师傅,我是怎么了?”颜歌艰难的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她吐了老长一段时间,不但将胃里的食物尽数吐了出来,估计胆汁也吐得差不多了。而且,还吐得她好累,好想休息! “小同,你听我说。千万不要睡知道吗?”6逸焦急的拍拍她的脸颊:“你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了宝宝了,所以,为了宝宝千万不可以睡,知道吗?” 两个月的身孕,她难道一直不知道吗?刚才受了惊吓,又被血腥的场面一刺激,难免动了胎气! 宝宝?颜歌吓得立马瞪圆了眼睛:“你说我怀孕了?” 6逸郑重的点头,眼中闪过一抹痛色,安慰道:“现在动了胎气,你别紧张,我会帮你的!” 怎么会?她一直以为,这具身体应该尚未育成熟,怎么可能会孕育出小生命来?而且,为什么是现在? 她伸手抚上平坦的小腹,这里面,竟然有了个新生命!虽然来得不是时候,可是——她眼里蓄满晶莹的泪水,这个生命,是与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真正的亲人呢! 有了他,自己就不再是孤儿了,真好! “师傅,你一定要帮我保住他!”她拉住6逸的手,握得很紧很紧。 “放心,你们都会没事的!”他沉稳而温和的嗓音安抚了她紧张的神经。得到他的保证,颜歌松了口气。 将她平放,从随身携带的包袱里取出一套针具,看了眼难受异常的颜歌,毫不犹豫的开始施针。 “师傅,想不到你还会……”颜歌看着6逸紧抿的双唇,施针却是又快又稳。 6逸朝她微笑:“师傅我还有很多本领你不知道呢!” “以后把你会的都教给我孩子,好不好?”连现在这种时候,她还不忘为肚子里的宝宝谋好福利。 “好!”6逸施完针,重重的吐出这个字,然后伸手探她脉象,紧蹙的眉头才松了开来:“好了,现在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颜歌听话的闭上眼,很快便响起均匀的呼吸声来。 外面的打斗声似已结束,6逸面色一紧,嘱咐旁边的阮翌恒看着颜歌,便撩了帘子出去。 地上躺着的,全是黑衣人。小三一脸戒备,手放在长剑的剑鞘上,一副随时准备迎战的模样! 那领头的银衣人却只冲他们抱拳一笑:“抱歉,我家主子要见颜主子!“” 6逸松口气,示意小三不必紧张,这些人,显然不是杀他们的,而是,因着某种原因,冲着颜歌来的! “只怕她现在无法单独见你家主子!”6逸温和的说:“她因刚才的事情惊吓过度,现在仍昏迷未醒!” “那就烦请各位一起走一趟吧!”那人依旧谦和,一点也不似刚杀了很多人的模样。 6逸想了想,知道如果他们硬要离开,恐怕根本走不了,鸡蛋碰石头的实力,他不得不忌惮。“那就请各位英雄带路了!”招呼小三继续赶马车,他旋身回到车上。 算了,是祸躲不过! 第八十三章 野心昭著 待看清坐在满院菊花的凉亭里那抹白色的人影时,6逸的神情僵了僵,随即微笑开来:“五哥,这么好的兴致?” “这江县的菊花远近驰名,五哥也是慕名而来。”一身白衣的阮景汉依然儒雅斯文,看见6逸等人进来,连忙起身相迎。 6逸抱着颜歌,她依然沉睡着,眉头不自觉的微微蹙起,睡梦中的她显然也很不安稳。 “呀!“阮景汉状似吃了一惊:“歌这是怎么了?” “刚才被吓坏了!”6逸淡淡的说,潜意识里不想让他知道颜歌有孕的事情。“没什么大碍,让她休息一阵就好!” 阮景汉放心的点点头:“来人,带路!” 复转头对6逸温和的说道:“我让人准备好了房间,你们都下去休息休息吧!晚膳时我去叫你们。” “谢谢五哥!”6逸的表情依然很淡。 “自家兄弟,说什么谢?”阮景汉不甚在意的挥挥手:“这是我在江县的别院,你们也别拘谨了,像自己家里一样,想要什么、缺些什么直接跟下面的人说就好!” “那我们先下去了!”旁边已经有人准备好了要带路。 6逸转身,才轻轻吐了口气。五哥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又那么凑巧的解了他们的围,但是,他的模样却也像是冲着小同来的,可是,他这时候找小同是为了什么?他可不会天真的认为五哥只是单纯的因为知道他们也在这里,所以找他们来叙旧的。 算了,他总会将他的目的说出来的。现在,要操心的反而是怀里的颜歌,要怎样才能瞒过五哥她有身孕这件事情? 刚将颜歌放在**上,阮景汉就带了一名男子进来:“小九,我叫了随行的御医过来替歌看看。” “五哥是不相信小九的医术么?”6逸淡淡的问,脸上却已经没了那惯见的温和笑容。 阮景汉这才像突然想起什么来似的,猛拍一下脑袋:“瞧我这记性,居然因为着急而忘了小九的高明医术,小九不会怪五哥吧?” “五哥贵人事忙忘记也是应该的。”6逸微微笑了笑,语气却是带了讥嘲的味道。 “小九这是在怪五哥吗?”挥手让那御医退下,阮景汉诚恳的看着6逸,温和的笑容一直挂在唇边。 6逸轻叹一声,道:“小九不敢!” 将颜歌盖严实后,他转过头道:“五哥,请外面说话吧!” 依然是灿烂怒放的菊花院,依然是那个凉风宜人的凉亭里。 “五哥,你知道袭击我们的是什么人吗?”6逸伸手替阮景汉面前的酒盏中斟酒。 阮景汉神情休闲的端起酒盏浅酌一口:“我的人带了个活的回来,审了后才知道,背后的人是小六家的三夫人沈月儿,那个商贾巨富沈家的宝贝女儿。” “居然是她!”6逸拧眉,复又抬头问道:“六哥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阮景汉微微眯了眯眼:“小六最近忙着接待北国的使者,据说忙得焦头烂额的,多半还不知道府里的人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来吧!” 北国的使者?他们来昭平做什么?两国也是一向交好的邦国,平素里来往也只限于特定的使节访问时间,而现在,则离访问时间还有两个月之久! “他们这时候出使我国,可是有什么事情?”忍不住还是问了。虽然他不愿意理会朝堂中的事情,可,他始终出身皇家,家国天下,就当他问的是家事而非国事吧! “这事情我也不清楚,不过听说是为了边关的事情来的!”阮景汉不经意的说。 “边关?出了事情?”6逸凝神想了想:“洪将军镇守边关,与北国一向相安无事的,这会儿……。” 阮景汉摇摇头,浅笑道:“小九你身在朝野之外,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皇上突然下诏,收回了洪将军以及众多将军的兵权,而边关因为没了洪将军坐镇,一些将士们自律不严,便行了烧杀抢掳之事,而祸及北国百姓。如果这次商谈不成,一场战事恐怕在所难免。” 6逸长久的沉默,将兵权集中在自己手上的确是一个永绝后患的好主意,身为上位者,四哥并没做错,可这件事情如果处理得好,倒也无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恐怕是有人在其中捣鬼,目的就是为了内忧外患。而能有这样手段的,却非眼前这位看似看淡一切、实则野心勃勃的哥哥不可了。唯有他那样心思缜密之人,才能做得这么滴水不漏吧! “这次负责和谈的是六哥?”6逸了然的我问。 “正是小六,皇上一向只信任小六。”阮景汉轻松的耸耸肩: “你什么时候见他相信过我?” 这句话里,却含了太多的抱怨情绪,跟他平日里刻意的云淡风清大不相同。 6逸垂下眼睫,如果不是你自己野心昭著,四哥怎么可能不信任你?现在倒把六哥推入了这么为难的境界——若是和谈成功,对方愿意接受赔偿和道歉,倒也罢了,一场灾祸可以免去;而若是六哥和谈失败,那么受苦的就是这天下百姓。边关将士不可一日无主,朝中大臣一定会力荐一人前去边关,想到这里,6逸眼睛一亮,五哥图的,难道就是这边关? 他找小同,定是为了这件事情吧!虽然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但,他一定要阻止他,小同现在,受不得半点刺激! 颜歌自睡梦中醒来,就瞧见阮翌恒趴在她**边,大眼担忧的瞅着她,小三坐在圆桌旁,背影僵直,似已经坐了很久的模样。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伸手摸了摸阮翌恒的头,话却是对着小三说的。 小三迅转身,眼眶微红,嘴唇抖动了一下,才松口气般:“你醒了就好。” “我们这是在哪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缓缓坐起身来,而阮翌恒则一直紧张的注视着她。 小三绕到她身后,拿了枕头垫好后才退开身子道:“这是汉王在江县的别院。” 阮景汉?颜歌苦笑一声,绕了一圈,直接又绕回他的手掌心。 好吧!她唇角轻扬,既然刻意逃避都避不开,那么,面对又何妨? “小三,我好饿,你帮我弄点东西进来好不好?”扭头看了眼边上的小三,她苦笑着摸摸肚子。 小三沉默的看她,良久才点点头,往门外走去。 “你这是怎么了?”颜歌看小三关好门,才问一脸委屈兼不悦的阮翌恒,拍拍旁边的位置:“上来再说!” 阮翌恒三两下爬**,大眼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仿若被抛弃的小狗狗般,这种时候,颜歌通常就会忘记他其实拥有三十岁以上成年男子的阅历和智商,而将他当成三岁的小孩。 “你怀孕了!”阮翌恒平板的叙述道。 “我知道啊!所以咧?”也许是因为要做妈妈的关系,颜歌难得和颜悦色、满面慈祥的拍拍他的脸。 “你以后,以后会不会……”阮翌恒难得的吞吞吐吐一下就勾起了颜歌的好奇心,她大大的眼睛直直望着他,鼓励的看着他。 “会不会就,不理我了!”他小脸通红,鼓起莫大的勇气问道。 阮翌恒有些恼怒的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嚣张女人,恨不得咬掉自己的小舌头,难道真是变成小孩之后,就会对亲近的人形成依赖而戒不掉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吗? “小鬼。”笑够了的颜歌揉揉酸痛的嘴角:“就算我有了自己的小孩后,你也一样是我的亲人啊!想太多了吧?” 阮翌恒的脸色这才好看了点儿:“这还差不多!” 语气很拽,一副欠揍的表情。 “小同,醒了吗?”门外响起6逸温柔的声音。 “进来啊,师傅!”稍微挪了挪屁股,寻了个舒服的体位:“我正想叫小三去找你呢?” “怎么?不舒服?”在**边坐下后,自然牵过她的手,凝神把脉。“恩,好好躺两天,宝宝就会健健康康来报到哦!” 听着6逸宽慰的话语,她暗暗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问:“你五哥知道吗?” 6逸摇头:“我没告诉他,只说你是惊吓过度引起的晕厥!” 颜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拍拍胸口道:“这就好!不过这回是真的饿了呢!小三怎么还不回来?” 进来的却是黄冰雪,托盘上是清淡的小菜和白粥,颜歌一看顿时失了胃口,期待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怎么这么清淡呢?” “你现在的身体只能吃些清淡饮食。”敲敲她的小脑袋,6逸才含笑向黄冰雪招招手,示意她将饭菜端过来。 看着6逸轻松的笑脸,望向那个人时**溺而担忧的眼神,黄冰雪忍下心中不舒服的感觉,硬是挤了笑脸,走了过去! 看6逸端了白粥似要喂她的模样,黄冰雪连忙出声道:“我来伺候少爷就好。” 她仍旧称呼她为少爷,因为颜歌身上穿的,还是男装。 “不用了。”颜歌连连摆手,从6逸手上接过碗来:“只是身体不舒服,手脚又没事!” 让别人这样伺候,她怕自己食难下咽! “呀!歌醒了呀!”这回传来的声音是阮景汉的。 “噗——”还没做好心理建设,突然听到这把声音的颜歌过于激动而将满嘴的白粥尽数贡献给了棉被,呛得她直咳。 6逸吓了一跳,连忙扶起她的身子轻抚她的后背,有些责备的看了显得无辜又委屈的阮景汉一眼。 “我说五哥,你是特意来检验我胆子大小的吗?”颜歌好容易咳完了,眯了眯大眼,看向门口一脸无害的阮景汉,自己要是因为他这一吓而被吓死,倒真会做鬼都不放过他! “我真不是故意的。”阮景汉连忙道歉道:“现在没事了吧?” 颜歌白他一眼,不再看他,接过6逸手上的碗继续吃。既然已经决定要面对他的阴谋诡计,那么,没有理由再让自己的气势一再被他打压。 “我就是过来看看!”见一屋子的人都只顾着看她吃饭,而没人赏他一眼,阮景汉有些讪讪的说。 “小九,想必大家都饿了,我在前厅摆了宴席。”重新扬了温和的笑,阮景汉才开口。这屋子里,居然没有哪个人拿正眼看过他。搞什么?他忿忿的想,自己好歹也是他们的救命恩人,怎么就没人对自己说声感谢的话?都是什么素质的人啊? “师傅,你们去吃吧!我自己吃完了再躺会儿!”想到从乌龙菊宴上“逃”出来,到现在都没吃东西的众人,颜歌连忙开口赶人。 “小恒恒要乖乖的多吃点哦!”想到小孩子是最经不得饿的,她笑着对已经落在小三怀里的阮翌恒说道。 众人见她确实没什么大碍后,才起身走向前厅。 有6逸帮忙挡住阮景汉时不时的探望,颜歌在**上躺足三天后,才获得6逸的批准,可以下**活动了。 “哎呀,睡得我骨头都酥了。”颜歌抱怨一声,从**上爬了起来。 “你呀,从现在开始可不要再像以前那样莽莽撞撞的了。知道吗?”6逸像个老妈子一样,殷殷叮咛着。 “知道知道。”颜歌忙不迭的回答:“我一定会时刻保持警惕的,绝对不会再生内似的事情来伤害我的宝宝了。” 6逸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敲门声准时响了起来:“小九,歌,我可以进来吗?” 6逸与颜歌无奈的对视一眼,这个人还真是属于百折不挠、坚定不移的主儿。每天的这个时候,准时报到。 “五哥请进!”6逸看了眼嘟着嘴巴不愿意说话的颜歌,微微笑了笑,在他面前,她从不会掩饰自己的情绪,高兴的、悲伤的、快乐的、忧愁的,从不会戴上像五哥那样看似温和而无害的面具。 阮景汉已经推了门进来,见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唇边那抹笑意便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歌今日看起来气色好了很多啊!”他笑得越温和,颜歌的鸡皮疙瘩就跳得越欢畅。 “呵呵……”她傻笑,搓了搓手臂后道:“是呢!那是我师傅照顾得好呢!当然,还要多谢五哥了这么好的养病场所!” “歌这是说的什么话啊?”阮景汉似责备的看了她一眼:“这些也值得你道谢?走吧,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按规矩,小三跟黄冰雪是没资格入席的,可颜歌二话不说,拖了他们的手,将他们安置好后,自己才在6逸的旁边坐了下来。 “大家不用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哦!”喧宾夺主指的就是颜歌此刻的举动。 阮景汉笑笑,并不介意,扭头对6逸说道:“小九,五哥听到一个很有趣的传闻,想问问你,有没有听到过?” “五哥请说!”6逸含笑邀请道。 “听说——歌给了小六一纸休书。”话是对着6逸说的,他的眼睛却是看向颜歌的。 正大快朵颐的颜歌满嘴的米饭当即喷了出来,污染了一大桌子饭菜。 “咳咳——”该死的,她迟早会被他害得呛死:“我说,五哥没听过有句俗话吗?食不言!” “怎么这么不小心?”6逸只小心的拍她后背,帮她顺气,抽空不赞同的看了眼阮景汉。 阮景汉则神态自如的吩咐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重新上新的,这时候,颜歌才算喘匀了气! 知道这么清楚?景王府里必定还有他的眼线,当初写那纸休书的时候,就防着他这一手,所以才将真正要写的用隐迹水写在了后面。叹口气,这家伙到底弄了多少人在景王府里?阮景轩他又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这件事情是真的,那么五哥有件事情就弄不明白了!”他托了腮,面上是冥思苦想的表情。 颜歌却并不打算如他的意,只淡淡看着他不开口。 “歌都已经放弃王妃这身份了,为何沈家沈月儿还要大费周章的派了杀手来杀你?若非我正好在此,又怎么能刚好解了你们的围呢?那些,可都是不达目的不罢手的死士呢?”他淡淡的陈述,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颜歌的脸。 沈月儿派人来杀她?颜歌终于动容,她一直以为这出杀手的戏码是阮景汉自编自演的,想不到,却是真有其事的! 她沉默的看向6逸,那是求证的目光。6逸只得点了点头,他拦得了五哥一时,可没办法拦他一世。 “那么很显然,休书之事就是无稽之谈了!”颜歌挑挑眉头,开始反击,既然,周边的人都不会因为她的一再退让而放弃迫害自己,那么,唯一的出路就是——反击! 可是,沈月儿这么大的动作,阮景轩为什么都没察觉?他是太忙还是,自己也被缠住了! “这样五哥就放心了。”阮景汉一副放下心中大石的模样:“那么歌这次出门是为了上次茶馆那件事情同小六斗气吗?不是五哥我管得多,小六现在为了北国使者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你要多体谅他!” 6逸无奈的摇摇头,唇边的微笑凝成了苦笑,五哥想要说的话,或者想要做的事情,他再怎么阻拦,也是没用的。终于,还是被小同知道了! 这番话成功的勾起了颜歌的注意力,难怪那天见他,他那么疲惫且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接待使者能累到哪儿去?除非,并不止接待那么单纯! “五哥能详细说说吗?”本着担忧的心态,她还是问了出来。 “小同,不用担心!”6逸在菊花从中找到安静得几乎没有生气的颜歌,心里忍不住抽痛了一下。 “师傅,我没有担心。”她难得笑得这么温婉柔弱,眼角的余光瞧见阮翌恒的那身白衣时,微笑的弧度加深了些:“难得想弹琴,不如我唱歌给你听听。” “好!”你开心,怎样都好! “恩,就以这满园的菊花为题好了。”看着那白色越来越近,她轻巧的走到古琴旁边,伸手抚了抚琴弦,道:“人说,人淡如菊,我倒觉得,五哥便很像这花中君子呢!” 6逸有些惊讶颜歌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就连刚走近的阮景汉也是一怔,不明白她突然开口夸他是因着何事? “既然五哥也来了,不妨一起坐坐?”漫不经心的滑过琴弦,她的嗓音也是懒懒的,像是提不起精神般! “好。”阮景汉用持折扇的手敲了敲走廊上的围栏:“自从上次小六摆宴席,得以听到歌的天籁,一直到现在,我都念念不忘呢!想必小九也是一样吧?” 6逸只淡淡点了点头,却并不说话! “歌这曲子叫做《菊花台》,请五哥和师傅仔细品听!”颜歌依旧微笑着,眼睛却看向藏在菊花丛中那鬼鬼祟祟的小身影。 不放心你也大方点走出来好吧?没人会留意场中多出你这么个三岁小孩吧?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她神情自若的弹唱,这中间,没有抬头看任何人,只是沉醉在自己的表演中。 第八十四章 我想回家 一曲完了,她才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同样平静的两个男子。 “这曲子,太过悲伤!”6逸皱了眉头,她现在不该有这样忧伤、彷徨、寂寞的情绪。 “我倒觉得,这曲子很是恢弘大气!”阮景汉挥开折扇,深邃的眸子直盯着颜歌:“只是,歌不妨说说看,这马蹄声狂乱下的江山,是谁的江山?” 同样的歌,不同心境的人听来,理解出来的意思也不一样,因为他们在乎的,本就不同。6逸听出的是颜歌长久的相思和无奈的忧伤。而阮景汉透过曲子,看到的是无休止的功名战场。 丝毫不顾忌身边大吃一惊的6逸,他问得如此大胆而**。 颜歌却笑得十分惬意:“这江山,自然是皇上的江山。” “皇上?”诡异的光芒从他眼里一闪而过,片刻,他拍案大笑:“歌答的啊!只是,皇上是谁?” 上位者,是为皇上。 “这皇上嘛,当然就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咯!”担忧的看了眼圆睁双目、不可置信的6逸一眼,颜歌庆幸,他姓6,所以不必受那得不到、不甘心之苦。 深深看了眼颜歌,阮景汉才提步离开。 “小同,你早知道五哥的野心了,是吗?”6逸这才回过神来,五哥现在是,连稍微掩饰一下的耐心都没有了,接下来,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 “师傅,老实说,我是很早便知道了。”颜歌仍旧坐在古琴前,爱惜的抚摸着琴身:“就是因为我知道,所以他一直想要利用我,而我,会选择在此时出走,也是不想趟那些个浑水。可是师傅你看,我连避都避不开呢!”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6逸难掩担忧的问。 “你有办法让你五哥尽快回京吗?”颜歌不答,只静静的说:“我想家了。” 复又低声道:“我想回家。” 那个有他的地方,就叫做家吧! “你的意思是,五哥根本没打算让我们走?”是软禁吗? “也许他会冠冕堂皇的告诉你说,这是保护。师傅,虽然你们是兄弟,可你未必就了解他呢!”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也许,知道得比自己还多! “如果五哥存心不让我们离开,我也是没有办法的!”这是实话! “我有个交易,或许他会感兴趣!”颜歌笑得诡异。 6逸见她那模样,知道问也问不出来,便索性不再问了,只是,俊朗的眉宇间却难掩担忧。 “只是可惜了……”颜歌惋惜地轻叹一声。 6逸奇怪的追问:“可惜了什么?” “我的恣意江湖梦,就这么短短数日,便宣告结束了!”真是不甘心呢! 6逸将手中的披风展开,将她小小的身子包了起来,才笑道:“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五哥早!”喝完6逸特地熬煮的安胎药,颜歌笑眯眯的同阮景汉打招呼。 “歌身体还没好吗?这喝的是什么药啊?”阮景汉疑惑的看看她面前的空碗,住进来的这些天,她怎么总在喝药?微微蹙了眉头,她的身体不会真的有问题了吧? “呵呵……因为晚上睡不好,所以师傅帮我配了安神药。”她张口就是胡言乱语。 虽不相信,但阮景汉并未追问。 “你一大早特地叫了小九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和颜悦色的在她面前坐下来。清晨的菊花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歌是想问问五哥,打算什么时候回京?”知道面前这个人是厉害的狐狸,所以她并不打算跟他绕圈子,因为她怕到时候把自己给绕晕了。 “怎么?歌想念小六了?”阮景汉似笑非笑的问。 “对啊!很想!”颜歌大方的回答,并用力点了点头。 “可是我现在还没有要回去的打算呢!”阮景汉老神在在的说道。 “唉!”颜歌状似惊讶的叹口气:“我还以为现在这样的时机,五哥会马不停蹄的赶回京呢!” 阮景汉一副请明示的表情。 “五哥应该会平安护送我们回京的,哦——”特意拉长语音,她的表情看起来犹如调皮的邻家女孩在向大人撒娇般。 “如果确实是好主意,我保证,你们可以立刻赶回京里!”这样有恃无恐又无比自信的表情,看起来不但没有精明市侩的俗气,反显得娇憨可爱,阮景汉在心里轻叹一声。 “五哥对目前的情势持什么态度?”她问得直接,主要是不想多面对他哪怕一秒。 阮景汉却久久的看着颜歌那坦坦荡荡的小脸,眼里的深邃不断变化,像是评估着什么似的,半晌,才轻轻浅浅的笑道:“观望态度,是否可取?” 颜歌一副果然的表情,脸上的笑纹更深了些:“如果我是五哥,我断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哦?”阮景汉挑挑眉梢,伸手摘下旁边的大立菊把玩着:“那么歌认为我现在要做的是什么?” “来,五哥,先签了这个再说!”她说完,笑眯眯的从宽大的袖袋里摸出早准备好的一张纸:“签了我就告诉你!” “如果我听了你的建议,但对我无一点用处,怎么办?”阮景汉忍住想要大笑的冲动,一本正经的问:“而且,就算签了字,到时候我要反悔,你又能奈我何?” “这个就不需要你操心了。”颜歌大大咧咧的说:“我知道你有专属的印鉴,那也是随身携带的,只要你盖了章,我就不怕你不认帐了!” 阮景轩曾说过他们皇室成员,每人都有一块象征身份的印鉴,那印鉴,也是世上独一无二的。 “你就不怕,到时候我会杀了你?”想不到她竟然知道他有随身携带印鉴的习惯,他故意沉下脸,流露出杀意来。 “如果要灭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的救我呢?”颜歌眉眼完全舒展开来,笑得自信满满:“何况,五哥也不是那么冷血的人!” 更何况,他欣赏自己,断然舍不得一刀送她上西天,这才是最主要的吧? “好,我签!”收起刻意流露出来却丝毫吓不了她的杀气,似笑非笑的看了她半天,阮景汉才在颜歌耐心流失殆尽之前,淡淡的开了口。 “五哥真是爽快!”颜歌笑眯眯的抚掌轻拍两下,心情非常愉悦,以至于大大的眼睛笑成弯弯的形状! 掌声过后,黄冰雪便捧了纸墨砚来,阮景汉禁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她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吧?所以才那么有恃无恐的要求他给保证,而且,笃定自己会答应她。这个小女子的内心,玲珑而强大,令人害怕。是的,是害怕,若说他真的怕过些什么,那么,得非眼前笑容狡黠而愉快的女子不可了! 一式两份,一人保管一份。颜歌小心翼翼的将她的那份揣到袖袋里,才转头看向阮景汉,等着他问。 阮景汉却并不催她,只静静端了眼前的茶杯,优雅的浅啜着。 “五哥,之前我也说了,我的这个,只能算个建议!”在这种心机深沉的人物面前,沉不住气的永远是颜歌! “恩?我也知道啊!”阮景汉好整以暇抿了嘴唇看着她:“你可以说了吧!” 当然,我也并不想面对你太长时间,以免影响到我一整天的心情,更涉及我无辜的宝宝那就不好了,忍不住弯了唇角,无意识的抚上小腹,有一个生命,从现在开始,将无时无刻的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是一件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不明白突然又笑得无比快乐的女子,阮景汉微皱了眉头:“你笑什么?” 颜歌连忙正襟危坐,绷紧面部神经,道:“我只有十六个字送给五哥:退居封地,韬光养晦,拓大势力,恃机而动!” 小恒恒总结的这几句话,还真是好背,比噼里啪啦说半天强太多了!忍不住在心里对小恒恒竖起了大拇指! “……韬光养晦,拓大势力……”阮景汉低声重复着颜歌给他的十六字箴言,忽然眼睛一亮,抚掌大笑道:“歌这番话,真犹如醍醐灌顶啊,令为兄我毛塞顿开!” 然后状似不经意的说:“如果被小六知道你竟然帮我出了这么绝的主意,他当如何?” “歌不在乎这天下是谁的天下,在乎的,只是爱着的人能时刻陪伴!”她垂下眼睫,露出一副娇羞的模样来:“歌也不在乎谁是这天下的主人,在乎的,是爱着的人一世平安。所以,歌有个小小的请求,希望五哥能够成全!” “你说!”阮景汉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以声音来判断她话里的真伪。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希望五哥你对他,手下留情!”她抬起脑袋,眼眶微红,眼神满是乞求。 阮景汉看着她的眼睛。 颜歌任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只在心里拼命为自己打气,千万别心慌掉了链子,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六能娶到你……”却又不能善加使用,真是可惜了,他惋惜的叹口气:“是他的福分。” 骗人,他的脸上可不是这么说的,这么容易就得意忘形了吗? “歌能嫁给王爷,也是三生有幸啊!”作戏,谁不会? 这样的人儿,本应是他的,却教一道圣旨偏离了原先的轨道。但是,若真有兵临城下的一天,他一定、一定不会再错过她。 他的天下,希望与她共享,因为够资格的,也只有她! 这番心思,颜歌自然是不知道的,若她知道,肯定气急败坏甩他两个子:无耻! 见他沉默不语,她也低了头玩着自己的手指头。 许久后,阮景汉才起身,淡淡的说:“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回京!” 他这样,算是同意她的说法了吗?“只是,五哥,若是失败,你能接受那样的结果吗?” 忍不住还是问了,绝非关心,只是好奇,他那样强大的人,能接受失败吗? “这个,就不该歌你来替我担心了。”他说得云淡风清,自信的俊容上,是颜歌没见过的自信夺目光彩。 “怎么样?”甫一回到房间,阮翌恒就巴过来焦急的问道。 颜歌伸手弹弹他的脑门,得意洋洋说:“我办事,你放心!收拾东西,咱们该回家了!” 她的眸子空前明亮,但阮翌恒知道,那是她要恶整人的兴奋表情,不禁摇摇头,有些同情将被她恶整的那人来。 “这次的倒霉鬼不会还是你老公吧?” “主角不是他,不过,作为我老公,保护不好身为老婆的我,你觉得他不该受到惩罚吗?”她用亮晶晶的大眼睨着他,反问道。 除去阮景汉不该有的野心和老爱威胁人之外,他倒真的算得上是信守诺言且温柔体贴的谦谦君子,颜歌坐在柔软宽大且非常平稳的云轿中想。 第一次知道,轿子也是可以在空中飞的,她坐的这顶轿子,轿夫是阮景汉下属中轻功最好的十六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就到了京城门口。 “歌,小九,五哥就送你们到这里了。”阮景汉勒住他的坐骑,朗声道。虽日夜兼程的赶路,但他依然精神奕奕丝毫不见疲惫。 “多谢五哥一路照顾!”6逸客气的抱拳,对这个哥哥,他是再也不会存亲近之意了:“五哥你,自己保重!” 此后,无论生死,自己保重! 阮景汉依然温和的笑着,眼里的温情只一闪便飞快的过了,然后静静的看向噙着抹嘲讽笑容的颜歌,脸上的笑容松动了一下,淡淡道:“歌,后会有期!” “五哥,你也一路好走!”后会有期?不,老死不相往来,才是她最想说的话。 深深的吸口气,阮景汉再看了眼颜歌,这才挥鞭,疾驰而去。马匹飞奔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师傅,由他去吧!他的意志,不是你我就可以扭转的。”颜歌拍拍6逸的肩膀,安慰道。 6逸轻叹一声,看了眼已经远去的小白点,留下本是同根生的叹息。 风尘仆仆的众人终于回到了王府,颜歌满足的深吸一口气,回家的感觉真好! 阮景轩似刚准备上朝,听闻他们回来的消息,刻不容缓的从荷宛赶到翠竹宛。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满面紧张与怨恨的沈月儿。 “歌?”他柔声唤道,像做梦般,她终于自愿回来了,回到有他的地方了! 颜歌正安慰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绿秀,一扭头看见阮景轩身着朝服,僵硬的立在门口,呆呆的望着她。他身后,沈月儿正怨毒的瞪着她! 她看着沈月儿,忽然绽开笑容来:“王爷,短短数日不见,莫非你就不认得我了?” 话却是对着阮景轩说的,那眼神里,特意换上了挑衅。看见沈月儿不停绞着手帕的手指,力度大得指关节隐隐白!她却笑得更加畅快了! 阮景轩一步一步的走近她,绿秀已懂事的帮着诗情画意安顿其他的人下去休息,整个大堂里顿时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了。 “你真的回来了!!”拥了她的身子,阮景轩将头埋进她的颈窝,满足的呢喃着。 颜歌伸手环了他的腰,眼睛却依然定在外面的黄衣女子身上,她漂亮的脸蛋极度的扭曲着,颜歌却笑着冲她眨了眨右眼,享受的看着她恨不得冲过来撕碎她的模样。 “知道我为什么要结束旅程提前回来么?”轻轻推开他,她径直寻到椅子,毫无形象的坐了下去,歪着脑袋问为什么的模样显得很是可爱。 阮景轩蹲在她椅子的旁边,伸手握了她柔软的小手,郑重的放在唇边亲了亲,深邃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她:“不是因为我吗?” 他还真是自大,颜歌忍住想要吐他槽的**,看沈月儿转身要走时,连忙出声唤住她,开玩笑,这出戏没了她还怎么唱?“月儿姐姐特意过来看我,不进来坐坐吗?” “妾身不打扰王爷与王妃相聚,呆会儿再过来跟王妃请安吧!”沈月儿回头,冷冰冰的道。 “月儿姐姐就不想听听,我是为何而回来的?”她支起下巴,笑吟吟的看着浑身一震、美目圆瞪的沈月儿。 沈月儿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知道了?不可能,她怎么可能会知道?她请来的,可都是死都不会泄露顾主的死士,她没可能会知道的? 她不知道,凡事都有万一。为了证实那杀手确实是沈月儿找来的,她自己也亲自去审过,再确定不过了。 稳了稳心神,她才看向颜歌,只是,她反常的反应和苍白的脸色,让阮景轩微微蹙了浓眉。 “歌……”他喊她。 “回来的原因:第一——”她打断他,伸出大拇指,缓缓道:“你的三夫人,沈月儿,买了据说是死士的杀手来刺杀我……” “什么?!”阮景轩一声暴喝,不但吓的沈月儿一哆嗦,连身边已经做好准备的颜歌都被吓了一跳。 “她,她胡说——”沈月儿面无血色,嘴唇不停颤抖着,眼睛却哀哀的望着一步一步逼近她的暴怒的男人:“王爷,我,我没有……” 没有证据,她竭力狡辩着。 颜歌喝了口绿秀端给她的蜂蜜水,满足的咂咂嘴巴,还是喜欢这味道的蜂蜜,外面的蜂蜜水怎么喝都不是这个味呢! “王爷,我还没说完呢!”眼看着阮景轩快把沈月儿瞪的崩溃的时候,她才伸出食指,淡淡开口道:“第二,因为那批杀手,我腹中的胎儿险些没能保住,师傅说,此后要加倍小心,只能静养……” 话音未落,阮景轩已折身飞快回到她身边,不安而焦急的盯着她平坦的小腹:“歌,你的意思是,有了我的孩子?” “是,只是差点被吓得没了!”她凉凉的说,再凉凉的看了眼已经石化的沈月儿,后者满眼满脸都是浓浓的悲哀! “你这恶毒的女人——”阮景轩倏的转身,狠狠瞪着沈月儿,那双狭长的眸子里迸出骇人的强烈恨意:“你怎么能怎么狠毒?” “其三——”颜歌轻声叹息,纵使沈月儿如此的对待她,她现,除了怜悯和惋惜,她却没办法恨起她,她那哀莫大于心死的表情,让自己也感到悲哀起来。 阮景轩屏息静气的望着她,听她说起其三。 “我也想你了!”这回,她看着他瞬间红的眼睛,轻轻说道。 第八十五章 两人世界 说了这许久的话后,或许因为怀孕的关系,颜歌便感觉累了:“我没事情了,你们若有事,请不要在我这里谈!” 她起身下了逐客令,绿秀连忙过来扶着她,刚才6逸特地吩咐她,要她好好照顾小姐和小姐肚里的宝宝,她一听,激动了老半天,小姐有了身孕,老爷夫人终于可以放心了。 “你好好休息,我下了朝就过来看你!”阮景轩恋恋不舍的摸着她的小脸,俊容满是眷恋和满足:“至于那个狠毒的女人,我也会尽快处理,绝不会让她有机会再来伤害你的。” 他说着后半句话时,尽量控制了自己愤怒的情绪,依然柔着声音道。颜歌轻声叹息,侧头偏过阮景轩的大手,看了眼瘫软在地上、面无人色的沈月儿:“毕竟是跟过你的女子,不要对她太残忍!” 女人,到底为何要为难女人? 回到自己的地盘,这一觉,颜歌睡得非常安心和沉稳。 再次睁开眼睛时,已经是华灯初上的时刻了!怔怔的出了一会儿神,她才扭头准备唤绿秀,却现阮景轩坐在**沿一脸柔情蜜意的看着她! 看着他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眼睛,颜歌条件反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你,你在这里看着我干嘛?” “我在等你醒来啊!”执了她的小手,他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柔声道! “你来多久了?”她随意问道。 “下了朝就过来了,你睡了好久!”阮景轩的唇瓣微微抿着,那样子看起来进竟多了几丝孩子气,漆黑的眸子闪着水一样的光泽,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啦!”不习惯他那样温柔的眼神,她坐起身,用空出来的手遮了他眼睛。“有什么好看的?” “ 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看的!”甜言蜜语,他竟然也能说得这么溜! 颜歌抖抖全身叫嚣着跳舞的鸡皮疙瘩,摇摇头才道:“我才不相信你说的这些话?若是我生了小孩身材走样了、生病了、老了时你再说这样的话,可信度会比较高点!” 阮景轩拉下蒙在他脸上的小手,看到她因羞赧而微红的小脸,忍不住扬了唇角,她似乎,很不习惯自己这样直白的对她表达爱意呢! 伸手将她揽近自己的怀里,不让她看到他愉快的笑脸。 “喂!”颜歌感觉他温暖的胸膛微微震动着,挣扎了下,想抬头看他:“你是不是在笑话我?恩?” 该死,才刚对她表达了爱意,现在就开始嘲笑她。他讲的那些话到底是不是真的? 阮景轩抱着她,力度不大,却又让她挣脱不了。轻抚着她的后背,他附在她耳边轻声道:“歌,我很高兴!” “神经!有什么好高兴的?”她用肘关节拐了他一记,这人,莫不是想要将她恶心死? “因为你回来的第三个理由!”他看着她洁白的耳垂,忍不住轻咬了一口。惹得颜歌轻颤不已! 第三个理由,她说,我也想你了! 那时候,他的心,被甜蜜和快乐包围得透不过气来。 算了,他高兴就好!颜歌妥协,反抱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深深叹口气,这个熟悉的怀抱,让自己觉得安全和放松。这个宽容而理解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她承认,她一直很想念! “我想,我是真的很想你呢!”她不再推拒,不再逃避,所有的彷徨和不安在他面前,似乎都消失无踪了!那么,贪恋又何妨? 那么,就跟着自己的心走吧! 蓦然听到颜歌说她是真的想他,阮景轩的喉头一紧,她这样纯真热烈、却又对人始终保持距离感的女子,终于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并且接纳他了吗? “歌,谢谢你!”他的声音有些微的暗哑,带着一丝哽咽! “你很感动啊?”颜歌随即便不正经起来:“可是,跟我在一起很辛苦的,你完全不在意吗?” “只要你以后别再轻易的说休,怎样辛苦我都不在意!”他轻抚着她的小脸,眼神迷离而朦胧。却看得颜歌心间莫名一震,不自在的移开眼睛。 “你若敢再给我拈花惹草,看我会不会再休一次!”她恶狠狠的警告道,若他真的敢,她非得揭他一层皮不可! “我保证会很乖!”阮景轩连忙举手作誓状,上次她留下休书之时,虽那并不是真的休书,可仍让他的心里卡了个大大的疙瘩。现在她虽然能敞开心房来接受他,但骄傲如她、坚强如她、任性如她,难保不会再丢休书给他! “那看在你很乖的份上,就暂时先这样吧!”她扬起小头颅,骄傲的用施恩的语气说道! “谢谢老婆!”阮景轩甜蜜的笑开,唇角勾起迷人的弧度。 颜歌瞧着,突然鬼使神差般,冲着他的唇瓣一口咬了下去。 “唔——”阮景轩躲避不及,被颜歌结结实实的咬了一口。 捂着差点破皮的嘴唇,阮景轩哀怨的瞅着她:“歌,你属小狗的?” “哈哈……”颜歌笑得异常得意:“这个,是作为回家给你的礼物,还喜欢吗?” 无语,是阮景轩目前的实际状态! “对了,你怎么处置沈月儿的?”展开两臂让阮景轩伺候着穿衣的人,懒洋洋的开口询问道! 细心帮她套好外套,阮景轩半蹲下来,让颜歌小巧洁白的小脚踩在他的大腿上,一丝不苟的穿着内袜。随口答到:“休了,已经派人遣着回沈家了!我一眼都不想再看到那么恶毒伤害你的女人在我面前出现。” 颜歌垂下眼睫,掩住里面一逝而过的哀伤。沈月儿那么做,无非也是为了他!落得如今这样的下场,虽是活该,她却仍是有些不忍!不过休了,这样也好,只是——“对你没有影响吧?” 貌似沈家是京城富,得罪了沈家,他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穿好袜子,他开始帮她穿鞋。“她是因违反了妇德才被休的,沈家也是大户之家,不会不懂人情世故的!” “你说她犯了哪一条?”眯了眯眼,她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你觉得善妒这条怎么样?”他趁空抬眼看了眼又有些犯困的人儿。 颜歌伸手揉揉小鼻子:“是还蛮适合的,他家没有刁难你吗?” “蓝衣会详细解释的,说起刁难,自古民不与官斗,这些道理他们还是明白的!”阮景轩不厌其烦的解释道。 何况,他还是皇室人员! 颜歌这才放心的点点头,观察起他虽一丝不苟却显得有些笨手笨脚的模样,一丝甜蜜瞬间便被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他这样从小被人伺候着长大的皇子,如今竟然纡尊降贵的帮她更衣,呵呵……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想什么这么开心?”阮景轩穿好鞋后,才看到她兀自笑得眉眼弯弯的模样,伸手亲昵的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才笑问道! 颜歌将脚放在地上,故意跺了两跺,才抬起头,笑眯眯的问道: “我是第一个被你伺候穿衣穿鞋的人吧?” “当然!”原来她得意的是这个! “呵呵……”她笑得眉眼飞扬起来,然后一本正经的说:“这是你的荣幸哦!” 阮景轩一怔,随即笑道:“对,是我的荣幸!这样的荣幸你可不能给了其他人,知道吗?”他趁机讨要承诺。 “这个嘛——”颜歌假意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半晌才在阮景轩的笑脸快挂不住时说:“如果你一直很乖,那我就勉强同意吧!” “小坏蛋!”阮景轩惩罚般的吻上她的嘴唇,初时带着惩罚的意味而稍嫌粗鲁了点,随后便是温柔的浅尝深吮,直到蓦的想起她还有孕在身时,才狼狈的放开她甜美的唇瓣。 颜歌脸蛋嫣红,小嘴微张,眼神迷离的望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如此仓促的结束了这个吻。 “傻瓜,今时比不得往日,我可不想伤到你和孩子!”看出了她的心思,他俯身再偷了个香,然后才沙哑着说道! “今天你五哥问皇上要封地了吧?”坐在梨花木桌边,她享受着阮景轩的独家伺候——喂食活动,漫不经心的问道。 阮景轩仿佛铁了心要与她过两人世界般,无论谁过来探望、或者有事相求,他一律不理不睬,霸道的霸占着她,连阮翌恒都被拒之门外。 阮景轩挑起面前的鱼肉,小心将刺挑完后,才示意她张开嘴巴。“对啊,我猜你一准儿知道!” “这个主意是我出的!”颜歌看着他依然平静的俊脸,惊讶道:“你不怪我?” 阮景轩忙着剥手上的虾,只看她一眼,淡淡的说:“我的五哥我很了解,若你不出这主意,他定然不会好心送你们回来的!” “我帮你们麻烦了!”颜歌随口说道,大眼却紧紧粘在阮景轩的手上。 **溺的看着她盯着他手上的虾一脸渴望的样子,他柔柔笑道:“只是麻烦能换你平安无事的话,我又怎会怕呢?” 颜歌无言的瞪他一眼,他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忘说着这些肉麻的甜言蜜语! “皇上他答应了吗?”嘴上问着话,眼睛却是一直盯着阮景轩的手. “不答应也没办法,之前还能找借口搪塞过去,可现如今,五哥他态度坚决,朝堂上也大事不断,皇上他也没那些个心力来跟五哥周旋了!”阮景轩仍是淡淡的说。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颜歌捉住阮景轩的大手,一口咬掉在她眼前“放肆”的大虾。她很爱吃鱼虾,可是因为麻烦却一直吃不过瘾,今天有人如此伺候着,不过完瘾怎么对得起自己? “我会帮你的!”她看着阮景轩因她上一句话而挑起的眉头,接着道:“既是我惹下的麻烦,怎能让你一个人担着?” 阮景轩看着她慧黠的笑容,忍不住也心情完全放松,道:“好!老婆,谢谢你愿意回来帮我!” “干什么这么客气?”颜歌不满的瞅着他,夫妻之间讲这两个字会让她觉得彼此之间仍然有着隔阂! “对,我错了!”阮景轩连忙一副认错的嘴脸:“老婆你原谅我吧!” “好!”颜歌笑得畅快异常,娇笑着亲了亲他的嘴唇:“老公!” 她第一次这样叫了他,并且打算以后都这样叫他! 初冬的天气,阳光暖洋洋的洒在身上,惬意无比。颜歌躺在竹林里的躺椅上,眯着眼睛享受这短暂的阳光浴。 “睡着了?”阮翌恒的嗓音软软的传来。 颜歌假寐,并不理会他! “颜颜,你不觉得奇怪吗?”并排躺在另一张躺椅上的阮翌恒侧头看了看她,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 颜歌依旧不说话,或者,她知道他想说什么? 果然,阮翌恒见引不起她的注意力,便自言自语道:“都回来一个月了,怎么那大夫人却一面都没露过呢?” “洪将军的兵权被收回后,突然病倒了,她回去照顾老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她若不答腔,他会烦得她得不到一刻安宁! 阮翌恒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我还以为她被沈月儿的结局吓得不敢来招惹你呢!” 颜歌的眼睛依然没有睁开过,越加的昏昏欲睡起来。 有人拿来厚厚的毛毯,轻手轻脚的替她盖上。 颜歌却突然清醒过来。 “对不起,吵到你了!”黄冰雪站在她旁边,手足无措的看着她。 “没关系!”颜歌看着身上多出来的毛毯,冲她笑笑道。 6逸因她身体的关系,而住进了府里,想不到的是,黄冰雪也跟着住了进来,却硬要做着伺候她的工作。 “你坐着陪我聊聊天,好不好?”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颜歌将身上的毛毯往胸口拉了拉! 黄冰雪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她本是大家闺秀,如今虽做着伺候人的工作,却依然无损她高贵柔美的气质。 “想回去吗?”颜歌十指交叉,微笑着望着坐姿优美的女子。 黄冰雪微微垂了头,额上的碎被风轻轻抚弄着,她淡淡的说:“你是想赶我走吗?” 真是个小刺猬!颜歌摇摇头,且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刺猬。“你知道,我这里并不缺侍女!” 黄冰雪倏的抬头,眼神凌厉的看着颜歌,似受到侮辱般,紧紧咬了下唇! “我也知道,你志不在做我的侍女。”颜歌毫不在意她的态度,径直说道。“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所谓何来?” 黄冰雪仍是看着她,依然一语不,只是眼里多了抹淡淡的忧伤。 颜歌轻声叹口气,支了下巴,道:“是为了我师傅吧!”不是问句,她的语气很肯定。 黄冰雪不敢置信的看向她,自己一向隐藏得很好,她如何看出来的?而,拥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她又如何没有现,6逸的一颗心全系在她的身上? “很奇怪我是如何得知的?”看着她震惊的表情,颜歌忍不住起了逗弄之意。“帮我泡杯蜂蜜水我就告诉你!” “小姐,你又在捉弄人了!”绿秀端来她的蜂蜜水,不赞同的看她一眼。因为绿秀的忠心,颜歌一向视她为姐妹,也就导致了绿秀“管家婆”外号的得来。 “呵呵!我无聊嘛!”她干笑两声,自从回来后,6逸一直强调让她卧**静养,阮景轩便难得态度强硬的限制了她的人身自由,不让她出府半步。 为了腹中宝贝,她忍!! 轻啜了一口蜂蜜水,她润润喉咙,对面的黄冰雪仍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如果我是你,我才不会选择这种隐忍等待的方式!”颜歌完全不怕激怒她。先前在江县见到的那个明艳动人,举止大方的女子,现在为情所扰憔悴得如同霜打的茄子般,而颜歌,比较不喜欢后者! 黄冰雪苦笑一声,明知那人喜欢的不是自己,偏自己却越来越习惯仰望他的影子,努力的看着他,只是怕,有一天,她连这么偷偷摸摸的喜欢,都不能,或者,失了那样的机会! 而眼前的女子,她根本无需隐忍等待,6逸的心,满满的装的都是她! “我还记得初见你时,非常佩服你的勇气和魄力。”颜歌自顾自的回忆道:“那时侯的你,大胆而泼辣,是什么,让你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变了模样?因为菊花凋零了吗?因为冬天来临了吗?” 黄冰雪吃惊的现,颜歌的脸上预期中的嘲笑,有的,只是轻柔的浅笑。 “除了默默看着他,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做?”她终于卸下了厚厚的心防,露出无奈的苦笑,是的,昨日那潇洒大气、敢作敢为的女子,已经被那自卑的暗恋折磨成了现在这个胆小怯懦,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了! “如果喜欢一个人,在允许的情况下,告诉他,也许得不到答案,但至少你努力过,将来不必后悔!也许后悔的是他也说不定!”她瞥瞥嘴,一本正经的建议道:“继续这样子,或许,你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呢!” 告诉他?黄冰雪瞪着她,却忽然,微微笑了,自信美丽的小脸一如昨日般,散出夺目的光彩来。 她说得对极了,如果做不到一辈子不说,那么现在就说吧!被拒绝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想她这般的学识和外貌,还怕找不到比他6逸更好的对象么? 即使被拒绝,也好过如今这般的——黯然神伤吧! 任何一种伤害和折磨,都比不上自己对自己的伤害和折磨! 而面前那个笑得像狐狸一般可爱的女子,提醒了她,女人,要的便是自爱! “谢谢你!”黄冰雪说得极其真心,笑容在这冬日的阳光下,愈的温暖和自信! “同是女性同胞,不必言谢!”颜歌狡黠的眨眨眼睛。 她可不是想要当什么爱情专家,只不过,这日子太过于无聊了,她得给自己以及阮翌恒找点乐子才对得起足不出户的他们,不是吗? 第八十五章 告白 黄冰雪呼的吐口气,似乎将连日来堆积在心中的郁积抛出体外一般,全身都轻松起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极不喜欢你这样的女子的,可是现在,我开始欣赏你了!” 颜歌懒懒的笑笑,不甚在意的举了举蜂蜜水:“谢谢你的赞美,只是,我从来不缺欣赏!” 黄冰雪却笑得更欢快了,这种自信得近乎自大的话语,似乎,自己也很是喜欢! “怎么样?需要帮忙吗?”看着自信满满且充满斗志的女子,颜歌随口问道。 黄冰雪嫣然一笑:“不,这是我自己的战斗!” 颜歌冲她竖起大拇指,语气诚恳的道:“加油!希望一切顺利!” 看着黄冰雪渐渐远去的背影,颜歌拈了个核桃酥,砸在旁边装睡的阮翌恒的小身体上。“她很勇敢吧?” 她比自己勇敢!这才是她想说的话!一个内心比自己勇敢的人,值得她的尊敬和喜欢。 阮翌恒意思意思的摸摸被她砸中的小肩膀,嘟嚷道:“如果失败了、6逸无情的拒绝了她,她又当如何?” “你太小瞧女人的复原能力了!”颜歌不满的说:“何况,6逸一定会拒绝吗?” “你又知道了?”斜眼看她,她到底知不知道,6逸到底比较喜欢谁? 颜歌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的想法!轻轻垂下眼睫,不是不知道,6逸在看向自己时,眼里若有若无的情愫,只是,因为还不起,她只能假装不知道!不是忘记了以前对6逸说过的话,只是,她的心境因为阮景轩而改变了,那么,对6逸许下的仗剑天涯、笑傲江湖的诺言,便只能失信于他了! 而,黄冰雪是自己认为最能配得上他的人,聪明、漂亮、大方、最重要的是对自己诚实,这样的女子,应该得到幸福的! 6逸和她,便是幸福! 黄冰雪敲开6逸的房门时,6逸正专心致志的看着医书。 “打扰你了。”黄冰雪不卑不亢的看着挑眉疑惑看她的漂亮少年,心脏扑扑乱跳个不停,虽然进来之前已经为自己打过气了,可是,真正面对时,却依然紧张慌乱。 “没有,有什么事情?”6逸客气的问,随手放下手中的书。 不着痕迹的打量起她来,今天的她有些不同于平常,平日里的她好象总是脸色苍白、沉默地存在着。但今天,她整个人显得有些亢奋,脸颊红扑扑的,大眼更是闪着晶亮的光芒,但却不知为什么,显得有些拘谨与紧张。 “只有一件事情。”黄冰雪鼓起莫大的勇气看着他,大眼仍然透露着不安和紧张。 6逸不自觉的柔了声音,安抚道:“你说,没关系!” “咳咳!”黄冰雪轻咳两声,用力绞着手指,认真看他一眼后便闭了眼睛大声道:“我来只是想说我喜欢你然后想问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6逸端着茶杯的手一抖,澄黄色的液体洒在他洁白修长的手上,他却无所觉一般!只怔怔的看着仍紧闭眼睛的女子。他能感觉到她平时总偷偷投到他身上的目光,可是,她突然这样大胆直白地问他,他实在被吓得不轻。 室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彼此越来越快的心跳声与急促的呼吸声。谁都没有现,窗台上那两颗突然冒出来、且拼命捂着对方口唇的一大一小,两颗脑袋! 黄冰雪等了一阵后,仍然听不到6逸说话,她在心里哀叹一声,果然被拒绝了呢! 随即睁开漂亮的大眼,浅笑道:“我知道了!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这些话!” 转身,告诉自己用最骄傲的姿势——离开。 6逸仍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看着她离开时那落寞的背影,他的心无端抽痛了一下,为什么?这个女子,她会让自己觉得心疼呢? 他一直以为,能让自己心疼的,只有小同! 半晌,他重重的叹口气,将茶盏重又放回桌上。淡淡道:“看够了吧!” “嘻嘻……”颜歌不但一点都没不好意思的自觉,反而大方的趴在窗台上,笑吟吟的望着6逸:“师傅,其实你是喜欢她的吧?” 6逸白了她一眼,没说话,重又拿起手边的书。 颜歌依然嬉皮笑脸的望着他:“师傅,真的不喜欢吗?” 6逸的眼睛像是粘在书上了般,目不转睛! 颜歌见他那模样,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心动,便再接再厉的道:“如果师傅你真的不喜欢就算了。啊,想一想,其实菊花宴会那天,如果不是我捣乱,说不定她已经觅到如意郎君了呢!这样说来,我岂不是欠她一个夫婿……” 6逸手上那页书,半天没有翻过! 颜歌却径直自言自语,忽然惊喜的大叫一声,6逸握书的手一抖,无奈地揉揉额角:“又怎么了?” “师傅,不如我们还她个如意郎君好了!”颜歌斜睨他一眼:“我们帮她弄一个比武招亲好了,恩恩,这个主意不错,小恒恒,我们快去准备吧!” 确信那个磨人精真的走远了,6逸才放下手中的书,轻轻叹息一声。 不喜欢吗?思绪飘回那个下午,树上那个女子倔强而隐忍的模样、含着眼泪愤怒瞪着他的样子、歪着头问他为什么不走的样子…… 他只是,固执的认为自己喜欢的人,是小同!是这样吗? “景王府是出什么事情了吗?”众多民众指指点点的围在王府外边,看着一大群人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的。 烧饼的张老伯嘿嘿一笑:“不知道了吧?今儿个景王妃话了,说是准备给她干妹妹找个好夫婿!” 菜的许大嫂不懂了:“找夫婿就找媒婆啊,做什么在门口搭这么高这么宽的台子?” 布料的张家大哥摸摸小胡子,乱兴奋地道:“莫不是要比武招亲?” 张老伯点头如捣蒜:“对啊,今天王妃已经派人将消息传了出去,日子就定在后日,届时一定会引起轰动的!” 有商业头脑的小贩开始兴奋起来,恩恩,到时候来那么多人,做什么赚钱比较快呢? “唉,早知道能这么轻易的攀上皇亲国戚,当初我说什么都应该去学个两三招回来。”饰的陈掌柜惋惜的叹道。 “对啊!也不知道今次的幸运儿会是谁?”裁缝铺的李大娘扭着依旧大好的身材,一脸向往之色。 “而且听说,王妃干妹妹家里也是极有钱的主儿啊!啧啧,这身份,再加上财富,不晓得要挤破多少人的脑袋?”有人开始担心起来。 “对啊!京城可有好些日子没热闹过了,这次托景王妃的福,让我等又还有了大捞一的机会了呢!”还是钻进钱眼里的家伙! 张大哥作了总结:“不管是谁,也轮不到我们这群啥都不懂的平民百姓。” 张老伯立刻反驳道:“话也不是这么说,只要你够分量,不分贵族与平民,一样有机会上台的嘛!王妃还说了,他们府里可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 “啧啧。”有人咂嘴道:“这景王妃可真是个好人啊!” ………… “六弟,这是——”一名风度翩翩、面容俊秀与阮景轩不分仲伯的华服男子,笑吟吟的问身边一脸黑线的阮景轩。 见身边的人只顾着咬牙切齿而没有回答,那人好心情的道:“莫不是又是你那调皮小娘子的功劳?” “不是她还有谁?”阮景轩却忽然无奈的笑了笑,她这回又要玩什么?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干妹妹而他自己都不知道?比武招亲?她是闷慌了吧!想到此,他心里仅有的那么一点不满也消失了,沦为这些平民茶余饭后的话题,也无所谓了,只要她觉得开心,一切都好! “呵呵!朕……我真迫不及待想要见见弟妹了!走吧!”绕过忙碌的众人,那笑意盈然的男子已经率先走了进去! 而此时,罪魁祸带着小罪魁祸正在说服脸黑得不能再黑的黄冰雪:“其实我也是想给你弄个文雅点的什么以诗会友啊什么的,但,那些所谓的才子什么的作的那些狗屁诗真的很强——呃,很折磨人的耳朵的!而这个比武招亲就不同了,你想想,那些武林高手过招时那磅礴的气势,啧,我想想都觉得刺激呢!” 转头寻找阮翌恒的支持:“你说对不对?小恒恒,你也很想看吧?” 阮翌恒乖巧的点点头。这家伙伪装得太好,一直到现在都没引起过旁人的怀疑! 她本来想说**耳朵的,不过为了黄冰雪的心脏着想,她硬是把那两个字给吞了回去! 黄冰雪忿忿的瞪她一眼:“我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征求我的意见?如此自作主张!” “哎哟,我的好妹妹哎!”颜歌一副被误解的表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表演着:“姐姐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得不到感谢就算了,你还要这样来说我,我的心好痛痛哦!小恒恒,快,快扶着我——” 她演戏演得不亦乐乎,捂着心口虚弱得仿要吐血的样子:“呕,我真是太伤心了,呕呕——” 妄想吐出两朵红梅来! “不要装了啦!”饶是心情非常不好的黄冰雪,也被她如此耍宝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推了她一把后问:“现在惹出这些个事情来,我看你怎么善后?” “恩!”颜歌一本正经的想了想,道:“要不,到时候你将就着找一个嫁了算了?” 这下黄冰雪笑不出来了,她一直以为颜歌这样做只是为了试探6逸的反应,这个理由她倒也不反对,但,若6逸真的对她无心而不参加那无聊的比武,那么,比武获胜的人,要怎么打?她现在,还没有心力去经营新的感情! 一阵压抑不住的大笑声突然响了起来,三人同时被吓一大跳,扭头看时,见一个被阮景轩陪同着的俊逸男子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 虽然这样,但他身上那沉稳干练、万人之上的压迫气势以及和阮景轩极其相似的英俊面容,让在场的三人不难猜出他是谁,不着痕迹的与阮翌恒对视一眼后,默不作声的拉了拉黄冰雪的袖子,示意她寻着机会就溜。 那人笑够了,才直起腰来,拍着阮景轩的肩膀,道:“六弟,她可真是个活宝!” 活宝?颜歌不乐意了,上前一步道:“什么活宝?下指的莫不是你自己?” “放肆!”阮景轩沉声喝道:“还不下去?” 噘了嘴巴不乐意的哼道:“下去就下去!哼!” 骄蛮任性被她诠释得淋漓尽致,恨恨瞪他一眼后,甩了袖子,她一手拉了黄冰雪,一手拉了阮翌恒,愤愤离去! 第八十六章 当前局势 “哼,竟然敢凶我,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颜歌扯了袖子泄愤,恨声道。 阮翌恒趁黄冰雪出去拿暖手炉时,凉凉的瞪她一眼:“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阮景轩他不是刚好达成你的目的?” 是啊,为了不面对那高高在上的人,免了那些所谓的繁文缛节,她当然得寻着机会就要跑了!不过,那该死的,也不用用那么骇人的语气斥责她吧! 他就不能温柔点跟她说话? 今天晚上,看她怎么收拾他! “他怎么毫无预警的来了这里?”阮翌恒皱了小眉头想着。 颜歌往贵妃椅上一躺,慢条斯理的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也许是他在皇宫里面呆烦了,所以出来透透气,对了,小三那边进行得怎么样?” “应该没什么问题,他上次飞鸽传书来,说内乱基本已经平定,眼下只要重新整队就ok了!”阮翌恒想了想,突然笑道:“我还真不明白,你怎么会让阮景轩向皇上让小三去边关?” “男儿志在建功立业嘛!他有那样的能力,而我只不过给了这样的机会罢了!”小三去边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她现小三看她的眼神,渐渐的越来越像6逸之前的眼神了。只是,6逸现在有黄冰雪,而小三有谁呢? “你那点小九九,真以为小三会不知道吗?”阮翌恒心知肚明的问道。 颜歌着实被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小三知道我其实是要故意支开他?” “当然!”阮翌恒有些凝重的点点头,叹口气才说:“他只是不想让你为难,而你说的建功立业,他本是没什么兴趣的!可是,你叫他去,他也只能义无返顾!” 颜歌愧疚的低下头:“他不喜欢、不愿意去边关可以直接跟我说啊,我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人!” 她还是不懂,阮翌恒摇摇头,小三离开,或许痛苦,可若继续留在她身边,天天眼看着她与他恩爱相伴,她以为,他不会更痛苦吗?长痛不如短痛,是自己告诉小三的! “禁卫军现在有多少人?”阮翌恒想了想问。 “只得十万,却都是一些贵族的儿孙们,顶什么用啊?”颜歌抱怨道:“连个像样的教头都没有,成得了什么气候啊?” “那也没办法,要是我能去训练那些人,我非得给他们来个魔鬼训练不可。”嫌恶的看看自己的小身体,唉,好多好玩的事情都不能亲自参与,会少很多乐趣的! “有办法。”颜歌兴奋的打了个响指,两眼闪闪光:“不如,我去!” “呵呵!”阮翌恒冷笑两声:“你出得了这个景王府?做梦!” 也是啊,阮景轩是绝对不会让她出门半步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想不出答案的问题,就等着答案自动跳出来吧!这是颜懒人一贯的行为模式。 所以,下个话题:“阮景汉到达封地之后,果然已经开始行动了!” “招兵买马?”阮翌恒低头想了想:“不是他自己出面的吧!” “你猜代他出面的那人是谁?”颜歌有些沉重的问。 “我们认识的?”不然她干嘛一副凝重的表情。 “是范卓!”跟聪明人讲话虽然轻松,不用说来说去那么麻烦,但颜歌仍是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吧?我也没想到呢!只是,我真怕他连累老爷子他们!” 范卓?这倒真是个麻烦,他现在就等于是处在风尖浪口上的人,若事情败露,第一个被推出来的不是阮景汉,而是他!“叫你丞相父亲赶紧辞职吧,别到时候真的被连累。也许,阮景汉根本就是故意找上范卓的!” 颜歌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准备下午叫绿秀送封信去丞相府。” “越早抽身越好啊!”阮翌恒做了结案陈词! 话刚说完,黄冰雪就捧了暖手的手炉走了进来,小脸红扑扑,带着羞涩的味道。 那两人互看一眼,直觉错过了什么好戏。 “好妹妹,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就不一样了!”颜歌眨着大眼,揶揄道! “我刚才碰到他了,这个手炉也是他给的!”黄冰雪一脸掩也掩不住的甜蜜,刚才她出去寻找手炉时,恰好碰到6逸,她本想尴尬的躲开,可又不愿意让人看了笑话。正迟疑间,6逸已微笑着同她打了招呼,然后不知为什么,竟破天荒的问她在忙什么?为了掩饰自己快跳出胸膛的心脏,她使尽全力才能淡淡的面对他。当他得知自己在找手炉时,竟直接将捧在手上取暖的手炉递给了她!她受**若惊,以至于忘记了说谢谢! 她羞红着脸说完的时候,颜歌已经开始笃定了,师傅对她是有感觉的,以前差把火,而今天,她将这把火点着了!只是,似乎还差些火候啊,她坏心眼的想! “给你!”黄冰雪欲将手炉递给颜歌,眼中却又是分外不舍的模样。 颜歌觉得好笑,咳嗽一声道:“真给我?那我真的收了哦!” 黄冰雪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了回去。 房里顿时响起颜歌放肆的笑声。 饭桌上沉闷的气氛让颜歌有强烈的食不下咽的感觉,那坐在座的男人,不吃饭看着她做什么?他不知道这样会让人觉得困扰吗? 还是,她突然变得比较养眼了?她乐滋滋的摸了摸脸蛋,奇怪,皮肤并没有特别光滑啊,恩,鼻子似乎也没有突然变挺吧? 还有,再养眼他也不该这样看着自己的弟媳妇吧?还这么明目张胆的,啧啧,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皇帝! 两人暗暗较劲半天,颜歌颇觉得无聊,便转了视线。 咬了筷子,她看向阮翌恒。阮翌恒却只给了她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 他们俩这些日子培养出来的默契,倒真到了只一眼就可明白对方意思的地步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是颜歌颇为得意的事情,虽然,那个通的对象好象有些不对! 恩,她决定了,花时间一定要让阮景轩跟她达到那种不用看对方都知道对方心意的绝高境界! “皇……四哥,是饭菜不合你的口味么?”阮景轩打破沉默,眼里迅略过一丝不悦,四哥看歌那打量与评估的眼神让他觉得不舒服也略微不安,忍不住伸手握了颜歌桌下那只手! 感觉到他在不安,颜歌反握了他的手,轻轻安抚着! 有时候,她粗线条到让人崩溃,而有时,她的神经又敏感得要命,比如说现在! “很好!虽比不得御膳房的菜色精细,不过倒也别具一格,味道有些甜却又不会腻,很不错!”昭平国的天子阮景天持筷拈了一片糖丝莲藕,摇身一变,变成了美食专家。 只是,他看似欣赏菜肴的愉悦神情,却仍是掩饰不了他时不时的看上一眼不时埋头一通大吃的颜歌,她的动作稍嫌粗鲁,丝毫不见大家闺秀的温婉气质,而更像是个少不经事的小孩子般,就连眼神都澄澈得透明。 而让他奇怪的是,对面的女子在得知他的身份后,不要说惊吓,就连为一些微的震撼以及紧张都是没有的。这若换作寻常女子,只怕连镇定都很难保持,更舆论是她这样避无所避的任自己打量。 真的是奇特的人吗?自己今日倒真要见识见识,她凭什么让一向眼高于顶的小五都能念念不忘?更是因为对她行踪的了如指掌,而救了她的命。想到小五,他嘲讽的勾了勾唇角,这天下还真没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好玩的是,小五以为自己不知道,而自己,也乐于同他玩耍! “四哥,尝尝这道红烧松鼠鱼。”6逸因许久没见到自己这位身份最为尊贵的兄长,便表现得比较热络!亲手夹了一筷子鱼放在阮景天的碗里,一脸期待的望着他。 阮景天亲柔的冲他笑笑,那么多兄弟之中,只有小九才能让自己毫无戒心。 他虽排行第四,可是却并不比阮景轩大上许多,只相差一两岁的样子,应该比阮景汉大不了几天,可两人的气质却有着天壤之别。阮景汉用微笑和淡然掩饰自己的别有用心,可阮景天,却无时不流露出那掌管天下苍生的沉稳与霸气,即便此刻他故意收敛了自己散在外的气息,但仍是让人觉得压迫不已。这个人,绝对是笑面虎一只,而阮景汉,只怕不会是他的对手。 他在打量颜歌的同时,阮翌恒也不动声色对他作出了评估。 “松鼠鱼?”阮景天优雅的劳动着他尊贵无比的双手,疑惑道:“我吃了那么多的菜肴,却怎么从未听说过这样一道菜?用松鼠做的?” 小九是自己最喜欢亲近的兄弟,或许仅因为他们之间,只有单纯的血肉亲情而没有权利相争,所以才会特别亲近吧! “这个呀!其实是鱼。是小同——呃,是六嫂根据这鱼做出来的形状起的名字,很贴切吧!”6逸那声六嫂,叫得颜歌胃里那个酸水啊,是争先恐后要往外涌! 无视颜歌纠结的眉头,6逸叫得似乎还蛮顺口! “这鱼——恩,的确是很贴切!”阮景天看了看鱼的形状,赞同的点点头,举了筷子优雅万分的将那鱼肉送进自己的嘴里,黑眸似有若无的扫过狂吃一通后无所事事般咬着筷子东张西望不知道在找什么的懒洋洋的女子。 据探子回报,小九似乎也是很喜欢她,看来,的确不假呢! 只是,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她身边的人对她亲睐有加、爱护有加? 对她,他更感兴趣了! “四哥喜欢就多吃一点!”阮景轩也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在阮景天的碗里。 “今天多谢小六和歌的款待!”阮景天客气十足的道:“只是好的菜肴,是要慢慢品尝才能体会出它的美来,我看我往后来的次数肯定会多上很多了,小六与歌不要嫌弃才好哦!” 有没有搞错啊?颜歌气愤了,他阮家人是不是都有问题,若没有的话,辈分上他应该称呼自己一声六弟妹,哪有直接称呼其闺名的?歌歌,跟你很熟吗?搞得跟他好象很**似的,拜托,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诶,就算在现代,他也得先喊自己一声颜小姐吧?征得自己的同意后,才可以唤她的名字没错吧? 阮景汉这样喊,她忍;阮景天这样喊,她终于忍无可忍! “像四哥这样日理万机的大忙人,不大有可能常来才对哦?”她皮笑肉不笑,直盯着阮景天 阮翌恒小声叹息一声,这女人,耐性太差,只怕又忍不住了! “朝堂里头有小六用心帮我,我也乐得清闲,时不时出来溜溜,也是不错的!”他极为悠闲的说道,却似乎并不将她的不满放在眼里。 溜溜?你是鸟还是狗啊?拼命才忍住没有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她冷笑:“可是王爷近来应该会分心才对,若是因为他分心而不小心处理错了事情,四哥是否不会治他的罪?” 乐得清闲?自古以来,哪个想做好皇帝的人,是清闲的?将朝堂的事情交给阮景轩,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她又岂能不知?阮景轩帮他解决了内忧外患后,难保他不会找个功高震主的理由抹了他的脖子。兄弟?皇室人能体会这两个字的意思? 虽然没有知识,但常识她还是有的,而且电视也看得不少! “歌这话我不太能理解!”阮景天仍是笑望着他,但漆黑的眼底却了无笑意,深邃而深沉的看着她。“没听小六说府上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耽搁他啊?” “四哥还不知道吧?六嫂有孕了呢!”6逸早看出了他们俩之间的电光火石,忙笑着插话:“但是六嫂身子骨不是很好,而且又受了惊吓,导致她现在的身体极是虚弱呢!” 虚弱?阮景天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的光芒来,她若虚弱,先前那个生龙活虎、演戏演得不亦乐乎的女子,不会是另外的人吧? 只是,她对自己有着极强的抗拒和防备,似乎担心他会对小六或是她下手般,虽然,他的确有这样的打算,但,他也不会狠得想要他们的命!他还没有那么狠决! “呀!歌有了身孕,倒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阮景天端了面前的茶盏,掩了嘴角一抹奸诈的笑痕:“可是身体虚弱,这可不好!以后生产起来会比较困难,我看不如这样,宫里的御医很多,且医术也是很高明的,歌到宫里住一段时间可好?” 靠,这人是在诅咒么?想拿自己当人质才是真吧,说得好听,谁不晓得他打的是什么主意么? 他定是怕再出一个阮景汉来威胁自己的江山地位吧!狡猾的狐狸! 满室的气氛因他突然丢出的而显得很是凝重,阮景轩额上的青筋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迸了出来,显然,他正在极力忍耐着。 “四哥不必为了歌费心,小六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子!” 他特意将自己两字咬得极重,阴沉的语气表示着他现在极度不佳的心情! “不会为了她影响朝堂的事情?”阮景天依然笑得云淡风轻,似是一点都没听出阮景轩警告的语气! 原来他打的是让阮景轩尽心尽力为他作牛做马的主意,颜歌冷笑一声,抢在阮景轩前面说道:“歌倒很想进皇宫去看看呢!天子住的地方想必是不同凡响的,要不趁此机会去看看也好,你说怎么样?小恒恒?” 想要累死她老公,也要问问她这个老婆同不同意吧! 虽是询问着阮翌恒的意见,但她的视线仍然紧盯着阮景天,那不卑不亢的架势,倒真让阮景天吃惊不小,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子敢直视着自己与自己讲话,而面前的女子,不但从头到现在都没避开过他的眼睛,更是用她的气魄与勇气,令自己都忍不住心折。 阮翌恒状似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奶声奶气的说:“好啊,恒儿也想去看看呢!” 阮景轩的眉角抽了抽,这一大一小,又想玩什么?莫非他们这回打算玩转皇宫? “那好吧!“颜歌摸了他的头,喧宾夺主的道:“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好了,那个,四哥,等我办完比武招亲这件重要的事情后再进宫住一段时间好了!” 一副根本就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高傲姿态,又是那种刁蛮任性的大家小姐模样。 不理会瞠目结舌的众人,她看向6逸道:“师傅,你自然也是要去的哦!虽然宫里御医很多,可我信任的,却只有师傅你呢!” 众人皆被她雷厉风行的作风雷到,却听她又道:“好了,这件事情就这样吧!你们吃,我和小恒恒先告退了!” 阮景天半天才回过神来,苦笑一声,第一次被人牵了鼻子走,而那个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 “哇,小恒恒,去皇宫玩诶,肯定有很多好好玩的在等着我们对不对?”是某人甜死人的嗓音。 “我比较期待美食!”阮翌恒软软的说:“宫里应该可以吃到平日里我们吃不到的东西对不对?” “对对,哎呀,总之一句话,就是好期待,对不对?”飞扬放肆的声音终于越来越远,阮景轩和6逸才松了口气。 “四哥,抱歉。歌她不懂事冲撞了你!”虽是道歉的话语,可从阮景轩丝毫不见起伏的嗓音里,却听不出任何诚意。 阮景天只是笑笑,并不在意的挥挥手道:“现下像这样真情率性的女子倒也不多见,小六,你可有福了!” “还要多谢四哥当初那道圣旨,小六才有这样的福气!”阮景轩客气的抱了抱拳! 6逸微笑着打断他们,道:“这些事情吃了饭在讨论如何?眼下,这饭菜可都要凉了!” 三人举了筷子开始吃饭,看似和乐融融的一副画面,却因着各自心有鬼胎,而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第八十七章 大赚一笔 比武招亲如火如荼的举行着,京城大街上并没有因为冬日的寒冷而显得萧瑟与冷清,反而显得空前的热闹与沸腾。 今天是比试的第二天,颜歌将比赛分成了初赛、复赛和决赛。 而,让京城百姓津津乐道的是,比武招亲却不仅仅是比武,还要讲笑话,武功了得,笑话过关,才算进入了复赛。老百姓不就是图个乐字嘛,有免费的乐子可看,自然围观的人就多了。而围观的人多了,暖手炉的生意就好了。 说起这个暖手炉,百姓们又有话说了,自己家里的暖手炉那就是个形状普通,没啥特别感觉的毫不起眼的铜具。可最近街面上流行的却是各种各样的如像猫又不是猫的叫叮当、似鼠非鼠的叫米奇、伶俐可爱的葫芦娃、满脸堆笑的弥勒佛等等形状各异却又招人喜爱的暖手炉,甫一出来,就被一空。 虽然要价是普通暖手炉的两倍,可却是空前的抢手。 而,这么受欢迎的暖手炉却没开任何店铺,只在景王府门口,由四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叫,买了之后,恰好可以迎着寒风看比赛,温暖而惬意啊! 王府里头,一大一小两颗头颅正挤在一起数着桌上堆积的银子,数得那叫一个欢天喜地、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怎么样?小恒恒,我的主意是不是非常非常好!”颜歌得意的扬了扬小脑袋,捧着白花花的银子问。 阮翌恒头也不抬,径直道:“是还不错,只是,明天没货了,你不去后院催催吗?” “啊!”颜歌大叫一声,急忙就要往后院跑。 阮翌恒却不急不缓的说道:“不要用跑的,呆会儿被你老公看见,小心你明天没得银子数!” 那倒是真的,颜歌连忙放慢脚步,慢慢往后院挪去,边挪还边问:“小恒恒,你觉得龟适合我么?恩?” 不理会她成心耍宝,阮翌恒将银子小心分成四等份,然后冲她招招手:“先过来,等一下叫绿秀去后院催催就行了!” “这是什么意思?”颜歌好奇的看向桌面上数目不等的四堆银子问,心里隐约猜到他想说的是什么? 阮翌恒指了最少的那堆道:“这个,是诗情画意她们的工钱。你同意吗?” 颜歌严肃的点点头,诗情画意四女冒着呼呼北风在外边赚银子,这些的确应该是她们所得的! 见颜歌点头,阮翌恒指着比诗情画意那堆银子多出一些的那堆,接着道:“这一些呢,就是后院请来的那些专门做手炉的师傅们的,你可同意?” 颜歌看看余下的两堆,再次严肃的点点头,那些工人师傅们也不容易啊,没日没夜的辛苦劳动,恩,这些也给得合理! 阮翌恒的唇角微微弯起,指着比师傅们稍微多一些的那堆道:“这个,是给我的,你同意吗?” 颜歌本已经开始点的头颅立刻顿住:“你说什么?给你的?凭什么?”语气气愤,这家伙,既没出脑力,又没出体力,他凭什么要分钱? 阮翌恒阴恻恻的笑道:“别忘了我是你的合伙人,主意虽是你出的,可具体分工具体计划却是我弄的,没忘吧?!” 颜歌异常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将目光放到那一为数不少的银子上,道:“可否打个商量?” 他是她的合伙人,没错!他要以以上的理由来分钱,她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唯有商量一途了。 阮翌恒不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话,无非就是要他少分一点儿! 颜歌见阮翌恒不说话,便伸出食指在他的银子堆里拨出来一部分,道:“这样好不好?你一个小孩子家,不需要用到这么多银子的对不对?而一旦你有什么事情需要动用银子,作为监护人的我,当然会义不容辞帮助你的。” 说得果然比唱得好听,阮翌恒嘲讽的瞥她一眼,唇边的笑容加深,一字一句的说:“不、行!” 说完收了属于他的那部分银子,看也不看她痛心疾的表情,转身回了他旁边的屋子。只余下颜歌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小小的背影。 正收拾着桌上的银子时,眼角的余光撞见阮景轩从外面跨了进来,她来不及收拾,连忙张开双臂紧紧护着桌上的银子,这小的刚做了土匪,难不保这老的也会动她银子的念头。 阮景轩见她像小孩子一样护着怀里的银子,眼睛戒备的望着他,不由感到好笑。“这是你的劳动成果,我不会抢你的!” 颜歌知道自己太小人之心,连忙掐媚的笑笑:“我才不是怕你抢呢,我只是正好要收起来罢了!” “今天赚了多少?开心吗?”先前不懂她神神秘秘的请那些多铁匠师傅到自家后院所谓何事,昨日里他才总算明白她在忙些什么了!这样的钱也能被她赚到,不佩服她都不行。 “我问你哦!”将银子收好后,颜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坐在阮景轩的腿上,勾了他脖子,认真问道:“今天那皇帝没为难你吧?” “你多心了。”阮景轩微笑道:“他现在还不会动我,因为还不到时候!” “你其实是明白的吧?”颜歌伸手抚上他的眉毛,轻轻抚摩道:“他压根就不信任你!” “我知道!”拉下在他脸上作祟的小手,他轻吻了下她的额头:“我一直都知道!” 颜歌不解了:“那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你就不怕他……” “帮他其实是父皇的旨意,我没办法违抗!”他颇无奈的用额头碰碰他的额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他答应过父皇,不管什么时候,绝不可以动我!” “你四哥可比你那五哥难缠多了,你要小心点才好!”还是忍不住的担心他的安危,只因为,她越来越爱他了吧。 颜歌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睛,闹着身边的阮景轩要起**,离比赛的时辰还早,可她就是睡不着了! “我亲爱的老婆,比武招亲,你想拿它来达到什么目的?”阮景轩帮颜歌穿上厚却华丽的冬衣时,忍不住问道,其实是一直忘了要问。 “我亲爱的老公,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提高咱王府的声望,你信吗?”颜歌乖乖的配合着阮景轩的动作,嬉皮笑脸的回答。 穿好衣服后,将她专门的暖手炉递到她手里,这个长得像猫又不是猫的怪物——不,这只暖手炉叫叮当。 “神神秘秘的,你呀!”阮景轩轻轻捏了下她粉嫩的脸蛋,,取笑道:“我可不奢望你能提高什么声望,你只要别把王府的脸面丢尽,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第八十八章 身世 颜歌气嘟嘟的瞪了阮景轩半天,却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她轻轻环了阮景轩的腰,将脑袋闷在他怀里,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麻烦精?老是给你惹麻烦呢!” 软景轩将她望怀里轻轻搂了搂,摸着她头问:“怎么会怎么想?” “你别管嘛!先回答我!”赖在他怀里使劲撒娇,大眼期盼的望着他,一副他不讲不行的模样。 “我很高兴,因为你只给我一个人找麻烦!”他的嗓音里含着浓浓的笑意,颜歌起先有些不明所以,转而一想,便明白了他是拐着弯儿说她的确是个麻烦精,真是可恶的家伙。 装模做样的捶他两下以示不满,她噘了小嘴巴问:“那你后悔了吧?” 转而凶巴巴的瞪着他,大有你若敢说后悔我就咬死你的意味。 阮景轩俯下头,与她额头对额头,鼻尖对鼻尖:“我永远不会后悔身边有你相伴,我怕的是你——” “怕我怎么?”不解他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颜歌抬头问他,最讨厌人家说话说半截。 阮景轩点点她的鼻尖,在颜歌不耐烦的瞪视下才开口道:“怕你会嫌我闷而后悔!” 颜歌嘻嘻笑着,这人,还真没有安全感!“你倒真的很闷呢!” “你说什么?”阮景轩危险的眯了眯黑眸,非常不能接受颜歌真嫌他闷! “可是我就喜欢你这么闷的人啊,怎么办呢?”她徉装苦恼的挠挠脑袋,只大眼里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阮景轩原想气恼的瞪她一眼,却又被她明亮的笑容吸引了注意力。“小九说你今日出门也没问题吗?” “当然!”颜歌飞快的答:“师傅说我的身体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宝宝也很健康呢!” “那就好!”他伸手摸摸她微微隆起的小腹,满足的道:“这是我们的孩子呢,真好!” 颜歌却伸手打掉他的手,道:“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要是我生下来的宝宝你不喜欢,看我怎么收拾你?” 阮景轩迅捉了她的小手,微蹙了眉头说:“你听谁说我不喜欢小孩了?况且,我们的小孩我为什么会不喜欢?” 还装?“没人说,但是我长了眼睛不会看哦,你对小恒恒可一点儿都不上心,难不成他不是你儿子哦?”颜歌丢下他,径直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长长的头,想起以前清汤挂面的短,轻叹一声,还是短方便啊!这长,常常让自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阮景轩从后面接过她手里的梳子,轻轻帮她梳了起来。“他不是我的儿子!” 正闭着眼睛享受的颜歌倏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看她难得被吓到的可爱神情,阮景轩神情轻松的说:“我说,他的确不是我的儿子。” 曾经以为这个秘密会烂在他的肚子里,这么耻辱的事情,他不想告诉任何人,可真的说出来的时候,他才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过,心情反而更显轻松。这个让他觉得受到侮辱的事实,曾一度让他非常愤怒。 颜歌猛的转头,抬头认真看向他的表情,想找出他说笑的痕迹来:“你说的,不是真的吧?” “我骗过你吗?”阮景轩停下手中的动作,淡笑着看她。 “他不是你的,是谁的?”颜歌仍是不信,怎么可能呢?阮翌恒明明长得那么像他,怎么可能不是他的? 阮景轩收了笑容,淡淡的问:“你真的想知道?” 复又叹口气道:“我是怕你难过,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颜歌深吸一口气,严肃的开口:“我要知道!” 阮景轩转过她的脑袋,重新拿起木梳,帮她绾起头来。“他其实,是儒阳的儿子。” 颜歌手一抖,微微垂下了眼睫,心尖因为阮翌恒的身世而尖锐地疼痛了起来。虽然,知道真相的他也许压根就不会在意,可是,这样的实情却仍是教她难过. 阮景轩静静的叙说着,声音平静没有一点起伏:“多年前的往事,至于个中曲折,我也是不太清楚的。年少出游时,有一次经过黄州,那是一个男风盛行的地方,就是在那里,我遇见了因不甘沦为富人家的男**而妄图自杀的儒阳,心中不忍,便将他买了下来。他本是要跟随我的,可那时我轻狂气盛,问他,你跟着我,能帮我做什么?他语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直到两年后,在一次狩猎中,我被四哥的箭误伤而差点丧命时,儒阳才再次出现在我面前,而他这时,已经成为人人皆知的神医了。” 说到这里时,阮景轩停顿了下,看看铜镜里表情显得紧张的女子,轻轻笑了笑。 而颜歌的心里却还纠结在他被阮景天误伤的事上,真的,只是误伤?捏着衣襟的小手,指节处微微泛白! “那时侯洪菱刚进门,因为洪将军的缘故,我对她倒也客气。而儒阳为了方便照顾我,便在府中住了下来,却不知道为什么,他对洪菱总似有敌意一样,但我那时并没多想。没多久,青荷进了门,她是名剑山庄的人,身为江湖中人,本就不太受世俗礼教的约束,因此与儒阳相处得很好。而我已经对政治联姻感到厌烦,无意间总难免会疏忽她。就这样过了一段时日后,却传出她有了身孕的说法,我当时就明白,那不可能是我的,因为,我一直没打算让她怀孕而做了相应的措施。联想起之前儒阳突然坚持着要离开,我便隐隐有了答案,只是,一直没有揭穿罢了。再后来,青荷产后身体极虚,拖了些日子,儒阳来看过她的第二天,她就去了!” “可是,你对他的态度却很让人玩味,像什么都没生过似的。”颜歌唏嘘一叹后,道:“你这样骄傲的男人,如何受得了妻子和朋友联手的背叛?” 即使不爱,那么大的绿云压顶,是个男人他也是受不了的吧? “我也只是选择了冷眼旁观罢了,他们以为我不知道,那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不是不难受,只是,面子远比那些侮辱来得重要。又或者,他本无心那个女子,所以明知道她死得蹊跷,也没有下令追查。 “是夏儒阳杀了她吗?”那个女子再可怜,也不值得她同情了。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没有再过问过。”如此也算是还了夏儒阳救过他的人情吧!“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儒阳开始避着我,有一次晚归,在城郊的小酒馆里碰到喝得酩酊大醉的他。那一次他异常失态……” 颜歌不解他为何突然停了下来,侧头奇怪的问:“失态?他都做了些什么?” “咳——”阮景轩避开她的视线,轻咳一声,俊秀的脸庞微微泛红,良久才接着道:“他痛哭流涕的抱——恩,那个我,然后开始忏悔,说他对不起我,把他和青荷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因为当时我对青荷的冷落,使得本就受不了王府高墙深院的她感到非常寂寞与孤单,而儒阳,适时的出现在她身边,与他谈天,舒解她的寂寞,只因为,不喜欢女人的儒阳也同样的寂寞,可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青荷开始纠缠儒阳,如果他不陪她,她就要告儒阳的秘密,而那个秘密就是——” 看他说得那么面红耳赤、结结巴巴的模样,颜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秘密就是他喜欢你,有这么难以启齿吗?” 她受伤那时候,夏儒阳再度住进王府的时候,她就现,他看阮景轩的眼神不正常,隐约便猜到有可能是这样的原因。只是,还真给他蒙对了! 阮景轩闻言窘迫的望了她一眼,很惊讶她一点都不奇怪,且还将那禁忌说的那么顺口,不过想到她不同于常人的思维模式,便觉得并不奇怪了。接着道:“她以次来要挟儒阳,而儒阳没办法不得不接受她时不时的召唤,他虽极其厌恶与青荷……但,却因为那难以启齿的秘密而不得不对她屈服。但让他感到更痛苦的是他觉得这样很对不起我,终日惶恐不安,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王府。知道整件事情的原委后,我便也没再怪过他,毕竟他也是身不由己!” “那么,他知道小恒恒的身世吗?”这个才是重点吧?如果他知道,为什么从来没有流露出那么一丁点的不同寻常来? “我估计,他并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有自己和已经死去的青荷吧! “唉!”颜歌只余下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这个秘密,不要再告诉任何人了!” “如若不是你,这个秘密我一定会带进棺材里。”让别人知道这样的事情,他的脸还有地儿搁吗? 想不到阮翌恒居然不是阮景轩的儿子,不过,不管是不是他的儿子,阮翌恒都不会太吃惊的吧?毕竟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承认过阮景轩。 “你,不会觉得儒阳很——恶心吗?”看她的小脸上丝毫没有鄙夷,不禁感到奇怪。男人喜欢男人,自己是怎样都没法想象的,所以一直假装不懂夏儒阳的心思,只将他当成朋友般对待. 颜歌淡淡的瞥他一眼,道:“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喜欢的对象的自由与权利,只要感情是真的,哪管什么性别差异?” 她当然不会鄙视同性恋者,因为,她可是**爱好者呢! 回头一看,阮景轩正满地找他的下巴,这番论调,实在在匪夷所思了! “好了!”阮景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着推了推不知在想些什么的颜歌,唤她回神。 颜歌这才看向铜镜里的自己,阮景轩给她绾了个少妇的髻,看上去少了平日里的俏皮和无赖,而多了抹为人妻的成熟。那清秀的小脸上,添了抹从来没有过的轻愁! “开心点,虽然身为老公的我乐于见到你各种风情与面貌,但我还是喜欢你健康活泼、无忧无虑的样子!”阮景轩捏捏她的面颊,逗趣道。 “我只是觉得,小恒恒太可怜了!”虽然阮翌恒知道真相后一定不会赞同她说这句话,但她仍是忍不住为他和小恒恒心疼。 对,她其实想说的是,阮景轩太可怜了。这么多年独自背负这样的秘密,很辛苦吧? “等一下的比武招亲不是还要你去主持吗?不想让人家笑话你失了主母风范吧?”笑刮了下她的鼻子,她在想什么,他岂有不知道之理? 这样一来,她应该也会替自己委屈,而心疼自己吧! 他的老婆看似没心没肺,可是,却真正是个良善之人,这一点,自己是绝对不会错看的! 第八十九章 大胖子 当颜歌牵着阮翌恒的小手登上观赏台时,不管是来比试的人还是看热闹的人,面上统统都带了些焦急与兴奋的神情。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她虚伪的笑笑,让他们久等是故意的,这样,怕冷的人就会想要买手炉,然后她的荷包就……呵呵…… 一想到数也数不清的银子朝她砸来时,她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往上翘。 “小心别流了口水。”阮翌恒捏捏她的掌心,凉凉的提醒着。 这女人平时咋一看还蛮正常,但一提起或想起跟钱有关的事情,她的大眼睛里,就只有$$$这样的金钱符号了。 颜歌连忙拉下嘴角,看见黄冰雪从另一头走了过来,连忙冲她招了招手,底下的人见了貌美如花的黄冰雪,皆流露出惊艳的神色来。 切,这些个**,昨天不是才见了吗? “师傅怎么还没来?”坐好后她忍不住左顾右盼起来,半天,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还是没出现。“算了,开始吧!”望了眼今天的参赛者,高的矮的胖的瘦的老的少的,啧啧,比昨天那批所谓的武林人士还令人没有胃口。如果江湖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她倒真失了闯荡江湖的勇气了。 没有美男帅哥可以看,她闯荡起来有个什么劲儿? 她站起身来,优雅的行了个礼,才娓娓而道:“今日是初赛的最后一天,规矩依然比照昨天,名额为五十人。我们那边坐着的,便是评委了,比试时,如三位评委一致通过,那么就可以参加下一轮的复赛了。各位没意见,就开始吧!” 趁着没人注意到她的时候,她才放松刻意保持的礼仪姿态,翘了二郎腿,伸手从桌上抓了一把瓜子嗑着。斜眼看她的阮翌恒只摇了摇头,并没打算纠正她,因为,她根本就不会理会! 第一个上场的,可真是震撼。颜歌铜玲大的眼睛直瞪着他,嗑瓜子的手放在唇边久久没有动作一下。 一个大胖子,一个差不多两百来斤的大胖子。他的眼睛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两条小缝,上台冲他们抱拳一笑时,那两条缝都看不见了。两团红润润的红云挂在他脸上,很明显是营养过剩产生的效果。 太震撼了,颜歌眨巴眨巴眼睛,才找回刚才一不小心丢了的魂儿。这位可不光是视觉震撼,连高台的地板都感到了无比震撼的效果。呃,稍微有些地震的感觉。 她偷眼看了看正襟危坐的黄冰雪,后者虽震惊,倒也并不像她那般失态。正准备收回目光时,黄冰雪忽然幽幽的看她一眼。那幽怨的目光仿佛在说,瞧你干的好事! 那大胖子冲他们以及评委席上的人抱拳后,转身面对下面的比试者,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声道:“在下便是人称铁金刚的宋刚,哪位上来与小弟一争高低!” 下面的人群喧闹了一阵后,飞身上来一名瘦小的年轻男子,自信满满的冲台上台下抱拳行礼,然后对大胖子道:“在下白轻侯,特来请教!” 颜歌一阵哆嗦,看了眼阴晴不定的黄冰雪,她不由自主的往阮翌恒身边移了移,还夸张的吞了口口水。 蓝衣领着一干侍卫站在他们身后,瞥见她令人笑的举动时,微微掀了掀唇角。 颜歌惋惜的看着小个子,唉,他不是自寻死路是什么?果然,那胖子虽然肥胖,但移动起来却丝毫不见迟钝,动作迅捷,出拳有力。 小个子仗着身体优势,更是灵活自如,一时间,两人谁也讨不到好。台上拳来拳往,台下叫好连连。 “蓝衣,你觉得这两人谁胜出的几率比较大?”颜歌看了半天,眼睛都晃花了,那两人还没分出胜负来。她不雅的打了个呵欠,身子往后探,询问着蓝衣的意见。 “回王妃的话,如不出意外,胖人获胜的几率会比较大。”蓝衣认真的解说道:“你看,那小个子虽灵活,可体能显然处于劣势,而他们已交手了三百招,他连一点便宜都没讨到,蓝衣觉得,他最多还能撑五十招!” 蓝衣说完,颜歌仔细看那小个子,他果然已经开始喘了,而那大胖子,却依然是精神奕奕的模样。 果然,不到五十招,小个子便被大胖子撂倒在地了。 白胡子评委笑眯眯的捋了捋胡须,道:“这一轮,铁金刚宋刚获胜。下面请他讲笑话,若能博得诸位一笑,便算过关。” 铁金刚这时候倒不好意思了起来,完全没了刚才那笃定自若的神情。他挠挠脑袋后,转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冰美人黄冰雪,他的圆脸竟噌的一下红了。 啧啧,还是个害羞的大胖子呢!颜歌无声的咂咂嘴巴。 黄冰雪的嘴角几不可见的抽搐了一下。 大胖子呵呵一笑,对着众人抱拳道:“兄弟不太会讲笑话,现在讲一个,只为博大家一笑,希望各位个面子给兄弟。” 他说话间,脸上的肥肉也跟着抖个不停,颜歌就如同看到一头白花花的肥猪在眼前晃动一样,胃里忍不住有些翻江倒海起来,以后坚决不吃肥猪肉了,她如是想! 颜歌恍完神的时候,大胖子已经讲完了,下面的人不知出于什么心态,竟齐齐笑了起来。 完了,颜歌扭头看黄冰雪,她正一脸铁青的狠狠瞪着她。 她连忙挤了笑容,讨好的道:“现在只是初赛,让他胜了也没所谓的,别忘了,还有我武功高强的师傅呢!” 黄冰雪苍白的小脸立马染上一丝轻愁,无意识的低喃:“他真的会来吗?” 眼见着五十个名额已经快满了,黄冰雪坐不住了,她略显忧郁的大眼焦急的望着人群,完全没有心思留意到场上现在又是谁谁谁胜出、谁谁谁被淘汰。 当然,颜歌也一样,她的屁股都快磨穿了、眼睛也快望穿了、脖子也快打结了,那个漂亮淡然的男子,还是没来。 绿秀匆匆跑来,附在颜歌耳边道:“小姐,府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还是没见到6少爷。” 颜歌傻眼了,6逸不会真的不喜欢黄冰雪吧?这回可要怎么办才好? 这场闹剧要怎么收场才是头疼的关键? 偷偷看了眼一身僵硬且飕飕冒着寒气的黄冰雪,颜歌心中大叫一声,妈呀,6逸再不来,绝对要出人命了。而那可怜人的命,不幸正好就是她的。 谁叫她什么不好玩偏要拿人家的幸福来玩?谁叫她不彻底了解清楚6逸的心意后才动作?谁叫她要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啊! 她狂抓两把头,6逸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其实,他一直在人群里,眼睛一刻也没闲着。 只是,让他迟迟没有上去的原因是,感到疑惑与迷茫的他,的确对黄冰雪有好感,可,那就是喜欢吗? 他确定不了,所以,一直不敢上去。 他看到小同焦急悔恨的神色,也没忽略黄冰雪脸上苍白的期盼,随着比试渐渐接近尾声,她的脸色也愈渐难看起来,他甚至能感觉,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头。 他原本便是抱着任由她们胡闹的态度,本不想加以理睬的,可是,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脚,从一开始就跑了过来。 他来这里,到底是要做什么?他自己也没有答案。 人群另一边的俊俏男子微微笑了笑,唇瓣上翘弯成完美的弧度:“既然小九决定不了,就让我来帮帮他吧!” 自言自语说完后,他一个跃身,优美的身姿挺拔的立在高台上:“在下景汉,见黄姑娘貌美犹如天仙,便也忍不住上了来。” 他话是对着黄冰雪说的,可是他的视线却落在震惊得无以复加的颜歌的身上。 颜歌的眼睛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了下来,嘴巴更是能塞得下一个大鸡蛋:“阮,阮景汉——” 她抖着手指头指着那自命潇洒的男人。 这个人不是应该在他的封地湖州吗?不是忙着创他的大业吗?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到哪里都有他的事啊? 台下的6逸颇不是滋味的注视着自家五哥挺拔的背影,难道五哥也看上了黄冰雪? 可是五哥可以吗?他这样根本不懂情爱也不需要情爱的男人,不可能真的喜欢她的,而唯一能说服他的理由便是,五哥有用得着她的地方。 想到这一点,6逸心中一紧,直觉想着要阻止五哥,不能让他继续下去,即便他不喜欢黄冰雪,他也不会让五哥有机会利用她、甚至伤害她! “哪位朋友想上台来指教一番?”阮景汉面向台下,微微抱了抱拳。 6逸不再多想,赶紧飞身落在了高台上。 颜歌纠结的小脸奇迹般的放松了,扭头去看黄冰雪,只见她的小脸也瞬间亮了起来,水漾般的眼瞳晶亮的望着6逸,散出迷人的光彩来。 6逸很努力才能忽略那能灼伤人的视线,他冲似笑非笑的阮景汉抱拳道:“五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景汉微微笑道:“因为京里热闹,而我恰好又赶上了这趟热闹,怎么,小九不允许吗?” 颜歌见他那嚣张的样子,气急,踩着重重的步子来到两人面前,这时候,台下台上一片寂静,皆拉长了耳朵想听听这三人有何恩怨情仇? “你上来做什么?”颜歌扯扯阮景汉的衣袖,压低音量问。 阮景汉看他一副防贼的模样,忍不住好笑:“你这个擂台,难道还要规定什么样的人才能上来吗?” 他故意提高音量,教全场的人都能听见,为的是让她无法耍赖。 颜歌狠狠瞪他一眼,这个坏人,绝对是故意来捣乱的,正想飙,6逸伸手拦了她,平静的道:“会武的人,自然都是可以上来的,不是吗?” 颜歌一时不明白为什么6逸要帮着阮景汉说话,不由得噘了嘴巴,气嘟嘟的瞪着6逸。 6逸的心情莫名放松,本想摸摸她的头,像以前一样表示安抚,可刚抬起的手却又硬生生的压了下来:“你若还当我是师傅,就乖乖回去坐着。不许生气,以免动了胎气!” 阮景汉的身体几不可见的僵了僵,眼睛直直看向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颜歌察觉他的视线,飞快捂了肚子,恶狠狠的问:“看什么看?” 十足一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气女子. “想不到歌已经有了身孕,五哥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他似乎根本不在乎颜歌无礼的话语,脸上的表情只一瞬间僵硬后,便如从前般,依然是如沐春风般的惬意。 “不要给我捣乱!”颜歌撂下这句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她本来想撂一句比较有气势的话来,只不过,想了半天,想不出什么更有气势的话来,只得将就着随便说说了。 “小九,用剑吗?”阮景汉微笑的询问。 6逸点头,他的剑法不错,可是鲜少有人知道,五哥其实也是用剑高手。 台下不知何人仍上来两柄剑,阮景汉伸手接过,递了一把给6逸. 两人右手执剑,剑锋斜着指向地面. 两剑峥然相交。 一白一一青两条人影快交错,剑与剑在他们手上如同灵活的小蛇。 颜歌也是头一次见阮景汉用剑,基本上,这个男人强大到不需要动用武器的地步。对他显露出来的高明剑术,忍不住看得出神。 虽然看不清两人的每一个动作,但大概的情形她还是晓得的。 阮景汉和6逸的身体在空中不断的游走,剑光密集宛如暴雨。 颜歌看得直叫过瘾,她虽不懂武工路数,不懂剑法什么的,但,他们舞得漂亮,她就觉得过瘾。 但渐渐的,他们移动得越来越快,颜歌甚至看不清楚他们的身影了。但是她还是能瞧见,身处在狂风骤雨般的剑花里的阮景汉,脸上仍然挂着他那贯然温和闲适的笑容。 “诶,怎么样?冰雪,是不是很好看?”颜歌兴致颇高的问:“很过瘾吧?啊?” 没有得到回应。她奇怪的看向黄冰雪,她一脸紧张,手指不自觉的绞着手帕,紧紧咬了下唇,大眼担忧的看着6逸,眨也不眨! 这么担心?难不成阮景汉很厉害?她询问的看向另一边的阮翌恒,后者冲他摇摇头,表示他也看不懂。 “蓝衣啊,依你看,他们两人谁获胜的几率比较大?”不得已,她只好又求助于身后的蓝衣。 “回王妃,两人旗鼓相当,一时很难看出来。”蓝衣回答得有些保留,他之前也吓了一跳,从没见过阮景汉出手的他自是不会认为他武功很弱,只是没想到,他剑法造诣竟然这么高。 这下颜歌不禁也担心起来,紧张的看着场上飞运转着的两 人。 “小九应该不喜欢冰雪姑娘,为何这么拼呢?”阮景汉洒出一连串漂亮的剑花,觑了个空问道。 6逸灵活的避开后,笑道:“五哥难道就是因为喜欢才上来的吗?” 阮景汉大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求!小九,你不赞同?” 6逸心中忽然烦躁起来,五哥求哪个淑女不好,为什么偏生是黄冰雪?一想到这里,自己先被吓了一跳——为什么不可以是黄冰雪? 失神之时,阮景汉的剑锋贴着他的颈侧滑过,冰凉的感觉硬生生吓出了6逸一身冷汗。 阮景汉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他没想到,6逸竟然在这个时候开起小差来.大喝一声:“小九,不准闪神!” 6逸与他飞身错开时,黄冰雪倏的站了起来,小脸上冷汗直流,紧张到极至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浑身不可抑制的颤抖着。 颜歌吓了一跳,有点不明白生了什么事情? 蓝衣看了看她一副迷惘的神色,便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刚才6少爷他闪神了,这是比武的大忌,因为刀剑无眼。” 因为6逸并没有王爷的身份,所以私下里,府里的人都称呼他为6少爷。 “啊!”颜歌这才大惊失色,连忙望向6逸,见他貌似没事的样子才放下心,拍拍胸口让小心脏归位。 “不行啦!”颜歌拉过阮翌恒的小耳朵:“这样下去不行诶,那个老五好象很厉害的说,要是师傅输了怎么办?不行,师傅是绝对不可以输的,对不对?” “你以为老五想赢吗?”阮翌恒拍开她的手,将自己的小耳朵从她手里解救出来。 颜歌一副不明白的模样:“不想赢?那他上来做什么?” 无聊?好玩?踢场? 连起来的意思是,他无聊,觉得这好玩,所以来踢场子? 呸呸呸,他不会这么无聊的吧?不过也说不定,他的思维可不能跟常人的相提并论! “反正我是觉得他上来,并不是为了黄冰雪!”阮翌恒总结道。他倒觉得,他上来只是为了刺激6逸现身,可是,如果真是这样,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大一小两人同时陷入沉思。 而场上,稍作休息的两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比试。 叫好声如同麦浪一般,一波一波的传来。 突然,一切都静止了。台上的人,台下的人,全没了声音,颜歌抬眼望去,只见衣袂依然飘飘的那两人,静静的对恃着。 只是,略微显得狼狈。 阮景汉的头披散了开来,先前用来束的紫玉冠已不知了去向。6逸除了衣襟被削下来一小块,倒没什么损失,颜歌正要放下心来的时候,只听“咚”一声。 她的小心脏又“咻”的一下提到了嗓子眼。 黄冰雪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可即便是昏迷,她的嘴角却微微上扬着。 6逸先冲了过来,快的把了她的脉搏,见并无大碍,才抱起她,冲颜歌点点头后,扬长而去! 颜歌呆呆的望着走远的6逸:“现在,到底谁赢了?” “回王妃,是6少爷更胜一筹!”蓝衣适时上前,:“可蓝衣现,是汉王故意相让的,因为他让得巧,所以外行人很难能看得出来。” 听了蓝衣的话,颜歌迷惑的望向阮景汉,故意相让,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做这种吃力又不讨好的事情? 阮景汉却只是冲她笑笑,丢下手中的长剑,大步而去! “怎么样?师傅,她还没醒哦?”颜歌第n次来探望昏迷中的黄冰雪,好几个时辰了,她居然还没醒,她忍不住要怀疑黄冰雪是故意晕倒好让师傅寸不不离的守着她了。 6逸摇摇头,眼睛却一直没有从黄冰雪脸上移开:“她这两日太紧张了,又休息得不好,一旦放松下来,难免会睡得比较久一点。” 原来是紧张导致的,估计那家伙的心脏已经到了无法负荷的地步了吧?唉,都是自己的错啊!她没啥诚意的在心里道了个歉。 “师傅,你现在心里是怎么想的?”颜歌试探着问,眼下人都这样了,他应该也是满心怜惜的吧? “我不知道。”6逸抬起眼来,迷茫的望着颜歌,俊秀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无助:“当我看到她昏倒的时候,竟然吓得连呼吸都仿佛停住了般,但,那是喜欢吗?” 颜歌摇摇头,她的师傅还真不是一般的迟钝:“师傅,那不叫喜欢,那是——爱!你、已、经、爱、上、她、了!” 如果没有人来点醒他,他恐怕一辈子都明白不了自己的心意了! 6逸一震,喃喃道:“爱?你说我,爱上她了吗?” 只一瞬间,他面上迷茫的神色便被释然与开怀取代了。 如果这样的感觉就是爱,那就爱吧! 原以为,除了小同,他不会再爱上其他女子。现在这样——他扭头看向**上躺着的美丽女子,脸上净是柔情。 现在这样,也很好! 颜歌看着6逸面上的神色变化,知道他已经想通了,便悄悄退出房间,将一室的安静与恬然留给他们。 “怎么了?今天也赚很多了,你还不满意哦?”阮翌恒趴在桌子上数着银子,见她苦着一张脸进来,便随口问道。 近来,在她的影响下,他也快无银不欢了。 从她的快乐中,他也寻到了数钱的快乐。 “唉!”颜歌叹口气,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用手撑了下巴。 阮翌恒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好奇的看着她,这可是她第一次在银子面前这么没精神诶!连银子都吸引不了她了,定是生了很大的事情吧? “有事?说来听听!”不是只有女人才八卦,无聊的小孩也偏爱八卦! 颜歌再叹一口气,换了只手,继续撑着下巴:“看到一直喜欢自己的人,突然喜欢上了别的女生,感觉还真有点不舒服呢!” 就是这种感觉,虽然自己不会爱上那个人,但是他一直对自己好,自己也习惯了那样的好。可是,从今以后,他只会对另一个女子好了,想想,真的会觉得很失落的呢! 而且,6逸是她见过的最温柔、最体贴、待她最好的人! 当然,这话在心中想想也就罢了。 “我说你啊,是虚荣心作祟!”阮翌恒白她一眼,凉凉的点评道。 “唉,若你以后也有了喜欢的对象,我恐怕会更失落呢!”不理会阮翌恒的嘲讽,颜歌又想到若小恒恒长大了,也会爱上别的女孩子,不由得更加感慨起来。 见不得她无精打采、故作忧郁的模样,阮翌恒吸口气,道:“好了,就算我以后有了喜欢的对象,也会一如既往的对你好的。” 想了想又道:“这古代柔顺得完全没有主见的女子我可不爱!” 颜歌眼睛一亮,迅坐直身子,拉住阮翌恒的小胳膊摇着:“要不这样好了,我若是生了女儿,你就做我女婿好了!” “有病!”阮翌恒涨红了脸甩开她的魔爪:“哥哥与妹妹,**你不知道?!” “呵呵……”颜歌一径笑得花枝乱颤:“又不是亲生的,乱什么?” 阮翌恒数钱的手顿了顿,随后一脸兴奋的看着颜歌:“你说,不是亲生的?你偷人啊?快说说看,你肚子里的是谁的?” 颜歌一脸黑线,死死瞪着死到临头犹不自知的八卦小男生,咬牙切齿的说:“我说的是你!” “我?”阮翌恒愣了下,伸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尖:“你是说我不是阮景轩亲生的?” 颜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慌张的捂了自己的嘴巴,胡乱摇着头。 阮翌恒不耐烦的拉下她的手,瞪她一眼道:“知道什么就说,就算真的不是亲生的,你以为我会在意?” 他在意的是,那是怎样一个或有趣或没意思的故事? “你真的,不会在意哦?”虽然早猜到他不会在意的态度,不过她仍是想确认一下,所以问得小心翼翼。 阮翌恒掀掀眉毛,这是他耐心将要流失殆尽时的表现。 于是,颜歌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当然,不忘一边说一边观察阮翌恒的面部表情,见他完全无动于衷的模样,才放下心来。 “所以我听完我家老公的话后,就一直在想,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配得上我家小恒恒的女子?对吧?”她笑眯眯的问,表情掐媚得让人起疑。 “然后?”阮翌恒掀掀嘴皮子。听了有关自己的身世之迷,他的心里真的一点波澜都没有,怎么说呢?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也从来没打算要接受他们,他们对他的看法他从来就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眼前这个和他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 说他薄情也好,寡意也罢,他完全不在乎! 第九十章 多事之秋 “然后我就想啊,要不然我们就做亲家好了。”颜歌完全陶醉在自己的幻想里:“我如果生个宝贝女儿,也会担心这世上没有男子会配得上她,除了你,呵呵……” “如果是个跟你一样的磨人精,我才不要!”阮翌恒皱了鼻子嫌弃道。但,如果是她的女儿,说不定、也许——他开始有点小小的期待了。 “臭小子,你敢嫌弃?”颜歌顺手揪了他耳朵,她的女儿他敢嫌弃?是不是皮在痒了?“若不是怕你没人要而要孤独终老,谁愿意将女儿嫁给你这个小老头?” “臭女人!”阮翌恒拍桌而起:“你说谁是小老头?你再给我说一遍!” “说就说,我怕你不成!小老头小老头小老头小老头……哼,你喜欢听,我多送你几遍!” “你这臭女人,这么没有口德,当心你以后生的女儿真的没人要!哼!” “没人要也不给你了,哼!” “免费给我我都不稀罕!哼!” 毫无营养的吵架,又开始了,只是不知道这回赢的是谁? 阮景轩一进房门就见他的小妻子气鼓鼓的坐在窗边,手指毫无意识的扯着窗边的树叶泄愤,嘴里边还念念有词。 无声的勾起唇瓣,他悄悄接近她,伸出手从后面将她拥入怀里。 颜歌骂阮翌恒骂得正起劲,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先是惊了下,身体有些僵硬,但闻到那熟悉的淡淡香味时,便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将身体向后缩了缩,让自己与他更贴近。 “在气什么?”他亲亲她的面颊,亲昵的问。 “没有啦!”颜歌敷衍的答道。能告诉他她生气是因为自己还没出世的女儿遭到某人的嫌弃吗?才不要! 她就那么笃定,她生的一定就是女儿? 见她不想说,阮景轩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纠结:“听说今天有好消息?” “你已经听说了哦?”知道他指的是哪桩,颜歌并无太多吃惊:“你觉得怎么样?黄冰雪还配得上我师傅吧?” “小九喜欢就好!”他趁机又偷了个香,他觉得怎么样?当然好了,以后小九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有了自己的责任后,在她身边的时候就少了很多,而他也不必一天到晚捧醋狂饮了! “不正经!”颜歌斥责他一声,将他的头推开一些,问:“今天宫里有生什么有趣的事吗?” 阮景轩将手臂收紧了一些,懒洋洋的说:“今天你的父亲在朝堂上向皇上奏请告老还乡,是你的主意?” 颜歌不可置否的点点头:“如今范卓在帮着你五哥做事,皇上知道后能容得了他?他又是我父亲一手带大的,到时候若东窗事,连累了我父亲怎么办?” 阮景轩点点头,她的顾忌并不是没有道理。 “对了,皇上准了吗?”颜歌追问道。 阮景轩摇头:“奇怪就奇怪在这里,皇上似乎知道了什么,他以丞相是国之栋梁驳回了丞相的请求。” 国之栋梁?颜歌嗤笑一声:“他一定是知道了范卓的事情。” 所以留下她老爹,为的不过也是牵制。可是,若说牵制,他难道就不能想想,范卓并不是她爹亲生的,到时候若对他也一样无所顾忌,又当如何? 还是,他的目的不是这个?那么,他还有什么目的呢? 这个人的心思,比阮景汉的更难猜。 想到阮景汉,她微微蹙眉道:“今天你五哥出现在我的擂台上了。” “恩?”他知道啊,可是她的声音为什么听起来闷闷的? “若说他是故意来捣乱的,又不像!”颜歌苦苦思索着:“但,他上来打擂台却又故意输,我实在猜不出他葫芦里的什么药?” “也许他只是想单纯的上去试试身手?”阮景轩胡乱猜到,怀中的小女人老是将心放在其他事情上,难道他就没有一点吸引力?就不能分点注意力在他身上?他忍不住又有些不是滋味了。 “不对。“颜歌反驳道:“他有什么理由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他的身手?他这样的人,难道会不懂避其锋芒么?” “我说——”阮景轩无奈的叹口气:“老婆,我们可不可以不要讨论这些个不相关的人和事?” 不相关?颜歌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大眼直直的瞪着他:“不相关吗?他是你五哥,是个心怀不轨的男人,噢,对了——” 她又想起一桩事情来,眉头不由自主的轻皱,烦人的事情怎么就这么多?“北国的使者回去了吗?” 小三已经将恶意破坏两国邦交、奸淫掳掠的坏分子全部绑了,亲自送到北国去,任由北国的国君落。而那些罪行较轻的,则当着全体士兵的面仗责五十军棍,以示军威。 那么,来防的使者是不是就该打道回府了? “北国的国主开出了条件。”阮景轩有些头痛的看着她:“他要皇上赠与粮食十万旦、美女一百、好酒一千坛、金银珠宝一千箱等等,作为赔罪的条件。” 颜歌来了兴致:“那北国兵强马壮?” “北国人从小在马上长大,善骑射!” 那不就和草原人民一样?“若不同意就开战?” “是那么说的。北国人一直不满意自己领土的狭窄,早就有了入土我国的企图,如今正好给了他们机会。” 颜歌点点头,表示明了。这年头,哪里都有野心家。 也许,是时候进皇宫去玩玩了 闹剧一样的比武招亲以颜歌的双赢完美的闭了幕——6逸如她愿的抱得了美人归,她自己也赚得了满钵的银子。 此刻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某人,正缩在她秘密基地笑得花枝乱颤。哟西,好多好多的银子啊,哟西,都是她的诶!足够她挥霍两辈子了,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也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赚到这么多的钱。 她也有成为百万富翁的时候,哇哈哈哈…… “你又缩在衣柜里面,还没数够吗?”衣柜的门被拉开,暴露出那笑得无比得意的人来。 阮翌恒誓,他生平真没见过比她更爱钱、且爱得这么明目张胆的女子了。 颜歌左手抄一把银子,右手捞一把银票:“怎么数得够呢?就算数够了也还没亲够呢!” 顺势再左右亲一口。 “麻烦你,注意一下你的胎教,ok?”阮翌恒看一眼她的肚子,顺便抛了个白眼过去。 胎教?“我现在就在教育我的女儿,银子当然是越多越好,做个勤劳赚银子的人,做个努力挥霍的人。” 她的胎教真让人不敢恭维!阮翌恒寒了下,她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女儿,他敢要吗? “快滚出来了!”不耐烦的踢了踢衣柜门:“你老公收拾好就快过来了。” 颜歌这才从银子堆里抬起小脑袋,迷惑的看着阮翌恒:“他收拾什么?” 她是数钱数到痴呆了?“你不会已经忘了早上的那道圣旨了吧?” 圣旨?颜歌的理智瞬间回笼,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还真是忘了,说起那圣旨,阮景天为什么要借太后的名义宣我们入宫呢?” “自然是为了避免瓜田李下,闲言碎语呗!”毕竟的弟弟的媳妇,用自己的名义将她召进宫去,只怕流言很快就满天飞了。 颜歌将万贯私房钱藏好后,才拍拍手走出宽大的衣柜,眼神依然依依不舍的望着柜子:“我真想将它带着走!” 背着这么多银子到处走?阮翌恒无语的看着她,这种想法,只有这个女人才有吧!他真想打开她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歌。”阮景轩高大的身影跨了进来:“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跟我过去看看,有没有遗漏下什么?” 颜歌将小手递到他面前,让他满满的握了:“你收拾就好了嘛!” 她自然的撒娇,身后的阮翌恒伸手抚了抚自己恶心的肠胃,她真是,一刻不折腾自己脆弱的内心就不舒服吗? 在他面前,有必要这么肉麻吗?他是小孩子诶,忍不住瞪了一眼她的背影。 “这这……”颜歌看着眼前收拾好的大包小包,忍不住傻了眼。 “恩?”阮景轩疑惑的挑了挑眉:“还有什么忘了收拾吗?” “我是想说——”颜歌无力的挥挥手:“你会不会太夸张了?带这么多东西进宫,你们皇宫里难道没有吗?” “我是怕你用不惯那些啊!”阮景轩摊摊手,委屈的说。 颜歌打开离她最近的一个包袱,里面装的竟是她平日里惯用的茶杯茶壶、木梳镜子:“这些不用带了吧?” 她平时也没有非这些东西不用吧?看着这些东西,她就忍不住要反省,莫非她其实,是一个很讲究的人? “我不是怕你用不惯宫里的东西嘛!”阮景轩伸手拉过她,对侯在外边的仆人吩咐道:“将这些都搬到车上去,小心别碰着了!” “你还真搬啊?”颜歌吞口口水:“貌似我住不了多久就该回来了吧?” 阮景轩却没有她那么乐观,这一去,到底多久才能接她出来,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去到宫里可比不得在家里这么随意,要随时保持警惕,知道吗?” “恩。”颜歌大力点头,前世的宫斗戏看得也不少,她岂能不知道后宫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将我安排在太后的住处,妥当吗?” “最妥当不过了,这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手段,若真闯了什么祸,太后也会帮着担着点。”除了太后的凤居殿让自己放心,那偌大的皇宫,真没有一个地方比那里更安全。 “太后好相处吗?”若是不好相处怎么办? “太后,以前是个很和蔼的人,可近几年不知怎么回事,脾气越的暴躁,对人也苛刻得很……” 不是吧?“更年期综合征!”颜歌喃喃道:“还有没有更妥当的地方给我住?” 阮景轩摇摇头,道:“那里,可以让你安心养胎,宝宝越来越大了,你这个快要做娘亲的人,可得乖乖的才行!” 拿下他刮她鼻子的大手,她皱皱眉头:“我怎么不乖了?” 她在他的心目中就是那么一惹祸精? “你乖,你最乖了!”阮景轩摸着她的肚子道。随即认真的看着她眼睛:“相信我,我一定会尽快接你出来,不会让你等太久。” “不要担心。”她用难得温柔的语调轻轻道:“你要相信我自保的能力,再说,我也不是一个人,有小恒恒,还有师傅和黄冰雪呢!这么多人陪着,想无聊都不行呢!” 皇帝想拿她当成人质的想法她岂有不知的道理,只是,她淘气而诡异的笑笑,到时候,阮景天可别后悔才好! 软轿一直走了很久,才在颜歌与阮翌恒连连的呵欠声中停了下来。 “小姐,已经到了!”绿秀附在轿帘处轻声提醒。 说起这进宫,颜歌又有话讲了,她是见不得人还是不入流< 第九十一章 美貌太后 “景王妃,太后已经等你多时了!请随奴婢来。”一名机灵的丫头见轿子停妥,连忙迎了上来。 颜歌心中有气,又不便作,只得牵了阮翌恒的小手跟在那侍女身后,绿秀和黄冰雪落在后面两三步的距离。 本来她是不打算带任何人来的,可绿秀又哭又闹死活要跟,她想到平日里有绿秀的服侍,自己也习惯了,带着就带着呗。没想到的是,黄冰雪也跟着“请命”,说非跟不可。颜歌可想不出她们有多亲密的“革命友谊”,问她为什么,她扭捏了半天,才羞答答的说:“他要进宫来照顾你,我自然也是要跟随的。” 那个他不用说,颜歌也知道是哪位? 而为了方便照顾她的6逸,却享受了比她好一百倍的待遇,独院独门独户,光伺候的侍女就得以百来论,且还许他行动自由。 唉,颜歌默叹一声,这亲兄弟的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等她叹完气,回过神来时,人已经站在了金碧辉煌的凤居大殿上。凤居凤居,顾名思义就是有凤来居的意思。这里本应该是皇后居住的地方,可是皇后自两年前去世后,阮景天就将自己的母亲接到了凤居,明摆着以后不会再有立后的打算。 这样,后宫里的妃子便也相按无事了。不得不说,这位年轻的皇帝,是将江山看得比美人重的主儿。 “臣妾颜歌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颜歌一路都低着头,福了福身。这个简单的行礼姿势,她跟着绿秀学了老半天才学会。 “抬起头来。”一把威严的声音淡淡的响在头顶。 颜歌微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华服女子,年纪尚不足四十,眼底眉梢仍有妩媚之意,很是动人。但表于面上的,却是让人心悸的威严——不怒而威。 那美貌的太后在打量她时,她也悄悄掀了眼帘打量着贵妃椅上的人。 “娘娘,您好漂亮啊!”颜歌大眼亮晶晶的闪着真诚艳羡的光芒。 一丝笑意自太后的眼里一闪而过,她似满意的点了点头:“听说你有了身孕,来人,给景王妃赐座!” 坐了椅子,虽然硬了点,但总比没有的强。 “娘娘,您可不可以告诉歌,您都是怎么保养的呢?”颜歌坐下后,似迫不及待的问。 太后伸手摸了摸仍光滑无暇的肌肤,面上的笑意加深,道:“哪有什么保养啊?都这把年纪的人了!” “什么呀?”颜歌连忙摇手:“太后不说的话,和歌一起走出去,人家定会认为你是我姐姐呢!” 复又想起了什么般,小脸涨得通红,语无伦次的说:“对不起对不起,娘娘,歌该死,歌,歌怎么能将您比做……” “不碍事不碍事!”太后摇摇手,冲她微笑道:“你这个小家伙,本宫倒喜欢得紧呢!” 阮翌恒在一边看得过瘾,这家伙的演技倒是越来越好了。 “谢娘娘不怪之恩!”颜歌忙要下跪,太后连忙道:“罢了罢了,你可还怀着身子呢,在本宫这里,这些个虚礼你就免了吧!” 颜歌欣喜交加,忙不迭的谢恩:“娘娘对歌实在太好了,歌无以为报,带了些小玩意儿来,希望娘娘喜欢!” 绿秀将她准备好的盒子捧到她手里,颜歌伸手接过,递到旁边侍女手上。 甫一打开,太后的脸上顿时出现欢喜的表情来:“呀?这是什么物事,怎的这般可爱?” “回娘娘,这是眼下风靡京城的卡通手炉。”颜歌得意的冲旁边的阮翌恒眨眨眼睛,那意思是说:怎么样?我今天的表现还可以吧? 阮翌恒意思意思的比了个大拇指,表示赞赏! “卡通手炉?”太后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个像猪又不是猪的动物,叫什么名字?本宫从没见过呢!” “回娘娘的话,据说这只猪叫麦兜,是一只很可爱很勤奋的小猪!”颜歌低眉顺眼的回答。“而且这个手炉不重,方便随时携带呢!” “恩!”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道:“歌,你真是有心了,想本宫居住皇宫几十年了,外面的变化甚大,也没个人来说给我听听,像这么可爱的小玩意儿,若不是你带进来,只怕本宫今生都无缘见到呢!” “娘娘喜欢的话,歌可以每天过来陪娘娘说说外面一些有趣的事情。”颜歌乖巧的回答,嘿嘿,第一步,攻破她的心防,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她将一开始的景王妃的称呼换成了歌。 “那日后就要辛苦歌陪我这老太婆了!”太后轻笑两声,本就美丽的容颜顿时像是将沉寂了许久的光华全绽放出来般,夺目而璀璨。 颜歌心中暗想:这样的美女,老皇上怎么舍得丢下她而甘愿跟着另一个女人浪迹天涯,莫非,那个女人更漂亮? “娘娘说笑了,那是歌的荣幸呢!”抛开心里杂七杂八的念头,她甜甜的笑着。 “倒真是个贴心的人儿。”太后眼里的喜爱渐浓:“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轿子,你也累了吧!先下去歇息好了,再来陪我这个老太婆用晚膳,可好?” “谢娘娘!”她开心的起身,旁边的侍女连忙过来扶了她,领着她和阮翌恒往另一边行去。 太后将他们安排在凤居殿的西边,不是很大的院子,布置得却相当的华丽和精致。主色调依然是金色,亮晃晃的看得颜歌眼花。 亭台楼、湖光山水一样不少,美则美矣,却让人忍不住想到奢侈二字。 “景王妃,请先休息吧!”带路的小宫女利落的领着院子里的宫女侍从们将他们带来的东西安放好了,这才恭敬的对她说。“晚膳时奴婢再来请您!” “真是麻烦你了,绿秀,送这位姑娘出去!”颜歌冲绿秀使了个眼色,绿秀心领神会的点点头。笑着将那小宫女拉出内室:“姐姐,这是我家王妃的一点心意,你们辛苦了!以后还请你们多多照顾我家王妃!” 绿秀将荷包塞到小宫女手上,面上净是诚恳和感谢:“我家王妃平日里极少出门,很多礼仪都不太懂,更别提宫廷中的礼仪了,以后还请你们多多提点!” 小宫女见绿秀说的恳切,便也不作推辞,伸手掂了掂荷包的重量,淡淡笑道:“景王妃实在是多虑了,眼见着太后这么喜欢她,这以后,还要请她多提点提点我们这些下人才是!” 绿秀随即轻笑:“那就有劳姐姐了。姐姐慢走!” “怎么样?你猜太后会怎么看待我给那小宫女银子的事情?”颜歌趴在阮翌恒的小背上,同他一起往外望,直到那小宫女的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阮翌恒这才收回目光,沉思了下:“为什么你会认为这丫头是太后的心腹?你就这么肯定她会将你给她的银子的事情告诉太后?” “第一——”颜歌起身让阮翌恒直起身子面对着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接我们的人是她,试想,如果不是太后的亲信,太后能放心让她出来迎接我们?你可别忘了,我们是偷偷摸摸进来的。” 阮翌恒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示意她接着说。 “第二,大殿之上,随侍在太后身边的人,也是她!”颜歌摇头晃脑,瞬间变身福尔摩斯:“我记得,我的盒子就是她接手过去,交给太后的。想必她是极受太后喜爱的,你的——同意么?” 阮翌恒跟着点头,她注意到的,他当然也没放过。 “第三,那女子落落大方,处事也是极为圆滑世故的,方才绿秀给的那袋银子,少说也有一两百两,这些个宫里的人薪俸再多一年也不可能有这样的收入,可你瞧她,半分惊讶或者受**若惊都没有,想必也是见惯了这些的,你说,若不是太后带在身边的人,能有这份能耐?”颜歌摊了手掌问阮翌恒。 阮翌恒的眼眸里带着赞赏,她虽然年岁不大,可是看待问题的角度却相当犀利,往往直指问题的核心。“你接着分析分析,太后究竟知不知道皇上将你弄进皇宫的原因?”他继续将问题甩出来。 “我猜,皇上必定会跟她报备一声。”她肯定的回答。 “原因?” “你别忘了,这里是太后居住的地方,要弄这么几个人来,怎么着也要征求一下太后的意见吧?”寻到豪华的大**,她毫不客气的往上一躺,舒服的直叹气:“快快,快来躺躺,好舒服啊,比我们府里的可强上太多了!” 她的注意力转移得可真快!阮翌恒瞪了她一会儿,见她仍在被窝里欢快的打着滚儿,压根没注意到自己纠结的表情,算了,懒得跟她一般计较。 爬**,阮翌恒自动忽略她的白痴样子,径直问道:“那么,皇上将你弄进来当真只是想拿你当人质?” “no,no。”颜歌在他眼前摇了食指,压低音量轻声道:“你以为我颜歌是傻子还是那皇上是傻子?” “怎么说?”阮翌恒兴致高昂的问,这女子,当真是聪慧得让人折服。 “你想想,阮景汉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上我的?”她仰躺着,懒洋洋的望着纱帐顶。 阮翌恒想了想,稍稍皱了皱眉,道:“刺客,小三?” 颜歌大力点头:“对!” “然后,皇上也开始注意上你?”阮翌恒顺着她的思维问。 “不错,阮景汉能让人监视王府里的一举一动,阮景天为什么就不?一个疑心极重的帝王,你认为他会无条件的相信任何人吗?”这是身为帝王的悲哀,颜歌轻摇了摇头。 “那么以此内推,杯酒释兵权的主意以及汉王赶这回封地的事情,想必他也知道是出自你的主意了?”阮翌恒的眉头越来越紧: “这么说来,他是想……” “对,利用我!或者说,用丞相老爹和阮景轩威胁我。”颜歌不满的敲敲他的脑袋:“喂,你变笨了哦,这回我都知道了,你怎么会没想到?” 阮翌恒捉住她捣乱的手,轻叹道:“我只是不敢确定,他当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 “切,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去我们府上?”颜歌斜睨他一眼。 阮翌恒偏头想了想,恍然大悟:“试探你的虚实!太狡猾了!可是那天你为什么还要露出锋芒来?” 颜歌呼了口气,道:“我只是讨厌了老是被人当成抢手东西般觊觎着,这回,我要一劳永逸。” 第九十二章 晚餐 “你想跟他交易?”阮翌恒脑子转得飞快,一下子便想到了颜歌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你肯定他会以你交易?” “若不肯定,我们怎会在这里?”颜歌翻了个身,无聊的打了个呵欠:“你信不信,试探从今天晚上开始?” 阮翌恒思索了一下她言语里的意思,很快想明白了,碰碰她的胳膊,笑得极为畅快:“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颜歌回以灿烂的笑脸:“当然!” “蜂蜜水来了!”黄冰雪端了水杯进来,看见在**上闹成一团的两人,忍不住摇了摇头。这一大一小,亲密得让人嫉妒! 颜歌气喘吁吁的从被子下抬起小脑袋,将阮翌恒的小身子捂在里面,小脸因为打闹了一阵而显得红扑扑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冰雪,你先别出去!”颜歌顺口气,唤住快要退到门口的黄冰雪,对上她疑惑的眼睛,笑笑:“你想不想去找我师傅?” 黄冰雪脸一红,娇嗔的看她一眼,将眼睛移往了别处。 “咦?你这样的表情是不想去啊?”颜歌自动扭曲了人家的意思:“我还以为你想去呢,不想去的话就算了,这段日子就随我们呆在这边好了。” “我没说我不想……”黄冰雪焦急的神情在看到颜歌促狭的笑容时嘎然而止:“你,你戏弄我……” 扭头欲走。 “好妹妹,别生气嘛!”颜歌嬉皮笑脸的说:“等明天师傅来替我诊脉时,你就跟着他走吧!” 黄冰雪疑惑的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 “哎呀,我可不想做那棒打鸳鸯的棒子,惹人嫌啊!”颜歌大笑起来:“我可是记得有人是因为我师傅才进来的,对不对啊?小恒恒?” “懒得理你!”黄冰雪徉怒,瞪她一眼后出了门。 “小样儿,还害羞呢!”颜歌看着她的背影嘀咕道。 阮翌恒终于从被子里钻了出来,白她一眼道:“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厚脸皮么?” “臭小子,你嫌命太长是不是?”气急败坏的吼完,她又扑了上去,完全不记得自己是个孕妇。 阮翌恒没忘,边躲边着急的说:“死女人,注意你的肚子!” 那里面住着的,也许是他日后的老婆诶!要是磕着了碰着了谁负责啊?他不担心谁来担心? 两人刚闹完没多久,绿秀便进来禀告说,太后已经在饭厅等他们了。 带路的仍然是先前的小宫女,见到颜歌,她仍是不卑不亢的样子。 “姐姐,你今年多大啊?”颜歌清澈的大眼直望着小宫女,那模样,足以让任何人放下心防。 “景王妃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唤作小乔,王妃唤奴婢小乔就好。”小宫女这回显得有些惶恐,偷眼看了眼颜歌的表情,见仍是那副天真不解世事的样子,微微放下心,道:“奴婢今年十八,想来比王妃大上那么一些。” 颜歌点头回答:“的确,过几日才是我十七的生日呢!” 小宫女看着她不经意吐出来的话语,微微笑了笑,这时,正好到达饭厅。 小宫女侧身请她先进,她二话不说,牵了阮翌恒就跨了进去。 饭厅很宽敞,因为伺候吃饭的人太多。颜歌一看到这么庞大的队伍,顿时失了胃口,试想,一群人看着你吃饭,你能咽得下去? “臣妾见过太后娘娘。”颜歌乖巧的行了礼,虽然太后赦免她可以免了这些虚礼,可是,她能真的当真? “歌快来!”太后和颜悦色的招呼着她:“来,坐我身边!” “好!”她松手阮翌恒自己爬上凳子,随后坐到太后身边。“晚膳好丰富哦!” 太后微笑着看她,伸手替她夹了一片酥肉,道:“这顿饭就当是为你接风吧!瞧你瘦成这样,还怀着身子呢,也不知道轩儿那孩子是怎么照顾你的?” “娘娘,相公他要为皇上分忧解难,自然无暇照顾到我,这不,只得将我送到宫里头来麻烦娘娘您呢!”她一副善解人意的乖顺模样,乖乖吃着碗里的菜肴。 旁边的小乔负责帮她布菜,她也吃得不亦乐乎。 “倒也是,轩儿平日里忙着国事,难免会疏于照顾你,现在好了,在我这边,你呢,可以安心养胎,我也不会那么闷。多好啊!”太后执起她的左手,亲切的说道。 “这是歌的荣幸呢!”颜歌甜甜笑道:“而且歌有很多很多的故事可以讲给娘娘您听呢!绝不会让您闷到的!” “你这丫头,真是个贴心的孩子!”太后**溺的摸摸她的脑袋,看着她的目光愈加怜惜与疼爱起来:“若是本宫的若儿还在,现如今也跟你一样大了!” 说完轻叹一口气,漂亮的眼眸中已然泛上了泪花。 若儿?想必是太后的女儿吧?瞧她那神情,估计已经不在世上了!“娘娘,若儿不能伴您,歌可以陪伴着您,给您解闷,好不好?” “好孩子!”太后的目光愈加的慈祥起来。“你有这样的心意,本宫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啊,始终是轩儿府上的人,能陪得了老太婆多久呢?” “娘娘,话不是这么说的。”颜歌撒娇的摇摇她的胳膊:“就算到时候我回府了,娘娘您想我的时候,可以召我入宫来陪你啊!要不然你也可以出宫来找我嘛,您那么多年没出过皇宫,难道就不想让歌陪您在外边走走、逛逛什么的?” 太后的眼睛立马亮了起来,神情更是激动:“本宫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颜歌怂恿道:“只要娘娘愿意,歌一定会陪着您的。” “小恒恒,你快吃,别饿着了!”颜歌转头,状似亲切的叮嘱阮翌恒。 “小乔,你过去照顾恒儿!”太后终于正眼看了眼阮翌恒,让随侍在她旁边的小乔过去照顾阮翌恒。 “谢谢皇奶奶!”阮翌恒奶声奶气的说,看上去倒也礼貌而周全。 只是太后仍没什么表情,淡淡的点了点头。 晚餐就在这样看似和乐融融中接近尾声,颜歌有些无精打采的搁下手中的筷子,难道自己猜错了,并没有什么自己预想中的试探?还是,其实自己比较没耐性? “歌,吃好了吗?”太后接过侍女递的手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还是,饭菜不合你的胃口?” “没有没有!”颜歌连连摆手,拍拍肚子道:“这御膳房做出来的食物的确是很好吃,歌吃得好饱呢!” “你这孩子,胃口这么小?”太后不满意的看她一眼,转头问向旁边:“小乔,蜂蜜水还没泡好么?” “回娘娘的话,已经准备好了,是现在呈上来吗?”小乔恭敬的垂回答。 啧啧,颜歌心里暗叹,这些人,将她了解得可真够彻底的。面上却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想不到娘娘也喝蜂蜜水,歌可是最爱此水的!” 太后只笑笑,伸手抚了下额间的碎:“歌,本宫听说你成亲那日曾经受过伤?现下可好?” “回娘娘的话。”颜歌恭顺的回答:“歌也不太记得那日怎会受伤,只是,受伤后就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倒让歌觉得不安!” “不记得也好。”太后拍拍她放在桌上的手,唏嘘道:“本宫记得,当初皇上下旨让你嫁与轩儿时,你死活不要,平素性子极沉的女子,竟然敢闹上皇上的养心殿。你这机灵鬼,当时装扮成小太监混进来,本宫还赞过你胆识过人,因此皇上才赦免了你乱闯禁宫之罪呢!你可还记得?你这丫头,当日直言不讳自己已有了心上人,希望皇上成全你呢。” 颜歌听得有些入神,没想到这之前的颜歌胆子还颇大,敢只身闯进皇宫来。可是,那么勇敢的女子,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呢? “太后不说,歌还真的不知道曾经生过这样的事情呢!” “不记得也是好事!”太后水涟般的眼眸有些迷茫的望着她,但那目光却似并没停在她身上般,显得有些飘渺,带着淡淡的哀伤:“忘记了前尘往事,唯记得今朝身边相伴的人,也是快事一桩!” 颜歌傻笑一声,道:“娘娘说的是,歌这是傻人有傻福吧!” 一会儿,宫女太监们将膳食撤了下去,端了时下的新鲜水果上来。 阮翌恒想了想,拉拉颜歌的袖子,稚气的说:“颜颜,我要吃橘子!” 颜歌伸手拿来橘子,剥好后一瓣一瓣的喂他。太后微微笑了笑:“恒儿倒很黏你,这小鬼,三年来本宫第一次见他露出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神情来呢!” 原来太后对小恒恒的戒心与不喜,源自于他不像孩童的神情。 “娘娘说得对。”颜歌附和着说:“他呀,可能因为自小没有娘亲的关系,相公又忙,顾不得他,因此才养成了先前的性格来。” “恩。”太后赞同的点点头:“歌平日里都有些什么消遣?” 都查过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哦?她的消遣,四个字:吃喝玩乐! “平日里倒也没什么消遣。”颜歌垂下眼睫,掩住了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情绪:“就是陪陪恒儿,看看一些野史传记,晒晒太阳下下棋!” “听说前些个日子,你与轩儿闹别扭还闹了出离家出走,不妨讲给本宫听听?”太后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 颜歌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露出愧疚与不安的样子来,手上继续着喂食阮翌恒的动作。“那次实在是歌太小题大做,相公在茶馆里看上了个唱小曲儿的姑娘,回来与我商量说是要娶那女子进门来。歌暗中派人查探了那女子的身份,现她竟是出自**。这样算不得清白的女子,歌自是不能让她进门。为了相公的声誉,便竭力阻止,谁知相公他一怒之下,竟然责问歌这样的行为与妒妇有何区别?歌一气之下就……” 说谎那是她的专长,虽然,跟太后知道的有些出入,不过,既然是同样离家出走的结果,她爱给哪个过程就是她的自由了。 “轩儿怎么能做这么糊涂的事情呢?”太后一脸的痛心疾:“**女子,怎可以入我皇家大门?歌你这么做是正确的,如果真让那女子入了门,外面的流言蜚语还不得把轩儿淹死啊?男人,逢场作戏倒可以,可若真动了这样的念头,歌你就一定要坚持住!” “恩。歌当时也是这样想的。”颜歌乖巧的点点头:“就算落得个妒妇的恶名,也不能让那女子进门来损坏了相公的名誉。” 阮景轩若真敢给她弄个小的回来,她誓她一定会掐死他! “轩儿能娶到你这样事事为他着想的女子,是他的福气呢!”太后颇有些语重心长的说。 “娘娘,能嫁给相公,服侍在他身侧,也是歌的福气呢!”颜歌一脸娇羞样。 太后望着这样子的颜歌,几不可闻的轻叹口气,眼神变得黯淡起来。 颜歌想,她定是想到年轻时的自己了吧,所以才会有这样感伤的表情 第九十三章 话说西游 那日后,颜歌就开始了她的养胎生涯,仿佛她进宫来就真的只是为了养胎般,日子过得舒服又惬意。 “阮景天是忘了还有我这号人存在了吗?”颜歌缩着脖子,窝在软榻上,捧着她的专用手炉。 这样宁静的日子过久了也是很烦的。阮景轩好象更忙了,大半个月来,只来探望过她一次,让她更加不满起来。 他不会背着自己乱来吧?他若敢,她誓,一定会让他将来为太监事业多出一份力。 “我猜,这是心理战术!”阮翌恒眯了眯眼,屋子里燃烧的火炉,温度刚好,暖烘烘的让人想睡觉。 “心理战术?”颜歌不解的重复。 阮翌恒趁机爬上软榻,钻进舒服的长毛毯子里,闭了眼,道:“他肯定知道你是个极没耐心的人,将你扔在这里不闻不问,多半是想磨到你耐心用尽,那时侯,对他会比较有利!” 颜歌冷笑一声,果然是狐狸精转世,狡猾得让人咬牙。不过,既然他要考验她的耐心,她当然奉陪到底了。 输人也不能输阵不是? “我先睡一会儿,等一下太后过来,你讲故事可别讲得太大声了。”阮翌恒迷迷糊糊的叮嘱道。 颜歌替他将被子围了围,刚喝了口水,就听见绿秀问安太后的声音传了进来。 她微微笑了笑,她还真是准时。 迅整理了下昨天故事说到了哪段后,太后撩了帘子进来。 颜歌连忙想要起身行礼,太后却伸手制止了她的动作:“天气日渐凉了,你就躺着吧,免得着了凉!” 颜歌连忙道谢,规矩的坐好身子:“让娘娘顶着这样的天气过来,歌深感惶恐!” “傻丫头,本宫可不是过来听你说惶恐的!”太后斥责她一声,在软榻对面的贵妃椅上躺了下来,小乔立刻将抱在手上的白色狐狸皮披风细心的替她盖好。颜歌现太后似乎极中意这件披风,这些日子,没见过她用其他的披风。 太后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抚过身上的白色毛皮,眼中的深切留恋深刻的让人想忽视都难。好一会儿后,才深深吐了口气。 “咱接着昨儿的说?昨儿说到哪儿了?”太后询问着身边的小乔。 “回娘娘,昨儿个说到那齐天大圣孙悟空与那红孩儿大斗法术后,在观音娘娘的帮助下,救出唐僧那一段了。”小乔回禀的时候,眼睛晶亮晶亮的闪着期待的光芒来。 没错,太后每日来听的故事就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没想到,凡响不但出奇的好,只怕是现在,外面进不来的人已经对太后宫里那位神秘的会讲故事的女子产生了极浓厚的兴趣了,现在后宫里头关于调皮可爱又有着一身本事的孙猴子,已经成了人人传讲的新闻了。 各宫宫女太监见面第一句话不再是:“诶,今天吃了吗?” 而是:“诶,今天听了吗?” 当然,这一切颜歌是不知道的,她动拼西凑、拖拖拉拉才能将西游记讲到现在,在还没有想到下一个故事之前,她准备一直讲孙悟空。 “对了,歌,今天孙猴子那泼皮,又会遇见什么妖怪呢?”太后也兴奋起来,孙悟空那活泼的性格,爱好自由不喜欢被羁绊的习性,她也是极向往极喜欢的吧? 颜歌心想,那被迫负责保护唐僧西天取经而得不到自由的孙猴子,和被迫留在宫廷做着一宫之主的太后,其实也是蛮想象的吧?只是,孙悟空有很多奇遇的机会,而太后,却什么机会与选择都没有。 颜歌深吸了口气,旋即笑道:“我们今天就讲途径女儿国所生的故事吧!” 幸好这个故事她在电视上看过两次,基本可以记全。 其实是很同情那个女国王,看上了那个心中只有佛主的无求无欲的男人。最后,只能黯然伤神。 不是自己的,不执着不属于自己的人,会比较快乐吧?她其实,很想知道,当唐僧离开后,那美丽的女子,会以何种面貌面对以后漫长的生活? 清理好了思路之后,颜歌这才清清喉咙,准备开讲。 外面却有些喧哗起来,只隐隐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越来越近。 颜歌艰难的想要撑起身子来,当然,那艰难的动作只是做给某人看的。 果然,太后摆摆手,示意她不用起身。 那抹稍嫌刺眼的明黄掀了帘子进来,高大俊挺的身姿带着强烈的压迫气势,让颜歌无端的心头一紧。 这样的气势,才该是他真正的模样吧?那日在王府里,被压抑的气势此时完全释放出来,竟让人畏缩得不敢直视,那般震慑、那般压迫! 他显然也看到了端坐的太后以及垂望着自己手指的颜歌,屋里的宫女太监已经跪了一地。他不在意的挥手,示意那些人退出去。 等下人全退出去后,他才自门口跨步走了进来,恭敬的对太后行礼道:“母后,儿臣没有打扰到您的兴致吧?” 太后的脸上早挂上了慈祥的神情,笑眯眯的看着他:“皇上今儿怎么有空来本宫这里?朝中无事吗?” 阮景天随手解下黑色的批风,挂在旁边的椅背上,坐在太后身侧,拉了太后的手,道:“今儿也挺忙,不过,儿子实在是好奇,接下来孙猴子还会有什么奇遇?不过瘾从旁人口中听到,于是就只好自己跑来了。” 颜歌闻言迅抬头看向他,微蹙了眉头,这尊贵的不是人的人,刚说了什么?特意来听她讲孙猴子的故事? 颜歌偷偷抬头,看了眼老神在在的阮景天,不安的动了动。 是的,她这人,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野惯了,可是在眼前这个强势而心机深沉的男人面前,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怕了。 “恩。”阮景天有些不解的看着颜歌突然畏缩的模样,这女子,才来宫里这么点时间,就将身上的菱角磨掉了吗?若是这样,那他岂不是太杞人忧天了?“今天景王妃该讲哪一段了?朕从悟空出世,到拜师学艺、花果山称王、大闹地府,到龙宫夺宝,再到偷吃蟠桃……昨儿个力救师傅唐僧而大战红孩儿,今日该讲哪段了?” 颜歌还来不及回答,太后就先开了口:“今儿个,我们听女儿国的故事,对不对?丫头?” 她忍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这两人可真是货真价实的母子呢!阮景天不再叫她歌,客气的称呼她为景王妃,而太后也不知道想什么?她难道不知道丫头这两个字比歌还要来得亲昵吗?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过,眼下也容不得她想那么多! 清清喉咙,她软软的说:“回皇上、娘娘的话,今日的故事是讲孙悟空师徒四人途经女儿国生的有趣的事情。” “这女儿国,是个什么样的国家?”阮景天接过他身边随侍小太监递过来的茶杯,浅啜了一口,随口问道。 颜歌放在被子里紧张纠结的双手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轻握了下,本来胆怯的心情瞬间就像被充满了电一般,还好,她身边还有阮翌恒,他在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怕的,他和她,同在! “回皇上的话——”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笑意盈然的道:“这女儿国,自然就是只有女儿家生长的国度。那个国家里,国王是女儿家,丞相是女儿家,就连领兵打仗的将军,也是女儿家……” 太后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眸不敢置信的看着颜歌:“你说,女子也可以做一国之主?女子可以读书?可以打仗?” “是的,那个国家,是和平民主的国家,人人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要有那样的能力,不触犯他们制订的条例,想做什么?做什么事情?那是自己的自由和意愿。”颜歌直接将社会主义新中国搬了过去。 “真有这样的国家?”阮景天微微垂睫,持杯盖的手停顿了一下,淡淡的问。 颜歌轻笑一声道:“皇上,这是说故事呢!具体有没有这样的国家,臣妾一介女流,又怎会知道呢?” “好。”阮景天抬起头,黑眸定定的望着她:“你接着讲!” 颜歌对上他的眼睛,心中很是不喜欢他那带着沉思、研究、琢磨的眼光,却又不得不摆开架势开始说书:“话说,唐僧师徒四人历经长途跋涉后,终于到达了女儿国……” 颜歌看着面前专注的两张面孔,忍不住有些得意起来,想来,她也是有着说书的本钱的,若是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去干这行得了。 “景王妃的故事当真有趣得很。”阮景天听完故事后,似笑非笑的看着颜歌。“母后,您觉得如何?” 太后唏嘘一声,兰花指拈起丝帕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或许是存在的,但颜歌愣是睁大了眼也看不出来,太后她擦的到底是什么? “这女儿国的国王,也是个痴情的女子!”太后讲这话的时候,神情显得有些悲戚。“她怎么就那么死心塌地的爱上了那个秃驴呢?” 颜歌听着太后愤愤不平的责骂唐僧,含在口里的一口蜂蜜水差点喷了出来。“咳咳……”有些呛到。 “咦?丫头,我说得不对?”太后见颜歌的表情,有些不悦的蹙了秀气的眉毛。 颜歌连连摆手,表情有些惊慌:“不是的,娘娘,只是歌觉得娘娘您,似乎在为女王抱不平呢!所以,有些惊讶……” “这女王,世间男人千千万,她为何就非爱上那唐僧不可,非但得不到唐僧的心,还落了个黯然消魂,唉!”太后似有感而般,神情也瞬间黯淡下来。 “娘娘,这故事其实并没结尾呢!”颜歌想了想,终归觉得让太后心里不舒服是件不太好的事情,便继续编道:“那唐僧临走前对女王说,他不能接受女王的感情,是因为,女王不久后会遇到真正的白马王子……” “白马王子?是什么?”太后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连阮景天也一副认真的表情。 “呃——”颜歌顿时满脑袋黑线:“就是骑着白马而来的王子。” “然后,接着呢?”太后难得表现得这么着急的模样。 “女王本是不信的,她认为,爱上一个人后,根本不可能再深爱上第二个人!所以,即便是来了骑着白马的王子,她也是不会喜欢上的。”颜歌轻轻的说,眼睛却时不时的瞟一眼太后专心致志的神情。“没多久,邻国的王子果然骑了白马来,第一眼,他便爱上了美丽善良的女王,从而展开了强烈的追求攻势。王子本是温柔浪漫之人,比那不解风情的唐僧好上太多了。女王慢慢的现,她果然开始喜欢上了王子。然后,两人成亲,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直至终老。” 呃,她承认,她编故事的能力有待增强,可也不至于让两个人同时陷入沉思的地步吧?或者说是神游? 颜歌有些不安的看了看身侧瞪着大眼的阮翌恒,果然,他眼里满是鄙夷。看来,故事编得实在是烂啊! 第九十四章 遗憾美 良久,太后才吁了口气:“本宫倒觉得,这故事残缺一点反而更美,这世上啊,哪来这么完美而纯粹的幸福快乐呢?” 阮景天只沉思着,没有说话。 颜歌想了想,道:“娘娘说的是,可是歌认为,完美而纯粹的幸福和快乐,定义是不同的,这故事若是残缺,倒也有一种遗憾的美丽。但谁知道呢?女王错过唐僧,却迎来挚爱她的王子,何尝不是一种美丽?” 太后明显陷入沉思,阮景天却不慌不忙的开口:“正如景王妃你,虽然错过了范卓,可也等到了小六,是这样吗?” 颜歌看看他,想从他的表情里分析点什么出来,可他那张似笑非笑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而她也没办法得知,他问这样的问题,有什么样的目的? “所以还要多谢皇上您当日的那道圣旨。”颜歌皮笑肉不笑的答:“若非皇上当初那道圣旨,平素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歌,如何能遇上如此待我的王爷?” 如果不是那道圣旨,真正的颜歌不会死,而她,也不会出现在这么个地方。怨吗?一点点,并不多,因为来这里的这些日子,自己倒也算玩儿得风生水起的,何曾想过怨? “母后,一个故事,您别想太多!”阮景天却径直避开了颜歌明显挑衅的目光,转身安慰起不知想到什么而失魂落魄的太后。 颜歌这才注意到,今天听了她的故事,太后并不若前些天那么的高兴和喜欢,这才后知后觉的想到,莫不是太后从女王身上联想到了自己?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一定很爱老皇上吧!才会因为留不住自己的爱人而与故事中虚构的女王产生惺惺相惜的感觉来? 她忍不住寒了一下,不至于吧? “本宫乏了,先回去休息了!”太后起身,原先精致的容颜果然显得有些憔悴起来。 “娘娘……”颜歌手足无措的看着太后,大眼如仓皇的兔子般,惊惶的看着太后,结结巴巴的说:“是不是,今天歌讲错话了?” 太后一见她的神情,心下一软,这些日子与颜歌的相处,让她郁结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很少再想起老皇帝——她的丈夫,而心胸渐宽的她,自是没料到,颜歌讲的这个故事,生生的让她想起了老皇帝不顾自己苦苦哀求而执意要离开的场景。恨了,怨了,怪了,却仍是忘不了。可今天,那个小丫头说,错过了,未必不是好事,因为不是自己的,所以错过也就不值得悲伤。她有些霍然开朗,却又质疑起自己原本很爱的那段感情,莫非,只能叹声爱错了人? “丫头,不是你说错了话。”太后在阮景天的搀扶下走到她的榻边,爱怜的看着她,柔声道:“本宫只是累了,休息一下就好。午膳自己吃,可好?” 颜歌这才松了口气的表情,随即眉毛又担忧的掀了起来:“娘娘,那您要好好休息哦!” 太后点点头。阮景天已唤了人进来:“好好照顾太后。” 小乔和另一名小宫女一左一右扶了太后出去。 在颜歌认为终于可以放松紧绷的神经时,阮景天却又踱了回来,她的神经再次条件反射性的绷了起来。不过见他没说话,她也将嘴巴闭得紧了些。 “呵呵……”阮景天在颜歌惊愕的注视下,原本的轻笑渐渐变成了不可抑制的大笑。 颜歌心慌的往阮翌恒里边挨了挨,不安的看了眼仍停不了大笑的男人。 “才些日子不见,歌的胆子怎么就小了?”阮景天好容易才止了笑,睨她一眼问。 “呃,歌以前不懂事,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不要介意!”又叫她歌,他的称呼变来变去的还真快。 “这是否就叫做,人在屋檐下?”阮景天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上的杯盏,语气也显得漫不经心来,那股迫人的气势也像从没出现过一般,又被他收敛了起来。 这个人还真是,很可怕诶!颜歌怀疑,她真有胆能跟这样的人谈交易? 颜歌低头把玩着手炉,却并不说话。 “你这样,朕可是会认为,你在害怕?”阮景天也不着急,语调依然平静,脸上的笑容恍若是在同她讨论天气一般,随意而自在! “皇上这样认为并无不妥!”颜歌斟酌了下,这屋子里加上阮翌恒统共也才三人,若她一直不说话,气氛便会变地很奇怪。 “我也是你的臣民,会怕你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还是你希望我不怕你? 那句话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又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我一直以为歌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阮景天伸了个懒腰,身体缓缓往椅背上靠,露出他慵懒随性的一面来。 颜歌忍住想要揉眼睛以便能看清楚面前的人的冲动,这个人,在她面前,居然没有用那尊贵的称呼,而自称我诶!他哪条神经搭错了? “呃,在自己家里,我自然会比较放松。”颜歌看了他一眼,虽玩世不恭的俊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了的疲惫,莫非,做皇帝真的很难? “家?”阮景天看着她,眼神却有些迷茫起来:“你真的,将那里当成了家了吗?” 颜歌迷惑了,她跟他之间的交情,还没好到可以谈论关于“家”的这样亲密话题的交情吧? 看看颜歌颇显疑惑的眼睛,阮景天轻笑了一会儿,单手支着额头,片刻后,他抬起头来,又是那副君临天下的坚不可摧的模样:“罢了!” 意思是说,不在她身上过多纠结了? 果然,阮景天淡淡的开口道:“今日小六会留在宫里头陪我用膳,你要来吗?” 颜歌闻言迅抬头,惊讶的望向他,这人今天什么善心啊?大半个月,他才让她见了阮景轩一面,那一面还匆匆得跟过路似的,让她忿忿的甩了句“相见不如怀念”给急着离开的阮景轩,今儿竟然问她要不要一起吃饭? 阮景天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道:“还是,歌你并不想见到他?” “当然不是。”颜歌一急,吼了出来。抬眼看见阮景天西学的表情,方知被他耍了,不禁有些懊恼! “好了,你准备准备,午膳时朕让人来叫你。”他起身,淡淡的说。 这会儿又变成朕了,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善变诶! 不过,想到可以见到她亲爱的老公,她忍不住咧了嘴。 “小心嘴巴抽筋!”阮翌恒软绵绵的打击她。 “切!”颜歌切他一声:“你见过有人嘴巴抽筋的?” “有啊!”阮翌恒大力点头:“面瘫的人不但嘴巴会抽筋,还一直一直流口水,说多恶心就有多恶心呢!” 颜歌嘴角真的抽了抽,他是故意恶心她的吧?臭小子! “老公!”顾不得屋里面面相觑后皆面红目赤低下头的宫女太监们,也顾不得与阮景轩同来的阮景天,她软软的欢呼一声,一头扎进阮景轩的怀里,紧紧圈住他的脖子。 阮景轩**溺的圈了她小小的身子,**溺的摸着她的长,在她头顶落下一个吻。 “小六,你们夫妻情深,四哥真是羡慕得紧啊!”阮景天打趣道,黑眸里的不悦迅得让阮翌恒以为自己眼花。 “不好意思,让皇上见笑了!”阮景轩难得温和的笑着,紧紧牵了颜歌的手,眼神却是时时刻刻黏在她身上。 “好了。坐下来吃饭吧!”阮景天看着他们五指紧扣的双手,笑了笑。 颜歌却觉得那笑容分外惹人嫌,那明显就是想着坏点子的笑容,她暗暗提防着。 “小六,看看四哥有没有怠慢你的妻子?”阮景天玩笑着说,旁边的太监忙着帮他布菜。 颜歌这才现,只有四个人的饭桌上,却摆满了食物。她不禁咂舌,难不成他每天的膳食都是这样的?啧啧,可真是奢侈到家了! 阮静轩却真的开始打量起来,看她红嘟嘟的小脸,似乎有越来越圆润的迹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到你生产时,可别变成了个小肥婆!” 颜歌脸一拉,这时候她基本将屋子里的人完全无视掉了,眼里只容得下阮景轩:“什么?你敢嫌弃?” 一副母老虎模样,大眼圆溜溜的瞪着面前笑得暖洋洋的男人。 现在才现,在她面前,他再没冷冰冰过,总是笑得温暖而包容。 “从来都是你在嫌弃我,我什么时候嫌过你?”他伸手捏她因生气而微微皱起的可爱小鼻子,眼里的**溺浓得能淹死人。 阮景天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心里头异常不舒服。 是因为,从来没有女人,敢像她一样,在自己面前,像对待小六一样撒娇、任性、脾气,所以羡慕吗? “当然,只能我嫌你。”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扳过他的脑袋,飞快的往他唇上一啄,看他瞬间红透的俊脸,她嘻嘻一笑:“这是你够乖的奖励!” 阮景轩拉开她在他脸上作怪的小手,不自在的看了一脸平静且面带微笑的阮景天,见他没有责怪之意,才轻叱道:“怎的如此没规矩?” 颜歌委屈的看着他,嘟起红唇,道:“人家想你了嘛!这么久没见,你都不想我哦?” 忽而沉了脸:“你是不是趁我不在,给我沾花惹草了?是不是是不是?” “别闹,我怎么会?”阮景轩立刻捉了在她身上“肆虐”的小手,难得的沉下脸:“在皇上面前,你太无礼了!” 颜歌使劲瞪他,然后大眼里便蓄满了晶莹的眼泪:“你,你竟然凶我?你从来没有凶过我?” 像受了天大委屈般,嘴巴一撇,她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阮景天头疼的挥挥手,单手支了额头:“小六,朕看你还是先安抚好弟妹的情绪,毕竟孕妇情绪不适合大悲大喜!你们先下去吧!” 阮景轩惭愧的看着自己的兄长兼一国之君:“打扰了皇上用膳的心情,臣弟实在不该,歌,快给皇上道歉!” 颜歌委屈的噘了嘴巴,站起身小声道:“对不起皇上!” 阮景轩随后起身,拉了颜歌就走。 等两人走远了,阮景天才苦笑了下,自言自语的道:“这点把戏,还当朕真的看不出来吗?罢了罢了!” 举筷子时,看见一边乖巧吃饭的阮翌恒,自嘲的笑笑:“还好,今儿还有恒儿陪着朕用餐,倒也不寂寞!” 阮翌恒却头一偏,在人看不到的角度轻呕了两下,臭女人,这番表演,害他又要消化**了啦! 第九十五章 我想 门在阮景轩猛力摔上的力度下,哀鸣了一下。 门外或好奇或不解的目光被彻底阻隔了起来。 单薄性感的唇瓣迅覆上颜歌红润的唇,带着压抑已久的的深情,吻住了她。滚烫的唇瓣辗转着她的柔软。甜蜜的眩晕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理智,唇微微开启,接纳着他的热情。唇舌缱绻间,两人忘情地释放着对彼此的情意和思念。仿佛天地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她! 良久,阮景轩气息粗重的松开颜歌的唇瓣,**溺的看着怀里一脸迷朦的小女人。 “老公,我好想你!”颜歌诚实的表达着她的内心,让他清楚的知道,她是爱着他、想着他的。虽然,她从来没说过。 许是颜歌难得的柔情打动了阮景轩,亦或是她的表白震撼了他的心,他眼里本就还没退却的热度急攀升,有力的大手再次托起了她的螓,瞬间又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 他的额头触碰着她的,鼻翼轻噌着她俏挺的鼻尖,性感的薄唇似**般,就要贴上她的柔软,却又迟迟不肯落下。温热的男性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混淆着她的呼吸,让她险些透不过气来。 原来男人也是爱听甜言蜜语的,颜歌晕晕忽忽的想。看着近在眼前的唇,她微踮脚尖,一口咬了上去。 “唔……”阮景轩痛呼一声,没想到她咬得这么大力。 “嘻嘻……”颜歌却出得逞般的愉快笑声,趁着他吃痛的当头,迅撤离了他的怀抱。“谁叫你坏心眼的想**我?” 阮景轩伸手捉住她,哭笑不得的说:“老公我正感动于你的表白,谁知道你这么迫不及待……” “谁迫不及待了?”颜歌大着嗓门反问,一副你若敢说我我就灭了你的凶狠表情。 阮景轩小心的拥她入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飘向他的鼻尖,让他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是我,我迫不及待,好不好?” 颜歌闷在他怀里,得意的说:“本来就是你嘛!” 阮景轩拦腰抱起她,走向她平日里爱躺的软榻,深情的眸子一直紧锁着她。 颜歌本想给他羞涩一下,不过想了想,大胆的表白都做了,现在才羞涩会不会太做作了?是以,她搂着阮景轩的脖子,俏皮的眨眨眼睛:“我重了很多吧?” 阮景轩笑笑道:“重了才好,这样我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 “那你呢?你过得好吗?”她腾出一只手,沿着眉眼刻画着他的轮廓:“恩?好象瘦了!” 将她放在软榻上,自己也跟着钻了进去。 颜歌在他怀里不安分的拱来拱去,寻找着合适的姿势。 阮景轩纵容着她,揽了她的肩膀,让她舒服的靠在他宽厚的肩头。“宝宝好吗?” “再好不过了!”颜歌嘀咕着,她吃得好穿得好睡得好,肚子里的宝宝能不好么? “对了,小三传回来的书信说,边关情况有变。”轻柔的抚摩着她柔顺的长,他的语调也变得轻柔起来。 “是你的皇兄还没给北国答复吧?莫非一场战事再所难免?”颜歌微微蹙眉,若是这样,阮景天的态度未免也太轻松了点儿,还有兴致过来听她说故事,莫非,他已经有了对策? “那样苛刻的条件皇上他如何肯答应?”阮景轩叹口气,修长白皙的指头微勾起一缕丝。“你有办法么?” “办法自然是有的,可是不能告诉你!”颜歌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瞌睡似乎又要来了。进宫的这些日子以来,她变得极嗜睡,大概是因为怀孕的关系。 阮景轩了然的笑笑:“若是皇上不肯与你交易,你也不肯说出你的办法吗?” “这是我唯一的筹码!”颜歌坚定的要守口如瓶。 “你知道,我肩负着什么样的责任?”阮景轩拨弄着她的耳垂,试图让她更清醒些。好不容易才能相见,他不想就这样看着她睡觉。 颜歌缩了缩脖子,抬手想打掉在自己耳垂上作怪的大手: “负责你皇兄江山的安稳嘛!可是,凭什么要你如此作牛作马?我非要将你从他魔爪里救出来不可!” 她不满时总会轻皱起小鼻子,阮景轩开心的想,忍不住就下手捏了上去。 “就只有我吗?”他故意问。 “当然不是。”颜歌理直气壮的回答:“还有我爹爹,当然,如果能救得了范卓表哥,那就更好了!” 早知道她打的是这样的算盘,可是,四哥会同意吗?不可否认,四哥是个好皇上,自他亲政以来,天下也是太平的,对百姓爱护有加,苛捐杂税也毫不过分,可是,几年下来,因为二哥和五哥的关系,他的疑心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深不可测。 亲近如他,也开始防备起来。 现在身边多了她,简单明亮而又快乐的她,如同一抹阳光,轻易的扫除了郁积在他心中的阴霾。他爱她,想要一辈子护着她。这样的心意,她也有,想到她想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勇气,将身陷囫囵的他拉出来,他就忍不住开心。 她如他爱她一般的爱他,教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娇颜,阮景轩心里感慨万分,她想要帮他,想要保护他的心情与心意,自己自然是不能拒绝也不忍心拒绝的。 温柔的凝视了她许久,才轻轻起身来,替她盖好厚厚的被子。她在为他们的将来努力,他也不会闲着的! 天气越来越凉了,虽然南国的冬天很少下雪,可她那不但怕热也异常怕冷的体质,成天只能呆在榻上取暖,她那样好动性子的人,不知道怎么受得了? 轻叹口气,他静立片刻,然后轻手轻脚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睁开迷茫的大眼,颜歌四处张望了会儿,现屋内已经没了阮景轩高大的身影,垂眸,轻呼了口气。看阮翌恒正坐在窗台上看着窗外,不知道是看到了什么还是想到了什么?他的嘴角缓缓翘了起来。 “你在看什么?”刚醒来,她的嗓音有些暗哑,带着慵懒的性感味道。 阮翌恒闻声回头,瞧见她刚睡醒那一脸毫无防备的清秀素颜,微微笑了笑。却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问道:“再不醒可就要错过晚饭时间了。” 遂又摇摇头:“你近来可真爱睡,是因为孕妇的关系吗?” 莫不是她肚子里的宝宝——他未来的老婆,喜欢睡觉? “可能是吧!”她坐起身子,绿秀恰好掀了帘子进来。 “我就知道小姐你该醒了!”绿秀端着蜂蜜水进来,笑着说:“刚才皇上身边的小太监过来禀告说,他等一下过来陪太后吃饭,希望小姐你也能出席!” 颜歌闻言,顿时清醒。与阮翌恒默契的对视了一眼,终于忍不住了吗? “我知道了,等一下你再来帮我梳洗,我还想在躺会儿!”她伸伸懒腰,打了个呵欠。“小恒恒,地上冷,上来陪我躺躺,别着凉了!” 阮翌恒从窗台上爬下来,小短腿迅跑上了软榻。 颜歌看绿秀帮阮翌恒和自己盖好被子毯子后,才对准备出去的她轻声道:“别让人扰了我们!” 看绿秀关好门后,颜歌才问:“我老公什么时候走的?” “早走了。”阮翌恒摆好舒适的姿势后才回答。“你不想想今晚是个什么宴吗?” “宴无好宴。我当然知道。”颜歌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她甚至是期待那一刻早些到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呢?” 阮翌恒使劲瞪她:“我需要准备什么?你要我一个三岁小孩子准备些什么东西?你到底有没有身为我监护人的自觉?……” 这会儿他倒承认她是他的监护人了!颜歌伸手捂了他喋喋不休的小嘴巴,皱了眉头道:“你的主意准备好了没?都要谈判了,你让我拿什么去谈判?” “唔……”阮翌恒挣扎了一下,伸手使劲拍打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小脸涨得通红,这家伙,简直欺负他上瘾了! 重获呼吸自由的阮翌恒大口呼吸了两下,才横了她一眼:“当然早拿好了主意,你附耳过来……” 唧唧歪歪、歪歪唧唧一阵后,商讨完毕。 颜歌舒了口气,复又皱了眉头,道:“你说,他会同意么?” “讨价还价是一定会的。”阮翌恒自信满满的说:“但是,由不得他不同意,北国的国主野心实在太大,若他这次妥协,指不定日后还有什么更过分的要求,而阮景天,他本也不是什么庸碌之人,你同意么?” 颜歌大力点头,她非常同意。 “然后就要看你跟他较量的结果了。”阮翌恒一脸凝重,倒让颜歌的心“咯噔”了一下。“你知道,他不是个傻瓜,更比阮景汉难捉摸。中午你和你老公演的那出戏,他一眼就明了,所以,这样一个人,要同他交易且达到自己的目的,似乎难度会比较大,你千万要小心,知道了没?” 颜歌的心情也不由得沉重了起来。“如此说来,今天这场仗我会打得很辛苦了!” “但是,也别太紧张了,你越紧张,他越有机可趁,明白?”虽不想吓唬她,可是,总得让她了解敌人的实力不是?若可以,他倒真愿意挡在她前面、挡在困难前面。 颜歌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了口气来:“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小姐,太后派人过来请你了!”绿秀提高声音在门外喊道。 阮翌恒冲她点点头,道:“没关系,我也会去的!” 至少可以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颜歌看了他半天,才低喃道:“诶,如今伸头是一刀,缩头还不知道有多少刀?眼下的情势,也容不得我缩头了。迎难而上吧!” 眼下他先忍不住,说明他们这边的胜算又多了一些。 遂提高音量:“秀,你进来帮我着装吧!” 绿秀得了命令,这才开了门、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依然素面朝天,白色外衫配着雪白的披风,饰从简。一切都从简单方便舒服出,她从来就不是个以美丽为前提的女子。 阮翌恒摇摇头,随性自在的她,呆在宫里的这些日子,想必是非常无聊的吧!但是,为了她在乎的人,她却隐忍着一声没吭过。 她看似是个没心没肺、对什么都不在乎的女子,可是,他知道,为了身边人的安危,她默默的做着自己的努力,只为了,不让她在乎的人陷入囫囵,能帮的,她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帮忙。 微微垂下眼睫,颜歌默默在心里为自己打了气。扬起灿烂异常的笑脸,她冲刚被绿秀穿戴整齐的阮翌恒伸出手来。 好吧!轮到我们上场了! 走进饭厅时,颜歌望过去,只见阮景天已经端坐在饭桌的那一头,她抬眼扫了一眼长桌,有些疑惑太后怎会不在,不过很快就明了,这恐怕是他故意安排好的,太后,不过是个幌子罢了。 他已经换下了那身代表他尊贵身份的明黄,身上那套银色的衣衫,倒真像那次去景王府穿的那件。见他已经抬起了眼,颜歌连忙收回打量的眼神。 准备行礼,阮景天却先她一步,微笑道:“歌不必多礼了,过来坐下吧!”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颜歌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的,欢喜的表情溢于言表。可以不用行那代表身份不对等的礼,她自然是松了口气的。 这个皇宫,让她时刻觉得,自己低人一等的悲哀。 坐好后,她拘谨的看了眼那尊贵的男人,语气略带怯意:“皇上,太后娘娘呢?” 阮翌恒说了,适当的示弱可以降低敌人的戒心。 阮景天有些愕然,似有些受到惊吓般,随即想起什么般,唇边笑容的幅度加深了些,笑得有些意味深长。“小全子,太后娘娘怎么还没过来?” 一小太监尖着嗓子,低眉顺眼的回道:“回皇上,奴才刚才去请过太后娘娘了,娘娘说身体有些疲惫,就不过来了。” “哦!”阮景天一副明了的表情,转而看向颜歌:“那么,今晚的晚膳就只好有劳歌陪我吃了!” 颜歌的眉角抽了抽,这人找的这借口还真是烂啊!是个傻子他也该知道,这敷衍的成分有多么的重。 “呃,这是歌的荣幸!”颜歌实在有些装不下去了,她现在极想伸手去揉揉她正在持续着抽搐的嘴角。 “小全子,给歌布菜。”阮景天伸手握了面前的酒盏,轻啜了一口。 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是随意和自在。颜歌在心里吐吐舌头,暗叹,深藏不露是怎样的?瞧见没有,就是这位这样的! 颜歌见那小太监规矩的将桌面上每道菜都望她面前的碗里装了些,便诚恳的道了谢:“真是麻烦你了,能不能帮我照顾照顾小恒恒?” 那小太监被她的道谢弄得有些惶恐,慌忙抬眼看了眼上座的阮景天,见他并无责怪之意,这才将小心脏重新纳入胸腔,小心服侍阮翌恒去了。 “中午没吃到什么,现在多吃点吧!”阮景天冲颜歌努努嘴,示意她不用客气。见阮翌恒的晚里也装满菜肴,才冲小全子使了个眼色。 小全子心领神会,微一挥手,一众宫女太监鱼贯而出。 颜歌却不慌不忙的拿起了筷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像是比赛谁吃得快一般,她和阮翌恒你追我赶,吃得不亦乐乎。而阮景天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们,浅酌着手里的美酒。 终于,一顿无声的晚餐在颜歌极其不雅的饱嗝声中,结束了。 她擦擦嘴唇,冲一晚上没提过筷子的阮景天微微一笑,道:“多谢皇上款待,我们已经吃好了,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行退下了,你知道的,孕妇熬夜可对宝宝不好,休息好了才能生下漂亮的宝宝,对不对啊?” “呵呵……”阮景天轻笑出声,唇边的笑意看来惬意极了:“天色尚早,这会儿你回去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聊聊天!” 颜歌立刻低眉顺眼起来:“是,皇上您想聊什么?歌一介无知妇孺,只怕会扫了皇上的雅兴呢!届时还希望皇上您别怪罪才好!” 阮景天摆摆手,淡淡笑道:“随便聊聊,歌你也别拘谨了,别老将我当成皇帝。”不待颜歌回答,他又径直说道:“其实我还蛮怀念当初那个突然闯进皇宫里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无谓女子。” “那是歌以前不懂事,才冲撞了您,皇上不怪罪,说明皇上您大人大量,不与歌计较罢了。”颜歌依然低眉顺眼,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只有阮翌恒和她自己知道,她隐忍得有多么辛苦。 阮景天的浓眉微微蹙起,不悦的神色瞬间跃上了他俊美的脸庞。“今天我们抛开身份、抛开世俗礼仪,好好的聊聊,如何?” 颜歌知道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便点点头,道:“既然皇上希望这样,歌再推辞便显得我这人太罗嗦太不给你面子了,好吧!聊什么?” 一副舍命陪君子、豁出去的模样。 第一回合的暗中较力,颜歌完胜。趁阮景天垂眸倒酒之际,她飞快的冲阮翌恒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歌有没有怪过我?”阮景天问这话的时候,眼中有过一丝期待、一点挣扎,不过,颜歌并没看出来。 “怪?皇上说这话可折煞歌了,歌如何敢怪皇上?”颜歌摊摊手掌,疑惑的问:“不知皇上现下指得是哪一桩呢?” 言下之意,她怪他的地方还很多?不敢怪不代表不怪。 阮景天轻笑道:“好吧!我们就先说说看,你心里责怪我的,到底都有些什么事情?” 他这是将皮球又踢到她身上来了? 颜歌扯了扯嘴角,无声的笑了。 真是狡猾的狐狸啊,狐狸啊! 颜歌低了头,不说话。 阮景天看不到她垂下头后的表情,自然也猜不到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歌,你会怪我当日不顾你的意愿与请求,而非要赐你与小六成亲这件事吗?”阮景天问这话的时候,眼睛望着正前方,眼神幽远而深邃。 颜歌无声的勾了勾唇角,这个问题,她已经回答过了吧?“如若不是皇上你坚持要赐婚,我又怎会遇见那么疼爱我的夫君?歌是惜福之人,有这样的夫君,歌还要感谢皇上你呢!” “那么,你已经完全忘记范卓了吗?”阮景天不理会她过于客套的回答,直接逼视了她的眼睛。 这回,颜歌勇敢的对上了他的眼睛。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那些她不想追究、也没资格代替真正的颜歌追究的往事,她不想提也不想听到别人提,可若那人,非要与她计较那过往的事情,她也是会反击的。 “正如女儿国的那个女王般,以为自己一辈子只会爱一个人,可是,一旦你经历了人生中的第二次爱情,就会现和第一次一样甜美,一样沉迷,一样刻骨!”颜歌侧头,边想边答。“何况,皇上你也知道,对于之前的事情,歌已经全然不记得了,不记得,又何来责怪之说呢!” “倒是我迂腐了!”阮景天这回的眼里充满了释然的笑意。“那么,歌是当真爱小六么?” 颜歌吁口气,这个人他什么时候才要说出他真正的目的? 这样问来问去的,很烦呢!还是,她说得不够清楚? 亦或是,他根本就是在试探? “人说,嫁夫从夫,歌不爱自己的夫君,要爱谁呢?”这回她倒遵循起古训来了。 阮景天沉默半晌,片刻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一口饮掉杯盏中的酒,目光深邃而灼灼的看了过来:“前些日子,你父亲请辞的事情你知道吗?” 颜歌点头,暗暗戒备,终于到正题了么? “歌对这件事情有何看法?”阮景天像是不经意般的提起,眼睛却像猎豹一样锐利。 不想再与他兜圈子,颜歌垂下眼皮,敛了那一眼的精光:“家父年纪已大,恐怕的确不再适合在朝堂中主事,歌认为,让他告老归家未必不是好事一桩!” “可是歌知道,丞相可是我朝中重要支柱,很多事情都要倚靠他老人家才得以解决,若我真的准了他的请辞,那么朝野上下,还有谁能助我排忧解难?”他将难题抛过来后,优雅万分的看着她。 “那么皇上现在有什么难题需要我爹爹解决呢?”颜歌勇敢的接招,小脸上写满了势在必得的坚定。 “我当然是信得过歌,才将这么机密的事情将给你听。”阮景天斟酌了下,接着道:“近日北国有意出兵犯我边关,而我国目前的局势,实在不适合与他国生正面冲突,歌觉得这件事情要如何解决?” 颜歌略沉思了一下,抬起头来:“歌帮皇上解决了这件事情后,皇上是否就会准了我老父亲的请辞?” 阮景天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应允。” “可是,歌还有些贪心呢!”颜歌的脸上漾满天真无邪,那模样,倒真像个不知足的小女孩。 “恩。”似乎早料到她会如此般,阮景天往椅背上靠去,懒懒的支了下巴:“歌不妨说来听听!” 只是听听而已?颜歌一下子抓了他的语病,不满的蹙了蹙眉:“若事成之后,给阮景轩一个平民的身份,不为难你吧?” 阮景天的身体立时紧绷起来,双眼阴鹜的紧锁了颜歌的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回,颜歌的眼睛没有避开阮景天的紧迫逼人:“皇上,让阮景轩同6逸一般拥有一个平凡人的身份,不为难你吧?” 她缓慢的再说了一遍她的请求。 半晌后,阮景天放松身体,只懒懒的问:“小六知道吗?他也同意?” “或许在黎明百姓的眼里,王爷这个身份,的确是尊贵非凡的,可是,歌却不喜欢。”颜歌斟酌着用词:“王爷的身份固然尊贵,可是,他更羡慕自由自在的6逸。他不开心,既然不开心,那么那样的身份,不要又何妨?” “他不开心吗?”阮景天低喃着,微微垂下的眼睫挡住了他眼里一闪而逝的心疼与悲哀:“其实,我又何尝开心过?可是,他的身边有你,你会关心他是否开心,我呢?我的身边又有谁?” 颜歌愣住,不敢置信的看着那样高傲昂然的男子在她面前卸下所有伪装后,流露出如小孩般无助脆弱的神色来。 这还是那个强大的男人吗?颜歌傻眼,不安的看了眼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的阮翌恒。 看到当今皇上这样软弱的神色,他会不会为了面子问题而抹了她的小脖子? 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摸了摸自己的颈项。 “皇上,你的龙体,自然有天下百姓关心着,所以你……”没必要在我们面前表演…… 偷偷看了眼依然颓丧的男人,颜歌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阮景天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片刻后,他抬头,像变脸般,刚才那脆弱的神色早不见了,现在他的脸上,尽是微笑和释然。 “我答应你。”他缓缓的说,微微勾了勾唇角:“还有条件,一并说了吧! 颜歌怔了怔,本以为他要同自己讨价还价兴许都不会同意的条件,他却答应得这么爽快,还直接让她提其他条件? 他现在是正常的吧? 不过,就算他不正常好了,既然已经问了,那她没有理由不讲吧!“若是有一天,范卓落在你手里,如果可能的话,希望你赦免他的罪行!” 阮景天笑得怡然自得,他轻轻掀了掀嘴唇:“我——朕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应允你的这些条件,你还有问题吗?” 颜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尤其是他的笑容,让她觉得诡异极了,可是哪里不对,她又说不出来。 偷眼看了眼旁边的阮翌恒,他皱了小眉头,像在苦恼着什么一般,见颜歌看他,他的眉峰便皱得更紧了。 “怎么?歌你还不满意?”阮景天见她疑惑望着阮翌恒的模样,挑了挑眉问。 压下心中的不安,颜歌难得真的有些战战兢兢起来:“除了边关的战事,歌还需要帮助皇上做什么吗?” 一定有的,不然他会答应得这么干脆才怪。 “还有一件事,不过得等你完成第一件事情之后,我才能讲。”阮景天故作神秘的说道。 颜歌更加不安起来,挪了挪屁股,她小心翼翼的问:“可我怎么知道,那另一件事情不会有损我的利益?” 他到底还要她帮忙做什么事情呢?阮景汉?不,只要解决了边关的问题,阮景汉没机会起事,更何况,半年内,他的兵力还不足以与阮景天抗衡,所以,他现在只是个存在感比较小的隐患。那么,是禁卫军的问题么?若是,她可以倾囊相授曾有过的军训经验,以提高禁卫军的团结意识和体能素质。可是,看他的表情,似乎不像。 那么,他还有其他烦恼? “这件事情,不会伤你分毫。”看她犹疑的神色,他连忙补充道:“当然,也不会伤害你在乎的那些人分毫。” “请皇上明示,歌不想答应得这么糊涂。”颜歌咬牙,横了心非要弄个明白不可。 看她一脸坚定的样子,阮景天不禁苦笑一声,她的防心还真不是一般的高。“你非要知道不可?” 颜歌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眼神飘了飘,她要知道吗?好象不是好事诶!可是现在不知道,等到以后他再说,会不会太吃亏了?“请说!” “我想了想,觉得一件事情换你三个条件太亏了。所以……”他故意停顿下来,看颜歌拉长耳朵的模样。 “所以什么?”面上终于不耐起来,跟他做这交易,真的好累好累啊!她几乎有了心力交悴的感觉。 要提防、要陪小心、要担惊受怕、还要分析思考,她真的快撑不下去了啦! “你、留、下、来!”他一字一字的说,面色平静,语调没有半点起伏。 颜歌与阮翌恒同时惊讶的抬头,不置信的望向那面无表情的男人。 面面相觑!惊怒交加! 他说她留下来,这是什么意思?这会儿,他是担心她会成为他的威胁吗?可是,怎么可能?她明明白白的说了,阮景轩甘做平凡人,她自然也是平凡人一个,哪能威胁他半分?那么,留下她的用意是什么? 阮翌恒却瞬间明白了阮景天的意思,却更加惊讶的张大了嘴巴。 如果,他真是这样想的,那该怎么办? 哎哟,好头痛啊!天底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这女人到底有哪里好?姿色没有,身材没有,有的只有那一大堆一大堆整人的鬼点子,这样的女人,愣是就迷住了他阮家的男人么?天呐,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啊? “歌觉得这条件过分?”阮景天好整以暇的询问。 “我不知道皇上独独留下我的用意?”颜歌舔舔有些干的嘴唇问:“我可是威胁到皇上你的利益了?” “你可以这样想!”阮景天斜眼睨她,道:“你这样聪明的女子,难道不觉得,自己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靠!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一种威胁?威胁到他大爷哪根头哪根脚毛了?“留下来,就可以解除皇上你对我的担心及忧虑么?” 照他这么说,,直接抹了她的脖子不是更省事? 阮景天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多久?一个月?两个月?三个月?……总得有个期限不是?”既然只是想软禁她,不是要她的命,那凡事都有办法想的不是? “一年为期!”阮景天伸出食指晃了晃:“如何?” 颜歌深吸了口气,压下愤怒和不甘,道:“容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再顾不得其他,她捞起阮翌恒,大步往外走去。 “稍等一下!”看她气鼓鼓的模样,阮景天好笑的挑了挑眉,她的脾气还真是不好,能强忍到现在,必定已经十分辛苦了吧? “皇上还有事?”颜歌火冒三丈的回头,怒瞪着他,一副恨不得咬他两口的模样。 阮景天不紧不慢的提起酒壶,给面前的酒盏满上酒,道:“过几日是你……是太后的寿辰,她那么喜欢你,你势必要花心思准备准备吧?” 颜歌眉头挑得老高:“就这样?” “你的答复,就等到太后寿辰后吧!”说完,不再看她,只一扬脖子,帅气的喝干了杯中的美酒! 第九十六章 气死我了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颜歌一脸狰狞的咬牙,一边不停的跺着脚,凶神恶煞的眼神更是恨不得找个人来杀。 阮翌恒跟在她身后,小心的关了门。才幸灾乐祸的说:“你丫也有今天!” 想平日里,哪个不是被她气得跳脚,如今被气得跳脚的人是她,他当然要抓紧机会,好好的嘲笑一番,虽然,那个,事后一定会遭到某小人的打击报复。 然后那濒临疯狂的女人头一甩,恶狠狠的瞪着他小小的身子,道:“滚过来让我咬一口!” “属狗啊你!”阮翌恒老神在在的背了双手,慢慢踱着步,故作老成样:“我奉劝你一句,请随时注意自己是个孕妇的身份!”免得到时候伤到了我的宝贝老婆! 后面那句话他可不会说出来,不然只会被她吃得更死! 肚子里的宝宝果然是专门来制她的,颜歌噘着嘴巴,如泄气的皮球般一屁股坐在**榻上,伸手抚上肚子,低喃道:“宝宝,妈妈的脾气可不是这么坏的,你啊,只准学妈妈聪明的一面,不可以继承妈妈这样的坏脾气哦!赶快闭上眼睛睡觉,刚刚的事情你要通通忘掉、当没生过,知道吗?” 阮翌恒大翻白眼,她竟然还晓得自己是个坏脾气的人!不容易啊不容易! 看她完全冷静下来,他才踱到她身边,淡淡的问:“你怎么看待阮景天刚才提的那个条件?或者说要求比较恰当!” 颜歌摸啊摸,想啊想,半晌才无奈的说:“除了答应,你觉得我还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她的老父亲想要不被范卓连累,只能尽快从朝堂抽身;阮景轩也是,虽然他表面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样子,可是她知道,他根本没有向自己亲兄弟挥刀的勇气,与其让别人捅他,还不如,让他像6逸一样自由自在,而这些,都需要那高高在上的男人来成全,她除了答应他的不合理要求外,还能怎样? “倒也是!”阮翌恒侧头想了想,很快也想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我可不相信你会就这样妥协!” 依他对她的了解,他才不相信她会这么乖乖的就答应阮景天的要求。 “呵呵……”颜歌奸笑两声,贼贼的说:“无聊嘛!你想不想看我大闹他的后宫?” 阮翌恒眼睛迅一亮,却言不由衷的道:“不好吧?这里毕竟是皇宫,是他的地盘,你以为还是你王府里的小花园啊?” “这样才刺激嘛!”颜歌的脑袋瓜子已经开始快的转动了起来,嘻嘻,要怎么玩才过瘾呢? “你相信他留你下来真是因为你具有危险性的原因么?”阮翌恒斜睨着她问道。 颜歌不解的挠挠脑袋瓜,大眼疑惑的看向他:“不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哪个?” 不就是嫉妒她比他聪明,比他能干,所以留下她来,监视她、防着她。不是吗? “算了,睡觉!”阮翌恒快手快脚的爬**,背对她不再理会。这个对任何事情都敏感却偏偏对感情迟钝的女人,爱上她?活该那人倒霉! “切!”颜歌伸手捅捅他的背,不满的道:“你什么意思?” 阮翌恒动也不动。 “不带你这样的吧?”颜歌使劲瞪着**上那蜷成一陀的小人:“说话说一半,很烦的你知不知道?喂,**,你给我出个声,不出声你也给我出出气好不好……” 吃过早饭后,6逸过来例行检查,颜歌冲6逸身后那面若桃花的女子眨眨眼睛,果不其然,换来的是黄冰雪娇嗔的一瞥。 颜歌刹时笑得见牙不见眼,**的眼神在6逸与黄冰雪之间来来回回的转来转去。嘿嘿,瞧他们那甜蜜模样,就知道两人进展得不错。 恩,她这个媒人红包应该不会少吧! 6逸横她一眼,她连忙收拾起胡思乱想,乖乖伸出手来。 没安静一会儿,她转转眼珠子,趁6逸把脉时问:“师傅,过几天太后生日,你知道吧?” 刚住进这皇宫里,颜歌便敏感的觉察到太后对6逸冷漠甚至讨厌的态度,不难猜出是因为哪般?可是为了就近照顾她,6逸楞是当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自然,她也不可能跳出来戳这个敏感的话题。 “知道!”6逸简洁的回答,面上微笑的表情无一丝变化。却在探她脉时,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颜歌见他表情的变化,以为自己戳到了6逸的痛处,慌忙准备道歉。 6逸却先她一步开口:“我不是嘱咐过你,情绪不可大起大落、不可过度忧虑和紧张的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 咦?颜歌呆住,他不高兴不是因为她提了太后,而是因为自己没听他话? “这个,我没有过度忧虑和紧张啊!”她善意的谎言在接触到6逸严厉的眼神时,气势便矮了几分,嘟了嘴道:“一点点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 “知道就好!”6逸见她认错态度甚好,便不再继续针对,只淡淡道:“心火有些旺盛,我开个简单的方子,汤药给我认真喝,听见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颜歌忙不迭的回答,师傅好是好,可是在对待她身体的态度上,却严厉得像老父亲般,让人望而生畏! “那,师傅,到时候你会出席太后的寿宴吗?”颜歌心下好奇,忍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太后不会想要见到我!”6逸依然神情淡淡的回答。 颜歌想了想,也是,情敌的儿子老在自己面前晃,她如何受得了? 啧啧,这宴会,也不知道好玩不好玩? “师傅,你觉得我若送礼的话,送什么比较合适呢?”颜歌一副苦恼的模样。 6逸正提写着药方,听见颜歌的问题,他头也不抬的说:“礼物送什么并不重要,心意才最是重要!” 颜歌赞同的点头,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太后对她也算得上是照顾有加了,知恩图报是颜歌少之又少的优点之一。 但是,集天下富贵于一身的一国之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她能送什么东西呢? 心意?有了,颜歌双眼亮,打了个响指道:“我知道该送什么了!” 旁边蹲着逗弄小乌龟的阮翌恒也露出微笑来,她一定是有了好点子,才会如此兴奋。真好,闷了这么久,总算有点好玩的事情做了! 送走6逸后,颜歌找来绿秀,神秘兮兮的对她耳语了一番,刚讲完,就有宫女来报说太后过来了。 她连忙示意绿秀出去。起身迎上迎面而来的太后。 “娘娘,听说你昨日身体不舒服,歌本想去看你,可天色晚了就没去打扰。”颜歌任看起来精神抖擞的太后牵了她的手,喋喋不休的道:“眼下,你身体已无大碍了吧?”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她关切的小脸,拍拍她的小手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可能是下午吹了点风的缘故,头有些疼,休息了一晚上,现在好多了!倒是你,为我瞎操心了!” 颜歌面带微笑的扶了太后坐在她惯坐的软椅上,心里却忍不住腹诽道:真是骗人不眨眼,说什么吹风受寒?不是故意要让她儿子单独与自己相处咩? 这会儿她倒忘了,自己也是个骗人不眨眼的主儿! “今儿我们该讲哪一段了?”这几乎是她每天过来必须要问的一句话了。 “娘娘,今天就讲孙悟空与紫霞仙子的爱情故事吧!”既然她喜欢听感情戏,那她就将感情的好了。“这个故事呢,是另一个版本的故事,娘娘要将它与之前的故事分开来听!” 太后迫不及待的点点头,双眼晶亮亮的望着颜歌。 颜歌清清喉咙准备开始时,太后却伸手打断她:“等一下!” 颜歌奇怪,等一下?等什么? 太后却径直冲着外面道:“你们啊,都给本宫进来吧!别在外边缩头缩脑的!” 咦?颜歌轻蹙眉头,敢情太后还给她这个说书的找了不少听众?果不其然,一阵推推搡搡之后,袭人的香气扑鼻而来。 定睛望去,七八个或漂亮或清纯或妖娆或明媚的女子鱼贯而入。 “啊!”颜歌惊呼一声。 太后以为她被吓到了,连忙解释道:“丫头别怕,这些都是皇帝后宫里的妃子,成日里没事,从别处听了你说的故事后,就缠着本宫要本宫带她们来,本宫本也是不答应的,谁知道,这群丫头,竟然私自跑了来,光明正大的偷听起来。” 阮翌恒缩在火炉旁的软榻上取暖,大眼只斜睨了颜歌一眼,便知道她惊呼的那声被太后会错了意,她那哪是被吓到,一副口水都快流下来的样子,是被吓到的样子吗? 她只是惊艳!这个连女人都不放过的**女! “见过太后!”一行美女纷纷仪态万千的面朝太后行了礼,之后便好奇的看向目光带着惊艳之色的某女。 “娘娘,这位是?”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娇俏女子,忍不住先问了出来。而其他人的视线也跟着那女子的移到了太后身上,等着太后的回答。 太后随意笑笑,毫不隐瞒道:“这古灵精怪的丫头,就是轩儿府里的王妃,因为怀了身子,身体又弱,轩儿又忙,顾不上好好照顾她,便送到本宫这里,央本宫照顾她一些日子。这丫头啊,倒真是个贴心的丫头……” 后面的话语渐渐像是自言自语起来,语气也颇是感慨的样子。 颜歌已回过神来,连忙掐媚的笑笑:“娘娘您太客气了,您将歌照顾得这么无微不至,歌才是该心存感激的人呢……” “好啦!歌你也别说其他的了。”太后笑吟吟的伸手制止颜歌接下来准备脱口而出的长篇感谢,瞥了眼那群漂亮女子,道:“你们也各自找位置坐下吧!本宫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听故事了。” 那众女子欢天喜地的各自找了地儿坐下,然后眨巴着或大或小、或单纯或妩媚的眼睛看着颜歌。 颜歌暗叹一声,瞧这些长年生活在后宫里的女人,她们,都是寂寞的吧?自己才来不到一个月,就闷得恨不能疯掉,何况这些终日里只能仰望一个男人的花样年华的女子? 唉,可怜诶! “话说紫霞仙子本是观音菩萨座下油灯里的一根灯芯,因为忍受不了寂寞而偷偷离开天庭,下凡到人间……”甫一开讲,那众女子的好奇与兴趣就被颜歌轻易的挑了起来,一个个睁大眼睛眨也 不眨的望着她。 被美女包围的颜歌成就感倍增,讲得更加力起来。 讲到紫霞仙子与至尊宝的经典对白“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珍惜。如果上天能给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如果非要在那三个字前加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时,众女子包括太后都拈了手帕翘了兰花指,感动地低泣起来。 颜歌却只是冷笑了下,那时候,至尊宝讲这话的时候,是因为紫霞仙子的宝剑离他的喉咙只有o.oo几毫米。说出这话来,可信度高吗? 而讽刺的是,这句话竟然成为了那时恋人们表白时的经典语句。 “想不到,那泼猴竟然也会说得出来这样的话!”太后感慨,接过小乔递过来的茶杯轻啜了一口。 “接下来呢?接下来紫霞仙子有没有杀他?”依然是那年纪最小的妃子最沉不住气,不过,比起那些想问又故做矜持的女子来,颜歌倒是满喜欢她的,因为够“单蠢”。 “紫霞仙子因为至尊宝的这句话,而深深的爱上了他……”每次去电影院看这部电影,她都会笑得毫无形象,所以,自然无法理解眼前那群哭得淅沥哗啦的女人们为的是哪般? 她讲的应该是喜剧而不是悲剧吧? 颜歌吁了口气,太后眼尖的看见了,伸手制止她继续往下说,道:“丫头你累了吧?若累了,明日再接着讲,今天就到这里吧!” 颜歌疲惫的揉揉太阳穴,一副强撑的模样:“娘娘,我不累呢!接着讲吧,免得坏了娘娘您和各位妃子姐姐的兴致!” 众妃子这才察觉颜歌的“疲惫”的面容,皆余心不忍,便随太后起身,准备告辞。 一年纪稍大的美艳的女子轻移莲步,来到颜歌身边,握了她的手,诚恳的问:“景王妃,日后我们姐妹几个可以过来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啊!”颜歌爽朗的笑笑:“反正歌平日里也无聊得紧,漂亮姐姐们能常过来走走,歌是求之不得的!” 年纪最小的那女子连忙奔过来,语气急切的问:“那洛儿也可以常来吗?” “当然咯!”颜歌自然的回答,完后才惊觉不对,这里根本不是她的地盘。而这个地盘的主人现在正若有所思的望着她。 她心下一凛,忙挤出了微笑,巴巴的望着太后:“娘娘,可以吗?” 太后看她一脸企求而渴望的神色,知她多半也是寂寞无聊的,轻叹一声后,默默的点点头。 众妃子这才醒悟过来她们似乎逾越了,连忙跟着颜歌向太后致谢:“谢娘娘成全!” 太后却释然道:“反正你们年纪也相差无几,有空就过来陪陪景王妃,顺便也解解你们的闷子!本宫就先走了,你们要不就留下来陪陪歌说说话?不过别让她太累了哦!” 那几个女子自然是乐意的,恭送了太后之后,气氛便热络了起来。 “不知道几位姐姐该如何称呼?”颜歌轻笑着问,眼神的余光瞄到正往她这边摸的小身影。“你们直接称呼我歌就好了!” “好。”那自称洛儿的女子第一个举了手:“歌叫我洛儿好了!” “这样也好。”那年纪稍大的女子沉思了下,道:“私底下我们就这样称呼,但是,一旦到了外面,该遵守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知道吗?” “是。”另外几名女子均以她马是瞻,恭敬的道:“谨听潇姐姐的吩咐!” 切,这样就没劲了吧!颜歌忍不住想要翻白眼!这时候,阮翌恒已经摸到了她的身边,软软的喊了声:“颜颜!” 颜歌伸手,让他自己努力爬上她的膝盖:“睡醒了?饿不饿啊?” 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瞬间眼红了屋子里的女人们! “这个就是轩王爷的儿子吗?真是太可爱、太漂亮了!”一名看起来就很喜欢小孩的妃子立刻凑到阮翌恒面前,眼神惊艳。 环视一圈后,现众女子闪闪光的眼睛就如颜歌第一次见到阮翌恒时的表情一样,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小恒恒,跟皇嫂们问好哦!”一副循循善诱的样子。 阮翌恒乖巧的问了好之后,摇着颜歌的手臂道:“颜颜,我饿了!” 话音刚落,满屋子的女人像龙卷风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瞬间整个屋子里就只剩下一大一小俩面面相觑的人儿。 “啧啧,这度快的!”颜歌摇摇头,有些嫉妒的看着阮翌恒:“瞧你这魅力,可真是够大的!” “那当然!”阮翌恒得意的抬高下巴:“现在才知道,这副皮囊虽然小是小了点,不过能迷得那些女人跑去给我拿好吃的,也不错哦!”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女人都没有宝宝?”才在她面前适时的撒娇,引她们的母爱泛滥。 “笨哦!”阮翌恒瞪她一眼:“那么幽怨又寂寞的女人,即使得不到完整的老公会让她们幽怨,不过,如果有个小孩子做依靠,她们也不至于整天无所事事,跑来听你讲故事吧?” 说得有理!颜歌赞同的点头,刚想表一点高见,只听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渐近,便闭上了嘴巴。 只一会儿,那群女人抱了各自的美食,争先恐后的跑了进来,什么礼仪啊矜持啊端庄啊统统抛到了脑后。 “小乖,吃我特地拿来的云糕,很好吃的哦!” “小乖,这个比较好吃哦,你看桂花糕哦!” …… …… 一群高贵的女人,身着华服,讨好的看着颜歌怀里的小不点! 第九十七章 艰苦训练 “呼,世界终于清净了!”颜歌和阮翌恒同时瘫软在软榻上,互瞪着对方! 颜歌踢踢他,抱怨道:“臭小子,都是你惹的祸!”差点被吵死! 现在她的耳朵还嗡嗡响个不停呢! “也不知道是谁将那些吵人的女人惹来的?”阮翌恒毫不示意的踢回去。 “哎,别躺了,快起来!”忽然想起还有正事要做的颜歌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绿秀找的人已经在后面等着我们了,快起来!” 阮翌恒不紧不慢的起身,无视掉他伸出来的手:“我说,你找那些个舞姬来做什么?” 颜歌神秘的笑笑:“你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后院有块空旷的空地,种了些花草,平日里少有人来。 颜歌带着阮翌恒过去时,十个小舞姬正规规矩矩的站成一排等着她!想到太后今天已经将她“神秘的外纱”揭去后,宫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人,都该知道她的身份来历了吧? 突然想起被自己忽略的环节,颜歌怔了怔,太后为什么忽然要公布她的身份?还是那个全世界最臭、最可恶的男人的主意么? 可是,为什么以前不公布却偏偏在今天公布? 唉,头痛的事情怎么那么多? “小姐,这是我跟管事嬷嬷要来的十个舞姬。”绿秀见她过来,连忙迎了上来。 颜歌捏捏她的脸颊,笑道:“干得不错!管事嬷嬷没有怀疑吗?” “有啊!”绿秀点头:“可是我说是太后宫里要,所以她也没有怀疑我!” 颜歌见那群清秀的女孩战战兢兢的低着头,便柔了声音道:“你们不用怕我,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有个轻松的差使给你们做。” 其中一个胆子稍微大一些的舞姬,颤抖着开了口:“不知景王妃差奴婢们来所谓何事?” 真是,她长得像是要吃人的狼外婆咩?吓成这个样子! 忍不住看身边的阮翌恒,想要向他求证一番。阮翌恒却只瞪她一眼,那意思是说:正事要紧,少想些有的没的! 颜歌这才清清喉咙,松开牵着阮翌恒的手,双手背在背后,一边踱步一边道:“今日我叫你们来,是为了太后的寿辰。” “是,景王妃!”又是那个小舞姬,她谨慎的道:“不知奴婢们可以做什么?” “我会教你们一套舞蹈,作为送给太后娘娘的生辰礼物。所以需要在座的各位帮忙!” 那舞姬面上露出自信的微笑来:“奴婢们定不会有负景王妃所托,只是,太后娘娘生辰将近,短时间内,王妃你要教的舞会不会太赶了?” “放心,你们都是专业的,我一点都不担心!”颜歌很满意她的上道,豪爽的拍拍她的肩膀:“我是信得过你们的专业水平的,而且动作并不难,只要你们勤加练习,一定会在那天大放异彩的,保证会得到太后的赏赐!” 专业水平?十个舞姬面面相觑,那是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能得到太后的赏赐,她们自然高兴:“是,奴婢们定当尽力而为!” 艰苦的训练生涯开始了。呃,艰苦的是那些在大冬天里只穿着单薄衣衫却依然汗流浃背的女孩子们,而那个叼着零食的女子,只懒洋洋的躺在躺椅上,动着她的嘴巴:“恩,左手边最后一个,腿绷直了,再来一遍!右边第一个,你,就是说的你,你的手臂要再用力点。后边那个最小的,你,跳跃的时候再用力一点。恩,对,照这样再来一遍……” 现在颜歌每天的日程安排就变成了上午陪太后和各位妃子讲故事,下午就窝在后院中看舞姬们训练,晚上帮助**皇上解决疑难杂症。 这日,讲完故事后送走那一群娘子军,她正准备休息会儿,却看见洛儿偷偷摸摸的又摸了回来,不禁感到奇怪:“洛妃娘娘,你怎么……是忘了什么东西了吗?” “不,颜姐姐!”洛儿四下望望,将她拉进房间,关好门后,才低声道:“洛儿是想请姐姐帮个忙!” 颜歌奇怪,她能帮到她什么忙?“洛妃娘娘请讲!” “眼下这里也没什么人,你就叫我洛儿好了!”洛儿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些:“过几日太后娘娘过寿,我不知道该送什么礼物,所以……” “我也没什么宝贵的东西!”吝啬鬼立刻警惕的看着她,一脸警戒的模样。 洛儿失声笑道:“我又不问姐姐你要什么东西,瞧你……” 颜歌松口气,只要不是问她要钱,一切都好说:“那你找我是要……” “我曾听过姐姐的一曲子,那简直让洛儿惊为天人,因此想要问姐姐讨个曲儿,不知姐姐愿不愿帮洛儿这个忙?”洛儿便直说了她的目的。 颜歌看着她诚恳的小脸,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损失,便点头道:“不知洛儿几时要?” “现在,可以吗?”洛儿急切的询问。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她没想到该给哪比较合适她在寿宴上献唱诶!“倒是有一,不知道合适不合适?” 而兴奋的洛儿已经将她拖到了古琴面前,一脸期待的望着她。 颜歌微微笑了笑,纤细的手指灵巧的翻飞,轻快流畅的音色便溢满了整个房间。 有了事情做之后,就觉得时间过得实在太快了。想到明天就是太后的生日了,颜歌兴奋得有些睡不着觉。 “别翻了行不行?祖宗,求你睡觉好么?”阮意恒忍不住哀求道。 她自己不睡,也别折腾他这把小骨头吧! “我睡不着嘛!”始作俑者捅捅他的后背:“一想到明天的那种盛事,我就睡不着!” 阮翌恒却嘁了一声,用嘲笑般的语调道:“不是因为可以见你老公而睡不着?” 明明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睡不着的好吧? 颜歌却恼羞成怒,使劲掐了他的小屁股一把,恨声道:“臭小子,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阮翌恒痛呼一声,转身恼火的瞪着她:“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做什么?” 颜歌却不想甩他了,径直起身,披了厚厚的披风下**。 “你去哪里?”阮翌恒不解的看她一气呵成的穿衣动作,忍不住追问道。 颜歌手下不停,眼也不抬的说:“姑娘睡不着,准备举杯邀明月,不行么?” 阮翌恒皱了眉头,担忧的问:“你不是说真的吧?你可别忘记了你答应过我什么事情?” 以后滴酒不沾嘛!颜歌腹诽一阵,收拾妥当后,才抬头:“放心,我不会沾那东西一口的。” “那你小心点!”阮翌恒不放心的叮嘱道:“别走得太远,衣服多穿点,你那身子骨可别感冒了!早点回来休息,听见没?” “是,阮妈妈!”颜歌忍住笑,正经的行了个少先队队礼,赶在阮翌恒火前跑了出去。 拒绝绿秀的贴身服侍,她沿着长廊慢慢的走着。月朗星稀的夜晚,冷风却并不强劲,她深深吸气的时候,一股凉意便沁入了心脾。 慢慢的走着,什么都不想,只面带微笑,静静地行走在这样一个宁静的夜晚。 少有这样宁静的心情,她的唇瓣咧开如盛开的花般灿烂。 行经白天舞姬们训练的后院时,她顿了顿脚步,然后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声轻轻的钻进了她的耳朵,她立定,四下环顾了下,却什么都没看见,疑心自己听错了,轻轻的笑了笑,正准备抬脚时,那一声叹息却已经近到了跟前。 寒毛瞬间尽数倒立起来,眼睛只能模糊的看见立在自己身前不远处的那抹几乎融进夜色中的黑衣人,倒退两步,她颤抖着嗓子问:“你你是谁?” 对方没有动,只静静的看着她。 “你你,我告诉你哦,这里可是皇宫内院,你不想命丧于此的话,就……就赶紧走,我保证不会叫人来伤害你……” 边说边抖边懊悔,你丫今儿抽什么疯?哪天不出来偏赶上刺客进宫的时候跑出来,不是送死是干嘛? 那人浅浅的叹息一声,复又轻笑道:“不过数日不见,歌你就不认得我了么?” 听见颇为熟悉的声音,颜歌微皱了皱眉:“你是——阮景汉?” 这双在黑夜里只能模糊视物的眼睛,微微眯了眯,想要看清站在不远处的人。 那人却痞痞的笑笑:“不就是我吗?” 颜歌绷得死紧的神经这才松懈下来,扶着旁边的栏杆,她努力站稳身子,这才抬头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阮景汉朝她走近两步,逼近她黑白分明却有些涣散的大眼:“明天太后寿辰,我出现在这宫里很奇怪么?” 为什么她的眼睛像是不能视物般?他都已经离她这么近了,她为什么却一副看不清的表情:“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他问得轻柔,温柔的嗓音在静谧的夜里轻轻回荡着,颜歌忍不住呆了呆,是这夜色的关系么?为什么眼前的男人会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他没问题吧? 感觉到阮景汉带着甘甜酒味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脸上,颜歌忍不住倒退一步,轻皱了眉头:“你喝了酒?” 莫不是喝醉了酒疯,所以就到她的院子里来了? 察觉到颜歌的心思,阮景汉轻轻笑道:“放心,只喝了一点,还没醉!我问你眼睛是怎么回事?” 深夜里跟自己老公的哥哥呆在一起,感觉很怪诶! “呃,我眼睛很好啊!”颜歌侧了侧身子,准备随时撤退了:“只是晚上太黑所以看不见罢了。呃,天色已晚,歌就不打扰五哥你看月亮的雅兴了,晚安!” 阮景汉伸手拉了她的手臂:“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陪我说说话,好吗?” 询问的语气似乎是在征询她的意见,可那手上的力度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不容拒绝的霸道气势让颜歌暗暗恼了起来。 “我现在想睡了。”她赌气似的瞪着他,气嘟嘟的道。 她到底是犯了他阮家什么东西啊?一个两个都非要惹她不可吗? 阮景汉却似未闻般,直接将她拉到不远处的小亭子,制止了颜歌想要一屁股坐下去的举动,将他的披风解下垫在石凳上后才轻轻按了按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坐下了。 颜歌有几秒钟的怔愣,心中疑惑不已,这个男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举动?而这种举动竟会让她觉得**。 她轻拍了下微红的面颊,暗啐了自己一口,颜歌啊颜歌,你丫肖想帅哥想疯了也不能对面前这个危险份子有非分之想啊! 危险啊危险! “你想谈什么啊?”为了掩饰自己的窘迫,颜歌语气不好的问道。 “你这可是在恼我?”阮景汉看她颇不自在的模样,忽然觉得好笑。 这个随性至极的女子,竟然在面对他的时候会不自在,倒真是一大奇观。 感觉到对面男子似乎有嘲笑自己的嫌疑,颜歌不禁有些火大起来:“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是害怕我会伤害你?”了然的看了眼面前女子清秀小脸上的愠怒,阮景汉仍是笑得怡然自得的模样。“放心,这世上任何人我也许都可以眼也不眨的伤害他们,可是,却永远不会伤害你!” 这是安慰,却也是他最坚定的诺言。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颜歌揪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只是,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为何,但他那轻柔而坚定的嗓音却让自己更加不自在起来。 他只要说不会伤害她就好了吧?为什么还要加上永远这样**的词?会让人误会的好吧? “那你,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要做什么坏事? 阮景汉微垂了眼睫,低声道:“听说你住在这里,所以过来看看。没想到你会出来!”是心有灵犀么?他不禁有些窃喜! 特意来看她?奇怪了,她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没见过?切,脑袋长包啊? “哦?”颜歌的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痕,语气有些嘲弄:“是你又遇到什么难题了么?想要我帮你出主意?” 她现在可没把柄落在他手里,他以为还能算计得了她么? “看来我给你留下了很恶劣的印象啊!”阮景汉仍是云淡风轻的笑着,丝毫不为她讽刺的话语动怒:“如果我说,只是单纯想来看看你,你断然是不会相信的了?” “知道就好!”颜歌从一开始便没打算给他好脸色看,如今又得了他不会伤害她的保证,言语间不自觉的放肆了起来。 看着面前女子高傲扬起的头颅,阮景汉的心脏微微收缩着,这个仙子一般轻盈灵动的女子,本该是他的、他的啊! 紧紧捏了宽大袖袍的边缘,他努力压抑了内心翻江倒海的不甘和不满,语调仍然平稳:“我知道你不是自愿留在这高墙内的,想要出去吗?” 听着他认真的口吻,颜歌不禁疑惑起来,却违心的答道:“不想,宫里吃得好穿得好,又被服侍得很好,我为什么想要出去?” 他是带着目的来的吧?还是,又要与她什么? 呼,她到底有什么东西让这些人觊觎着不肯对她放松一点点? “太后生辰后一天,就是你的生辰吧?”阮景汉不答反问道。 颜歌吃了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阮景汉笑笑,不知从何处摸了个酒壶出来,优雅的浅酌了一口,才道:“歌莫不是忘了,若非一道圣旨,你就是我的人了,因而知道你的生辰八字也并不奇怪吧?” 颜歌不满的瞪他,这男人,今天晚上莫不是疯了,这些话是可以随便拿出来说的吗?还他的人?做他的黄梁大梦吧! “那么,你特意来,提前祝我生日快乐?”故意忽略他的话中有话,颜歌将他的意思完全扭曲。 “若你要这么认为,也未尝不可。”阮景汉似在纵容她般,也并不辩解些什么。 “哦——”颜歌拉长语调,眉头一挑,伸出手,将手掌摊平在他面前:“生日礼物呢?” 看着她似恶作剧般的孩子表情,阮景汉微微笑开,伸手从怀里掏了个物什,轻轻放在她手上,替她合上手掌时,迟疑了几秒才松开自己的手。 颜歌自然没有注意到他似不经意的动作,因为她的注意力早已经被手里那块极重的金属质地的温热东西吸引住了。 像是令牌之类的,颜歌凑近了看,才能勉强看清那一个斗大的字:汉! 这个应该是他身份象征的东西吧?金子做的?她拼尽全力才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冲动,如果真是金子做的,她明天就把它融成金条,呵呵! 可是——“你给我这个,没什么别的意思吧?”不要到时候又说她承了他人情或者被他贿赂之类的! 看她原本暗喜的表情忽然警戒起来,阮景汉只觉得好笑:“放心,这个,只是生日礼物!” 颜歌这才将心放了下去,欢天喜地的翻来覆去的看着手上的在她眼中已变成了金条的牌子:“那就谢谢五哥了!” 这块兵符,送给她作为生日礼物,他竟然没有半点迟疑,他也毫不怀疑,这女子欢天喜地的表情绝不是因为知道这是他兵符的关系,她心里边多半在想着,那块东西值多少钱? “作为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我能提点要求吧?”阮景汉好整以暇的又喝了一口酒。 颜歌心如同荡秋千般,狠狠的被抛到了半空中,她将手上的东西迅扔到阮景汉身上,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急切:“还给你,可别再想叫我帮你出什么主意了……” 阮景汉支手抚着额角,轻笑道:“你就怎么怕我?连我送的东西都不敢要么?” “若要你的东西需要付出代价,那我打死也不要!”颜歌扬了头,颇有骨气的回答。 靠,刚才还说是生日礼物来的,害她还以为真能飞来横财,却不想那也许是横祸,都已经身陷囫囵的她还敢随便要么?此刻就算给她金山银山她也是不敢要的。 看她一脸坚定的表情,阮景汉微叹口气,道:“不会要你付出任何代价,这样你也不要吗?” 他的语气颇显无奈,手上握着她扔回来的令牌:“这个,当作纪念你也不要吗?” 颜歌想了想,道:“若是你一定要给的话,我就勉强接受了吧!不过话可要说清楚哦,是你硬要给我的。”不是我问你要的哦! “是,是!”阮景汉连声道:“是我硬要给的,哭着求着给的,放心了吧?” 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他把手中的令牌又放到了她手边。伸了伸懒腰,他神情慵懒的说:“今晚的夜色真是美好,让人想起不久前一个同样美好的夜晚,那个晚上,我有幸听到了那么美的曲子。”他看着她,突然认真起来:“今天晚上,我还能有这样的荣幸吗?” 颜歌已经知道他说的是哪天的事情了,不禁有些恼怒,那么丢脸的夜晚,她忘记都来不及,他干嘛还要故意提起来?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表现她的不满,另一道声音赶在她之前,淡淡的道:“小五兴致颇高啊,这么晚了,还在这里与歌秉月夜谈?” 颜歌闻声,不用回头便知道了来人是谁?忍不住抚额低叹,今天晚上这阮姓人家的兄弟都吃了兴奋剂睡不着吗?睡不着干什么都赶集似的赶到她这里来?她这里是比较香喔? “皇上兴致也不错啊!”阮景汉却一点都不惊慌,老神在在的说:“你也睡不着吗?” 不请自来的某人跟某人,脸皮厚的当颜歌不存在,后来的那位也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淡淡扫了眼看似欲哭无泪的某人:“怎么?朕打扰到了你们?” 他说的是朕,而不是我,颜歌就知道,他准备拿身份来压人了。 “回皇上——”时刻谨记旁边男人的尊贵身份的颜歌立刻毕恭毕敬起来:“你没有打扰到我们,倒是我,可能打扰到你们了,既然这样,那你们慢谈,我先告辞!” 说完起身就要走,阮景天却伸出手来制止了她的动作:“既然已经来了,就坐坐再走吧!” 颜歌的下巴差点掉了下来,这个男人,不是吧?她给他面子,是因为他的皇帝,倒没想到,他还立刻就反客为主——他还真是不客气! “那个,天也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呢……”话音在阮景天与阮景汉的齐齐瞪视下,渐渐低至听不清,人也没出息的再次坐了下来。 这个场面真的是诡异得——让颜歌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两个明争暗斗的亲兄弟,要假装和气假装平静的坐在一起喝酒谈天赏月亮,担心呀…… 决定了,若是他俩有动手的征兆,她就准备立刻跑路。 一阵可怕的静默之后,阮景天抬眼望了眼静静喝酒的阮景汉:“你,近来可好?封地的事务吃得消吧?” 语气生硬,不像是询问,倒像是质问。 颜歌忍不住又是一叹,这皇家兄弟相处的模式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托皇上的福,小五一切顺利!”阮景汉神情不变,声调不变,甚至,连唇边微笑的弧度也没变! “回来几天了?准备在京城停留多久?”阮景天默默的接过阮景汉手上的酒壶,语气已不自觉的软化了下来。 颜歌再次叹息一声,亲兄弟啊亲兄弟! “回来没几天,给太后祝完寿大抵就该回去了!”阮景汉看了眼神情有些担忧与戒备的颜歌,安抚般的冲她笑笑。 这细微的动作颜歌丝毫没有接收到,却教阮景天给捕捉了去。 握酒壶的手抖了下,怒气瞬间盈满心房,却不知,那怒气为何而来? 颜歌的心思还停留在方才阮景汉的话上,他明明早就到了城里,还在她举办的比武招亲上露过脸,却为什么要说谎骗人呢?而且,能骗得过阮景天? 这些个流着同样骨血的人,为什么非要这样算来算去、阴来阴去的呢? 那个位置就那么吸引人?那些个掌管天下苍生的权利就这么让人欲罢不能吗? 受不了!所以,她忍不住就翻了个白眼,将手肘支在桌上,兼打了个毫不优雅的哈欠! 心思各异的两人这时竟同时看向那心不在焉的小女人,异口同声道:“困了么?” 然后似乎是同时被吓住,不自在的对视一眼立马掉转了视线。 “我是困了。”耐心磨尽,她不想再这大冷的天跟这俩疯子耗下去了:“请问皇上,我可以走了吗?” “那你先……”阮景天看她确实很困的模样,便准备让她回去休息,却被阮景汉急急打断了他的话:“等一下——” 软景天奇怪的看着他,而他自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急急道:“我知道你精通音律,你能不能……” 不用明说,颜歌已经知道了他的意思。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半晌,轻笑道:“好吧!就当成那礼物的回礼。”四下看了看:“眼下也没什么趁手的乐器,我就随便唱两句,希望不会辱了两位的清听!” 阮景天还没弄明白这两人打的什么哑谜,颜歌已清了喉咙,轻快而略显大气的嗓音缓缓响了起来。 月夜下,凉亭中心思各异的三人都没注意,那隐藏在暗处的那双心思复杂的美丽眼眸,挣扎后便果断的换上了某种果断的决心。 第九十八章 如你一样 “好了,曲儿也唱了,我可以走了吧?”完成任务了,他们也该让她走了吧? “你回去吧!”阮景天似还没有从那歌声中完全回过神来,只随意挥了挥手。 阮景汉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眼神呆滞却又泛着某种奇异的光芒:“小心看路!” 那抹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这两人才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阮景天伸手揉了揉印堂,轻吐一口气:“‘扁扁一叶轻舟,载不动许多愁,双肩扛起的是数不尽的忧’,她还真是——” 像站在他的立场一般,唱出了他的责任、他的无奈。 像是触碰了那一根叫做感慨的神经一般,阮景汉头一次在阮景天面前放下了心防:“谁说不是呢?‘美人如此多娇,英雄自古**,纷纷扰扰只为红颜半点羞,’这世间的纷扰,谁说不是与红颜有关呢?” 而那个够格称得上他红颜的女子,她又是怎么想的呢? 阮景天别有深意的看了阮景汉一眼,明了的笑笑:“只是,她真的无意于做你我任何一人的红颜呢!‘曾经海阔天空昂莫回头,痴笑轻狂任我潇洒少年游’,她所渴盼的日子,怕就是这样,与小六携手游天涯的潇洒自在吧!这尘世,有什么比那个更能吸引她呢?” “四哥,你也是喜欢他的吧?”阮景汉不再自得的微笑,唇边的笑意有些苦楚的意味。 他与阮景天明争暗斗那么多年,第一次,在他面前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第一次,对他如此敞开心扉;第一次,这么毫无芥蒂的叫他一声“四哥”,而不是客气疏离的称呼他为“皇上”。 阮景天闻声,高大的身影微微一颤,小五毫不隐讳的问自己,你也喜欢她么?他毫无芥蒂的叫自己“四哥”,他终于愿意放下他的心结与野心了吗? “我喜欢她,如同你也喜欢她一样!”阮景天也卸下了他威严的面具,微微笑道,神情中有向往和迷恋:“那么美好的女子,慧黠而敏感,却又不失活泼天真的天性,如何能叫人不喜欢?” 这真的是——多少年来,两个人第一次这样毫无顾忌的畅所欲言,造成这样和谐局面的,居然是——他们弟弟的妻子。而他们,竟然都喜欢上了那个女子! “是啊!”阮景汉赞同的点点头,接过阮景天递过来的酒壶,大饮了一口,才接着道:“只是,我们都没有那样的福分,便只有,看着她幸福了!” 不是没有想过掠夺,不是没有想过强迫,可是,那样至情至性的女子,那样海阔天高任她遨游的女子,如果真被自己囚禁,怕是很快就失了自己的颜色,慢慢便凋零了吧?而他,在听了她刚才的曲子之后,这样的念头,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她唱道,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留求,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点滴心中留,若是有缘他日再相逢。 只要她的心中,能留下点滴关于他的记忆,那么,他已无憾! 阮景天赞同的点了点头,诚恳的看了阮景汉的眼睛:“小五,你如今,可还恨我?” 阮景汉起身,面向夜色下的花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深深吸口气后,才转回头:“四哥,正如她曾经说过的醉话一般,人生不过就那么短短数十年,若是总生活在仇恨中,我会很累的。何况,那些过往,是上一辈之间的恩怨,我额娘与太后之间的恩怨,就留待有朝一日,她俩在黄泉之下再做定夺吧!额娘过世那么多年,今天,我才算真正的解脱出来,不用再为了那可笑的理由来掠夺不属于我的东西。” 阮景天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她是谁,听了他的话,也深深的感慨起来:“是啊!最苦的,莫过于宫廷里的女子了,她们的恩怨,就放下吧!没了那仇恨的来源,小五,你对我的芥蒂,可也……” “当然,四哥!”阮景汉侧身过来,搭上阮景天的肩膀,笑得爽朗而明快:“我肯叫你一声四哥,便是放下了那飘渺的一切。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我把兵符送给她了,所以,你现在若要对我出手,便是永绝了后患呢!” 阮景汉笑道,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可以笑得这么爽朗开怀的。 阮景天却是怔了一怔:“原来你,早就放下了吗?才会将兵符送给她?” “或许是吧!所以,才毫不迟疑的给了她!”阮景汉任从凳子上起身的兄长揽了自己的肩膀,垂下眼睫,半开玩笑道:“那么,你现在还要费劲心思来对付我吗?我现在,已经没有还手之力了呢!” 阮景天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四哥答应你,永远不会对至亲的兄弟出手。” 停顿了下,复又道:“你额娘的事情,我代替太后,跟你说声抱歉,虽然,这并不能补偿你这么多年来没有娘亲疼**的遗憾!”多年前的妃子争**,一人丢了性命,艺人失了丈夫,到底,谁更可怜? 阮景汉伸出双臂抱住了他,低喃道:“四哥,谢谢!” “或许,我们该说谢谢的对象,是那个女子!”阮景天回抱了他。 月色下,那两个英俊挺拔的男子,借着那壶酒,痛快畅饮着。 没有人说话,因为此时,无声胜有声! 一大早绿秀就将赖**的颜歌从**上挖了起来,她颇不爽的瞪了绿秀一眼,才在绿秀小小声的辩解中飞快起身,顺便将**上微皱眉头也没睡醒的阮翌恒挖出温暖的被窝。 “快起来,今天是太后生日了诶,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趁绿秀转身端洗脸水的时候,颜歌附在阮翌恒的耳边,轻声道:“等会儿我们还要去彩排,做最后的安排呢!” 阮翌恒这才不甘愿的睁开眼睛:“晚上才开始的宴会,你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忙吗?” 不,应该是说,晚上才可以见到她老公,她有必要这么早就开始期盼么? “你懂什么?叫你起来就起来,哪那么多废话呢?”懒得解释的她直接捞了衣袖、翻了白眼不爽的看着他,大有他再不动她就直接动手的架势! 正僵持着,绿袖端了铜盆进来,道:“小姐,6少爷和冰雪小姐已经在外边等你了。” “恩?”颜歌的心思被绿秀的话吸引了过去:“以往都是隔两三天师傅才来为我检查一次的,可昨天不是已经检查了么?怎么今天还要查?” “说是让你快点。”绿秀假公济私的催道,6逸的原话其实是不急。 一听这话,颜歌果然加快了穿衣服的度,一边想着,莫非师傅找她有什么急事? 匆匆赶到前厅时,见6逸与黄冰雪正优哉的喝着茶水,面上根本没有焦急之色,便明白被绿秀那丫头骗了,警告的瞪了绿秀一眼,才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师傅,今天怎么这么早?”她走过去问道:“是出了什么事情么?” 6逸朝她轻轻笑了笑,伸手从黄冰雪手中接过一个小木匣子,递给她道:“这个是我最近提炼的丹药,可解百毒,对你的身子也有补益之用,你把它服用了!” 颜歌接过盒子,极讨厌苦药的她忍不住拧了眉头,却在盒子打开的瞬间,一股不同于以往苦涩的浓郁清香飘进了鼻端,纠结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而6逸与黄冰雪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般,彼此对视一眼,会心的笑了起来。 颜歌望过去,只觉得那副画面唯美得令人屏息。 6逸与黄冰雪的眼里,都溢满了深深的柔情,那看向对方的眼里,似乎全世界的人都不存在般,彼此的眼中,也只看得到对方! 颜歌也会心的笑了笑,伸手拈起那粒不大的药丸,直接丢进嘴里嚼了起来。 恩,居然不苦呢! 接过绿秀递过来的茶水,她喝了两口,将残留在口腔中的药味冲了冲。 咳嗽一声道:“虽然我也不想打断两位的含情脉脉,不过,你们这种行为,对我这个相公不在身边的人来说,是一种折磨和困扰诶!” 6逸与黄冰雪面上同时一红,相望的视线因颜歌的调侃匆忙分开,彼此都脸红得像是煮熟的鸭子般。 颜歌一看这情形,心里一乐,一本正经的对旁边捂嘴偷笑的绿秀道:“秀啊,你去端两只煮熟的虾子过来,小姐我要对比对比是这虾子的颜色红还是我们面前这两人的脸比较红?” 绿秀再憋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是,小姐!” “你也够了吧?”黄冰雪怒瞪着她,霍地起身就往外跑。 颜歌瞥瞥嘴:“怎么这么开不得玩笑呢?真无趣诶!” 其实是在害羞吧!小样儿! 视线收回来见6逸同样面红耳赤的看着她,眼里却是无声的责备。 她连忙坐直身子,规规矩矩的说:“呵呵,师傅,早上开开玩笑,能让人保持一整天的好心情呢!” 6逸轻叹口气,道:“以后别再这样笑话她,她面皮薄,难免会动怒!” “那不叫动怒!”颜歌纠正道:“那叫害羞呢!师傅!” 6逸面上又是一红。 颜歌接着道:“看来师傅的好事也将近了,准备什么时候将美娇娘娶回家啊?” 6逸笑笑,眉梢眼角皆是欢喜之意,整个人笼罩在一种喜悦的氛围中:“我正是来跟你商量,想在今日出宫,陪她回江县,去她家下聘,择日将她娶进门来!” 颜歌心下一喜,道:“这可真是喜事一桩,今日出宫,为什么这么赶啊?” “今日太后生辰,爹爹跟娘亲也会回来,当然,爹爹自然要进宫里,而我则要赶回去陪陪我娘!” 颜歌点头,道:“如此说来,今天是非走不可了!” 6逸有些愧疚的看着她:“本想陪你在这宫里住到你出宫那日止,只是……” 颜歌连忙打断他的话,摇摇头道:“师傅你可千万别自责啊!你能陪我在这个你并不喜欢的地方呆上这么久,歌才是应该心存感激的,如今我的身子也已无大碍,师傅你自然不用再陪我困在这是非之地,何况,冰雪姐姐也一定急着要见婆婆吧?呵呵……” 6逸这才松了口气,冲颜歌笑笑:“你呢?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颜歌故作思考状,半天后道:“恩,应该赶得及你们的大喜之日。” 复又涎了笑脸道:“师傅,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的媒人,也曾为你们辛苦为你们忙,这……你看……” 6逸不客气的赏她一暴栗,斜斜的睨她一眼,不客气的说:“师傅我也曾为你辛苦为你忙,怎不见你一丁点的孝心孝意?这会儿竟然还敢邀功? 夜幕在颜歌的期待下,很快降临下来,此时,她与阮翌恒皆已盛装打扮好,前往此次宴会的目的地——御花园! 缩了缩脖子,望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忍不住腹诽道:搞什么要将地点选在这冷死人的御花园?在热腾腾的房间里面就不行吗?一群有病的皇家人! 远远的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站在园子门口等着的阮景轩不自觉的面露微笑,走近才现盛装打扮的那人一脸阴郁之色。 连忙迎了过去,从绿秀手中接过她来:“谁惹你生气了?” 咋一见到阮景轩,颜歌心中的郁闷啊不爽啊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来这么早?” 阮景轩刮刮她的鼻子,**溺道:“等你啊!瞧你,知道晚上风大,还穿得这么单薄,冻着了怎么办?” 说完解下身上的狐皮披风,细心的为她系好! 而颜歌则翻翻白眼,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衣着单薄了?现下两件披风,只差没压垮了她的肩膀。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握了她的手,将她牵往女眷的一边。 左右两边长长有长长的案牍,以男左女右、身份尊卑的方式,从头到尾坐满了人。 阮景轩扶着她刚坐好,她就觉察到几道或友好或锐利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直射而来。她徉装不经意的循着视线一道一道的找过去。 阮景天穿着象征他身份的黄袍子,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他的神情似轻松、心情似开怀的俯视着她,见她望过来,便露出一抹微笑,唇边的痕迹,带着真心的意味。 颜歌却微皱了皱眉,这个男人没事笑什么笑?而且,他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笑容? 想不明白,她随即掉转了视线,看向他左边的太后。右边本该是他皇后的位置,但目前没有皇后,所以现在那里空着。 今天的太后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原本就极漂亮细致的面容,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叫颜歌吃了一惊,她那向来柔和的眸子里,此时竟射出锐利的光芒,颜歌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太后似察觉了颜歌的视线,尖锐的目光立刻隐了去,露出和平日里无异的温和慈祥的光芒,微笑着看着她。 颜歌隐下心头的不安,冲太后甜甜的笑笑。 左边第一个位置坐着许久不见的阮景钰,见颜歌看她,便微笑着冲她举举手中的酒杯。 接下来的是阮景汉,他也朝她露出轻松释怀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温暖而轻松。 颜歌的眉头却越来越纠结,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该正常的不正常,不该正常的又看起来正常得很,呼!她的脑袋快打结了啦! 阮景轩也已经落座,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身边的阮景汉,很不是滋味的轻蹙了眉头。 颜歌的眼睛却并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因为旁边已经有人兴奋的扯了她的衣袖,她转过头,见洛儿正高兴的看着她:“想不到你来得这么晚,害我脖子都拉长了才看见你过来。” 见身边坐了熟人,颜歌的心稍微稳定下来,陪了笑脸道:“可能我住的地方距离这边比较远,路上耽搁了,所以才来得比较晚!” “你教我的曲子我已经练熟了哦!”洛儿忍不住向她汇报成果:“昨天晚上皇上去我那边,还直夸我谈得好呢!” 想到昨晚,颜歌忍不住有些后怕起来,现在想来,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晚上她居然能够在那两个危险得**的人物面前全身而退! 啧啧,是自己越来越厉害了吧?忍不住在心里又把自己夸了一番。 “那就好,等一下可要好好表现哦!”颜歌拍拍她的手,鼓励道。 洛儿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太后旁边的小太监向前一步,尖了嗓子道:“吉时到,寿宴正式开始!” “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朝拜,气势宏大得让颜歌吓了一跳。 在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被身边的洛儿猛的一拉,整个身子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痛得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摸着痛得要命的膝盖,颜歌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人群中,阮景轩担忧的目光始终望着垂眸歪跪着的颜歌,那家伙,以前也曾随着丞相来参加过太后的寿辰,怎的今日连该有的礼数也忘记了般? “众位卿家平身吧!”太后威严的扫了眼齐齐拜倒在地的黑压压的人群,淡淡道。 跪着的人这才重新落座。颜歌望了眼身边的阮翌恒,他也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只看着他,她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皇上,太后娘娘,可以开始了吗?”小太监恭敬的询问道。 阮景天询问的望了太后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回道:“开始吧!” 颜歌正疑惑开始什么的时候,早先搭建的高台上便出现了些人影。细看过去,原来是唱戏杂耍的,四下打量了下,见众人都兴致颇高的看着台上的人,一时间,气氛显得轻松而融洽起来。 夜幕在颜歌的期待下,很快降临下来,此时,她与阮翌恒皆已盛装打扮好,前往此次宴会的目的地——御花园! 缩了缩脖子,望向已经近在眼前的灯火通明、人影绰绰,忍不住腹诽道:搞什么要将地点选在这冷死人的御花园?在热腾腾的房间里面就不行吗?一群有病的皇家人! 远远的看见那抹纤细的身影,站在园子门口等着的阮景轩不自觉的面露微笑,走近才现盛装打扮的那人一脸阴郁之色。 连忙迎了过去,从绿秀手中接过她来:“谁惹你生气了?” 咋一见到阮景轩,颜歌心中的郁闷啊不爽啊通通抛到了九霄云外:“你怎么来这么早?” 阮景轩刮刮她的鼻子,**溺道:“等你啊!瞧你,知道晚上风大,还穿得这么单薄,冻着了怎么办?” 说完解下身上的狐皮披风,细心的为她系好! 而颜歌则翻翻白眼,他是哪只眼睛看到她衣着单薄了?现下两件披风,只差没压垮了她的肩膀。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赶紧过去吧!”握了她的手,将她牵往女眷的一边。 左右两边长长有长长的案牍,以男左女右、身份尊卑的方式,从头到尾坐满了人。 阮景轩扶着她刚坐好,她就觉察到几道或友好或锐利的目光从四面八方直射而来。她徉装不经意的循着视线一道一道的找过去。 阮景天穿着象征他身份的黄袍子,端坐在高高的主位上,他的神情似轻松、心情似开怀的俯视着她,见她望过来,便露出一抹微笑,唇边的痕迹,带着真心的意味。 颜歌却微皱了皱眉,这个男人没事笑什么笑?而且,他怎么会有这么干净的笑容? 想不明白,她随即掉转了视线,看向他左边的太后。右边本该是他皇后的位置,但目前没有皇后,所以现在那里空着。 今天的太后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原本就极漂亮细致的面容,此刻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美得有些惊心动魄。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却叫颜歌吃了一惊,她那向来柔和的眸子里,此时竟射出锐利的光芒,颜歌的心隐隐不安起来。 太后似察觉了颜歌的视线,尖锐的目光立刻隐了去,露出和平日里无异的温和慈祥的光芒,微笑着看着她。 颜歌隐下心头的不安,冲太后甜甜的笑笑。 左边第一个位置坐着许久不见的阮景钰,见颜歌看她,便微笑着冲她举举手中的酒杯。 接下来的是阮景汉,他也朝她露出轻松释怀的笑容,整个人显得温暖而轻松。 颜歌的眉头却越来越纠结,今天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该正常的不正常,不该正常的又看起来正常得很,呼!她的脑袋快打结了啦! 阮景轩也已经落座,见她目不转睛的望着身边的阮景汉,很不是滋味的轻蹙了眉头。 颜歌的眼睛却并未在他身上多作停留,因为旁边已经有人兴奋的扯了她的衣袖,她转过头,见洛儿正高兴的看着她:“想不到你来得这么晚,害我脖子都拉长了才看见你过来。” 见身边坐了熟人,颜歌的心稍微稳定下来,陪了笑脸道:“可能我住的地方距离这边比较远,路上耽搁了,所以才来得比较晚!” “你教我的曲子我已经练熟了哦!”洛儿忍不住向她汇报成果:“昨天晚上皇上去我那边,还直夸我谈得好呢!” 想到昨晚,颜歌忍不住有些后怕起来,现在想来,她仍是有些不敢相信,昨晚上她居然能够在那两个危险得**的人物面前全身而退! 啧啧,是自己越来越厉害了吧?忍不住在心里又把自己夸了一番。 “那就好,等一下可要好好表现哦!”颜歌拍拍她的手,鼓励道。 洛儿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太后旁边的小太监向前一步,尖了嗓子道:“吉时到,寿宴正式开始!” “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群臣朝拜,气势宏大得让颜歌吓了一跳。 在她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被身边的洛儿猛的一拉,整个身子毫无预兆的跪了下去,痛得她龇牙咧嘴倒吸冷气。 摸着痛得要命的膝盖,颜歌无可奈何的翻了个白眼! 人群中,阮景轩担忧的目光始终望着垂眸歪跪着的颜歌,那家伙,以前也曾随着丞相来参加过太后的寿辰,怎的今日连该有的礼数也忘记了般? “众位卿家平身吧!”太后威严的扫了眼齐齐拜倒在地的黑压压的人群,淡淡道。 跪着的人这才重新落座。颜歌望了眼身边的阮翌恒,他也一副没精神的样子。只看着他,她就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 “皇上,太后娘娘,可以开始了吗?”小太监恭敬的询问道。 阮景天询问的望了太后一眼,见她轻轻点头,便回道:“开始吧!” 颜歌正疑惑开始什么的时候,早先搭建的高台上便出现了些人影。细看过去,原来是唱戏杂耍的,四下打量了下,见众人都兴致颇高的看着台上的人,一时间,气氛显得轻松而融洽起来。 行至无人地,颜歌见四下无人,示意绿秀守在原地,她则跌跌撞撞的进了茅房,将口中含着的酒迅吐了出来, 为了不闯祸,那口酒,她只吞了一半,另一半,则一直被她含在口中。 出来时没见着绿秀,她等了一会儿,还没看见绿秀,便循着来时的记忆往回走。 寒冷的夜风毫不留情的吹来,颜歌的脑袋清醒了些,却现,自己不知不觉居然走到了太后的寝宫,正准备悄悄退出去,却听见里面断断续续传来的争吵声,忍不住靠近了一些。 “你怎么可以对她做那种可怕的事情?”是阮景天愤怒的声音,颜歌蹙了下眉,他此刻在太后这边跟谁争吵? “本宫也是为了皇上的声誉,才不得不赐她毒酒!”太后微弱的辩解声传来。 颜歌顿时一个激灵,赐毒酒三个字就像无孔不入的小虫般,瞬间钻近了她的脑袋。若她没记错的话,整晚上,太后只赐了她一个人酒,这么说来,太后她—— 她的瞳孔剧烈收缩起来,万没想到,第一个拿她开刀的,竟然是太后。 “声誉?朕需要你来维护什么声誉?”阮景天似乎快要失控,声音尖利而骇人:“你到底给她下了什么毒?” 颜歌也紧张了起来,她到底给她喂了什么毒,为什么现在她丝毫没有中毒的症状? “皇儿!”太后也提高了音量,似乎受不了皇上对她如此无礼的指责:“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她,对不对?想要将她留在后宫,可是作为你的母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毁了你的声誉、毁了你的名望吗?你好不容易才坐稳了这个位置,我怎么能看着你为了弟弟的女人,遭到全天下人的耻笑和唾弃?” 一声惊呼还未出口,身后有人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强行带离。 也不知道躲躲闪闪走了多久,那人才放开了对颜歌的禁锢。 “你真的中毒了吗?现在有没有什么症状?有没有哪里痛?啊?”那人惊慌的询问着。 颜歌抬眼,看见一脸惊慌的阮景汉站在自己面前:“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中毒,我也没有哪里疼,我只是——”有些晕! “走,我带你去找太医!”阮景汉伸手拉了她就要走。 颜歌脑海中精光一闪,顿时眉开眼笑起来:“不用了,我中不了毒的!” 阮景汉却脚下未停,急切的道:“胡说什么?眼下要抓紧时间找太医!” 颜歌甩掉他的手:“我说了我中不了毒!我吃了一颗能解百毒的解毒丸,所以才没有毒!” 阮景汉这回听进去了,狐疑的停下脚步:“真的?”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回狐疑的换成了颜歌。 “我,看看你有没有事?难道你忘了自己不能喝酒的吗?”阮景汉有些窘迫的低下头,片刻警觉起来:“没想到太后竟然想要你的命,这宫里,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呆了!” 颜歌深有同感,点点头,道:“你以为我想呆在这世界上最黑暗最污浊的地方么?若我可以出去——” “你相信我吗?”阮景汉打断她的话,诚恳的看着她的眼睛:“我会帮你,从这里出去。” 从此,过你自己喜欢的自由自在的日子。 “真的?”颜歌对他仍是有着保留,但想想,目前可以帮助自己的,除了他还有谁? 那就,暂且相信他一回吧! “你有什么办法?”颜歌问道。 阮景汉想了想,道:“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会用真气扰乱你的气息,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说完,他附在颜歌耳边,如此这般的低语了一阵。 “唯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自由!”阮景汉深深的看着她:“只有这样,你才能远离这些无辜的伤害!” 颜歌看着他凝重而认真的神情,忍不住点了点头。 阮景汉伸手,迟疑了一下,轻轻抚上她的脸,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保证的味道:“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有事,你也不会变成第二个母妃!” 虽然听不懂他说的什么母妃,不过,颜歌还是信任的道:“眼下,我唯一能相信的,也只有你了!” 这话倒是真的,阮景轩现在帮不了她,阮翌恒自也不必说。 但是,后知后觉的她现在才现——那摩挲着自己脸蛋的大手。 “干嘛啦你?”戒备的后退一步,让那只大手落了个空! 阮景汉却低低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格外苦涩:“若是不说,你便永远也不会知道。真不知道,你是笨蛋还是我是笨蛋?” 这么明显的喜欢与在乎,她不知道,是笨蛋吧?可是,爱上这个笨蛋的自己,岂不是更笨? “当然你是笨蛋!”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不过不肯吃亏的个性让她想也不想的回道。 远远传来绿秀的叫唤声,阮景汉神情一凛,道:“我们要争取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颜歌见阮景汉似的身影迅移到自己身后,双掌平贴在背上,源源不绝的热源从他的掌心传了过来。 颜歌只觉得身体被一股不属于自己体内的力量拉扯冲撞着,渐渐有些承受不了。 阮景汉收回手掌,见她被折腾得苦不堪言的模样,心下不忍,伸手点了她的睡穴,让她昏睡过去,以减轻她的痛苦。 轻轻拥了她的身子,阮景汉俯下头,唇瓣轻轻印上她的额头。 或许,一辈子,他也只有今天这样的机会,来表达字的爱意!可是,他能贪享的,也只有这片刻而已! 轻轻将她的身体放在地上,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脚下一旋,隐身于黑暗之中。 第九十九章 深情 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的阮景轩一步一步挪到**边,拼命摇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上那苍白人儿的面容。屋子里很静,他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看她喝了那杯酒摇摇晃晃往外走时,他本来跟了上去的,却被途中一个喝醉酒的官员缠住,等他好不容易脱身追过去时,已经不见了她的身影。 可是为什么这么短的时间,她就变成了眼前这样? 当绿秀急急忙忙寻到他,说她出事了时,他简直觉得天都塌了下来,怎么会?怎么会? 谁会对她下毒手?谁会忍心对这样的她下手? “歌,老婆,你这是怎么了?”他直挺挺的跪在**边,颤抖着双手握住颜歌露在外边的小手,放在唇边轻吻着,**上的颜歌仍是紧闭了眼睛,一动不动。 将脸依在她手心,泪水,顺着他完美的面颊流了下来,他哽咽着,将头埋在手心,轻轻啜泣起来。 “我真没用,怎么能一次又一次的将你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我真不是个男人,连你都保护不了,还反要你来替**心。”他红着眼睛低喃道,顿了顿,没有注意到颜歌缓缓睁开的大眼里那满满的疼惜和满足。 “如果,你没有嫁给我,也许就不会遭这些罪。如果,当初我放你走,也许……可是,你那么特别,甫一出现就吸引了我全部的视线。我从没遇见过你这样的女子,我那么喜欢你,从来没有那么爱过一个人,你知道吗?” 他轻轻的语调像是呢喃般,颜歌要屏息静气才能听见他说的话:“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本来想逃走,可是却被我困在我们的新房里。呵呵,那时侯你好狡猾,竟然敢攻击我……你肯定不会知道,那**,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无法自拔的爱上了你!你相信吗?老婆,你还记得你给我讲的关于老公老婆的来由吗?那时候,我就下定了决心,这辈子,你是我唯一的老婆!噢,对了,洪菱的事你还不知道吧?” 他有些急切的询问,语无伦次的表达着他以前未来得及说出口的话。 胡乱抹了把脸,将颜歌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却依然不敢抬头看那张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 “本来打算太后寿辰过后才告诉你的,她的父亲去世了,她休书给我,像你当初一样,把我休了!可是你知道吗?当初看到你写的休书时,我心痛得只差没死掉,可是,当我看到她写的休书,我竟然觉得瞬间轻松了,你会不会怪我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对了,她还有句话要我转告给你,她说,你说得对,爱情的领域那么大,与其争夺,不如开拓,她无法和你争夺爱情,便勇敢的开拓自己的爱情去了,她说,谢谢你!你看,你总在无形中改变周围人的思想,就像太阳一样,温暖而绚烂,让人移不开眼睛。老婆,老婆我求求你,你千万别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不可以没有你,不可以……” “傻瓜!”颜歌大眼含着晶莹的泪珠,动了动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轻叱一声,不会形容就别乱形容,什么像太阳,她哪有他说的那么好? 阮景轩迅抬头,泪眼模糊的看着虽苍白却笑得异常满足的小脸,想要说点什么,喉头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吐不出一个字来。 “咦?真的傻啦?”颜歌看他呆呆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 “哇……”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颜歌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昂藏的七尺男儿,此刻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哭得像是天塌下来一般,脆弱得如同一个小孩子,本挺拔的身体在她怀里剧烈的颤抖着。 迟疑了一下,哭笑不得的她伸出手圈住这个哭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她的心,忽然甜蜜的疼痛了起来。她从来不知道,他是这么的爱她,他会为了她,哭成这般模样! 他一定,很爱很爱自己吧! 阮景轩从屋子里退出来时,阮景天跌坐在一边的椅子里,阮景汉满脸担忧的站在旁边,看到双眼红肿的阮景轩,两人都吓了一跳。 迅的了个眼神,小六真的吓坏了! “我要一个说法!”阮景轩看着阮景天,他的面色苍白异常,嘴唇紧紧抿着,浑身上下散着嗜人的冰冷寒意。“太医说她中毒,请皇上告诉我,她为什么会中毒?” 那两人再次对看一眼,她没有将真相告诉小六,为什么?是了,怕他忘形露了马脚,会惹太后怀疑! 也对,这样的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小六,我会给你满意的说法,但不是现在!”阮景天缓缓起身,歉意的看着总默默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弟弟,若不是颜歌及时点醒他,他真怕自己会对这个弟弟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幸好,什么都没生,除了她! “好!”阮景轩久久的看着他,黑色的瞳孔愈加深不可测起来:“若她有任何不测,我誓,这皇宫里,将看不到任何活着的生物!” 阮景天和阮景汉被他身上那张扬凌厉的冷意冻得打了个冷战,若她有事,小六是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的吧! 幸好,她没事! 屋内的颜歌依然一动不动的躺着,听到脚步声,她微笑着睁开了眼睛。阮景天的到来,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因为阮景汉说过,他会是帮助她出宫的关键。 “皇上,恕歌不能起身行礼了。”她虚弱的微笑着,看那抹有些踉跄的身影坐落在**沿。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他那一脸的担忧与苍白,可是因为她?是了,太后说他喜欢上了自己,果真是这样吗? “往后,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遵循任何礼仪。”他盯着她的眼睛,努力才能迫使自己的双手不爬上她苍白的容颜。往后?他们之间还会有再见面的时候吗? “因为我你才会受到毒害,为什么你还能对我笑得出来?”不是应该恨他才对吗? “因为,太后也有她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不是吗?”既然大家都知道,就没必要遮遮掩掩了。太后爱子心切,担心她会成为他从政道路上的污点,担心他会被世人唾弃,所以才对她出手。若是以往,她一定不会谅解,但现在她也是要当妈妈的人了,所以,她能理解!何况,他并没有想过要她的命。 阮景天苦笑一声,那“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因”却是最羞于启口的原因,现在她知道了,会瞧不起他吗? “皇上。”不知道听了自己的话为什么会笑得那么苦楚的男人,颜歌不安的轻唤了他一声,眉间微微拧起:“你现在,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 阮景天轻叹口气,道:“现在,我还有什么颜面将你强留下来?” “谢谢你!”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喜欢自己,颜歌始终觉得不太自在。 若是没听到他和太后的对话,就好了!至少,现在她不会感到尴尬! “太后那边……”房间里的寂静让颜歌忍不住没话找话讲。 阮景天伸手握住她的手,静静看着她的眼睛:“太医会禀告太后说你已经毒!你不用担心!” 颜歌的手被握,她惊慌的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阮景天的力度却并不允许她那样做! “皇上你……” “就一次!”阮景天呢喃道,眼神柔和得像要滴出水来:“也许终其一生,我都再见不到你,那么请你,给我一个这样的机会!” 给他一个可以握握她小手的机会,他能求的,只有这么一次——只有眼前这么一刻而已! 颜歌不再挣扎,任他握住自己的手,嗫嚅道:“皇上你怎么会,看上我这样的人?” 都这样了,还要假装不知道就显得太矫情了吧? “你啊——”阮景天的眼里盈满温柔和向往,静静凝视她的眼睛,道:“我也是很奇怪的,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骄傲、任性、贪财爱钱得理直气壮,却又天真善良,真诚的帮助身边相干不相干的人,热爱自由,随时随地张扬着自己的特色,不管不顾周围人的异样眼光,洒脱得如同整个世界被你踩在脚下一般!你大概不知道吧?因为你,小五已经和我握手言和了呢!” 颜秒歌咋一听他的话,气得满脸通红,什么?骄傲任性贪财爱钱?却又因为他接下来的话,气愤地脸红变成了羞窘地脸红。这人一下贬她一下又赞美她,那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最后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你说什么?你和阮景汉和好了?”什么时候的事情?她怎么不知道? “你很惊讶?”像是意料到她的反应,他好笑的挑了挑眉。 她一定不知道,她自己本身就拥有一种魅力,那种耀眼的光芒,总会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她。 就像太阳,而他们,就是仰望着她的太阳花! “小五之所以那么讨厌我,那么想要摧毁、掠夺我所拥有的一切,是为了他的母妃。”阮景天垂下眼帘,深吸一口气,才接着道:“当年,小五还小,后宫的争斗又以太后和他的母妃斗得最为激烈,而结果,以太后大胜告终。他的母妃,则成了宫斗中的牺牲品!而让他放下仇恨的,是你!” 颜歌好奇的大眼瞪得更大了,她什么都没做过啊! “他向往你向往的那种生活,他渴望你那样的洒脱不羁,他希望他以后的人生能如你那般——简单快乐!”这其实,也是他向往的,可是,他肩上的责任不允许!“对了,有没有对出宫后的生活作打算?” 颜歌微笑起来,大眼弯弯,眉梢飞扬:“红尘做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世繁华;对酒当歌,唱出心中喜悦;轰轰烈烈,把握青春年华。” 她直接用歌词将自己理想的生活诠释给他听,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便得意的笑了起来。 “红尘做伴,策马奔腾,对酒当歌……”阮景天有瞬间的失神,看着面前神情飞扬的女子,他不禁喃喃道:“能将人生悟得这么透彻,有时候,我真怀疑你的年纪真的只有十七岁?” 颜歌得意的冲他做了个鬼脸,道:“这些,与年纪无关!” “说得对!”阮景天拍拍手,赞许道:“对了,过了今晚,你就十七岁了,想要什么礼物吗?” “我想要的,皇上你一直都知道的啊!”讨要生日礼物,实际点比较好吧! 阮景天点头,感慨的叹了一声:“是啊,你要的,一直都很明确!” 自己自由,家人平安!就这么简单! “对了,北国已经撤兵了吧?”颜歌想了想问,眼下,是再没人可以威胁到他的地位了—— “还多亏了你的计,我答应过你的条件——你父亲的请辞、小六的平民身份、以及范卓,都做到了,今天晚上,我会禀告太后,说你毒,小六要带你出去寻神医,永远不会再回来。今晚,我送你们出去!” 从此,天涯海角,便真的任她遨游了!她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因为,那么多的人爱着她! 入夜时分,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静悄悄的皇宫里驶了出来。 马车碾在轻石板路上,出单调的笃笃声。 确信已经出了皇宫,一直缩在阮景轩怀里、闭眼假寐的颜歌倏的张开了大眼。神采奕奕的伸了了个大大的懒腰:“娘呀,憋死我了!” 对上目瞪口呆的阮景轩和阮翌恒,她咯咯笑个不停,复又想起什么般,连忙压低音量:“怎么?看到我好好的,你们不开心么?” 阮景轩狂喜,一把搂了她,狠狠的直往自己怀里揉:“你这个小坏蛋,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颜歌闷在他怀里险些透不过气来,她手忙脚乱的推开阮景轩,喘着粗气道:“靠,谋杀啊你?太后毒不死我你就想闷死我是不是?” “你没事!”阮景轩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末了眼一横道:“那为什么要骗我?害我如此担心?” 他没好意思说,害他哭得那么难看! 阮翌恒也不敢置信的看着她,见她的确生龙活虎与往常无异的样子,一颗小心脏这才归了位,忍不住偷偷拧了她一把! 颜歌吃痛,连忙回头,朝他挤了个讨饶的笑容来,回身看着径直生着闷气的阮景轩,连忙软软的扑进他怀里,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看他受不了终于伸手搂住她不断乱扭的小身子时,才停下来,道:“我好好的,你倒反而生气起来,为什么?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就此香消玉陨么?” “当然不是!”阮景轩急忙答到,他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想法?她没事,他高兴都来不及。 “那你为什么要生气?”颜歌噘了嘴巴,不依不饶的问。 阮景轩搂了她的腰,将她往腿上提了提,轻叹一口气,看着她的眼睛,道:“我只是气自己,从开始就一直将你置于危险的境地,被掳、刺客、中毒,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谁说的?”颜歌伸手捂住了阮景轩自责的话语,他心疼她,她又何尝不是呢?“你早就知道,我有能力自保,所以才不要你保护呢!我只要你像现在这样,一辈子陪着我,就好了!” 这是颜歌第一次对他索要一辈子的承诺,说完后,还是忍不住红了脸,抬眼偷看到阮景轩微微上翘的唇瓣,她恼羞成怒,伸出两手硬是将他的唇瓣捏合在一起,急急的嚷道:“不许笑不许笑……” 见他连眼睛都弯了起来,眼里的笑意更是藏都藏不住,瞬间泄气,松了手不高兴的瞅着他:“笑吧笑吧,笑死你好了!” 阮景轩含笑捧了她微烫的脸颊,额头亲昵的抵了她的额头:“我死了,谁来陪你一辈子?” 他很高兴,这样的话能从她口里说出来,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她需要的,这样一想,他的心就像要飞起来一般,满足得无与伦比! 本来还想呛声的颜歌见他满脸的满足,便乖乖熄了火,乖顺的偎进他宽阔而温暖的怀里。 马车很快停在王府门口,阮景轩抱了她下马车,绿秀则从马车前跳下来,抱起马车里的阮翌恒。趁着夜色匆匆进了府邸。 收拾着颜歌指定要带走的东西,阮景轩寻了个空问:“现在还是不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么?到底是谁那么大胆敢对你下毒?” 颜歌想了想,觉得夫妻之间还是坦承一些比较好,于是,她一边吃着绿秀煮的白粥垫肚子,一边道:“还有谁啊?太后呗!” 看她云淡风轻的模样,阮景轩本狂怒的模样也渐渐平静下来:“你早就知道?可却半点端倪都不给我露点!那么,她为什么要对你下手?”她能威胁到太后什么? 颜歌握着汤匙的手微微一抖,随即若无其事的道:“还有什么为什么?不就是嫉妒我比她年轻比她聪明呗!” 她能告诉他说,太后想除了她是因为她迷倒了她的皇上儿子?为了醋缸着想,她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是吗?”阮景轩不信任的挑了挑眉,丢下正在收拾的物什,高大的身子坐到她身边,大手缓缓在她面前打开:“那么,这是什么?” 他的手上静静的躺着两块差不多大小的黄金令牌,这是刚才帮她换衣服时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颜歌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睛,漫不经心的道:“阮景汉和阮景天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 一块令牌上是龙,一块令牌上是虎! 阮景天那块,是他强行塞给她的,说什么有事情只管把它亮出来,便没人敢为难她!想到有这样的用途,颜歌才勉强收了起来。 “我说,你家皇上和你家五哥是不是穷疯了呀?”她抬眼对上阮景轩不明所以的眼睛,瞥瞥唇角道:“哪有人过生日送人家两块破牌子的?又不可以把它融成金条来用!” 她私下里问过阮翌恒,那家伙直嘲笑她说,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宫里的东西,哪个人敢帮她融成金条?她这才知道,金条梦破碎了,那这两块东西在她眼里。自然也就失去了所有的价值。 阮景轩却沉默了起来,在她眼里毫无用处的东西,一块是象征皇帝亲临的金牌,一块是五哥用以调兵遣将的兵符,却统统在她手里。 他再想不通,也该明白了!轻叹口气,他抬眼望向正一脸打量神色的颜歌,将牌子还给她,抬起衣袖,轻柔的替她擦拭嘴角:“既然是生日礼物,那就好好收着吧!” 不是不介意,只是,他心中更多的却是感谢,感谢他们及时的放手。 第一百章 出发 夜已过半,绿秀敲门说东西已经尽数搬上了马车,问他们什么时候起程? 颜歌连忙仍下手中的碗,提了裙摆冲进屏风里面。阮景轩好奇,便也跟了过去! 只见她一头扎进衣柜里,手上不停的往一只巨大的布袋刨着什么? “你在装什么?”看着她蹲在那里犹如辛勤劳动的小田鼠,他忍不住问。 颜歌头也不抬,道:“我的私房钱!” 她已经有这么多钱了?阮景轩将衣柜门大开,大吃一惊:“你,哪来这么多钱?” “我自己挣的呗!”她仍然埋头苦干,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抬头瞅着他:“我嫁给你这么久,貌似你都没给过我零花钱诶!” 阮景轩微窘,一直“忘了”给她零花钱,就是防着她哪天丢下他偷跑。眼下见她问,便胡乱塘塞道:“那些小事不是我管,我也不知道!” 颜歌狐疑的看他一眼,复又低头工作:“鬼才相信你不知道!” 阮景轩将她从柜子里拖了出来,在颜歌严重抗议下钻了进去:“你太慢了,我们要趁着天黑赶紧离开!” 若太后知道她没事,难保不会再派人出来截住他们。 很快,阮景轩扛了一袋子银子银票,牵了她走出房间,蓝衣一手抱了阮翌恒,一手接过阮景轩手上的袋子,迟疑了下才问道:“王爷,我们真的要走吗?” “必须走!”阮景轩有些歉意的看了看蓝衣:“我知道你的志向,若你不愿与我们一起走,我也决计不会怪你的!” “不,王爷,蓝衣说过生死相随。”蓝衣退后一步,低声道:“属下先带小王爷上车!” 见蓝衣走远了,颜歌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蓝衣不会是喜欢你吧?生死相随?这比较像是恋人情侣间才会说的话吧?” 额头上被敲了下。阮景轩不满的皱了眉头:“胡说什么?蓝衣可没——那种嗜好!他跟儒阳可不同!” 说完轻轻叹口气,牵了她的手,环顾了下四周后,恋恋不舍的再次叹息一声。 “你舍不得?”颜歌了然的看着他。 阮景轩点头:“我十五岁时就住进了这里!” 那么多年了,不舍得是很正常的!颜歌颇理解的点点头。 “那时侯父皇还没出走,他亲自主持了我府邸落成的仪式,就在这里,宣告我已经长大成人——”他仰头,深深叹口气,低头时微笑着看她:“好了,我们出吧!” 颜歌却摇摇他的手臂,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所留恋的、不舍的,我和宝宝,会代替那段你所怀念的日子,并且,永远不会离开你!” 亲情——他所留念的、不舍的,也只有这个了。 阮景轩深深凝视她,片刻后微笑道:“好,我们走!” 不再停留,他们迅出了院门。 带走的东西不多,随侍在旁的人除了绿秀和蓝衣,就只有诗情画意四女了。 “你要不要睡一下?”马车里的颜歌异常兴奋,不停将收拾好的东西捣腾来倒腾去。阮景轩纵容着她,知道她异常欢喜的心情,但又担忧她身子吃不消! “不要!”颜歌拒绝道:“我一点都不困。对了,我们这一路是往哪里走?” 阮景轩伸手将她拉近,让她直接坐他大腿上,亲吻了她的头,柔声道:“一个你会喜欢的地方!” “你早就着手准备了?”颜歌惊讶的挑眉,她还以为他们现在是乱窜的无头苍蝇呢!没想到他早就做了准备! “不算早。”在她进宫之后,他就开始准备起来。 没想到,果然派上了用场! 颜歌正想夸他两句,马车却倏的停了下来。似乎是马匹受到了惊吓,马车颠簸了下。 颜歌疑惑的皱了眉头,阮景轩早已敛了一身轻松适然,浑身散出冰冷与警戒的气息。 “下究竟是什么人?为何拦我们去路?”蓝衣冷煞的声音淡淡传了进来。 颜歌心下一紧,难道是太后的人追上来了? “叫你家主人出来见我!”来人高傲的声音却别具威严,颜歌疑惑的看着阮景轩浑身一颤,就要往外走的样子,连忙担忧的拉了他,冲他摇摇头! 阮景轩却朝她安抚的笑笑,轻轻拂开她的手,撩了帘子下车。 他那笑容太勉强了,拦马车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让他情绪波动这么大?她偷偷掀了帘子,往外边望去。 夜色中,她只能看见两抹身高相差无几的男子面对面的站着, 奇怪的是,她感觉不到阮静轩身上那不善的寒意,难道,不是敌人? “你怎么会来?”看着面前与自己极为相似的面容,阮景轩淡淡的问。 那人风采依旧,俊帅的面容上飞扬着往昔的自信和微笑。“怎么?连声爹爹都不愿意叫了么?” 阮景轩仍是看着他,却并不如他所愿:“你此番拦下我,可是有什么事情?” 那声爹爹,从他出走后,他就没再叫过。 那人脸上闪过失望,片刻后苦笑:“罢了,太后已经将事情的始末都讲给我听了,她也十分后悔,你对她就别心存怨恨了!” “你是来做说客的?”阮景轩几不可闻的轻哼一声,有些不屑的道:“若是歌有事,我保证,就是你,也拦不住我的怨恨,可是现在歌无事,她也不愿意追究,所以,我也不需要浪费力气去怨恨她!你可还有事? 颜歌等了半天,见阮静轩还没上来,似乎遇到麻烦的样子,心里便有些着急。 见没危险,她掀了帘子跳下马车,阮翌恒在后面的马车上朝她挥手。她连忙疾步走过去,压低音量问:“他是谁啊?” 阮翌恒也压低音量,道:“老皇上!” “靠!”颜歌怒道:“他来做什么?” 隐隐不安,他不会是想,带走她老公的吧? 阮翌恒趁机煽风点火,有些幸灾乐祸的说:“你过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诶,若他要带你老公回去,你打算怎么办?” 颜歌果然火冒三丈,蹬蹬几步就冲了过去,拉了阮景轩的手臂,将他往自己身后藏,扬起的小脸蛋上,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开玩笑,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从那鬼地方弄出来,老皇帝凭什么毫不费劲就要把他带回去?也不先问问她同意不同意? “老皇帝,是吗?”她对上显得些微错愕的男人的眼睛,微笑道:“有何贵干?” 这个想要带走她老公的人,不值得她对他礼貌。 老皇上很快回神,颇有些不满的皱了皱眉头,然后看向阮景轩:“她就是颜丞相的爱女?” 阮景轩不说话,只点了点头! 颜歌却开口道:“不,我父亲现在已经不是丞相了,请你记住这一点。还有,如果你想带我相公走,那么我告诉你,不、可、能!” “哦?”老皇上来了兴致,从没被人如此顶撞过,他好笑的勾起唇瓣:“如果我要带走他,你又耐我何?” 颜歌笑了,笑容很是自信:“除非你用强的,当然,如果你只身前来,用强的,你也带不走他!” “是吗?”老皇上问道,眼睛却看向颜歌身后一脸**溺微笑的阮景轩,道:“你真的,愿意为了她,放弃你的王爷身份?” “正如你为了小九的母亲放弃皇位一般!”阮景轩想也不想的回答。 男人轻叹一声,面上的笑容不再自得,有些黯然的道:“你会后悔的!” “是你后悔了吧?”颜歌嘲弄的望着他,原本以为他是个若水三千只取一瓢的痴情男子呢!“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任,当初你丢下皇位,仍下妻儿,只为了你自己的自在。将自己的责任义务不负责任的扔给自己的儿子,可有问过,他们是否愿意?今天,你就没资格站在这里,对你的儿子说这样的话,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又或者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见老皇上脸色愈见难看,颜歌黑眸闪了闪,道:“难道我说错了?应该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洞么?” 她回头,想要征询阮景轩的意见,却见他捧着肚子,笑得快要抽筋的模样,也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老皇帝本愤怒的脸色再见到阮景轩那异常明快的笑容时,渐渐平静下来:“看来,我要辜负太后的期望了,因为,我的确无法将你带回去!” 太后想要带他回去?颜歌彻底愤怒了,靠,杀她还不够,如今连她老公都不放过了? 士可忍孰不可忍! “麻烦你回去告诉太后,若她仍是这么没完没了,那么——”她危险的眯了眯黑眸,她也不是好惹的! 阮景轩连忙捉了她手臂,低声道:“你误会了,太后不是想要对我不利,她希望我回去继续辅佐皇上。” 这样也不行!谁知道那老巫婆安的什么心? “我没答应!甚至考虑一下都没有!”阮景轩看她几乎拧到一块的眉毛,低笑着道:“所以,你不用担心!” 颜歌这才放下心来,牵了他的手,道:“那我们走吧!” 阮景轩抱歉地看了老皇上一眼,抬脚跟上了颜歌。 “等等!”老皇上出声唤住他们,见颜歌拉着阮景轩仍是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连忙放低姿态道:“请等一下!” 这还差不多!颜歌露出胜利的笑容,回身面对他:“你如今已经不是皇上,便再没资格用命令的语调来同别人讲话,包括你的儿子!” 全然教训的语气!不由自主就脱口而出了! 老皇上似乎被她雷到,半天说不出话来。 “你还有事吗?”颜歌不耐烦的问。很抱歉,她没有尊老爱幼的良好品德! 老皇上叹口气,道:“好歹我也是你长辈,虽然,我并不认同你,但你总归是我儿媳妇,难道叫我一声爹再走也不行吗?” 脸上已经写满了期翼! 颜歌回头看了眼阮景轩,只见他一脸平静,却只是望着自己,便瞬间明白了。 由着自己对他的父亲百般刁难,是因为,他对他的怨恨吧! 她轻巧的笑道:“既然你不认同我,我为什么要认同你而喊你爹呢?” 何况,你的儿子他也不认同你诶!可以想象,他做人做得多么失败! 老皇上语塞,面带尴尬的瞪着她。颜歌猜想,他这样自以为伟大的人,多半没人让他吃过鳖。可既然他要惹上她,那就怪不得她不尊重他了! “我们走吧!”阮景轩拉了她的手,柔声道。 不再回头,两人上了马车,马车飞快奔驰。 “爹爹,保重哦!”撩起帘子,她冲僵在夜色下的男人大声喊道,咯咯的笑声欢快的萦绕在他身边,他抿了很久的唇瓣缓缓弯了起来。 然后,阮景轩低沉的声音也传了过来:“爹,请保重!” 第一百零一章 阮家有女 三年后 绿树成荫,生机盎然的大宅子里一片宁静。只有树上的蝉儿撕声力竭的歌唱着。 “阮豆豆,你给我站住!”一名长相俊俏的六岁小男孩气急败坏的追着一名粉雕玉琢的三岁小女娃。 “咯咯……”那小女娃边跑边咯咯笑着:“小恒恒,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叫我站住我就站住哦?” 那被称呼为小恒恒的,正是阮翌恒。听见那小女孩稚嫩的话语,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本来就是三岁小孩子啊!”这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又学她妈咪讲话了。 见阮翌恒不再追她,阮豆豆也停在不远处,咬了手指头打量着他。 “过来!”斜了眼睛看着那双纯净无邪却淘气顽皮的大眼。 “不要!”阮豆豆答得非常干脆。 我忍!阮翌恒第一千零一次的在心里对自己说。三两步跨到阮豆豆面前,将她的手指头从她口里拉了下来,恶心的蹙了眉:“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手指头很脏,有很多脏东西,老吃会生病的!” 阮豆豆趁机将湿濡的手指头往有洁僻的阮翌恒身上擦去:“你的比我的干净啊,你又不给我咬!” 顺带送上哀怨不满的一眼。 阮翌恒嫌恶的拉开她的小手,眉头皱得死紧,现下还是他的不是了? “说,为什么要把我看的书撕掉?”忽然想起刚才猛追着她跑的原因,他不免又凶神恶煞起来,伸手揪了她的小衣领。 阮豆豆却极有气势的拍开他的手,若无其事的整理着自己稍微有些凌乱的衣衫:“因为我看不懂诶!” “你才三岁,看不懂很正常。”阮翌恒被她的理直气壮气得满脸通红:“你可以看你妈咪给你画的小人书啊!” “小人书早看完了,我又无趣得紧!”她将小手往身后一背,摇头晃脑的说:“妈咪说只要我撕了你的书,你就会陪我玩了!” 末了,还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你看,现在你不就陪着我了嘛?” 阮翌恒顿时泄气,有人教女儿是像她颜歌这样教的吗? 这对母女,是这世上绝无仅有、且以捉弄他为己任的恶魔组合。 “小恒恒,小豆子,你们跑哪儿去了?”清爽男装打扮的颜歌顶着一身阳光,从别院走了过来。 “妈咪!”甫一听见颜歌的声音,阮豆豆就朝着绿荫下的人跑了过去。 颜歌伸手抱起飞扑而来的小身子,在她左右两边的面颊上各印下一个吻,然后笑问道:“在玩什么?” “咯咯……”阮豆豆欢快的笑着,伸手指了指某怨气冲天的小孩,甜甜道:“我在跟小恒恒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哦,我是机灵的小老鼠呢!” “是吗?”颜歌颇心虚的看了眼瞪着她的阮翌恒,连忙转移话题:“妈咪现在要出门去听说书,你们要一起去吗?” “要!”阮豆豆脆生生的答,大眼骨碌转了两下,便拉着颜歌的领子央求道:“妈咪,我也要穿男装!” “不行!”颜歌想也不想、态度坚决的回答:“你爹爹会生气的!” “爹爹又不在家!”阮豆豆反驳道:“而且爹爹才不会生豆子的气呢!” “总之,我说不行就不行!”开玩笑,他不生小豆子的气,却一定会在她面前唠叨好久。真不明白,明明才二十七岁的男人,怎么就变成了唠叨的老妈子形象? 阮豆豆极不情愿的闭上了嘴巴,通常这个时候,是她说什么都不管用的时候。 阮翌恒无奈的看着那一大一小,摇摇头,还是提腿跟了上去! “哟,阮少爷,今儿可赶早了!来来来,三位里边请!”茶馆小二见颜歌三人,连忙机灵的迎了上来。这可是有钱的主儿,伺候好了,小费什么的,自是不会少的! 这阮少爷一家,三年前突然出现在这个县城的东边,买了好多地,居住了下来。没人知道他们什么身份来历,即便是特意打听,也不能探出点什么来。 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阮家很有钱。非常非常有钱!有钱到,阮家少爷天天拖着这一大一小两孩子,逛**、上茶馆、斗蛐蛐……没人见过他干过正事,标准的纨绔子弟一只,甚至还有意将身边的两小孩也培养成小纨绔子弟! 听说阮家如此有钱,是因为皇宫里有人罩着,听说经常有人千里迢迢的寻来、却又很快离开! 听说,阮家了宫廷里的一切吃穿用度,极受当朝皇帝的信任。 但这些,都只是听说,谁也不知道真相是怎样的?也没有谁,敢真正将脑筋动在他们身上,因为,惹不起! 三人刚坐好,说书先生就清了清喉咙,不再等待其他客人,径直说了起来。为嘛?为了钱呗,每次他如果说得精彩,那有钱的阮少爷听得高兴,赏赐自然是跑不掉的。 “今日我们就说三年前边关那一役。”老头儿执了扇子,朗声讲道:“话说三年前,北国屡次冒犯我边境,皇上本欲与之协议说和,谁知那北国国主开出的条件令人无法接受,一场恶战那是再所难免,而这一仗,不但大大灭了北国的威风,更是让其他国家不敢再对我国虎视耽耽——” “那,那场战役是如何打的?”底下有人沉不住气了。 颜歌和阮豆豆嗑着瓜子,听得不亦乐乎。 “咱们伟大英明的皇帝陛下,利用北国人骄傲自大的心理,着实打了场漂亮的仗!”说书人摇头晃脑的说道:“自接了战书后,北国将士现镇守边关的战士,天天都有人逃走,而探子回报也如是说。领兵的北国太子闻此消息后,便决定挥兵攻城,城门很快被攻破,我国将士只得弃城逃亡,尝到胜利滋味的北国人仍是不满足,挥军直追——” “后来,后来如何了?”底下有人激动的问。 说书人不慌不忙的喝口茶,接着摇头晃脑、声情并茂的道:“直追到一处险峻峡谷时,北国人才惊觉中了我国的计,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当破如势竹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时,北国人就变成了瓮中之鳖。我们的小三将军更是活捉了北国太子,逼迫他们签了永不再犯的和平条约。还把他自家的妹子送给了咱们皇上呢!这一役呐,不但让北国老实了,也警告了周边蠢蠢欲动的国家,让他们不敢轻易出兵攻打我们!” “哇,这仗真是打得太漂亮了!” “对啊,我们的皇上果然英明神武,这样的好计策怕是别国国主怎么想都想不到的呢!” “那是当然,端看我们如今的生活,就比别的国家强上太多了!” “对对,国家富强、人民安居乐业,连上天都是眷顾我们的呢!” ………… “喂,说你呢!”颜歌低声拐了拐一脸不耐的阮翌恒:“那计策可是你出的诶,白白便宜阮景天那小子了!”被人如此景仰着。 阮翌恒只瞪她一眼,仍是没说话。 “妈咪。”阮豆豆拉拉她的衣袖,大眼晶亮的望着她:“他刚才说的小三将军,可是我小三叔?” 颜歌伸手刮刮她的小鼻子,道:“是呢!不信的话回去问问你小三叔!” 阮豆豆一脸向往光芒,奶声奶气的说:“妈咪,我长大了要嫁给小三叔!” 阮翌恒的俏脸立刻沉了下来:“不准!” 颜歌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一脸不爽的他,再看一眼自家的小豆子:“可是小三叔已经有了绿秀姨了,绿秀姨对豆子这么好,豆子还要跟她抢小三叔吗?” 阮豆豆的小嘴立刻噘了起来,认真思索了下,像是下定决心般,道:“那好吧!小三叔我不要了,但我长大后一定要嫁个像小三叔一样英勇的将军!” 阮翌恒的脸色愈阴沉,颜歌偷笑够了,才决定要帮他一把。“小豆子,聪明的人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哦!” 意有所指的望了眼颇有些得意的阮翌恒! “妈咪,聪明人不就是我嘛!难道还有比我更聪明的?”标准的颜氏臭屁表情,让某人忍不住开始磨牙。 “咳咳。”颜歌被自家豆子稚嫩的话语雷到:“那个,豆子啊,做人要谦虚,知道吗?” “什么叫以身作则,你现在是明白了?”阮翌恒凉凉的看她一眼,顺手提了面前的茶杯。这叫什么?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 “小豆子。”悦耳的低沉男声从门边传过来。 阮豆豆大眼一亮,连忙滑下凳子,脆脆道:“爹爹,你来接我们回家吗?” 三年光景,阮景轩似乎没什么变化,举手投足间除了高贵的气质,更显稳重成熟,面上溢满了温暖与满足。看着冲自己跑来的女儿,他站定,等她自动跳进他的怀抱。然后,含笑的眼眸便望向另一个孩子似噘嘴瞪眼的大人,不禁摇头,这家伙,每天都要吃几次自家女儿的醋,也不嫌酸! “外公外婆来了,豆子想不想他们?”阮景轩刮刮她的小鼻子,腾出一只手牵了吃惊不已的颜歌往回家的路走去。 “你说我爹娘来了?”她顺手牵了阮翌恒。 “还有你的范卓表哥!”这回,他的语气有些酸! 颜歌不说话,只抿嘴一笑。 “什么?表叔也来了?”阮豆豆兴奋的问:“就是我那个好帅好帅的表叔么?” 阮翌恒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这个小色女! “不止呢!”阮景轩微笑着,这母女俩还真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小九叔,二叔五叔都来了哦!” “什么?”颜歌停下脚步,瞪圆眼睛:“这些人怎么又来了?白吃白喝也得有个度吧!” 气死了气死了!明明都是有钱人,却偏偏都爱不远千里赶来他们家蹭饭吃,他们家的饭是比较香喔? 阮景轩安抚的望着又在闹性子的小妻子,笑着道:“他们一来,我们家也显得热闹多了,你看,小豆子多么高兴啊!” “不要,我要离家出走几天,等他们走了,我再回来!”颜歌任性的跺着脚叫嚷道:“小恒恒,你怎么说?” “我跟你一起走!”难得的,阮翌恒这么急切的表明跟颜歌站在同一阵线的态度。 那一群疯子,哪次来让他安静过? 将奢华**挥到极至的毫无追求的一群疯子! “可是——”阮景轩无奈的叹口气:“四哥也来了,并且,指明要见你和小豆子!” 阮景天?他怎么会来?他倒是第一次来这小县城! “他要见我就要让他见哦!”没了底气,她只得不满的牢骚,也只能牢骚罢了! 这些人,怎么老这么阴魂不散的跟着他们?就不能让他们过点舒心的日子么? 临近自家门口,欢声笑语从宅院里传了出来,听得出来,大家都很开心! 颜歌与阮景轩对视一眼,默契的笑容暖洋洋的印在彼此的心间,蕴含了对彼此的感谢! 能与你携手度完今生——真好! 番一 一名五六岁大小的可爱小姑娘,扎了漂亮的小辫子,穿着水红色的长裙,托了腮拧了眉,坐在人工湖边,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 圆圆的脸庞,圆润的下巴,白嫩的脸庞,水灵的杏眼里仿佛藏了一汪清澈的湖水挺直小巧的鼻梁,如水蜜桃般红润粉嫩的唇……呃,若是,她清秀的眉毛没有像毛毛虫般扭曲着的话,她将会是一个非常漂亮、非常可爱的小女孩! 一名绾了髻、作妇人打扮的美丽少妇轻移莲步行了过来:“小豆子,怎么坐在这里啊?夫子与翌恒正到处找你呢!” 被称作小豆子的小女孩闻声抬头,只乖巧的唤了声“秀姨”,又将注意力放在了面前平静的湖面上! 妇人弯下腰来,温柔的笑笑,摸着她的小脑袋问:“怎么了?谁惹我家小豆子生气了?告诉秀姨,秀姨帮你修理他!” 说起修理这两个字眼的时候,妇人显然经常说所以很溜的样子! 小豆子重重叹口气,抬起清澈的大眼:“我爹爹和妈咪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原来是想他们了啊!”妇人轻轻笑了:“他们昨天夜里走的!” 真是懂事的孩子,都知道想念爹爹妈咪了,美丽妇人一脸安慰的模样! 被称做小豆子的小女孩却突然满面愤怒:“我就说,我就说嘛!这对狡猾的狐狸夫妇,昨天突然对我那么好,还允许我玩那么晚,结果却趁我睡得不省人事的时候开溜,太过分太狡猾了嘛!” “绿秀——”一名二十三四岁的漂亮男子手忙脚乱的抱着一个哭得惊天动地的小婴儿疾步走了过来:“快来看看,皓儿哭得很厉害,是饿了么?” 面前的美丽妇人,正是昔日跟随在颜歌身边的丫鬟绿秀!而唤她的,正是她的夫婿——小三! 而那名可爱的正愤怒着的小女孩,则是颜歌六岁的爱女——阮豆豆! “好了!”阮豆豆从光滑的石头上跳了下来,粗鲁的拍了拍屁股,沮丧道:“秀姨快去哄皓儿吧!我先回房了!” 绿秀伸手接了小三手上的幼子,轻轻拍哄着,眼睛却望着落寞而去的小身影,轻轻叹息道:“小豆子看起来很伤心!” 小三伸手搂过绿秀和她手中的娇儿:“她早习惯了,只是他们这回不告而别,让她觉得不习惯罢了。过几天就没事了,何况,还有小恒恒陪着她呢!” 正说着,满脸焦急的阮翌恒寻了过来。 今年九岁的他,早已经出落成了个小大人模样!清秀俊逸的面容,突然抽高的身体,从来都不苟言笑的他,只有在遇到有关小豆子的事情时,才会露出焦急愤怒等等情绪! “小三,有没有见到小豆子?”阮翌恒急急的询问! “她刚回房了……”小三话还没说完,便见阮翌恒疾步朝阮豆豆的房间跑了过去。 绿秀含笑摇头:“这两兄妹的感情还真好!” 小三接口道:“是啊!小恒恒还真是心急,我正想提醒他说小豆子心情不好呢!” “咱们就别担心了,小恒恒他能搞定的!”这世上,能治得住小豆子的,怕也只有阮翌恒一个人了! 唉,小姐与姑爷也真是的,这么小的孩子就老要求她独立啦、自主之类的,住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有时候还是摸不透小姐的想法! 比如说,小姐不准家里的下人家丁们自称奴才或奴婢,更是早将自己与小三当成家人般对待!多年来完全做到了没有主仆之分! 而他们夫妻俩自三年前便开始了神龙见不见尾的、据说是热爱上了一种叫作探险的运动!偌大的家业与营运全交给了她与小三! 虽然,他们二人是做得很得心应手啦!可是…… 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嘛! 这回也不知道要走多久才回得来?叹了口气,她与熟知她心事的小三无奈的对视一眼,慢慢往住处走去! “小豆子,开门!”阮翌恒站在门扉禁闭的房门前,稚嫩的嗓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半晌,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阮豆豆,别给我闹了,快开门!”阮翌恒沉了脸,嗓音也跟着低沉下来! 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我数三声你若还没出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给了最后的警告,他开始数数:“三、二、二点二、二点二二、二点二五、二点二五五——” “阮翌恒。”房门霍地被打开了,阮豆豆火大的瞪圆了杏眼:“有完没完?你还有完没完了?每次都是这一招,你就不能换点别的花样么?” 别的花样她能出来么?何况,已经有了这么好的一招,他就懒得再开动脑筋去想别的招数了! 除非,她从此后不怕这招了! 阮翌恒面对盛怒的她,轻轻勾了勾唇角:“若非这样,你能出来?” “无聊!”阮豆豆气结,见阮翌恒的笑脸,更是觉得怒从中来:“无聊无聊无聊啦!” “砰”的一声,房门又被狠狠的甩上了! 阮翌恒苦笑着摇了摇头,真是个小孩子!还是个被人**坏了的小孩子! “阮豆豆,四叔来了!”阮翌恒站在门外,只淡淡道:“这回,他带了不少好玩的玩意儿来,你也不想看看吗?” 门迫不及待的被打开,露出那张同样迫不及待的稚嫩面孔来:“四叔来了?你说真的?没骗我吧?” 阮翌恒无奈的叹气摇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阮豆豆这才喜笑颜开,提了裙摆便飞快往外跑! 阮翌恒大步跟在她身后,拧了浓黑英气的眉毛,沉声道:“你跑慢点是会怎样?” 难道自己还会跟她抢那些小孩儿玩意儿吗? 阮豆豆却突然煞住了脚,一脸疑惑兼怀疑的表情,大眼瞪着阮翌恒:“不对!现在又不是什么重要节日,而且爹爹和妈咪又都不在,四叔他怎么会来?” 阮翌恒轻轻拍了下她仰起的小脑袋,不满的问:“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这样的谎言,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从不隐瞒自己惟利是图的本性! 没有好处的事情,他当然就没有说谎话来欺骗的必要了! 阮豆豆偏头想了想,现的确是如此。这才继续往前厅跑去! 远远的,就瞧见一抹挺拔的银色身影背了手,正仔细观摩着墙上挂着的各种字画,间或还满意的点点头! “四叔——”娇小的身子和着稚嫩清甜的嗓音远远传来! 身着银色短装显得干练简洁的男子含笑转头,伸手搂了用力冲进他怀里的粉红小身子,**溺而温和的笑了:“小豆子,想四叔吗?” 阮豆豆用力的点头:“恩,豆子好想四叔哦!” 说完,倾身吻上阮景天的俊脸:“四叔想豆子么?” 她眨巴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期待的望着他! “当然啦!”阮景天垂下眼睫,怀里这个丫头,长得越像她的母亲了!一样的古灵精怪,一样的招人喜爱! “不是因为想念我爹爹妈咪才来的?”她偏了脑袋,“天真”的询问! 她想问的其实是“不是因为想念我妈咪才来的?”,但,想了想,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四叔喜欢妈咪,这其实是个公开的秘密! 所以每次四叔来,爹爹的脸都会拉得好长! 其实,不光是四叔,五叔的待遇也是一样的,谁叫他至今仍不肯好好的娶妻生子呢?他们每次来,小恒恒都会冷笑着说,瞧,点火的又来了! 当然,煽风的就是她那不正经且永远嘻嘻哈哈的妈咪! 但,每次他们来,她都会很高兴,因为,他们总会找来很多新奇的玩意儿给她玩! 其实要她说,他们带来的东西,还没有小恒恒有时候心血来潮弄给她的东西好玩,比如用白白鹅毛做的羽毛球,比如用特殊方法捏出的各种各样的泥人,比如画各种据说是漫画的人物给她解闷…… 但,小恒恒心血来潮的时候太少了,所以,她才会将希望寄托在总来他们家的叔叔们! 阮景天呼吸一窒,却缓缓笑了:“四叔就不能因为想念豆子而来么?” 他的语气微微有些感伤,咋一听,却似调侃! “那——”阮豆豆伸出光洁的小手,摊在阮景天面前:“豆子的礼物呢?” 阮景天似早有预料,冲旁边清秀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将怀里蠢蠢欲动的小身体放回地上! 小太监将随身包袱放在桌上,恭敬的取出里面的东西来! 阮豆豆踮了脚尖,眼巴巴的望着! 而一同望着的,还有甫进门的阮翌恒。 “绣球——”阮豆豆不置信的看着捧在小太监手里的东西! 阮景天不做声,只微笑。 阮翌恒面上闪过一丝惊讶,瞬间归于平静:“这是绣球花!” 那一盆粉红色,球形,密花。伞形花序如雪球累累,簇拥在椭圆形的绿叶中,煞是好看! “好漂亮哦!”阮豆豆着迷的看着手里的花:“四叔,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这种长得像绣球的花呢?” 阮景天弯下腰,溺爱的摸摸她的球:“这是北国今年进贡的,四叔觉得你肯定会喜欢,才带来给你的!” 阮翌恒却沉思了,这种绣球花,性喜温暖,湿润和半阴的环境。怕旱又怕涝,并不耐寒。 而北国,却正是个极寒冷的如同千年后的中国东北那边的环境,怎么能培育出这种绣球花? “喜欢喜欢!”阮豆豆忙不迭的点头:“四叔,我真的很喜欢!” 绿秀端了茶水进来,放在桌上后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 阮景天端了茶盏,浅浅啜了一口,抬眼望了眼绿秀:“你家小姐出门有多少时日了?” “回——四爷的话,小姐与姑爷昨日深夜才出门!”绿秀低垂了眉眼! 阮景天听了只淡淡的点了点头,继续把玩着手上的茶盖,却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听说你前段日子生了名孩子,身子还吃得消么?” 绿秀受**若惊,飞快抬起眼来,眼里的惊慌一闪而逝,很快便平静下来:“回四爷的话,奴婢的身子骨很好,多谢四爷的关心!” 阮景天赞赏的点点头,纵然开始的时候,她的表现有那么点慌乱,可很快冷静下来的这份气势,却让他赞叹不已。 她果然没看走眼,这个女子,担得起她交给她的任务! 也是,跟在她身边的人,哪个没被她感染、没被她改变过? 阮景天轻轻笑了笑,爱怜的摸了摸阮豆豆的脑袋:“豆子想不 想去京城玩?” 京城?阮豆豆飞快的眨了下眼睛,低垂了眉眼快计较了一番! “恩,豆子想去呢!”她仰头,大眼熠熠生辉,甜甜的说! 阮翌恒只觉得一股怒气直从脚底板往上冲:“不准!” “为什么?”阮景天与阮豆豆同时不解地问! 阮翌恒深吸一口气,压下突然涌上胸口的怒气,淡淡道:“四叔,他们走之前,将家里的一切都交给了我来打理,豆子不能跟你去京城的原因是,她的功课还落下很多,若此番再落下,怕很难跟颜颜交代!” 说到那个名字时,他明显的有些咬牙! 但是,他也知道,她是最好的一张牌! 直到现在,他阮家还没人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京城里也有很好的夫子啊!”阮豆豆仰了脑袋,天真的看着阮翌恒:“四叔一定会为豆子请最好的夫子,对不对?” 阮翌恒看着她故作天真的脸庞,促狭和捉弄从她眼里一扫而过,他就知道,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小恶魔又在给他出难题了! 或者,她又在借机要求他为她做什么事情了! 唉!他不免叹口气!什么好的没遗传到,她妈咪的那些坏习惯倒通通遗传了过来! “对啊!”阮景天看着面前已经长到他肩膀高的优秀侄儿,含笑道:“京城里也有很好的夫子,恒儿你尽可以放心!” 这个侄儿,小小年纪,便拥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已熟读四书五经,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但却,低调而谨慎,并不因自己的天赋过人而沾沾自喜。 比起同龄的小孩,他早早便透露了成熟稳重的气势来! 甚至,他有一种——站在自己面前的并不是个小孩的错觉! 他想,他若再大点,一定会比他的父亲甚至比他——更出色! 阮翌恒想了想,淡淡道:“那好吧!四叔若想带豆子走,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颜颜回来若是问起,只怕……” 阮景天一凛,只怕,她会跑来掀了他的皇宫吧? 当初她与他约法三章,他可以来探望他们,但,永远不能干涉他们的生活;而他们,永远不会涉足朝堂,甚至,不涉足京城一步! 她那么做的用意他很明白,她是再不愿,与皇室人员有任何牵扯! 偏那份牵扯,却又剪不断理还乱! 他不禁苦笑:“豆子,看来四叔不能带你去京城呢!” 阮豆豆噘了嘴角,恨恨瞪了阮翌恒一眼,这个当哥哥的,为什么总要与她作对?气死她了! “没关系啦!四叔!”阮豆豆软软的说,勉强挤出来的笑容比哭还难看:“你不在我们家住段时间再走吗?” 阮景天弯腰抱起阮豆豆,额头抵了她的额头:“京城里的事儿太多了,四叔不得不连夜往回赶,下次有空再来看你好不好?” 对于这个天真活泼,聪明伶俐的侄女,他是打从心底里疼爱! 阮豆豆伸手搂了阮景天的颈项:“那好吧!四叔一定要常来看豆子哦!” 阮翌恒用鄙视的眼神看着阮豆豆,装乖装可爱装懂事,谁比得过她? “四叔,我送你们出去吧!”阮翌恒淡淡道:“颜颜回来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的事情!” “四叔,我也要送你!”阮豆豆也连忙表态道! 阮景天放下怀里的人儿,笑容温暖:“不用送了,恒儿,豆子,再见!” 阮豆豆抱了绣球花,依依不舍的看着大步离去的银白色身影,渐渐走远! “唉——”她无精打采的叹口气,意兴阑珊的往后院走去! 阮翌恒看着她显得落寞的身影,嘴角微微上弯了起来! 阮豆豆边走边叹气,边走边看着地上自己可怜的小影子! 见依然只是形单影只一个人,她更加夸张的叹着气! 一边的眉毛甚至高高的挑了起来,小恒恒怎么还没跟上来啊?他不会已经识穿了自己的伎俩了吧? 事实上,阮翌恒的确早就识穿了她的伎俩,所以只站在原地,看着她越走越慢、听着她的叹息声越来越大! 忍不住笑了笑,他提步跟了上去:“又怎么了?” 阮豆豆心里得意的做了个鬼脸,面上却是可怜兮兮的样子:“小恒——不,哥哥,我可不可以跟你要求一件事情?” 阮翌恒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只有在她对他有所求的时候,她才会软软的唤他一声哥哥! “你想做什么?”他了然的问! “呃——”阮豆豆歪了脑袋,天真的道:“我可不可以带上绣球出去走走?”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不忘举了举手上捧着的绣球花! 阮翌恒失笑,她预备带绣球花出去溜达? “你知道,不是我不让你出去!”阮翌恒试着与满脸期翼的阮豆豆讲道理:“你上前天的、前天的、昨天的以及今天的功课通通都还没做,所以……” “好嘛!”阮豆豆拉长语调开始撒娇:“哥哥,你就让我出去玩一下嘛!就一下下啦!” 她大大的眼里满是企求的望着阮翌恒,语气更是腻死了脚下寻食的蚂蚁! 纵使他再怎样的坚持原则,再怎样的不为所动,可是,面对这双同她母亲如出一辙的眼睛,他仍是不自觉的开始了动摇。 轻叹一口气,他淡淡道:“半个时辰必须回来,如果办不到……” “知道知道啦!”阮豆豆忙接口道:“如果半个时辰之内回不来,那么,以后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我知道啦!” 那语气那神态,分明是在嫌弃他罗嗦,方才的哀求面容早在他同意的时候便像变脸般,收了起来! 阮翌恒无奈的看着朝大门口飞奔而去的粉色身影,那翩翩身姿,犹如百花丛中嬉戏游玩的美丽小蝴蝶。 纵使还这般小,却已经让人移不开眼了! 就像她母亲般,耀眼而骄傲! 阮豆豆抱着绣球花,一路蹦蹦跳跳的往城西走去,小嘴里断断续续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越往西走,人烟越是稀少,周边的住宅看起来也越破烂。 城西郊,是有名的贫民窟!一路上,都是衣衫蒌烂、佝偻着身躯逢头垢面行乞的老人和小孩! 但,看见阮豆豆,他们都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来! 而阮豆豆也丝毫没有害怕的迹象,甚至,她唇畔的笑容都更灿烂更真心起来! 自从知道城西郊住着这样一群可怜的人后,她缠着爹爹妈咪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解决这些人的民生问题。于是,很多有力的壮汉们都能够到她家的码头搬运货物挣钱了! 虽然钱并不多,但,对于这群没有土地,主要靠行乞的人们来说,足够养家糊口了!他们都是老实而善良的人呢! “牛伯伯,我来了哦!”冲迎面走来的壮汉甜甜的打着招呼! 壮汉露出洁白的牙齿,有些拘谨的笑着:“小小姐,您又来了!” “对啊!”阮豆豆大力的点头,如星辰般眼眸的熠熠生辉:“牛伯母今天身体好吗?我来看看她!” 高举了手上的花盆:“还有这个,我带来给她看!” 壮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恭敬的道:“那小小姐,您先进去吧!我要到码头卸货去了!” “好!”她似乎根本就看不到壮汉对她的恭敬和客气,依然甜甜笑道:“那牛伯伯你先走,回头见哦!” 藏身于不远处树干下的身影微笑着摇了摇头,这家伙,果然又到这里来了!想了想,他折身往回走! “牛伯母,我来了哦!”掀开破烂的门帘,狭小的屋子里光线昏暗。阮豆豆努力瞪大眼睛,才模糊分辨出**的方向! **上躺着一名病恹恹的中年妇女,她脸色苍白,神情憔悴,一看就是长年卧病在**的病人! 看见正朝自己走来的美丽小女孩,妇人露出慈祥的笑容来:“小小姐,你来了!” “牛伯母!”阮豆豆不满的噘了嘴巴,娇嗔道:“人家说了好多次了,你不要叫我小姐啦!叫我豆豆或者豆子都可以啦!” “今天怎么一个人来?”妇人摸摸她的脑袋,眼睛却往布帘的方向望去! 阮豆豆更加不满了:“什么呀?我就知道,伯母是比较喜欢阮翌恒来吧?” 可怜巴巴的低了头,她假装委屈道:“那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只好先回去了!”说完转身就要往外走! 妇人哭笑不得,连忙出声唤她:“好啦好啦!我错了还不行吗?伯母啊,一心只盼着你来,好给我解解闷呢!” 阮豆豆这才得意的扬了笑脸:“这还差不多!伯母快看,这个绣球花漂亮吗?” 她连忙献宝似的将怀里的花盆放到妇人眼前,一边喋喋不休的介绍道:“这个哦,是我四叔特地从京城给我带来的呢!你看她,长得是不是很像绣球?” 妇人眼睛一亮,着迷的摸着椭圆的墨绿叶子:“真的很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种花儿呢!” 妇人爱不释手的模样让阮豆豆更加欢喜! “伯母,怎么没看到大山哥哥?”她四下打量,见屋里并没有她特地赶来想要见的人,忍不住疑惑的问道! 妇人了然,眼睛笑成月牙形状,伸出细细的食指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不是说来看我的?却怎么问起我家那小子了?” “哎哟!”阮豆豆摇着她的胳膊,神情丝毫没有被人猜中心事的羞郝:“人家本来是来看你的,那顺便看看他不可以吗?” 大山是牛家夫妇的独子,今年八岁。一次机缘巧合下,将在城西迷路的她送回了家,友谊就这样结了下来! 许是从来没接触过穷人家的孩子,她对勤劳朴实且善良的大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是寻了各种各样的机会与借口跑来找他玩! “大山啊,跟着他的叔父上五台山了!”妇人慈爱的脸上露出骄傲的神色来:“他叔父回来探亲,一眼便看出我家大山天赋异禀,骨骼奇特,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前两天就把他给带走了!” 阮豆豆气闷的跺了跺脚:“什么嘛!居然都不通知我一声!” 牛大山,我跟你没完! 高高兴兴而来,垂头丧气而走! 阮豆豆无精打采的抱了绣球花往回走,边走还边不住的叹气! “哟,谁惹咱们有钱千金不高兴了?”一声稚气的嗓音流气的响了起来! 阮豆豆闻声抬头,立刻嫌恶的皱了秀气的眉毛:“蟑螂,本姑娘今天心情不好,警告你少惹我!” 她缓慢的语调依然带着软软甜甜的童音,不耐烦的表情丝毫让人讨厌不起来! 被唤作蟑螂的小男孩看起来比阮豆豆大不了多少,衣衫破烂且肮脏,但脸蛋却出奇的清秀! 跟在他旁边的看起来与他年纪相仿的几个小男孩在听见阮豆豆毫不客气唤他们头儿蟑螂时,都吃吃的笑了起来。 蟑螂的脸立刻被涨得通红,恨恨瞪了眼自己的跟班,他转头咬牙切齿的捏了小拳头,不大不小的眼睛怒瞪着阮豆豆:“我最讨厌别人叫我蟑螂了!” 阮豆豆却天真的笑了起来:“可是你就像蟑螂一样让人觉得讨厌啊!” “不要以为你是个女的我就不敢揍你!”他怒气冲冲的冲到阮豆豆面前,威胁着扬了小拳头。 阮豆豆看着他,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上前一步,她逼视着蟑螂的眼睛,鼻尖几乎抵上他的鼻尖:“那你试试看!” 蟑螂却在阮豆豆靠近时,窘迫的后退了一大步! 想他蟑螂,呃不,想他张耀祖,在城西这一片,从小混到大,哪人不知,谁人不识?虽然,那些知识他的人都是跟他一样大的小孩子,但——好歹也是名人一个嘛! 可是,混到如今,也没哪个敢像眼前这个小女孩一样,不但每次都要顶撞他,更可恶的是,每次被她顶撞被她气得半死后,却依然会期待下一次再遇见她! 他是不是有病啊? 恼火的抓了抓本就很鸡窝的头,他恨恨的瞪着眼前面容嚣张且微眯了眼斜睨着他的阮豆豆。 她怎么会那么奇怪?小小年纪,却似乎什么都不怕般! 像她这么大小的女孩子,只要扬扬拳头,全都会吓得哇哇大哭,偏她就从没怕过他!甚至,落荒而逃的也总是他,太逊了吧! 他自己都有些鄙视自己了,但,不管了,他一定要让她在自己面前示一次弱,不然,他城西小霸王的脸要往哪里搁?不然,他怎么算得上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话说,他现在跟顶天立地或者男子汉还扯不上什么关系吧? “阮豆豆!”他大声吼道,企图在气势上压过她! 装模做样!阮豆豆不屑的看他一眼,腾了右手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蟑螂,我还没老,呃——我甚至还没长大,所以耳朵好使的很,你没必要吼这么大声!” 这副模样,却更加刺激了张耀祖小同学那小小的自尊心!再也管不住自己的手,他一把抓了阮豆豆的小辫子,恼羞成怒:“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张耀祖的厉害!” 头牵扯着头皮,饶是阮豆豆也疼得大眼蓄满了晶莹的泪珠。 却硬是咬了牙,并不喊痛! 只冷笑着看着等她求饶的张耀祖:“你的厉害,就是用在欺负弱小上面的吗?今天我的确见识到了!哼,也不怎么样嘛!” 这时候,她如果说些服软的话,张耀祖也许就会放开她了,可偏偏,从小便人见人爱的她被周边的人疼**着长大,不管有理没理,总是别人让着她,所以,她何时对人说过服软求饶的话? 张耀祖手上用力一拽,想将她拉过来,却不料阮豆豆一个踉跄,被脚下的小石块绊了一下,眼见就要跌倒,他心一慌,连忙松手想要拉她! 却已经来不及了! 阮豆豆的小身体如断线的风筝般,直直扑倒在地上。 眼睁睁的看着原本被她紧紧护在怀里的绣球花,以优美的姿势,跌破在她面前! 右手掌心传来剧烈的疼痛!她眨眨被泪水氤氲的大眼,紧紧捏了手心! 而张耀祖以及他的小跟班们,早已吓傻了! 片刻,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才把张耀祖的魂吓了回来!以为是阮豆豆,却见她依然趴在地上,紧紧咬着牙! 慌张的四处望望,现是他们里面年纪最小的小男孩在哭! “你哭什么哭?”他恶狠狠的问,但慌乱颤抖的语调仍是泄露了他的心慌! “哇,大哥,她流血了啦!”那小男孩边哭边说:“他们家那么有钱,我们一定会被夜叉抓走的啦!我不要被抓,我要回去,我要找爹娘……” 说完,甩了两条小胖腿就跑! 其他小男孩一见,也立刻如见了老鹰的兔子般,撒腿四处逃散! 整个地盘,就只剩下神情慌乱和沮丧的张耀祖以及不知何时坐了起来的阮豆豆! 她皱眉忍了痛,努力的抱起被摔在地上、刚才还鲜艳漂亮的绣球花。 这是四叔不远千里特地赶来送给她的礼物,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等爹爹和妈咪回来时献献宝,现在就这么没了! 爹爹和妈咪一定会喜欢!还有小恒恒,牛伯母和牛大山! 呜!没有了,没有了!都怪该死的死蟑螂臭蟑螂! 番二 霍的转头,她怒火滔天的瞪着手足无措的张耀祖! “你说,你想怎么死?”她咬牙切齿,低声问道! 看见她怒容满面的狰狞模样,听着她低低的磨牙声,张耀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倒退一大步! 在她母亲的和平教育下,她阮豆豆凡事也秉持了君子动口不动手的理念,做不成君子至少也要成功的做个小淑女。可是,她捏紧拳头,现在,她连小淑女都做不成了! 因为,忍、无、可、忍! 娇喝一声,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地上一跃而起,猛的将高出她不少的张耀祖扑倒在地。 一顿花拳绣腿伺候之! 张耀祖不知是被她的气势吓傻了还是怎的?竟没反应过来要还手,直到阮豆豆发泄累了,停了手,才惊觉自己刚被扁了一顿的事实! 气喘吁吁从张耀祖身上爬起来,她拍拍手,伸出大拇指指了自己的鼻子:“下次再惹我,有你好果子吃,哼!” 转身要走,却见绣球花在炙热的阳光下渐渐枯萎的可怜模样! 忍不住悲从中来,弯腰抱了散落在地上的绣球花!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边哭边往家里跑去! 张耀祖愣愣地看着掩面跑远的小身影,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挨打的是他,她哭那么伤心是为了什么? 太阳太刺眼,他伸手挡了刺目的阳光,地上那抹鲜红刺痛了他的眼睛! 那是——是了,她的右手被划伤了,一定很痛! 不然她为什么哭? “呜呜……”她一路跑着回了阮家,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阮翌恒的书房:“小恒——呜……我的绣球花……” 正看书的阮翌恒无奈的抬头,张口就斥责她的无礼行为:“你怎么又不敲——你这是怎么了?” 却被一身肮脏的她吓了好大一跳,美丽的小脸蛋上泥巴和着眼泪,脏兮兮的只能看见黑白分明的大眼,眼里依然噙着汪汪的一泡眼泪! 出门时干净整洁的衣衫此刻布满泥巴灰尘不说,更是被扯得凌乱不已! 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更别说这狼狈是发生他眼皮子底下的事情!他霍地站了起来,漆黑的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说,你这是怎么弄的?是谁将你弄成了这副模样?” 察觉气氛不对的阮豆豆努力眨掉大眼里的泪水,好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却忍不住退了一步,心里嘀咕道,现在终于明白妈咪为什么要说朦胧美了! 泪眼模糊时看小恒恒,他才比较美! 现在?呃——黑着脸的他实在太骇人了啦! 见阮豆豆半天不说话,只怯怯的咬着嘴唇。 阮翌恒按捺下心中的怒火,视线在她身上巡视,落在她右手时,眸子阴沉了起来! 三两步跨到她面前,心慌的拉起她洁白的手腕,动作虽急切却并不失温柔:“怎么会受伤?” 他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现在不但一身狼狈的回来,还受伤流了血! 那道深深的伤口,虽然已经止了血,可却仍然像一把利剑般,深深刺进了他的胸口。 情绪失控,他剧烈而痛苦的喘息起来。 阮翌恒面露痛色捂了左边胸口,半跪在地!光洁白皙的额头,青筋隐隐浮现,本就白皙的面孔现下更是一片苍白,挺直的鼻尖沁出了薄薄的汗珠来,看起来很是痛苦! 阮豆豆忽然醒悟过来,她慌忙扔了手上的绣球花,伸手扶了阮翌恒:“哥哥,你怎么了?你哪里痛?你不要吓我啊!” 阮翌恒努力压下心头的不适,安抚的冲她笑笑:“没,我没事!你别担心!” 冷汗却依然不停的往外冒。 “对,叫人!”阮豆豆连忙转身往外跑:“秀姨、诗情画意四姨、小三叔你们快来啊,哥哥他生病了,哇……” 她边哭边喊:“哥哥他好痛,你们快来帮帮他,呜呜……” 她很慌很乱很怕! 从她有记忆起,哥哥呆在她身边的时间比爹爹妈咪还要多。他虽然总是严厉的要求她,总是管着她不准她这样不准她那样,可是,他却是自己最最重要的亲人! 他怎么可以生病?怎么可以有事呢? 他如果有点什么事情,她要怎么办呢? 爹爹妈咪回来了,她怎么交代得了? 听见她高分贝的哭喊声,平静的庄子里顿时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 看见她狼狈的尊容,众人都愣住了! “豆子,你,你这是怎么了?”绿秀将怀里的孩子顺手丢给旁边的夫君小三,心疼的拉过阮豆豆,掏了手绢擦她脏污的小脸。 “呜……哥哥他……书房里……”阮豆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生病了……他好象很痛……” 小三一听,连忙拔足就往书房奔去! 诗情画意四女也是面面相觑。 绿秀稳了稳心神,站直身子吩咐道:“小意,你照顾豆子。小画,去恒少爷房间的柜子里找一个黑色小匣子,把里面的药拿过来,要快!你们两个,随我来!” 说完匆匆忙忙往书房赶去! “小姐,别哭了好吗?”当年青涩的小姑娘如今也出落成了亭亭玉立的清秀美人儿,看着自家年幼的小姐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蛋,忙心疼的安慰道! “意姨……”阮豆豆依然哭得难以自抑:“哥哥他……他会不会有事啊?” 小意蹲下身,轻柔的擦拭着她小脸上的泪痕:“放心吧!哥哥不会有事的,倒是你的伤口,要赶紧处理才不会留下疤痕呢!” 阮豆豆这才抬了自己的右手,小手上的沙砾灰尘和着深深的伤口。 她这时才能好好察看自己的伤势! 之前因为绣球花,她忙着伤心没有发现!之后因为阮翌恒,她被吓得顾不上自己的伤口,现在,她才惊觉了疼痛! 放下手掌,她轻轻吸了口气:“没事,意姨,我们去看看哥哥!” 在确定哥哥的情况之前,她想,她需要疼痛来提醒自己,哥哥突然发病,就是因为看到了她的伤口! 胡乱抹了把眼泪,她大大的眼睛露出坚毅的神采,提腿往书房走去! 以前一直是哥哥照顾她,现在,是该她陪在他身边的时候了! 小意看着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欣慰的笑了笑! 她之前的眼泪是因为太过慌乱,而现在,她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 那冷静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很有小大人的味道! 唉,希望恒少爷没事才好! 想到恒少爷,小意连忙提了裙摆往外跑去! 阮豆豆赶回书房的时候,阮翌恒已经被小三抱到了软榻上。 他虚弱的呼吸着,不认真看的话,几乎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 阮豆豆冲进房间,看到的阮翌恒就是这样虚弱、苍白!仿佛轻轻一碰,便会随风消失般! 他就躺在那里,紧紧的闭了眼睛! 是的,很痛!那种痛楚常人几乎难以想象! 剜心蚀骨般!他紧咬了牙关,不吭一声! 阮豆豆迈着沉重的步伐,梦游般走了过去。她一直不知道,看起来身体虽不是很壮的哥哥,平日里也并无大病小病的他,生起病来,会这么的严重! 她的哥哥,是这天底下最厉害最完美的人。 这么厉害的人,为什么也会生病呢? 前去拿药的小画慌张的捧了小木匣子跑了近来,绿秀已经倒好了水! 小三面容严峻地扶起阮翌恒,接过绿秀递过的黑色药丸,小心喂他入口! 阮豆豆这才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伸出小手,握住阮翌恒修长漂亮、比她的手大上不少的手! 阮翌恒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唇角带着一丝安抚的浅笑,黑玉般的眸子深邃而朦胧:“哥哥没事了,豆子别担心好吗?” 见他的确比之前好上了许多,至少说话没有那么吃力了。阮豆豆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 小嘴一噘,鼻子微微皱了皱,她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你吓死我了,哥哥,你以后不能再这样吓豆子了……” 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阮翌恒微微笑了笑:“只要豆子以后都乖乖的,哥哥就不会再吓你了,好不好?” “好!”阮豆豆保证道:“我以后一定会乖乖听话,不会再让哥哥担心生气了!” 心疼的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六岁的小女孩,她今天一定吓坏了吧? 在外面受了委屈的她,一定极想得到他的安慰,可是,自己却又出了这样的状况…… 这副身体,已经许久没有出现过今天这样的状况了,难道,真的要做到无心无绪,才能够平静安稳的过完这一世吗? 可是,这样苟活,生命又有什么意义? “哥哥——”敏感的发觉阮翌恒低落下去的情绪,阮豆豆不安的唤着他! 阮翌恒努力冲她微笑,道:“哥哥真的已经没事了,你吓坏了吧?” 阮豆豆用力摇头:“是豆子把哥哥吓坏了吧?” 因为她,哥哥才会变成这样的,她知道! “不是这样!”不想她幼小的心灵背上任何负担和阴影,阮翌恒连忙道:“是哥哥本身身体的原因,跟你无关呢!对了,你伤口都处理好了吧?给我看看!” 阮豆豆连忙将手往身后背,大眼闪烁着:“都处理了,太丑,不给哥哥看!” 阮翌恒黑眸闪了闪,望进阮豆豆坚持的眼里!片刻后,他轻轻道:“好吧!既然豆子怕丑,我就不看了!恩,你也累了,回房休息吧!” “好!”阮豆豆乖巧的点了点头,本想替阮翌恒拉拉被角,刚伸出手,又立刻缩了回来! 在他怀疑的眼神中,落荒而逃! 阮翌恒的唇边泛起**溺的微笑,看着跌跌撞撞跑远的身影,他淡淡收回视线! 扫了一眼屋子里神情皆担忧与忧虑的众人,他淡淡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也不要太过担心!秀姨,豆子的伤口还要麻烦你帮她清理一下,免得留下伤疤!小三叔,你帮我查查看今天豆子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永远不会,让她不明不白的受任何委屈! 阮豆豆很内疚很难过,所以她一整天的情绪都显得很低落! 处理了自己伤口的她,去探望过阮翌恒几次,见他面色已渐渐接近正常,她的心才彻底的放进了肚子里! 无精打采的往前院走去,那里住着绿秀夫妻二人以及他们的小宝贝皓儿! “豆子,怎么还这么没精神啊?”见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绿秀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关切的询问道:“哥哥不是已经没事了吗?还担心着呢?” 阮豆豆抬头:“秀姨,我要知道,哥哥他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我知道你肯定知道!” 她眼神坚定地望着绿秀,语气也是从未有过的坚持! 关于小恒恒的一切,她都要知道。她不要一个人被蒙在鼓里,不明不白的担忧着,永远不要! 绿秀轻叹口气,这两人,平日里总是打打闹闹的,可一旦某人有一点事情,另一个都会担心得不得了! “豆子,不是秀姨不告诉你!”绿秀将她拉到自己身侧,温柔的看着她:“只是,恒少爷千叮咛万嘱咐过,不能告诉你,以免你担心……” “可是秀姨——”阮豆豆激动的打断了绿秀的话:“如今这样,我只会更担心,今天他因为我受了伤而发病,明天后天,我若又惹出了什么事情,那又该如何?” 听着她振振有辞的话语,绿秀沉默了! “秀姨,你就告诉我吧!”阮豆豆哀求着摇着她的胳膊,大眼眨巴着望着她:“反正你若不说,我也会问其他人的,总会有人愿意告诉我!” 必要时,她不介意端端小小姐的架子! “豆子,秀姨可以告诉你!”想了想,绿秀妥协让步:“但是,你不能让恒少爷知道你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能答应吗?” 阮豆豆立刻大力点头,表示答应! 绿秀轻声叹息,这才娓娓道来:“恒少爷会这样,是因为他的体内残留着断肠草的毒素……” “什么草?那是——毒药吗?”阮豆豆惊慌地问! 绿秀点头:“那是一种至毒的毒药,常人若中此毒,一般很快就会毙命……” 阮豆豆的神情不由自主的紧张了起来,恨恨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对他下药?” 他那样聪明睿智的完人,不招摇不骄傲,是什么人竟会向他下手?太可怕太可恶了! “他中的毒,来自于他母亲的乳汁!”绿秀继续诉说着原委:“可能你不知道,他的母亲当年死因蹊跷,但因她只是一名妾室,当初便没有调查过她的死因!直到恒少爷五岁那年——” 看了眼认真聆听的阮豆豆,绿秀心情沉重,继续道:“那年你两岁,有一次不小心掉进了湖里,恒少爷惊吓担忧过度,便发生了今天这样的状况!当时,小姐——就是你妈咪,急得不得了,幸好,当时陆逸陆少爷在我们家做客……” “你说的可是小九叔?”阮豆豆努力回想甚少来他们家做客的陆逸的模样:“妈咪说过,他的医术十分了得,为什么没能彻底治好小恒恒呢?” “当时陆少爷替恒少爷诊治时,才发现他的身体里竟留有断肠草残留的余毒,而过度的情绪变化,就是引起毒发的根本原因!那时候,陆少爷就嘱咐过,千万不可大喜大悲、情绪万不能大起大落,以免再一次毒发……”绿秀愈讲,神色愈加黯淡! 阮豆豆的小心脏都纠结了起来,什么叫不可大喜大悲?什么叫情绪万不可大起大落? 她紧紧咬了自己粉嫩的唇瓣,小恒恒的这一生,难道就要像个无悲无喜的木头人般,过着索然五味的生活吗? 不,就算他愿意,她也不允许! “秀姨,这世上,难道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解那毒吗?小九叔也不行吗?”既然知道他中的是什么毒,难道就没有办法完全清除他体内的毒素吗? “陆少爷只能暂时压制他体内的毒素,至于完全根除,他也很无奈……”绿秀摇摇头,满面忧伤:“这些年来,他四处奔走,就是希望可以找到彻底清除断肠草余毒的办法,只可惜,目前依然是治标不治本——” 阮豆豆秀气的眉毛也纠结成了一团:“难道这世上,没有人可以解这个毒吗?” 绿秀抬眼:“也不是,传说江湖中有位年逾百岁的神医擅长解各种各样的剧毒……” “那就请他来啊!”阮豆豆面上一喜,急切道:“既然有人懂,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请他来?我们家不是有很多钱吗?” 如果他要的只是钱! “唉——”绿秀重重叹息一声:“如果钱能将他请来,就算倾家荡产,我们也会在所不惜的!可是……这么多年,我们派出去寻找他的人,到现在没有一个回来,他的行踪,早已成迷!” “就算是这样,我也绝对不要放弃小恒恒!”阮豆豆神情坚定的说! 却又垮下小脸,那么多人都找不到,她又如何能寻到? “豆子,没人会放弃恒少爷!”绿秀语重心长的说:“你的父母,总是以出外游玩的理由,跑遍各地,只为了寻那行踪不明的老神医。” 阮豆豆呆住,她一直以为,那对夫妻是因为贪玩才总到处游走,原来,这竟然也是因为小恒恒! 小小的午睡了下,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阮豆豆睡得极不安稳! 揉了揉有些惺忪的大眼,她想了想,从小**上爬了起来! 胡乱套了外套,她大步向门外走去!却在视线无意中落在小花园里时,停住了脚步。 那一抹迎着太阳,骄傲盛开着的,不正是她今天摔坏了的那盆绣球花么?她以为没救了的花,怎么会出现在她的小花园里? 呆呆地走近,她蹲下小身子,这泥土是新翻的,还带着淡淡的清香味。 连忙起身,四下里寻找,果然在走廊的转角处,看到一抹飘逸的白色! 咧开嘴角,她露出开心的笑容来,蹦蹦跳跳的追赶着前面的身影:“小恒恒,看见人家干嘛还走那么快嘛?” 白色身影脚下一个踉跄,显得有些狼狈。 为了掩饰,他轻咳了下,却并没停下脚步,只继续往前走着! 但分明,放慢了步调! “哟,小恒恒做了好事居然一声不吭呢!”阮豆豆啧啧有声,大声说道:“恩恩,的确有做哥哥的风范呢!” 阮翌恒满面黑线,嘴角微微抽搐了起来! 距离渐渐拉近。阮豆豆继续道:“等爹爹妈咪回来,我一定会在他们面前替你多多美言的,到时候,丰厚的奖励可要分我一点点哦!” 她腆着脸想象丰厚礼物的模样一定很可爱! 阮翌恒想象着她此刻的模样,便忍不住勾了唇角! 像是察觉到阮翌恒的心情般,阮豆豆也笑得愈发开心起来:“小恒恒,明天夫子会来检查功课吗?” 斜眼看了看已经赖到自己身边的小不点,阮翌恒冷笑一声,道:“我记得,夫子下午就会过来检查你的功课!不知道我亲爱的豆子妹妹,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什么?”原本一脸轻松惬意的阮豆豆立刻变了脸,不置信的拉了阮翌恒的衣袖:“小恒恒你没记错吧?真的是今天下午?” 见她质疑自己的话,阮翌恒只云淡风轻的笑笑,顺手拂开了粘在自己袖子上的小手:“你觉得我的记忆力是已经老化了么?” 言下之意便是,夫子下午来是真的! 想到那个严厉难缠又罗嗦的夫子,阮豆豆立刻一个头两个大了! 天啦!她的功课还一点都没做呢! 到时候,只怕会被念死啦! 呜——她哀怨的瞪着幸灾乐祸的阮翌恒:“小恒……哥哥,哥哥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哈?” 阮翌恒只一眼便明白了她的企图:“我如果见死不救的话,就不会告诉你夫子下午会来的消息了!” 可是你知道人家要的根本不是这个嘛! 阮豆豆噘了嘴,不满的撒着娇:“可是,哥哥,你不觉得你的帮忙还少了点诚意么?” “哦?”阮翌恒挑了一边的眉毛,疑惑问道:“那么依你所见,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帮你才算诚意够了?” 嘿嘿嘿嘿——阮豆豆在心里偷笑! “我觉得嘛——”她故作思考状,想了想,才慎重道:“反正哥哥你会模仿我的迹,不然,那些功课你就帮我代劳好了,反正你的速度超级快!” 而且他还有一个绝活,可以左右手同时写字,并且还能不同样,那么用在做功课上,不就事半功倍了吗? 嘻嘻,这就叫做物尽其用,她真是太太太聪明了! 看着她臭屁的表情,阮翌恒便清楚的知道了她心里的想法! 轻咳一声,他平静说道:“我亲爱的豆子妹妹可是忘了?为兄上午才大病了一场,眼下哪还有力气替你写功课啊?” 阮豆豆一高兴,险些忘了这一茬,如今听阮翌恒不当一回事的提了起来,她只觉得胸口堵得慌! 忍不住握了他的手,她一脸认真的看着面带疑惑的阮翌恒:“哥哥,我保证,以后再不会让你担心了!而且,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我要让你像正常人一样,开心的时候就笑,伤心的时候就哭……” 阮翌恒一开始面上有些震惊,但却渐渐释怀,道:“你都知道了?” 阮豆豆这才想起答应过秀姨的话,不禁有些懊恼! 真是大嘴巴,大嘴巴啦!她真想狠狠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当然,前提条件是如果不痛的话! “哥哥,我是因为……”她慌忙想要解释! 阮翌恒却紧了紧手心里的小手,安抚道:“无妨,那本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豆子会怕吗?有这样一个并不健康的哥哥!” 阮豆豆用力摇头,骄傲的说:“才不呢!我的哥哥可是全世界最棒最完美的哥哥!总有一天,我阮豆豆会让我哥哥的身体同这世界上所有人一样健康!不,比他们都要更健康!” 她豪情万丈的拍着胸口保证道,清澈无邪的大眼里,满满的全是坚定和勇敢! 阮翌恒只觉得一颗心被涨得额满满的,那样满足的感觉,是他前世今生都没有经历过的。 却是由——身边这样的一个小不点带来的,那样醉人的感觉! 一颗小脑袋从后门飞快冒了出来,四下打量一阵后,她才轻手轻脚的出了门! 刚想将小心脏归位,一把苍老却不失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响了起来:“阮豆豆,你可是特地来接为师的?” 阮豆豆小小的身子顿时僵住,衰啊衰,背啊背,怎么又被夫子逮了个正着啊? 这回可好,夫子连理由都帮她想了出来,当然,是她上次才用过的! “呵呵……”她尴尬的后退一步,这才抬起头傻笑道:“对啊对啊,豆子想,若是夫子今儿个想走后门,怕没人给您开门,所以就特地过来迎接您老人家了!” “哦——”夫子拉长语调:“那既然如此,就一起进去吧!” 唉,逃跑失败! 阮豆豆垂头丧气的跟在花白胡子的夫子后面! 心中直唱道:愁啊愁,我愁就白了头! 当然,这歌词也是她那不正经的老妈身上银子不够用时,最爱对她爹爹唱的一句词,如今被她捡了来! 阮翌恒毫不意外的看着那时常翘家的小豆子无精打采的跟在夫子身后,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她的功力显然还不够深呐,明显不是老奸巨滑——呃,老谋深算的夫子的对手! 她果然还太嫩了! 乖乖坐回座位上,阮豆豆幽怨的看了阮翌恒一眼,那意思是,我被抓包了,这下你可满意可称心了? 阮翌恒仍只是微笑,修长白皙的手正磨着墨汁! 夫子咳嗽一声,抑扬顿挫的道:“今日主要检查前些日子的功课,看看你们学习得怎么样?有没有用功?好了,就从阮豆豆开始吧!你的功课呢?” 嘎!阮豆豆圆瞪大眼、张了小嘴看着夫子:“夫子,以前都是从哥哥开始的,怎的今天……” 要先检查她的? “今天夫子就想先检查你的,怎么?不允许吗?”夫子吹胡子瞪眼睛的看着她! 阮豆豆连连摆手:“呃,当然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 大眼一转,她一拍手,大声道:“我只是遇到了难题,解决不了,所以想先请夫子帮我解答!” 夫子立刻来了兴趣,想他,上知天文下懂地理,几乎还没遇到过他不懂的问题:“那阮豆豆,将你的难题说与老夫听听?” 阮豆豆看着边捋着花白胡须边说话的夫子,心中偷笑一声,才一本正经的道:“从前,有母女三人相依为命,不幸,母亲死了,姐妹二人为母亲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在葬礼上,妹妹对一名男子一见倾心了。可是,葬礼过后,妹妹却再没见过那个男子,一个月后,她杀了自己的姐姐,请问这是为什么呢?” 夫子面色凝重的沉思了起来,这题,考的既不是他熟知天文,也不是他熟读过的地理,而是什么葬礼什么杀人的,是什么意思呢? 见夫子陷入了沉思,阮豆豆偷偷吐了吐舌头,冲旁边眉角轻轻抽搐的阮翌恒比个“耶”的手势! 哼哼!这下夫子有事做了,照他对这个问题的热忱来看,今天他恐怕已经想不起要检查什么功课了,恩,安全过关! 所以嘛!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的! 不满的看了眼阮翌恒,这个哥哥,她是指望不上咯! 阮翌恒哭笑不得,却又只能装做目不斜视,继续着手上磨墨的动作! 见满脑子只有解题的夫子已经不知不觉走出了老远,阮豆豆便惬意的伸了个懒腰,今天算是过关了,那今天,要不要写功课呢? 写吧!左手大拇指说道,反正夫子明天总也会记起来的! 不写!右手大拇指反驳道,反正今天已经过关了,明天的事情就留待明天再说了! 写吧!左手大拇指继续说道,今日事今日毕,妈咪可是这么教的! 不写!右手大拇指继续反驳道,如果觉得累,就停下来休息会儿,爹爹可是这么教的! 阮翌恒抬头,便见到阮豆豆的拇指运动,知道她心里又开始为了功课的事情挣扎起来,不由得感到好笑:“你应该还不累吧?” 阮豆豆停下拇指运动,倏的抬头:“谁说的?我哪里不累?我也是很累的好不好?” “是呢!”阮翌恒附和道:“捉弄夫子以及逃避功课的时候你最累了!” 什么嘛?说得她好象只懂得调皮捣蛋和逃避责任似的! 不服气的摊开纸,她挑衅的望了阮翌恒一眼,便埋头苦干了起来! 阮翌恒无声的笑了起来,那埋头认真写着功课的丫头,跟她母亲一样,最是经不得人激! 微微摇头,他也提了,凝神想了想,便蘸了墨汁,龙飞凤舞的写了起来! 安静的庭院里,只有夏蝉撕声力竭的叫唤声,以及毛落在宣纸上沙沙作响声! 半晌,阮豆豆甩甩酸痛的胳膊,用力掷了,瘫软在椅子上:“呼呼——累死我了!总算是写完了!” 说完,不雅的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见阮翌恒仍然奋疾书,不由感到奇怪,蹑手蹑脚的靠了过去,想要看个究竟! 阮翌恒正聚精会神,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旁边多出来的小脑袋! 原来小恒恒在作画!人小鬼大的阮豆豆双手抱胸,准备对他的画作指手画脚一番! 却在看清楚画纸上的风景时,大吃了一惊! 画面上,那层层叠叠的圆盘绿叶,衬托着粉白的荷花,看起来波澜壮观得撼人。但真正叫她惊讶的却是——以荷塘为背景的凉亭上,那个身着粉红衣衫的小女孩,正蹙了眉,深情严峻却又透着不满的正挥写字! 那个是——自己?小恒恒在画她? 天呐!她没眼花吧?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再仔细看去—— “怎么?我画得不像?”正在搁的阮翌恒一抬头,正好就看见了她不置信而使劲揉眼睛的孩子气的动作,便挑了眉问! “我上次央你给我作画,你不是说你只会画风景么?”阮豆豆仍是万分惊讶,喃喃问道。上次也是荷花满池的时候,她看到阮翌恒下如神的画了一副又一副无论神态还是姿态都万分逼真万分美丽的荷花,便哭哭哀求他为她作画,结果他却说,他只会给风景作画! 什么嘛?以前根本就当她是小孩在骗嘛! 她跺跺脚,便噘了嘴,委屈而幽怨地瞪了他! 阮翌恒失笑,一个六岁的丫头片子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不得不让他钦佩万分。 不得不说,她受她老妈的影响实在太大了! “上次距离现在少说也有一年多了。”他笑笑,笑容**溺却又带了那么点儿调侃的意思。 阮豆豆大声冷哼,将头偏向了一侧,那表情的意思是:我才不信。 心里气呼呼的想,阮翌恒,你还真把我当成了小孩哄啊? 哪里能意识到,自己其实的确就是个不满七岁的小孩子! 阮翌恒斜睨虚张声势的她一眼,夸张的叹口气:“唉,既然某人这么不喜欢不想要,那我只好把它扔了算了……” 复又重重叹口气,懒洋洋的说:“反正啊,也没人稀罕它!” 说完手用力一扯,就将墨迹还没干的画纸扯下了案桌,一副就要扔进荷塘的样子! 阮豆豆见状,心下万分焦急! 眼见着那画在阮翌恒的手里飘啊飘的,就要掉下去的样子,她连忙扑了上去抢! 阮翌恒站着没动,见她飞扑而来,他的唇边甚至勾起了得逞的笑容来。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孙悟空再厉害,它也是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的! 而现在,如来佛是他,孙悟空是她,他乐意见她在他的手掌心里翻跟斗! 阮豆豆七手八脚慌慌张张抢下那画纸,宝贝的捧在自己怀里! 这才抬了头,却立刻皱了眉,因为阮翌恒唇边那抹来不及掩饰的笑意:“你在耍我?” 她咬牙切齿,低声说道! 阮翌恒心下一沉,暗自叫糟,得意忘形,以至于忘了,这个小家伙最憎恨人家将她当小孩子耍,因为那侮辱了她的智商! 正斟酌着,想要开口,却见阮豆豆一脸气愤的拿了画纸,恨恨瞪他一眼,便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唉!”眼看着她跑远的背影,阮翌恒只来得及叹口气:“这家伙,脾气也不要太大了好不好?” 随即垂了眼睫,忧伤覆上了他俊秀却毫无稚气的脸庞:“这样的性子,以后谁受得了啊?小豆子,只怕我……” 气呼呼跑出门的阮豆豆,顺手擦了把额间晶莹的汗珠,准备找个地方发泄一下她郁闷的情绪! “喂,阮豆豆——” 树阴下传来的有些底气不足的叫唤声,阮豆豆满面疑惑的回头望去,却见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蟑螂——呃,张耀祖撑着树干站了起来,好象腿有些发麻的样子,脸上的神情也有些怯怯的! “蟑螂,你,在我家做什么?”阮豆豆心情不好,口气便有些凶巴巴的:“还是,你又来找我干架来了?我告诉你,本姑娘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你最好赶紧从我跟前消失!否则……” 她夸张的举了举自己的小拳头,虚晃了晃! 张耀祖看了看她缠着绷带的右手,低了头,轻声道:“对不起!” 他说了什么?! 阮豆豆不置信的掏了掏耳朵:“你刚才对我,说了什么?” 一边说,她还一边拿食指指着自己的鼻子! “害你受伤,实在很抱歉!”张耀祖这回抬了头,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知道她受伤后,他会跑来这里。 然后眼巴巴的等她出来,只为了跟她说句对不起! 但是,却一点也没有不舒服的感觉!甚至还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第一次跟别人说对不起,感觉还不错,这样想着,他的脸上便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来! “算了!”阮豆豆豪气的挥挥小手:“我已经忘记了啦!你也不要太内疚了啊!” 说完就要走,大眼却瞟到张耀祖往地上跌去的身体,大惊之余,连忙跑了过去扶了他:“喂,你没事吧?有事你也别在我家门口出事啊?很不道德你知不知道?” 张耀祖看着她一副说教的嘴脸,苦笑一声:“我也不想啊,只是,我好象蹲太久了,腿很麻,你也不用管我了,我再坐坐就好了!” 说完就要往地上坐去! 阮豆豆扶了他的肩膀,用力拉了他不准他坐下去,并嫌恶的皱了秀气的眉头:“地上很脏诶!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常识?” 张耀祖疑惑,抬了清秀的小脸不解的看着她:“地上很脏我当然知道,可是这跟我有没有常识有什么?” 嚯,他还真是爱问诶!这样自相矛盾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啦? 阮豆豆不满的瞪他一眼:“你娘亲难道从来没跟你讲过吗?那么脏,怎么能随便坐啊?她给你洗脏衣服的时候也会很辛苦诶!” 张耀祖的神色黯淡下去,垂了头,他低不可闻的道:“我没有娘亲!” 没有娘亲?阮豆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神色黯然的张耀祖,他怎么那么可怜呢? 妈咪教过她一首歌谣,里面有一句歌词说,没妈的孩子像根草。 那,张耀祖不就是像根草的小孩吗? “那,你娘亲呢?”阮豆豆小心翼翼的问。 虽然妈咪和小恒恒都有教过她,不能在别人伤心的事情上做过多的打听和盘问,那样会让别人感到难过和为难。但她真的很好奇嘛! 没有妈咪,那爹爹总有吧?兄弟姐妹应该也有的吧? 张耀祖的头更低了,他脏兮兮的小手甚至不安的纠结着:“我爹爹说,她早就死了!” “啊!”阮豆豆惊讶,眼中的怜悯更盛了,这根草他真的太可怜了! “可是——”张耀祖鼓足勇气抬了头,看着阮豆豆清澈如一的眼睛,暗暗松了口气,原本他以为,看到的会像以前那些鄙夷轻视嘲弄的眼神! “可是什么?”见他久久没说话,阮豆豆忍不住追问道! 张耀祖眼中带了感激的神色:“可是,我偷偷听到其他大人们议论,说我娘亲她其实并没有死……” “没死?”阮豆豆惊讶得嘴巴都张成了“o”型,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没死她为什么不跟你们住在一起?” 她其实比较想问的是,没死问什么不要你?可小小年纪的她,直觉这句话会伤害到张耀祖,便换了种委婉的问法! 张耀祖这时的腿其实已经不麻了,可是,有人可以靠着的感觉,让他突然觉得很窝心,一种从未有过的安稳感觉就这样浮上了他的心头。 所以,他徉装着依然很不舒服的感觉,继续靠在比自己稍矮一些的阮豆豆身上! “她并没有死,很多人说她只是忍受不了我酒鬼爹爹的毒打,便跟着野汉子跑了!”张耀祖淡淡陈述道,小小年纪的他,似乎并不懂得忧伤! “野汉子?”阮豆豆低低重复,自己似乎还颇困扰的想了一通,这才抬了晶亮的眸子,脆声问道:“什么是野汉子啊?” 是人?是动物?还是别的什么? 为什么妈咪或小恒恒的故事里,都没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张耀祖偏头想了想,稚气的道:“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我猜想那是骂人的话,因为我好多次听见邻居杨大叔和大婶儿吵架都说什么你偷野汉子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之类的话……” “哦!”阮豆豆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重又看向他:“对了,你爹爹打你娘亲,那他也打你吗?” “当然了!”张耀祖毫不迟疑的回答,弯腰挽了自己破烂的裤子,露出小麦色的腿,那上面,青青紫紫,布满了鞭子抽过的痕迹。 “天啦!”阮豆豆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你爹爹他怎么下得了手?” 她的爹爹,可是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的,更别说用鞭子抽了! 她的爹爹,可是将自己当成宝贝般**着的! 她这才深刻的感觉,自己的确是妈咪怀里的宝! 这世界上,怎么就有像张耀祖的爹爹那么狠心的人呢? 她实在弄不明白,便蹙了秀气的眉头:“还有吗?” 张耀祖本以为她看了那么恐怖的痕迹后,会吓得尖叫,因为其他小孩看了之后,都是这样的表现! 可她不但没有尖叫,反而问他,还有吗? 她的反应,怎么跟别人那么的不同?还是,她的胆子,就是比别人的大? 张耀祖迟疑一下,一声不吭的挽了自己的衣袖,并背过身子,微弯下腰,撩起了上衣! 于是,毫不意外的听见,一声比之前更响的抽气声出自阮豆豆的口中! 阮豆豆不敢置信的捂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犹如牛眼,那小小身子上,不但有纵横交错的鞭痕,还有恐怖的烙痕、刀疤…… 她简直没有办法相信,眼前这么瘦小的小身体,他是怎么承受得了这样可怕的折磨和痛楚! 天呐!那个如此下得了狠手的男人,到底是怎样一个**的人? 连自己的儿子都可以这样伤害!他到底有没有身为人家父亲的自觉?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人? “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放下衣摆,张耀祖转过头来。 却被两眼含了大大两泡眼泪的阮豆豆吓了一跳,他连忙拉下衣服:“你,你怎么了?” 不会是被吓哭了吧?她的胆子,不是一向都很大的吗? “蟑螂,你,哇……”阮豆豆只来得及唤他一声,便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动地、那叫一个鬼哭狼嚎。 直吓得张耀祖同学捂了他的小心脏,疾退数步,惊恐的瞪着她! 而阮豆豆还一边哭一边抽着:“你怎么这么可怜呢?我,我以前还以为……还以为你是坏孩子呢……” 张耀祖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她哭那么伤心,是因为同情自己的遭遇呢! “其实这也没什么!”重新走近她,他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以后再也没有这样的待遇了,你不用为我感到难过,真的!” 阮豆豆仍在不停的抽抽噎噎:“怎么可能不难……你说的以后不会了是什么意思?” 她这才慢一拍地反应过来,他刚刚有说过某些比较重要的话! 张耀祖无所谓的笑笑:“他去年死了,所以,再没人可以伤害我了!” 阮豆豆看着他无谓的模样,怔住了,甚至,连哭都忘记了! 他真的无所谓吗?那么,他垂下眼睫,又是为了哪般? 没有爹爹和娘亲的他,该多孤单多寂寞啊? 轻咬了咬粉嫩的唇瓣,阮豆豆擦干脸上的泪痕,冲张耀祖甜甜一笑:“以后,若是觉得孤单了,可以随时来我家找我哦!” “为什么?”张耀祖看着那甜美的笑容,呆呆问道! “因为,你是我的朋友啊!”阮豆豆看着他的眼睛,真诚的说道:“可是,你以后不可以再欺负别的小朋友了哦!” 张耀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她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小姐,他是街头游荡且经常食不果腹的小混混,她竟然,愿意跟他做朋友? 他没有在做梦吧? “怎么?你不愿意哦?”见他只是发怔,并不回答她的话,她便噘了嘴,不高兴的问道! 那自然流露的小女儿姿态,看在张耀祖的眼里,只觉得格外动人! 他八岁的生命里,第一次学会用动人这个词语! 她是他见过的,最大胆、最特别、却也是最善良的女孩子! 而这样的女孩子,竟然愿意跟他做朋友! “我,我……”他窘迫得满脸通红,忙手足无措的低了头,低声细气道:“我,我不配做你的朋友!” 他那样的出身与身份,怎配与她做朋友?怎配站在她的身边? “我妈咪——我娘亲说过,人与人之间是平等的。”阮豆豆听着他那样自卑的话语,直觉得愤怒,便学了颜歌的话,端出了她的架势:“什么贵贱之分、门户之见,不过都是些自欺欺人自抬身价的说辞而已,你懂吗?” 张耀祖张了嘴,茫然的看着她,摇摇头:“不懂!” 阮豆豆泄气,挠了挠自己的小脑袋瓜,微红了小脸:“其实,那个我也不是很懂啦!” 她只是见她妈咪经常端了这样的姿势、配了那样的语气(稍显气急败坏的语气),经常教训秀姨他们! 她觉得很过瘾,便学了来。 只是,意思还没弄明白!不过——“等我娘亲回来我再好好问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好不好?” 张耀祖使劲点头,高兴的笑了起来。 虽然他不明白她说的那段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模糊的想,那应该是在告诉他,她不会嫌弃他的出身他的身份的意思吧? 呵呵,真好! “好了,那我们去玩吧!”见他高兴的笑容,阮豆豆也咯咯笑了起来,拉了拉他的衣袖,她如是建议道:“我知道西边有一座荒废的庙宇,听说那里有很多很大的蛐蛐,我们去抓好不好?” 哼哼!她一定要抓只又大又猛的,回去打败小恒恒的“常胜将军”! 她一定要让他尝尝失败的味道! “可是……”张耀祖却有些退缩,眼睛里也满是藏不住的怯意:“最近听说那边在闹鬼啦!” 闹鬼?阮豆豆一听,来了兴致:“娘亲说这个世界上哪里有什么鬼神之说?既然这样,我们就去看看好了!” 她非常想知道,鬼跟人有什么不同? 鼻子?眼睛?还是嘴巴? 张耀祖还是怯怯的站在原地,不肯挪脚! 阮豆豆伸手拉他,直拉得气喘吁吁也不见张耀祖的脚挪动一下下! 她停了手,喘了粗气,瞪着不肯动弹的张耀祖,威胁道:“是不是朋友?还是不是朋友了?是朋友你就给我走!” 这句话也是她妈咪威胁小恒恒时总爱讲的话,眼下,她原封不动了学了过来! 所以,妈咪就经常夸奖她说最擅长的便是活学活用了! 张耀祖略一思索,抬眼对上阮豆豆威胁的目光,罢了,死就死吧! 番三 于是,他视死如归的往前走去:“好吧!我们就去看一下下,一下下就出来哦!” 一直走在前面的她没有看到身后那小人儿露出得逞的笑容以及高举的食指和中指!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步伐轻快的跟了上去! 两人摸到破庙的时候,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可还是被阴森森的感觉吓得不轻! 破烂的屋子,破烂的泥塑菩萨,蛛网密布,尘土飞扬。无人打理的土地都变得龟裂而杂草丛生! 张耀祖瑟瑟发抖,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紧紧拉了阮豆豆的小手:“豆子,我们,我们回去吧!” 这里真的太可怕了啦! 阮豆豆也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大眼四处张望着,却倔强的昂了小脑袋:“不,我阮豆豆今天倒非要看看,所谓的鬼到底是长了什么样子?” 正说着,脚下传来“咯崩”一声脆响—— “啊——”就听张耀祖发出惊天动地的叫声! 阮豆豆没被脚下的枯枝吓到,却被张耀祖的叫声结结实实的吓了好大一跳,反应过来的她连忙捂了他的嘴:“拜托,那是我不小心踩到的枯树枝,不是什么鬼,快别叫了!” 这个家伙的胆子怎么比她还要小啊?她不满的想! 被阮豆豆放开了的张耀祖仍旧惊悸不安的喘着气:“豆子,我……我们回……回去吧!” 阮豆豆推了一把张耀祖,没好气的说:“要回你自己回,我才不要回去!” 还没抓到蛐蛐,她要回去才有鬼咧! 看了看阴影笼罩中张耀祖那惨白的小脸,阮豆豆决定转移他的注意里,也许他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伸出手,牵了张耀祖被冷汗浸湿的手,她用力握了握,然后轻声问道:“蟑螂,你张大后想要做什么呢?” 手被温暖手心覆盖的张耀祖,很快平静下来,虽然那个,他的语音还有些微的颤抖:“我吗?我以前一直梦想着能学会上乘的武功,然后闯荡江湖!” 最好能够闯出个名堂来,让以前那些看轻他的、遗弃他的人,彻底后悔——最好能悔得他肠子都青掉才好! “闯荡江湖?”阮豆豆低低重复,然后点点头:“也不错,所谓男儿志在四方嘛!” 这句话,倒是从表叔范卓那里听来的! “那么,豆子你呢?你有什么愿望?”得到表扬的张耀祖高兴得忘了他们如今身在何处,也早将害怕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嘛!”阮豆豆神情严肃:“我的愿望,就是早日找到那个老神医,帮小恒恒清除他身上的余毒,让他开心时候就笑、生气时候就吼……总之,让他想健健康康的,想干嘛就干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即使赔上你所有的玩乐时光?” “即使赔上……”正要斩钉截铁回答的阮豆豆突然住了嘴,莫名其的看着又开始发抖的张耀祖:“刚才是你在说话?” 张耀祖全身都筛糠般的颤抖着,以至于他说话时都打着哆嗦:“不……是……我……” 不是他?这个破烂的庙宇里还有别人?而刚才跟她说话的,就是——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在这里装神弄鬼的吓唬人?”阮豆豆强自镇定,大声问道! 别怕别怕,她自我安抚道,妈咪说过,世界上没有鬼,小恒恒也证实过,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鬼。 但还是不忘四面搜索一番,只是阴暗诡秘的破庙里,依然只能看见断桓残壁的可怕阴影,听见自己和张耀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哈哈哈哈……”一串爽朗而洪亮的大笑声同时响了起来。 惊起一滩黑乎乎的不知道是蝙蝠还是乌鸦什么的!扑簌簌的直朝两人飞扑过来! 张耀祖倒退一步,紧张的拉了阮豆豆的手,提醒着她要小心! 阮豆豆却觉得更加奇怪起来,一般人发出声音,总有一个发声点可循,但这个笑声,却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根本找不到方向嘛!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是个人,绝不会是个什么鬼! 想到这一点后,阮豆豆反而不怕了。 她冷哼一声,不屑的道:“蟑螂别怕,此人不过就是个藏头藏尾的胆小鬼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那人也是冷冷一哼:“毛头小鬼,胆子倒还不小!” 话音里,却又带着淡淡的赏识味道! 这句话,却气歪了阮豆豆的鼻子! 她这辈子——虽然他这辈子也才过了不到十分之一,但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家称为小鬼! 这个该死的,不但称呼她小鬼,还“毛头小鬼”?他最好祈祷,别被她抓到! 否则,她一定要叫他好看! “那你又是个什么鬼?老鬼吗?”阮豆豆微微翘了唇角,不无嘲讽的回嘴:“我看呐,你不过就是个见不得人的鬼,不然干嘛要偷偷摸摸的藏身在这个破庙里?” 见不到那个人的表情,不过,听他不置信的抽气声,阮豆豆可以猜到,他被自己气得不轻! “臭丫头,我才不老呢!”像是被人踩到了痛脚,那人一通乱嚎! 阮豆豆闲闲的一手叉腰,一手煽风:“我又看不到,怎知道你老是不老?” “那倒是——”那人略一思索,竟觉得阮豆豆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呵呵一笑:“今日就让你这个丫头见见我这个别人想见都见不到、想求都求不了的大名鼎鼎的——” “吹牛鬼吗?”阮豆豆更加不屑的冷哼道:“说不定还是个丑得没法见人的吹牛鬼呢!要不然为什么要躲在这鸟不拉那什么的地方吓唬人?” 激将法,她妈咪常用,那作为妈咪非常出色的女儿的她,自然也不能太逊色了,哪能给妈咪丢脸呢? “你这丫头,年纪小小的,嘴皮子却丝毫不饶人呢!”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虽说着责备的话语,但他却带着浓浓的笑意:“不错,老头子我很喜欢!” 话音未落,一阵清风簇拥着一道白色身影掠了过来,不,确切地说应该是飘,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过来的? 哪里有人走路是脚不沾地的? 天呐!阮豆豆瞬间瞪圆了眼睛,任吓得腿都发软的张耀祖死命扯了自己的衣裳! 老人须发已经全白,衣衫也是全白的上好的锦绸材质,腰间别了个半大不小的葫芦,见到阮豆豆吃惊的模样,他笑眯眯且气定神闲地捋着胡子,弯成新月的眼睛却流露着孩子气,似乎为自己这样出场而造成的效果很是满意! “怎么了?小娃儿,你胆子不是很大吗?这会儿怎么说不出话来了?”面对眼前粉雕玉琢的小女孩,老人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 这样养眼又聪明且还胆大的女娃儿,留在他身边应该不会让他以后的日子觉得无聊了吧? 阮豆豆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黑白分明的大眼一直到现在才眨巴了一下! 本来心里是很惧怕的,可一听老人挑衅的话语,她顿时将害怕抛到了九霄云外! 拍掉张耀祖死命拉着她的手,她蹬蹬两步跑了上去,掂了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了老人漂亮的银白色胡须,用力扯了下去! 下一秒!“哎哟哎哟——”老人痛得嗷嗷大叫,捧着心爱的胡须幽怨的瞪了阮豆豆一眼,便径直转身不再理会她! 阮豆豆却松了口气,擦了擦额间沁出的冷汗:“原来你是人啊!” 鬼应该是不怕疼的才哦! 并不是什么鬼!只要是人,她就不怕!话说,有她阮豆豆怕过的人吗?她狂妄的想着,便露出了骄傲的笑容来! 冲张耀祖招招手,示意被吓坏的他过来:“没事啦!他是个装神弄鬼的人啦!我们快去后面的石头缝里找蛐蛐!” 天都快黑了,再不回去小恒恒可就要担心了! 她才说过,绝不会再让小恒恒为自己担心的。她可不是那种说话不算话的人! “等等——”老人捧着胡须转身,戒备到看着阮豆豆:“我老头子还有话说!” 阮豆豆不怀好意地看了眼他的胡须,惹得老人怒目相对! “你老人家也快点好吧?”见他久久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猛看,阮豆豆便不爽的瞪着他:“我们还赶时间呢!你到底还要说什么话啦!” 老人傲慢的看着她,眼神里竟是挑剔和审视:“老头子我一生没收过徒弟,今日见了你,竟也动了收徒弟的心思,怎么样?你会愿意的吧?” 他完全一副施恩的语气,听得阮豆豆心里更加不爽,若不是本着尊老爱幼的美好传统(那美好传统,当然是她无聊妈咪颜歌定下的),她才懒得甩他! “我才没有做吹牛鬼徒弟的爱好与兴趣!”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是说! 老人却并不恼,反而更开心了起来:“如果,我是你要找的人呢?你也不愿意?” 阮豆豆蹙眉,疑惑道:“我要找什么人?” “医治那个什么小恒恒的人!”老人习惯性地捋着胡须,眯着眼睛道! 什么?阮豆豆顿时双眼发亮:“你说你就是……” 那个传说中的老神医? 不会吧?她阮豆豆是走了什么样的狗屎运啊?这样也能找见她爹爹娘亲和叔叔们遍寻不着的小恒恒的救星? 这是不是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呢? “不错,老头子我就是号称华佗在世、手回春,专跟阎王手下抢人的医神,当然,要抢的人命也得是我看得上的才行!”老人非常狂妄的宣布着他的身份,见阮豆豆激动欣喜的神情,更是抬高了头挺直了胸! 阮豆豆激动万分的冲过去,一把抱了医神的大腿,唱作俱佳道:“我的医神爷爷哎,豆子找您找得好苦哎,今天能在这里见到您,豆子实在是三生有幸啊!求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家小恒恒,求求您了……” 张耀祖却瞥了瞥嘴,豆子什么时候去找过他了?让她找得好苦的不是他而是又大又猛的蛐蛐好吧? 老人的虚荣心却瞬间膨胀了起来,笑眯眯的点了点头,还算这丫头识时务:“想要我救人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有个条件——” 阮豆豆后退一步,仰了小脑袋:“您想要什么您说,豆子家里有的,一定都会给您!只要您能救得了小恒恒!” “我要你拜倒在我医神的门下。”老人顿时严肃了面孔,那张时常笑眯眯的面孔被他这会儿绷得死紧:“从此便跟在我身边,学习医术医理,直到被我认同之前,你都不可以下山,可以吗?” 阮豆豆的眉头再次蹙了起来,那臭老头儿的意思是,用她的自由来小恒恒的生命? 靠,有够恶劣的老头! 可是,这样就能够救小恒恒了! 虽然小恒恒平日里总爱跟她作对,总爱削她,可是她也知道,小恒恒是真的很疼**她,虽然他**她的方式跟爹爹妈咪不同! 轻叹了口气,她下定决心般,坚定的眸子紧紧锁了医神的眼睛:“好,成交!” 这句话,她说得有些咬牙切齿! 想了想,她抬头,平心静气的问道:“我能不能知道,你住在哪个山?” 医神狡黠的笑了笑:“不远不远,巴山有个叫峨眉的地方,那里就是我的地盘!” “什么?”阮豆豆跳了起来:“峨眉?” 臭老头,这样都还叫不远?当她阮豆子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啊?峨眉距离这里,用妈咪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远在千里之外嘛! “怎么?”医神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你听说过?” 怎么可能?这么小的孩子去哪里听说了峨眉这个人迹罕见、终年与猴子为伍的地方? “没有啦!”阮豆豆垂头丧气的回答,面前却出现了满山满野的野猴子追着瘦小而可怜的自己跑的画面,心里忍不住寒了一下! 一只猴子她喜欢,两只猴子也不错! 漫山遍野的猴子——噢买尬! 但是,小恒恒的命才是最重要的。猴子,算得了什么? “好吧!只要你能彻底清除小恒恒身上的余毒,我就跟你走!”就算是刀山火海她也是敢上的!只要——哥哥他能没事! 医神听她这样讲,又换上了笑眯眯的面孔:“走吧,去你家看看你口中的小恒恒!” 张耀祖却在这时突然直直的跪了下去:“求老神仙也收下我吧!” 医神捋着胡须,挑了挑雪白的长眉,挑剔的望着地上不停磕头的小男孩:“你?——” 资质平庸,胆子太小,根本不是他能看得上眼的—— 微摇了摇头:“小子,你还是另找他人吧!” “老神仙,求您收下我吧,求您了!”张耀祖仍固执的跪拜在地上,不肯起身! 医神这回漫不经心的梳理着手里的长眉毛,瞥瞥嘴,嫌弃道:“不是老夫我不愿意收你,只是你,的确不是可以做我徒弟的资质,不过嘛——” 他拉长语调,停顿了下,张耀祖顿时抬了头,充满希望的望着他! 阮豆豆也是一脸兴奋模样,如果张耀祖真能去,那自己不就有伴了?就不用怕那漫山遍野的野猴子了,也不用担心自己有一天也会变成它们的同类了! 其实,这才是阮豆豆最担心的事情!若有一天,被臭老头**成了猴子的亲戚,她还要不要活啊? 只怕到时候,爹爹妈咪不认她了不说,就连小恒恒也会嫌弃她的! “你的骨骼奇特,倒是一块练武的好材料!”以他挑剔的眼光来看,这个小家伙,如果能够遇着好的师父,勤学苦练,最多不出十年,他一定可以成为江湖上的佼佼者! 张耀祖极欣喜的与同样开心的阮豆豆对视了一眼:“这么说来,您是愿意同时收我俩为徒了?师父在上……” “等等——”医神打断张耀祖的话,皱了眉道:“我可没有同意收你——” 阮豆豆愤怒了,一把将目瞪口呆的张耀祖拉了起来:“臭老头,不带你这样整人的啊!不收就不收,有什么了不起?咱们走,别理这死老头!” 说完就要走! 医神暴跳如雷,眼睛瞪得犹如铜玲大,额头上的青筋更是突突直跳! 想他如雷贯耳的江湖名声,竟有被人如此不尊重如此嫌弃的一天,而且对方还是个小丫头片子! 真真是气死他了!气得他漂亮的胡子都翘了起来! 可随即,他却泰然自若地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家里还有人等着老头子我救命呢!你这一走,是决定要放弃他的生命吗?” 阮豆豆脚下一顿,紧跟在她身后的张耀祖踉跄了下,不安地看着满脸煞气的她! 她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居然差点就忘记了,该死该死! 小小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小小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雪白的贝齿紧咬了下唇。 却在转身的时候,换上了灿烂的笑脸:“老爷爷,哦不,师父,您别这样啦!刚才是豆子不对,不该顶撞您,您千万别跟豆子一般计较哦!” 这叫什么?她暗暗咬牙,这就是所谓的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的感觉了! 心里却如此想着,臭老头,来日方长,若我真做了你的徒弟,有你好受的! 神医得意的捋了胡须,斜睨她一眼,那意思是说,就你个丫头片子,跟我斗?门都没有! 姜嘛,始终还是老的比较辣啊! 我忍!阮豆豆看着他得意模样,着实被气得不轻,却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那师父,张耀祖他怎么办?”看了眼用依赖眼神可怜巴巴望着自己的张耀祖,他那么可怜,唯一的愿望便是学会高强武功然后闯荡江湖,他这么卑微的心愿,那臭老头明明可以做到的! “他真的很可怜的,没有爹爹也没有娘亲,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硬的不行她就来软的:“您看看他,一日三餐不饱,整日无所事事,您就可怜可怜他吧!” 妈咪说过,以柔克钢也是很厉害的手腕! 医神看了看快要哭出来的张耀祖,再看了看一脸恳求的阮豆豆,终是抵挡不了那双盈盈的大眼:“我有个师兄,一直隐居在翠竹山,我在医术上的造诣高过他,但他在武功方面的造诣却早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了。我看,你跟着他比跟着我要好很多,你自己怎么觉得?” 张耀祖的眼睛瞬间亮了,乃至于他的小脸整个儿都亮了起来,忙不迭的点着头:“我愿意,我愿意……” 却扭头看向身边的阮豆豆时,迟疑了一下:“翠竹山离峨眉山近吗?” 如果近,那他岂不是天天都可以看到豆子了吗? 可,如果远…… “不近也算不得远,到时候你们会知道的!”医神神秘兮兮的笑了起来! 是不远啊!以他现在的修为,日夜兼程的赶路,也要两天两夜的光景才能到达! 那以寻常人的步调,一两个月的脚程是少不了的吧! 这小子,要想见他的爱徒,嘿嘿,只得勤加努力练习轻功才上得了他的地盘呢!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达了阮家大宅! 一抬头,阮豆豆就见阮翌恒一脸焦急地从院子里冲了出来! “小恒恒,你要去哪里啊?”她疑惑地问,小恒恒这个家伙,小小年纪看起来比大人还要冷静还要沉着,从有记忆开始,除了妈咪和自己,基本上没人能让他露出冷酷漠然的另一面来! 所以,阮豆豆当即便心下一沉,莫不是——惹祸精妈咪出了什么事? 却见阮翌恒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重新挂上了冷酷的面孔来:“请你有点时间观念好么?” 阮豆豆委屈:“我怎么没有时间观念了?” 她一向是最有时间观念的好不好? 阮翌恒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 但阮豆豆就是知道,他在生气!且还气得不轻! 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她低下头认错:“好啦!我知道,太阳公公回家之前我也一定要回家来,现在——” 她抬头看了看消失在天边的残阳,落日的余晖晖映着如血的红霞,竟是万般好看! “太阳公公也才刚刚回家而已啦!”她小小声的狡辩,将身边的一老一少完全忽略掉了! “臭小子,你是谁啊?竟敢让我徒弟受委屈?”医神撩了撩雪白的袍子,横眉竖眼的问道! 阮翌恒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面前须发全白却精神奕奕的老人,伸手将阮豆豆来往自己身后,冷声道:“这里,没有你的所谓徒弟。” 阮豆豆一听,连忙从阮翌恒身后探了小脑袋出来:“师父,他就是我哥哥小恒恒,我要你治疗的人就是他——” 医神蹙眉,上下打量着阮翌恒,半晌才在阮豆豆急不可耐的催促声中,淡淡道:“断肠草的余毒,已经渗入到了他的五脏六腑。平日里看起来没什么大碍,但当情绪激动或失控时,便极容易发生心绞痛的症状,从你的气色上来看,今天才刚痛过吧?” 阮豆豆惊奇而崇拜的望着医神,喃喃道:“师父,你真的好厉害哦!这样都能看出来!” 医神得意洋洋地笑,斜睨她一眼之后道:“那是!我医神的称号绝不是浪得虚名的!” “那师父,照您看,您多久可以治好小恒恒?”阮豆豆更加急切的问! 医神这回走近了阮翌恒,伸手托了他光洁俊秀的脸庞,仔细看了起来。 赶在阮翌恒受不了而蹙眉时,放开了手:“受损得最严重的莫过于他的心脉,不过没有关系,这么点小毒还难不倒我!进去吧,我先给他施针,抑制毒素继续蔓延!” 说完带头就要往里走! “等等——”阮翌恒清冷的嗓音响了起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而我似乎还不知道!小豆子,你不介意跟我解释一下吧?” 什么师父?什么心脉受损?他怎么听怎么觉得如坠如云里雾里! “哎哟——”阮豆豆受不了的白了他一眼,拉了他将他使劲往屋子里拖:“你能不能先不要问那么多?让师父先跟你治疗了再说啦!” 最受不了他的打破沙锅的精神! 阮翌恒被她拉着往屋子里走,却仍是不放心的看向身后那一大一小! “哎呀!”阮豆豆停下脚步,不满的跺了跺脚,伸了双手扳了他的脸,一脸严肃的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关于我的,关于他的——” 她指了指笑容舒心惬意的医神,又看了看一脸不安及紧张的张耀祖,接着道:“关于他们的事情,等你体内的毒素全部清除了后,我再一一向你说明,好吗?” 阮翌恒张了张嘴,忽然轻轻叹了口气:“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是谁告诉你的?” 阮豆豆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清澈宛如小溪的眸子不停的眨啊眨的!谁告诉她什么了? “是谁……算了!”他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微垂下眼睫,这个问题真是多余,住在这宅子里的,除了她,谁不知道他体内的剧毒? 她想要知道,是再容易不过了! 见阮翌恒妥协,阮豆豆便将视线放在了医神身上:“那么,师父,小恒恒就拜托您了!” 乖巧而恭顺的鞠了个躬,模样慎重! 那是一种托付和信任,阮翌恒看在眼里,却更加惊讶,即便只有六岁的她,也没有这么信任过别人呢! 那,这个静若飘逸仙翁、动如顽皮小童的老人家,到底是谁呢? 带着诸多疑问,他被阮豆豆拉到了自己房间! “师父,我可以留下来吧?”见医神忙着赶人,阮豆豆连忙拉了他的衣袖,眼巴巴的问道:“我可是您徒弟呢!” 说实话,她要留下来的原因其实是——她不放心啦! 虽然这世上是有个号称手回春的医神,虽然他长得也的确很医神的样子,可是,谁能肯定眼前这人就是? 攸关小恒恒性命的事情,她放得下心来才怪呢! 所以,她要亲眼看见整个过程啦! 医神没理会她,只干笑两声,便直接拎了她的衣领,将她丢出房间! “师父,我是您的徒弟诶,不带您这样对待我的吧?”她踢了小短腿死命挣扎,圆润的小脸红彤彤的煞是可爱! “抱歉,你还没有正式入我的门,所以还算不得我的门下,自然就不能让你留下了!”说完毫不留情的关上了门! “喂,臭老头,你这样是干嘛?赶快开门让我进去啦!”阮豆豆气得口不择言,手脚并用的拍打着门板:“我警告你哦,小恒恒若是有事,我决不轻饶你,你个死老头——” 呜,气得她哇哇大叫! “阮豆豆,不得无理取闹!”依然是那么清冷的嗓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阮豆豆踢门的动作顿住了,面上的表情显得无辜和无措! 小恒恒从来没有用这么平静这么清冷的声音叫过她诶!一般这样叫她的时候,都是她气急败坏或者警告她的时候,才会这样连名带姓的叫她! 那他,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难道说,他在生气?气自己没有跟他商量,便自作主张的带人回来给他治病? 还是说,他在气自己没跟他商量,就胡乱拜了别人为师? 正左想右想而想不出个所以然时,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 医神正拿了条帕子,随意的擦着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看了眼呆楞在门外的阮豆豆:“你不是要进来吗?这会儿门也开了,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阮豆豆这才醒过神来,连忙提了裙摆往房间里跑。气息不稳的立在**头,刚好就对上了阮翌恒缓缓睁开的眼睛。 那漆黑如墨,深邃似海的星眸! 尽管阮豆豆天天都看得到,可是此刻,看在她的眼里,意义却又不同了! 她泪眼朦胧的伸手,轻握了阮翌恒的手:“哥哥,你,还好吗?” 阮翌恒冲她安抚的笑笑,轻勾起的唇角带了丝不明意味的苦笑:“豆子,不用担心,我感觉还好!” 她不光是在对他有所求的时候会叫他哥哥,她惊慌她害怕的时候,也会叫他哥哥,他知道! 她现在,是在后怕吧? 将一个完全不了解的陌生人带回家来给他治病,的确是太卤莽了,但当时,她的心里只想着,只要有一丝希望,她也会想办法治好他的吧? 刚好,就碰见了那老人,但,对方的身份来历,她又突然怀疑起来,所以才会后怕,是吧? 她的心思,他早已经揣测得**不离十了! 阮豆豆这才放下提着的小心肝,一屁股坐在**沿上,放声大哭了起来:“呜哇……你没……没事就好……吓……吓死我了啦……” 阮翌恒有些费劲的撑起身子,轻搂了她哭得有些颤抖的小身体,柔声哄道:“乖,别哭了啊!我真的没事呢!” 阮豆豆胡乱擦了两把眼泪,推开阮翌恒,仔细检查了起来,见他的气色比起先前来,果然好上许多,这才轻轻吁了口气! “小丫头,可别高兴得太早了!”自讨没趣的洪亮嗓音响了起来:“这才是第一回,我只是用银针封了他身上的大穴,好护住他的心脉,暂时能保住他一命,可若十年之内找不齐解药,我这个医神也是没办法的!” 说完还故作可惜的耸了耸肩膀,但眼中流露的,却是顽皮小孩的狡黠神色,只是,沉浸在震惊中的阮豆豆并没有发现! “解药?”她喃喃道,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医神:“你的意思是,你只能保他十年生命……” “恩!”医神大方的承认,伸手取了桌上的茶壶,自己给自己斟了茶水,大饮了一口才接着道:“多给了十年的时间给你寻找解药,你难道还没有信心可以找到吗?” 阮豆豆这才觉得好象哪里不太对劲,可真要说出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出来:“那,解药是什么?” 而如果找不到,小恒恒他—— 医神这才抬了眼看她:“是一种名为夹竹桃的花!” “前辈!”阮翌恒不动声色的插口道:“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夹竹桃的毒刑毒性并不比断肠草的轻……” 冷淡的嗓音里隐隐有些讥诮的味道! 医神一怔,却又含笑点了头,再看向阮翌恒时,眼里便多了抹赞许:“小子,你倒是不错,这世上,很少有人知道,夹竹桃这东西的存在,更不知道它是一味毒性剧烈的毒药,即便是我,也是亲身验证了后才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 阮翌恒无声的笑了笑,微垂了眼帘。他怎么会不知道?后现代的书上可都是有记录的,这些常识,他能不知道吗?可是,那东西,原产地却是在伊朗、印度那些国家,现在这个王朝有这种东西吗? “这个,是晚辈无意中得知的!”他看着医神明显不信的眼神,淡淡道:“前辈医术如此高明,晚辈佩服不已!只是,前辈若想带走豆子,恐怕……” 医神呵呵一笑,轻锊着自己的胡须,这个毛头小子现在可是在跟自己谈判他徒弟的归属权吗? “这个,我与小丫头早就有言在先,我收她为徒的前提条件,便是救你一命,现在,我救了你的命,而她,拜师在我门下,有何不对之处?”耍心计,他也不是不会,否则,岂不白活了这一百多年? “我的意思是——”阮翌恒看了眼神情焦虑想要打断他说话的阮豆豆,冲她使了个稍安勿燥的眼神:“豆子从小便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现下要跟着你学习,只怕,她没有那份吃苦的毅力!” “这个不是问题啊,小恒恒,你忘了爹爹妈咪从小就教育我们说要独立的吗?为了你,我才不怕吃苦呢!”阮豆豆急急地说,大眼更是急切的看着他:“你等着,十年后,我一定会带着解药回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说得很坚定,她的神情写满保证! “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医神不甘被两人忽视,再度插口问道! 阮翌恒只久久的看着阮豆豆。漆黑的双瞳宛如平静的深潭,没有半点波澜! 半晌,他轻叹一声:“这样,我怎么对你的……对我们的父母交代?他们回来若是问起,我该怎么回答?” 看出阮翌恒的难过和不舍,阮豆豆故作潇洒的摊摊手掌,欢快的说:“这没什么啊!十年嘛!很快的,到时候爹爹妈咪问起,你直说就好,他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事实是,他们对她放心的程度有时候都会让她有不被重视的错觉! “恩,该交代的都交代了吧!”不甘寂寞的医神再次开了口:“若都交代完了,我们可就要起程了哦!” 阮豆豆深深地看了阮翌恒一眼,站起身子,看着他的眼睛:“告诉爹爹妈咪还有叔叔们以及秀姨他们,不用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啦!你们也都要保重哦!” 阮翌恒看着她,淡淡道:“豆子,其实,你若不愿意去,我也没关系!真的,你没必要因为我,抛下你根本舍不得抛下的一切。这样,会让我觉得愧对了你!” 她根本就舍不下她的爹爹妈咪,她的叔叔们,当然,她舍不得的,还有他! 可是,他又何尝舍得她呢? 阮豆豆却咯咯笑了,俏皮可爱的歪了歪脑袋,她甜甜笑道:“你千万不要有那种想法哦!这是我自己愿意的,而且我的师父还是鼎鼎大名的医神呢!不知道多少人想拜在他门下,如今被我撞到,不是捡到了宝是什么?” 顿了顿,她接着道:“只是啊,你一定要记得我长什么样子哦!千万不要忘记了!” “为什么呢?”问这话的不是阮翌恒,依然是那个闲不住的老顽童。 阮豆豆瞪了她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以后,再见面的时候,小恒恒要一眼就认出我来哦!不然,我一定会生气的!” 阮翌恒依然没有说话,只拿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她! “可是,若你以后长大了,却变得好丑,他认不出来怎么办?”医神摸着自己的胡子,神情认真且颇有些苦恼的问道! 阮豆豆忍不住开始磨牙,大大的眼睛恨恨的瞪着他,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几个窟窿来! 没眼力见儿的臭老头,没见人家正道别吗?他搅和个什么劲儿啊? 阮翌恒却轻轻拉了她的手,将她的手心放进他微凉的掌心,淡然笑道:“就算你变丑了,我也能一眼认出你来。” 阮豆豆大眼迅速亮了起来:“真的?那咱们打勾,若你认不出我了,就得扮小狗!” 说完,认真的勾上了阮翌恒的小拇指:“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忘!” 初春的严寒仍未褪去,整个院落仍装裹着一层白色轻棉,像天空的自由自在的云朵被人随手摘下,撒在人间的每个角落。 简陋园子西侧的一角,被数尺篱笆栅栏隔开了一个小园子,似乎也将那风雪料峭阻挡在外,几棵已爬上冰珠子的木桩周围,开满了各色绚丽的花朵,姹紫嫣红,争先开放! 花丛中,一名十六七岁的红衣少女来回穿梭着,花瓣爬上她的发丝、衣襟,几块泥巴黏在她的脸上,活活在粉嫩嫩的脸颊上弄了两撇搞笑的胡子。 她如冠玉面些微泛点红晕,鼻梁如玉雕琢般线条分明,红唇轻启之时露出两排洁白的贝齿,粉腮流光,眉眼传神,芊芊细手如十根刚出土的玉笋透出沁脾的清凉。 她出现在这园子里,让初春融和的阳光更加流光溢彩,呈现一片祥和之气! 怀里抱了小玉瓶忙得正欢的她突然顿住,眸光一转,轻轻跳跃,便弄得花瓣乱飞,遍地落红。 花丛中有玉蜂飞舞,她一时兴起,放弃了采集新鲜花粉的工作,转而捉起玉蜂来。 一只玉蜂从她右手边疾飞而去,她微微一笑,笑容淘气而美丽。右手一转成拈花姿势,春风拂面般,内力便将团团乱转的玉蜂圈了起来。 她的兴致似乎越来越高,没过一会儿,她就已经圈住了好几只玉蜂了。 惹得玉蜂乱飞间,花丛中央也印满了她的脚印! “豆子,为师不是让你采集花粉吗?怎地又贪玩了起来?”院门被推开,一抹从头到脚皆是白色的神采却依旧矍铄的老人,不满的蹙了眉,看着正在花间跳跃玩耍的少女! “老头,劳逸要结合不是你教的吗?”被唤作豆子的女孩不但没有收敛,还不雅的翻着白眼! 白衣老人气结,愤愤道:“你这个……不孝之徒,亏得为师这十年来尽心尽力的栽培你,将一身所学毫不保留的倾囊相受,怎么着也算劳苦功高吧!你哦,好歹也尊重一下我这个被世人景仰、被万民爱戴的医神吧!” 到后来,他竟似模似样的抹起眼泪来,仿佛满腹辛酸般! 白衣老人正是名满江湖且经久不衰的医神江赤峰,而被唤作豆子的可爱少女,即是他的爱徒阮豆豆是也! 阮豆豆从木桩上轻巧的跃了下来,不屑的看了眼装模作样的老头,瞥了瞥嘴:“栽培?那我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你呢?” 臭老头,自从跟他上了这鸟都不来、只有猴子的山上后,她每日里不是与猴子为伍,就是与毒虫猛兽竞赛,要不然就是与他房里的瓶瓶罐罐做交流,再不然就被他丢到他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著作中猛啃…… 她有今时今日的成绩,她实在想不通,那老头究竟做过什么能让人感恩戴德的好事?他还好意思在她面前哭哭啼啼? 她没趁机给他一脚,已经很尊师重道了好吧?更何况,这老家伙还欺骗了她那么久! “感谢倒不用!”江赤峰见她那模样,连忙陪了笑,小心翼翼道:“就是——能不能把你这次给我下毒的解药给我啊?” 阮豆豆双手环了胸,黑白分明的大眼斜睨着他:“可以啊!可是,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啊?” 她随口提醒着故作不解的老人! 江赤峰横眉竖眼的瞪着她,半晌,却又垮下脸来,可怜巴巴的说道:“豆子啊,你就不能留下来,多陪陪我这个可怜没人疼没人爱的老人家,不好么?” 阮豆豆冷哼一声,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抚了一下衣角,瞬间便到了老人跟前:“十年期限已过,我要下山!” 她其实比较想说的是,她要回家! 江赤峰更加可怜起来,委屈的噘了嘴唇,拉了豆子的红衣:“可是你一走,我又会很孤独很寂寞了!难道你忍心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只有猴子的地方吗?” 阮豆豆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师父别的能耐没有,撒娇扮可怜的功力他是一天天见长的,也不想想自己都多大岁数的人了? “我们可是说好了的,这次比试如果我赢了你,就放我下山。你可别又跟我耍赖!”她一脸戒备的看着须发飘飘的老人! “豆子——豆子啊!”江赤峰哭丧着脸,可能很想抱着她的大腿以示可怜,却在她灼灼的视线下打消了这个念头:“你可不能丢下我啊——” 阮豆豆后退两步,随意挥挥手,道:“我不想听你再唱这些有的没的苦情戏码,我只问你一句,解药你是要还是不要?” 江赤峰犹豫起来,可怜巴巴的数着自己的手指头,要么要解药,要么要豆子,可是,他两样都想要啦! 当初,他一眼就相中了这丫头作为自己的关门也是唯一一名弟子。而这十年来,他看着她,努力且认真,终于,一步步的超越了他。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他却是欣喜是骄傲的,因为,那么出色的她,是她门下的唯一爱徒呢! 阮豆豆好笑的见他一副哀怨瞪着自己的模样,强忍了笑意,她一本正经的道:“当初你利用小恒恒骗我上山,说只要我的医术能得到你的认同,就放我下山,如今,我不但医术胜过了你,就连用毒,也比你高明了许多。而我们前日打赌时也说了,两天之内你配不出我下在你身上的毒,就算输——” 输的代价,就是给她自由! “不错不错!看来,你是得了你师父的真传了,他才会允许你下山呢!”江赤峰由衷的说道. 自家师兄绝对是个严厉异常的人,当初他带着小蟑螂去找师兄的时候,师兄别提有多喜爱这孩子,还直说不可多得不可多得啊! 如今看来,师兄的眼光的确是很不错的! 被人这样一夸,张耀祖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他站在花丛边上,微低了头,模样安静:“家师经常提起前辈您呢!总念叨说要挑个时间与您喝上一杯!” “哈哈……”江赤峰抚着雪白的胡子哈哈大笑起来:“那老头子看来对于十年前喝酒输给我的事情,还耿耿于怀呢!” 躲在暗处的阮豆豆毫不客气的给了他鄙视的一眼,臭老头,喝酒赢了,这有什么好得意的? 视线这才缓缓落在张耀祖身上,他站在那里,安静内敛的模样,让她将记忆里的人和面前的俊俏少年怎么也不到一起! 想不到,昔日混迹于街头的小混混,今天会有这样的成就! 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这十年来,他一定很努力很辛苦吧?就像她一样! 十年,他长成了这般俊俏的少年!十年后的今天,爹爹妈咪又是何种模样?十年后的今天,小恒恒又长成了什么模样呢? 她其实,没有一刻停止过思念他们! “前辈……”张耀祖开口唤道! “小子,你可不能这样称呼我!”江赤峰伸手打断他:“怎么着你也得唤我一声师叔才对,对了,我那师兄身子骨可好?” “回前……师叔的话——”张耀祖冷淡却不失恭敬的回答道:“家师身子骨十分硬朗,自我下山后,他也跟着下山了,据说是准备去京城逛一圈!” “那老家伙——”江赤峰不满的嗤笑了一声:“说什么去逛逛,分明就是去找他的老相好了嘛!” 阮豆豆翻了个白眼,人家找老相好他干嘛那种语气啊? 嫉妒?羡慕?还是眼红啊?有本事你也去找一个啊!她恶搞的胡思乱想! “对了,小子,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上得了这个山头?”江赤峰这才想起早该问的问题! 张耀祖从怀里掏出一粒椭圆形白色药丸,摊在手心里:“这是师父他老人家听说我要上这里来,特意翻箱倒柜找出来给我的,说我只要放在身上,方能上得来……” “想不到你那师父这般疼爱你!”江赤峰敛了满脸的不正经,神情颇严肃的准备从张耀祖手上拿过那颗药丸! 只是,一片红色飞快闪过后,那颗药丸便易了主! 阮豆豆收紧掌心,挑了眉,嘲讽地望着吹胡子瞪眼睛的老人:“想来,你身上也是揣了这个,那些毒物才会避着你的吧?” “臭丫头,快点还来——”语音未落,他已经飞扑过去,准备抢! 阮豆豆灵活的闪身避过,身子疾速后退,很快就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她咯咯笑着,银铃般的笑声犹如玉珠落盘般,清脆动听! “臭老头,现在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留得住我?”她轻盈的身体飞快往山底滑去,瞬间便走出了老远:“蟑螂,你还不跟着我走?想留下来喂毒虫么?” 从她一出现便处于怔愣状态下的张耀祖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提了一口气,向着那渐行渐远的红色追了过去! 唇角缓缓勾起,露出他多年来第一个真挚而温暖的笑容! 她真的长大了,突然这样出现在他面前的她,张扬而霸道的占据了他的整个视线,一如多年前,还是孩童的时候! 想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他唇边的笑意渐渐加大。精灵古怪、率真活泼、聪慧敏捷的她,跟记忆里那个小小的她渐渐重合在了一起! 远远的,还能听见江赤峰气急败坏的咆哮声! 有了怀里的避毒珠开路,阮豆豆轻易的下得山来,抹了把光洁额头上的汗珠,她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张耀祖轻轻落在她的身边,视线随着她的往高高的山上望去:“怎么?舍不得了?” 他轻松的调侃道,语气随意而自然,仿佛面对着老朋友一般! “谁舍不得了?”阮豆豆见自己的心事被人拆穿,免不了恼羞成怒:“那个臭老头,我巴不得再也见不到他才好!” 说完,气呼呼的大步往前走! 她走了,臭老头一定会伤心的吧?他那么热爱热闹的人,怎么受得了一个人孤独寂寞?但是,受不了的话他应该会下山找乐子才对吧? 哎哟,她微恼,回头瞪了眼空寂的大山,她干嘛要担心他啦?以往的一百多年的岁月里,没有她他也一样生活得很好啊! 见她越来越慢越来越沉重的脚步,张耀祖轻笑了下:“豆子,不用担心,他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倒是你,要回家吗?” 阮豆豆见他一脸了然,嘴角旁噙了抹温和的笑容,眼神暖暖的看着自己,也笑了起来,小手飞快爬上他的脸颊,用力捏了捏:“想不到蟑螂长大了也可以这么好看,啧啧,得吸引多少女孩子爱慕的目光呢?” 张耀祖任她捏了自己的脸:“豆子你怎么就没什么变化呢?还跟小时侯一样丑呢!” 阮豆豆手上的力度立刻加大,横眉竖眼地看着他:“臭小子竟敢说我丑?本姑娘不缺胳膊不缺腿,脸上连颗痔都没有,怎么会丑?” “说笑呢!姑奶奶你还不快松手,皮都要掉了啦!”张耀祖痛得哇哇大叫,连声求饶! 气氛融洽到——他们之间,仿佛没有过那分开的十年般! 只是这回,被欺负的人换成了张耀祖! 阮豆豆这才松了手,斜眼打量了一下身边挺拔的少年:“我倒真没想到,你会上这里来找我?不过,今日若不是你,我估计还被那臭老头困在山上呢!所以——” 她咧开嘴,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张耀祖的肩膀:“我得感谢你啊!” 张耀祖也不客气,直接回应道:“那,豆子准备怎么感谢我?” 阮豆豆歪了脑袋,神情十分可爱! “我被那臭老头长年困在山头,外头怎样的精彩我都看不到,更别提美食了。”她眨着黑白分明的大眼,模样却分明很是向往:“不然,作为感谢,我请你吃饭好了!” 张耀祖轻轻笑了笑,有些小看她的样子:“你知道哪里的东西好吃?” “当然是——”阮豆豆狡黠的眯了眯大眼,神情愉快的回答:“我家的东西好吃啊!” 说完,放声大笑,一溜烟跑出了老远! 张耀祖宛然一笑,脚尖轻点,很快追了上去:“豆子,不如咱们比比脚力,看看这十年来谁更努力些!” 阮豆豆嗤笑一声,回头望了眼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张耀祖:“比就比,我还怕你不成?” 她阮豆豆敢拍着胸脯说,这十年来,跟猴子赛跑、同毒虫猛兽竞争的她,随时要想着保住小命的她,脚力若比不过他她就将自己的脑袋扭下来给他当球踢! 一红一青两条身影,以闪电般的速度急驰而去! 春意浓浓的小院落里,各种各样的花卉争相盛开,光秃秃的树枝也吐出了翠绿的嫩牙儿!灿烂盛开的桃树下,摆放了两只摇摇椅。 一名如花般美丽的少年,身着锦绣的牡丹华服,如墨的长发随意打了个结垂在右侧的耳边,在阳光下隐现出琉璃一般的光彩。 少年的美,带着一丝魅惑和霸气,尤其是他查看帐目时认真的神情! 轻柔的春风佛面而来。少年扬起脸,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合上手上的帐簿,细长的眼睛无意识的看着高墙外的参天大树,喃喃的低语道:“春风不识人间愁啊!” “哟,小恒恒又在想我家豆子了啊?”一声调侃的女声响了起来,紧跟着,一名俏丽的妇人蹦蹦跳跳跑了进来! 她素面朝天,大大的眼睛带着促狭的笑意,着一身白色劲装,看起来颇有那么些英姿飒爽的感觉——当然,前提条件是,如果她不要像个小孩般走路的话! 见到在自己面前不停晃动的身影,少年的神色便显得不耐烦起来:“颜歌,你很闲吗?” 妇人——颜歌大方的点了点头:“是很闲啊!怎么,小恒恒有事要我帮忙?” 少年——阮翌恒霍地起身,将手上的帐簿“啪”的一声丢到她身上:“如果你很闲,麻烦你去告诉你那个同样很闲的老公,钱庄里面有一部分银子——大概十万左右,不知了去向……” “什么?”颜歌打断阮翌恒的话,惊呼着翻开了手上的本本:“怎么会不见?被谁提走了?***,敢在我眼皮子下搞花样?” 阮翌恒细长的眼睛微微眯了眯,这个女人,纵使已经三十好几的女人,还同以前一样死要钱,根本就一点都没变! 意味深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拉长语调缓缓道:“听说,东街的花街那边新来了一名倾国倾城、艳冠天下的绝世大美女,说不定那银子啊,被什么人拿去一睹人家的芳容了呢!” 颜歌倏地抬头,大眼疑惑的眨了眨:“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人家说,七年之痒——”阮翌恒气定神闲的甩开衣袖迈开步子,往院外走去:“何况你们都那么多年了,他还能守着你这颗小黄草,心里一点都不痒吗?” 他都十九了,豆子也十六了,他们的婚姻也经历了十七个年头了呢! 不得不说,她的运气实在是好得不像话。阮景轩对她的**爱一如当初,她自然是幸福得一塌糊涂的! 而,逮着机会就挑拨离间他们的感情,也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呢! 颜歌迷茫的大眼顿时圆睁,望着阮翌恒的背影:“你是说,钱庄的银子被阮景轩偷去找女人了?” “呵呵……”回答她的,只是一串低沉悦耳的轻笑声! “臭小子,你又耍我!”颜歌这才醒悟过来被他耍了的事实,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我家老公才不会喜欢上外面的野女人呢!” 却在看见那岁挺拔却萧瑟落寞的背影时,低低叹了口气:“女儿啊,你究竟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有个人因为你,寂寞了很久很久了呢! 张耀祖哭笑不得的看着阮豆豆贼头贼脑的模样,不由得轻声问道:“我想请问你,回你自己家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 阮豆豆正愉快的爬着树,听见张耀祖的问话,便抽了个空回答道:“近亲情怯你没听说过哦?” “你那表情是情怯的表情吗?”张耀祖忍不住嘀咕道:“明明就很雀跃嘛!” 阮豆豆已经爬上了树顶,往院子里张望着,十年了诶,不知道他们家有没有什么变化? 咦?她惊喜地睁大了眼睛,这个院子是自己小时侯住的地方诶!她的秋千、她的房间、房间外的走廊、她的花圃、她的绣球花…… 等等,她的绣球花——居然还在!而且似乎被照顾得很好的模样! 没有变,一点都没变,跟她住在府里的时候一模一样! 她感动莫名的吸了吸鼻子,正想一跃而下时,却眼尖地发现走廊转角处走过来的身影! 她凝目望去,暗自吃惊,那个漂亮得如同画中走出来的少年,是谁呢? 正想着,身边突然冒出一颗脑袋来:“喂,你发什么呆啊,我在下面喊你很……久诶……” 一时没防备的阮豆豆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踩在树枝上的脚向前一滑,人也紧跟着摔了出去! 这也没什么!张耀祖看着她掉下去的身子,只要她在半空中借点力或是提气,就不会被摔到的,她的身手,要应付这样的状况,闭着眼睛都可以啦! 而原本,掉下去的阮豆豆也是这样想的!但,她的视线却被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树下的漂亮少年粘住了,所以,借力或是提气,她早忘到脑袋后面了! 哇!他的眉毛好长好黑好漂亮哦,眼睛细长细长的,看人的时候一定很温暖,嘴唇紧抿成直线的弧度,看起来似乎有些忧郁有些孤单呢…… “小心啊!”见势不的张耀祖连忙飞身而下,想要托住阮豆豆急速降落的身子,却已经,来不及了! 底下的阮翌恒闻声抬头,还来不及看清那坨红色是什么东东时,他就已经被扑在了地上,做了倒霉的人肉垫子! 被砸得头晕脑涨的阮翌恒用力甩了下脑袋,低声咒道:“什么人?光天化日下……” 却在看见那张一脸研究表情的小脸时住了声,那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的时候,微微有些迷惑,似在努力回想着什么?晶莹剔透宛如玛瑙的眼珠儿动也不动的看着他,长而翘的眼睫毛像蝶翅般扑闪着! “你回来了!”他突然微笑开来,伸手将散落在她额前的碎发拨至耳后,温柔的凝视着她,露出比花还迷人的笑容来! 阮豆豆面对这样灿烂的笑容,忽然有些晕眩起来,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美丽动人的笑容?沉醉在他迷人笑容中的阮豆豆还没回过神来,以至于根本没听到阮翌恒的话! “我很好看吧?”这回,他的笑容变得魅惑起来,伸手圈了赖在自己身上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的阮豆豆的纤腰:“所以,投怀送抱来了?” “豆子,你没事吧?”张耀祖焦急奔了过来,伸手将还呆楞着的阮豆豆拉了起来,担忧的眼神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她:“你刚才怎么回事?吓死我了知不知道?” 阮豆豆回过神来,害张耀祖担心的她显然很是内疚,但要告诉他刚才怎么回事吗?才不呢,她可没脸说出自己是为了看一特好看的男的所以才摔了! 张了张嘴,她正准备说话,另一把微沉而悦耳的嗓音响了起来:“我不认为她会有什么事情,而有事的那个,也许是我!” 阮豆豆这才哎呀一声,想起刚才的糗事来,立刻红了一张俏脸! 连忙望了过去,只见那个美丽的少年依然躺在那里,神情淡定的看着她,嘴角噙了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她赶紧蹲下身子,仔细检查起他全身的骨骼,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哦,我不知道下面有人!” 阮翌恒见她心虚的模样,便知道她肯定一早就发现了自己,只是,没有认出他来罢了! “我还以为,这是你送给我的见面礼呢!”阮翌恒微笑着看忽然停下手上动作的她,微挑了挑右眉:“怎么?还没认出我来?” 阮豆豆仍是一头雾水、一脸茫然的样子! 阮翌恒不由的苦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自言自语道:“是我的变化太大了?还是你根本就记不得我?” 那年她才六岁,记不得,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阮豆豆惊讶的瞪着阮翌恒,越瞪越觉得眼熟:“你是——小恒恒?” 阮翌恒笑得有些得意,嗓音依然清清淡淡:“恭喜你,答对了!” 阮豆豆发出不可置信的惊呼声,随即一把抱住了地上的阮翌恒:“想不到,你竟然长得这么好看了,连我都看呆了呢!” 阮翌恒撑起上半身,任她抱着自己,只抬手圈了她的后背:“你也长大了!” 这句话,是他的由衷之语,是他早就想说的话! 他等了这么多年,她终于长大了,并且平安的归来了! 阮豆豆仍处在激烈状态中不可自拔,抱着阮翌恒的双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小脸通红:“小恒恒,我好想你好想你哦!” 阮翌恒任她无比激动的抱了他,闷哼一声,却并没有推开她:“真的想?能想到连我的长相都能忘记?” 语气平淡,却让阮豆豆轻易便听出了不满的指控的味道! 她心虚的吐吐舌头,熟练的撒娇道:“哎哟,你就不要提了嘛!谁叫你要长得那么好看,害我根本没办法将你跟以前的你联想在一起嘛!” 阮翌恒轻笑着摇头,感情她不记得他还是他的错了?他错在长得太好看了? 有这样逻辑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眼前一个,前院一个! “你说,你能不能让我站起来再抱?”他伸手揉揉她黑亮柔顺的长发,调侃着道:“这个姿势实在不怎么方便呢!” 而且,他似乎被她砸下来的那下,伤到腰了! 阮豆豆闻言,一把推开他,大眼仔细的审视着面前的漂亮少年:“你真的是小恒恒吗?”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疑惑的神情看在阮翌恒眼里格外好笑! “不然你认为我是谁?”他微扬了脑袋,细长的眼里带了笑! “小恒恒一向都是很严厉的啊,他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同别人开玩笑?”她直接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她记忆中的小恒恒一向是个不怎么言笑,总是很冷很淡然的样子,极少与人这样玩笑的。 阮翌恒在张耀祖的帮助下爬了起来,云淡风轻的掸了掸身上的尘土:“去见见你妈咪吧!她这些年来,也很是想你!” “我当然知道妈咪有想我!”阮豆豆骄傲的仰了下巴:“这些年,虽然不能与妈咪见面,但我们可都有通过书信来联络的!对了,我可爱的小不点呢?” 小不点是她亲手伺养长大的信鸽,这些年全靠它,她才能与妈咪联络,以至于不会突然出现而弄得他们措手不及! 阮翌恒颇有些心虚的别开了眼睛:“小不点啊,应该在它自己的窝里吧!” 若被她发现她的小不点已经被她嘴谗的老妈当成野鸟烤来吃了——他刚好就是那个负责烤的人,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不过照他估计,颜歌那家伙一定会将主要责任以及次要责任通通推到他的身上,所以为防万一,他偷偷买了只跟小不点长得差不多的褐色鸽子,只是不知道,过不过得了阮豆豆这关! “恩,等我见了妈咪,再去看它。”说完,她反背了双手,蹦蹦跳跳的往前院跑去:“得好好犒劳犒劳它呢!” 见她走远了,阮翌恒才收回视线,看向有些局促的张耀祖:“我还记得当年你来过我们家,既然是跟豆子一起回来的,那你肯定是她的朋友了?” 张耀祖点点头,看向一脸平静却隐隐有着疏离意味的阮翌恒,不明白他态度的转变怎么可以这么快? “有地方可以去吗?如果没有,我好叫家里人收拾好房间!”阮翌恒淡淡道:“把这里当成自己家就可以,豆子对自己的朋友也一向这么热心,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 很有当家做主的气魄,张耀祖看着他优美修长的背影,如此想着! “妈咪?哈喽妈咪!”阮豆豆向桃树下假装忧郁的人影扑了过去,将颜歌抱了个满怀,咯咯大笑着! 颜歌顿时湿了眼眶,用力搂了怀里美丽活泼的少女:“宝贝,你,你总算是回来了!妈咪想死你了啦!来,妈咪亲亲——” 说完抱了阮豆豆的脸一阵猛亲!口水沾了她一脸! 阮豆豆好不容易从她的魔掌中逃了出来,退开老远后,一边嫌恶的擦着自己的小脸,一边戒备的瞪着颜歌! 颜歌垮下脸来,可怜兮兮的捧了自己的心口,颤颤巍巍的伸了食指指着阮豆豆:“你……你这个不孝女,竟敢嫌弃你老娘我?噢,我的心痛啊,好痛啊,快不能呼吸了啦……” “不要演了啦!”阮豆豆横她一眼,往旁边的躺椅上一坐:“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那么喜欢演戏啊?” 颜歌没想到她打击得那么毫不留情,呆楞了一下,回过神来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述道:“我辛辛苦苦、含辛茹苦怀胎十月,才生下你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将你拉扯到,你竟然……” 阮豆豆从旁边的小桌上拿了茶水,径直喝了一大口,才斜睨了一眼演得不亦乐乎的某人,掏了掏耳朵:“我记得,爹爹照顾我的时间好象比较长诶!对了,我爹爹不在家么?” 问完还四处张望着搜索阮景轩的身影,没有发现时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颜歌忍不住开始低低地磨着牙。这个小倒霉丫头,简直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嘛! 而且,这丫头自小就很爱缠她的老公诶,害她因此还喝了不少醋呢!如今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就问起她老公来…… 哼,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你爹爹去哪里才不告诉你?”她孩子气的噘了嘴,重重地坐在阮豆豆旁边的躺椅上! 阮豆豆有些头痛的看着自家妈咪闹着性子:“妈咪,请问你今年多少岁了?” 颜歌眨巴着大眼,故作天真的托了下巴:“我今年十八啊!正是如花年纪呢!” “噗——”阮豆豆含在口里还来不及吞下去的一口茶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我说老娘,你是想要谋杀你的亲生女儿吗?” 她狼狈的用衣袖试着唇角,恶狠狠的说道,在说到“老”字的时候,还故意加重了语气! 可是,她心里却是很开心的!真好,妈咪一点都没变,她还跟以前一样,喜欢恶搞他人——以恶心别人为乐趣! “豆子——”闻讯赶回来的阮景轩刚转进院门,便看见了自己日思夜想地爱女。 她坐在桃花灿烂盛开的桃树下,有花瓣时不时的飘落在她身上,红衣飘摇,看起来似梦还幻! 阮豆豆回头,看见自己的爹爹神情激动的站在院门口。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树阴下的他便显得有些斑驳与模糊,依然英俊挺拔,却更显成熟稳重! 十年的光阴,似乎并没有在他的身上刻划出什么痕迹来! “爹爹——”阮豆豆仍下手中的茶杯,瞬间跃进阮景轩准备好的怀抱里:“爹爹,我好想好想你哦!白天想、晚上想、吃饭的时候想、做梦的时候也想……” 像只不安分的小猫,她用力往他怀里钻了钻,吸了吸鼻子! 真好,爹爹一点都没变老,还跟以前一样英俊一样好看!身上淡淡的清香味也依然那么熟悉! 阮景轩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爱怜道:“孩子,你辛苦了!” “给我松开!”一道声音火力十足的大吼道:“阮豆豆,你还敢吃我老公豆腐,是不是皮在痒啦?” 说完不管三七二十一,强行将阮豆豆拉出她老公怀抱,然后自己钻了进去,像只八爪章鱼般缠在她老公身上,示威似的看着哭笑不得的阮豆豆! “妈咪,我以前也没怎么占你老公、我爹爹什么便宜吧?”阮豆豆一副无语状:“而且他是我爹爹,你那醋也吃得太莫名其了吧?” 天底下,哪有母亲会吃女儿醋的啊? 除了她那活宝妈咪,她实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比她更无聊! “就算你是我女儿,也不可以抱我老公!”颜歌依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抱着阮景轩的手也更紧了点! 阮豆豆彻底无语,非常不雅的翻着大白眼! 阮景轩拥了自己的爱妻,轻点了下她不满而噘起的小嘴,**溺道:“好啦!别闹了,我知道你的用意——” 她故意这么闹,也是不想他与豆子伤感吧! 他的小妻子,平日里虽然总是没心没肺的胡闹,可是他知道,她也有很细腻的一面! 颜歌瞪他一眼:“凭什么你总知道我在想什么啊?这样很没意思诶!” 不远处的阮豆豆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跌了出去,她的妈咪还真不是一般的假,若爹爹真要猜不出她的心思,她还不得掀了屋顶啊? 阮景轩温柔的笑,轻吻了下她依然光洁如初的饱满额头:“这不就叫做心有灵犀么?” 阮豆豆垂头丧气的看着早将她忘到天涯海角去了而只顾自己打情骂俏的爹爹妈咪,她与他们已经十年没见了诶,没有热烈欢迎就算了,现在,竟然就已经将她遗忘到一边了!一点也不喜欢她嘛! 亏她那十年里,那么想念他们!他们根本就没想过她嘛,她委屈的想! “他们并不是不想你,也不是不喜欢你——”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来的阮翌恒瞧见她失落的表情,出声安慰道! 阮豆豆转身,扑进阮翌恒的怀里,略带哽咽的说:“小恒恒,幸好还有你,不然……” 阮翌恒轻轻拍着她后背,看了眼前方那正朝他挤眼弄眉的颜歌,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 颜歌看着自动向阮翌恒投怀的自家女儿,忍不住扬了唇角,那一对如金童玉女般养眼的漂亮少男少女,真真是天做之合啊! 可惜的是,在这道德伦理严谨的社会环境下,名义上是兄妹的他们俩,要拥有怎样奋不顾身不顾一切的勇气才能冲破那重重阻碍? 哦,她想得太远了啦!目前,她家豆子可一直都将小恒恒当成自家哥哥般对待的,而且这回回来还带了个看起来不错的小男生,唉,她家小恒恒可真可怜! 看在他跟自己是同道中人(同是穿越人)的份上,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助他抱得美人归的! “你的小脑袋瓜子这回在想什么?”瞧见她唇边时而诡异时而坚定的笑容,阮景轩的心里忽然升起不的预感来! “呵呵……”颜歌傻笑两声试图蒙混过关:“没有啊,我什么都没想啊!” 若被她知道,她打算将他名义上的儿子与他的亲生女儿送作堆,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五窍流血! 阮景轩轻扣了她的下巴,逼她与他对视:“我怎么觉得,有股子阴谋的味道?” “啊——”颜歌盈盈大眼脉脉含情的看着他:“天气真好,桃花真美,我老公真帅——” 气氛诡异的饭厅里,张耀祖不安的动了动,求救似的看着大吃大喝着不亦乐乎的阮豆豆! 自从坐在这个饭厅开始,他就一直坐立不安,原因当然是—— “小张啊,来,吃啊!”颜歌笑眯眯的看着他,本来想笑得亲切一点的她硬是调动着脸上所有的神经,却就笑不出亲切的感觉来! 看在阮豆豆不经意一瞥的眼里,那简直就成了抽搐! 强忍了笑意,她顺手敲了敲颜歌的筷子,愉快的说道:“妈咪,你自己吃就好了,不要吓到我朋友了!” 什么话?颜歌闻言收了脸上那不伦不类的笑容,横眉瞪着阮豆豆,她怎么吓人了?她明明笑的那么亲切,怎么会吓到别人? 真是,她难得对人这么亲切诶! “小姐——”绿秀端来鱼汤,看了眼如豆鸡般的颜歌,微笑道:“别瞪了!” 像哄小孩似的语气:“我听见你这一两晚有些咳嗽,你多喝点鱼汤吧!” 颜歌气呼呼的端了碗,正要低头喝汤,大眼瞥见阮景轩夹了一筷子茄子慈爱的放进阮豆豆的碗里! “来,小恒恒,你要多吃点苦瓜,清清火啊!”她提起筷子,微笑着看着阮翌恒:“你最近啊,时常熬夜,一定很上火,很辛苦吧?你要多吃点哦!” 哼,你不夹给我,也休想我会夹给你!她示威似的看了阮景轩一眼! 阮翌恒摇摇头,将碗里的苦瓜悉数还给了颜歌:“我觉得,比较需要清清火气的,是你!” “叫你吃你就吃,罗嗦个什么劲儿?”颜歌大眼一瞪,很有气势的样子! “啧啧——”阮豆豆咬着筷子,大眼斜瞟了眼眉角不住抽搐的阮翌恒:“到底是儿子比较亲啊,我这个闺女怕是可有可无的吧?瞧瞧这什么待遇哟?” “你最近的确火气很大的样子!”阮景轩微笑着看着她怒发冲冠般的样子,心里却明白,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不如,哪天我们出去走走?” 因为十年之期的原因,他们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心爱的女儿回来,还没出过门! “真的?”颜歌的大眼瞬间亮了起来,怒火也消失于无形:“好啊好啊!我最近跟人聊天的时候听说,其实北国的风光也不错,特别是春天……” 那是她最近听阮翌恒说起,北国的地理环境相当于中国云南那方向!并不是他们原先以为的是个常年被冰雪覆盖的国家! 那地方,前世的她可是向往了好久好久的! “去什么去啊?我一回来你们就走,什么意思吗?”这回,摔筷子的变成了阮豆豆:“这么讨厌我,难道我不是你们生的么?” 颜歌见她也是一副虚张声势的模样,随即摔了自己的筷子:“你这丫头,翅膀硬了可以飞了?连老娘都不打算认了?” 一大一小开始叫板,众人都有些头痛起来! 小三与绿秀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家庭内部矛盾在豆子回来的第一次晚餐中就有了升级的迹象呢!但他们都知道,这是她们母女俩在培养感情,虽然,方法是奇特而少见了一点! “张,呃,张耀祖是吧?”看着被阮家夫妻故意特意以及刻意冷落的客人,绿秀只得挺身而出,担负起照顾他的责任来:“既然你是豆子的朋友,来我们家千万不要感到拘束,不然,你可能会觉得不自在!” “呃,我会的,谢谢姨!”张耀祖红了脸,接过绿秀盛给他的鱼汤,低了头,小口小口的喝着! 阮豆豆却眼尖的发现了他微红的眼眶,忍不住蹙了眉头:“你,不会真的在嫌弃我们家对你照顾不周吧?” “因为自小没有双亲的关系,我只是,很不习惯这样和乐融融的气氛!”张耀祖捧了碗,轻轻的说! 鱼汤氤氲的雾气下,在桌的人都抬了头,有些无措的看着清秀少年泪眼朦胧的样子! “你,从小就没有亲人了吗?”颜歌身上百年难得一见的母性终于被唤了起来,那是因为,自己曾经也是孤儿的身份! 阮翌恒只瞥她一眼,便明白她此刻的心境! “哎哟,妈咪,食不言你不知道哦,赶紧吃饭吧,菜都凉了啦!”阮豆豆见张耀祖在家里人的注视下,似乎更自卑的神色,忙打断他们过分“关切”的视线,特别是她那老妈! “对了,怎么不见皓儿?”晚饭都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阮豆豆才想起绿秀姨与小三叔的宝贝儿子来! 提到自家的宝贝,绿秀与小三笑得那叫一个眉开眼笑:“他自小聪明伶俐,四爷很是喜欢,便带他上京做太子的陪读书童了!” “四叔哦!”阮豆豆沉思片刻:“妈咪爹爹,我也想上京去看看!” “你给我好好的呆在家里,当你的大家闺秀,别到处乱跑给我丢人!”颜歌拍拍她的肩膀,以母亲的身份命令道! 阮豆豆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若能安分的在家相夫教子,扮演你身为人妻人母的角色,那我自然也会乖乖呆在家里不会乱跑。可是——你做得到吗?” 让她乖乖呆在家里?好不容易才从荒芜人烟的猴子山上逃了出来,她才不会将大好光阴虚掷在闺房里。 她早就决定了,要跟张耀祖去闯荡江湖,过过江湖儿女的瘾! 番四 夜风宜人,一抹挺拔却稍嫌清瘦的身影立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坐在高大树梢上吹着口哨的红衣女孩! 她的表情看起来开心极了,时而侧头与挨着她而坐的少年轻言细语地说着什么,时而发出咯咯的银玲般的笑声! “怎么?心里头不舒服了?”不知何时摸进来的颜歌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正好就看见了树上的两人! “你没事做吗?不用陪你老公?”阮翌恒看着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阴恻恻的问道! 颜歌依然像无骨的某虫一样软软的靠在阮翌恒身上:“我是看你好象不舒服的样子,所以抛下我老公,特地赶过来看你的诶!枉费我一番好意!” 看她高高噘起嘴唇以示不满的模样,阮翌恒轻哼一声:“好意?你确定不是来看我笑话的?” 他还不了解她吗? 颜歌大方的点点头,嘻嘻一笑,反正他了解她就像她了解他一样透彻,装模作样他一眼就能明了:“的确,我是来看你笑话的。想你当年也看过我不少笑话呢,好不容易你长大了,我当然要看回来了!” 阮翌恒只淡淡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理会她了! “喂,说实话,我女儿很优秀吧?”她献宝似的捅了捅他的后腰,得意问道! 阮翌恒继续沉默,她的确很优秀,可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才不给她任何嚣张的机会! “那你,喜欢我的宝贝吗?”颜歌大眼灼灼的盯着他,不放弃的继续问道! 阮翌恒依然沉默着! 他承认,这是一种很奇的感觉! 前世的他,从小没有父亲,靠母亲的辛苦才读完了大学。大学毕业后,没有任何历史任何背景的他,靠着自己的聪明才干,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短短几年时间,便跃身为城市十大杰出青年,挤身进全国一百名富豪的排行榜! 他没有时间谈恋爱,连陪母亲的时间都要用挤的。 他一度也很迷茫,成功了、出名了的他,却总觉得很空虚,于是更努力的工作,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 母亲病重时,他正在国外出差。匆匆赶回来,还没来得及见母亲一面,就发生了交通事故! 然后,他到了这里,灵魂住在了一个几个月大的小婴儿的身体里。 人生,重新开始! 不同的是,他的身份也重新被定了位,是大富大贵的王爷之子——身份尊贵的小王爷! 但是,他却一度觉得很绝望,前世的他,还有奋斗还有努力的动力,那便是他的母亲。而这个地方,这样的身份,他还有什么动力什么目标? 他甚至找不到继续存活下去的理由! 便一日一日的如同行尸走肉般,枯燥无味的过着单调的生活! 直到那一天,她来了! 快乐率真的女子,带着一身阳光,走进那道门,也走进了他的心里! 他的人生,终于又有了目标,他终于可以放下心里对母亲的愧疚,他终于能够重新露出真心的笑容来! 开心的她、快乐的她、幸福的她、聪明的她、慧黠的她、无赖的她……哪一种风情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但,这所有的风情都属于另一个男人! 而他庆幸,他能以亲人的名义,站在她身后,看尽她所有的面貌与风情,其实,那也是他人生中无穷的快乐! 然后,以一个见证人的身份,见证了她女儿的出生! 然后,看着那女娃从一丁点大的小婴孩慢慢成长起来,会笑了,会走路了,会说话了,会吃饭了,会撒娇了,会斗嘴了,有自己的思想主见了…… 现在,她长大了! 娇俏活泼,无忧无虑,快乐美好! 现在,坐在那里,极远的距离,他都能感受到她无边的快乐!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见阮翌恒久久不讲话,颜歌皱了眉头,用手肘拐了他一肘子:“还是,我的女儿也入不了你的眼?” 那这样的话,这家伙的眼光也未免太高了点吧? “我——”阮翌恒深吸了口气,才缓缓说道:“面对她,我会觉得自卑,我会觉得,我根本配不上那样的她!你看,她与张耀祖在一起是多么的快乐,而我——” 他两世为人,见过太多丑陋的不堪的东西,内心早已沧桑。 他实在很怕,被嫌弃的那个人是自己。如今这样,以她兄长的身份站在她身边或者身后,其实也不错! 明白了阮翌恒的顾忌,颜歌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听了他刚才那一席话,她才明白,骄傲如他,也会有自卑的时候!而那个时候,就是面对她家豆子的时候! 她轻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你知道,我一直都是支持你的。有用得上的地方要说哦,不要一个人扛着一个人闷着,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呢!” 说完,踮了脚尖迅速扳了阮翌恒的脸,吻上他漂亮的浓眉,然后咯咯笑着跑开! 摸着被她非礼的地方,阮翌恒哭笑不得的看着跑得老远的调皮女人! “我看到了哦!”窗外响起一道调皮的嗓音来:“妈咪她非礼你诶!” 阮翌恒回身,只见一个脑袋倒挂在窗棂上,笑嘻嘻的看着他! 饶是他,也被吓了一小跳! 责怪的看了精灵古怪的阮豆豆一眼,他伸出修长白皙的大手,递到她面前! 阮豆豆借着他的大手,微一使力,便跃进屋子,站在了他的面前:“你说,我妈咪她是我的亲生妈咪吧?” 阮翌恒瞪她一眼:“这话若被她听到,不剥了你的皮才怪!” “我也知道啊,所以才悄悄说给你听嘛!”阮豆豆撒娇着抱了他的手臂,忽然又拉下了脸:“可是,你不觉得,她对你比对我好!” 阮翌恒苦笑一声,豆子看到的只是表面,看不到事情的本质所以才说她对他好! “你的朋友呢?”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她作过多纠结的阮翌恒往窗外看了看,并没见到那抹青色身影,便随口问道! 阮豆豆不假思索的回答:“哦,我让他回房休息去了!” “你们,刚才在上面,似乎玩得很开心?”刚问完,他就后悔了,不是说只看着就好么?为什么却仍然想要试探、想要知道? “我跟他也十年没见了,然后各自聊到在山上学习的那些年里发生的有趣的事情,呵呵……现在想来,也极是好玩的!”阮豆豆兴高采烈的回答道,大眼熠熠生辉,灿若星子! 阮翌恒不由得揉了神情,伸手揉揉她的脑袋:“那么,都有些什么好玩的?不如也说给哥哥听听——” 阮豆豆一听,笑得眉眼都弯了起来,拉他坐上他的**榻,她也盘腿坐了上去:“有一回,我大概八岁多的时候吧,那臭老头让我去悬崖上采摘他守了两年多才开花的玉莲花,那悬崖极高,而且尽是光滑的岩石,我站在下面一看,便傻了眼,纵使那年我已经开始习了轻功,能够上得了那悬崖峭壁,可是那莲花却生长在那寸草不生的岩石上,周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或是落脚的地方……” 阮翌恒看着她精彩绝伦的表情、手舞足蹈的演讲模样,忍不住欣慰的掀了掀唇角,心里却止不住的心疼。 她说,那年她才八岁! 本应该是赖在父母怀抱尽情撒娇的年纪,却因为他,吃尽了苦头! 她没有美好快乐的童年,他欠她的,实在太多! “那后来呢?你采到了吗?”阮翌恒微笑着,轻声问道! “那当然,我是谁啊?一株小小的玉莲花能难得到我?”她骄傲的拍拍胸口,大言不惭的继续说道:“后来,我看到山崖顶上有一珠万年老松,于是叫那臭老头在松树上拴了一条绳子,绳子垂下来,我借着绳子荡过去,才顺利的完成了任务——” “真聪明!”阮翌恒摸摸她的头顶,夸奖道! “呵呵……”阮豆豆笑得更家得意起来:“还有一次,臭老头让我去捉白花蛇——白花蛇你知道吧?是毒性比较大的一种毒蛇,谁知那天我没做好防护,就径直去抓蛇,结果,被一群毒蛇围攻,什么金环啊、银环啊、竹叶青啦眼镜蛇等等,吓得我掉头就跑,结果还是不小心被竹叶青咬了一口……” 她说着撩开裙摆,卷起裤脚,露出光滑如白玉般的小腿:“那,这里,就是被蛇咬的……” 一块指甲般大小的伤疤出现在阮翌恒面前,他情不自禁的伸了手,抚上那道疤痕,喃喃道:“你当时,一定很痛吧?” 他这时的心里,除了心疼,还有说不尽的愧疚! “当然很痛啊!”阮豆豆放下裤子,抬了头才发现阮翌恒神色的不对劲:“不过,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现在早就不疼了——” 小恒恒那表情,是觉得愧对了她吗? “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受尽委屈,吃尽苦头,而他,除了干着急却帮不上她哪怕一丁点。 “不准你说了。”阮豆豆大眼一瞪,连忙捂了他的口,骄横的说:“永远都不准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推,当年,是我自己愿意的。” 他是她的哥哥,她怎么能弃他于不顾? 所以,为他吃那么一点点的苦,算得了什么? 反手把上他的手腕,那平稳而有力的跳动让她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可恶的就是那臭老头了,明明都已经解了你体内的毒,偏偏要骗我说什么还要其他的解药……” “我当时就明白他很有可能在诓你——”阮翌恒任她握了自己的手腕,淡淡道! “什么?”阮豆豆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你那时候就知道他在骗我?那你为什么不阻止我?” 阮翌恒见气呼呼的模样,直觉好笑,便真的笑了出来:“我那时不是正阻止着吗?结果,是谁偏都要打断我,然后硬要跟去的?” 是谁急急地说要独立不怕吃苦的? 阮豆豆噘了嘴巴,瞬间有眉开眼笑起来:“不过,你没事就好了,而且,我现在也从那老头子的魔掌中逃出来了——” “小时侯便教过你要尊师重道的,你怎么能一口一个老头字、臭老头的唤你师傅呢?”阮翌恒本着兄长的身份,他温言教导道! 阮豆豆小嘴噘得更高了些:“谁叫他整日里要以戏弄折磨我为乐趣?哼,叫他一声臭老头还算好的了!” 若她真讨厌他、不认同他,她连喊他一声也是不屑的! 阮翌恒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不赞同的道:“若他真的只想戏弄你折磨你,你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 前世无意瞄过的武侠剧,里面那些高人收了徒弟,都会根据徒弟自身的性格或潜力来进行训练教导。 “算了,不要谈他啦!”阮豆豆见自家哥哥竟不与自己站在同一条线上,很是恼火的说! 阮翌恒没辙的看着她,这个家伙的脑袋比起那母亲来说,更顽固! “那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见她的确不想谈论她师父,阮翌恒便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真的想去京城吗?” 阮豆豆伸了个懒腰,支了下巴,眨巴着大眼:“我闷太久了啦!再不出去走走看看,我会发霉的啦!” “所以——”阮翌恒接下她的话头:“你宁愿冒着你妈咪会生气的危险,也要上京去?” 那年,阮景天跑到他们家来拐走了小三和绿秀的儿子皓儿时,颜歌气得差点要跟阮景天断绝来往! 却敌不过绿秀的苦苦哀求,这才作罢。只是从此后,阮景天再来时,颜歌必定会用闭门羹来招待他! 弄得阮景天再来时必定会调查清楚颜歌同志她在不在家才敢登门来! “妈咪他们也要出门,哪有时间来生我的气?”阮豆豆毫不在意的说道。 虽然妈咪她千叮咛万嘱咐过,说此生他们家人都不准踏入京城一步,可,最繁华最热闹的地方,不就是京城吗? 她只是去玩玩去看看,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真不知道,妈咪他们当初到底经历过什么事情,她要那么严肃那么认真的警告他们! 阮翌恒轻声叹了口气,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大人们以前的种种恩怨?想了想,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诶,不如,小恒恒你跟我们一起出门吧!”想到这里,阮豆豆更加兴奋了起来:“想必你平时都没怎么出过门呢,不如这回,就跟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看着她那期待的神色,阮翌恒发现,他似乎没有办法对那张脸说不。 轻点了点头,他微笑道:“可以,但是,路线必须由我来安排,你没意见吧?” 阮豆豆见他答应得那么干脆,不由得更加高兴,连连点了头:“好,能跟小恒恒出去玩,去哪里我都无所谓啦!严格说来,这还是我们兄妹俩第一次出游呢,真的好期待好期待哦!” 阮翌恒也被她开心快乐的模样感染了:“那我明天跟你妈咪商量商量,手头上的事情也要尽快与小三交接好,才能出得了门呢!” “对了——”阮豆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我们家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营生啊?” “布料、钱庄、酒楼、药铺这些生意都有涉足。”他没告诉她的是,他们家开的**几乎遍布了全国各地。 而之所以**开得那么多,都是为了方便她那**好玩的妈咪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自己的“根据地”! “那,我们家算是有钱人家吧?”阮豆豆眨眨眼睛,好奇的问道! 阮翌恒也并不瞒她,大方道:“我们家的钱,足够你奢侈地用上好几辈子!” “真的?”阮豆豆惊呼一声,随即搂了阮翌恒的脖子,笑眯眯的看着他:“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的功劳对不对?” 阮翌恒伸手搂了她的腰,制止她在他怀里乱拱乱动:“爱钱的本性倒跟你妈咪一模一样!” “爱钱怎么了?”阮豆豆松开他,不满的斜睨了他一眼,理直气壮的说道:“谁人规定了,不可以爱钱?” 阮翌恒哭笑不得的看着她,她说那句话的时候,跟她他爱钱的妈咪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让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聊了半天的阮豆豆总算有些困了,不雅地打了个呵欠! “困了?”阮翌恒看着她有些困顿的模样,关切道:“不如你也早些回房去休息吧!” “不要!”阮豆豆直接拉开叠放在**头的被子盖在她与阮翌恒的身上,小脑袋自动搁上了他的大腿,寻了个舒适的位置后她才开口道:“我好久没跟你一起睡过了,今天晚上我跟你睡!” “轰”地一声,阮豆豆只感觉一道响雷劈在了他的脑袋上,雷得他全身的血液都停住了,身体更是僵硬得无法动弹! 跟他睡?她到底有没有男女之别的意识啊? 就算,就算他们是兄妹,可是,哪家人的兄妹这么大了还一起睡? 何况,没有血缘关系的他们也只是名义上的兄妹而已诶! 而且,若是被她老娘发现,还不得先剥了他的皮? 可是,他低头看着腿上那张恬静美丽的小脸,到了嘴边的拒绝话语又被他吞进了肚子里。 算了,她高兴就好! 至于,颜歌那边——被她发现的时候再说吧! “唔……”阮豆豆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睡得可真舒畅!好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她想。 却在伸懒腰的时候碰到了温热的东西,脑袋一时没转过来的她有些迷糊的放眼望了过去! 却在看清那张漂亮安详的睡脸时,自觉放轻了动作! 小恒恒长得真好看,比帅帅的爹爹还要好看! 她小心的伸出食指,在距离他面颊一公分的距离勾画着阮翌恒的轮廓! 玩得不亦乐乎的她,自然没有错过阮翌恒微微颤抖着的长长的睫毛! 她忽然诡异地勾了勾唇角,轻轻倾身,吻上了他的眼睫! 然后,迅速退开,等着看他抓狂的模样! 阮翌恒此时的心里,怎是震惊两字形容得了的?当那温热的唇瓣覆上来的时候,他甚至清楚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嘣咚、嘣咚、嘣咚…… 她怎么会在明知道他是醒着的情况下,还这么明目张胆的亲吻他! 他已经决定只做兄妹的,他已经决定要一辈子做个好哥哥的,可是,他又如何能说服自己,他对她,没有半分感觉? 今后,他该怎么面对她? “还装哦?”阮豆豆见阮翌恒并不睁开眼睛,便又向他靠近了一些:“还是,小恒恒你要等我这个公主来吻醒你这个睡美男?” 还是不醒?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他的脸上便通红一片了? 不会是生病了吧?阮豆豆脸色徒变,该不会是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一个人把被子全裹了,然后就害得小恒恒着凉了吧? 可是,她醒来的时候,明明发现那被子是盖了两个人的,她也没机会裹被子啊,因为她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的,怎么可能裹得了被子? 心下一急,伸手抓过阮翌恒的手来,眉头顿时皱了起来,他的脉搏怎么跳的那么快?可是,有力的搏动也说明,他的身体并无大碍。 那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她想了想,拱进阮翌恒的怀里,将脑袋置于他胸口,超快的心跳声差点震破她的耳膜! “小恒恒,你到底怎么了?”她用小手焦急的拍打着阮翌恒的脸蛋,他眼下的情况既不是中毒也没有生病的迹象。 奇怪,他到底是怎么了? 而阮翌恒,窘迫得几乎恨不得立刻晕过去! 想他阮翌恒的一生——哦不,想他风光无限的前生,什么风没见过,什么浪没趟过? 现在他竟然在这个小丫头片子面前,不但露出了脸红心跳的模样,还紧张得近乎窒息! 他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啊?怎么会这么失常? 不行了不行了,他倏地睁开了眼睛,就这么撞进了阮豆豆焦急而害怕的神情! 心里忽然温暖了起来,她在担心他。 颜歌也有过担心他的时候,可是为什么?他的感觉会不一样呢?颜歌的担心让他感觉到的是同伴、亲人的感觉,而阮豆豆的担心,却会让他觉得亲密! 亲密?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呼,你吓死我了!”阮豆豆不满的拍了下他的胸口:“还以为你生病了呢,原来只是在做噩梦!” 她将他的反常归纳成他做了噩梦,随手擦了擦他如玉般完美的额头上沁出的点点冷汗:“告诉我,你梦见了什么?” 阮翌恒往后退了退,距离她远了些才开口道:“梦见被蟒蛇缠身……” 却被自己沙哑低沉的嗓音吓了一大跳,就连阮豆豆都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其实,这真的不能怪他,虽然他两世为人,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偏就没有经历过动心动情,以至于,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那不断骚动的感觉到底是为了什么? 阮豆豆疑惑的看着他:“怎么连嗓音都变了?” 阮翌恒颇尴尬的笑了笑:“我估摸着可能是刚睡醒的原因!” 但饶是如此,阮翌恒依然是内心坚定的能人,所以,他很快地稳了心神,看向阮豆豆的眼神便由原先的朦胧转为清澈了:“你呢?昨晚睡得好吗?” 阮豆豆用力点点头,深吸了一口气,才缓缓道:“我好久好久没睡得这么香甜过,真舒服啊!以前每晚睡觉时都要提防臭老头在我屋子里下药或是放什么毒物进来,所以都不敢睡得太死呢!” 阮翌恒的眼里便涌上了心疼,爱怜的摸摸她的头:“那些日子,你一定很辛苦很辛苦吧?” 阮豆豆捉下他的大手,捧在自己胸口,调皮的眨了眨大眼:“我才不辛苦呢!辛苦的是那个臭老头,我每天都早早起了**,然后捉了玉蜂仍进他的帐子里唤他起**,呵呵……” 他每次都会被蛰得跳起来,然后吹胡子瞪眼睛的恨不得将她丢下山去的样子,实在是太过瘾了! 想着,她的面上便露出了淘气的笑容了来! “你哦——”阮翌恒**溺的看着她,脑子里却出现了一幕睡得极熟极甜的人突然被蜜蜂蛰醒而跳起来时的愤怒和无奈的表情,他也忍不住咧开了嘴! 这样子叫人起**的方法,他不得不对她竖起大拇指来! 推开房门,阮豆豆心情极舒畅的伸了个懒腰,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后,开始左扭腰右扭腰的活动着身体! 晨光下少女,沐浴在初升的霞光中,焕发着别样的美丽! “小恒恒,你还在屋子里磨蹭什么呢?”等了许久都没见阮翌恒出来的阮豆豆失了耐性,忍不住扬声唤道! 阮翌恒无奈的摸了摸额头,本想等她先走了,他才出去的,谁知道她会站在外面等他! 轻吁了口气,他视死如归的准备往外走去! “咦?妈咪,早啊!”一抬头便见到自家妈咪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她心下疑惑,蹙了眉头将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奇怪,她的衣服没有穿反、鞋子也没有穿错啊!那妈咪那被吓倒了的表情是从何而来的? 她担忧的往颜歌面前挥了挥手,这回,颜歌有了反应!只见她如一阵旋风般,咬牙切齿的喊了阮翌恒的名字,便从她的旁边冲了过去,目的地是阮翌恒的房间! 她万分不解的看着妈咪以她从未见过的速度冲了进去并反手甩上了房门! “奇怪,妈咪这是生的什么气啊?难道是小恒恒惹到她了?”她立在原地,不解地喃喃自语道:“还是,这就是小恒恒说的那什么什么综合症?啧啧,可真吓人呢!小恒恒要倒霉了哦!” 本想跟上去听听他们到底有什么恩怨需要关上门来处理,不过想到阮翌恒房间的隔音效果,她直接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飓风般冲进房间的颜歌抓住措手不及的阮翌恒便是一通狂吼:“臭小子,你对我的女儿做了什么?她怎么会从你的房间里出来?你个臭小子,没经过我的允许便对我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该当何罪?” 被吼得头晕耳鸣的阮翌恒直往后退,直到,身子抵了墙壁,退无可退。 “臭小子,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今天你不给我交代清楚,我就让你这条小命交待在我的手里!”颜歌恶狠狠的揪了阮翌恒的衣领,跳着脚说着狠话! 臭小子,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她这样对着他说话很累诶,而且很容易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啦! 阮翌恒忍无可忍的抓下她的手,将快要窒息的自己从她的手上解救下来:“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激动?” 颜歌冷冷看着他:“不想让我激动也行,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且还被我逮了个正着,你要如何善后?” 阮翌恒无奈的看着她,心里却有种被算计的感觉! 但眼下,他得先安抚好这头小母狮,不然,要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不敢赌? “昨天晚上,豆子一直与我聊天来着,后来半夜的时候,她太困了,就着我的**就睡着了,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他试图诚恳的解释道,眉眼处有难得一见的焦急之色! “哼!”颜歌冷哼一声,小脸逼近阮翌恒的俊脸,阴恻恻的说道:“如果真是这样,为了我女儿的声誉着想,你也不应该跟她同处一室,你难道不知道往隔壁睡么?” 阮翌恒漂亮的脸蛋却立刻被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得根本不敢看颜歌的眼睛:“那是,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颜歌双手抱胸,一副你今天若不交代清楚就别想着有好日子过的样子,斜睨着他,拽拽的问道! 阮翌恒低了头,若真被颜歌一天到晚的缠着不放——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那简直就如同有几千只的麻雀在自己耳边吵闹,得不到片刻的清净! 于是便老老实实的立正站好:“因为,因为豆子她抱着我我实在没办法挣脱又不忍心叫醒她于是就发生了眼前你所看到的这一幕我发誓我连一根指头都没碰过她若我说了谎话就遭天打雷劈五雷轰顶不得好死死无全尸……” 他闭着眼睛一口气说完,才吁了口气,细长的眼睛委屈的看着颜歌:“事实上,被非礼的那个人,是我啦!” “扑通”一声,是颜歌惊吓过度一屁股坐到地上的声音,她难以置信的瞪着大眼:“你说,豆子她——非礼你?!” 阮翌恒继续委屈的瞪着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为了自家女儿的清白来讨说法,那他要去哪里为他的清白讨个说法? “哈哈哈……”惊吓过后的颜歌坐在地上,拍着自己的大腿,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来:“太好笑……笑了嘛!你竟然被……被豆子非礼……哈哈……” 她的女儿,可真不是一般的强悍呢! “就知道你会笑成这样?”阮翌恒不满的瞪着她,半晌后蹲下身子,漆黑的眼眸对上颜歌的眼睛:“那么,现在,谁来为我的清白买单?” 颜歌好不容易止住笑,正擦着自己眼泪的她一听阮翌恒讲的话,忍不住又是一通狂笑:“为你的清白买单?哈哈……小恒恒,你实在是太可爱了……” 她说着,小手也顺势爬上了阮翌恒的脸颊,使劲捏了把手感极好的光滑细腻的肌肤:“那当然该叫豆子买单啊!不然,你有本事就去叫她负责啊……” 这小子,明明是个男人,偏皮肤好得让人不嫉妒都难! 她不趁机捏两下,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嘛! 阮翌恒看了看依然狂笑不止且还不停虐待自己面皮的女人,无语地站了起来! “我说,小恒恒,眼下你已经被我的女儿睡了,说说看你的感受——”颜歌死不正经的拉拉他素白的长袍,笑嘻嘻的仰起脑袋! “扑通——”这回跌倒的人换成了阮翌恒,他坐在地上,用无可救药的眼神看着颜歌:“我说,你说话能文明些或含蓄些吗?” 那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女儿诶!她到底可以粗鲁成什么样子啊? 颜歌看着与自己一样坐在地上的出色少年,他似乎正生着气,腮帮子都有些鼓鼓的样子。 嬉笑着拍拍他的肩头,她朝阮翌恒眨眨大眼:“咱俩,谁跟谁啊?用得着文明或含蓄吗?” 阮翌恒算是彻底败给她了,无奈的将双手举过头顶,以示投降:“你到底想要从我口里知道些什么?” 他说,他统统都说,还不行吗? 只求眼前的女人能快点消失,少在他面前恶心自己! 颜歌这才换上一副得逞的得意脸孔来:“你们昨晚都聊了些什么呢?经过昨晚之后,你对我家豆子的感觉还跟以前一样只拿她当妹妹看吗?” 她像个经验老道的狗仔一样噼里啪啦的问着,大眼也好奇的看着他! 阮翌恒像背书的小学生,面无表情的回答:“昨晚上一整晚我们都在聊这十年来豆子在山上学习时遇到的搞笑的或是辛苦的一些往事,至于我的感觉嘛,我想,我有权利不回答你,因为这是我的**!” “切——”颜歌翻了个大白眼,不屑地看他一眼:“还**呢!谁稀罕知道?” 复又换了副假笑的嘴脸:“你不说也没关系啦!反正,以后估计我也不会再问咯!” 说完爬起来,轻飘飘的掸了掸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外走去! 阮翌恒蹙了好看的眉,看着故弄玄虚的颜歌,这女人,又在玩什么? 大脑命令自己不准再跟她说话,以免被她恶整,嘴巴却不由自主地违背了大脑的命令:“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颜歌的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说:“你想知道?” 面上却是得意非凡,并悄悄地胸前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阮翌恒沉了脸,凶巴巴地道:“想说什么就快点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颜歌这才回身,似笑非笑地咂了咂嘴巴,真是个别扭的孩子啊,明明就很想知道,还偏要做出不耐烦的样子来! “昨晚我老公跟我商量说,豆子啊,已经十六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她一边说一边拿眼瞟着阮翌恒,果不其然地看见,那原本不耐烦的漂亮眉目,换上了山雨欲来的阴沉表情! “说重点——”阮翌恒瞪着她,咬牙切齿的低吼道。 十六?谈什么婚论什么嫁?阮景轩的脑袋有问题,难道她颜歌的脑袋也被门挤了吗?不知道早婚有诸多危害啊?国家不是提倡晚婚晚育吗?那么着急是要做什么? 一激动的他难免就将自己身在何处的事情给忘记了!也很难想得起,这个朝代这个地方的人,流行早婚! “重点就是,他要为他的宝贝女儿寻个好人家!”逗弄够了的颜歌拍拍手,大方的宣布道:“对了,还有你,昨天有一媒人同志登门来,说了贾员外的千金——贾员外你知道吧?就是城南那边,超级有钱的人家,当然,再怎么有钱也是比不上我们家有钱的,想我们家的金山银山——” “呃,扯太远了!”她在阮翌恒的黑脸下吐了吐舌头,继续说道:“言归正传,那媒婆同志说,贾员外很是欣赏你,有心将他们家的小女儿许配给你,你看怎么样?” 阮翌恒的脸色恢复如常,淡淡道:“不怎么样!我的事情,你最好少管!” 颜歌鄙视地看他一眼,嘲笑道:“不管就不管,我啊,只要管好我家豆子就好了,哼,谁稀罕管你这个别扭的家伙啊?” 说完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外走去! 阮翌恒的心里,一时间只觉得五味陈杂,非常的不是滋味! 饭桌上,阮豆豆看看满面笑容的颜歌,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阮翌恒,直觉得哪里不对! 他们关在房里那么长的时间,到底都说了些什么?为什么现在她会觉得这看似平静的表面实则暗涛汹涌? 而且妈咪明明的怒气冲天跑进去的,一副好象要和小恒恒算帐拼命的模样,怎么一出来就判若两人了呢? “豆子,怎么不吃?”看着女儿发呆的样子,阮景轩连忙关心的问道:“是饭菜不合口味还是怎的?” 阮豆豆连忙回过神来,摇摇头:“没有,我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罢了!爹爹,你快吃,不要管我啦!张耀祖,你也要多吃点哦!” 说完,将吃了一半的油条扔进张耀祖的碗里,咬着筷子道:“我的吃不完,你帮我吃了吧!” 张耀祖微笑着点点头,就着筷子,咬了一大口! 阮翌恒握筷子的手紧了紧,然后低了头,若无其事地扒着碗里的饭! “爹爹妈咪,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去北国?”搁了碗筷,阮豆豆看着他们问! 阮景轩慈爱地看着她,温和道:“如果家里没什么事情,过两日就可以出门了,怎么了?” 阮豆豆伸手支了下巴,大眼责备地扫了眼默不做声的阮翌恒:“过两日我也要出门,不过,小恒恒跟我们一起走!” 阮景轩放下碗,疑惑的看了眼十年来从未出过家门的阮翌恒! 这个他名义上的儿子,从小便跟他不亲,更别提像其他小孩一样在爹爹的膝下撒娇什么的,他唯一亲近的人,除了自家妻子,就是自家女儿! 有时候,他甚至有一种错觉,这小子不喜欢自己! 从他懂事到现在,他从来没叫过他一声爹爹! 是他做得太失败了吧? 这些年来,对他冷淡外加冷漠,从来没有真正关心过他,甚至,连问起都觉得多余。只因为,他是自己的耻辱! “恒儿想去吗?”他柔了声调,询问着一声不吭得阮翌恒! 被询问的当事人只觉得一股恶寒从脚底板冒了上来,这人今天是吃错了什么药啊?多年不同自己讲一句话的男人,此刻用这么,呃,和蔼可亲的态度问自己话,他只觉得含在口里的油条如同鱼刺般,哽在喉咙处上不去也下不来! 俊秀的面孔憋得通红,他不住的指着自己的喉咙咳嗽着! 颜歌被严重雷到,不知所措的看着犹在手舞足蹈的阮翌恒! 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阮豆豆,她疾步绕到阮翌恒身后,双手经他掖下穿过,固定在上腹部,然后用力往上挤压—— “噗——”哽着阮翌恒喉咙的油条在阮豆豆的挤压下,终于吐了出来,阮翌恒忙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阮豆豆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颜歌这才回过神来,瞪了眼颇觉得无辜的阮景轩,那意思是,瞧你干的好事? 阮景轩无辜而可怜的见证了整件事情的开始经过和结束,这,应该不能怪他吧? 他不过是行使了一下身为父亲应该有的关心,不至于引发这么大的骚乱吧? 接过阮豆豆递过来的水,阮翌恒看也不看仰了脖子一通狂饮。 这时,安静的饭厅又有杂音冒了出来:“小恒恒,你喝水那杯子是豆子的啦!” “噗咳咳——”阮翌恒又被呛到,辛苦的咳嗽起来! 她是故意的!这个女人她一定是故意的!阮翌恒咬牙切齿的想,他今天到底是走什么运?这对丧尽天良的夫妻一定要玩死他他们才开心才乐意么? “小恒恒?”阮豆豆担忧的看着他,伸手轻拍着他的后背,帮助他顺气:“你今天没事吧?” 怎么今天的他,跟往常平静冷淡的样子不但相差甚远,且还显得狼狈无比,而这一切,都是早上妈咪冲进他房间后才发生的。 那么,房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能让小恒恒方寸大乱?她不由得更加好奇起来! “没事!”阮翌恒颇有些慌乱的避过阮豆豆的手,绯红的颜色从他的脸庞延至了脖子根部:“我很好!” 很好?阮豆豆疑惑的看着自己落空的掌心,他说他很好,这模样如果还好,她阮豆豆三个字就给他倒过来念! 正欲起身,不小心看到了颜歌幸灾乐祸的表情,但重点却不是这个,而是她正在说着的唇语—— 有段时间他们太过无聊,曾经练习过一段时间的唇语,而她现在说的,他刚好就能看得懂! 她在说——间接接吻! 阮翌恒忍不住低低磨了牙,这个女人,真是——太懂得怎么折磨他了! 他在众人(除了颜歌)惊讶疑惑的视线下,重又坐直身子,稳了稳心绪,淡淡道:“这些年来,我从未出过门,一来是家里庞大的生意让我抽不开身,二来……总之,我今天要告诉大家的是,明天我和豆子要出远门,家里的生意就要有劳你们了,好了,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你们慢吃——” 他以告知的方式,淡淡宣布道! 冷淡的扫了眼呆若木鸡的众人,他接着道:“我再补充一点,在我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内,麻烦你们照顾好豆子院子里的绣球花,我希望我们回来的时候,它还能好好活在那里!” 那神态那模样那语气,让众人都惊呆了,就像一个大家长,面目严肃的开着家庭会议般,而同桌的人,都忍不住以他马首是瞻! 说完,扬长而去! “小恒恒,好帅的说!”颜歌忍不住捧了脸,作小女儿姿态的模样! 一直都将自己隐藏地极好的他,在今天,将那一身的强硬霸气毫不遮掩的释放了出来,呃,都是被某人逼出来的! 阮豆豆看了眼阮翌恒消失在走廊转角处的背影,又看了看花痴状的颜歌,接着将视线转到满脸不悦地阮景轩面上,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今天,可真是混乱的一天啊!至少,她的脑袋如今就很混乱啦! 小恒恒面对外人时,总会显得冷漠又疏离,但是,在自家妈咪面前,他会显得很随意很轻松的样子,就像面对别人他会不自觉的防备,然后在妈咪面前放下一切戒心的感觉! 而他与爹爹,似乎自小就不亲近。 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过他们俩和睦共处的那种记忆! 难道在他们家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成? “我没想到,你一直都有帮我照顾绣球花!”跑步追上阮翌恒的阮豆豆走在他旁边:“我甚至没想到,它能活这么长的时间!” 阮翌恒不太自在的瞟了她一眼,他没想到,她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见到了他这么狼狈的一面! “我只是时间比较多,然后又无聊,所以才有空去摆弄你的那些东西。”他是想说,他并没有刻意帮她照顾绣球花,他只是刚好有空罢了! 阮豆豆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膀,笑嘻嘻的道:“总之,还是要多谢你啦!早上你跟我妈咪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藏不住心事的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阮翌恒轻叹了口气,淡淡道:“没什么事,就是跟她商量去旅游的事情!” 阮豆豆显然不信,大眼不满地打量着他:“你哄小孩呢?妈咪进去之前就已经发火了,原因只有一个——” 她忽然笑得神秘兮兮起来,弄得阮翌恒不自觉的紧张了起来! “什么……什么原因?”他有些结巴的问,眼睛根本不敢看那张青春靓丽的小脸! 阮豆豆压低嗓门,淘气的揪了他的耳朵:“你肯定惹我妈咪生气了,但你到底做了什么,我还要调查后才能知道。还是,你要告诉我?” 阮翌恒被她淘气的模样弄得哭笑不得:“也许是吧!” 他模棱两可的回答让阮豆豆非常不满,手下的力度便稍稍重了些:“什么呀?人家要听的不是这个啦!” 阮翌恒吃痛的拧了眉,却并没挥开她的手,只淡淡笑道:“那你要听的是哪个?” “你知道我想听的是哪个?不要敷衍我哦!”她斜了眼睛,凶巴巴的警告道! “呃——”阮翌恒作认真思考状! “什么?”阮豆豆好奇的凑上了小脸! “她觉得我年纪不小了,该成家立业了!”阮翌恒胡编乱造道! 阮豆豆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个跟她发火有什么关系?” “我想,她只是内分泌失调,火气大了,所以爱上火吧!”阮翌恒一本正经的说道! 阮豆豆越听越糊涂,明明还在说着什么成家立业啦,怎么突然就跳到了什么内分泌上面去了?而且,内分泌是什么东西啊? 抬眼瞥见阮翌恒唇边勾起的淡淡笑容,阮豆豆才惊觉——自己被小恒恒摆了一道啦! 她噘了嘴,放开揪住阮翌恒耳朵的小手,委屈地瞪着他! 以前,通常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阮翌恒凡事便总会依她,这回,却只轻轻扫了她一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当然,我也不例外!” 阮豆豆气的直跺脚,**是个什么东西她才不稀罕懂呢!她只知道一件事实,那就是,小恒恒与自己之间,多了层她窥视不到的隔阂! 这让她很不爽,非常非常不爽啦! 所以,她加大马力,朝已经走远的阮翌恒追了过去,使出个千斤坠,落到了阮翌恒稍嫌单薄的后背上! 当然,不意外地听见了某人的惨叫声! “老公,你的脸怎么这么黑啊?”当饭厅只剩下颜歌和阮景轩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家老公异常阴沉的面孔! “你竟然当着我的面,说其他人好帅!”阮景轩一脸指控的瞪着满脸无辜的颜歌! 颜歌无语地看着自家的醋坛子,他竟然吃自己儿子的醋?还有没有天理的说? 呃,险险忘记,小恒恒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 可是,跟比自己小那么所的小孩子吃醋,这也是很要不得的行为吧? “可是老公,他真的很帅嘛!”颜歌又展开了她颜氏无敌撒娇功,大眼无辜地眨巴着:“而且,他的身份可是你的儿子呢!” “可是——”阮景轩重重地叹口气:“他并不是我的儿子……总之,我心里非常不舒服,你要负责,让我的心情舒服起来!” 说完,噘了嘴,将脸往前一凑! 颜歌推开他的脸:“说正经的啦!夏儒阳什么时候到?” 阮景轩只瞪着她,却并不答话! 颜歌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这个原本身份尊贵的男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动不动就生气,喜欢像牛皮糖一样的黏着人,脾气也越来越小孩化。 真不知道,以前那个又冷又酷的男人跑到哪里去了? 所以,现在如果不满足他的要求的话,估计今天一天都别想从他口里听到什么? 轻叹了一口气,她才似不情愿般的印上了自己依然柔润的红唇! 阮景轩这才心满意足的收回自己的脸:“他写来的书信上面说,最迟后天便可到达我们家,你问这个做什么?” 颜歌却自顾自地思考了起来,为了小恒恒和豆子的未来能有点希望,她要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给夏儒阳知道呢? 但,若这个消息被走漏,到时候得引起多大的混乱她想都不敢想,只是,小恒恒若真的喜欢豆子,那又该怎么办呢? 哎呀,恼火啊恼火! “小恒恒,你第一次出远门,如果不习惯就赶紧回来啊!”颜歌一边殷殷叮咛着,一边围着颇为火大的阮翌恒转:“还有,我怕路上你的盘缠不够,所以帮你多准备一些,就放在你马儿上的袋子里……” 阮翌恒无声的瞪着她,有他在,会发生盘缠不够这样的糗事? 就算身无分文,他也能绕着昭平国转一圈! 不光是阮翌恒受不了,就连阮景轩和阮豆豆都心理不平衡起来! “妈咪——”阮豆豆拖长语调唤道! “恩?”颜歌疑惑的回头看着她:“豆子你有什么事?” 阮豆豆踢着小石头跳过来,大眼清清楚楚的写满了不满:“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貌似我才是你那个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吧?” “没错啊!”颜歌理所当然的点头:“怎么了?” 阮豆豆狠狠瞪着自家又企图以装傻来蒙蔽过关的妈咪,决定这回坚决不能如她的意:“怎么了?我们母女俩少说也有十年没见了,为什么这么久没见你都不不关心我?不问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吃苦?” 她说这些,无非是想指责她的厚此薄彼罢了! “女儿啊!”颜歌委屈的搂了同样委屈的阮豆豆,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我们平常不是都有书信么?我当然知道你生活中的点点滴滴了,知道你聪明勇敢地过了你师父给你设的很多关卡。所以对我而言,这十年来,你虽然没在妈咪身边,但妈咪却一直认为你在妈咪身边呢——” 这还差不多!阮豆豆满意的点了点头。 颜歌也吁了口气,总算将小醋桶搞定了!可是一抬眼,看见那黑口黑面的某人时,她终于忍不住仰天长叹,老天爷啊,请你告诉我,为何要赏一堆醋坛坛来做她的家人? 安慰完一个小的,她还得辛辛苦苦去哄那个大的,老天爷啊,她到底是作了什么孽哦? 阮翌恒看着她悲惨的处境,终于微勾了勾唇角,这叫什么?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他在这个地方没出过远门,不代表他就没有出远门的经验,而她故意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一大堆,无非只是想要告诉他:机会难得,好好把握罢了! 趁着颜歌安抚大醋桶的时候,阮翌恒冲阮豆豆勾了勾手指头,示意她此时正好上路! 阮豆豆冲他飞快的眨了眨眼,尾指放进口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一匹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质的骏马不知从什么地方冲到了她的面前,她敏捷而熟练的翻身上马,红衣划出优美而漂亮的弧度! 看了眼意会的阮翌恒,她转头冲呆掉的张耀祖打了个响指,然后飞快扯起缰绳,双腿一夹马肚,马儿便像离弦的箭般,疾驰而去。 风中,她清脆的声音撒了过来:“爹爹妈咪再见,小恒恒你跑快点啦……” “臭丫头,跑那么快做什么?”颜歌不满的掩了口鼻,避免遭到沙尘的侵袭! 回头一看,只见阮景轩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似有可疑的水花在闪动:“你不是吧?女儿只是出去闯荡江湖,又不是不回来了,你做什么这副表情?” “女儿才刚回来,就又离开……”他怎么能不伤感? 颜歌无语,,这个老公,怎么就跟当初那个不一样了呢? 难道真的是无情地时间将他腐蚀成了这副模样?啧啧,她个人还是比较喜欢那个有些冷有些酷的景王爷啦! “吁——”出了城门,首当其冲的阮豆豆拍了拍跨下的大白马,减了速度等着后面的两人! 张耀祖出了阮豆豆的家,才觉得心中的压抑不翼而飞。 那座高墙,虽然里面的人都很亲切和随和的样子,可,他却始终无法融入进他们的圈子和氛围! 所以,现在的他,心中才算澄明辽阔了起来。 “豆子——”靠着阮豆豆身边,他停了下来,有些埋怨的看着她:“刚才跑得那么急,也不晓得给点暗示?” “傻啊你?”毫不客气的一马鞭响亮的招呼了过去:“我吹哨子以及冲你眨眼的时候,不就是在暗示你了么?” 自己看不懂还怪别人! 张耀祖轻松的避开那力道不轻的一鞭,反手夺了阮豆豆的马鞭,看着后边落后一大截的阮翌恒,微蹙了眉头:“我不明白,为什么你哥哥要跟来?” 他又不会武功,遇到事情的时候还得分心照顾他…… 而且,他发现,阮翌恒对他存在的不可忽视的敌意!他不是个敏感的人,却能感觉到那无形的敌意。他自己也说不清楚,那是怎么回事? 虽然表面上看来,阮翌恒对所有人都很冷漠的样子,可是他就是觉得,他不喜欢他,甚至,有些讨厌他! 阮豆豆拍了拍见到阮翌恒的身影而有些兴奋的坐骑,仰了头,淡淡道:“因为他是我哥哥,因为这么些年来,他因为我而感到内疚自责。我要他出来,希望他亲眼见证我这些年来的所学,才能打消他那根深蒂固的负疚感!总之,跟你说了你也是不懂的……” 阮翌恒的身影已经近在眼前,阮豆豆的大白马亲热的迎了上去! “小恒恒,我没想到,你竟然连小白都帮我养得这么漂亮了!”策马迎了上去,阮豆豆爱不释手的摸着白马的头顶:“而且,它竟然还认识我耶,真是太不可思仪了!想当年我抱它回去的时候它才刚刚出生呢!” 阮翌恒失笑,当年,那个只有五岁的小丫头哪里有力气抱它回来?分明是被她一路拖着回来的,当时,她不知道自己有多同情被她如此虐待的马儿! 刚伸了手,大白马就呼哧呼哧着伸了舌头,亲热的舔着他的手指头:“它如今也有十一岁了呢!在宅子里也颇为无聊,如今出来走走,你看它,高兴成这副模样了!” 三人说说笑笑,闲游似的赶着路。 “哥哥——”一直以倾听者的身份跟在旁边的张耀祖沉稳地开了口:“我听豆子说,我们这次出来的路线是你定的,眼下,我们要往哪里走呢?” 阮翌恒的眉梢几不可见的抽搐了几下,因为那可笑的称呼! “出门时我曾请黑冥帮我收集了些资料——”阮翌恒轻咳了一声,面色有些不自在,淡淡说道,却并不看张耀祖的脸:“眼下,据说正好是武林中各门各派期待已久的三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阮豆豆来了兴致,大眼晶晶亮:“武林大会?不会是要挑选武林盟主吧?小恒恒,你说我会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遇见属于我的郭靖呢?” 她一脸期待的神色,小嘴里还不由自主的哼唱道:“我不是黄蓉,我也会武功,我只要靖哥哥完美的爱情……” 阮翌恒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这个家伙,看来被她那酷爱射雕英雄传的母亲荼毒得不浅啊!十六岁,正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呢! “豆子,黄蓉是谁?靖哥哥又是谁啊?”一抬眼便看见张耀祖一脸小心翼翼外带莫名紧张的问道! 阮翌恒却释然的笑了笑,原来如此,果然如此啊! 他下山找的第一个人是豆子,说明,豆子在他心中占了很重的分量! 忍受着不开心不自在在他们家里住下,大概也是因为离豆子近一点吧? 阮翌恒抬眼,正好看见阮豆豆正手舞足蹈激动万分的给张耀祖讲郭靖黄蓉的爱情故事,阳光下,阮豆豆的侧脸以完美的姿态出现在他的面前,依稀还能看见她小脸上淡淡的绒毛,整个脸庞,泛着柔和而动人的光芒! 他一直都知道,豆子必定会长成一个绝色美人,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心,所以,张耀祖的喜欢,便显得理所当然了! 这么美丽这么灵动的女子,天下间再寻不到第二人了! 荒郊野岭处,见不到一处人烟! 入山前还日头高照,一进了这座不算太高的山后,不但阳光不见了,且还有阴森阵阵的感觉。 阮豆豆跃下马背,任性地跺了跺脚:“我不走了啦!累死人了,我要吃点东西再说!” 说完,自顾自的从马袋里取出干粮来,就着小恒恒过的铁水壶吃了起来! 张耀祖紧张地注视着四周的动静,习武之人的那种敏锐让他一直戒备着,注意着四周的风吹草动! 虽然他的武功在江湖绝对算得上首屈一指的高手,但江湖经验甚少的他,不得不紧张以对! 阮翌恒有些笨拙的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平时出门皆靠马车或十一路“汽车”的他,很少这么长时间骑过马,除了刚开始学的那会儿! 所以,甫一滑到地上,脚还没落地的他屁股倒先着了地:“呼,累死我了!” 他的屁股和他的大腿,此刻都已经呈麻木状态了! “小恒恒,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山头很奇怪?”阮豆豆递水壶给时随口问道! 阮翌恒接过水壶,微微低垂了眉眼,淡淡道:“是很奇怪!” 他们一上午的时间都浪费在了这座山头,绕来绕去却始终找不到出去的路。 张耀祖也利落的翻身下了马,接过阮豆豆扔给他的馒头:“那依哥哥之见,我们现在是遇到什么情况了?” 他是长年习武的少年,吃相自然就没有阮翌恒那般斯文,看起来颇有狼吞虎咽之嫌! 阮翌恒轻扫了他一眼:“这个山头,被人布了阵,所以我们走不出去!” “阵法?”阮豆豆惊讶得连咀嚼的动作都忘记了,愣愣的看着面色平静的阮翌恒:“你说,有人在这么个鸟不拉屎虫不生蛋的地方布阵,为什么?” 难不成这么个阴森森的山上还有什么宝藏不成?要不然为什么要在这荒山上布什么阵? “为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阮翌恒坦然的摊摊掌心。 张耀祖看了眼四周昏黑,山陵起伏的山头:“那么,哥哥知道这是个什么阵法?我们该怎么出去吗?” 阮翌恒这时才露出了微笑,那笑容浅浅淡淡,看起来却格外迷人:“既然进来了,我们就找找看,什么东西值得人家用奇门**阵来守护,怎么样?” “好啊好啊!”阮豆豆欢欣的拍着小手以示赞同。 阮翌恒知道,她体内的冒险因子开始作祟了! 番五 收拾好东西后,阮翌恒牵了马,走在最前头:“你们最好跟着我的步子走,行差踏错一步都可能会走散!” 阮豆豆想了想:“小恒恒,不然我们将马匹先留在这里,等找到东西后再来牵,这样应该会比较好一点……” 阮翌恒淡淡打断她的话:“如果我们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出来,马儿也会受到惊吓的——” 阮豆豆这才惊觉这个阵法的可怕,连忙收了大意之心,跟上阮翌恒,还不忘招呼身后的张耀祖:“喂,你可跟上了,别走错了哦!” 阮翌恒以奇怪的步调,前后左右的移行着,嘴里边还念念有词:“右上,三步,后退半步;前行五步,左上两步……” 太阳公公的脸终于露了出来,雾气似乎也没先前那么浓了。 阮翌恒这才停下脚步,抹了把额上的汗珠,松了口气! 阮豆豆跟着停下来,好奇的四处张望着:“咦,小恒恒,我们是不是走出来了?呼,刚才……” “别动——”阮翌恒低吼出声的时候,阮豆豆的人影随着她的话语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了怎么了?”押后的张耀祖忙不迭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情?豆子人呢?怎么转眼就不见了?” 阮翌恒的眉间也出现了焦急之色,但他却力持镇定:“我现在去找她,你呆在这里不要乱动,懂了吗?” 张耀祖在他严厉的喝问下连连点着头,保证道:“我不动,我绝对不会动的!” 前一秒还看见太阳公公对她笑后一秒就又陷入了黑暗阴沉的氛围中,阮豆豆慌了神,因为偌大的荒郊野岭里,再见不到阮翌恒和张耀祖的身影。 她颤抖着声音大声唤道:“小恒恒,小恒恒……你们,你们在哪儿呢?张耀祖,有没有人听见啊?” 怎么办?怎么办? 她急得在原地抓头骚耳,自己这样突然消失不见,定会吓破小恒恒和张耀祖的胆的…… 等等,冷静冷静—— 她刚刚是哪只脚踏出来的?若是再踏回去,是不是就又能回到他们身边了? 恩恩!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紧张不要害怕,闭着眼睛想怎么踏那一步? 好象是左脚?不对,右脚吧?好象也不是,那到底是哪只脚? 不管了不管了,就当是右脚吧!她心一横,便做了决定,横竖都要踏只脚 出来,她不可能根深蒂固的在这里站一辈子吧? 她那凡事依靠自己的坚毅与她的母亲有的一拼,她甚至压根没想过,小恒恒会来找她,只要呆在原地不动,他就能找到她。 可是,她动了。 那一脚踏出去之后她彻底的后悔了…… 阮翌恒跟着阮豆豆方才的步子踏了出去,因为他始终走在前头,对于身后阮豆豆的动静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在张耀祖的指示说明下,他毫不犹豫地踏了出去! 雾茫茫的一片,阴风阵阵而来,却并没有阮豆豆的影子! 阮翌恒的心跳加快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紧张:“豆子,豆子你在哪里?天,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不能慌不能慌……”他站在那里,强劲的风忽地袭来,撑开了他身上华丽的衣袍!他站在那里,喝令自己务必要冷静下来! 他早该知道,以阮豆豆的性格,她绝不会乖乖站在原地等他来找她。 所以,他不能按照奇门**阵的阵法来移动,因为那样恐怕永远都找不到她! 她现在一定很害怕很着急吧? 她害怕着急的时候会怎么做呢? 阮翌恒站在阮豆豆的角度开始思考了起来。 对了,她应该有想过,只要把踏出来的那只脚再收回去,一定就能回去了吧? “不错,她一定会这样想……”阮翌恒阴霾焦急的漂亮脸上总算有了一丝光亮,但随即,晶亮地又黯淡了下来,低头看着自己的脚! 她会踏哪只脚?他能猜到她大概的举动但却猜不到她具体的行动——她到底把哪只脚踏出去了? 刚安下来的心又乱了起来,怎么办怎么办? 等等——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旋即伸出两只修长漂亮的手来,喃喃道:“如果决定不了,你会不会再做一次无聊的拇指运动呢?” “左脚?右脚?左脚,她应该会说不对;右脚,她应该会说不像……左脚——”他忽然了悟,然后毫不犹豫地跨出了右脚! 身体在腾空、在下落—— 阮翌恒在黑暗中感官愈发灵敏,却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莫非,他们掉下了山崖? 不对——只一瞬他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测,耳边虽有风,却并不强劲,曾玩过蹦极的他一下子便分辨出了差别! 他胡乱伸了手,想要抓住点什么,却只能摸到粗砺的泥巴墙。 他瞬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不由得苦笑连连,如果,在这里能找到豆子倒也算是好事一件,可如果,他预测错误,是不是就得将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个洞里了? “啪嗒——”一声,他以俯趴的姿势着了地,没有内力护体的他只觉得四肢百骇都分解开来,强烈的痛楚顿时蔓延至大脑。 饶是忍耐力超强的他,也受不了的**出声。 不过还好,只是个坑,坑里若再埋上些尖锐的利器,那他的小命就真的要宣布gameover了! “是谁?”黑暗中还分不清楚东南西北、还来不及检视自己受伤程度的他便听见了一把极熟悉极尖锐极颤抖的声音,一直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看不见她,他只能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说道:“除了我,还有谁?” 除了他,还有谁能猜到她的举动?能恰好那么倒霉的同时掉到这么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头来? “小恒恒?!”那把声音惊讶后,接下来便换成了喜极而泣的惊喜,连滚带爬得朝他摸了过去! 黑糊糊的大坑里立刻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来:“阮豆豆,那是我的手,你踩到了啦……喂,别折腾我了……住手——” 一通乱七八糟的吼叫后,安静的坑里忽然只能听见彼此“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不约而同的,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喂,别笑了!”好不容易止了笑的阮翌恒依然以俯趴的姿势,左手摸索到阮豆豆有些冰冷的小手,彻底放下心来,于是,警报解除过后,痛楚便更加清晰的袭击而来! “现在检验你的时候到了,小神医,为了证明这些年来你真的有努力过,请将我不知是脱臼还是折断了的右手接回去,好吧?”额头上沁出冷汗,但他仍然用轻松的语调说道! 阮豆豆这才想起来,小恒恒毫无内力,这样摔下来,不知道得多疼! 黑暗中,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可是,他的痛她却突然感同身受起来! “对了,你摸摸我的袖袋,我记得应该有火折子——”每说一句话,他都忍受着极大的痛楚! 阮豆豆连忙俯下头来,摸索着他的袖袋! “这边好象没有诶!”阮豆豆有些吃力的趴低身子,想找得更仔细一点。 (省略·1000字) 轻咳一声,他试着用轻松的语调说道:“怎么?豆子你难道不发挥一下救死扶伤的精神,看看我这快要废掉的胳膊?” 阮豆豆这才如梦初醒,抛开羞涩抛开难堪抛开所有的不自在,再次弯腰去袖袋里找火折子,这次,她离得老远,手脚都有些僵硬起来,根本不敢触碰到阮翌恒的身子! 阮翌恒感觉到她大概的模样,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别太介意,那个,如果觉得不自在,当作意外就好——” 阮豆豆嘟了嘴唇,意外?这个怎么能当成意外啊? 现在她满脑袋瓜子里都是那个又甜又软的亲吻……唉呀呀,阮豆豆你快给我打住,不准想了不准想了…… 手指头碰到火折子时,她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可是,却有些苦恼的瞪着手上的物什,摸了摸滚烫的小脸,若打亮了,自己这副猴子屁股似的模样不全落在阮翌恒的眼里了吗? 算了算了,检查他的伤势要紧呢! 心一横,她迅速点着了火折子,举高了手臂,将原本黑暗得犹如怪兽大口的大坑照亮,虽然火光微弱,但仍足够他们俩仔细打量身处的空间。 阮豆豆自然是没空打量周边环境的,她的目光在火折子亮了后便集中在了阮翌恒身上:“能动吗?” 依旧趴在地上的阮翌恒试着动了动,发现除了右手没有知觉,其他部位的零件好象都没摔坏:“好象可以动——” “那就好!”阮豆豆说完,用力将他扶了起来,靠坐在坑壁旁,然后在自己兜里掏了掏,摸出一粒黑色药丸来:“把这个吃下!” 阮翌恒随手接过,并不询问,便直接扔进了嘴里。 阮豆豆却小小的怔愣了一下,喃喃问道:“你都不好奇这是什么药吗?” 哪有人吃药吃得这么——这么干脆这么毫不犹豫的? “你给我吃的,还能是毒药不成?”他的背靠在粗糙粗砺的坑旁,有些难受的动了动身子,面色却一点都没变,还戏着谑和她说话! “你就不怕我真的拿毒药喂你哦?”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这才拉起他的右手来:“还好只是脱臼,并没有折断——” 说话的同时,她熟练的一手握了他的前臂,一手握了他的肩头,一拉一送! “咯嘣”一声脆响—— “好了!”她轻松的拍拍他的手臂,随即检查着他的其他部位来。 半晌后,她才吁了口气,挨着他坐了下来:“所幸的是,除了右手其他地方都完好,你的运气可真是好呢!” 这么高摔下来居然都没事,是老天太眷顾他了还是怎样啊? “我的运气向来不错!”阮翌恒随便接口道,从阮豆豆手里接过火折子:“扶我起来,好吗?” 这个大坑,大概能容百来个人,抬头望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照他下落的时间和速度来计算,这个坑,少说也有四、五十米。坑内很干净,连落叶枯草什么的都没有。 却让人忍不住生疑,这样一个荒山野岭上的坑洞,却如此干净整洁,让人不得不心生疑惑! 洞内空气清新,隐隐约约能感觉到风的流动。阮翌恒围着坑仔细的观察着每一处,遇到可疑的地方时,便停下来,敲上两下! 阮豆豆跟他他旁边,瞥瞥嘴道:“小恒恒,你这样敲能敲出个什么东西来啊?” 她就不信,这样就能敲出个出路来。还不如,似着走上面比较靠谱,想着,她便抬了头看向黑漆漆的洞口,呼,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啦! “你啊,就是太急噪了!”阮翌恒抬眼看了眼满脸不耐烦的他,轻斥道:“多给点耐心行不行呢?” “好。”阮豆豆瞪着他:“我今天就耐心给你看看,看你能敲出个什么东西来?” 看起来两人好象并没有受到那个亲吻的影响,相处模式跟以前一样。可是他们都心知肚明,有些东西,已经悄悄的发生改变了! 有些已经发生了的事情,他们谁也无法真正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 “请问你这么细心这么耐心的找一圈后,有什么发现了吗?”看着重新又坐下来的阮翌恒,阮豆豆鼓了鼓腮帮子,嘲笑道! 阮翌恒没理会她,只径直吹熄了那唯一的光源! 阮豆豆娇小的身体猛地绷紧,颤着声音道:“小恒恒,你,你做什么要熄掉火?” 阮翌恒轻掀了掀眉,随即明白了她为之紧张的原因:“一时半会儿走不出这个地方,这火,我们得节约着用,才能寻到出去的路!” 他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那么轻柔,柔和的似春风般,却又隐隐带着笑意,那家伙不会是在怕吧?怕自己会再次对她不轨? 阮豆豆抱了膝盖,朝阮翌恒所在的方向望了一眼,颇有些担忧的问道:“我们还得在这里困上多久?你可别忘了,这里面既没有吃的、喝的,也没有御寒的衣物呢!” 呆在这里,只怕用不了多久,他们俩就得上阎罗殿报到去了呢! 静默了会儿,阮翌恒温润的声音才响了起来:“相信我,我们一定可以出去的!” 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呃——正确的说是阮豆豆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他怎么可能会让她出事? 阮翌恒坚定而温柔的语气让阮豆豆莫名的心安起来:“你现在还痛吗?” 阮翌恒本想摇摇头,忽然想起她看不到,于是低声道:“没事,已经不痛了!你刚才摔下来,有没有受伤?” “你以为我跟你一样逊咩?”阮豆豆骄傲的哼了一声:“我有内力护体,怎么可能会受伤?” 只是,被吓得不轻罢了! 阮翌恒只宽容的笑笑,并不反驳她:“那就好!” 又一阵难耐的沉默! 阮翌恒轻咳一声,淡淡问道:“如果我不与你们一起出门,你们真的预备往京城去吗?” “或许吧!”阮豆豆歪着脑袋答道:“这些年我一直呆在山上,整日里与药草毒物打交道,寂寞得很,便很是向往繁华热闹的地方——” 想了想,阮翌恒才试探着问道:“那,张耀祖呢?他也没特定的去向吗?” “我记得他小时侯有说过,他希望闯荡江湖,然后有机会扬名立万,不过现在我就不清楚了!”阮豆豆支了下巴,意兴阑珊的说道:“这回从下山回来到现在,我还没问过他呢!那,小恒恒你的人生目标是什么呢?” 阮翌恒突然有些怔愣,他的人生目标? 来到这地方,他几乎是抱着凡事顺其自然的态度来过活,他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冷漠而疏离,唯一会让自己惦记牵挂担心生气的人,除了她那个搞怪妈咪,就是她了! 他的人生,是不是注定就要围着她们俩打转? 阮翌恒轻轻吁了口气,静静说道:“我希望身边的人都能快快乐乐、开开心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虚伪!”阮豆豆不满的打断他的说话:“你的人生就尽希望别人好了,那你自己呢?” 阮翌恒沉默了。 阮豆豆却突然闻到了忧伤的味道!漫无边际的忧伤,像潮水般淹没了她! 这个哥哥,自己似乎从没有了解过他,疏离的他、漠然的他、微笑的他、温柔的他……她这才发现,他那满身满身的忧伤味道,以前,从没有在她面前释放过。 而现在,是因为黑暗的关系吗?因为他以为她看不到,便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吗? 他一直都是自己的阳光,干净温暖却不会灼伤人,却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忧伤的时候。他的忧伤,又是从何而来的? “小恒恒,你是因为寂寞吗?”因为寂寞而生出来的忧伤么?她突然脱口而出! 阮翌恒条件反射的抬起了头来,寂寞——那两个字像一把利刃,瞬间穿透了他的心脏。 是寂寞吧?看着颜歌与她都快乐,他开心,但寂寞! 寂寞的是,他的身边,什么时候才能站上一个不会再让他感觉到寂寞的人? 听见阮翌恒有些粗重的呼吸声,阮豆豆知道,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 摸黑靠了过去,她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上,轻声道:“哥哥,从今天起,有豆子在,豆子绝不会再让你感到寂寞了!” 以前,你是我的阳光,从此后,不妨就让我来做你的阳光,温暖你吧! 说完,她的身体向阮翌恒那边靠了靠,再靠近了一点! 阮翌恒却突然轻笑出声:“你就不怕——今天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阮豆豆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冲了上来,这个臭小子,他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是什么? 握了小拳头,她气急败坏的说道:“这件事情,这件错到了地府里头的事情,以后你再提,我跟你没完!” “呵呵……”低沉悦耳的轻笑声从他薄而完美的唇瓣中逸了出来,渐渐的,便变成了不可抑制的大笑声。 “喂——”阮豆豆气得脸红脖子粗,这个人他到底是在笑什么啊?她可没觉得自己有被当成笑话的本钱,而且,她也不喜欢,很不喜欢啦!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其实我的身份并不是你现在看到的这样,你会怎么想?”阮翌恒停了笑,一本正经的问道。 如果有一天,他告诉她,他其实并不是她的哥哥,而是一个以私生子身份存在的人,她会怎么想他?会看不起他吗? 阮豆豆蹙了眉头,不明所以的问道:“什么意思啊?什么不是我现在看到的这样?难道,你不是我的哥哥不成?” 阮翌恒乘机追问道:“那假如我不是你的哥哥,你会怎么看待我?” “如果你不是我哥哥啊?”阮豆豆侧头想了想,忽然眉开眼笑道:“那我就倒追你,让你做我阮豆豆的**,怎么样?” 说完,自觉好笑,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你的这个假设性的问题好搞笑哦,你怎么可能不是我的哥哥呢?哈哈……” 阮翌恒突然有了想要告诉她一切的冲动,因为她说,如果他不是她的哥哥,她就倒追他…… 但,关键时候,他还是忍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等等吧!再等等吧,毕竟,他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从哥哥的角色转换到——**的准备! 自觉精神恢复了大半的阮翌恒轻轻拍了拍靠着他肩头睡得口水四溢的阮豆豆的小脸,**溺的笑了笑! 这个家伙,还真是没有忧患意识,也不看看他们身在什么地方,竟也能睡得这么香甜! 阮豆豆抿了抿唇角,模模糊糊的睁开大眼,神志不清的嘟嚷道:“做什么?天还没亮呢?” 阮翌恒轻笑:“天是还没亮,你如果要在这个黑坑里继续睡,我也是不会反对的,可是,我现在要出去了哦!” 说完作势要起身! 阮豆豆秀气的眉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猛地瞪圆了眼睛,他刚刚说什么?出去? “啊?”她大叫出声,兴奋的摇着他的肩膀:“小恒恒,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找到出路了?我们可以出去了?是这样吗?” 阮翌恒伸手捉了她的手,制止了极度兴奋的她:“我说,你能先把口水擦擦吗?” 流了他一肩膀的口水,难道她一点都没知觉吗? “什么啊?”阮豆豆红了脸小小声的抱怨道,伸手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果然,濡湿的手感让她的小脸更加红了! 阮翌恒摸索着站了起来,吹亮手上的火折子:“现在,跟着我的步子走,若再错了,我可再不找你了哦!” 他低声威胁道,嗓音却隐隐带了笑意! 阮豆豆闻言连忙站了起来,大眼不置信的看着阮翌恒有些苍白的俊颜:“你的意思不会是要告诉我说,这个坑里边也被人布了阵吧?” 阮翌恒将手上的火光举高,示意她看向坑内的长长短短的小圆棍。 “那是——”阮豆豆疑惑的蹙了眉,看向那堆乱七八糟毫无规律就像随手乱插上的小圆棍:“这么个小小的东西也能成阵?” 阮翌恒见她一副不信及轻视的模样,耐心解释道:“这叫做十二都天门阵,道家四十九阵中的第一阵,据说是参透《易经》的奥所创的,若不懂其中奥秘,就算是武林高手也会在里面转很久而出不去!” “这么厉害?”阮豆豆仍是不太相信的模样,大眼眨巴着,长长的睫毛优雅的半垂着:“我倒要试试看——” 说完纵身一跃,就要入阵,阮翌恒眼疾手快的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拖住她:“拜托你,姑奶奶,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就别给我添乱了行吗?” 阮豆豆噘了嘴,对阮翌恒近乎严厉的批评非常不满,不过想了想,她还是收回了脚步,乖乖跟在他的身后! “小恒恒,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棍子的啊?”随着阮翌恒像是跳舞的步伐游走,阮豆豆好奇而崇拜的看着阮翌恒:“小恒恒,你怎么这么厉害呢?连这些什么什么阵的都懂呢?” 阮翌恒正循着记忆中的步伐破阵,便头也不回的道:“当然从书里面看到的,平时叫你多看点书,就像要你命似的——” 阮豆豆在他身后吐吐舌头,做着鬼脸,你看书多了不起哦?哼哼,总有一天让你知道,我阮豆豆也是和有本事的! “跟好了,不要开小差,千万不要踏错了!”阮翌恒仿佛背后长了眼睛般,淡淡说道! 阮豆豆忍不住就再给他送了工人巨丑的鬼脸,然后得意的偷笑。 “好了!”阮翌恒停下脚步,撩起袖子,轻轻擦了擦光洁额间的汗水! 身后的阮豆豆闻言,立刻窜到了他的前面,却在看清面前景物时,吃惊的瞪圆了大眼! 石阶沿洞而下,蜿蜒绵长,仿佛永远没有尽头,两壁挂着的油灯虽然微弱,却仿佛永远都不会熄掉一样。 踩在石板之上,阮翌恒和软豆豆才发现,这些石板,并不是普通的石板,而全部都是白玉石制成,微弱的灯光,也掩饰不了白玉石散发出的流光溢彩的灿烂光华。 他们甚至感觉,这窄小的洞中,一股贵气扑面而来。 只因这样的白玉石,就算在皇宫中,也只能上朝的朝堂上才有! 而地底,却有一条由白玉石组成的通道! 什么人,竟将这样的奢华藏在地底下?藏在这荒山野岭中? 越来越好奇,越好奇就越想探出个究竟来! 走在玉石铺成的道路上,那种玉的清凉和温润由脚底板传了上来!两人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怕惊扰到了这种富贵之气。 望向洞壁两旁,暗暗沉沉的洞壁与白玉石的光芒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阴沉的感觉让阮豆豆的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要进去吗?”阮豆豆瞪着大眼,拉了拉阮翌恒的衣袖,征询着他的意见! 阮翌恒笑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不是已经进来了吗?还是,你怕了?” 何况,他们也无路可退了,唯有顺着这个洞往前走,或许能找到出去的路! 阮豆豆从阮翌恒的眼神里看到了鄙视看到了嘲弄,忍不住就涨红了脸:“谁怕了谁怕了?我阮豆豆长这么大,还从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呢?哼——” 她说完,便抬头挺胸的越过阮翌恒,走在了他的前面! 希望亲们千万不要对小七文里的那些阵法作考究哦,因为其实小七也不懂,都是网上查找来的,呵呵…… 越往里走,阮豆豆越觉得渗人得慌。 她暗暗提气,小心谨慎地戒备了起来。 走在她身后的阮翌恒都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伸手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松,这个洞里,并没有她以为的暗器或阵法。 大概是布阵之人对自己的阵法颇为自信吧,阮翌恒想! 转过弯,两人同时愣住了! 一名面蒙白纱,身着宽袖舞衣,腰身紧束,裙摆长大的女子,正翩然起舞。 没有丝竹弦乐之声,却胜似丝竹弦乐齐鸣一般,舞姿翩然如蝶! 众多落地烛台之上,无数支红烛燃烧着,紫色宝鼎之中,香气四溢。洁白古瓶之中,鲜花怒放,阮豆豆细心看去,竟能分辨出一支杏花上微微颤抖着的晶莹露珠儿。 有微风吹进,撩了帘幕纱帐轻飘。 阮豆豆不由得看痴了。 阮翌恒瞟了一眼小口大张的她,便也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女子在旋转之中,手臂上举,将宽袖挡在面前,一顿,忽地撤下袖管。 面纱飘落于地,一张精致绝美的面容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双脉脉情目,有些惊慌而无措的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人! 身子却依旧急速下坠,双袖在胸前一绕,双腿旋坐撑地,因为惊吓,上身便有些不稳的后仰平地。 她发出一声惊呼,不知是被吓到还是被摔得疼了,如远山般的黛眉微微拧了起来。 阮豆豆着迷的走近她,俯下身,伸了手臂,捉住她的纤臂,用力一拉,助她立起身来。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绝色女子起身,疾退数步,背抵了墙,颤抖着问,表情神态如同惊慌的小鸟! 阮豆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用小鸟来形容这个美丽的女子,她只是觉得,这个美丽的女子,住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享受着别样的奢侈,就像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般,光彩夺目却没有自由! 她柔了声音,安抚着瑟瑟发抖的女子:“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绝对不会伤害你的。来,告诉我,你是谁?” 女子如翦水般的眸子飞快的扫了她一眼,却定在了不远处面目如画的阮翌恒身上,他的表情平静,面上没有一丝惊艳或者迷醉,细长的眸子只静静地看着她! “哦,那是我的兄长,他也是好人!”见女子目不转睛的看着阮翌恒,阮豆豆以为她是在怕他,所以连忙解释道:“你也不用怕他,总之我们都是好人——” 那女子不知为何,苍白的面上忽然一红,忙低了头,有些呐呐的说:“奴家本是沂国大皇子琅旭未过门的妃子……” 阮豆豆与阮翌恒飞快的对视了一眼,沂国人?那个据说盛产美女帅哥的地方?那个传说中总的很神秘很低调的国度? 那么,这个所谓的皇妃怎么会出现在昭平国?而且还是这么个鸟都不来的荒山野外的? 疑惑,从阮翌恒的眼里一闪而过! “那你,是被人困在这里的吗?”阮豆豆心里涌上怜悯和同情:“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对未来的皇妃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来?” 女子一听,用宽袖掩了面,嘤嘤哭泣了起来! “我的未婚夫婿琅旭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男子,他英俊冷酷。但是,在世人面前却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女子擦了擦泪痕,轻柔而显得楚楚可怜的娓娓道来! 阮翌恒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她,落在阮豆豆不经意的望过来的眼里,只觉得格外刺眼! 瞧瞧,他那副目不转睛的德行,这辈子是没见过女人么? 喂,你也不怕眼睛抽筋啊?眨一下少看一眼都不行咩? “我们沂国是个不对外开放的小国家,当今天子育有三子一女,我的父亲则是当朝的左丞相,官拜一品。表面上看来,国家繁荣,居民安定,但是,这安定却被三位皇子间的明争暗夺给彻底打破了……”那女子轻移莲步,缓缓说道。 偶而哽咽的声调里,说明她的确是真正在伤感着! 阮豆豆有些明白的点点头,原来这个漂亮妩媚的女子是宫斗下的牺牲品,心里忍不住就开始同情起她来:“那你,是被那个叫琅旭的人囚禁在这里的吗?” 那女子深深吸了口气,朦胧的大眼透过水雾毫无焦距的看着墙壁:“二皇子性情残暴,却因为是老皇上最**爱的雪妃的儿子,连带地,老皇上便也很偏爱二皇子;三皇子今年才刚满十七,很乖巧很懂事,却也是天赋极高的孩子,武功谋略都在两个哥哥之上,因此,老皇上似乎有意要栽培三皇子,有意让他百年后继承他的大统……” 阮翌恒却沉思了起来,一个为达目的冷酷无情,一个本就残暴不仁,还有一个看似乖巧,却武功谋略样样都很厉害…… 像是许久没有这样跟人说过话,女子似乎想要将自己的苦闷自己的悲戚全都发泄出来,尽管站在她面前的是两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半年前,我跟大皇子成亲的前一天,二皇子恶狠狠的寻到了府里……”女子说到这里,娇小的身子忍不住瑟瑟了一下! “那家伙不会原本也是喜欢你的吧?”阮豆豆瞪了大眼,不可置信的问道,可是瞬间又释然,这么漂亮的绝色,连阮翌恒都能看得痴痴呆呆的,那残暴的二皇子喜欢上她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了吧? 果然,红颜啊!就是那个什么水啊? 想着,她忍不住朝阮翌恒投去警示的一瞥! 阮翌恒朝她笑笑,表示收到! 听了阮豆豆的话,那女子的脸色更白了些,纠结着的白皙小手竟隐隐暴出了青筋:“他闯进来,无耻的说,他已经和琅旭达成了协议,琅旭将我交给他,而他帮琅旭对付三皇子……” “我靠!那个琅旭未免也太**了吧?”阮豆豆闻言,只觉得周身的正义之气凛然而生:“他怎么能将自己的未婚妻送给别的男人凌辱,他娘的简直不是个男人,这种男人存活在这世界上,纯粹是浪费糟蹋粮食的表现,这种恶心到骨子里的男人杀千刀都解不了恨,他娘的……” 她愤愤不平滔滔不绝的骂着,阮翌恒摇摇头,上前拉过她,将她往自己身后送了送,有意无意地将她护在自己侧旁稍后! “骂人的孩子可不乖!”他低了头,温润如玉的嗓音响在她耳畔。 早让颜歌注意言传身教言传身教,如今站在他面前的,倒真像颜歌同志的另一相似得不得了的翻版! 阮豆豆噘了唇,非常不满:“你不觉得生气吗?那样的男人,将自己的未婚妻当成交易的男人……” 太不尊重女性太不道德太无法无天了! 阮翌恒并不理会她,只径直看着面前的女子,眉目淡然却温和:“我们贸然闯进来,能帮得了你什么吗?” 不管她的故事是真是假,不管她的身世有多么可怜,那都是别人的事情,他现在,只想带豆子离开,离开这个处处流露着古怪与诡异的地方! 别人的事情与他何干?与他相干的,也只有他身旁那位义愤填膺的小女孩罢了! “你们可以带我出去吗?”女子扑了过来,大眼满是泪痕,楚楚可怜的要拉阮翌恒的衣袖,哀求道:“自从那一日被他……我便被关到了这个地方来,我也试图想要逃走,可是却怎么也走不出去,你们行行好,带我走吧!” 阮翌恒侧身,让那女子纤细白皙的手抓了个空,有些嫌恶的皱了下眉! 阮豆豆见那女子一副受伤垂泪的模样,连忙扶了她的肩膀,安慰道:“你别介意,我哥哥自小便面浅,不习惯女子的碰触……” 说着,还不忘瞥了他一眼! 那女子抽抽噎噎地抬了头来,细声问道:“真的吗?公子他不是嫌弃奴家吗?” 阮豆豆连连点头,这个女人真像是水做的,眼泪怎么流都流不完的模样,自己看了,都忍不住生了恻隐之心,怎地小恒恒依然无动于衷的样子呢? “对了,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不知道你方不方便……”阮豆豆非常蹩脚的转移起话题来,她能告诉她,其实小恒恒讨厌天下所有人碰触他身体这个**的坚持吗? 当然,除了她与妈咪能与他亲近,其他人——真的是想也别想挨他一下! “奴家闺名碧旋,二位如此唤我也可!”女子柔柔地说,湿润的双眼有些迷离的望着阮翌恒! “那,平日里你都是怎么生活的啊?就你一个人在这里,那你一日三餐怎么解决啊?”没瞧见碧旋的异样,阮豆豆依然关切的询问道。 “平日里有个老嬷嬷伺候我的衣食起居,今天她刚好出去买东西了,你们才没遇见她!”碧旋有些漫不经心的答到,双眼忍不住总是瞟向阮翌恒的方向:“对了,还有一个人,每隔三日会来一次,送些衣物用品什么的过来……” “那个下山的嬷嬷,大概去了多久了?”阮翌恒坦然看着她,轻声问道。 如果被她回来撞见,恐怕他们脱身都很难:“你知道她平时出去都从哪个方向走吗?” 碧旋的神色着急了起来,连忙拉了阮豆豆往那片轻纱薄帐后走去,脚步急促,就连语调都急促了起来:“嬷嬷大概要回来准备晚餐了,我们得抓紧时间……” 越过纱幔,一面光滑得能照出人影的墙壁出现在三人面前:“我平日里看见嬷嬷出去就是从这里出去的,可是,我暗中观察了很多次,都没找到出去的门路……” 阮豆豆好奇的伸手扶了上去:“这个,不会是门吧?可是这门怎么连缝都没有一条……” 阮翌恒细长的眼睛扫了一下光滑墙壁的周围,见并没有可疑的突出物,便淡淡问道:“碧旋姑娘,她出去之时,你可有看见过她有什么动作没有?” 碧旋歪着头想了想,绝美的侧面泛着柔和的光芒:“我并没有见到过她做过什么动作,好象就是站在这里,然后门就开了……” 阮翌恒的眉微微蹙了起来,这时代不会出现什么芝麻开门的那种咒语门吧?这可真有些棘手呢! 他走上前,眯眼打量着,忽然,一抹灵光闪现! 低头,他仔细观察着白玉石铺成的地面,果然,一块色泽和质地都比其他玉石看起来要稍微逊色一点的玉石出现在他的面前! 心下一喜,他将自己的脚放了上去,等了半晌,并没动静! 难道不是?他的眉头纠结了起来,如果不是这个,那么,还有能被隐藏的机关吗? 他提了脚,用力往下跺了跺,那墙壁依然纹丝不动! 阮豆豆见他奇怪的动作,忍不住上前,嘲弄道:“我聪明地举世无双的小恒恒,你怎么会以为机关设在地上呢?哪里有人会那么蠢,将机关设在脚底下的?” 阮翌恒斜睨她一眼,对她的嘲弄视而不见:“那依你之见,机关应该设在哪里?” 说完,脚后跟用力一旋,那块玉石也跟着旋转了起来。 “我觉得……”阮豆豆的话顿住了,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从地上缓缓升起来的墙壁,惊得连嘴巴都忘记了闭起来! “太好了太好了,门终于开了……”碧旋掩面,喜极而泣。 阮豆豆半天才反应过来,抬眼去看阮翌恒,正好撞见他带笑的眸子也正望着她,不知为何,她的双颊突然一红,忙垂了视线,伸手拉了低低啜泣着的碧旋,急急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碧旋却突然挣脱她,从惊喜中回过神来,匆匆跑回那片纱幔。阮豆豆奇怪地望过去,只见她将一个小木匣子紧紧握在手里,这才一脸坚定的跑了出来。 三人跌跌撞撞的沿着地底通道一通猛跑,终于从那个奢华而沉闷的地底跑了出来。 迎面撞上神色焦急烦躁不安的张耀祖。 咋一看见他们,他救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急忙大步迎上去:“你们没事吧?怎么这么久啊?担心死我了知不知道啊……” “先什么都别问什么都别说,我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阮翌恒打断张耀祖的担心与关切,伸手从他手里牵过自己的坐骑:“豆子与碧旋姑娘共骑小白,这地方绝不能久留……” 说完,不再犹豫,利索的爬上了马背,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怎么上马的碧旋一眼,他淡淡吩咐道:“张耀祖,你帮帮碧旋姑娘,我们得抓紧时间出发了……” 那自然而然便散发出的王者气势,从容而霸道,张耀祖甚至有片刻的怔愣。 而已经爬上马背懂得阮豆豆则顾不得吃惊,催促道:“呆子,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抱上来?” 张耀祖这才回过神来,看了眼低眉垂眼的美丽女子,微一抱拳,不自在的撇开目光:“在下得罪了!” 说完,抄了碧旋的腰,将她安放在阮豆豆的身后,然后自己迅速落在马背上,四人三骑便飞快的跑了起来! 历时一天的冒险,才算正式划上了句号,而他们的战利品,便是那据说是沂国大皇子妃的绝色女子! 一路狂奔,赶在夜色降临大地的时候,他们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 找了间尚算干净的客栈投宿,他们要了三间房,胡乱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房清洁休息! 阮翌恒刚将宽大的外袍脱下,阮豆豆门也不敲地不请自入! 收回解腰带的手,阮翌恒挑眉望着门口的她:“怎么还不休息?不累么?” 阮豆豆摇摇头,径直在他**边坐了下来:“我过来只是想问问你,多了个人,我们以后的行程怎么安排啊?” 阮翌恒静静地看着她,并不说话! 阮豆豆的大眼闪了闪,长长的睫毛微微低垂下来:“还是,我们依然按照原计划?去赶武林大会的盛世?” 阮翌恒轻声道:“你有什么更好的安排或意见?” 阮豆豆见他一副冷淡的样子,心里有气,便气鼓鼓的道:“刚才碧旋跟我说,希望我们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直接护送她回沂国——” 阮翌恒似早就料到了般,并不吃惊:“那你怎么看?” “我……”阮豆豆的气势瞬间矮了下去:“我啊,我刚刚见她太可怜,而且她又一直不停的拜托我,我心一软,就,就……” 就答应了!阮翌恒不爽的瞪着她,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模样:“你有没有跟我商量过?那个女子的身份底细还有待考察,她说的那些话还不足以使人相信,你现在出的这个,是个什么头啊?” 自己都还是个迷迷糊糊的小女孩,却还一副能耐得很的样子,想也不想便抗了这样的担子在自己身上,她是不是吃饱了撑的啊? 她妈咪一生,是尽想着怎样跟皇家脱离关系,无可奈何的是她嫁了皇家的王爷;她倒好—— 他简直不稀得说她了! “哎哟,小恒恒,你别生气嘛!”阮豆豆靠过去,摇着他的胳膊,撒娇道:“你也看到了,人家一个弱女子,又不会功夫,若独自上路,那样的花容月貌还不得被人欺负被人觊觎了去啊?我们送她一程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积了点功德嘛!” 阮翌恒只轻声叹息了一声:“如果,到时候我们没办法全身而退,怎么办?” 第二天天微亮,达成了共识的四人收拾好随身物品后,便朝着神秘的沂国出发了。 只是,还没迈出门槛,便遇上麻烦! 一名行色匆匆的中年人,领着一群下属慌慌张张的在每个客栈进进出出着,似乎在追查着什么人或什么物? 而他们四人甫一出现,便被拦了个正着。 阮翌恒面色平静的看着拦了他们去路的小胡子,微抱了抱拳:“不知下为何拦我等去路?” 他身后的阮豆豆与张耀祖默契的上前,利用身体将蒙着面纱身体轻颤着的碧旋挡住了! 那小胡子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颇为不满的咕哝道:“这年头,男人竟长得比女人还好看了!” 阮豆豆一听,直觉想笑,便真的笑了出来。 阮翌恒只回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基本上,那眼神即没有威胁也没有生气的意思,但却让阮豆豆立刻止了笑。乖乖的低了头,缩在他身后。 见她有很乖,阮翌恒才回身,微笑着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位兄台,现在猪都能讲人话了,我长得漂亮一点也并不奇怪吧?” 那小胡子一愣,随即四处张望道:“哪儿呢?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会说话的猪?” 这年头,真有会说话的猪? 这下,阮豆豆再也忍不住,喷笑出声:“小恒恒,笑死我了!哈哈……你简直太厉害了……” 她笑得前俯后仰,毫无形象可言。小手还扯了阮翌恒的衣袖,朝他竖起了大拇指。 她什么时候才能练就到小恒恒这样的功力呢?骂人完全都不带脏话,而且表情还优雅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心情也不错的模样,就连被骂的人,一时半会儿恐怕都反应不过来被人骂了! 高,实在是高啊! 小胡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被人耍了,脸红脖子粗的拔出了腰上的佩刀,嚷嚷道:“好哇,你这个臭小子,竟敢取笑你大爷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说完,提了刀就往阮翌恒的脑袋砍过去。 电光火石间,带头的那位长相还算过得去的中年男子从后面捉住了他的手:“我叫你来可不是为了和人打架生事的?你是忘记我交代你的事情了吗?” 小胡子连忙低了头,收回自己的刀,点头哈腰的说道:“属下知错了,属下立刻去找!” 说完,低了头转身跑开了,临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了阮翌恒一眼,当然,阮翌恒同学只不痛不痒的笑了笑。 倒是阮豆豆,冲他做了个夸张的丑脸,然后向他倒竖起了尾指! 小胡子气急败坏的看着阮豆豆对他的嘲弄,却在自己顶头上司的怒瞪下,匆匆忙忙的跑开了! 阮豆豆正感叹这位中年阿叔的威严时,却发现身后的碧旋颤抖得更厉害了,一只小手颤巍巍的拉了拉她的衣袍! 阮豆豆愣了下,疑惑的抬头往后望,正对上碧旋惊慌的双眼。 不会、刚好、恰巧——他们要找的人,就是碧旋吧?那这些人,动作还满快的呢! 想到这,她僵硬的扭转脖子,拉了拉阮翌恒的衣角,示意他此人可能是冲着他们来的! “冒昧的打扰了几位,在下实在不好意思!”那阿叔冲阮翌恒抱拳,很江湖的味道:“只是想请几位帮在下看看,可曾见过画上这位女子?” 说完一扬手,立刻有个小喽喽屁颠屁颠的抱了一副画轴跑过来。 他接过,手潇洒的一辉,一名绝世大美女出现在众人面前! 画面上,那含羞带娇的绝色,正是他们身后的碧旋! 阮豆豆不小心就“啊”了一声,随即立刻闭上了自己的嘴巴! 那阿叔警觉的看向她,和蔼的笑道:“小妹妹你见过此人?” 阮豆豆连忙像摇拨浪鼓似的摇着自己的头,表示说她没见过!张耀祖忍不住都替她捏了一把汗,看向阮翌恒,见他只是平静的站在那里,不说话,却让人觉得异常心安,便稍微放宽了心。 经过昨天过后,他对阮翌恒的崇拜,那简直就犹如黄河之水啊——滔滔不绝了! 那阿叔的神色便有些阴沉下来:“既没见过,你为何惊呼?” 阮豆豆不慌不忙的说道:“我只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姐姐,所以才忍不住吃惊的。大叔,这世上真的有这么漂亮的姐姐吗?” 她娇嫩的语气带着迷惑,微仰着的小脸娇憨一片!那可爱神情,让人简直不忍心去怀疑她话的真假。 那阿叔神色本已经缓了下来,正想移开身体让他们走的时候,目光一扫,便发现了他们身后不安挪动着的碧旋:“那位姑娘,麻烦你将面纱摘下来——” 他的语气冰冷如雪,目光如鹰般审视着不停颤抖着的碧旋! “你——”张耀祖毕竟年轻气盛,总憋着让人家看扁,还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上一架。 他还不信了,他一个人对付不了这群三角猫功夫的人! 阮翌恒伸手拦下他,淡淡望了他一眼,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阮翌恒上前一步,看着阿叔的眼睛,轻声道:“这位——咳,大叔——” 他在喊大叔的时候,分明很不自在! 阮豆豆从后面望去,只见他的白皙的耳垂似乎都有些发红起来! 啧啧,可见这次小恒恒为他们作出了怎样壮烈的牺牲呢!阮豆豆心情颇兴奋的想着。 从小他就是个没礼貌的小孩,别说叔叔阿姨,就连叫声爹爹都像会要他小命一样呢! 正分神间,听见阮翌恒清淡的嗓音又响了起来,连忙集中了精神,看阮翌恒如何智斗中年阿叔! “这位是我的妹子。”他伸手将一径慌张颤抖着的碧旋拉近自己身边:“因为身染怪病,自小便被养在深闺中,从没出过门……” 那大叔将碧旋的惊慌尽数收尽眼底:“小兄弟,不是在下非要强人所难,只是,在下上头的人非常重视画像上的女子,所以……” 他顿了顿,本有些懒散的嗓音忽地提高,厉声道:“摘下你的面纱!” 碧旋被他一吼,腿一软,差点跌倒,阮翌恒离她最近,本来一伸手就可以拉住她的,但关键时候,还是阮豆豆挺身而上了。 将碧旋的头按在自己的肩头上,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情绪已然接近崩溃的碧旋! 不满的瞪了眼大叔,她红润的唇瓣高高噘了起来:“大叔,你这么大声是会吓到我姐姐的啦!我姐姐她从没见过生人,本就害怕,如今你竟然还吼她……” 大叔看着一脸娇憨神色的阮豆豆,稍微缓了神色:“她真是你姐姐?” 阮豆豆用力点头,晶亮的眸子扎也不眨的看着他! “那你将她的面纱摘下来给大叔看看,大叔保证,看过后就让你们离开,怎么样?”他诱哄道,表情极是慈祥和蔼的模样! 但阮豆豆却将他直接想象成了狼外婆。呃,狼外婆也是她小时侯非常喜欢的故事呢! “要摘也可以。”阮豆豆干脆而大方的说:“只是,唉——” 她似模似样的叹息一声,天真无邪的面上便多了抹轻愁! “只是什么?”大叔不由自主的追问道,心下却警戒了起来。 “唉!”阮豆豆再叹息了一声,才接着道:“只是,我怕大叔你会被我姐姐的样子吓到——” 那大叔不以为然的瞥瞥嘴,看个女人的脸能把他吓到?那小姑娘开玩笑了吧? 阮豆豆看了眼他不以为然的表情,便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既然大叔你想看,我就让你看看吧!!” 说完,右手抚上了碧旋蒙着白纱的脸,轻轻哄道:“姐姐,别害怕,咱就给他看看吧!不然,今天咱们恐怕出不了这个门了呢!” 碧旋湿润的眸子哀切的看着她,不住摇头!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一红一白两人吸引过去了,谁也不曾注意,空气里忽然飘出的似有若无的淡淡香味。 当然,除了唇角微微上扬的阮翌恒! 他细长的眼眸里似乎也尽是笑意,看着身边的女子哄着要另一名女子摘下她的面纱! “姐姐,没事的!”阮豆豆仍在不停的哄着碧旋,那神情,竟像在哄着三岁的小孩般:“那,给大叔看看你的脸就没事了,乖啊!” 但那大叔显然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长腿往前一跨,他沉声道:“既然小姐你自己不动手,那么,请恕在下无礼了!” 说完,速度极快的欺身过来,眼看着就要摘下那薄薄的面纱了! “慢着——”阮豆豆娇喝一声,笑眯眯的挡在碧旋的身前,看着停在自己面前不到一步距离的中年男子。 “你又有什么事?”即使再可爱的小女孩,若总是这般烦着人,也会让人觉得不耐烦的! 阮豆豆双手叉腰,颇有气势地说:“如果,你看了我姐姐后,确定她并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又当如何?” 那男子自然没想到她会有此一问,便疑惑的蹙了眉头:“不是的话,在下自然会放各位走。怎么,各位难道还不想走不成?” “什么嘛?”阮豆豆不满了:“打扰了人家却好象还天经地义一般——” 听着她抱怨的语气,那人忍不住觉得好笑:“那你说,你想怎么着?” 这个小姑娘,人虽小,胆子却不是普通的大嘛!有意思,他的眼里渐渐有了欣赏之色,这么小便已经学会了同别人讨价还价,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成为一个让别人不敢小觑的人物呢! “简单——”见他如此干脆,阮豆豆也干脆的说道:“这么些年,还没人见过我家姐姐的容貌,若你非要见——简单,见完后,娶我姐姐回家……” 她话音刚落,便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扑通”声,似有什么不小心落了地。 她也并不回头,只看着中年阿叔:“当然,如果大叔你已经有了正妻,把我姐姐娶回家做妾我们也绝不会反对的!” 那中年男子却被她说得生了畏惧之意,她那么急着脱手她的姐姐,莫非,她真的长得无法见人? 但是,为了任务! 他牙一咬,重又挺了胸脯,傲然道:“好,就依你所言!” 他还就不信了,这世界上还有丑得让人不敢看的女子? 这个世界,只要是个女人,他就敢看! “那就好!所谓君子一言九鼎——”她说着,将张耀祖刚从地上扶起来的可怜女子一把扯到了自己与中年大叔面前:“大叔,你可要将眼睛睁大咯——” 说完,不顾一脸绝望、满眼泪水的碧旋拼命挣扎,手轻轻用力,便扯下了那遮掩着绝世美貌的面纱! 她诡异地微笑着,看着中年大叔,他的表情先是惊愕,接着惊恐,紧跟着,淅沥哗啦的吐了起来! 呃,准确的说,不是一个人在吐,而是不小心看见了那张脸的一整群人在吐。那个场面之壮观,规模之宏大,呃,扯远了…… 一张如鬼魅般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整个脸庞,除了眼睛,全是红色,或者说,那是一张可以清楚看到血管的红脸。 妖异而恐怖! 看见不知为何看了她的脸而大吐狂吐的中年男子以及他的下属们,碧旋褪下慌乱不安后,疑惑地看了看他们,然后将目光移到阮豆豆面上! 那女孩好象并没有做什么手脚,为什么却会让这些人吐成这样? 她好奇的摸上自己的脸,恩?没事啊,摸上去依然很光滑、手感很好啊! 那,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被吓成这样? 阮豆豆正好对上她的脸,连忙用面纱将她的脸重又遮了起来——吓吓别人就算了,可千万别把自己吓到了! 啧啧,这药粉以后还是别用了吧!别到时候荼毒了自己的眼睛! 阮翌恒微笑着看着手忙脚乱帮碧旋覆面的阮豆豆,看着她因强忍着什么而憋得大眼蓄满了晶莹泪珠,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就加深了些! 而基本上,仍处于状况外的就只有碧旋和张耀祖两个人!碧旋是看不见自己的脸,所以茫然;张耀祖则是因为站在了碧旋的身后,所以,没看见那让人恶心呕吐的一幕! “大叔,怎么样?还好吧?”阮豆豆将遮掩好的碧旋交给张耀祖后,才回身,笑眯眯的望着仍吐个不停的中年人。 那男子拼命摇着手,示意阮豆豆不要理他,让他尽情的吐! 他见过丑人,却也没见过能丑成这样的人! 那张吓得人做噩梦的脸,分明像是被人活生生揭掉了她的面皮般,好恐怖好恶心呐! 阮豆豆背了手,蹦蹦跳跳的跑过去,拍着他的后背:“大叔啊,您没忘记我们之前说过的话、定下的承诺吧?” 中年男子吐得头昏眼花,无力的挥挥手,软绵绵的问:“什么承诺?” 阮豆豆大眼一瞪,双手叉腰道:“大叔,我家姐姐不是你们要找的那美人吧?” 中年男子拼命摇头,这哪是一美人啊?这分明是头怪兽嘛! “那就对了!”阮豆豆满意的拍了拍手,半蹲了身子,笑眯眯的道:“那么大叔,咱们就商量商量日子吧,看你什么时候将我姐姐娶回家?” “啊?”那人张大了嘴,侧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她! 阮豆豆颇有些不耐烦的嘟了嘟嘴巴,抱怨道:“哎哟,大叔,你的记忆怎么这么差劲啊?我们说好了的啊,若你非要见我姐姐,见完后就得娶她回家,好多人可都听见了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掉了头询问着旁边看热闹的掌柜和小二。 那两人也只顾捂了嘴巴,防止自己跟着吐出来,但他们都一径的点着头,表示认同阮豆豆同学说的话! “既然如此——”阮豆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着悔得肠子都青了且似乎完全傻掉了的中年大叔:“大叔,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可是要算话的哦!我看啊,择日不如撞日,您今天就与我家姐姐拜堂完婚算了——” 阮翌恒看着那男子悔不当初的脸,细看,额头上似乎都冒起了冷汗来,微笑着摇摇头,这家伙,比她妈咪还淘,比她妈咪还会整人! 唉,有什么样的妈就有什么样的女儿,基本上,他非常认同这句话! “那个,小妹妹啊——”见自己的属下和客栈里的其他客人都看着自己,那中年男子不好发作,而且的确是自己理亏。 便堆了满脸的笑容,讨好的看着阮豆豆:“我说,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啊?” “商量?”阮豆豆偏了脑袋,重复着他说的话,随即也笑得像朵花一样:“大叔是想跟我商量日子吗?没问题啊,大叔想什么时候娶我姐姐过门,我和我的哥哥们都不会有问题的——” 那中年男子本想就此脚底抹油开溜的,可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他又实在迈不开腿,只得硬着头皮,压低嗓门道:“只要能取消这个约定,你说什么我都答应,好不?” “这怎么行?”阮豆豆义愤填膺的看着他:“大叔,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人肯要我姐姐了,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答应取消的——” 说完,双手环了腰,赌气的将头扭向一旁。 中年男子顿时换上一副阴沉的面孔,阴阴的盯着正发小孩脾气的阮豆豆! 这个时候,阮翌恒知道,是时候到自己上场了!! 将刁蛮的小公主轻轻拉到自己的身后,他淡淡笑着:“不好意思,舍妹令得大家害怕成这样,实在抱歉得很——” “什么啊?”阮豆豆不满意的嘀咕道:“是他自己要求要看的,吓着了也是活该,而且还赖帐,哥哥你干嘛要对他道歉啊?” “闭嘴!”阮翌恒朝她低吼一声,严厉的瞥了她一眼! 阮豆豆心有不甘的瞪了他一眼,委屈的闭上了嘴巴! 那中年男子见阮翌恒站了出来,且文质彬彬的样子,便抱了拳,愧疚道:“说道歉的其实应该是在下我,当初非要看小姐的,呃,芳容……” “扑哧——”阮豆豆听到他讲那芳容二字,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人,都被那张脸吓成那样了,还能用芳容来形容。啧啧,真不是一般的虚伪啊! 阮翌恒见那男子不住抽搐的眉角,强忍了笑意,扭头对身后的阮豆豆喝道:“豆子,够了,领着姐姐到外面等我。乖乖的不要乱跑,照顾好姐姐!” 阮豆豆冲他做了个鬼脸,却又一副不敢不听话的不甘模样,伸手挽了仍有些惊疑不定的碧旋的胳膊,撇撇嘴道:“姐姐,二哥,咱们先出去好了!” 见三人的确出了客栈的门,那中年男子忍不住松了口气,重又抱拳道:“实在不好意思,在下冒犯了小姐……” 阮翌恒微笑着扶了他的手,然后迅速放开,浅浅笑道:“也不能怪兄台你,要怪也只能怪我那小妹子,她实在太顽皮了。还有大妹,唉……” 说着,他面带痛色的叹口气,摇着头! “恕在下冒昧,你大妹的脸……”那中年大叔忍不住追问道:“是天生就这样吗?”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同理,有人的地方就有八卦! “不瞒你说,我大妹虽然算不得绝色,可至少也算小家碧玉。却在六岁那年,突然染上恶疾,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疾病,她的脸就在那时候,变成了现在这样。”阮翌恒痛惜的说道! 论演戏,跟着颜歌那么多年,他怎么也该学到些皮毛了吧?何况,他自小便是过着戴着面具的生活,这么点难度,能难得了他? “我爹爹找了好多大夫郎中去府上替她医治,结果却越来越糟!”他低了头,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听说江湖上有个医神,但没人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就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念头,带着妹妹寻了出来。” 那中年大叔这才敢向门外的碧旋望上两眼,见碧旋恰好望过来,他连忙像见了鬼似的收回了视线:“这么说来,那小姐也怪可怜的——” “是啊!一直带着面纱,也是怕吓到别人。”阮翌恒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正好撞上碧旋担忧焦急的目光! 幸好,昨天刚到达小镇的时候,他就让碧旋换了她身上那套过于华丽的舞裙,不然,今天这关如何能过得了? 纵使面貌上豆子可以搞怪,可那特殊料子的衣服,却不是常人能够穿得起的!而且,那料子,昭平国根本就没有! 中年大叔直道:“唉唉,都怪在下都怪在下啊!这下,肯定伤了小姐的心了!” “兄台你勿须道歉!”阮翌恒连忙打断他的话:“怪只怪大妹她自己命苦,摊上了这样的怪病。我也知道,她那样的容貌,别说嫁人,就连看着都怕,谁还敢跟她一起生活呢?所以,我能理解兄台你,我们不会怪你的!” 阮翌恒的通情达理让中年大叔不由得惭愧万分,同时又钦佩他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胸襟气度:“别说了,都是我的错啊!我不该强人所难,非要揭下小姐的面纱,如今……看你们的去向,可是要往沂国的方向去?” 阮翌恒连连点头道:“对,听人说医神最近出现的地方就在靠着沂国的那个小镇上,所以,我们一行人准备往那里去。” “正好。”大叔兴奋的拍着手道:“我在这条道上还算有些名气,你们看起来又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千金。这样吧,若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报上我的大名就可,相信还能护得了你们一路平安!” 阮翌恒连忙弯腰感激的鞠着躬,语气都有些微的跑调:“如此,便要多谢兄台你的大恩大德了!” 眼里却是精光一闪,跟他周旋那么久,等的不就是他这句话吗?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竭尽全力寻找的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且,他还起着护送他们平安到达目的地的作用! 若日后被他知晓了真相,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他顿足捶胸呢? 中年大叔忙扶了他的手,不好意思的说:“这也算是,我对小姐无礼的补偿吧!在下大名杜德铭,这条道上的人都知道,只要报上我的名,应该不会有人敢为难你们的!” 阮翌恒再次感激莫名的道谢:“多谢兄台的仗义,我等感激不尽!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要赶路了,就不多作停留!杜兄保重,后会有期!” 其实这个人,淳朴得有些憨厚的大叔,看起来,不像是坏人呢! 阮翌恒边走边想。不过,他随即轻笑,后会有期?还是不要了吧?以免他承受不了再会的打击呢! 刚跑出小镇,碧旋就忍不住发问道:“豆子,你刚刚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我们能这么轻易的过关?” 阮豆豆勒了缰绳,放声大笑! 阮翌恒减了马速,与她并行,微笑着道:“我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给她解药不是吗?得意也等那之后再得意比较好吧?” 他用下巴指了指碧旋,引来碧旋惊讶的注视:“解药?什么解药啊?我中毒了吗?” 阮翌恒并没理会她,只一径微笑着看向颇有些气闷的阮豆豆:“还是,你还打算吓吓你自己?” 阮豆豆气呼呼的想,人家好不容易这么风光一次,想什么时候得意就什么时候得意,还要你管哦? 怎么着?嫉妒我比你聪明? 敌不过身后碧旋的焦急催促,阮豆豆叹口气道:“用清水洗洗就好了啦!并不需要什么解药!” 不过,那样一张脸,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还真应该让她快点洗掉!伸手从马袋里拿了一壶水递给碧旋:“洗洗就没事了!” 碧旋却并不接,只平静的说:“我能先看看我的脸吗?” 阮豆豆一愣。张耀祖也打马跑了过来,兴致颇高的道:“我也想看,刚才都没看到呢!到底什么样子能吓得那些人吐成这样?” 阮豆豆回过神来,从旁边的阮翌恒手里接过一面被他改良过的清晰度很高的铜镜,凉凉的看了眼一脸好奇的张耀祖:“我劝你啊,还是别看为好!” 听阮豆豆这样讲,张耀祖觉得自己被她轻视了,男子汉的尊严被她践踏了——阮翌恒刚才不也看了吗?他怎么就没事? 碧旋接过铜镜,缓缓的拉下自己的面纱—— “呕——”张耀祖立刻没出息的吐了,阮豆豆立刻回了他一记鄙视的目光,叫他别看还偏看,这下好了吧?丢人也丢到家了吧? 可是,为什么背后却那么平静?碧旋莫不是被自己的模样给吓傻了吧? 阮豆豆连忙回头,却见碧旋一脸平静的看着铜镜! 阮豆豆疑惑了,她以为她会听见尖叫的,怎么能想到碧旋竟能如此平静的看着自己那张被毁得彻底的红脸? 难道小恒恒拿错镜子了?她微微蹙了眉从碧旋手里拿过铜镜来,没错啊,这个铜镜可跟外面的那些只能模糊照见人影的铜镜可不同呢! 她那么漂亮的女子,突然看见自己的绝色被毁,怎地那般平静? 只听碧旋幽幽地叹了口气:“若真能这般模样,也许,我会比现在过得快乐一些呢!” 阮豆豆不懂,哪有女孩子不希望自己貌美如花的? 她一不懂,就直觉的看向了阮翌恒! 他的嘴角噙了抹不明意味的微笑,眼睛看着前方,淡淡道:“有时候,美色也是一种利器呢!你或许会嫌弃,但很多时候,恰恰就是美丽帮你挡了灾挡了祸,你自己想想,是也不是?” 碧旋双眼一亮,浑身跟着一颤,黑色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阮翌恒:“那么,大哥你认为我我应当如何?” 阮翌恒神色却稍冷:“不要叫我大哥!” 碧旋的神色黯然,有些受伤的垂下了脑袋! 阮豆豆看不过去了:“小恒恒,你别这样嘛!人家只是崇拜你,想要请教你问题啊!叫你一声大哥有什么了不起的?何况,刚才在客栈里你还叫了碧旋一声大妹呢!” 阮翌恒只淡淡看了眼碧旋,意味深长的道:“没有羁绊对你来说,也许更好!” 他能看得出,这个被逼急了的女子,并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么软弱!就像此刻她那么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容貌,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惊心动魄!她的心理承受能力远远的高出豆子他们的想象,这样的女子,…… 他甚至在她身上看到了“武则天”的影子! 他正无聊,正觉得人生没什么趣味,如果能**个“武则天”出来,似乎也比较好玩,至少不会那么闷! 既然刻意要将她**成女强人,那么一开始要教会她的,不是信任别人,而是,只信任自己以及如何利用别人…… 他想着,唇畔的微笑更深了些。看了眼若有似悟的碧旋,他朝不明所以的阮豆豆送去了得意的一眼! 阮豆豆噘嘴,这两人之间,到底打了什么哑谜啊?她怎么就听不懂呢? “那么——”碧旋舔了舔自己有些发干的唇瓣,她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颤抖和不安:“那么,你能做我的师父吗?或者,谋士也行?” 阮豆豆干脆的摇头:“我个人并不喜欢那些明争暗斗,那是很费脑细胞——很费脑子的事情。不过,若你真的无法应付时,我自然不会坐视不管——看在曾与你同行过的份上,怎么样?” 他朝碧旋眨眨眼睛,颇为俏皮的模样! 不光碧旋,阮豆豆与张耀祖都惊呆了,张耀祖甚至还揉着自己的眼睛—— 他们刚才看错了吗?阮翌恒同学怎么会有那种笑容? 他平时不是都只露出那种淡得看不出情绪的微笑吗? 什么事情让他心情这么好?这么开心? 阮豆豆回头看了眼泪眼汪汪的碧旋,她恐怖的脸上也漾着抹不知是舒心还是感激的笑容! 心里忽然失了平衡,小恒恒怎么可以在别人面前,露出那种笑容来? 她不喜欢!她非常非常不喜欢! 将自己的脸洗净后,碧旋心情很好的伸了个懒腰,颇有些天高云远的感觉,心情也跟着愉悦放松了起来:“豆子,你快讲讲,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啊?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她从后面拍了拍阮豆豆的肩膀,轻快的问道! 阮豆豆收拾好自己莫名其的不喜欢的心情,没啥精神的说:“就是我假装要揭开你面纱的时候啊,就是……” 阮翌恒回头看了眼阮豆豆,不明白她的心情怎么突然低落了起来。便接口道:“就是空气里忽然飘出淡淡香味的时候……” “香味?”碧旋和张耀祖都皱了眉,回想着当时可有闻见阮翌恒说的淡淡的香味! 阮豆豆抬眼看了阮翌恒一眼:“对啊,我用手抚你脸的时候,就是我下毒的时候,不过我想,当时除了小恒恒这个聪明得**的家伙外,全场没有人能看得出来!” 她说到“聪明得**”这几个字时,分明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他为什么就这么聪明呢?他就不能稍微表现得笨一点么? 人又漂亮脑袋瓜又好使,碧旋当然会喜欢他啊! 可是——可是,她哀怨的瞪了眼笑得得意的阮翌恒一眼,她不喜欢别人喜欢他啦! 他是她的哥哥,她一个人的哥哥,别人都不准喜欢,他也不准喜欢上别人! 被自己这么霸道的想法吓了一跳,疑惑的看着自己握着缰绳的雪白指头,她怎么会冒出这么奇怪这么霸道的念头来? 就算碧旋不喜欢他,可往后还有女子会喜欢上他啊!就算他不喜欢碧旋,可以后他始终要喜欢上别人啊! 他以后还得找嫂子为阮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啊…… “呜呜呜……”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连忙摇了脑袋阻止自己想那些莫名其的事情,脸色却依然黯然! 阮翌恒回头看去,只当她是生气他看出了她什么时候出手的事情,压根没想到她的思绪能跑那么远,并且与自己有关! 碧旋这时候才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接下来豆子就拖着那个带头的人说着什么如果不是他要找的人,就要求他娶我的话,对吗?” 阮翌恒赞同的点头,循循善诱道:“她那样做,也是有目的的——” “目的?”碧旋来了兴致,拧眉思索着! 阮豆豆回头,看不到她那张绝世容颜,只见那轻轻拧起的黛眉,都是那么的风情、那么的迷人! 小恒恒能经受得住这样的美色**吗?她看悬呐! “我知道了!”碧旋大声道,眉眼飞扬的模样,让张耀祖有些移不开眼:“豆子那么做,是想拖延时间对吗?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毒发,对不对?对不对?” 她兴奋的模样很像天真不解世事的小女孩,阮翌恒想,可是,她注不成天真的小女孩,她既然选择了要回去,那么她就作不到不解世事! 阮豆豆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对啊,可是后来还是要得亏小恒恒出手——” 想到他后来对自己严厉的态度,阮豆豆忍不住又瞪了一眼过去,若不是当时知道他的用意,她还不得立刻同他翻脸才怪呢! 阮翌恒明了的看她一眼,笑容甚甜:“我能顺利得到那‘护身符’般的保证,还得多亏豆子你乖乖与我配合,才能成功呢!” 阮豆豆赌气道:“我又不是傻子,能不懂你的意思么?” 小恒恒可从来不会真正用那样的语气凶她呢!她知道,他才舍不得凶她! 这样想着的时候,郁结的心情忽然就好了起来:“不过,那大叔还满可爱的呢!” 想到那狼狈的大叔,她忍不住咧开了嘴角。 “心地是还不错!”阮翌恒接口道“人也挺仗义的!” 碧旋的面色又暗淡了下来:“那个人,其实就是二皇子派来昭平,名为照顾我、实则负责看管我的人……” 阮豆豆咂吧咂吧着嘴,疑惑道:“那个据你说残暴的家伙,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属下呢?真是不可思议啊!小恒恒,你说是不是?” 阮翌恒赞同的点了点头,附和道:“是挺不可思议的!” “可惜,只怕那个人很快就会性命不保了!”碧旋说着,不忍的低下了头! 阮豆豆一惊,却瞬间明白了,难得的沉默了起来! 有一个无辜又可爱的人,因为他们的多管闲事,而受到牵连,那牵连,便是他的性命! “碧旋,这么容易心软吗?”阮翌恒轻轻笑着,漆黑深邃的眼里却飞快闪过一丝冷酷:“那么,我劝你还是不要回去了!” “为什么?”碧旋喃喃的问! “因为——”阮翌恒微顿了顿,然后唇边的笑容逐渐加深:“因为,也许接下来,会死更多无辜的人,如果你连这个都受不了,那么,你还是别回去了比较好!” 他淡淡的说着,唇边的笑容早转成了嘲讽! 瞟了眼因惊愕而微张了小口的阮豆豆,他僵硬的别开了头! 他会那么说,故意说得那么残忍,故意用满不在乎的语气,不过就是想让阮豆豆知道,人心的险恶以及人性的可怕! 世界在她眼里,除了美好纯净的白色,还有肮脏邪恶的黑色! 既然她想看世界,那么,他会让单纯的她看得清楚明白! 碧旋沉默了,因为她知道,阮翌恒说的本就是如此。 从古至今,想要成功的人,哪个的手是干净的?哪个的手没有沾上那可怕的血腥?他如今这样说,也不过是在提醒自己,今后走的路,将是一条怎样的路? 但是,她坚定的抬起头来,她已经受够了被当成礼物送来送去、成天被人觊觎着她的美貌过日子了,如果,她的美貌能为她换来睥睨众生的权利,那么,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路上,再也无语,众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除了尚未摸着头脑的张耀祖! 阮豆豆本来想着一路游山玩水到达沂国的,谁知道碧旋想要快点回去的愿望空前炽烈,他们只得马不停蹄玩命的奔波。 这天,风尘仆仆的四人终于安全的到达了沂国边境! 阮豆豆心疼的拍了拍跨下急剧喘着粗气的小白,不满的瞥了眼面无表情的阮翌恒! 像是感应到阮豆豆的目光似的,阮翌恒回头,朝她微微笑了笑! 阮豆豆却有些怔愣,她怎么觉得阮翌恒那微笑带了那么点——张扬而霸气的意味,看起来颇有些兴奋和不怀好意的意思! 小恒恒不会是自己找到什么乐子准备自己去玩,就将可怜的她给丢下了吧? 想到这,她连忙飞身,从小白身上稳稳落在阮翌恒的马背上,从后面拥了他的腰。 不意外的感觉他高大的身子瞬间绷紧,她满意的笑了笑,却因手下那具宽大衣袍下明显消瘦了的身躯微拧了眉:“你怎么瘦这么多?” 她嫌弃的捏捏他的腰腹,在捏了捏他的胳膊大腿:“我就跟你说,让你不要这么急着赶路,你偏不听……” 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关心,阮翌恒好笑的扬了嘴角,心口也涌上了阵阵的温暖:“既然答应了碧旋,就得做到对人家的承诺,不是吗?” 阮豆豆极不爽的伸手拧了他的腰,回身去看碧旋,只见她从袖子里取出那只从地底带出来的小木匣子,郑重的打了开来! 她伸长脖子望去,黑糊糊的好象药丸那么大小的东西被她修长秀气的手轻轻拈了出来! 然后,轻轻而不明所以的叹了口气! 脸上便出现了复杂的神色!半晌后,她坚定一扬手,将那东西使劲往地上掷去! 一死绚丽的彩色光芒直冲上天,许久,那奇怪的烟雾才慢慢散了去! 阮豆豆好奇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她这是在做什么?放烟花?可是这个又不像是烟花诶,我的意思是没你做的烟花大朵、好看!” 阮翌恒依然微笑着:“她不是在放烟花,这是信号弹,她在搬救兵呢!” “搬救兵?”阮豆豆重复道,正想打破沙锅问到底,碧旋已经策着小白慢慢走了过来:“这一路上,得亏你们的护送及照顾,若几位并无要事在身,我觉得你们倒是可以进我们沂国住一段时间……” “我听说,沂国并不对外开放,而且外人也寻不到进去的路啊——”阮翌恒意味深长的说道:“我们几个人,目标也算明显,你难道就不怕——” 碧旋自信的笑了,慢条斯理的回答道:“在沂国,我想,有我在,还没人敢动你们!” 那怎么还有人敢动你呢?话说得这么满——阮豆豆差点就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过她还算及时的捂了自己的嘴巴! 阮翌恒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张耀祖:“你怎么说?” “我倒是无所谓!”张耀祖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掌,表明着他的立场:“反正豆子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阮翌恒意思意思的看了眼阮豆豆,特意放轻了声音:“你呢?想在这个别人想进都进不去的国家玩玩吗?” 看见阮豆豆不屑的表情,他又追加了一句:“听说这个国家的女子都很漂亮、男子都很帅气哦!” 果然,阮豆豆开始瘪着小嘴迅速调整成惊讶兴奋的微张弧度,大眼晶亮的闪了闪。 不过意识到阮翌恒与碧旋正含笑看着她,她连忙合了嘴巴,故作不屑的样子,高傲的挥了挥手:“好吧!看在小恒恒你比较想去玩的份上,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阮翌恒唇边的笑容弧度不变,眼里的温柔却更甚了些! 碧旋默默的看着他们,那么耀眼的一对璧人,可惜了,他们是兄妹! 忍不住的,她将目光停留在阮翌恒完美得近乎神诋的侧面上,那么漂亮的少年,即便是在他们沂国,也是极少见的。 可是这个少年,太过聪明,太过通透!他似乎拥有着能够看透人心的本领,他那总是微笑的面孔,藏了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 碧旋想,她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人,最好能做他的朋友,绝对不能成为他的敌人,否则,最后输得一败涂地、溃不成军的一定是别人! 她就是知道,并且固执的相信,这个人,这个沉稳的根本不像是十**岁的少年,拥有着骇人的力量,而她,唯有借助于他,才能达成自己的愿望! 她毫不否认,这样的少年,让她忍不住心生爱慕。 可是一路下来,她早就放弃了。那个漂亮的少年,对别人笑的时候,眼里根本没有笑意也没有温度,只有,对着那可爱的红衣少女,他才会露出那种温暖和曛的笑容来,因为,她是他妹妹! 她忍不住想,做他的妹妹,一定是全世界最最幸福的事情了! 阮豆豆靠着阮翌恒的后背,都快进入梦乡的时候,一阵急促而有节奏的马蹄声朝着他们的方向飞快赶来。 阮豆豆一个激灵,瞌睡顿时跑得老远:“小恒恒,有很多人朝我们来了!” “我知道!”阮翌恒悠闲的说着,继续给他的爱马梳理鬓毛:“我又不是聋子,能听不到吗?” “你一点都不紧张?”莫非来的人正是碧旋叫来的人? 阮翌恒只懒懒的抬了抬眉梢,并不理会她了! 没一会儿,一群黑压压的骑士气势汹汹的冲到了他们面前! 阮豆豆粗略望了一眼,啧啧,这群人,绝对不会少于七十以下!乖乖,这阵势还真有些吓人呢! 统一的黑色劲装、银色头盔,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兵士! 为头的一名男子利落的从马背翻身下来,他有着菱角分明的脸庞,深褐色的眼睛,挺鼻薄唇,长得非常养眼! 行色匆匆的跑到碧旋的马匹前,深情地呼唤道:“妹妹,哥哥来迟了——” 他说着,眼里便涌上了情真意切的眼泪! 阮豆豆伸长了脖子望过去,仔细打量了一阵后收回自己放肆的目光来:“长得还可以,可还是没有我家小恒恒好看!” 然后,她重又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阮翌恒背上,搂了他的腰,睡眼朦胧的道:“好啦!救兵到了,那我就先眯一眯,到地儿了你再叫我!” 阮翌恒好不容易放松的身体又绷紧了,苦笑了下,姑奶奶你这不是明摆着要折腾我嘛?低头看了看交握在自己腰上的白皙小手,他微微摇头,却又露出了好看的微笑来! 碧旋见着自己哥哥,连忙从马背上翻了下来。 因为激动,她直接从马背上滚了下来! 碧旋他哥一见,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的身子,忙不迭的问道:“怎么样怎么样?妹妹,没摔着吧?” 碧旋含着眼泪直摇头,用力扑进了他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妹妹,你受苦了!”碧旋她哥伸了双臂搂了碧旋,也是一副泪眼模糊的模样:“不过,现在回来了,就再也别怕了,哥哥会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张耀祖在旁边看着,也颇觉心酸,便别过了头! “哥……”碧旋哭得梨花带雨,面上的面纱也不知什么时候掉落在地,安静的打着卷儿! “好啦好啦!”英俊的碧旋她哥这才看清在场的还有不认识的人,有些狼狈的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后,扶开碧旋问道:“这些,都是些什么人啊?” “哦——”碧旋也才想起同伴来,连忙擦了擦眼泪,走到阮翌恒的马前替他引见道:“哥哥,多亏了我朋友们相助,我才能逃得出来,才能活着见到你。这位是阮翌恒,后面的是他妹妹,那位叫张耀祖——” 她看了看皱了眉头分明有些怀疑神色的哥哥,接着道:“翌恒哥,这是家兄碧涵——” 阮翌恒微抱了拳,直视着碧涵打量的目光,淡淡道:“幸会——” 碧涵也拱了拱手,礼貌而生疏的道:“幸会——” 说完拉了碧旋走至稍远处:“妹妹,你不会想带这些外来人进入我们国家吧?” “哥哥,他们帮助了我,于情于礼我都觉得,该请他们到我们府上住上一段时日,不是吗?”碧旋看了眼并没露出不满神色的阮翌恒,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哥哥,你相信我吗?若你相信我,就带上我尊敬的客人们回府吧!” 碧涵没办法的看着她,**溺的摸摸她的脑袋:“你哟,就知道给你哥哥我找事!走吧,爹娘还在家等着你呢!” 提到爹娘,碧旋的眼眶又红了起来:“这半年来,他二老可好?” “身体是还好!”碧涵叹口气:“可是这半年来,总不断的想你、担心你,两老的头发都已全白了呢!” 碧旋泣道:“都是碧旋不孝,害爹娘为我担惊受怕了!” 碧涵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叹口气道:“如今你平安归来,他们总算可以放心了!” 碧旋的脚步顿了顿:“大皇子他——” “你别担心,我出发来接你的时候,爹爹也派人去给他送信了。”碧涵以为她是牵挂自己未来夫婿,便安慰道:“相信他知道你平安归来,一定会很开心的!” 碧旋忽然灿烂的笑了起来:“恩,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甚至,会‘开心’得睡不着呢! 她回来了,他们对她所做的那些可恶的、恶心的事情,她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番六 谁都不会想到,进入沂国的通道竟是半山上一个类似隧道的通道! 策马奔跑在黑糊糊的隧道时,阮翌恒忍不住想,难怪那么多想要瓜分沂国的国家都打不进来,原来是因为找不到攻进去的门路! 忽然心头有些不安起来,如果沂国人忌讳他们是别国人身份的话,那么…… 他倒无所谓,可是,豆子呢?她一定会被自己的卤莽连累的! 头一次,他为自己的行为有了后悔之意! 他腾出左手,轻轻放在自己腰间交叠着的小手上,然后重重按了一下! 背后的阮豆豆早在马匹奔跑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本来她还以为会有马车来接,还准备着说好好睡一下下,结果,还得辛苦她的小屁屁! 当阮翌恒的手放在她手背上、重重按了那一下,她初时很是迷惑,不过瞬间便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于是,她将身体更贴近阮翌恒,努力让自己离他的耳朵最近:“小恒恒,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小时候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现在,就换我来保护你了!所以,别怕! 阮翌恒没回头! 所以,阮豆豆看不到他泪湿的双眼! 跑了大约半拄香的时间,那条黝黑的隧道才算到了头,跑在最前头的碧涵停下来,举了举右手,示意训练有素的队伍停下来! 勒转马头,他转过身,面目严肃的看着自己的下属:“相信来之前我跟大家说的话大家都没忘记,那么,为了不惹起有心人士的注目,队伍就此解散!” 话音刚落,七十多人的队伍迅速化整为零,从不同的小路急驰而去! 碧旋不解,打马上前:“哥哥,出发之前你跟他们说了什么?” “任何人不得透露我们此次出行的目的,否则,以家法论处!”碧涵解释道,看着碧旋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得软了语调:“妹妹,我……” “我知道!”碧旋打断他的话:“若让人知道我被人掳劫走了,会给皇家以及我们爹爹丢脸,对吗?那么,我没有能如期与大皇子举行婚礼,你们怎么跟陛下交代的?” “爹爹上朝的时候跟陛下说你重病抱身,所以,陛下这才延迟了你与大皇子的婚礼!”碧涵低头下去的时候,心虚从他眼里一闪而过:“可是,大皇子他……” 碧旋冷笑一声:“他不想与我成亲了,对不对?” “他已经上奏陛下了!而陛下答应他,若你半年内身体没好,就取消你们的婚约!”碧涵见聪明的妹妹竟然能够猜得出来,禁不住感到疑惑起来:“而明天,就是半年之期了!” 碧旋微微笑了,没有面纱遮面的她,大方地笑着,唇角微微上翘起来,美丽得让人不敢直视:“那么,哥哥,我明天后天依然重病不起,明白了吗?” 说完,留下满脸错愕的碧涵,打马而去! 阮翌恒了然的笑了笑,这女子,聪明得令人不敢小看! 舍野心勃勃一心只想夺得王位的大皇子而就虽残暴却颇喜欢她的二皇子,的确是很正确的决定呢! 软弱以及恐惧已经从她身上彻底消失,她就像一只毛毛虫一样,突然蜕变,成了一只自信美丽的翩翩蝴蝶! 果然——很棒! 住进守卫森严的丞相府,野惯了的阮豆豆和张耀祖都有些不自在。 两人同时拉开窗,便看到了对方脸上相同的不耐以及无聊,忍不住对视一笑,趴在窗口就着星空聊了起来! “蟑螂,我觉得,我其实还满怀念在山上的那些日子呢!”阮豆豆左手托了腮,大眼眨巴着望着遥不可及的星星! “谁说不是呢?”张耀祖叹口气,颇有些心灰意冷的样子:“山上的那段日子,虽整日里与刀剑武谱为伍,但日子过得却很充实。那时侯,整天幻想着学了一身好武艺,然后行走江湖,做个大侠什么的……” 阮豆豆看着他,好奇的问:“那你现在还那么想吗?” 张耀祖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幽幽叹口气:“那时侯,以为只要拥有好的身手,便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可是,这次出门,你哥哥他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身手好不如脑子好,你想说的是这个吧?”阮豆豆明了的接了他的话! “以前,我一直以为文弱的读书人是最没用的,可是你哥哥让我改变了这样的看法!”张耀祖诚恳的说:“他懂很多我不懂的,比如我们被困在那个被人布了阵的山头,可是,空有武功的我们却绕不出去;比如你掉进了那个洞里,空有武功的我只能干着急却帮不上一点忙……” 阮豆豆已经听不到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因为她的思绪已经随着他的话,飘回到了掉进洞里时,她与阮翌恒之间发生的那个——甜甜的吻! 那个吻——她闭上眼睛,微扬了头,细细回味着! 真的是很甜很甜啊! 隔壁房间传出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回味,她回过神来,微窘的敲了敲自己的头,笨蛋,他可是你哥哥,不是你能胡乱想象的对象啦! “进来!”阮翌恒低沉而略带疲惫的嗓音响了起来! 阮豆豆面色迅速一整,脚下轻旋,人已如离弦的箭般,无声无息的挂到正对着阮翌恒窗户的那颗大树上!夜色以及浓密的绿叶成了她绝的保护伞! 她知道,阮翌恒睡觉前有一个怪癖,无论如何都要将窗户开条缝儿的他深怕屋子里空气不好影响了他的睡眠! 所以,此刻从那条不大的缝儿向里望,基本能窥得房间里人的全貌! 所以,当她看清楚坐在桌旁笑吟吟地望着自家兄长的碧旋时,忍不住就咬了银牙!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不是故意让人家遐想是什么? 她忍不住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么晚小恒恒还让人进他房间,且还是那个美貌如花的碧旋,他一定是喜欢上人家了啦! “怎么了?咬牙切齿成这样?”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她旁边的张耀祖不解的顺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碧旋轻抬了雪白的小手,给阮翌恒倒着茶! “这个碧旋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张耀祖一副深思的表情,摩挲着自己的下巴道! “喜欢你个大头鬼啦!”阮豆豆不满的横了他一眼,看了看远远走过来的巡逻队伍:“你想不想听听他们说了些什么?” 张耀祖使劲点头,颇兴奋的模样! 他当然想要知道,当集智慧与美貌于一身的漂亮男子遇上温柔如水貌似天仙的美丽女子时,能够成为他们共同话题的,究竟是什么? “那好,引开那群巡逻侍卫的任务就交给你了!”阮豆豆说完就要往下跳! 张耀祖连忙抓了她的手臂:“我负责引开侍卫,那你呢?你做什么?” “笨蛋!”阮豆豆不客气的骂道:“我当然是去听了,听了后再告诉你不就得了!” 张耀祖有些委屈的噘了嘴巴:“可是我也很想去听啊!” 阮豆豆忍无可忍,冲着毫无防患的张腰祖屁股上狠狠的踢了一脚,将他踢落了下去:“再耽搁,我们可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张耀祖稳住了急速下落的身形,快要落地时随手撕了自己的衣襟,飞快将面部捂了起来!豆子下脚可身是狠,他的屁屁估计得肿上好几天了! 摸了块石头,他冲巡逻的队伍扔了过去,然后脚尖一点,矫健的身影便上了屋顶,故意弄出来衣袂划破长空的声音,果然,成功的让巡逻的侍卫发现了他的踪迹。 带头的侍卫长大喝一声有刺客,便领着人朝张耀祖的身影追了过去! 阮豆豆满意的笑了笑,才飘然跃下树,大摇大摆的走到矮窗前,蹲下身子来,清晰的话语便传入了她的耳中! “翌恒哥住在这边还习惯吗?”碧旋关切的询问! 翌恒哥?叫得可真亲热!窗台下的阮豆豆咬着指甲狠狠的想! 阮翌恒客气的回答道:“劳你担心,也并没有什么不习惯的。直接说明你的来意吧,赶了这些天的路,我实在很困!” 所以,没有那么多的心力来与她客气! 这还差不多!听了阮翌恒生疏有礼的回答,黑暗中的阮豆豆这才露出了笑容! 小恒恒这语气足以说明,他对漂亮温柔的碧旋并没其他意思! 碧旋有片刻的怔愣,但随即回过神来,娇笑了一声:“那好吧!我来,只是想问问你,关于我今天跟我哥哥说的那个有关于我继续‘重病’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这回,她问得很直接,美目也紧紧的锁了阮翌恒的双眼。 阮翌恒微微一笑,早料到了她是为此而来,所以,他的表情一如平常:“只是来征询我的看法?” “我对下一步还没有太具体的想法,所以特地过来请教!”碧旋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 阮翌恒笑得更愉悦了些,恐怕这才是她来的真实意图吧! “你刚刚做得很好啊!”他将修长的手搁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至于以后,你的脑子里应该有了大概的想法了吧?” 碧旋毫不避讳的说道:“我计划着早日与二皇子赫哲完婚,然后帮着他对付三皇子,不知道这样可行与否?” 阮翌恒缓缓摇了头,笑容颇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不可行?”碧旋有些惊讶,眉梢微微抬了起来:“那么,翌恒哥你的看法是什么?” “有句俗语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阮翌恒撑了下巴,微眯了眯眼睛:“螳螂捕蝉,麻雀在后?或者还有那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碧旋的美目瞬间亮了起来,崇拜而激动的看着阮翌恒:“天呐,翌恒哥,你怎么可以聪明成这样?” 阮翌恒并没有因为她的夸奖而飘飘然,他的态度依然冷淡——冷淡得近乎冷漠:“我可以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但,当我们想要离去的时候,你必须助我们离开,否则……” “否则我会多一个你这样的强敌!”碧旋嫣然巧笑,接口道:“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的对手,你的谋略远远高出了我!所以,我怎么会为自己找上你这样的敌人——” 张耀祖折回来的时候,阮豆豆早回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桌旁,手上端了杯冷掉的茶水,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 “这么快他们就说完了吗?”张耀祖端过阮豆豆手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阮豆豆瞪了他一眼,重又拿了个杯子,语气嘲弄的问道:“怎么这么久才甩掉他们?你不会这么逊吧?这几年在山上岂不是白呆了?” 张耀祖不理会她的嘲弄,只神秘兮兮的问:“你知道我刚把那群笨蛋引出府就看见什么了吗?” “看到什么?”阮豆豆哼声道:“两只老鼠在打架呢?还是两只麻雀在斗嘴啊?” 张耀祖见阮豆豆依然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自己便也没了炫耀欲:“好啦!我说,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看见碧旋她哥,偷偷摸摸的见一个人呢?” “女人?天仙?”阮豆豆兴致勃勃的问! 张耀祖使劲敲了敲她脑袋:“是个男人!一个很帅很英俊、好看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她这脑袋瓜字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啊? “啊?比小恒恒还好看?啧,还真看不出来啊!”阮豆豆一副怎么会这样的表情! 张耀祖好奇之下,忍不住就追问道:“你没看出来什么啊?” “啧啧!”阮豆豆小手支了下巴,微眯了大眼,流里流气的道:“想不到那个碧涵,看起来倒也人模人样的,怎么会有断袖这种癖好呢?” 张耀祖无语地看着她,她真是天才,他不服她都不行! 天才,凭空想象、胡乱捏造的天才! “两个大男人当然不好意思当众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于是只好寻找隐秘的譬如阴暗的落,见个面啊,打个啵儿啊什么的!对不对?”她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天马行空一通胡言! “停!”张耀祖无力的抚着自己的胃,只要顺着她说的话去想,包准能恶心死自己! 两个大男人?呃,真冷! “我说,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他连忙在她准备再次开口时,脱口而出:“不知道为什么碧涵会将自己妹妹回来的消息告诉给那个叫什么赫哲?对,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就叫赫哲……” “赫哲?”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呢?阮豆豆低声重复道。蓦地,大眼瞪得溜圆:“赫哲!!” 貌似她之前蹲在小恒恒的窗台下的时候,有听到着个名字! 不错,二皇子赫哲!她肯定的点了点头! 刚才碧旋还在隔壁跟小恒恒商量早日与那赫哲成亲呢!没想到,她回来的消息也被碧涵传给了赫哲,这是巧合还是——碧旋安排好了的? 她原本应该嫁给大皇子,可是大皇子为了自己的权利**,将她拱手让给了二皇子,并被她囚禁在暗无天日的地底长达半年之久,可是,最终她却选择要嫁给这个人。 如此的忍辱,为的究竟是什么? 而小恒恒答应帮助她得到她想要的——她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带着疑问,她焦急的看着张耀祖,伸手揪了他的衣领,急急问道:“你可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张耀祖不明白她突然之间激动又是为了哪般,不过被她勒住脖子的滋味也实在不怎么好受呢! 她的力气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呢!他翻着白眼道:“因为他们两人都是练家子,所以我也不敢靠得太近,怕被发现。只隐约听听见他们说着什么从此就是一家人了,以前若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见谅之类的……” “还有没有?”阮豆豆急忙打断他说的那些像是客套的话,追问道! 张耀祖旋身从她的魔掌下逃开,不满的看了她一眼:“姑奶奶,你还是女人吗?力气大得跟牛一样……好了好了,别瞪了,我说还不行吗?” 他缓了口气,才在阮豆豆的瞪视下委屈的开口:“我还听见那个赫哲说,早知道碧旋原来想嫁的人是他的话,他也就不用如此费尽心机了,还说他会择日向他们的父皇禀告,早日迎娶碧旋过门等等之类的……”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总之,他看起来很开心很快活的样子!” 阮豆豆一屁股坐了下去,这不过是碧旋安排的第一出戏而已! 她忍不住冷笑一声,这个碧旋,会不会太心急了一点?就这么眼巴巴的要投进别人怀里去吗? 妈咪可是有说过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所以,她优雅的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淡笑道:“蟑螂,没我们什么事,我们哪,就将眼睛擦亮点,好好看出戏吧!” 妈咪还说过,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既然入局的不是他们,那他们就做个称职的看官吧! 张耀祖呆呆地看着阮豆豆!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阮豆豆不解,遂问! “豆子!你刚才的样子好优雅,动作也很女人很迷人呢!”张耀祖神情迷离,忍不住说出了心里的话! “臭小子,找打呢!”阮豆豆俏脸一板,露出了本性来:“本姑娘什么时候不女人不迷人了?你别跑,给我回来说清楚,臭蟑螂……” 第二天在碧涵的陪同下吃完了早餐。阮豆豆伸了个懒腰,毫无形象的打了个哈欠! “怎么?昨晚没睡好?”阮翌恒淡淡问道,语气里却含了不容忽视的关切! “是啊!”阮豆豆白了他一眼,不怀好意地说道:“昨晚上隔壁房间好象有只猫,总在叫,吵得我睡都睡不着!” “猫?”碧涵惊讶的挑了挑眉:“哦,可能是外边的野猫跑了进来,你知道,现在是春天……” “扑哧……”阮豆豆立刻大笑出声,附和道:“对啊对啊,春天嘛!” 那个什么期嘛!她懂啊! 碧涵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疑惑而又认真的问道:“对啊,是春天啊!碧某没有说错什么话吧?阮小姐为何会笑成这样?” 阮翌恒看了眼仍旧兀自笑个不停的阮豆豆,连忙道:“碧兄你不用惊讶或疑惑,我这个妹子啊,总也像个长不大的小孩,不懂半点规矩礼貌,你别放在心上!” 碧涵连忙客气礼让道:“哪里哪里,阮小姐这样活泼坦率的女子,这世间倒真是少见呢!” 阮翌恒责备的看了眼犹自笑个不停的阮豆豆! “对了,几位到我沂国来,想必一定想出去逛逛吧!”想到这,他的笑容变愈发灿烂了起来! 阮豆豆立刻来了兴致:“出去逛?那是当然的啊!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现在可不行!”碧涵微笑着了个关子! “为什么?”张耀祖皱眉,这些人出去逛个街难道还要看看黄历时辰什么的吗? 碧涵微笑着没说话,只轻轻拍了拍手掌,片刻,几位捧着衣物的蒙面侍女恭敬的走了进来,安静地站成了一排! 碧涵这才解释道:“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出门还是换上我们沂国的服饰比较不引人注意!” 换衣服?三人,哦不,是阮豆豆与张耀祖惊讶的望着那堆被称之为服饰的东西,那么难看的衣服,怎么穿得出去哦? 昨天到达沂国是晚上,他们根本没注意身边之人的穿着,除了碧涵他们的黑色劲装,他们也没有精力去注意旁人的衣着打扮! 阮翌恒望了眼,那衣服很像是阿拉伯人穿的那种,连头啊脸啊都包得密不透风的那种样式,男士的一律黑色,有些传道士的感觉! 至于女子嘛!他看了看随侍在旁的使女们的衣物,大多都以白色为主,并且也都蒙了面纱! 好嘛!本着入乡随俗的想法,三人默契的对视一眼,然后拿着各自的衣物回了各自的房间! 阮翌恒与张耀祖换好衣服出来后,等了许久,都没见阮豆豆出来! 张耀祖有些疑惑的看了眼阮翌恒,见他依然泰然自若的表情,稍微放下心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一位蒙了面纱,浑身仿佛笼罩在紫色云雾中的女子缓缓地走了出来! 长长的裙摆在地上拖出好看的形状,合身的剪裁包裹着她娇小玲珑的身体,这样高贵典雅,出尘脱俗的装扮让人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蒙面女子的气息吹起了面上的紫色面纱,眨巴了几下眼睛! 然后——女子盈盈走了两步,却因为差点踩了裙脚而踉跄了一下! 有轻笑声响了起来! 女子抬头,恶狠狠的瞪着忍不住笑出声来的阮翌恒,然后两手提了裙摆,踮了脚跑过来,双手叉腰道:“你笑什么啊?我穿这样很好笑吗?” 张耀祖这才从视觉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你,豆子?竟然是你哦?” 他刚才一直以为是哪个被一直养在深闺的大家小姐走了出来呢!做梦都没想到竟然会是大大咧咧的阮豆豆! 阮豆豆扭扭捏捏的提着裙摆:“什么嘛?本姑娘穿成这样你们就不认识我了吗?” 什么眼力见儿?他们穿了这么难看的衣服,她可是一眼就认出他们来了! 阮翌恒止了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几眼:“不错,很有了些天鹅的气质!恩,丑小鸭终于也有变成白天鹅了,不错不错!” “臭小子。”阮豆豆不依的捶了他一拳:“姑娘我本来就是丽质天生的白天鹅,穿上这衣服,只是更加衬托出了我出尘飘逸的气质。你根本就不懂得欣赏我的美啦!不过,总有人会欣赏——” 她大眼一转,目光落在仍有些不敢相信的张耀祖身上,很哥们的勾上了他的肩头:“你说,我漂不漂亮?” “漂亮,漂亮……”张耀祖喃喃道! “你小子眼光还不错!”她朝阮豆豆投去得意的一瞥,却发现他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看! 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怎么?你不高兴人家说我漂亮哦?还是,你的心里只觉得碧旋才是最漂亮的?” 她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只是,面纱遮挡下,旁人无从看出! 阮翌恒避开她灼灼的大眼,淡淡道:“走吧!碧涵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说完,头也不回率先走出了院子! “你哥怎么了?他好象在生气?”张耀祖看着阮翌恒有些僵硬的背影,不解的问道! “我怎么知道!”阮豆豆气愤的跺着脚,想大步追上去,长长的裙摆却成了她的羁绊:“讨厌死这身衣服了,行动都不方便了!蟑螂,快走啦,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幸好是坐在马车上,阮豆豆松了口气。若拖着这么华丽高贵的衣服走在大街上,不被摔死才怪! 她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的红色短装,想怎么跑就怎么跑,想怎么跳就怎么跳,哪像现在这样束手束脚的? 繁华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呈现出一派繁荣与安定! 阮豆豆掀开帘子,兴奋的趴在小窗口,向外面张望着!好多好多小玩意儿她都没见过诶,那个鬼面好特别好可爱哦,好想要! 咦?那个装满水的球竟然可以弹跳起来?好神奇哦! “小恒恒,我想下去!”她兴致勃勃的看着阮翌恒,唯一露在外面的双眼闪着灼灼的光芒! 阮翌恒并不说话,只拿眼看了看她的裙摆,便掉转开了视线! “什么嘛?”她嘟嚷道:“我还就不信了,穿着这身行头我就不会走路了!” 张耀祖规劝道:“豆子,外边那么多人,你还是乖乖呆在马车上比较好吧?” 阮豆豆怒了,又一个胆敢看不起她的人! “停车!”她怒气冲冲的砸着马车壁! 马车嘎然而止,她负气的掀了帘子,正要往下跳的时候,碧涵的脸出现在她面前:“阮小姐,怎么了?” 一路陪同的碧涵并没有同坐马车,军人出身的他骑了马一路相随着! 阮豆豆挥挥手,不耐烦的道:“没事,你让开啦!” 碧涵微笑着侧身,让她顺利下车,并在她因过长的裙摆而差点跌倒时,适时的伸出了手:“小心!” 阮豆豆泄愤般的踩了两脚华丽的长裙的裙摆:“叫你绊我,叫你绊我……” 碧涵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微怔,然后笑了笑! 张耀祖紧跟着也下了马车,活动了一下憋屈得有些难受的筋骨,他看着碧涵道:“碧涵兄,不如也给我找匹马吧!” 坐马车不但会折损他身为一个男子汉的气势,最难受的则是,那上面舒适得他恨不得能立刻睡去! 碧涵笑着冲后面的侍卫打了个手势,侍卫骑了马过来! 他转头看了看依然端坐在马车上的阮翌恒:“阮兄不如也一起下来,看看我国的风土人情!” “不用了!”阮翌恒淡淡的嗓音里没有半点起伏:“你们去玩就好,我头有些疼,先回去了!” 碧涵的微笑僵在了唇边,旋即笑道:“好吧!黑二,护送阮公子回府!” 看着走远的马车,阮豆豆气鼓鼓的转身,他还生气了?他到底在生什么气啊?莫名其! “豆子,你要不要也弄匹马来骑?”张耀祖翻身上马,颇有些感慨的想,他这样的人啊,是天生适合在马背上的,逸的马车反而不适合他呢! 碧涵却弃了马,跟在提了裙子一通暴走的阮豆豆身旁,笑着道:“怎么,阮小姐与兄长吵架了?” “才没有呢!你不要乱猜!”她噘了嘴巴,不高兴的看着他! 今天,她的确没有热小恒恒吧?可是,他那副冷淡得近乎冷漠的表情,却刺得她的胸口相当难受! 该死的小恒恒,为什么要惹得我不高兴? “ 豆子——我可以叫你豆子吗?”碧涵看着她气呼呼的小脸,英气的眉毛飞扬,诚恳堆满他的脸:“我觉得你,真的很可爱!” 没有时下女孩子的那种矫柔造作、柔弱易碎的感觉,坦率而真实的感觉,让他觉得很是新鲜! “你这人才奇怪!”没地儿撒气的阮豆豆直接将他当成了出气筒:“明明都已经叫过豆子了还假模假样的问人家可不可以?这样显得一点都不真诚诶——” 看着碧涵有些受伤却还是挤出了笑容的脸,愧疚一下子就将阮豆豆淹没了。 她烦躁的扯下用以覆面的紫纱,叹了一口气道:“对不起,我心情不好!想一个人走走,你们就不要跟着我了!” 说完就要走!碧涵想伸手拉住她,却忽然想到男女有别,黝黑修长的大手顿在了半空! 看着阮豆豆即将走远,情急之下他连忙道:“阮小姐……” 阮豆豆回过头,冲他真诚的笑了笑:“叫我豆子吧!不用担心,我会自己找回去的,不要试图派人跟着我,我不喜欢!” “她这是怎么了?”望着她走远的身影,碧涵喃喃问道! “她只是需要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冷静冷静!”张耀祖打马上前,目光也紧紧追随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所以,不要打扰她!” 虽然不知道他们这对感情极好的兄妹到底出了什么状况,可是他敏感的感觉到,阮翌恒与阮豆豆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两人原本亲密无间的感情变得微而敏感起来! 那么,到底是因为什么呢?因为碧旋?不是吧?那豆子那家伙的恋兄情节这么严重哦! 漫无目的的走着,阮豆豆已经没了心情去发现沂国与昭平国之间的不同或相同之处了! 小恒恒到底是为了什么而生气的呢? 她蹙了眉头想,一开始她穿着这身漂亮高贵的衣服华丽丽出场的时候,他那时候可没有不高兴的,后来…… “公子,求求您,求求您别这样,求求您先放开我吧!”一道凄楚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她顿了脚步,回头望去! 一名看起来就很猥琐的中年男子拉着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因为拉扯,女子的面纱被扯落在地。 女子苦苦哀求,拼命的想要从他手里挣脱出来! 周围观看的人很多,面上也都露出同情怜悯之色来,可是,竟没有半个人想要上前去帮那名女子一把! 猥琐男子嘿嘿笑着,摸了把女子娇嫩的脸蛋,笑得一脸**:“放开你?怎么可能?你可是本大爷花费了二十两金买来的,放了你,本大爷岂不是亏了?走走走,咱们回家洞房去……” 女子泪流满面,面上的凄楚与绝望看地一旁的阮豆豆心生不忍! 她掀开人群走进去,将手上的面纱随手一仍,正要摆个义正严辞的模样出场,却发现有人比她更快了一步! 少年穿着黑色绣着金边的长袍,头上并没有围着沂国男子通用的头巾,黑亮而顺滑的长发只随便披散下来! 若非他平坦的胸部,阮豆豆当真要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个美丽的让人不敢直视的女子! 少年有一双勾魂摄魄的单凤眼,睫毛浓密细长,他微眯眼的时候,有一种仿若君临天下的压迫感! 阮豆豆看着面前那美得妖娆的少年,只想感叹一声,绝色啊绝色!比碧旋还要绝的色! 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面前的绝色! “放开她!”少年完美的樱唇轻轻开启,低沉好听的嗓音却带着威严且不容人拒绝的味道! 那猥琐的男人当真松开了那名同样呆掉的了女子,邪笑着走过来,贪婪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少年:“啧啧,本大爷还没玩过男人呢!小子——” 他说着,咸猪手就要摸上少年的脸蛋! 少年露出魅惑众生的笑容,黑色袍子随风轻轻摆着,漂亮的长发似乎感应到主人的笑意般,轻快的飞舞着! 他没动! 眼见着那只肥腻的手都快摸到少年的脸上时,周遭的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气,紧张的看着那只手与漂亮的少年! “住手!”清脆的娇喝声蓦地响了起来! 众人望去,只见一名俏丽的紫衣少女,怒气冲冲的走了过来。 本是富贵华丽的长裙,不知为何,被她提在手里,露出可爱的小脚板! 她没有蒙面纱,算不得绝色的小脸上是义愤填膺的表情!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阮豆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都到这份上了,怎么就没有一个人愿意伸出援手的? 难道真要眼睁睁的看着那绝色少年被那猥琐的中年男人非礼吗? “啧,今天的好人怎么那么多?”中年男人搓搓手,摸着自己短短的胡子:“瞧,还都是些本大爷喜欢的类型呢!小姑娘,啧,看样子还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呢!” 猥琐男子围着阮豆豆转了一圈,色咪咪的小眼睛落在她浑圆小巧的胸部:“身材还可以,够格做本大爷的十姨太,走吧!跟大爷我回家去!” 说着,伸手就要拉她。 阮豆豆提着裙摆,身子快速的旋转了一圈,男人的手便落了空,她咯咯笑着,笑容美丽,笑声张扬:“色郎大叔,想要我跟你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啊!只是你确定能消得了美人恩么?” 周围围观的人群“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 中年男人的脸立刻涨成了猪干色:“臭丫头,说什么呢你?” “大叔,你现在的身体实在不适合过纵欲的日子呢!”阮豆豆并没被他吓到,依然甜甜笑道:“你瞧你,双眼无神,眼窝瘀青深陷,啧啧——” “那又怎么样?”听着周边人群更肆无忌惮的大笑,男人气急败坏的吼道:“我的身体再怎么不济,要你还不成问题……” “啪——” 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男人傻了,阮豆豆愣了,看着忽然挡在自己面前的漂亮少年,看着他白皙漂亮的手指,愣愣道:“谁叫你打他的?” 少年身上张扬着极淡极淡的怒气,他只是将阮豆豆护在身后,头也不回的说道:“他侮辱你,我教训他!” 阮豆豆踮了脚从他宽大的后背向前望去,只见那**的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想不到,这看似文弱的少年,竟有这样的力度,人果真是不能貌相的! “可是,我比较喜欢凡事自己动手,这样比较有趣诶!”阮豆豆噘了嘴巴,动手的事情她其实也比较想做呢! 她才不是那个站在不远处只知道瑟瑟发抖的无用女子! “臭小子,你竟然敢打我?!”男人暴跳如雷,捂了自己肿起来的半边脸,他恶狠狠的道:“别以为你长得漂亮,大爷我就舍不得收拾你!来人啊——” 他扬声喊道,顿时,十几个家丁模样的灰衣男子手持棍棒,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围观的人群被吓得四处逃逸! “你怕吗?”少年回头,冲阮豆豆一笑,柔声问! “你怕吗?”少年回头,冲阮豆豆一笑,柔声问! 阮豆豆呆呆的看着那张脸,脑海里出现的竟然是:这就叫做回头一笑百媚生吗? 天呐!这人,漂亮得不象话的少年,祸水啊祸水啊!她头晕脑涨的想! 少年看着她,笑容更绚目了:“你在喷鼻血,我真的那么好看?” 喷——喷喷喷鼻血?!! 阮豆豆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部。 手忙脚乱的在自己脸上胡乱抹着,天啦!这辈子她没这么丢脸过,她真的——因为看一个好看的少年而流了鼻血! 漂亮少年伸出白皙的手指,制止她乱擦乱抹的动作,另一只手托高她的下巴,迫使她扬起了头:“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子!” 她仰着脑袋,听见他带着笑意这样说!她模糊的想,她本来就很可爱啊! “你愿意跟我走吗?”漂亮少年低了头,将嘴唇凑近她耳边,亲昵的问! 阮豆豆这时却奇异的停止了紧张,淡淡道:“下,眼下你要想的事情应该是怎么脱身吧?” 少年懒懒一笑,美丽的单凤眼微微一转,落在那气急败坏的猥琐男人身上,忽然,勾起唇角,露出璀璨的笑容来! 中年男人呆住了,他的那些下属们也看呆了! 这个少年,美得也太妖娆太妩媚了吧? 少年却忽然诡异的将尾指放进了口里,立时,尖锐响亮的哨音响了起来! 一群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名黑衣短装男子如鬼魅般忽然出现,几个跳跃过后,便恭敬的立在一边:“全部点上了,主子,接下来要做什么?” 少年残忍的笑了笑,走到一脸惊恐表情的中年男子身边,轻声道:“恩?该怎么惩罚你对本公子的无礼呢?” 那人被定在那里,全身很想筛糠的他却只能僵硬的立着:“你,你想怎么样?”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少年竟然有个如此厉害的随从,可更让他想不到的是,少年接下来说的话—— “魅,这个人如此喜欢男人,你觉得将他阉掉后送到红娘的凤凰馆这个主意怎么样……”少年无视他的恐惧,云淡风轻的说道。 “可是,主子,他太老,而且很丑,估计不会有客人想要的!”黑衣人闷笑一声,主子这不是给红娘找麻烦吗?这么老、这么次的货色,估计红娘又得郁闷好久了呢! “那就叫红娘反给客人给钱——”少年毫不犹豫的说! “你,你们敢?”男人的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胆敢这样对我?” 少年看了看自听到凤凰馆就显得兴奋得不正常的阮豆豆,冲她招了招手,示意稍远的她走近一点! 阮豆豆被好奇牵引着,一步一步走了过去:“这个人看来大有来头诶,你不怕他吗?” 少年亲热的执起她的手,细细观察她每根都修剪得很整齐的指头,漫不经心的道:“我的来头比他更大呢!为什么要怕?” “哦?你是什么来头啊?”她好奇的问,并没有因为他的动作而感到扭捏! 反正她的手指头也还算耐看,他要喜欢看就尽管看好了,只是,如果他的手能像小恒恒的手那样,稍微温暖点就好了! “不如我们先听听那个看起来就很淫秽的男人的来头好了!”少年抬头,看了眼冷汗衿衿的男人,笑着道:“你现在说说,我的朋友想要听听你的来头呢!” 阮豆豆瞪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来,她什么时候成他朋友了? “我,我告诉你们——”男人显然已经慌到了极点,豆大的汗珠儿顺着他的脸不停往下掉:“本大爷的姨夫可是当朝的礼部侍郎,你,你们最好立刻放了我,否则……” 阮豆豆不屑的哼了哼,她又不是沂国人,干嘛要怕沂国的什么什么侍郎的? 扭头看了看少年:“你不怕?” 少年无声的咧开嘴角,冲黑衣男子点点头:“魅,告诉那个人,本公子是谁?” 阮豆豆再次因为他的笑容晕眩了起来!这个人,随便笑笑怎么都能那么好看呢? 绝望的惨叫声拉回了她的注意力,望向被定住的那个面如死灰的男人,阮豆豆相信,若非他被点了穴,此刻他一定会瘫软在地上。 那个黑衣男子在他耳边说什么了?难不成身边这个少年的身份比那个什么什么侍郎还要厉害?不然那人能被吓成那样? 她提着长裙,疑惑地看着少年:“你究竟是谁啊?” 少年走过来,重又拉了她的手,却并不回答她的问题:“你想不想去凤凰馆看看?” 阮豆豆拧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行头:“女子也可以逛**?” 少年失笑,因为她直率的话语:“跟着我,当然可以!” 阮豆豆想了想,反正也已近晌午了,自己身上又没带半毛钱,姑且就先跟着他,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肚子:“那个凤凰馆里,有吃的吧?我饿了!” 她老实不客气的样子,让少年忍不住笑出声来:“走吧!保证不会饿着你!” 说着,牵了阮豆豆头也不回的往前走!“魅,带上那个人!” 胆敢羞辱他的人,他如何会轻饶?生不如死——就是那个人冒犯他的代价! 魅应了声,然后扛起那人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 “你看起来就是个很聪明的人哈!”阮豆豆笑眯眯的看着少年,狡黠的说:“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少年望着她,也笑了笑:“好啊,你想玩什么?” “这个游戏就叫做真心话大冒险——”阮豆豆眼珠儿一转,立刻有了主意:“规则就是,用你的聪明脑袋来回答我出的题目,如果你回答不上,那么,我接下来问的问题你就必须得说实话,了解吗?” 少年点点头,将她面上的得意神色看在眼里:“那如果,我回答对了呢?” “不可能啦!”阮豆豆直觉道,见少年疑惑的看她,连忙挥挥手:“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回答得出,那我也会老实回答你提出来的问题——” “那好,开始吧!”他做了个请的动作,含笑看她! “话说有一个盲人——盲人就是瞎子!”阮豆豆绘声绘色的说道:“他很想医治好自己的眼睛,于是四处求医,终于,被一个神医将他医治好了。他见到了光明,很是高兴,却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洞里,当家人找到他的时候,发现他已经自杀了,请问,他为什么要自杀?” 少年偏头想了想,如黑玛瑙般的眼眸微沉,似在思索! 正当阮豆豆觉得肯定能将少年一举拿下的时候,少年却稳稳的开了口:“他掉进了洞里,眼睛看不见,便以为自己又瞎了,一时间承受不了,就自杀了。对吗?” 阮豆豆大眼圆睁,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 少年又笑了:“看你的表情,我猜对了,是吧?” 阮豆豆闭上嘴巴:“好吧,算你赢,你想问什么?” “你从哪里来?”少年不看她,直视了前方,淡淡问道! 阮豆豆一惊,这个人,太聪明太厉害、而且太莫测了。即使长得很漂亮,即使他刻意笑得很无害的样子,可是阮豆豆却忽然想要离他远一点! 这个人,也许她惹不起呢!那就只好按照妈咪的至理名言做了——惹不起她躲得起吧! 想到这里,她甜甜一笑,压下心中的不安,郎声道:“本姑娘从丞相府来!请听下一题,说,有个人住在山顶上,有天半夜里,他总觉得有人在敲门,可开门望,却并没有人,如此反复折腾,直到快天亮,那敲门声才停止下来。可是天亮后,衙差却敲开了他的门,说他杀了人,请问,这又是为什么呢?” 少年拧眉,静静思考着! 阮豆豆想趁机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却发现,即使是在沉思中,少年握着她的手也没放松半点劲道! “这个问题——”少年微微笑了笑。 阮豆豆的心都提了起来,不会吧?这么难的问题他也能回答出来?那,他接下来会问她什么问题? 少年将她紧张吞着口水、随时准备逃跑的模样尽收眼底,单凤眼微弯:“我答不出来!所以,轮到你问我了!” 阮豆豆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随即眉开眼笑道:“那就轮到我问了,你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少年的笑容忽然诡异起来,嘴唇轻动了动:“我叫琅旭,是沂国的大皇子!” 琅旭?大皇子?等等等等,这个就是那个据说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就是他为了继承权而将他的未婚妻碧旋推入别人怀里的那个人? “怎么?你认识我?”琅旭微笑着,挑了挑眉! “呃?”阮豆豆连忙合上因惊讶而大张的嘴巴:“不认识,只是,你的身份太震撼了,让我很是接受不了,您的身份如此尊贵,小女子实在不宜与您同行,那么——” 她想说,就此别过!可是琅旭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我还以为你不会因为我的身份而舍我而去,没想到……” 说着,他苦笑出声! 阮豆豆撇嘴:“那,我听说你们那些皇子什么的,很容易一怒之下就要了别人项上的脑袋……” 琅旭停下脚步,认真的看着她闪烁的大眼:“如果我跟你保证,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的脑袋都会好好呆在你脖子上,那么,你愿意跟我做朋友吗?” 不愿意!她当然这样想,可是,她能说吗? 想要硬逃,只要趁他们不备,下点药就能走得掉,可是,她刚才已经跟他说了,她从丞相府来! 丞相府的人,会不会因为她的无心之语而遭受浩劫? “我……”她低头,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我实在不敢,跟您这样尊贵身份的人做朋友呢!” 她阮豆豆长这么大,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憋屈过! 她何时这样低声下气的对人说过话?可恶,你若再逼我,看我不让你好看? “那,以后我若找你出来玩,你会出来吗?”像是会读心术般,琅旭了然的看着她,轻声问! “呵呵!”阮豆豆傻笑一声:“您肯定一天到晚都特忙,怎么有空找我这样的小人物出去玩呢?所以,您忙您的……” “主子,凤凰馆到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凤凰馆,黑衣人轻松的抗着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去:“那么,属下先送他去找红娘了——” 说完,脚下生风的跑了进去! 阮豆豆停下来,噘了嘴巴,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琅旭轻声询问! “凤凰馆是属于**范畴吗?一般的**不都是晚上接客的吗?”听里面传出的声音,就知道此时生意不错!这凤凰馆为什么白天生意也能这么好? “好奇?”琅旭轻笑:“进去看看不就知道它与其他**的不同之处了?” 既来之,则安之吧!阮豆豆这样劝慰着自己! 刚进门,立刻有小二迎了上来,热情且周到的询问:“请问两位是听曲儿赏舞还是吃饭呢?” 阮豆豆恍然大悟,原来这凤凰馆不止是只做皮肉生意的**,还融合了这么多的服务种类,扫了眼座无虚席的大堂,难怪生意会这么好! 没有蒙上面纱的阮豆豆,让小二难免多看了两眼。沂国的女子,可从没有在光天化日下,将脸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琅旭漂亮的脸顿时冷了下来:“魑,挖了他的眼睛!” 他冰冷的语调吓了阮豆豆一跳,而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黑衣人更是让她惊惧万分,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人,她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若她之前真的对这个大皇子动手了,那么,呃,她都有些不敢去想后果了。藏在这家伙身边的到底有多少人啊? 可是,容不得她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事情。让她惊恐得瞪圆大眼的事情发生了,那名突然出现的男子,以极快的速度朝那被吓傻了的小二冲了过去,那架势,真的是挖眼珠儿的架势! 一声惨叫,响彻云霄! 小二痛苦的捂了脸,在地上翻滚着哀号!鲜血顺着他的指缝流了出来,很是糁人! 而里面正吃饭喝酒听小曲的人们,在见到这么残忍的事情后,吓得抱头逃窜。 整个大堂,散发着混乱而恐慌的气息! 阮豆豆站在那里,如坠入冰窖般,全身都在颤抖!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苍白的唇瓣也颤抖着。这个人,哦不,这个魔鬼,太可怕太可怕了,他怎么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这个无辜的人?他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身为皇室里的人,真的可以如此冷酷?如此的草菅人命吗? 她害怕,她承认她真的很怕很怕!她阮豆豆十六年的生命里,第一次如此害怕如此惶恐! 琅旭却只是轻掀了掀唇角,冷冷道:“他不该看你!” 他说得理直气壮,阮豆豆却气得恨不能扑上去咬他两口:“你是我见过的,最残暴最恶心的人!” 为了这个算不的理由的理由,他就让人生生剜了别人的眼睛! 顾不得多想,她朝那不停痛苦**着的小二跑过去!过长的裙让她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她三两下撕碎长裙,跑了过去,伸手点了小二的睡穴,让他少承受些痛苦。慌忙解下腰间的百宝袋,掏出一枚救命药丸,塞进他的口里! 她虽然害怕,可是,她更生气! 踩着重重的步子,她走到那个挖人眼珠的黑衣少年面前,朝他伸出小手:“眼珠给我!” 黑衣少年却并不理会她,只看着门口的琅旭,手里握着还滴着血的眼珠,等着他的吩咐! 阮豆豆愤怒了,她怒火滔天的瞪着门口表情淡漠的少年:“琅旭,是我自己没有蒙面,我自己愿意让人家看我的脸,关你什么事?你凭什么?凭什么对人家做出那么残忍的事情来?你真是太残暴太可恶了!” 她说着,欺身就要去抢黑衣少年手上的眼珠——她必须争分夺秒,才有可能还那可怜的小二一双眼睛,一双因为她而失去的眼睛! 没有琅旭的吩咐,少年自不肯将眼珠给她,但是,同样的,没有琅旭的吩咐,他也不敢对阮豆豆下杀手! 这个女子,对主子来说,与他身边其他女子是不同的,他看得出来! 于是,一个抢,一个躲! 琅旭站在那里,看着阮豆豆为了一个不相干的贱民拼命,心下一沉! 看着在空中以命相博的女子,明知道不可能是魑的对手,却依然一脸坚定决绝的表情,他微一思索,淡淡道:“魑,过来!” 那名叫魑的少年避过阮豆豆的攻击,身行以诡异的方式,极快速的退到琅旭身边! 阮豆豆气喘吁吁的瞪着他们,长发凌乱的散在胸前,心里却是惊异万分——交手的这一百多招内,她无论用什么套数,都近不了魑的身,若非他只守不攻,她相信,她的小命今天就算彻底交待在这里了! “你想救他,可以!”琅旭淡淡道,单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阮豆豆! “有什么条件就说,婆婆妈妈的你还是男人吗?”她气得口不择言! 琅旭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微笑道:“跟我回府!” 他在笑!他该死的竟然还笑得出来! “好!”她恶狠狠的说:“我答应你——” 憋屈、愤怒、恼火,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怒极反笑:“叫你的魑,带上那个人,回你的府上吧!” 仔细帮无辜的小二绑上纱布,阮豆豆这才抬手擦了擦满额头的汗水,松了口气,疲倦立刻就袭了上来! 她不雅的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手托了下巴,就着小二的**头,打起瞌睡来! 琅旭将双手插在袖袋里,修长的身影立在窗前,静静看着房间里打瞌睡的女子! “主子!”刚才的少年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丞相府出动了很多人,全城寻找您带回来的女子,而且,连碧涵的七十二黑骑士也出动了……” “我知道了,你继续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琅旭淡淡说道,漂亮的眉眼动也没动! 魑轻叹一口气:“主子,魑逾举了。但是,那名女子来历不明,您将她带回来,也许是灾难也不一定……” 琅旭忽然笑了,面若桃花:“就算是灾难,本皇子也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她留在身边——” 他语调平淡,面容坚定! 他走在阳光下,一回头就看见了她,提着华丽的长裙,全身都不自在般,手指缠着本该蒙面的面纱! 老实说,在美女众多的沂国,尤其是见识过太多美女的他,看见她时,只觉得清秀亮眼,算不上国色天香! 可是不知为何,他不自觉的跟上她,看她生气的样子,拧眉思索的样子,看她路见不平想要拔刀相助的样子,看她耍着那**口无遮拦的调皮样子…… 像源源不绝的温暖阳光,一下子,就落进了他黑暗无比的心底! 他忽然就有了一种强烈的**——就算世界毁灭,他也要留她在自己身边。 他本就是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之人,明白了她的善良后,他立刻就想好了下一步的行动。那个被牺牲的小二,不过就是他借题发挥罢了! 一开始,她顾忌他的身份,现在,她厌恶他! 可是,无妨,她在他身边就好! “主子,您不需要再调查一下她的身份吗?”不知何时出现的魅开口问道! 琅旭轻笑道:“无事,我只要知道,她不是沂国人,这就够了!” “那与她同行的那两人呢?”魅依然不太放心的模样:“而且他们住在丞相府里,魅始终觉得不太放心……” 琅旭低头想了想:“与其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外来人身上,不如去查查看赫哲——” “二皇子?”魅拧眉,随即明白过来:“属下明白了,主子是怕二皇子当前只顾着美女,而忘了你们结盟的事情,是吗?” 琅旭赞许的点了点头,显然,他对自己属下的灵敏反应很是满意:“对了,也不要漏了璇玑的动作,明白了吗?” “是,属下明白!” “好了,下去吧!”琅旭朝他挥了挥手,魅的身影立刻消失在暗处! 他又安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耗费许多心力后的阮豆豆此刻睡得极沉!她趴在**沿,露出秀气的侧脸! 琅旭轻轻靠了过去,瞧了眼**上昏睡着的店小二,他的眼睛此刻被纱布蒙着,隐约还能看见淡淡的血迹。 他不得不说,她的医术精湛到让人惊讶。 小小年纪的她,医术造诣便已如此之高,让他顿时心生警觉。得空的时候,让魑出去打探一番吧! 他弯腰,轻轻抱起她,准备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阮豆豆自觉的靠近温暖的来源,小手揪了他的衣领,无意识的呢喃道:“小,恒恒,我错了,你别生我的气了?真好……真好……” 小恒恒?琅旭的眉不悦的挑了起来! 丞相府内,灯火通明! 张耀祖焦躁的大厅里走来走去,不时看看坐在雕花木椅上的阮翌恒! 灯火投射在他俊美的面上,折射出另类的妖异!他面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可是,侧放在身旁的大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任指甲深深的刺进他的掌心! 他为什么要与豆子赌气?他为什么要生气逼豆子生气离开? 她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会不会遇上了坏人?她能应付得了吗…… 一连串的担忧浮上他的心头,挥之不去! 碧涵搓着手站在门口,不停的朝外张望着,希望能听见自己属下带回来的好消息! 碧旋急急跑了过来,满脸担忧:“哥,已经这么晚了,还没找到吗?” 碧涵沉重的摇了摇头,侧身让她进门! “翌恒哥,你别太担心了!”碧旋踩着小碎步走到阮翌恒身边,安慰道:“豆子妹妹聪明过人,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耀祖仰天长叹:“但愿如此!” 阮翌恒微动了动,保持了许久的姿势让他忽然觉得很累:“你们不要盲目去找了,去查查今天城里头有没有发生让百姓津津乐道的事情?” 正巧,一名黑骑士进门来,听见了阮翌恒的话,他一愣,旋即接口道:“今天城里头倒真的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众人的视线立刻投到了他身上。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将这件听说的事情绘声绘色的说了出来! 阮豆豆之所以会醒来完全是因为前胸贴后背的饥饿感。 掀开沉重的眼帘,她吃力的坐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让她忍不住会心一笑。 太阳升起来,美好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她微扬了头,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随手抓过放在枕头旁边的衣服! 有些惊讶,这衣服…… “知道你不习惯我们沂国的服饰,所以我命人准备了这些衣物——”琅旭推门而入,对上阮豆豆惊讶的目光,他也只是轻轻笑了笑! 阮豆豆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如此,便多谢你了!” “饿了吧?”琅旭关切的询问! 阮豆豆低头,她现在见到琅旭这张脸都觉得恶心,觉得极度不舒服:“还好!” 琅旭却已经坐在了**边,伸手绕上她的脖子,托了她的后脑勺,迫使她看着他:“永远不要敷衍我!” 语气冷酷,嘴角却噙着最美好的微笑! 阮豆豆不怒反笑,她扬了下巴,以睥睨的姿态看着他:“你算什么东西?” 琅旭的身子猛的一僵,怒气瞬间蔓延:“别忘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 阮豆豆傲然的看着他:“只要我愿意,我的命,永远在我手上,你,别想用这个来威胁我!说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琅旭却敛了怒气,笑得很是怡然自得的模样,放在她后脑勺的右手缓缓滑到她光洁细腻的脸颊上:“我只想要你——留在我身边,如此而已!” 阮豆豆冷笑:“你这是在强人所难!我不可能留在你身边,我有自己的家人!” “是住在丞相府里的那两个人吗?”他看着她倔强的表情,入了迷! 阮豆豆神色一澟,冷冷道:“你不准动他们一根手指头!” 她后悔了,当初她去求小恒恒护送碧旋回沂国时,小恒恒就说了,如果到时候他们不能全身而退,怎么办? 她一直觉得那是小恒恒在杞人忧天,可是现在,她真的后悔了,为什么不听他的话?为什么要跟他赌气跑出来? 小恒恒现在一定会很担心很担心她! “那么,你就乖乖呆在我身边吧!”琅旭轻抚着她细腻的肌肤,看着她苍白异常的小脸:“呆在我身边,他们便不会受到伤害!” 阮豆豆厌恶的挡开他的手,冷笑道:“可是,受到伤害的人会是你也不一定!” 琅旭只是笑,看着她孩子气的胡乱套着衣服,他的笑容就更深了些! 拍了拍手,蒙着面纱的侍女托着盘子鱼贯而入,将食物摆放好后,安静的退到一边! “来,过来吃饭!”琅旭在桌旁坐定,朝她招招手:“你已经错过昨天的午饭、晚饭以及今天的早饭了,快过来吧!” 他指了指身边,示意阮豆豆坐过去。阮豆豆视若无睹,诡异的笑了笑:“嗯?这桌子可真大啊!” 这豪华大房间里的梨花木桌子,足足可以坐二三十十人。 桌子呈长方形,琅旭坐在这一头,阮豆豆便绕到了另外一头,当然,为了不让自己食难下咽,她没有选择与琅旭对着的位置:“来个姐姐,这边碗里给我夹些菜呗!放那么远我怎么夹得到啊?” 她不满的嚷嚷,但是,没人动,侍女们仍然安静的站在一边! 阮豆豆斜睨了琅旭一眼:“啧啧,这大皇子家的家规里头就没有以客人为上这么一条么?啧啧,这么没家教的地儿怎么住啊?” 琅旭依然云淡风轻的模样,并没有因为阮豆豆指桑骂槐说他没家教而生气:“客人都发话了,你们还杵在那边做什么?” 他轻轻说道,却立刻有侍女慌张的朝阮豆豆奔了过来,替她夹稍远些她够不着的菜。 “啧,姐姐!”她趁机色迷迷的摸上了那侍女夹菜的小手:“将我伺候好了,我以后啊,一定会在大皇子面前替你美言几句,让他收了你做妾,怎么样?” 侍女的手轻轻抖了下,抬头娇羞的看了一眼上座的漂亮少年:“奴婢不敢!” “呵呵……”阮豆豆轻笑:“这有什么敢与不敢的?就这样说定了,好,我来尝尝这些长相怪异的菜好不好吃?” 说完,旁若无人的举了筷子,夹起根本就不认得的菜往嘴里送,故意发出“吧唧吧唧”的嚼嚼声:“嗯?一点都不好吃!” 她“呸”的一声,往桌上吐了去,都是些什么怪味道啊? 侍女在琅旭不满的目光中,慌忙夹了另一道绿油油的菜放进阮豆豆的碗里:“小姐,请尝尝这个!” 阮豆豆朝她感激的笑笑,咀嚼了没几下,又皱了眉头吐了出来:“你们沂国的菜都是这样子的吗?味道又怪又难吃!” 侍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小姐,这已经是沂国最好的最名贵的菜了……” 阮豆豆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欸,你这是做什么?我只是说菜难吃罢了,你干嘛要跪我?喂,我会折寿的啦!你是不是故意想要我短命?” “还不快起来!”琅旭微皱了眉头,不悦的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侍女! 随即,目光疑惑的看向一脸不满的阮豆豆,有些弄不明白她是真的觉得难吃,还是只是为了刁难! 她明明已经很饿了,而且,她并不是那种会跟自己身体过不去的人,怎么可能面对丰盛的食物时,还能想到刁难? 那么,便是真的吃不习惯沂国的东西吗? “你想吃些什么,我让厨子重做!”琅旭如此说道,言语里分明就有了**溺的味道! 阮豆豆想了想,挥挥手,意尽阑珊的说道:“带我去厨房吧!我可不想再被你们做出来的东西弄伤了胃口!” 琅旭起身,微笑行至她身边,朝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去!” 阮豆豆起身,无视面前漂亮修长的大手,天天笑道:“请吧!” 琅旭也不恼,神色也并没有因为遭到拒绝而显得尴尬! 如玉般温润的脸上轻轻的,绽开了明媚的笑颜! 宽敞明亮的厨房里,有一抹纤细的身影,正快乐的忙活着! 旁边站了一长溜的厨子,诚惶诚恐的看着琅旭站在那个使劲剁着肉沫的小身影旁边,安静的笑着! 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只能听见某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我剁、我剁、我剁剁剁……” 最好能剁死你这乌龟王八蛋,她朝一边投去恼怒的一瞥! 自己动手,自己烧水,她忙得不亦乐乎。 旁边有厨子想过来帮忙,被琅旭严厉的眼神逼退! 他喜欢看她充满活力的样子,如果,做饭能让她心情好,那么就算她打算烧了他的厨房,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将剁好的肉沫装进碗里,她一边唱歌一边照顾着灶下的火! 水终于烧开了,她雀跃的欢呼一声,拿了早准备好的勺子将肉馅放进沸腾的水里! 这下,不光是出资们露出好奇的目光,就连琅旭,都看直了眼睛:“你,这个是做的什么名堂啊?” 阮豆豆白他一眼,酷酷的说道:“要你管!” 忽而警戒的瞪他:“你可别想分我一杯羹哦!我剁得很幸苦的呢!” “我能尝尝吗?”琅旭闻着淡淡的肉香,忍不住露出了请求的神情来! 阮豆豆冲他露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甜甜道:“不——能!” 说着,蹦蹦跳跳的开始洗青菜,在丸子汤块熟的时候,加上青菜。拿过勺子,她舀了一点汤,小心尝着味道。 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材料简单,但仍然比他们沂国做出来的东西好吃一百倍不止! 捞起一颗丸子准备往嘴里送的时候,才发现无数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包括一边的琅旭! 她坏心眼的笑笑,然后吹了吹筷子上的丸子,果不其然,听见了流口水的声音! 她那香甜的模样,让琅旭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吃完一颗,她又夹起第二颗来,然后斜睨着琅旭:“想吃?” 琅旭不自觉的点头,双眼紧盯着她的筷子! 阮豆豆笑了,脆生生的道:“我可以分你一颗,但是有个条件——” 琅旭瞬间绷紧了面部神经,冷冷看着她:“放你走?就凭你这个奇怪的东西?不可能!” “切,这里好吃好住又好玩,我为什么要走?”阮豆豆白了他一眼! 琅旭的冰冷褪去了一些,却仍是谨慎的望着她:“那你有什么条件?” 阮豆豆整了面部神色,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严肃一些:“我的条件就是,送那个可怜的小二回家,并且赔偿他的身体损伤费、精神损失费、营养费、误工费等等等等……” “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是什么意思啊?”琅旭不明就里的问道,身体损失费和营养费他还勉强能懂。 “所谓精神赔偿,就是你昨天毫无道理挖了人家眼珠后给人家心里造成的伤害;误工指的是人家受伤后就没办法工作了,没办法工作就没饭吃了,所以,你自己说该不该赔偿人家?”她其实也不太懂那什么精神损失、误工费什么的,只不过小时候经常听到小恒恒被妈咪磕到碰到受伤后说的这些奇怪的话,然后自己就记了下来! 今天又刚好派上用场! “好吧!”琅旭想了想,轻笑道:“那依你之见,我赔偿他多少才算合适?” “一百金吧!”对沂国货币根本不了解的她,胡乱比了比自己的手指头。 然后,意外的听见厨子们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她疑惑,转头问道:“一百金很多吗?” “不多!”琅旭笑着道:“那么,我下午就差人送他回家,现在——” 他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阮豆豆手里的碗,眼里流露出期待神色来! 阮豆豆慧黠的眨了眨大眼,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碗:“好吧!这碗就赏给你吃好了——” 她说着,将碗递过去。不知为何身子忽然倾斜了下,手一抖,一些汤汁洒了出来! 琅旭忙接过碗来,急声问道:“你怎样?有没有被烫到?” 阮豆豆看了眼大惊小怪的他,将被汤汁洒到的指头放进嘴里吸了吸:“早就不烫了,你快吃吧!” “我都吃了你还吃什么啊?”他可没忘记她已经几顿没吃了! 阮豆豆重又拿了碗,毫不客气地说道:“幸好我有先见之明,多煮了些,不然,能有你的份儿?” 琅旭这才低头,就着阮豆豆的筷子吃了起来。真香,他想,这香味,会一直蔓延到他的心底,一直一直蔓延! 而阮豆豆背过身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琅旭,你以为这是妥协吗?不,这只是反击的开始罢了! 我阮豆豆,会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对象吗?如果你这样想,那么,你就大错特错了! 下午,阮豆豆给小二换了纱布后,对等在一边像是鬼魅般的魑说道:“好了你可以送他回去了,顺便从你们府上给人家拿些人参燕窝鹿茸什么的,知道了吗?” 小二的手胡乱抓着,摸到她一片衣襟时,死死的拽住了:“谢谢姑娘,谢谢姑娘为小的所做的一切,小的铭感五内……” 阮豆豆拍拍他的手,柔声道:“我才该对你说声抱歉呢!如果不是我,你怎么会无故承受这样的痛苦?” 小二感动得几乎热泪盈眶,他们这样的下等百姓,只要稍微有钱有势的人就能将他踩在脚底下,这位姑娘,虽害得自己被挖了双眼,可是,她不但竭尽全力将眼睛还给了他,还为他争取了那么多的赔偿。 她是一个好人,他深信! “好了!回家后要好好休养,伤口不能沾到水哦!”阮豆豆拍拍他的肩膀,将索要来的一百金放进他抖抖索索的手里:“希望你早日康复,走吧!” 她起身退开,魑立刻上前,扛起小二,大步走了出去! 她正要松口气,一转头,看见魅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拍拍胸口,她责备的望了一眼他:“干嘛?你想吓死人吗?这府里的待客之道难道就是如此而已吗?” 魅浑身带着寒意,一步一步逼近她:“你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说!” 阮豆豆却并不怕他,抬高下巴,她不以为意的问道:“你家主子怎么了?你可别什么事情都栽赃到我头上,我可没招惹他!” “没招惹?”魅狠狠的瞪着她,她的表情那么得意,怎么可能像是没有招惹的样子?“那么,我家主子为何会突然上吐下泻?” 阮豆豆寻了张椅子,好整以暇的掏掏耳朵:“他突然上吐下泻,我怎么知道是为了什么?”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魅没好气的反驳道:“主子身体一向很好,今天吃了你煮的奇怪的东西后,突然就生病了,不是因为你是因为什么?” “小朋友,话可不能这么说哦!”阮豆豆神了手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与你家主子吃的可是同一锅里捞出来的东西,瞧,我没事!所以,你怎么能将你家主子生病的原因归咎到我的身上来呢?” 魅扁扁嘴巴,如果不是她动了什么手脚,为什么皇宫里派来的御医都对少爷的病情束手无策? “我不管,你现在必须跟我去看看他!”魅噘了嘴巴,有些孩子气地说道! 阮豆豆憋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家主子曾经说过,本姑娘我——是你家主子的贵客,任何人都怠慢不得,如今,你可是想要强迫我?” 魅呼吸一窒,无法出言反驳,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那么,你要怎么样才肯去替我家主子诊治?”魅低声下气的询问,除了自家主子,他可从没有对谁这么低声下气过! 这个来历奇怪的女子,连被挖出来的眼珠都可以帮人家重新安上,那么,还有什么病是她医治不了的? 阮豆豆端了架子,支了下巴,眨巴着大眼睛:“要怎么样啊?我想想,想好了再告诉你好了!” 魅气得几乎跳脚,英气的眉峰紧紧纠结成一团,咬牙切齿的问道:“你要什么时候才能想好?” 阮豆豆用手指无聊的卷着胸前的长发:“这个嘛,也许很快就想到了,也许啊,要很久很久才能想到哦!” 这个女人,分明就是故意的! 但是,魅的眉峰却忽然放松,平静道:“我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能治好主子,我答应你,会助你离开这里!” 但是,只是助你离开,可没说不会再抓你回来哦!他在心里如此说道! 阮豆豆只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淡淡道:“好吧,本姑娘就姑且前去看看吧!” 赶到琅旭的寝殿时,琅旭脸色苍白,光洁美丽的额上冷汗直冒,吐得几乎连胃袋都要倒了出来,痛苦万分的样子! 华丽的大**边围着好几个心惊肉跳、束手无策的御医! “你们这群庸医,还不快滚开?!”魅领着一脸好奇的阮豆豆走了进来,沉下脸来,将一群无能的人赶了出去! 阮豆豆看着被折腾得连睁开眼睛都有些困难的琅旭,微微笑了笑! 这样不可一世的人,如何能想到,自己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 琅旭虚弱的半靠在**头,使劲睁开沉重的眼睛,阮豆豆那如天仙般的笑脸就这样映入了他的眼帘! 阮豆豆看着他,眼神带了得意与怜悯的意思。 琅旭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话来了,他看了眼阮豆豆身后的魅,示意他过去他身边。 从小便跟在他身边的魅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意思,但是,头一回,他违背了琅旭的命令。他站在那里没动,只是别开了眼睛,淡淡道:“阮小姐,您还等什么呢?” 阮豆豆摊摊手掌,娇笑道:“我啊,自然是在等你们两主仆沟通好了再做决定啊!怎么?这就沟通好了?” 琅旭瞪了不听话的魅一眼,眼下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将目光转向阮豆豆:“他用什么条件作请你过来的?” 阮豆豆笑着斜睨他一眼:“你这么聪明的人,能想不到吗?” “那么——”他忽然目光灼灼的逼视着她:“你不用替我医治了——” “主子,您的身体会受不了的!”魅着急之下,大吼道:“不行,她必须得为你医治……” 琅旭却并不看魅,只直直的看着阮豆豆,坚定地说:“就算我死,你也休想离开!” 不光阮豆豆呆住了,就连魅都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 “你,你你你这又是何苦呢?”阮豆豆不解了,这个男人,连仙子般漂亮的未婚妻都可以拱手送给别人,却偏偏执着于她这样平凡的女子呢? 尽管对男女之情依然懵懵懂懂的,可是,要连琅旭这么明显的意图都不明白的话,那她阮豆豆倒真是个白痴了! 只是,虽然琅旭他长得很漂亮很养眼,可是,有什么人胆敢与狼共处的?而且还是一头野心勃勃的大尾巴狼? 她阮豆豆胆子再大,也没想过将自己一生的幸福寄托在一头狼身上吧? 而且啊,就算她要喜欢什么人的话,那也要对照这她家小恒恒的标准来喜欢啊,小恒恒多完美啊,又聪明又漂亮,虽然有时候冷了点,霸道了点,莫名其了点,可是在她心目中,小恒恒才是最完美的老公人选呢! 所以,找老公的话,自然也是要经过他的认同才行的。 呃,想远了!反正,她的意思就是,不管怎样,都没他琅旭什么事啦! “这样的话,那——没我什么事我就回房了哦!”说完,她拍拍衣袖,潇洒的转身走人! 魅很着急,可是看着她走出去又不敢相拦,因为自家主子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阮豆豆的身影一消失在琅旭的视线外,他立刻用力咳嗽起来。 不想让她看见他狼狈的样子,所以,他刚才憋得很幸苦。 魅见他咳得厉害,连忙上前,想助他顺气。 琅旭漂亮的脸庞被难受的咳嗽挤压得几乎变形,他用力的咳,好像五脏六腑都要被咳出来了般,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氤氲一片。 魅慌了神,试图用内力压下琅旭的不舒服。 琅旭一把抓了他的手,摇头道:“不要浪费力气,我刚才有自己试着用内力来压,可是没用……” “那怎么办?主子……”魅慌乱的神色忽然换上一抹坚定:“不行,我去将那个女人带来——” 琅旭的手死死抓住魅的手臂:“好大的胆子,竟敢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说着,喉咙处一痒,琅旭只觉得一阵腥甜,刚一张口,殷红的鲜血便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魅慌忙想伸手点他身上的大穴,窗台处却传来凉凉的声音:“没用的,点穴没用的,医药没用的……” 魅大怒,抬眼望去,却是刚才明明走了出去的阮豆豆。 她闲闲的坐在窗棂上,双腿上下晃动着,嘴里叼着一根野草,笑嘻嘻的看着他们,那天真无辜的表情,真的像极了纯净的孩童。 可是,他们都知道,她并不是纯净的孩童。 “你……”魅本想怒斥一番,却被琅旭抓住了衣袖。 阮豆豆并不将魅的愤怒放在眼里,只轻轻提醒道:“血越来越多了哦,最后啊,一定会失血过多而身亡的呢!” “你这个女子,心肠怎地如此狠毒?”魅还是没有忍住,厉声道:“我家主子对你一往情深,你却如此对待他,你,你……” 阮豆豆看着气得语无伦次的魅,撇撇嘴巴道:“我怎么了?我请你家主子对我一往情深了吗?只准你们男人心肠歹毒就不准我们女子心肠狠毒吗?” 何况,她也只是动了一点点手脚,想要小惩大诫罢了!有他说得那么狠毒吗? “你你你你……”魅被她的一番抢白气得眼冒金星,说又说不过她,愤怒之下就要欺身过去。 霎时间,房间里弥漫着张扬浓烈的杀气! 琅旭已经被折腾得没了半点力气,想要拉住魅的手,却无力的垂落下去。 阮豆豆闪过魅不要命的攻击,大叫道:“你家主子快要翘了啦!你还跟我交手,是想看他死掉吗?” 魅收了招,急忙奔到琅旭身边,果然,鲜血已经染红了他雪白的亵衣,而唇边的血水,像是连绵不绝般,不断的涌了出来! “主子,主子……”魅慌乱的大喊,可是那双紧闭着的漂亮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阮豆豆走过去,凉凉地说:“别急嘛,还有一口气的!” 魅愤怒道:“那你现在还等什么?” 阮豆豆奇怪的看着他,微蹙秀气的眉毛:“我在等你的保证呢,保证我的安全啊!” “只要你医治好了我家主子,我魅在此立下重誓,一定会送你到达你认为安全的地方!”魅咬着牙,阴恻恻的说道! 这个女子绝对不能在留在这世上了,她不光会动摇主子的心志,眼下,主子为了她甚至连命都不打算要了…… 这个女子,天生就是为了毁灭主子的! 所以,一定要除掉她!魅握了拳,暗暗下了决心! 阮豆豆微眯了眯眼,嘴角微微上弯了起来,却并不说话! 从百宝袋里摸出泛着阴阴白光的银针来,她将它们整齐的摆放在**上:“脱去你家主子的上衣,将他的背给我露出来!” 魅安静的上前,照着她说的话做! 啧啧,皮肤真好,阮豆豆流着口水想,瞧瞧,多么光滑多么细腻啊!真恨不能扑上去摸两把…… 打住打住,她连忙绷紧面部神经,眼下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而且这个人,光想想就算了—— 随手拈起一根针,看也不看的扎向琅旭背部的肺俞穴,余光瞟到旁边一脸紧张的魅,她淡淡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所以,明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情况下,我还替你医治你家主子……” 魅的身体立刻绷紧,低沉的嗓音不难听出他的紧张:“你别乱来——” 阮豆豆晃了晃手上的银针,手起针落,这回扎的是心俞穴:“你不乱来,我怎么会乱来?” “我保证——”魅举高双手,紧张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我不会乱来,你千万也不要乱来……” 这个女子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聪明到连他的想法都能摸透?这样的女子,真的太可怕了! “魅啊,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阮豆豆看了眼琅旭雪白肌肤上排列整齐的满满的银针,满意的拍拍手:“我怎么可能会相信你说的话?尤其,在这种时候!” 魅的脸色“唰”的白了颤着声音问:“你是不是,又对我家主子做了什么手脚?” 阮豆豆从容的走到他身边,踮起脚轻拍了拍他的面颊:“聪明的孩子,可是,为时已完不是吗?” “你……”魅忽的伸手,卡住阮豆豆纤细的脖子,大拇指顶着她的喉咙处,只要轻轻用力,就能轻易要了她的命。 可是,性命被人如此威胁着的阮豆豆却并不害怕,只伸手推了推脖子上的大手,见推不动,也就放弃了:“想要我的命?除非你同时也不想要你家主子的命了!” “咳咳……”大**上传来琅旭虚弱的咳嗽声,阮豆豆得意的瞥了眼无可奈何的魅! “魅,你在干什么?”刚睁开眼睛的琅旭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连忙厉声质问道! 魅连忙松了手,却忍不住恨恨的瞪了阮豆豆一眼,然后默默退到一边,颇委屈的低了头! 本想起身的琅旭这才发现自己竟裸着上半身,脸一红,想动,才觉得背上好像不太对劲。 阮豆豆见他脸红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哟,你在害羞哦?” 琅旭面上更红,不自在的轻咳一声,眼睛都有些不敢看她:“你在我背上做了什么?” “针灸啊!你中的这种毒呢,只有这种方法才解得了的!”阮豆豆毫不隐讳的解释道! 琅旭趴在那里,脸上的红潮褪去,眼睛的扫了眼魅的方向,淡淡道:“我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对我下的毒?” 阮豆豆走过去,冲他微笑道:“你问我要丸子吃的时候啊!仔细想想……” 琅旭略一思索,豁然明白,可随即又不解的轻皱了眉头:“可是,汤汁泼到你手上的时候,你还舔过手指,如果你真是将毒药藏在指甲里的话,为什么你会一点事都没有?” 阮豆豆咯咯笑到,冲他比了比大拇指:“为什么我会没事呢?因为这些毒药啊,我以前通通都吃过,我的身体啊,早就百毒不侵了,所以不会有任何事情啊!” “你吃过很多毒药?”琅旭双眼微眯,低声问道! 阮豆豆颇自豪的回答:“当然啦,不吃那些毒药,我又怎么能知道该怎么解除他们的毒性?” 特别是后来研究如何对付臭老头的那些毒药,有好几次都差点将小命交待在那座猴子山上。幸好臭老头还有人性,关键时候总能救她一命。所以,她能平安活到今天,也是不容易的事情啊! 琅旭了解的点点头,隧又问道:“那么这回,你又在我身上下了什么毒?” 阮豆豆赞许的看看他,大眼弯弯:“你猜!” 说着,飞快的拔出他背上密密麻麻的针。 琅旭轻叹口气,眉梢眼角却没有生气愤怒的痕迹:“如果,只是这样就可以留你下来,那么,我也是无所谓的……” “主子您……”魅不赞同的反驳在对上琅旭责备的眼神时,住了口! 番七 阮豆豆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嘛,亏她还跟他沟通大半天,根本就是浪费她的口舌啊! 收拾好百宝袋,她看了看琅旭,随口道:“我出去了,你休息吧!” 魅上前,拖过被子将琅旭严严实实的盖住,然后看了眼阮豆豆! 琅旭仍然趴在那里,看了看阮豆豆的背影,微闭了眼睛,似乎在考量这什么? “魅……”良久,他才出声唤着一旁有些不安的魅:“去查查看那个小二被送回去后可有找过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人去找过他?” 魅惊愕的看着琅旭:“主子您的意思是……您觉得她在小二身上也做了手脚?可是当时魑就站在那里看着的啊!” 琅旭轻叹一声:“她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我的碗里下毒,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她一定在小二身上做过手脚,只是不知道……” 她这回做的是什么手脚?应该不是求救,因为以她的能力,这个守卫森严的府邸,她都能想来便来,想走便走,那么,她所安排的,必定与丞相府里的人有关了! 想到这里,他眸子蒙上一层萧杀,沉声道:“如果,是与她同行的那两名男子,抓不住就——” 他用手掌比了比脖子,那意思是,杀无赦! 魅惊了一下,随即安静的垂下睫毛,静静道:“属下遵命!” 主子为了那个女子,如此煞费苦心,可是,这么做,能得到那女子的回应吗? 魅赶到那名小二家里的时候发现,破烂简陋的屋子里,俨然已经没了那名小二的踪迹了。心里暗叫一声遭,急忙折身赶了回去! 半晌,寂静的屋子里有了细细碎碎的声音,像老鼠,细听,又不像! 屋子里最显眼的那张炕,慢慢露出一个人的脸来。 他小心翼翼的四处观察了一下,又将脑袋缩了回去。不一会,另一个脑袋也露了出来,只是这个人脸上,带了些钦佩和狼狈! “阮先生可真是神机算啊!”他用手扒拉了一下灰不啦唧的头发和衣服:“特地嘱咐我们先躲一炷香的时间,果然……如今,那人已经走远了,张兄,我们可以出去了吗?” 先前探出头来的正是张耀祖,他将耳朵贴近地板,细细听了一阵后,才率先走了出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回去,若等一下那人觉得不对劲又折了回来,我们再想走,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说着,伸手接过碧涵手里被点了穴的小二,三人悄无声息的沿着后门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狭小的屋子,又恢复了一片死一般的沉寂! 阮翌恒立在**前,望着被解开穴道而显得惊慌害怕的小二,陷入了沉思! 豆子竟然什么都没有留下来?为什么?难道真是自己失算了? 可是,种种迹象表明,豆子她是被琅旭带到了他的府邸,而且,根据小二的描述,那的确是豆子没错啊! 他们已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检查了小二三遍了,却仍然没有丝毫发现! 张耀祖嗫嚅着开口:“哥,会不会是你弄错了?又或者是,豆子她忘记了留下什么讯息来?” 阮翌恒紧咬了下唇,眉峰紧紧的纠结着。 当他的眼睛落在小二包着纱布的眼睛时,瞬间亮了起来:“把他的纱布解开!” 见张耀祖直愣愣的站着没动,阮翌恒便上前跨了一步,自己动起手来! 果然——阮翌恒的唇畔露出释然的笑容来,那家伙,可是越来越精了,将字条藏在纱布里,这样的想法,世间能有几人? 她就那么肯定,他找得出来么? 他在张耀祖以及碧涵惊愕的注视下,快速浏览完小字条,浓眉却渐渐紧锁起来。 “怎么了?”张耀祖见他神色凝重,连忙上前询问道,心上涌起不好的预感来,莫不是豆子她出了什么事情? 阮翌恒握着字条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关节都有些泛白起来:“她让我们先离开……” “那怎么可以?”张耀祖惊呼:“我们离开了,她要是有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阮翌恒深深的吸了口气,神色间又换上了漠然:“既然如此,我们不能浪费时间了,张耀祖,收拾一下,即刻离开!” “阮兄——”碧涵急的直搓手:“这样,会不会太仓促了?” 妹妹今日进宫见驾前吩咐过他,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留下来,如今,可如何是好呢? 一名黑骑士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报告将军,有探子回报,大皇子刚派人封了出城的所有通道……” 阮豆豆与张耀祖同时一惊,碧涵却是一喜。 “这个碧涵,也太厉害了吧?”张耀祖跌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失神道:“他的动作怎么那么快?” 阮翌恒面目肃穆,松开了紧握的拳头:“如今,我们得想个办法通知豆子,离开这条路,已经行不通了……” 如今看来,那个琅旭,倒真是个精于谋算之人,而且,他甚至能感觉到,那个人对豆子势在必得的决心! 阮豆豆无聊的打了n个呵欠后,看了看依然如门神般守在门口的魅:“我说,你家主子只是不让我出府吧?没有不让我出门吧?” 魅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可是我家主子也说了,如果我自觉不是你的对手,无法防患你的下一步动作的话,允许我不让你出门!” “我靠!”阮豆豆低咒一声,重又无聊的趴在窗棂上看天看地看美人——美人? 她顿时来了精神,看着不知从何处走过来的柔弱美女,被众丫鬟们簇拥着的她有着一双氤氲迷人的大眼,樱桃小口格外诱人,配上婀娜多姿的身段…… “啧啧,想不到这府上竟还藏着这等绝色呢!”她忍不住夸奖道,复又疑惑的皱了眉头:“奇怪,你们沂国人不是都要蒙着面纱吗?莫非那位美女和我一样,不是沂国人?” 她的自言自语引起了门口魅的注意,但是,深知她秉性的魅还是忍不住有些怀疑,还是小心为,免得一不小心又着了她的道。 “欸,魅,她朝我们这边走来了哦!”阮豆豆再次提醒,目光追随着柔弱美人的身影:“不会是你的相好的吧?” 她坏心眼的朝魅挤眉弄眼,见魅一副瞪着她恨不得咬她两口的模样,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那女子在丫鬟侍婢们的搀扶下,来到了房门口。 “魅!”她柔柔的开口,声音轻柔美得让人酥了骨头。 魅回身,平板的行了个礼:“璃夫人,你怎么会来这里?” 阮豆豆不难听出,魅不喜欢面前这个集美貌与柔弱于一身的女子,甚至,他很反感这名女子出现在这里。 “前些天听府里的下人们说,爷带了个姑娘回来,所以特地过来看看……”她边说边向里边张望,视线对上阮豆豆好奇的目光时,腼腆的笑了笑。 阮豆豆大方的笑笑,算是打招呼:“璃夫人,不如进来坐坐吧!” 她现在也很是无聊,****琅旭的夫人就当做是调剂生活吧! 魅却提高音量道:“阮姑娘,璃夫人,主子吩咐过,任何人不得靠近这道门……” 阮豆豆不耐烦的打断他:“那他说的任何人有没有说包括璃夫人呢?” 魅语塞,良久才在她的注视下,轻轻摇了摇头:“可是,主子话里的任何人指的应该是,除了他以外的人才对吧?” 好险,差点又被她绕进去了! 阮豆豆气恼的瞪着他,不让她出去,不让别人进来,是存心想要憋死她么? “好吧!”她往门口走去,在离立刻警戒起来的魅一步远时,停了下来。对门口有些错愕的女子道:“璃夫人,既然他不准任何人靠近这道门,那么,你就退后十步吧……” 璃夫人便当真退后十步,眨着眼睛看着他,意思是接下来呢? 阮豆豆搬了椅子坐下,大模大样的说:“我说,你们那些丫鬟怎的这么没 有眼力见儿啊?还不赶紧张罗起来?给你们家夫人端凳子倒茶啊?” 那些丫鬟们有些发懵,然后齐刷刷的看着璃夫人。璃夫人轻轻点了点头,丫鬟们才忙而有序的张罗了起来! 魅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起来,这个女子,还真将这里当成了她家后花园啊? “夫人,我瞧你气色不是很好啊!”阮豆豆盯着她的面部,微摇了摇头:“你的身子骨太弱了,得补补啊!” 魅伸长耳朵,仔细记好她说的每一句话,以免到时候主子回来他交不了差! 璃夫人素手抬上面颊,摸了摸有些苍白的小脸:“是啊,我最近总感觉吃什么都腻,都没有胃口,而且睡的也不好……” 阮豆豆仔细看了看,但相隔了一段距离,她自是看不得太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情况的?” 璃夫人捏了手帕,偏头想了想:“嗯?应该是前一个月开始的,有什么问题吗?” 此时,一名丫鬟端来了一些点心小吃,摆放在璃夫人的手旁。 璃夫人却偏过头,难受的干呕了起来。 阮豆豆望去,只见那小吃中间有一碟小鱼干,眉头一拧,她莫不是…… 看了眼身旁一脸莫名其的魅,阮豆豆忽然大声道:“夫人,你的月事有多久没来了?” 果不其然,魅的脸上立刻红霞漫天,一副恨不能钻进洞里的窘迫模样! 阮豆豆得意的偷笑,然后看对面的璃夫人,她苍白的小脸上也晕上了红晕,娇滴滴的低了头,以蚊子般的嗡嗡声,呐呐道:“呃,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已经有近两月了吧……有什么,不对吗?” “你莫不是有了身孕?”阮豆豆脱口而出。 璃夫人面上一喜,神情激动地伸手抚上小腹:“真的吗?” “你过来我摸摸你的脉象!”阮豆豆冲她招手。 “可是……”璃夫人看了眼僵在门口的魅,有些畏惧的模样:“可是我不能靠近……” 阮豆豆恶狠狠的看着魅:“现在是让她过来还是我出去?你家夫人有了你家主子的孩子欸,你怎么还一幅像死了人似的表情?” “什么事这么吵?”身着金衣黑边的琅旭步履匆匆的走了过来,见到了璃夫人时,不满的皱了皱眉头:“你在这里做什么?” 璃夫人有些慌乱的低下头:“回爷的话,璃儿只是因为好奇,所以过来瞧瞧……” “你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好好呆着,过来瞧什么啊?”琅旭的语气格外不耐烦:“回去吧!” “是……”璃夫人脸色煞白的咬着下唇,在侍婢们的扶持下,脚步不稳的往外走去! 阮豆豆不经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琅旭,对自己的夫人客气点啊!尤其,她此刻也许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呢!” “孩子?”琅旭漂亮的眉眼立刻蒙上了阴霾,伸手拉住转身欲走的璃夫人:“你真的有了孩子?” 璃夫人的头更低了些:“璃儿不知道,只是,刚才那位姑娘说,像是有了……” “堕掉!”琅旭冷酷而强硬的说道。 阮豆豆一怔,璃夫人脸色立刻苍白如纸,摇摇欲坠的看着一脸决绝的琅旭,纤纤玉手紧抓了他的衣袖,颤抖着道:“不,不……” “你说忘记了我说过的话了吗?”琅旭的神色并没有因为璃夫人的受伤而动摇,依然冷冰冰地说道。 “不,不,我没忘……”璃夫人颓然松手,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精致的面容滑落下来,哀戚的神色带了些绝望的味道:“我没忘,没忘呵……” 琅旭退后一步,毫无感情的说道:“没忘就好,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你们——” 他看了看左右颤抖着的侍婢们:“还不伺候夫人回去休息?!” 人都走远了,阮豆豆还没回过神来,刚才她面前,到底上演了一出什么戏码啊? 一般人听见自己有了小孩要做爹爹后不是都很高兴很兴奋的吗?怎么这个琅旭,她的反应却是这样的?啧,难道他不是人? “你真不是个人!”太过于震撼的阮豆豆听见自己没经过大脑思考就溜出来的话,不禁有些后怕,他对自己的骨肉都能这么狠决,何况她这个异国女子? 琅旭跨进门来,用眼神示意魅出去,然后关上了房门:“随你怎么说!” 他的神情,已经不似刚才面对璃夫人时那么冷,嘴角反而还噙了抹淡淡的笑容! 阮豆豆只想大骂他疯子,可是想了想,还是忍住了:“你这样的人,连自己的亲骨肉都狠得下心打掉的人……我真怀疑,这世界上可还有让你珍惜让你宝贝的东西?” 琅旭看着她,好看的眉目坚定而从容:“有,你就是我想要珍惜的、最宝贝的——” “呕——”阮豆豆只觉得恶寒从脚底板一直延伸:“请别说让我听着就想要吐的话,而且,你有事没事都请别在我面前晃,怪恶心的……” 琅旭并不生气,只认真说道:“不管你怎么想,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会当你是在放屁!”阮豆豆流利的接口道! “这世上,能为我生儿育女的人,只有你才配。”他微笑,并不介意在酸一点! 骄傲自大的猪!阮豆豆忍无可忍,随手一挥,自己跟着闭了气。琅旭根本没有预料到她会在此时动手,所以,当白色粉末散开时,只听得“咚”的一声,他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阮豆豆火大的踢了毫无知觉的他两脚,恶狠狠的道:“叫你恶心我,叫你恶心我……” 为他生儿育女?除非她死。哦不,就算她死,他也休想碰她一根手指头! 门被撞开,魅惊慌的脸出现在门口,看到躺在地上的主子以及翘了二郎腿坐在桌边喝茶的阮豆豆,摇头苦笑,这已经是这半个月里的第几次了? 每次主子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他这样扛啊扛的也是很累的欸! 看着扛着琅旭出去的魅,阮豆豆有些烦躁的扒了扒头发,都被这家伙软禁半个月了,小恒恒他们还是半点消息都没有,这样等啊等的,很烦人的欸! 她决定了,明天再等不来消息,她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直接出去打探一番再说吧! 黑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 阮翌恒静静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他们仍然找不到半点途径进入守卫森严的琅旭的府邸,刺探不到一丁点关于阮豆豆的情况与消息! 她现在好不好?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吃苦?有没有——被人欺负?他每次只要一想起这些,都会心慌得想要死掉一般!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抹窈窕的身影走了进来,轻轻的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翌恒哥,明天就是我和赫哲大婚的日子,琅旭肯定也会前来,到时候,我们趁他不在的时候,将豆子劫回来吧……” 阮翌恒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只怕,明天的守卫会森严到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琅旭这样小心的人,如此精通谋略算计,怎么会允许他自己出现一丁点的疏忽呢? 碧旋轻轻走过来,倾身搂住阮翌恒瞬间僵硬的身子,眼中有泪:“翌恒哥,对不起,若不是我执意要求你们来,你们也不会遇上这样的事情,对不起……” 阮豆豆这半个月里,在琅旭的身上下了一种又一种千奇百怪的毒,每次在折腾得他快没命的时候给他解毒,同时下另一种毒,再解再下、再下再解…… 呃,不是她有虐待倾向啦,而是,这个人的确欠虐待,而且,不虐待他的话,她的日子也会过得很无聊的! 当然,她本人也是希望他哪天就此睡去不再醒来的,可是,为了她的小命着想,还是算了吧! “主子这回高热不退,又热又冷的……总之,你去看看吧!”魅面无表情的走进来,这些日子,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习惯麻木,多么奇怪的经历! 阮豆豆从容的喝尽茶杯里最后一滴茶,斜睨了魅一眼:“走吧!” 只有这段时间,她才可以放一会儿风,啧,真是可怜啊!她忍不住哀嚎一声,什么时候才可以获得自由,离开这座高墙深院啊? 琅旭依然躺在他那张超豪华的大**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依然冷得像要死去的样子。 他蜷缩成一团,阮豆豆走近,几乎能听见他牙齿嗑着牙齿发出的咯咯声。他的面色却潮红得极不正常,甚至,有晶莹剔透的汗珠沿着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往下滴。 阮豆豆满意的笑了笑:“喂,感觉还好吧?” 琅旭艰难的睁开眼睛,看见阮豆豆笑面如花的站在**前,他强忍不舒服,轻笑道:“这次你给我下了什么毒?为什么我又冷又热?” 不是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交替进行,而是冷热同时进行,这种滋味,只怕天下没有哪个人能扛得住! 阮豆豆笑啊笑,只眨着眼睛,并不说话! “这种毒是不是……只能让我如此,并不会危及我的性命?”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模样,他忍不住问道。 阮豆豆点头:“聪明!那聪明的孩子,你就多享受一会儿吧!因为下一种毒要下什么我还没想好,所以,委屈你了!” 琅旭看着她貌似安慰他的样子,忍不住扯开嘴角,想笑,却又因为难受,那表情看起来就显得格外怪异:“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多开心一会儿,可是……今天不行……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婚宴……” 阮豆豆跪坐在**边,支着下巴想了想:“嗯?是去参加碧旋与二皇子的婚礼么?” 琅旭也并不吃惊,这些日子,他已经见识了这名女子的聪慧灵敏,所以只轻笑了笑:“对啊,身为大皇子的我,怎么能迟到呢?” 阮豆豆仍然不为所动的看着他,大眼眨巴着:“这样的话,不如把我也带上吧!我也好去开开眼界的说,看看沂国的婚礼跟我们国家的有什么不同?” 琅旭想了想,深邃的眼眸微弯:“好,我可以答应带你出席,但是,你必须蒙上面纱……以我侍婢的身份前往……期间,不得离开我身边半步……” 嘁,阮豆豆有些不屑的瞪他,他说蒙面就蒙面啊?他说侍婢就侍婢啊?他说不得离开就不离开啊? 不过——“好,我可以答应你!”不答应他,恐怕他告病都不会带她出去,呃,算了,她忍! “那……”琅旭意有所指的看了看蜷缩成一团的自己:“现在可以动动你尊贵的双手,把我这要命的毒解了吗?” 阮豆豆没好气的嘀咕道:“这个毒才不会要你命呢!不过……” 她扬起诡异的笑脸来:“下一种毒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哦!所以啊,最好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然呐,我可不能保证大庭广众之下会出什么状况哦!” 琅旭苦笑着摇头,这天下间,还有比这女子更擅长用毒的吗? 他若真敢跟她耍什么心眼,只怕到时候,出丑的就是自己了! 阮豆豆对门外等候的魅吩咐道:“给我弄盆冷水来!” 很快,冷水被端了过来,阮豆豆随手用手搅了搅,只见澄净透明的清水立刻变得浑浊起来,如同往常一样,魅还是没能看出一丁点破绽来。 “你要用这个做什么?”不会是叫他主子喝下去吧?魅不由自主的吞了口口水,天,会要人命的吧? 阮豆豆看着他的表情,失笑道:“如果我说,这是给他喝的,你是不是也要先替他尝尝味道?” 魅立刻往后退了一大步!开玩笑,他可以为他家主子出生入死,他甘愿为主子出生入死也绝对不、要、被、她、荼、毒! 胆小鬼,阮豆豆用眼神嘲笑了他,才端起盆子来到**前,麻利的拉开一层又一层被子,她干脆利落的一扬手,满盆水尽数朝琅旭泼了过去,落汤鸡也不足以形容他的狼狈! 她是故意的,魅咬牙切齿的想! 阮豆豆回头,冲他做了个鬼脸,我就是故意的,怎样?你咬我啊? 琅旭不悦的看了眼他们之间的互动,沉声道:“魅,让人进来伺候我更衣!” 阮豆豆正想抬脚出门,忽又停了下来:“不如,我帮你更衣,如何?” 琅旭理了理被水泼湿而粘在脸上的乱发,**的朝她眨眼:“乐意至极!” “去死!”阮豆豆恶狠狠的叫道,她是想****他,没想到反过来被他**了。臭小子,给我走着瞧! 真的是热闹而庞大的场面啊!阮豆豆跟在琅旭身后,张着的嘴巴一直没有闭上过,幸而蒙着面纱,别人都看不到,所以不至于让人家觉得丢脸! 俊朗的二皇子亲自迎了出来,新郎打扮的他身着华丽的红色长袍,乌黑的头发高高束起,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抢眼! 阮豆豆暗叹一声,沂国,果然是出俊男美女的地方啊! “皇兄,你可来迟了哦。”他迎着面带微笑的琅旭,责备道:“等一下一定要罚酒三杯才行!” “哈哈……”琅旭爽朗的大笑:“今天是二弟你的大喜之日,为兄的的人要陪你喝个痛快才行呢!对了,父皇和三弟到了吗?” “父皇早就到了,璇玑不知忙活什么去了,这会儿还没见到人影……”赫哲也颇有些抱怨的样子! 琅旭笑笑,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无事,也许那家伙正帮你准备礼物呢!再等等吧!” 赫哲释然的笑了笑:“对啊!那我们先进去吧,文武百官可都到齐了!” 说着,两人亲热的往里走去。 啧啧,看起来好像感情还不错的样子,可是实际上呢?阮豆豆不怀好意的在背后嘀咕道。 琅旭回头,不赞同的看了眼走路极慢的她! 阮豆豆瞪着他,扯了扯身上的白色长袍,***,穿这样还叫我走快点?你是存心想要摔死我啊? 她同另一名侍女跟在琅旭身后,进了热闹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又被分成了两拨,一拨是朝中官员,也就是男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兴高采烈的聊着小天、喝着小酒。 另一拨就是官员们的家眷,也就是他们的妻女,这些贵妇人或者大家闺秀聚在一起,或拉着家常,或吟诗作画一番! 最上面坐着一名威严的老人,着明黄色黄袍,捋着花白胡须,微眯了眼,神情满足的看着下面的官员们。旁边陪着的,正是碧旋她爹! 琅旭上前,对老人行了礼后,安静的退到一边。 阮豆豆心不在焉的跟着他走到一边,大眼东张西望着。 这种场合,难道小恒恒他们混不进来吗?怎么可能,像她这样乔装打扮一番不就可以出来了吗? 唉呀,真是急死人了! 有官员过来寒暄,阮豆豆瞅准时机,脚底抹油——开溜了! 琅旭看着她贼眉贼眼的模样,深觉好笑。他静静的支了支下巴,便不再理会她! “他***,没事把个府邸修的这么大做什么?”阮豆豆在闯了n道门,跑了n个院子后,忍不住骂了脏话。 抬手抹了抹额角上沁出的细小汗珠,她提了裙角,继续地毯式的收查起来!她昨天去厨房里开小灶的时候,就有打听过沂国人成亲的风俗。 新娘一般在头天晚上就会被新郎接到家里,然后第二天才正式拜堂。 这样子算来的话,小恒恒他们昨天就该到这里了才对啊?奇怪,他们到底住在哪里啦? 迎面匆匆忙忙的走来几名侍婢打扮的女子,阮豆豆忙放下长裙,退到一边。 岂料带头的那名身材高大的侍女一下抓了他的手,尖着嗓子道:“府里的人都快忙疯了,你这丫头倒好,净躲着偷懒了……看什么看?还不快跟我走?” 说着,拉了她就走。阮豆豆直觉不对,想要甩开那只手。 那只手却暗暗用力,并飞快的在她手心里划了一个圈儿! 阮豆豆安静下来,低头去看那只手,然后微笑了起来。 露在外面的大眼微微弯了起来,然后,接着宽大袖袍的遮掩,使劲回握住了那只手! 一行人脚步匆匆的走到一个稍微偏僻一些的院落,为头的侍女利落的推开一扇门,神气十足的对跟在她身后的侍女们吩咐道:“手脚都快点,将这些从丞相府送过来的嫁妆都收一收,点一点,等一下还要去跟总管报数的呢!都快着点儿,别偷懒啊!” 话音刚落,那些女子已经有条不紊的忙了起来。 阮豆豆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便抬头朝侍女望去,那双露在外面的眸子里,盛满了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那侍女似乎颇有些恼怒,松开她的手,轻咳一声,拈了兰花指,怒斥道:“你啊,你这个懒丫头,跟我进来看看送过来的那些绫罗绸缎数目对不对?我可要亲自监视着你,以免你又溜了去偷懒……” 说完转身往小房间走去,回头见阮豆豆还愣愣的站着,便不住斥责道:“你这丫头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跟我进来?还是要我背着进去啊?” 她的声音太过严厉,正忙活着的侍女们都忍不住停了手上的活儿,张大眼睛看看她,又看看阮豆豆! 那侍女一手叉在腰上,一手拈着手帕,伸了食指将房间里的侍女们指了个遍:“你,你,你还有你你你你,你们都停下来做什么?啊?还想不想要工钱了?做事!” 侍女们朝阮豆豆投了个同情的目光后,便飞快低下头,继续忙碌着! 阮豆豆低下头,大眼无辜可怜的眨了眨,踩着小碎步跟在那侍女身后,进了里面的房间! 一进房间,她就再也憋不住,逸出一长串轻笑声。 那侍女忙关好房门,确信外边没人注意到他们,这才松了口气,责备的看她一眼:“姑奶奶,麻烦你要笑也要注意一下场合好吧?” 侍女的声音竟忽然变得浑厚而低沉起来!这时候,如果有人不小心听到的话,胆子小一点的估计得立刻吓晕了过去! 阮豆豆连忙捂了嘴巴,防止自己再次笑出声来。 那侍女这才不耐烦的扯下面纱,松了口气! 阮豆豆松开捂了嘴巴的手,裂开嘴角,扑了上去!力度太大,导致那个人不适的闷哼了一声:“阮豆豆,你是想要撞死我么?” “小恒恒——”阮豆豆在他怀里噘了嘴巴笑:“人家哪里舍得撞死你啊?你看你,为了救我,竟肯牺牲到如此田地。吼,人家好感动的说!” 此人,就是乔装打扮后的阮翌恒。虽然当初他也不想以这幅模样出场,可是想了想,最不容易露出马脚的,就是蒙着面纱的侍女,所以,这才打扮成这可笑的样子来! 听见怀里的小女子发出压抑不了的笑声,他颇窝火的道:“哼,你自己知道就好!” 害他为了不引起琅旭的注意,将自己打扮成这幅鬼样子,结果还被这个小没良心的嘲笑……她也不想想,这到底是因为谁? “不过——”阮豆豆从他怀里抬起可爱的小脸,大眼上下打量着他:“别说,你装的还挺像。我若不是看到你手背上这颗小黑痣,都认不出你来呢!” “所以说你笨你还不相信!”阮翌恒没好气的说道,毕竟,他的人生生涯里,从没有做过这么糗的事,且还被阮豆豆不停取笑,心里自然平衡不了! “那,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啊?”阮豆豆好奇的指了指自己面上的面纱:“我可是蒙了面纱的欸!” 阮翌恒取笑道:“这还不简单?提了裙子走路、且最不像女孩子那样粗鲁走路的,除了你还有谁?” 其实,认出她的关键,就是她那双熠熠生辉的大眼睛,那双同她母亲一样灵动的眸子! “什么啊?”阮豆豆不满的瞪他:“我哪里不像女孩子了?” “哪里都不像!”阮翌恒斜睨一眼扯下面纱嘟着嘴巴的她:“好了好了,别闹了,我有事情要问你——” 阮豆豆立刻乖乖立正站好,大眼眨巴着:“是,小恒恒请问,小豆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阮翌恒连忙打断她的话:“你在那边没被欺负吧?” 阮豆豆小嘴一扁,大眼一眨,晶莹的泪珠儿在眼眶里打着滚儿:“小恒恒,我好苦命啊!他们关着我,不给我饭吃,不让我睡觉,天天让我做苦力——呐,你看看我这双可怜的小手手啊……” 她伸出光洁细腻的小手,颤颤巍巍的递到阮翌恒面前:“瞧瞧,都粗成这样了,呜呜,我好命苦啊……” 阮翌恒怜惜的握了她的小手:“真是可怜的孩子啊!你受苦了啊——” 语气却猛地一转,压低嗓门沉声道:“阮豆豆,玩够了没有?我现在可是在跟你说正经的!” 她被人欺负?他如果相信了的话,那他就是天底下第一号大傻瓜! “哎哟,小恒恒你别这么凶嘛!”阮豆豆理亏的缩了缩脖子:“人家只是想要你心疼心疼人家嘛!你这样,人家可是会很怕怕的呢!人家很怕怕的时候,就会忍不住很大——声讲话,人家很大——声的讲话的话,就会让外面的人听到啦!” 阮翌恒的眉角忍不住抽搐起来:“你能不能正常点讲话?” “当然能啊!”阮豆豆贼贼笑道,理直气壮的说道:“可是人家太久没见到你,忍不住就想要恶心恶心你嘛!谁叫你要气我,你不气我能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情吗?” 阮翌恒抚额投降,轻叹口气道:“是是,都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好吗?” 阮豆豆一脸这还差不多的模样,得意洋洋道:“好吧!看在你认错态度还不错的情面上,我就不追究不计较了!” 她还真大方。阮翌恒苦笑道:“这回,可以告诉我,你在那边的情况了吗?” 阮豆豆想了想,斟酌道:“这个嘛,虽说行动自由被限制了,但基本上,我在那里还是玩儿得风生水起的,特别是那个琅旭,你都不知道,他被我整的有多惨……” 阮翌恒微笑看她眉飞色舞的模样,这才真正松了口气,她这模样,说明倒霉只能是另有其人! “你不知道,那个琅旭真的好奇怪哦!”阮豆豆疑惑的皱着眉头:“那家伙,每天都被我整得半死,却依然不会生气,还说只要我高兴,能以这种方式留在他身边,他也是无所谓的……你说这人奇怪不奇怪?” 阮翌恒的眉心纠结成了一团,果然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看那个琅旭的所作所为,他不难看出他对豆子势在必得的决心! 阮翌恒假装不在意的问:“那么,你对他,除了觉得奇怪,还有别的什么感觉吗?” “有啊!”阮豆豆用力点头,阮翌恒的心却猛的一沉! “那个人啊,手段阴狠,为人绝情。你不知道哦,他连自己的骨肉都可以说不要就不要……”阮豆豆扁着嘴巴指控道:“你说,这样的人可怕不可怕?” 阮翌恒松了口气,原来别的感觉也只是厌恶与反感而已,害他紧张得——这一身的汗哦! “小恒恒,为什么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阮豆豆奇怪的打量着他,伸手就要抚上他的额头。 阮翌恒本能的往后退去,不想让她摸到他满额头的密密汗珠! 阮豆豆一愣,随即噘了小嘴,铁了心要摸到他的额头。 一个退,一个进,正僵持间,阮豆豆忽然整个人向阮翌恒扑了过去! 阮翌恒伸手就接,却因为阮豆豆扑过来的冲劲太大了,“扑通”一声巨响,跌倒在地的阮翌恒忍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痛呼,阮豆豆则趴在他的怀里,脑袋有瞬间的当机! “你这丫头。”阮翌恒搂了她的腰,忽然尖了嗓子道:“瞧瞧你做的好事,这些绫罗绸缎可都是珍贵无比的,你竟然将笨手笨脚的打翻了,我可警告你哦,若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你休想会有好果子吃——” “呜呜……”阮豆豆仍然趴在他身上,娇笑着冲他眨巴着眼睛,却呜咽着高声道:“对不起对不起嘛!求求您别生气,也不要告诉总管,我马上收拾,一定不会有事的……” 阮翌恒笑瞪她一眼,依然尖着声音道:“还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做事?非要扣了你的工钱你才满意吗?还有外面的,怎么都停下来了?工作做不完可别指望着能吃饭!哼——” 阮豆豆竖耳倾听这外面的动静,见细细碎碎的步子散去后,她才笑得趴在阮翌恒的怀里直呼过瘾:“小恒恒,你真是太聪明了,呵呵……” 遇见她们母女俩,要随时应对她们可能出的任何突发状况,他不聪明点能行吗?忍不住就小小的瞪了她一眼:“我说,你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事情故意啊?”阮豆豆不解的撑起身子,看着身下那张漂亮却突然有些狰狞的脸:“我刚才没有故意要接口啊!只是,如果让人家只听到你一个人的叫骂声,会很没有说服力的欸!” 有没有搞错?她这是在帮他欸,他竟然还敢给她脸色看? 阮翌恒头痛的看着她,似是在分辨她表情的真伪,见她的表情并没有演戏的成分,这才抱怨道:“我说的是,你为什么要突然扑过来?” 阮豆豆哦了一声:“原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之所以会突然扑过去,是因为我不小心踩到裙子了,身体失去了平衡所以才会摔倒的啊!” 她说着,忽然用怪异的眼神看阮翌恒:“你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吧?故意要占你的便宜?” 阮翌恒圈着她腰的手一紧,让她的身体更加贴近他,热热的呼吸似不经意般喷洒在阮豆豆的脸颊上:“你不是吗?” 阮豆豆却因为这个姿势突然满面通红,那好闻的呼吸痒痒的喷洒在她脸颊的时候,她竟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连心跳都乱了节拍。 不自觉的,她的脑袋里顿时浮现出黑洞里的那一个轻轻浅浅的亲吻…… 好想再亲一下,好想试试这感觉是不是还跟当初的一样?天,她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太可耻了,她竟然对自己的哥哥有了异样的情愫…… 天啦,她想撞墙!不,她必须撞墙,才能消除这样可怕的想法! 阮翌恒不解的看着忽然神情慌乱害怕的阮豆豆,疑惑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说着,伸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 他的手微微有些凉,却刚好能够帮她降低脸上滚烫的温度,他担心的眼神毫不掩饰的看着她! 阮豆豆只觉得刚降下来的温度又嗖嗖的上升了,怎么办啦?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志?是她以前整人整太多了,所以老天故意让小恒恒来整自己的么? “我……”她将自己的脸更贴近阮翌恒的大手,鼓起勇气看着他:“小恒恒,怎么办?我有病……” 阮翌恒一惊,翻身坐了起来,阮豆豆也被连带着拉了起来:“你有病?快告诉我,你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阮豆豆烦躁的扯了扯黑亮的秀发,不看阮翌恒担心的表情,闭了眼睛小小声说道:“我对你似乎有了超出兄妹外的奇怪的感觉,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说完后,半晌听不见阮翌恒的回应,她忍不住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看阮翌恒的表情。 果然,小恒恒那呆呆的样子不是被自己吓到了是什么?她沮丧的睁开双眼,气鼓鼓地说:“算了,我乱说的啦!你就当没听到就好了……” 阮翌恒却微笑了起来:“你,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阮豆豆偷看一眼,见并没有被嘲笑,这才继续说道:“你靠我很近的时候,我总是会觉得忽然心跳加速,脸也烫得很不自然……而且,而且……” 阮翌恒鼓励的看着吞吞吐吐的她:“嗯?而且怎样?” “而且我总是想要亲你啦——”阮豆豆鼓起勇气叫了出来,话音刚落,眼前一暗,后脑一紧,紧接着,唇上便感觉到有软软的东西覆盖上来—— 那是…… 柔软的,细腻的,带着微微凉意和温润的,人的嘴唇——阮翌恒的嘴唇。 脑海中一片空白,阮豆豆几乎整个人都傻了。 小恒恒这是在做什么?她又是在做什么? 思考能力却瞬间被抽离,脑袋被固定住的她,脑子里净是糨糊! 阮翌恒的嘴唇依旧贴着她的,并不曾如何用力,仅仅是唇与唇之间的触碰。却已经让阮豆豆感到自己脸颊火烫。 阮翌恒的一双眼睛清澄冷静,他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阮豆豆身上,观察着她是否会有的不适。 与此同时,他脑中浮现的,也是山洞里的那个浅浅的吻! 慢慢的,嘴唇与嘴唇辗转相贴着,一点一点的厮磨,不管是阮豆豆的脸颊还是阮翌恒的嘴唇,借由交错的不规律的呼吸,传递着彼此的温热。 也不知过了多久,阮翌恒才离开阮豆豆的嘴唇。 一获得自由,阮豆豆立刻大口大口呼吸,她从刚才到现在,一直没有呼吸过! 她面色通红,嘴唇鲜艳欲滴,目不能视物,思维依然一团糨糊,只听见耳边有一个几乎钻进心尖里的、微微低哑的声音贴着道:“继续!” 不等她有所反应,阮翌恒再一次低下了头! 唇才一碰触,阮豆豆便直觉的感觉到与方才的轻啄浅尝不同,依然是**碾磨,却多了一线侵略的意味。 舌尖滑出完美的唇瓣,仔细描绘着她唇瓣的形状,过了片刻便果断撬开了她的嘴唇,试图更加深入。 阮豆豆吓得牙关紧闭,阮翌恒也不着急,依然好整以暇的亲吻着,慢条斯理的**着她的唇瓣。 阮豆豆只觉得自己的头脑都已经沸腾了起来,什么都思考不了,只能模糊的提醒自己,这样是不对的。 于是本能的抵抗,全身的感觉仿佛都集中在了唇畔齿颊,被阮翌恒灵活的舌尖扫过齿列时,便有火焰蔓延开来,连牙齿都好像有了感觉,微微的发麻! 阮翌恒再一次离开时,两人紊乱的呼吸交错着吹拂在对方的脸上,吹起**的热潮。唇与唇的距离很近,只要他稍微低头,便会又贴在一起! 该停下来了。 阮翌恒镇定的想。 今天对她做的,已经超出预想的很多很多了。 可是,他脑海里却飞快的闪现出,她微笑的样子,她调皮的样子,她惊慌的样子,她害怕的样子,她难过的样子,她窘迫的样子……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能如她这般,深入刻画进了他的骨血里! 下意识的看着她鲜嫩湿润的红唇,低叹一声,再度垂首! 先是极轻的吮吻,彼此的唇瓣都已经非常柔软而火烫,舌尖轻灵的一挑,这个吻又开始加深! 甜腻被扩散至四肢百骸。 就像……会上瘾一样! 阮豆豆模模糊糊的想,因为缺氧,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却本能的渴求着更多,这种亲昵的**,简直让人舍不得推开! 漫长的亲吻终于歇止,阮翌恒微微喘息着,细长漂亮的眼睛凝视着脸上几乎红得要滴出水来的阮豆豆,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着她的掌心! 阮豆豆的神志终于渐渐清明,在意识到刚才反生了什么的时候,她的眸子立刻瞪圆,瞳孔紧跟着放大…… 阮翌恒连忙捂了她的唇,阻止了她很可能脱口而出的尖叫。 阮豆豆像受尽委屈的狗狗般,呜呜的看着他,眼里满是恐惧和慌乱! 阮翌恒轻轻拥她入怀,低叹一口气:“本来,这个秘密,我打算过些时候再告诉你的,可是,眼下若不说的话,我想,你不羞愧死,也会自责死的。所以,你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说着,他仔细的看着她的眼睛,却并没有放开捂着她嘴唇的那只手,见她点了头,才放心的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是你的哥哥——” 阮豆豆浑身一颤,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他刚才说了什么? 看见了她眼里的极度震惊,他淡淡道:“所以日后,你若想要亲吻我,不用惶恐不用负疚,尽管来就是了,明白吗?” 带笑的嗓音里有些许调侃的成分! 阮豆豆糊里糊涂的点点头,又糊里糊涂的摇摇头,大眼依然疑惑的看着他! “我现在放手,你不会尖叫了吧?”阮翌恒知道她还有诸多疑问,反正都说破了,索性,她想知道什么他一次性说完就算了! 阮豆豆连忙点点头,眨巴了下大眼! 阮翌恒这才松手,将怀里依然红着脸的她放开! “你为什么要说,你不是我哥哥?”阮豆豆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发出了第一个问题:“你是骗我的吧?怕我会难过会觉得自己恶心,所以骗我?” 与自己的哥哥亲吻,且还是这样火热的吻,她光想想,就觉得受不来!所以,小恒恒才编了这套说辞,来骗她的吗? 阮翌恒看着她,伸手抚上她俏丽的面颊:“我与你,的确没有血缘关系。我怎么会拿这样严肃的话题来哄你?” “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么……是你还是我?”她颇有些语无伦次的问道。 阮翌恒却听懂了她的意思,轻笑一声:“当然是我,我本不应该姓阮!” 阮豆豆却依然觉得不真实、不踏实,她噘了小嘴,用怀疑的眼神看他:“真的不是哄我?” 阮翌恒无奈轻叹,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哄你!” “那……”阮豆豆扑上去,搂了他的脖子,娇笑道:“那以后,我不管什么时候想要亲你都可以吧?对你有不正常的感觉也是可以的,对吗?” 阮翌恒搂了她纤细的腰肢,微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子:“当然可以!只是,这件事情,这世界上只有我、你还有你妈咪和爹爹知道,所以……” “保密嘛!我知道!”阮豆豆大大咧咧的拍拍胸口,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模样! 两人静静的依偎了一会儿,阮豆豆低叹一声:“还是觉得像做梦一样!” 阮翌恒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顶,心里的隐忧却依然没有散去! “知道我们为什么没有走吗?”阮翌恒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问道。 阮豆豆这才想起,她此次混进来找他们的目的。霍地抬头,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为什么没走?” 依他那聪明的脑瓜子,能找不到她传递出去的讯息才怪!可是信息有看到,为什么没有立刻离开? “因为琅旭!”阮翌恒深吸一口气:“因为他知道了你在那个小二的身上做了手脚,只消一想,便知道是与我们有关,于是,下令封锁了出去的所有通道……” “不会吧?”阮豆豆惊呼道:“那小子也这么精吗?那如今我们该怎么办?” 阮翌恒想了想,坦然的看着她:“我听碧涵说过,皇宫里有一条地下通道……” 阮豆豆兴奋的打断他:“难道那就是秘密地道?可以直接出去的?” 阮翌恒沉默的点了点头:“问题是,我们要如何才能混得进去?” 阮豆豆一下子泄了气:“说的也是,那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外面忽然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两人同时一惊,对视一眼后,迅速收拾好自己凌乱的衣服以及掉在地上的白色面纱。 “见机行事!”阮翌恒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房门便被人撞开了!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一身冷然的琅旭,跟在他身后的,则是魅和魑两人! 不自觉的,阮豆豆将阮翌恒护在身后,抬高下巴,一脸不羁的望着他。 琅旭扫了眼她身后那名高大的侍女,侍女低了头,他看不到她的样貌,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很是可疑! 将视线放在面纱只挂了一半的阮豆豆脸上,琅旭压下心里的不快,轻轻笑了笑:“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让我一通好找?” 阮豆豆敷衍道:“我迷路了。你这么急着找我做什么?” 琅旭伸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余光却瞟向那名一直很安静的做着事情的侍女身上:“我是想说,你肯定没见过我们沂国的婚礼,现在,行礼的时候到了,你难道不好奇吗?” 阮豆豆双眼一亮,天真的笑道:“真的?太好了,那我们现在赶紧过去吧!” 琅旭**溺的笑着,轻点了点头:“走吧!” 却在回眸的时候,给了魑一个狠厉的眼色! 等到阮豆豆他们赶过去的时候,早就过了行礼的时候了,她颇有些扫兴的站在琅旭身后,无精打采的开着小差! 正无聊时,一名精致绝伦的少年,含笑走了过来。 “哇!好漂亮好可爱哦,这是哪家的少年郎啊?怎么会这么可爱呢?”阮豆豆看着那少年唇畔挂着的无害的笑容,忍不住直了眼睛。 琅旭的眉心处跳了跳,不悦的看了眼有些忘形的女子! “大哥,我刚才到处找你呢!”少年走过来,对着琅旭恭敬的行了一礼:“你刚才去哪里了?” 那漂亮得纯粹的眉眼微微弯了起来,很是可亲的样子。 琅旭微笑着看他:“璇玑,还好意思说我呢!二哥的大喜之日,你怎么这会儿才到?” “因为啊——”少年神秘的笑了笑:“我特地准备了一份礼物,作为恭贺二哥的礼物,所以迟到了……” “你这家伙……”琅旭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任性胡闹也要分个场合,你不知道今天对你二哥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好了啦!大哥,我知道了!”璇玑连忙捧着脑袋投降,那模样,分明像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我保证,你大婚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迟到的——” 阮豆豆有些作呕的看着眼前兄恭弟友的惺惺作态的画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些人,兄弟做的这么假,有什么意思啊? 璇玑却注意到了阮豆豆翻白眼的表情,便好笑的看着她,笑问道:“大哥,你身后的那名侍婢很特别欸!” 琅旭也笑这望过去,只是这回,他的笑容分明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 夜深人静,灯火却依然通明的豪华府邸里,琅旭坐在书桌前,翻阅着手上的书本! 燃烧得正欢的蜡烛忽然晃了一下,紧接着,魑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琅旭面前! 琅 旭没有抬头,只淡淡问道:“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魑却突然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魑无能,请主子责罚!” 琅旭“啪”的一声合上书本,抬起头来,淡淡道:“他的功力在你之上?” “不,他并无武功修为!”魑低着头,语带惭愧:“是属下大意,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救走……” “哦?”琅旭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微微挑了挑眉,他追问道:“那个人,跟你比起来如何?” 魑平板的直诉道:“主子,那个人的功力远在我与魅之上——” 琅旭吁了口气,抬起晶莹白皙的手指,轻轻抚上额角:“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魑应了一声,黑色身影随即消失! 看来,他还是低估了那个人了! 将修长的的手指摊开,他细细观察了良久,才起身,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繁星当空,朗月高照。 有巡逻的士兵在交班,他站在门口,静静看了看! 转身往另一个院子走去,轻轻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他忽然,前所未有的烦躁了起来! 看着近在眼前的院落,他停了下来,止步不前! 这么晚了,她已经睡了吧? 她今天很快乐,眉梢眼角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是因为那个人吗? 她喜欢他?或者,她爱他? 那么,那个人就一定要死!他阴狠的想着,久久没有动过一下! 阮豆豆抱着被子,咧了嘴角着趴在**上,间或发出一两声的傻笑。 嘿嘿,真好,小恒恒并不是自己的哥哥,那么,她喜欢他的这种感觉,喜欢跟他亲吻的感觉都没有错,对不对? 她伸手抚上艳红娇嫩的唇瓣,仿佛,阮翌恒的气息还留在上面一般,闭上眼,脑海里瞬间又浮现出那个小小斗室里的亲密**,红霞顿时漫上她的脸颊。 可是——她忽然噘了嘴巴,她喜欢小恒恒,完美的小恒恒喜欢她吗?他可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喜欢呢! “打住打住……”阮豆豆脸红心跳的伸手拍打这自己的小脸,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啊,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从这个鬼国家逃出去才对! 小恒恒说琅旭已经叫人将出去的路全部封住了,而唯一一条通道,在皇宫里头。 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有什么办法能混进皇宫里头? “啊——”她翻个身,平躺下来,抓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 门却“砰”的一声,被撞了开来,一脸惊慌的琅旭跑了进来:“豆豆,怎么了怎么了?” 他冲过来,摇着呆呆拿下被子看着他的阮豆豆,忙不迭的问道。 “你你你你你……你跑进我房间做什么?”阮豆豆醒悟过来,忙拖了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这人半夜不睡觉,跑到她房间来干吗? 见她没事,琅旭才松了口气,可见了她那么警惕防备的眼神时,一把无名火蓦地烧了起来:“没事你叫什么叫?” 阮豆豆瞪他:“奇怪,我想要尖叫难道还要经过你的允许吗?奇怪,你不睡觉跑我这边做什么?” 琅旭深深吸了口气,以平息心中的怒火:“你没事就好,晚安!” 阮豆豆侧身,看着他有些颓然的背影,忍不住就怔了怔,她见过他狠厉的模样,残忍的模样,冷酷的模样,微笑的模样,淡定泰然的模样,帷幄运筹的模样…… 所以,突然看到他这落寞颓然的背影,忍不住就怔住了! “喂,你……还好吧?”不会是今天的量下得重了点,才导致了他这幅模样吧? 琅旭的双眼蓦地发亮,回过身来,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这可是……在关心我?” 语气微微有些颤抖,丹凤眼晶亮得犹如天上的小星星! 阮豆豆撇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关心你?开玩笑,我是担心自己,你若有事翘翘了,我还有命活吗?” 琅旭却并不介意她的态度,“蹬蹬”几下跑了进来:“反正你也睡不着,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阮豆豆没啥兴致的看着他:“我说,你一个大男人家,这个时候出现在我这个还未出的姑娘屋子里,于礼不和吧?” 琅旭微笑着替自己倒了杯茶水,浅浅笑道:“你要觉得委屈,我可以娶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阮豆豆盯着那双眼睛看啊看啊,渐渐就觉得有些晕:“我说,你没毛病吧?” 琅旭不理会她的冷嘲热讽,继续执拗的看着她的眼睛:“我说真的,一开始,我就已经表明过我的心迹,只是你,对我的真心,一直不屑罢了——” 房间里沉寂半晌后。阮豆豆忽然诡异的笑了笑,用更加诡异的语调询问道:“你是不是真的,非我不可?” 琅旭直觉闻到了阴谋的味道,但更快的,点了点头. “你确定,你不会后悔?”阮豆豆加重了语气! 琅旭更加坚定的点了点头,如水的目光沉沉看着她! “好,很好!”阮豆豆嚣张的打了个响指:“你似乎真的很喜欢我,那是不是,我的任何要求你都会答应?” “力所能及的,琅旭一定会答应!”怕她说要星星要月亮之类的他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于是聪明的加了一句“力所能及”。 阮豆豆笑得更加畅快起来,仿佛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般,慢条斯理的说道:“放心,我不会问你要星星,也不会找你讨月亮。你要娶我,总得有聘礼吧?” 琅旭疑惑她态度的转变,却在听到后面一句话时,兴奋得几乎忘形:“那个聘礼当然有,到时候,我会收集天下间的珍奇,作为迎娶你的聘礼……” 阮豆豆伸出食指晃了晃,娇笑道:“我不稀罕什么奇珍什么异宝,我要的聘礼,就是——沂、国、国、君、的、那、个、位、置……” 满意的看着琅旭错愕的漂亮脸蛋,她在心里比了个“v”的手势,小样儿,姑奶奶我还收拾不了你? 事实证明……“好,我答应你!”琅旭由错愕中回过神来,云淡风轻地说道! 怎么样?她就知道他——什么?答应她? 洋洋得意的阮豆豆震惊得差点掉了下巴,大眼瞪成铜铃状,不敢置信的看着琅旭,喃喃道:“你,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啊?” 她要的聘礼是沂国的江山欸,他怎么能那么平静的对她说好呢? 他脑袋被门挤坏了还是长包了? 琅旭从凳子上起身,缓缓走向她,在**沿坐了下来,本来想吓人的人最后被他吓到,光看她这样有趣的表情,他就觉得——双手奉上天下,也是值得的! 轻轻握了她的手,因为仍处于震惊状态,所以阮豆豆麻木的任他握了自己的手:“我说,我答应你,用江山作聘礼,隆重的迎娶你……” 阮豆豆艰难的眨眨眼睛,再艰难的吞了口口水,这个人,的确该去检查检查他的脑袋了! 这么疯狂这么**的要求他也敢一口答应?不是有病是什么? “我我我我……我我不是开玩笑的哦!”她结结巴巴的说道! 琅旭执了她的手,低下头,柔软的唇瓣便轻轻落在了阮豆豆的手背上。 阮豆豆这才回过神来,像被火烧到了一样,急急忙忙抽回自己的手,恼怒的背在身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你你你不可以碰我,否则,我要你好看!” 琅旭轻笑,甚至还朝她眨了眨右眼:“我以为,我已经够好看了呢!想不到,你竟还希望我好看一些……” “什么啊?”阮豆豆无聊的白了他一眼:“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自己也是很清楚的,你的小命随时都受着我的威胁呢!” 可悲的是,她的小命同时也受着他的威胁啊——她若杀了他,那随时随地都会冒出来的魅和魑还不得立刻结束了她的小命? 琅旭的表情认真起来,出神的凝视着阮豆豆,在她忍不住发火前,轻声道:“在你面前的我,一直是诚恳的、认真的——” 甚至是惶恐的、小心翼翼的…… “好吧!”阮豆豆发了发狠:“就这么着吧!你什么时候下了聘礼,我就什么时候嫁给你——” 琅旭立刻伸出手掌来:“一言为定,那么,击掌为誓吧!” 阮豆豆伸出巴掌,准备狠狠的击下去时,想了想,她又缩回了自己的手:“我还有一些条件和要求,如果你都能答应,我便与你击掌!” 琅旭瞅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好吧!将你的要求与条件一并说了吧!” “第一——”阮豆豆严肃的伸出食指比了比:“让我的那两个朋友离开!” 琅旭心里飞快的合计了起来,淡笑道:“可是如果我将驻守要道的人撤离了,你的朋友也安全离开了,那么没有牵挂没有羁绊的你,要离开不就更加容易了么?” 所以,他怎么能冒险让他们离开? 更何况,知道了进出沂国的秘密通道后,他如何还能放心的让他们离开?所以,他们的下场只有一个…… 算你狠!阮豆豆无言的瞪他。直到眼睛酸了才冷笑道:“那么,就等将来我登上那个位置后,再下令放他们离开,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 同时下令除了你这个无比腹黑的臭家伙! 琅旭只微垂下了头,淡淡道:“当然,那时候你拥有这样的权利——” 如果那时候他们还能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话,他阴阴的想! 阮豆豆唇边冷笑的弧度加大了些:“琅旭,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我必须每三天见他们一次,以确保他们的确是安全着的!” 想要比谁聪明比谁腹黑吗?她不见得会输给他! 沟通了一整夜,他们达成了以下协议—— 第一,她平均六天可以见到小恒恒和张耀祖,本来琅旭死活说要十天一见,阮豆豆也死活不干,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每人都退了好几步,这个协议才算正式达成。 第二,琅旭不得干涉她在府里行动的自由。 第三,平均两天让她出去溜溜,时间控制在一个到一个半时辰。 第四,未成亲之前,不得对她动手动脚,特别是,不得像这次一样半夜闯进她的房间! 第五,送一封报平安的信,给她娘亲,为确保他的确有叫人送,半个月内,她必须要看到娘亲的回信! 这些要求一经提出,琅旭立刻用不一样的眼光看她,且看了半天后,才收回视线。 阮豆豆抬头挺胸,任他随便看,下一秒,一脚踢他屁股上:“滚,本姑娘要睡美容觉了!” 妈咪可说过,睡眠是一个女人保持年轻和美丽的最**宝呢! 吃了睡,睡了吃……阮豆豆数着手指头过日子,五天、四天、三天、两天…… “嘎,明天就可以见到小恒恒了,不知道他怎么样?”托了腮帮子,她面向池塘,自言自语,心情是既期待又兴奋:“他有没有想我呢?” 她可是天天都有想他,他若没有想她…… “哼!”她狠狠的说道:“他若没有想我,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不可……” 想太多了啦!她微噘小嘴,砸砸自己的小脑袋:“有些饿了,去厨房找点东西吃……” 说着转身,意外的撞上一堵肉墙! “谁啊?这么没有公德心?站人家身后是想要故意吓人么?”她一边揉着被撞疼的俏鼻,一边埋怨道。 久久没听到道歉的声音,她才不悦的抬起头来:“我说你这个人撞到人了连对不起都不会……你是——璇玑?” 阮豆豆蓦地瞪大眼,如果她的眼睛没问题的话,眼前这个人,不就是那个据说武功谋略都很棒的三皇子璇玑吗? “你倒很大胆!”少年白衣胜雪,微笑间,园子里的花儿都自惭形秽的低下了头:“除了我的父皇和兄长们,还没有哪个人敢如此大胆的直称我的名讳呢!” 他漂亮的眼里有疑惑,有不解,甚至还带了一丝探究的意味:“你是谁?” 阮豆豆抬头看他,他的眼睛澄明透彻得宛如清澈的小溪,拥有这样眼神的人,她很难相信,他拥有深沉如海的心机! “我啊——”阮豆豆不着痕迹的后退一步,大眼狡黠的打了个转:“我是,客人!” 没错啊,她是客人,只是是个被人软禁的客人。 想到此,她不由得扁了扁嘴巴,窝囊啊!若是被臭老头知道她竟然将自己陷进了这么被动的局面,不笑死他才怪! “客人?”璇玑的恰到好处的眉毛轻轻挑了挑:“大哥这府上,可从来没有过客人——” 阮豆豆不怀好意的笑了笑:“也许,我是个身份特别的客人也不一定呢?” 璇玑来了兴致,眼睛炯炯有神的望着她:“不会是我大哥新纳的妾吧?” 阮豆豆的面上立刻布满黑线,阴阴的瞪着漂亮耀眼的璇玑。 “不像啊!”璇玑依然自顾自地说道:“我大哥的眼光没这么差才对吧?那你是,丫鬟?也不对啊,哪个丫鬟像你这样不用蒙面纱还悠闲得很的?” “我说你够了吧?”阮豆豆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复又想到他的身份,算了算了,民不与官斗,她小女子一个不与皇子斗,想着,转身就走! 璇玑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兴致盎然的看着她:“就走了?不要啦,再陪我玩会儿吧!我可从没有碰见过不怕我的人呢!” 他这样说着的时候,眼睛还特纯净的眨了眨。 阮豆豆差一点就掉进了那片纯净里,不沾染一丝杂质的纯净! 可是很快又醒悟过来,这些成天勾心斗角的厉害的主儿,她若相信他还纯净着,她就是猪! 想着,便刻意软了笑容,柔柔道:“三皇子,奴婢乃一粗鄙之人,怎配与你玩耍呢?奴婢这就下去忙活去了,您老好好玩玩——” 低眉垂眼,准备撤—— “不是我说你……”璇玑淡淡的笑了,开口道:“装得一点都不像!” 哪里不像了?她都这样卑躬屈膝了,他竟然还说不像!“有本事你给我演一像的?” 璇玑看着她不羁的眼神,笑得更欢了些:“你啊,你应该这样——” 他说着,上前去调整阮豆豆的姿势:“双手应该合拢,放在右腰上,呐,像这样……然后,对,然后微微低下头,头也不要太低了……对,微微弯下膝盖……不错,这样的话,还像一个婢女嘛!” 阮豆豆咬牙瞪她:“臭小子,你是故意揩我油了吧?” “揩油?”璇玑不解,晶亮的眸子困惑的看着不知为何忽然愤怒的阮豆豆:“你身上很干净,没有油啊?” “死小子——”阮豆豆气得跳脚,手一挥,毫不留情的攻了过去。 但是,她忘记了,她那些年在猴子山上,主修的是毒药,副修的是医术,接着修的是如何快速的从毒虫猛兽的口里逃命的逃生术,至于武功路数,她修了等于没修…… 所以,璇玑不但轻松避开了她杂乱无章的拳头,还笑嘻嘻的问道:“人家是真的不知道嘛?你这生的是哪门子的气啊?” “遇上你们这一家子,还不够我气的?”阮豆豆憋了口气,继续杂乱无章的乱攻。 璇玑轻松接住她的小拳头:“姑奶奶,我今儿可是第一次见你啊……” 不至于让她气成这样子吧? 阮豆豆矮身一旋,手一缩,夺回了身体的自由:“那你就当陪我练练拳脚吧!” 璇玑笑得意味深长,她这样的,呃,三脚猫功夫,这府里就是一个扫地的都比她强上一倍不止,那么大哥用尽一切手段都要留下她的原因是什么呢? 可是,他这才惊觉奇怪,不管他用哪种方式想要擒拿住她,总能被她轻松化解,顺利逃脱! 这女子,让他愈加的好奇了起来:“欸,你想不想跟我混?” 阮豆豆嗤之以鼻,不屑的斜睨他一眼:“跟你混?有什么好处?” “好处啊?”璇玑想了想,顺手隔开她软绵绵的毫无攻击力的小腿:“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并且,没有人敢欺负你……” “嘁——”阮豆豆闪过他的小擒拿手,更加不屑的说道:“本姑娘在这里也是好吃好喝好穿的伺候着,同样没有人敢欺负我……” “是吗?”璇玑的眼闪了闪,忽然微笑道:“那如果我说——” 他忽然欺近她的耳边,轻声道:“我能助你们顺利离开的话呢?” 阮豆豆愣了一下,就在她发愣的当头,璇玑搂了她的腰,在她腰间飞快一点! 要命的,他居然敢阴她?这下,就算是天皇老子,她也绝对不会对他客气了! 可是,全身不能动弹的她,要怎样对人家不客气啊?显然,怒极的她,忽略了这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你瞧,女子就是要文静成这样人家才会喜欢嘛!”璇玑落在她对面不远处,嬉笑着看着满面怒容的阮豆豆:“像你刚才那样张牙舞爪的,可一点都不可爱呢!” 阮豆豆拼命压抑刚涨的怒火,冷冷道:“我可不可爱,关你屁事啊?” “不不不……”璇玑依然笑得欢畅,笑容纯真得如同可爱的孩童般:“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你可就属于我了,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儿呢?” 阮豆豆霍地瞪圆眼睛,他在放什么屁啊? “等会儿呢,我就去跟大哥说,我看上了他府中的一个人,希望他借给我玩一段时间……”他说着,忽然又笑了笑:“你说,我大哥他肯让么?” 阮豆豆一下子就冷静了下来:“他会当你是在胡闹!” 琅旭会答应?她觉得,可能性基本为零!他若会答应,何以会千方百计的将她囚于此? 璇玑笑得更自信了,眼睛望着前面的某一点,提高音量道:“要不咱俩打个赌吧!我赌他会同意,你觉得呢?你肯定是赌不可能对不对……” 阮豆豆白了他一眼,注意力却集中在腰上的某个点,随口敷衍道:“谁要跟你堵这么无聊的东西?” 璇玑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轻笑着靠近:“不要白费力气,你本身就没什么内力,根本就冲不开我点的穴。” 阮豆豆冷笑一声:“那可不一定——” 话音未落,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立刻,有鲜血从她嘴角连绵不绝的涌出! 那抹红色刺的璇玑眼睛一阵生疼,内心也是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能刚烈成她这般模样! 他连忙伸手,在她背上急点几下,接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真是个不听话的孩子……” 他这样说着,眼里便有了**溺之意! “不如让本皇子专门****你,怎么样?”他微笑着,侧头征询阮豆豆的意见:“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荣幸欸!” “自大无聊的猪头!”阮豆豆软趴趴的倒在他温润如玉的怀里,恨恨道,却发觉自己除了没什么力气外,身体已经能够动弹了。 臭小子,他可是第一个让她如此狼狈之人,哪天他若落在她的手里,就像琅旭一样,每天下一种毒来折磨…… 等等——她怎么能将她最得意的功夫给忘记了呢?真是蠢透了! 低眉垂眼,尽量作出一副风吹即倒的柔弱模样,为了达到效果,她还弱弱的咳了两声! “喂,丫头,没事吧?”璇玑低头,想要察看阮豆豆的情况。 头刚低下来,接触到阮豆豆那诡异的目光时,他暗自叫遭,想要推开怀里的她时,已经晚了一步。 朱红色的粉末被她用手指弹开,而他,没来得及闭气——其实闭气也是没用的! “臭小子,没人能在姑奶奶我面前讨到便宜——”她旋身避过璇玑探抓过来的手,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唇畔的血痕,得意的看着视线渐渐模糊起来的璇玑! 璇玑却依然面色平静,微微笑着:“想不到啊,我璇玑也有大意中招的一天——” “所以啊,人啊,还就不能太过自信了不是?”阮豆豆嘲笑的扬起唇角,看着缓缓蹲下身子的璇玑:“小时候我娘亲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骄傲使人落后呢!瞧,这就是骄傲的后果呢!” 璇玑依然面不改色的微笑:“你和你娘亲,都是很可爱的人!” “那是——”阮豆豆骄傲的点点头:“现在,我问你——” 她背了双手,缓缓踱到玄机面前,也蹲了下来,压低嗓门问道:“你之前说的,可以助我们离开,是什么意思?” 璇玑轻轻笑了笑,自若的回答道:“你们一行三人不是想方设法想要离开这里吗?也许,我可以成全你们呢!” 阮豆豆毫不客气的踢了他一脚,暗自沉思了起来。 知道他们不是沂国人的人越来越多,那么,他们的人身安全也就处于更危险的处境了,到时候若被沂国皇帝知道,他们还有命活着离开么? “你有什么办法?”忍不住的,她还是问了出来。 虽然她知道,她越是心急,于自己就越不利。可是,她已经顾不得那许多了! “你大概不知道,我的父皇因为异常疼爱我,所以至今,我仍然住在皇宫里头……”说着,他面上的笑容便更深了些,显得很是莫测的感觉:“你觉得,这个消息于你来说……” 阮豆豆心中一阵狂喜,面上却是不露半点声色的淡漠:“你直接说,我将要付出什么代价就好——” 都是心细如针的人,纵然,她的谋算比不上他,可是,她并不是笨蛋,很清楚这些人的功利之心! “你还真是敏感啊!”璇玑微笑这摇头,眼睛已经连模糊的影子都看不见了,但是,他看着阮豆豆的表情,让人很难相信,他此刻看不见! 阮豆豆也不由得起了钦佩之心,这样从容不迫的气韵,丝毫不会输给琅旭半分! 可是,钦佩是一回事,厌恶又是另一回事:“有话就放,藏着掖着算什么男子汉?” 岂不知,她越是恼,璇玑就越是乐:“你跟我进宫,在我的权利范围内,如果你能找到那条通道,自然就可以离去……” 阮豆豆闻言大惊,这个人,在说什么东西? “你是说……”她抿了抿有些发干的嘴唇,声音都有些颤抖起来。 却有人飞快而焦急的打断了她的话:“璇玑,怎么样?没事吧?” 璇玑摆摆手,笑容显得无辜而纯净:“大哥,没事!” 琅旭的神情显得有些狼狈,有些焦急,伸手扶他起身:“怎么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回头瞥了眼立在一边似笑非笑的阮豆豆,他沉声道:“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下去?” 阮豆豆看着他因为着急而赶来、衣衫微微有些凌乱,光洁的额头和鼻尖上都沁出细小汗珠的模样,忍不住扁了扁嘴巴,看了他一眼,狡黠的冲他眨着大眼! “大哥,这个人可不能离开!”璇玑连忙出声,看不见的双眼依然温润如玛瑙。 琅旭心下一紧,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为什么?” 璇玑依然微笑,眼睛却精准的看着阮豆豆站着的位置:“因为,她伤害了我的身体,……” 琅旭大惊之下,沉下脸来,厉声喝到:“来人,将她带下去,关进地牢里……” “大哥,不用这样——”璇玑连忙出声阻止:“我看这个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 阮豆豆像个无事人般,环保了双臂,一脸似笑非笑的模样,看着面前两个相貌同样出众,谋略同样超群的腹黑男子上演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而且,她忍不住的怀疑起来,这个局,其实就是璇玑一早就布好了的——包括他自己中毒,也是他早就算计好了的。 那么这个人,便的确可怕得令人齿寒了。 “那么——”琅旭镇静下来,平静的看着比自己稍矮一些的璇玑:“璇玑的意思是——” 璇玑清了清嗓子,笑着道:“这丫头的性子脾气,倒是很合我的胃口呢!不如这样,大哥你也别惩罚她了,将她交给我,我代你好好****她,如何?” 琅旭敛眉,微沉思了一下:“倒不是我不愿意将她就交给你,只是,这个粗鲁且不懂礼数的丫头,我怕会让璇玑你……” 璇玑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大哥,无事的!这样吧,她弄伤了我的眼睛,就罚她做我三个月的近身侍婢好了,三个月后,我定当亲自将她送还回来……” 琅旭有些发狠的瞪了眼犹自以杵立姿态站在一边的阮豆豆,沉声道:“三皇子如此宽宏大量,你还杵在那边做什么?” 阮豆豆眨眨眼,不解的看着琅旭:“怎地?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吗?” 琅旭被气得无力,璇玑却轻轻笑了出来:“作为我的近身侍婢,你是不是该过来扶着我?” 琅旭颓然放手,于是阮豆豆知道,这场战役,这场以她为争夺目标的战役,以璇玑的完胜结束—— 阮豆豆顺利的从大皇子府邸入住三皇子在皇宫里的住处! “老实说,你这里比起琅旭那里,也好不了多少嘛!”阮豆豆随意打量着璇玑的金福殿,挑剔着道:“还金福殿,我说你爹爹已经是一国之主了,还要那么多的金那么多的福做什么呢?” 璇玑故意沉下脸来,淡淡道:“我说,你怎么就没有身为一个侍婢的自觉?” 阮豆豆看着他,研究了会儿他的面部表情,看进他看不见却依然清亮的眸子里:“我本来就不是侍婢,为什么要有侍婢的自觉?” 璇玑冷笑一声:“你是忘记了随我进宫来的身份了吗?” 阮豆豆也冷笑了一声:“你是忘记了自己现在根本就看不见了吗?” 她本来想说,你是忘记了自己中毒的事实了吗?可回头看了看一队又一队经过这里的巡逻将士,忍下了到嘴边的话! 这剑拔**张的气氛,让外边侍候着的丫头都不太敢近前,而让他们更加疑惑的,却是自家主子带回来的这个不怕死的、敢与主子呛声的一脸不驯的小姑娘! “豆子,你这是在干嘛?”一道熟悉的嗓音自阮豆豆背后响了起来。 她有些不敢置信的转过头去,孩子气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忽然惊喜的尖叫一声,扑了过去:“小恒恒,真的是你啊!” 阮翌恒伸手接过她用力撞进来的身体,微笑着拍拍她的后背:“可不就是我嘛?” 阮豆豆满足的在他怀里拱了又拱,深吸一口气才扬起小脑袋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她转头看了看径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的璇玑,皱眉道:“你不会也是被这小子弄进来的吧?” “怎么说话呢?”阮翌恒刮刮她的鼻子,纠正道:“这是三皇子呢!一点规矩礼貌都没有,这小子那小子的,被你妈咪知道,你又该挨屁股了……” 阮豆豆噘嘴,拿眼瞪他:“我都多大人了,还挨屁股呢?我妈咪才舍不得打我呢!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璇玑的声音适当的响了起来:“阮兄可是我特地请来的朋友,是我璇玑的贵客,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吧?” 什么啊?小恒恒是贵客,她是侍婢? 待遇相差也太远了些吧?她蹙眉想,有没有搞错啊? “等等等等……”她吵嚷着,眉头紧紧纠结着:“什么意思得给我说清楚啊?小恒恒,这个人可不是个好人哦,腹黑得不得了,我们必须得跟他划清界限才行……” 璇玑轻笑道:“阮兄,看来在她没有将事情弄明白前,咱们俩估计是谈不了的。也好,你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她吧,我呢,也趁机好休息一阵……” 他说着起身,嘀咕道:“被她折腾可真是又累又狼狈啊!” 有机灵的侍婢走上前来,小心翼翼的扶了他。 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了下来:“对了,我说丫头,戏也做足了,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阮豆豆哼了一声:“我就猜到,这些都是你设计好的,包括中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对不对?” 璇玑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这样有什么不好?你见到了你想要见的人,不用一个人那么可怜兮兮的问着花草树木、假山湖泊‘不知道小恒恒有没有想我啊’这样的问题……” “璇玑,你这个臭小子——”阮豆豆俏脸通红,大喝道:“给我闭嘴啦!” 太丢脸了!那么丢脸的事情偏被她看见了,看见了就看见了呗,他还给她到处宣扬……太可恨了! 璇玑忍着笑,想像着阮豆豆张牙舞爪要扑过来揍他的模样:“阮兄,你可得将她拉好了,别松手啊!对了,如果你没有想她的话,小心她会揍你哦——” 话音未落,人已经跑出了老远! 阮豆豆从阮翌恒的怀里挣脱出来,看着璇玑夺路而逃的背影,小手叉腰,做茶壶状:“臭小子,有本事你别跟我要解药——” 哼,这回,她要让他一次盲个够! 阮翌恒从后面环了她的腰,下巴亲昵的搁在她的颈窝处,轻声道:“你很想我?” 阮豆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瞬间僵直了起来,颇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 而响在耳边那低沉慵懒的语调,更是让她心慌不已:“谁……谁谁谁想你了?” 阮翌恒看着红潮蔓延至她的耳根、甚至颈脖,忍不住,轻轻呼出一口气来,不意外的感觉到,怀里人儿的轻颤:“真的,没有想?” 阮豆豆只觉得被他呼吸喷洒到的地方都隐隐酥麻了起来。叹口气,她霍地转身,红了脸恶狠狠的瞪着阮翌恒:“好啦!我就是很想你,怎样?” 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过于狼狈,她还特意扬高了下巴! 阮翌恒看着面前的她,缓缓露出笑容来:“不怎样,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也很想你——” 很想很想你啊! 阮豆豆大眼发亮,顾不得羞涩,直直扑进他的怀里,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唇上点了一下,无限娇羞的说道:“这个,是作为你想我的奖励……” 两人又静静相拥了一会儿,阮豆豆才把玩着阮翌恒的衣袖,抬眼问道:“你是不是与他有什么交易?” “怎么这么想?”阮翌恒漫不经心的轻吻着她的额头。 “你当我是笨蛋哦?”阮豆豆怒目相向:“平白无故的,他为什么要对我们伸出手来?” 说着,从阮翌恒的怀里直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阮翌恒低叹一口气,从容的走到一旁的花岗石桌旁,取过茶壶,倒了杯茶水,冲她招招手:“这个嘛,可能一时半会儿还跟你说不清楚,不过,你只要将璇玑当成盟友就行了——” “盟友?”阮豆豆皱眉,顺从的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来,端起那杯刚倒好的茶水:“这么说,不是敌人?可是,盟友……” 阮翌恒重又取了只杯子来,淡淡道:“我们只要在规定时间内找到那条秘密通道……” 阮豆豆的眉头皱得更深些:“什么意思?这个不会就是那臭小子提出来的条件吧?” 阮翌恒却重重的点了点头:“三个月之内,我们必须找到那通道,然后带上他一起离开!” “一起……离开?”阮豆豆惊愕的张大小嘴:“这人脑袋被门挤了还是怎地?他可是三皇子欸,皇帝老头最疼爱的儿子,只要他愿意,这江山都可以是他的诶……他为什么还要离家出走?” 阮翌恒敲敲她的小脑袋,正色道:“这世上,有的人看重权力**,有的人则在乎轻松潇洒。你小时候不是总好奇,为什么你四叔五叔不跟我们住一起?为什么你妈咪不准家里人踏入京城一步么?” “对啊对啊!”阮豆豆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使劲敲打着光滑而冰凉的桌面:“为什么呢?” “其实,你四叔,就是昭平国的一家之主,并不是你知道的京城大富豪……”阮翌恒迅速清理了一下思路,觉得有些事情也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了。 “哐啷”一声,是茶杯落地的响声:“你你你你你……的意思是……我四叔他是我们国家的皇帝?” 阮翌恒看着她不敢置信的模样,坚定的点了点头:“是的,所以我们家里才经常有别国进贡给我们国家的贡品……” “这么说来——”阮豆豆低喃道:“那些四叔带来的东西,并不是像他所说的那样,因为朝廷里有熟人所以能够拿到这样的理由……天,我实在想不到……” 阮翌恒蹲下身去捡地上被摔碎的茶杯的残骸,接着道:“因为你妈咪怀着你的时候就已经搬到我们现在居住的那小城里了,所以你才会不知道……” “那么,家里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我还有谁?”阮豆豆颤着声音问道。 阮翌恒的手顿了顿,平板的说道:“除了你,还有你绿秀姨家的皓儿,不过,他被你四叔带去京城已经很久了,我想,他大概也知道了吧!”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就她一人被蒙在鼓里边,很好! “我五叔和我爹爹还有小九叔,他们也拥有非常尊贵的身份吧!”她忽然冷笑道。 阮翌恒起身,对上她不羁的眼神,沉声道:“你妈咪不告诉你,是因为,她不想也不愿意跟朝廷跟皇室扯上一丁点的关系……” “为什么?”阮豆豆震惊的问道,是因为四叔喜欢妈咪的缘故吗? 阮翌恒伸手拉过她的手,轻轻道:“因为朝廷皇室之间暗藏了太多的激流暗潮,因为,那些伤害差点伤害到还在她肚子里的你,因为,她不想也不愿意她爱的每一人,成天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阮豆豆更加震惊的看着他,半晌后,像是明白了般,轻声吁了口气:“我爹爹肯为妈咪放弃他的地位他的身段,那么,他一定很爱很爱妈咪,对不对?” 他那完美的爹爹啊,怎么就对比她还像小孩的妈咪死心塌地到这种地步了? 阮翌恒摸摸她的头:“你妈咪,也很爱很爱你爹爹呢!” 阮豆豆低下头,抱了阮翌恒的腰,喃喃道:“这样,才不辜负我爹爹如此的付出和牺牲啊!” “傻丫头——”阮翌恒轻声骂道:“爱情的世界里,相爱的两个人,不会在意与计较,付出和牺牲——” 这也是他最近才明白过来的道理,为了阮豆豆,他也可以不计任何代价的为她付出为她牺牲…… “我四叔和五叔其实也挺可怜的啊!”阮豆豆发出感概来。 “此话怎讲?” “你想啊,我四叔虽然人在京城,但逢年过节什么的,总往咱们家跑,住不上两天,又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阮豆豆扁扁嘴巴分析道:“我五叔呢,一直自我放任——对了,他后来有娶到婶婶吗?” 记忆里,五叔总是孑然一身的东行西走,每次来都让爹爹忍不住将他当成小偷来防。想不到妈咪年轻时竟然那么的有魅力啊! 静静的听着阮翌恒讲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她想,也幸好妈咪她英明果决,要不然,四叔五叔和爹爹这些以兄弟相称的手足,最后不定会斗成什么样子呢? “我想你们也该谈得差不多了吧?”璇玑那张漂亮的笑脸出现在门口:“现在,我可以跟你们谈谈了吗?” 阮豆豆回头看了看虽然看不见却依然风采依旧的璇玑,瞥瞥嘴将茶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之后:“算了,解药给你吧!” 她说着,不知从哪里摸出一颗红色的药丸来,弹指一挥…… “哟,听声辩位?不错嘛!”阮豆豆看着璇玑微动的耳朵,以及准确被他接到手里的药丸,不爽道:“不然,让你瞎一辈子好了,反正又不会影响到你什么事!” “豆子——”阮翌恒低声喝到:“不得无礼!璇玑兄,小妹个性调皮,又任性得紧,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阮豆豆冲他做了个鬼脸,便不再说话! “阮兄,你别说——”璇玑如常般走进来:“阮小妹给我的这颗东西,我,还真不敢吃——” 阮豆豆轻笑:“不错嘛!至少比你那大哥聪明多了!” 阮翌恒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忍不住也笑了出来,斜睨了阮豆豆一眼。 “小恒恒,你可别瞪我哦!”阮豆豆连忙贴上去,讨好的笑道:“咱们行走江湖的,不能老是被人家算计对不对?所以,我这个也是防人之心嘛!” 阮翌恒只侧头敲了敲她的脑袋:“别闹了,把解药给人家!” 阮豆豆噘了嘴:“那个真的是解药啦,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璇玑依然淡笑不语,然后,将药丸丢进嘴里:“我知道,你也只是想要求个安心,没关系,只要我是真的诚心诚意与你们合作——对了,说到找秘道这件事情,你们有没有好主意?” 不到半刻钟,双目已是一片清明! “我说,如果你真的要离开,直接大摇大摆的出城,谁还敢拦你吗?”阮豆豆依然用一副不信任的神情看着璇玑! 璇玑轻笑:“对啊,照你说的那样,大摇大摆出城不就得了?可是,沂国一直有一条相当严苛的规定——除了将士,皇族和平民百姓没有出城的资格……” “不会吧?”阮豆豆瞪圆眼睛:“这都是什么破规定啊?如此说来,你从来没有出去过?” 璇玑轻点了点头:“我也曾经试图混进军队里逃出去,可是,这张脸啊——” 他轻抬手,抚上自己的面颊:“这张脸,让我被认了出来……我记得,那年我才十一,被父皇知道后,狠狠的抽了我一顿,还责令我三天不得吃饭!那是父皇他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朝我挥鞭子,所以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啊!” 阮豆豆的神色变换上了同情,阮翌恒只是倾听,并没有说话! “后来,虽然我表面上收敛了起来,但并没有就此放弃想要出去的这个念头,再加上听到有传言说这皇宫里有秘道后——”璇玑接着讲述道,神色有些黯然:“只可惜,几年过去了,我还是没能找到秘道的所在……” 阮豆豆叹口气,忽而斜睨他一眼:“你是真的舍得放下这大好前途甚至是大好江山离开?” 璇玑轻叹一口气,脸上便有了与他年纪不符的轻愁和哀伤:“这江山再好,可是,想要的人多了,唉……而且我自己真的是极想离开这里,出去外面看看别国的风土人情!” 阮翌恒收回打量他的视线,淡淡道:“可是,你一个长年生活在皇宫里的人都不知道秘道的所在,我们这些外来人,又如何能找得到?” “对啊!”阮豆豆大力点头,附和道:“别说皇宫这么大的地头,就连你这个什么什么殿,都大得让人发晕,你要我们怎么找?” 璇玑伸手示意阮豆豆稍安勿躁:“自从我听说宫里有秘道后,这皇宫里很多地方都被我找过了,可是总是无功而返……” 阮翌恒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便开口问道:“还有哪些地方是你不能进去寻找的?” 璇玑忍不住对他竖起了大拇指,笑着道:“除了后宫嫔妃们的住处,还有我妹妹香玉那里——” 阮豆豆奇怪的问道:“嫔妃那里你不能去找这还说的过去,可是你自家妹妹?” “你有所不知!”璇玑苦笑着摇头:“我这个妹妹啊,三年前忽然就深居简出的,就算是父皇,一年估计都见不到她一次,更别提我们这些做哥哥的……” 阮豆豆与阮翌恒飞快的对视一眼,照理说,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如阮豆豆,正是活泼好动、成天围着父亲兄长撒娇的时候啊,怎么会深居简出呢?而且,三年前忽然…… 不让人起疑都难啊!“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她可是忽然就深居简出的欸!”阮豆豆忍不住问道。 “怎么没有怀疑呢?”璇玑摊摊手掌:“可是,始终是自己妹妹……更何况,没凭没证的——” “那,如果说你想去看她,她会不会见你呢?”阮豆豆忍不住问道。 “匆匆见一面然后就急着离开!而且语气神态都跟以往不一样了,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没了一丁点人情味……”璇玑的语气颇有些落寞:“小时候,她最粘的人就是我,谁知道,忽然就变成了这样?” “这样吧!今晚上我先去探探,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阮豆豆的兴趣被挑起,摩拳擦掌的说道。 阮翌恒只消看她一眼,便明白她的兴奋状态:“她那里可是有许多高手把守的,你行不行啊?” 高手?阮豆豆不解的眨着大眼:“你怎么知道那里有高手?难道说,你自己已经去探过了?” 说着后一句话的时候,她已然一副吃醋的模样。 阮翌恒看着她吃醋的样子,不由得感到好笑:“我是听张耀祖提起过,所以才知道!” 张耀祖?“对哦,我都好久没见那家伙了,他人呢?”说着,四处张望着! “他叫他去做事了!”阮翌恒看着她,眼神尽是**溺:“好了,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接近公主?” 阮豆豆将脸欺到阮翌恒面前:“难道,你也怀疑那公主极不寻常?” “不错!”璇玑插嘴道:“我甚至怀疑,那秘道就在香玉的宫殿里头,结果,她在三年前发现了这个秘密,所以才性情大变……” “这样的话,事情似乎更加棘手了欸!”阮豆豆撑了下巴,软趴在桌子上,把玩着茶杯,忽然双眼一亮:“对了,你们家皇帝老爹知道秘道的事情吗?” “那是皇爷爷在世的时候下令人挖的,所以应该有告诉过父皇,怎么了?”璇玑不解的看着一脸亢奋的阮豆豆。 “不如,我们就从你老爹那里入手吧!”阮豆豆调皮而诡异的笑了笑! 玄机忽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不会想对他老人家做什么吧?” “放心!”阮豆豆豪爽的拍拍自己的胸口:“我办事,你放心!” 阮翌恒笑着拆她的台:“正是因为你办事,璇玑他才不放心呢!” 阮豆豆正一脸不服气的瞪着阮翌恒时,张耀祖急匆匆的奔了进来。看到她时,明显的愣了一下,然后表情迅速转为惊喜:“豆子,你也到这里来了?太好了,这下咱们三人总算在一起了!” 阮豆豆乍见张耀祖,也极是开心,连忙奔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是啊,小子,大半个月不见,你似乎长胖了呢!” “哪里长胖?”张耀祖不服气的反驳道:“你被别人抓去了,我可是天天都很焦虑的,天天焦虑天天担心,还能胖吗?” 阮豆豆咧开嘴,舒心的笑了:“张耀祖,你可真是我的好哥们呢!” 张耀祖的笑容瞬间有些勉强,但很快又开心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们总算又集中在一块儿了,以后行事的时候,可得分外小心呢!特别是豆子你,可别再赌气轻易离开,知不知道?” 阮翌恒轻咳一声,拉回了张耀祖的注意力:“翌恒哥,你叫我办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 他看着阮翌恒的表情,分明很是崇拜很是敬佩的模样。 阮豆豆一看,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起来,什么呀?小恒恒就那么厉害,让你张耀祖崇拜成那样? “你去做什么事情了?”但是,好奇心高于一切的阮豆豆很快将不满和牢骚抛诸脑后,跑回张耀祖身边追问道。 张耀祖却不理他,只看着阮翌恒,似乎,只有他说可以讲,他才会说一样的! 阮翌恒淡淡道:“你不是晚上想要去看看吗?今天晚上,我们就去香玉公主的宫殿走一遭吧!” 轻言细语间,却有一种凡事尽在股掌间的自信与从容。 啧啧,阮豆豆忍不住发起花痴来,她家小恒恒怎么可以这么这么厉害呢? “那我们,是先去找璇玑他爹还是他妹妹啊?”忽然想起这个严肃的问题来,于是,她也瞬间严肃起来。 “暂时——”阮翌恒淡淡道,扫了一眼皆以他马首是瞻的三人,轻声道:“暂时不要惊动他老人家比较好!” “那好吧!”璇玑吐了口气,站起身来:“秘道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三人着手进行了。苦命的我嘛,就要做好躲避我大哥的明刀暗的准备了!” “哎唷!”阮豆豆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茬来,拍拍小脑袋瓜,她有些担心的看着璇玑:“你行不行啊?” 这回,不光是她,连阮翌恒与张耀祖都朝璇玑投去同情的目光了! 璇玑随意挥挥手,笑得有些勉强:“不管行不行,都要先帮你们挡着啊!我可事先告诉你们啊,你们也是知道我大哥的厉害的,能争取来三个月时间已经不错了……” “知道了啦!啰嗦!”阮豆豆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琅旭的厉害我也是见识过的,所以,你将精力放在他那边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们三个吧!” 璇玑露出真诚的笑容来:“好了,万事就拜托你们了!香玉那边,如果真有什么事情,我希望,你们到时候知会我一声……” 正说着,有尖着嗓子的太监来禀告! 玄机神色一整,冲阮翌恒几不可见的眨眨眼睛,便走了出去:“何事这么匆忙想要见我?” 小太监佝偻了腰身,恭敬道:“皇上派小的来给三皇子传个口谕——” “说吧!”璇玑淡淡道,他没笑,乍看上去,便有一种威严天生的感觉,与他平时里总挂着的笑容的模样相差甚远! “皇上说,今儿个十五,特邀几位皇子今晚在闲云殿赏月!” “赏月?”璇玑玩味的重复着这两个字,沉思许久后,才看向诚惶诚恐的小太监:“今儿,我哪位哥哥进宫里来了?” “回三皇子的话,是大皇子他……” 璇玑这才轻笑出声,果然啊!大哥还真是沉不住气!大哥对她,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下意识的抬眼,往里屋望去,正好对上阮豆豆嫌恶的眼神。只可惜,那女子,目光纯净心思敏捷的女子,并不喜欢他呢! 打发了小太监离开,璇玑背着手走了回去,眼神带着些许的意味深长,看着阮豆豆:“听见了啊?今晚你可得陪我去赏月啊!” “不去!”阮豆豆身子一背,赌气道。 “你不去啊——”璇玑拉长语调,斜眼看她:“那么,你是想让大哥来我这边赏月吗?似乎,不太合适嘛!” 他说着,瞟了眼淡然依旧的阮翌恒与有些不安的张耀祖。 阮豆豆泄气,白他一眼:“好啦,去就去呗!那今天晚上小恒恒你们不准行动,等我回来再说……” 她忽然眼睛一亮,极诡异的笑了起来:“放心吧,我一定会、很快很快回来的!” 说着,她的眼神不自觉的溜到一边的璇玑身上,于是,璇玑便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丫头,不会又把脑筋动到他身上来了吧? 看她那模样,呃,不知道他现在防备还来不来得及? 所谓赏月,就是一堆无聊的人,摆上瓜果点心,往那里一坐…… “老二啊,你刚成亲,可得悠着点。”一身黄袍的皇帝坐在首座,殷殷叮咛道:“瞧你那副模样,真是的……” 赫哲连忙将到嘴边的哈欠收回肚子里,规规矩矩的坐好:“是的,父皇!” “老大啊,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老皇帝满意赫哲的听话,将话头又对准了琅旭。 琅旭的目光狼狈的收了回来:“父皇,儿臣在自己的府邸学习修身养性呢!” 老皇帝更加满意的捋了率花白的胡子:“修身养性的确是好事,只不过,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瞧你,都瘦一大圈了!” “是,父皇!”琅旭恭敬的回答,抬眼时,老皇帝已经将视线转移到璇玑身上了。于是,他的视线便光明正大的转了过去。 那名面纱遮面的女子,站在璇玑身后,眉毛微微挑起,扯出不耐烦的弧度来,他看着,忍不住微笑起来! “老三,你这家伙,虽说与我同住在这皇宫里头,但是,近日我们父子见面的次数反而少了。”老皇帝拧眉,不满的看着嬉皮笑脸的璇玑:“我说,你最近都在瞎捣鼓什么啊?” “父皇,儿臣没有捣鼓什么啊!”璇玑一脸无辜的神色显得很是可爱:“我那颗最钟爱的月桂树好像生病了,我正在寻找病因呢!” “你这傻孩子——”老皇帝被他可爱的模样惹得忍俊不禁:“就算真的死了,父皇还可以叫人从别处给你弄来,只要你喜欢……” 阮豆豆忍不住瞥了嘴,老家伙明显的偏心嘛!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只会让璇玑成为众矢之的吗? 微微抬眼望去,果然,琅旭漂亮的脸黑了一大半,而赫哲那张陷在黑暗中的脸,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不过阮豆豆想,他的脸色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再望向老皇帝时,他正端了茶杯在喝水,唇角微微翘起,似乎笑意很浓。 但是,阮豆豆却忽然打了个激灵,那抹笑容,那抹藏在茶杯后面的笑容,等等——他喝水的模样分明是在掩饰,他的那个笑容。 蓦地,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阮豆豆的心头,莫非,他知道他的那番话会让璇玑成为众矢之的,所以才这样讲? 想到这里,她全身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再次望了过去。老皇帝已经放下茶杯,又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慈祥模样。 璇玑的笑容如常,阮豆豆却依然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身体不由自主的紧绷! 天,这些皇室人,当真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上的吗?他们可是至亲的父子、至亲的手足呢? 琅旭望进阮豆豆不敢置信而瞪圆的大眼里,有些惊讶,但是,随即又轻轻的低下了头! 璇玑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脸色通红,面容痛苦! 众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老皇帝,他心疼的奔了过来,轻轻拍着璇玑的后背:“老三呐,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父皇啊!” 璇玑边咳边摇着手:“父皇,孩儿没事,只是不小心被呛到了……” “你这孩子,怎地这么不小心呢?”老皇帝语气责备,动作却更加轻柔:“要不要叫个御医来看看?” “不用了,儿臣回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璇玑连忙说道。 “好吧!”老皇帝挥挥手,关切的道:“你赶紧回去歇着,有什么事情早点叫御医,真的吗?” 有人上前扶起璇玑,阮豆豆回过神来,赶紧跟了上去! 琅旭与赫哲飞快的对视了一眼,目光在空气中只一接触,便飞快的别开了去! 走到一半,阮豆豆将扶着璇玑的人掀开,她自己上前,扶了他的手臂,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那老家伙是故意的吧?” 璇玑苦笑一声,当真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他可是我的父亲,哪有你这样称呼他的?” 老家伙?若被有心人听了去,他俩的小命恐怕都难保呢! 阮豆豆扁扁嘴巴,不满的翻了个白眼:“我叫他一声老家伙还算客气的,连自己的儿子都设计,他真不是个东西!” “好啦!”璇玑连忙呵斥道:“小心隔墙有耳!” 何况,他们现在还正在路上走,连墙都没有隔上呢! 阮豆豆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一时愤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该打! 两人回到金福殿时,立刻有衷心的丫头过来,扶了璇玑,顺手将门关好! 阮豆豆有些担忧的望着他:“你这里的人可靠吗?我觉得,老家伙估计早知道你弄了这么多人到这里来了……” 张耀祖飞快的冲了出来,忙不迭的询问着:“怎么样怎么样?没露馅吧?” “进去再说!”璇玑淡淡道,直起了一路佝偻着的身子,大步往里屋走去! “阮兄,我想,我们必须要抓紧寻找秘道的事情了!”璇玑一进屋就冲阮翌恒抱了抱拳,神色凝重的看着他:“刚才,豆子提醒了我,也许父皇,早就知道我将你们弄进皇宫里的事情了……” 阮翌恒放下手中把玩这的茶盏,淡淡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不是吗?” 阮豆豆走过去拍了拍璇玑的肩膀,严肃的看着他:“这才是你想离开的原因吧?你的父皇,想借你的手,除掉你大哥还是二哥?” 阮豆豆话音一落,阮翌恒和张耀祖都惊讶的快掉了下巴! 璇玑神色一黯,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眼角,苦笑道:“也许,他是想让大哥二哥联手除掉我吧!” 他话音一落,张耀祖忍不住就低呼出声了,喃喃道:“我一直觉得我的父亲是最可恶的了,因为他总是喝得烂醉后不分青红皂白的打我,可是,你的父亲,想要的却是你的命?这太可怕了……” 璇玑却淡淡的笑了,诚恳的看着他们:“所以,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阮豆豆很义气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一定会帮助你的……小恒恒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哦?” 阮翌恒起身,淡淡道:“时候不早了,走吧,该去公主那里走一趟了!” 说完率先走了出去!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会帮助璇玑,但是,不会询问他,他父皇要他命的理由,因为,这是别人的伤疤! 璇玑的眼里顿时有了感激,看着阮翌恒的背影,会心一笑,大步跟了上去! 守卫森严的公主殿里,却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四颗脑袋小心翼翼的探上墙头,又立刻缩了回来。 “张耀祖,你确定把药放进那些人的饭菜里了吗?”阮翌恒压低嗓门,低低问道! “当然,我保证!”张耀祖连忙拍胸口保证道! 阮翌恒便蹙了眉头:“奇怪,怎么这些人一点都不像是吃了药的样子?都精神得很欸——” 他说着,又将头探了上去,本该混乱的场面却还是没有出现:“奇怪,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阮豆豆伸手将他扒拉下来,低声问:“你下了什么药?” “泻药!”阮翌恒头也不回的说道,忽的双眼一亮:“咦,好像有反应了!” 其他三颗头颅立刻探出墙头,见巡逻的士兵纷纷捂了肚子,放下兵器,往茅房大步而去,一时间,只听得里面传出一阵一阵如同兵荒马乱的声响, “原来是药效慢了点。”阮翌恒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如释重负地说道。 阮豆豆瞥了瞥嘴,戳了阮翌恒的额头一下:“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招?” 阮翌恒拨开她的手,淡淡道:“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你懂什么?” 为了避免非常时期这两位的非常斗嘴,璇玑连忙开口道:“那么,阮兄,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 阮翌恒深吸了一口气,不紧不慢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趁着混乱,找几套方便在里面行走的衣服穿上……这个,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张耀祖连忙点头,轻声道:“我去,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很快回来……” 阮翌恒连忙唤住他:“那些被你剥了衣服的人,最好让他们一觉睡到天明……” 张耀祖说了声明白,灵活的身影瞬间飘出了老远! 阮翌恒接着道:“接下来,璇玑你要仔细回想一下,公主以前的卧房在哪里?呆会儿,我们就直接过去那边……” 黑暗中,璇玑的眼睛很亮很亮,那是一种阮豆豆形容不出来的明亮动人! 她却忽然有些明白过来,那是对即将到来的冒险出现的期待的神色,是的,就是期待! 番八 张耀祖回来的时候,他自己已经换上了黑色的侍卫服,脸隐藏在黑色的头盔里,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是,他的声音是兴奋的:“你们快穿上,我帮你们把守着,趁着全院子的侍卫都在找茅房的当头,我们动作得快啊!” 四人悄无声息的翻进围墙里,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作为领路人,璇玑走在最前头,阮翌恒紧随其后,张耀祖作为武功最高的那个,走在最后面。 一路走走停停后,璇玑终于朝身后的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目的地到了。 三人抬头望去,气势恢弘的大殿里,灯火通明,隐隐有丝竹管乐传出来。 阮豆豆伸手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仔细瞧去,只见一名十五六岁的龄少女,面色迷离,着一身红色薄纱,半倚在软榻上,露出雪白的颈脖。 屋子里烟雾袅绕,香气四溢,有同样年纪的女子正翩翩起舞。 “啧啧——”阮豆豆用手肘拐了拐璇玑的胸口,压低嗓门道:“你家妹子可真懂得享受呢!” 说着,她侧身,让璇玑自己看! 璇玑凑上前,面色有些迷惑,但瞬间,怒气便爬上他漂亮的脸上。阮豆豆奇怪,忙拉下情绪已然处在失控边缘的璇玑,自己凑上了眼睛。 那半倚着的少女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名大约十七八岁的少年,乌墨一般的长发披散在他**浑圆的肩头,这少年生得如女子一般的秀美绝伦,可是再怎么秀美绝伦,他都是个男子。 而公主,还是个尚未出的姑娘家。姑娘家的房间里出现了这么香艳刺激的画面,怎能不叫璇玑怒火滔天? 阮豆豆看着那名调笑着与公主相互喂食的男子,在看清楚他们的以嘴相互喂哺的方式后,脸立刻涨的通红。 可是,这还不是最让人喷血的。 大红的纱幔被挑开,有同样秀丽得不可方物的男子,只披着薄薄的一层绢布,鱼贯而入! 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与公主甜蜜依偎在一起的那名男子,房间里总共有八个漂亮的少年…… 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丽,真华丽! 荒淫,太荒淫了! 阮翌恒推开身体僵直的阮豆豆,也凑眼望了进去。饶是他,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此时,房间里已经有不堪入耳的调笑声传了出来…… 他轻叹一口去,别过眼睛,阮豆豆立刻满眼好奇的凑了上去,张耀祖急切的伸手去拉:“你们都看过了,我还没有看到欸!” 而且,从他们的面色看来,里面正发生着什么刺激人眼球的事情,这怎么能不叫他好奇加难耐? 阮豆豆甩掉他的手,没好气的看他一眼:“你看什么啊看?这种场面你这样的小孩子不能看啦!会玷污你幼小而纯洁的心灵的!” 张耀祖脚下一个踉跄,盯着阮豆豆半天说不出话来,貌似她的心灵比他的还要幼小一些吧?为什么她可以,他却不可以? 阮翌恒伸手将猴急的阮豆豆扯到身后,拉着几乎要咬碎一口钢牙的璇玑离开那个房间! “璇玑,如今还不是生气的时候!”阮翌恒看着面色已然平静却神情冰冷的璇玑,淡淡道:“我们要想办法,混进这间屋子,寻找秘道……” 璇玑紧握着的拳头慢慢松了下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来:“依你之见,眼下我们有什么方法可以混进去?” “办法当然有,可是璇玑,你必须要答应我——”阮翌恒认真而严肃的看着璇玑:“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请你千万不要生气,以免……” “我明白!”璇玑长长的舒了口气,轻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瓣,诚恳的看着阮翌恒:“我保证,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绝对不会连累到你们的……” “那就好!”阮翌恒说着,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抹了抹:“你的脸太醒目了,我必须用泥给你遮掩一下!” 璇玑点点头,微扬起脸,示意阮翌恒不用客气! “这样,果然将你的光芒都遮盖起来了欸!”阮豆豆偏头打量着,面上颇有些神奇的感觉。 “准备好了吗?”阮翌恒鼓励的看看璇玑,见他郑重的点头,才如释重负的挥挥手:“那么,行动吧!” 见三人隐藏好了,阮翌恒才扬声,急切地道:“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里面的调笑声戛然而止,一道清冷而有些傲慢的声音响了起来:“出什么事情了,慌张成这样子?” “启禀公主殿下,外面的将士突然都腹痛难忍,而且腹泻不止,疑是晚饭被人下了药……”阮翌恒摆了副焦急慌张的模样:“属下怀疑有人混了进来,想对公主殿下您不利呢!” “混账!”那原本有些懒洋洋的声调瞬间绷紧,不一会儿,大门被霍地拉了开来:“你们这些窝囊废,本公主白养了你们,今天这里若真让人混了进来,小心你的人头……” 阮翌恒低垂了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属下该死,属下即刻派人进行搜查,务必将胆敢擅闯进来的人抓住……” “还不快滚——”愤怒的公主猛地踢了阮翌恒一脚,怒火滔天的冲他吼着。 暗处的阮豆豆见了,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该死的,我都舍不得踢,她竟然敢……” 见阮翌恒退了下去,公主连忙将门关好,重新返回屋子里。 黑暗中的几人连忙又跳了出来,同时在窗户纸上轻戳了戳,严密关注着里面的情形。 “公主,怎么办?有人闯进来,若发现了我们……我们现在岂不是很危险?”有少年惊慌的问着。 公主甩了甩长长的水云袖,媚眼如丝般看过去,娇笑道:“宝贝,不用害怕,本公主自有藏身之处……” “啊,对了……”另一名少年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差点忘了,公主,我们可以到秘道里躲一阵子啊,等那些人将乱闯进来的人抓住后,咱们再出来……” 公主轻佻的摸了少年若隐若现的胸一把,满意的点点头:“跟本公主想到一块去了,真乖!” 她说着,转过身,目光一一掠过那群少年:“好了,跟我来吧!” 说着,往右侧的案桌走去,案桌上有纸砚墨以及一个看起来年代有些久远的高大花瓶,跟整个房间的装修摆设都有些冲突般的立在那里。 公主径直走过去,并不避讳的,双手握了花瓶,轻轻一扭,“吱呀”一声,案桌后挂满各种图画的墙壁缓缓往两边开启了。 然后,一群少年簇拥着公主,往那开着的墙壁走去,刚进去,那墙壁又自动合拢了。 “小恒恒,你这家伙,太聪明了!”阮豆豆好不开心的称赞道,瞧,都不会他们费劲苦心的去寻找,自然就有人将秘道的所在告诉他们,这样,可免去了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的苦呢! 阮翌恒微微一笑:“这点,倒难不住我。接下来,就要看你的了——” 阮豆豆特崇拜的眨巴着大眼,瞅着依然云淡风轻的阮翌恒:“怎么办?我现在好想亲你呢!” 璇玑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张耀祖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努力抓了窗棂才算没有当众出丑。 阮翌恒轻咳一声,掩饰着突如其来的窘迫,这家伙,怎地这么口无遮拦啊? “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面对齐刷刷的六只眼睛,阮翌恒故作镇定的说道:“走吧——” 阮豆豆跟在他身后,不满的嘀咕道:“奇怪,明明是你自己说的,我想什么时候亲你,只要我想,都可以的啊!怎么,这会儿就不可以啊……” 这回踉跄的人,换成了阮翌恒:“姑奶奶,能不能等这事了了,咱们再讨论这个问题?” 眼下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吗? 颇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让阮豆豆很是不解,不过,眼前比较重要的,的确不是这个啦! 身后的璇玑与张耀祖摸不着头脑的对视了一眼,这对兄妹说的话,可真是让人费解啊! “知道进去后你要做的是什么吗?”将手放在那只花瓶上,阮翌恒神色郑重的看着身边的阮豆豆。 阮豆豆不满的横了他一眼:“什么啊?真当我是傻瓜啊?”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百宝袋,摸啊摸的,摸出几粒药丸来,每人分一颗后,才解释道:“这是解毒的,大家都吞了吧……” 没人提出质疑,三人很默契的一仰脖子,就吞了那药丸。 阮豆豆满意呃拍拍手,冲阮翌恒扬了扬下巴:“行了,走吧!” 墙壁分开,阮豆豆率先走了过去:“大家都小心点——” 四人刚站定,身后沉重的墙壁无声无息的关上了。 阮豆豆只一扬手,空气里便多了一抹淡淡的、沁人心脾的香味来。 秘道修建得很高,很宽敞,整个都用一种特殊的青石铺成,不管是他们脚下的地板,还是两边的石壁,都是这种罕见的且材质非常好的石头。 秘道内干燥而通风,阮豆豆便满意的笑了笑,大摇大摆的往前走着。 石壁两边分插着很多火把,所以,他们能很清楚的看清秘道的建筑结构以及依然豪华奢侈的摆设! 随手拈起旁边小石洞里的一颗散发这幽幽蓝光的夜明珠,阮豆豆忍不住打量了许久,终于还是依依不舍的将它放回了原处。 阮翌恒见她心疼得只咂嘴的模样,便打趣道:“喜欢就顺手牵走呗!” 阮豆豆蹙眉,严肃的摇了摇头:“算了,身家性命比起这颗珠子来,还是贵重很多的!” 阮翌恒不解:“一颗珠子,何以能关乎得了身家性命?” “小恒恒,你不识货所以不懂啦!这颗珠子可是大有来历的……”她洋洋自得的瞥了眼阮翌恒,想不到,无所不知的小恒恒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这样想着,她的心情忍不住就更好了! 见她得意的模样,阮翌恒心里忍不住想笑,这家伙,当真以为他不懂吗? “这颗珠子,臭老头曾经有跟我讲过,传说女娲娘娘补天的时候,多出了一颗流光溢彩特别漂亮的小石头,结果被调皮的精卫叼走,成天啄啊啄的,就变成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只不过——”阮豆豆故意顿了顿,作出一副神秘的模样来! “只不过什么?”张耀祖听得入神,见她顿住,急忙追问。 “珠子很珍贵,可是天下人都想要怎么办?”阮豆豆见有了忠实听众,表情立刻雀跃起来:“于是,就有了这样一个流言出来,说这颗珠子是不详之物,只要有人沾手,立刻就会死于非命……” “那……”张耀祖的表情立刻紧张起来:“豆子你刚才碰了诶,不会有事吧?” “你这个傻瓜——”阮豆豆大笑着拍他肩头:“我要说的是,不管人用什么途径得到这颗珠子,将它收入自己囊中,定然会引起各路人士的觊觎而遭到杀身之祸……” “什么人?”一声娇喝传了过来。 阮豆豆吐吐舌头,讨饶的看着因她的大笑而引来公主的怒瞪着她的三人:“没事啦,药效也快了……” 正说着,前头传来“扑通扑通”几声重物落地的声响。 阮豆豆吹了个响哨,打了个响指,背了双手,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去:“兄弟们,跟我来吧!” 阮翌恒看着她孩子气的动作,轻笑一声:“用的迷药?” 阮豆豆不屑的哼道:“迷药?普通的迷药可不能跟我的相提并论!” 她说着,得意洋洋的瞥了眼阮翌恒:“这个啊,可是我改良过的,至于功用嘛,你们等一下就可以见识到了……” 她说着,故意了个关子! 阮翌恒看了看紧握拳头的璇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头。 璇玑朝他投去感激的一瞥,然后,越过阮豆豆,朝刚才有重物落地的方向走去! 眼前横七竖八的躺着公主和那几个少年,但是,他们只是倒在地上,身体失去了知觉,神志却是分外的清明。 看见一行四人士兵打扮的模样,公主努力抬头,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好大的胆子,竟胆敢擅闯我皇家重地?” 眼里的迷离早已被冷厉取代。 阮豆豆蹲下身,唇角扯出嘲弄的弧度来:“公主啊,我尊贵而美丽的公主,既然这里是皇家重地,那请问,这些个,呃,衣不蔽体的少年郎们又怎么可以进来?” 她说着,挑剔的打量着不远处神色紧张的少年们:“啧啧,小恒恒,你看看,这些少年,可真不是一般的漂亮欸,看见没有,那个,那个眼泪汪汪的,有没有……有没有那什么我见犹怜的味道?还有那个,皮肤真好,不知道能不能掐出水来……” “你大胆——”公主虽躺在地上,却丝毫不损她的威严:“你放肆——” “唉,我大胆也好,放肆也罢……”阮豆豆叹口气,装模作样的说道:“可是,跟你的行径比起来,我觉得,我简直就是胆儿太小了……这么多美少年,不如,让我一次摸个够好了……” 阮翌恒满脑黑线的拉着一脸兴奋且正准备跑过去对人家上下其手的阮豆豆,看了眼因她的话语而眼露凶光的公主,轻咳一声道:“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这家伙,连**都从她老妈那里遗传了过来。 “呃,对诶!”阮豆豆这才想起他们的主要目的来,不过:“我的任务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接下来,应该没我什么事了吧?” 她说着,大眼征询般的看看阮翌恒,又看了看一脸平静的璇玑:“我说,那位——表现特平静那位,有什么疑问就赶紧问吧,问了就该走人了……” 说着,一手牵了阮翌恒,一手拉过张耀祖:“我们去找出口,你快点哦!” “你这个鬼灵精!”阮翌恒轻笑着戳了戳她的脑袋:“这回怎么不闹着要凑热闹?” “我怕凑掉小命嘛!有些事情可以看可以听,但是有的事情呢,就要装聋作哑,对不对?”阮豆豆撒娇的将头靠上阮翌恒的肩膀,满意的点了点头,想不到这家伙看起来没几两肉,肩膀倒是很宽很厚实的说! “你知道就好!”阮翌恒揽了她的肩膀,**溺的揉揉她的脑袋:“早有这觉悟多好!” 旁边的张耀祖却不自觉的皱紧了眉头,这两人,兄妹关系的两人,怎么越看越不像像兄妹?反而,像情侣…… 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随即紧张而不安的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那两人。 一个是他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一个是他很敬重很敬重的兄长,他该跟谁开口去说,他们这样,看起来很容易引人误导、引人遐想? 他正苦恼间,忽然听见阮豆豆的轻呼声,急忙抬眼望去:“豆子,怎么了?” 阮豆豆侧身让张耀祖上前,于是,一个华丽而精致的笼子出现在他的面前。 笼子有四人合抱那样大,四方形,栏杆都是镶金制成的,可是,这都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笼子里那个衣衫褴褛的女人。 从外形看,她的状况非常不好,整个人,瘦得几乎只剩一把骨头,头发凌乱而肮脏的披散下来,将她的脸部几乎完全挡住,看不出她的容貌来。 她整个人以一种靠坐的姿态,静静的坐在那里,双眼无神,目光呆滞! 听见阮豆豆的惊呼,她也只是轻轻抬了下眼睛,双眼迅速亮了一下,但随即,又暗淡无光。 “你是谁啊?”阮豆豆靠近笼子,好奇的问道。 女子微闭了闭眼,没有回答,只能听见她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三人对视了一眼。张耀祖叹口气道:“想不到,那公主不但将这秘道当成躲灾避祸的地方,还将人也囚在这里,看来,那个公主倒真是……” 谁也没有料到,笼子里那肮脏瘦弱的女子突然发疯般的扑了过来,血红着眼睛道:“我是公主,我才是公主,我是公主,我才是……” 阮豆豆被她疯狂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阮翌恒。 阮翌恒握紧她的手,疾步往后退着。 “这个女子,是不是疯子啊?”张耀祖吞了口口水,怜悯的看着笼子里发狂的女子:“公主明明在我们后面、现在正跟璇玑一块儿,不是吗?” 阮翌恒轻轻拍了拍阮豆豆的手背,示意她站在那里别动,然后,他试着往前面走了两步,撩了衣摆蹲下身来,看着那状如疯子的女子,淡淡道:“你说你是公主?有什么凭证?” “凭证?凭证?凭证……”那女子犹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转,急急的低喃道:“凭证……” 阮豆豆从后面拉了拉阮翌恒的衣服,小声道:“小恒恒,你不会真的相信她说的话吧?” 阮翌恒的眼睛仍放在那急得团团乱转的女子身上,头也不回的道:“那么,你如何解释,公主为何三年前忽然就深居简出了起来?为什么璇玑眼里的活泼可爱且最爱粘着他的妹妹会突然间冷若冰霜起来?为什么公主府邸的守卫突然森严起来?” 阮豆豆与张耀祖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撼:“难道,这位才是公主?” “如果她能拿得出证明她身份的凭证,不然……”阮翌恒摇摇头,不然,就算他们相信她是公主,可别人,也不会相信的! “对了对了——”那乱转的女子终于停了下来,双眼发亮扑过来,一双瘦骨嶙峋的手猛地伸出来,紧紧的,紧紧的拽住了阮翌恒的衣角:“我的后背,有……有个蝴蝶行的胎记,那可恶的女子……她……她虽然能够易容成我的模样……” 那女子的脸上便有了喜色,紧张得语无伦次起来:“但是……但是胎记……” 胎记?张耀祖立刻站起身来:“我去叫三皇子过来——” “这家伙,终于聪明了一次!”阮豆豆看着张耀祖大步远去的背影,满意的点了点头,将注意力又放回了面前的女子身上。 “你说你是公主,除了胎记,你还有什么凭证没有?”见那女子不似方才那么激动,阮豆豆才挪了过去,蹲下身子好奇的问道。 那女子徒劳的想了半天,摇摇头:“我身上的东西都被那可恶的女子收得干干净净的,那些刻有我名字的玉佩饰品,都被她拿走了……” 阮豆豆同情的瞪大眼睛:“那你岂不是被关在这里,整整三年了?” 女子的脸垂了下去,眼睫跟着低垂。 阮豆豆才发现,她有非常漂亮非常迷人的又浓又长的睫毛,静静的,不动的时候,极像欲展翅的蝶翅般,优雅而迷人。 “我不知道被关了多久,在这里,时间对我而言——”她苦笑着摇摇头,吞下了余下的话。 阮翌恒与阮豆豆却都听懂了:“她,是怎样代替你生活在那上面的?” 女子轻声叹息,半响后,才幽幽的开口:“都怪我自己,太贪玩、太轻信别人了……” 阮豆豆理解的点点头,如果她真的是公主的话,被关了三年之久,三年前,她还是个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且是被常年养在深宫中的身边随时都有无数侍卫保护的公主,若真的跑出去过,那么,被人骗也是难以幸免的。 “三年前,是你发现了这个秘道,并且从这里出去过吗?”阮翌恒看着她,淡淡问道! 女子正欲回答,却有嘈杂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须臾,璇玑的身影便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微微有些喘,被阮翌恒弄花的面上带着激动而紧张的红潮。 张耀祖紧随其后,面上有厌恶的神色,因为他手里提着衣衫单薄得几近透明的公主。 公主此刻面色苍白,有细微的汗珠从她鼻尖冒了出来。 当她看见笼子里眼带憎恨的瘦骨嶙峋的女子时,眼里便有了绝望的神色。 阮翌恒淡淡的扫了眼被张耀祖挟带而来的公主,便收回了视线,看了眼惊疑不定的璇玑,轻声道:“你来得正好,我想,你自己的妹妹,你应该能分辨得出来吧?这两个,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公主,可全看你的了——” 笼子里衣衫褴褛的女子,看着璇玑的眼神,初时疑惑,却随着他取下头盔、随手擦了几下而露出本来面貌时,神情变得激动而委屈,小手紧紧抓了栏杆,露出大片大片突出于手背的墨黑色的血管,嘴唇一个劲儿的颤抖着。 璇玑蹲下身子,对上她的视线:“你说,你……才是我妹妹……” “哥、哥……不要听她胡说,我才是——”被张耀祖扔在地上仍然动弹不了的公主大声叫道:“你不要相信她,我才是香玉……” “哼——”笼子里的女子冷哼一声,看向她的眼里是恨不得扒她的皮、拆她的骨般的憎恨:“刘晓玉,如今,你还要狡辩吗?” 公主一怔,随即狂笑道:“你这个疯子,谁是刘晓玉?这里没有刘晓玉,本公主告诉你,休得对本公主无礼……” 璇玑深吸一口气,神色平静的回头,看着大声狂笑着的女子:“香玉,这三年来,你与三哥的感情虽然淡了不少,可是三哥却没有想到,你也学会了摆架子……” 狂笑着的公主闻言一愣,面色一喜:“三哥,你这样讲,是相信我就是公主对不对?” 笼子里的女子立刻疯狂的摇起栏杆来,声音凄厉:“三哥,我才是香玉……我才是,三哥,你不要相信那个女人……” 璇玑转过头来,看着笼子里状若疯狂的女子,淡淡道:“你说,你才是香玉,有凭证吗?” 那女子连忙背过身去,不管不顾的撩起破烂的上衣,急切道:“三哥你看,你看我的胎记,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我们共浴的时候,你还说过,我这个胎记就像会飞的蝴蝶一样呢?” 璇玑的神色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名女子腰上那抹鲜活的胎记。 她的身体虽然很脏,可是,那胎记却依然醒目,像是急欲展翅高飞的蝴蝶。 “三哥,三哥你不要相信她……”地上的公主连忙出声叫道:“她那个胎记是假的,我才是香玉,不信,你看我的腰上……” 众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鉴于她暂时动不了,阮豆豆便自告奋勇的捞起袖子,掀开地上那公主的薄纱,她的腰侧,竟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胎记,位置不偏不倚,形状不大不小,真真的是一模一样啊! 众人同时呆了呆,再转向笼子里那名女子时,她的眼里便涌上了连绵不绝的绝望,颓然坐倒在地上。 阮豆豆怜悯的看着她:“除了这个,你可还有什么,呃,能够证明你身份的东西?” 那女子摇头,初时很轻,紧接着,便剧烈的摇了起来,喃喃道:“没了,没了……” 而地上那位,嘴角噙着一抹得意,却瞬间转瞬即逝,可怜巴巴的看着璇玑:“三哥,我错了。我知道我这次真的错了,我不该将那些少年带进来,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来,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这样说着的时候,微微咬了咬下唇,大眼汪汪一片。 阮豆豆忍不住与阮翌恒咬起耳朵来:“你觉得哪个才是真的?” 阮翌恒瞥她一眼:“你觉得呢?” 张耀祖也忍不住参了言:“这个很难看得出来欸!笼子里的女子已经成这样了,我们连她真正的样貌都看不到……而这个——” 他看着躺在地上的公主,不屑道:“这个女子,一点公主的典范都没,我觉得,也不像欸!” “废话啊你?”阮豆豆翻了个大白眼,顺手赏了他一个暴栗:“说了等于没说!” “璇玑,你觉得呢?”阮翌恒看着凶悍模样的阮豆豆,轻笑了下:“你觉得她们俩,谁才是你的妹妹?” “三哥,你,是不是还是不相信我?”地上的公主哀哀的问道,有氤氲的雾气漫上她的眼眶。 璇玑却笑了,轻轻的笑了开来,眼却眨也不眨的望着笼子里几近绝望的女子:“我相信——我当然相信,被你关起来的,才是我的妹妹……” 笼子里的女子目光亮了起来,望着璇玑的眼神带着不敢置信的狂喜。 “三哥,三哥……”豆大的眼泪从她深陷的眼眶里滚落出来,呢喃道:“我还以为,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你,你再也认不出我了……” 璇玑果断的伸手,覆上她剧烈颤抖着的小手上,温柔一笑:“对不起,三哥让你受了这么多年委屈……” 他说着,眼里也涌上了湿意! “三哥,三哥我才是香玉啊,你看看我,我才是……”地上的公主慌了神,急切的叫道。 璇玑回头,冷冷的看她一眼:“你不是——” “你凭什么说我不是公主?” “因为——”璇玑回头,看着笼子里泪流满面的女子,柔声道:“我的香玉妹妹她还有一个特征,纵使你能依样画葫芦的弄一个胎记出来,可是,那个小小的特征,你却永远也发现不了也模仿不了……” 这下,不光是阮豆豆他们好奇,就连笼子里的女子都好奇起来:“三哥,我身上,哪还有其他的特征?” 璇玑牵过那只皮包骨的手,面带愧疚的看着她:“这里,有一个小小的疤痕,你还记得是怎么来的吗?” 他说着,伸出大拇指轻轻按揉着她手背上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圆形印记。 那女子低头一看,恍然大悟后,破涕为笑:“想不到三哥你还记得!这个疤痕,是小时候淘气,总不爱听夫子上课,有一次,跟你偷溜出去的时候,被你拉得太急摔了一跤,而我的手背,刚好就磕在碎石子上,当时……” “当时流了很多血,你吓得一直哭,对不对?”璇玑温柔的看着她,接口道:“我当时也几乎吓傻了呢!” “三哥……”笼子里的女子哽咽着,泪眼婆娑的模样。 “傻丫头,当时发现秘道,为什么不跟三哥说,要独自跑出去?”璇玑摸了摸她的头发,心疼的问道。 那女子低下头,小声道:“我就是怕你骂我,所以才不敢说……” 璇玑重重的叹息一声,伸手擦干她脸上的泪痕:“香玉,你受苦了!” 阮豆豆看着两人没完没了的样子,虽然,兄妹这样这样的场面是很感人,可是,她还是出声打扰道:“璇玑,你不觉得,目前最重要的,是让你家妹子重获自由吗?” 璇玑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显然,他因为太激动而忘记了! “钥匙呢?”回身,他冷冷的看着地上那名女子。 那已经被证实了是假公主的的‘公主’,显然知道事情败露后自己的下场了,所以,她努力仰起头来,冷笑一声:“钥匙?早被我扔了!哼,这个笼子,可是我精心为她打造的,没有钥匙,谁也别想放她出来!” “你——”璇玑怒瞪着她,伸手一巴掌打了过去,阴恻恻的说:“你是不想看见明天的太阳了吗?” 她的力度显然太大了,那女子的头都被打偏了去,可是,她冷笑着回头,倨傲的看着璇玑:“我不以为,我还能看见明天的太阳!” 有殷殷鲜血从她嘴角流出来,她却恍若无感觉般,片刻,歇斯底里的大笑起来:“好啊好啊,总算,还有个金枝玉叶的公主给我刘晓玉陪葬呢!哈哈哈哈……” 璇玑怒极,对准她的天灵盖,一巴掌拍了下去,脑浆四溢下,那女子的嘴角却噙了抹格外诡异的笑容。 阮豆豆连忙侧脸,埋怨道:“璇玑,你这样的手法,也太残忍了啦,我这边有很多无色无味的毒药可以给你欸……” 臭家伙,害她以后都不敢吃她妈咪特制的豆花了啦! 璇玑却恍若未闻,只心急的围着笼子打转:“如今,没有钥匙,这笼子如何能打得开?” “霍”地一声,他抽出从侍卫那里弄来的佩刀,对着笼子一阵猛砍,火花四溅,镶金栏杆上却只出现了淡淡的痕迹。 “三哥——”真正的公主连忙唤道:“不用白费力气了,这刀子对它不管用……” 璇玑停下手来,扔下佩刀,烦躁的道:“那怎么办?眼睁睁的看你被关在里面吗?” 他却束手无策? 阮豆豆背了手,围着笼子上大锁转悠着:“这锁,也不是非要钥匙不可吧?” 她说着,望向阮翌恒,征询着他的意见:“你说是吧?小恒恒?” “你有办法?”璇玑激动的抓了她的手臂,过大的力度让阮豆豆忍不住拧眉痛呼。 阮翌恒连忙上前,将阮豆豆的手臂从璇玑手下解救出来,淡淡道:“你逾举了!” 他的声音依然清淡,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清淡的嗓音里,有着威严与指控。看着璇玑的眼里,也是冷然一片! “好了,小恒恒,你也别这样啦!”阮豆豆连忙打着圆场:“你看,璇玑他也是因为心急、因为心疼他的妹妹才对我无礼的嘛!你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好不好?” “对不起,阮兄!”璇玑回过神来,微一抱拳:“我刚才,太心急了……” 阮翌恒没有说话,只伸手将阮豆豆拉至身后,从已经暴毙的刘晓玉头上取了根细细的簪子,走到那大锁前。 随便捣鼓了两下,“咔嚓”一声,锁便开了。 璇玑顾不得道谢,急忙冲了进去,小心翼翼的扶起地上的香玉,轻轻拥了她入怀:“香玉,终于都过去了,没事了,以后三哥再不会让你出事受苦了……” 香玉站都站不稳的模样让阮豆豆有些担心:“璇玑,你快将她抱出来,我给她把把脉……” 半响后,阮豆豆收回搭在香玉公主腕上的手,沉重的说:“璇玑,她的身体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了……” “你说什么?”璇玑面色大变,猛地看向怀里虚弱的香玉:“怎么会这样?” 阮豆豆面带遗憾的摇摇头:“她三年前,被人下了一种名为淡疔草的毒药,此种毒药主要是为了控制别人的心志,后来,又陆续的被人下了各种毒药,能拖到现在,也算是奇迹了……” “那么现在怎么办?”璇玑漂亮英气的眉毛紧紧拧成了一团:“你不是很厉害吗?你能救得了她的对不对?” 他焦急而心疼的看着怀里瘦骨嶙峋的女子,她的生命,正是如花般美好的时候,她的光彩,还来不及绽放,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吗? “三哥,别难过了……”香玉公主伸出皮包骨的小手,抖抖索索的摸上璇玑的眉:“能够活着再见三哥一面,香玉已经很满足了……真的,三哥,这世上,我最不想看你难过……” 璇玑精致漂亮的面容上尽是悲伤,他抓住香玉公主的手,颤着声音道:“香玉,是三哥没用,救不了你……” 阮豆豆不耐烦的打断两人的生死告别:“我又没说我救不了,我说璇玑,你若再这么抱着不放,我可就真的救不了了哦——” “你能救?”璇玑的面上瞬即出现喜色,微向上挑的眼里盈满了盈盈的水光。 阮豆豆没说话,只直接赏了个白眼给他。 探手摸啊摸,摸出一枚白色药丸来:“把这个喂给她吃下,续命用的,好了,抱着她出去再说——” 她说着,拍拍手起身。 璇玑却有些迟疑的看着手上指甲盖般大笑的药丸,又用征询的眼神看了看阮翌恒。 阮翌恒淡淡微笑,轻轻点了点头。她虽顽劣,可还不至于把人命当儿戏! 璇玑这才将药丸喂进相遇公主的嘴里,旁边的阮豆豆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忍不住的,她又翻了个白眼。 竟然敢不相信她?哼哼,有的是机会给他好看! 香玉公主凭着记忆,将秘道的出口断断续续的说了出来,免了他们在迷宫般的地道里胡冲乱撞所要耽搁浪费的时间和精力! 当秘道口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阮豆豆忍不住满脸挂上了黑线,嘴角也微微抽搐着。 这个位于半山腰的,被众多藤蔓巧遮盖住的洞口,竟然是个狗洞,现在,他们要靠爬的,才能出得去! 阮翌恒好笑的看着她的面部表情:“你若不想爬,那就又折回去吧!” 回去?阮豆豆打了个寒噤:“那我宁愿爬这个洞洞!” “那就别那么多废话——”阮翌恒推搡着她:“快出去,然后帮璇玑将香玉公主弄出去……” 在璇玑怀里的香玉公主此时已恢复了一些力气,听见阮翌恒这样讲,连忙摆摆手,诚恳的道:“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从今往后,你就叫我香玉吧,万不可再称呼我为公主,公主……就当她,已经死了吧!” 她说着,初时有些伤感,但很快又释然的笑笑,对上璇玑的眸子时,她轻轻道:“你说这样好吗?三哥?” 璇玑温柔的看着她,轻轻点了点头:“三哥也觉得这样甚好,只是,你的身子……” 爬了一半的阮豆豆回头,恶狠狠的瞪着他:“臭璇玑,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阮翌恒忍了笑拍了拍璇玑的肩膀,示意他闭嘴,以免将那因为爬狗洞而觉得憋屈的人惹怒,她到时可真的会撒手不管的。 这个女子,虽然也承袭了她妈咪的善良,但是,她的善良却会因人因时因地而论;她的妈咪虽然爱整人,可是,不会将人命不当一回事,她却不同,大概是因为自小的生存环境,让她对人命的看法,不似她妈咪那般纯净! 可是,她很真实,坦率而诚恳。 譬如,她说她喜欢他,说她想亲他,便直接了当的说了出来,不像她妈咪那般扭捏作态。 很可爱,真的是,可爱到让人喜欢到了骨子里了! 一行四人爬出来,同时抖了抖满身的尘土,擦了擦满脸的尘埃,然后对视一眼,发出极爽快的笑声来。 香玉依然窝在璇玑的怀里,耳朵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因为开怀大笑而牵动着胸口不断震颤的感觉,微微笑了笑。 “好了,停止!”阮豆豆见众人一时忘形,笑个不停的模样,清了清喉咙,严肃道:“现在,我们已经出来了。可是,我们现在的方位又在哪里呢?安全吗?这些,仍旧是存在的、不安全的因子……” 阮翌恒见她想要显摆的样子,微勾了勾唇角:“那么,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又当如何?” 阮豆豆豪气万丈的一挥手,拧眉道:“向着山下,冲啊——” 她说着,已经提了身形,向山下极快的滑行下去,还不忘交代张耀祖:“张耀祖,小恒恒就交给你了,山下等你们——” 她真像是一只从笼子里放飞出来的鸟儿般,失去了自由许久后,终于又能跟自由相亲相爱了,她不开心不快乐才怪! 阮豆豆到达山下,等了一会儿,才看见姗姗来迟的阮翌恒等四人。 张耀祖有些喘,放下阮翌恒后,他甩了甩有些酸痛的手臂。 瞧见阮豆豆鄙视轻视的目光,他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她不会以为他提着她家哥哥还能身轻如燕吧? “三哥,往东走,有城镇!”香玉适时的开口,忽而面上有了憎恨之色:“我就是在那里,遇见刘晓玉的……” 并且,开始了她饱受折磨与摧残的地狱般的日子。 璇玑看着怀里的香玉微红了眼眶,便安慰道:“没事,已经过去了,三哥在,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张耀祖立在阮豆豆身旁,随口道:“他们兄妹的感情可真好,就像你们两一样!” 阮豆豆嬉皮笑脸的看着阮翌恒:“那是当然——” 阮翌恒的身躯却猛地一震,轻轻的,几不可见的吁了口气,神色也有些黯然。 在沂国的时候,他们可以抛开一切相爱,因为有很多烦恼的事情,以至于,他都快忘记了他们身份的问题。 在世俗的眼里,他是她的哥哥,她是他的妹妹。 拥有这样身份的两人,他有些不敢想象,幸福,到底离他是近还是远? 终于有些明白,颜歌那没心没肺的,为什么时常拿怜悯同情的目光看他,她或许,早料到他有这么一天…… 但是,他喜爱豆子,想给她幸福这样的想法和决心不会改变。 即便有千难万阻,他也会迎难而上。 下定决心后,阮翌恒的面上,便缓缓浮出笑容来。 阮豆豆看着发呆的阮翌恒很是不解:“欸,小恒恒,我没眼花吧?你竟然也会发呆?” 阮翌恒冲她温柔一笑,牵了她的手,轻而坚定的说道:“走吧!” 阮豆豆呆愣了一下,面上便有了红潮。 张耀祖张大嘴,不置信的看着两人亲密交握着的手指、以及阮豆豆那娇羞而美丽的面容。 跟在他们身后的璇玑静静的想了想,有些了悟的轻咦了一声,便不再多想。别人的事情,想多了也是无益,更何况,也碍不着他什么事! 一行五人赶到香玉说的那个城镇时,天色已晚。 但阮豆豆还是很兴奋的摇了阮翌恒的胳膊:“小恒恒,你看,这里我们来过诶!” “可不是嘛!”张耀祖很明显的也看出来了:“这地方,不就是我们见到那个可爱大叔的地方吗?” 想起那被阮豆豆整惨了的大叔,阮翌恒也露出笑容来,斜睨了一眼笑得得意的阮豆豆:“那,还敢住以前的客栈吗?” “当然,我阮豆豆有什么不敢的?”阮豆豆高扬下巴,得意洋洋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璇玑有些莫名其,却并未开口。 如今,他们说要往哪里,他也绝不会有异议,因为,自家妹子的命,还在前面那一脸骄傲与窃喜的女子身上。 风尘味极重的几人,一踏上这小镇,就立刻引来无数双好奇与打探的目光。 “真是漂亮啊,少年少女都一样令人侧目……” “是啊,就是看不清楚被抱着的那名女子的模样……” “看着这四人,你就可以想象得出来啦,笨蛋……” ……………… 有人的脚不小心被人踩了,有人不小心踩别人的脚了,有人哈喇子流出来却一点自觉都没有,有人头扭得太狠而导致肌肉拉伤了…… 面对众人的称赞和失神,阮豆豆也怪兴奋怪得意了一把:“啧啧,上次咱们来,怎么就没引起这样的轰动?” “上次咱们不是太匆忙了嘛!”张耀祖瞥嘴回答道。 被无数肆意而大胆的目光打量着,他简直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几乎连路都走不来了! 璇玑面色平静,抱着香玉的手却更紧了紧,因为怀里的香玉忽然的颤抖。她在害怕,几乎在这个地方丧掉性命的她,对这里也是充满了恐惧的! 他现在几乎有些后悔,不该让那个假冒她的女子死得那般容易,她也应该享受享受被折磨被摧残的那种生不如死…… 阮翌恒却忽然有些不安,抬眼瞥了瞥周围的人,他忽然低下头,对身边的阮豆豆低声道:“太惹眼了,我们必须要乔装打扮才行!” “为什么?”阮豆豆不解,噘了嘴巴问。 “你别忘了,还有琅旭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他的声音更加低了些。 阮豆豆低头一琢磨,才算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里有琅旭的人,而琅旭,极有可能已经知道了我们不见了,所以,势必会加紧对各处的盘查……”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张耀祖显然也明白了过来,随即问道。 璇玑淡淡开了口:“也许,琅旭已经找来了……” 众人不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前方黑压压的一群高大骏马,整齐划一的疾驰了过来,周边的人群也迅速散了开去。 很明显,这些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被团团围住,众人的表情还是比较冷静的。阮翌恒将阮豆豆护在身后,抬眼对上领头那人阴鹜的眼神,淡淡道:“下为何挡我们去路?” 那人阴沉着脸,打量了许久后,才向旁边伸出手来,立刻,有人恭敬的将画轴般的东西交到他手里。 众人心下一沉,果然啊,琅旭的动作真不是一般的快啊! “带走!”他一挥手,立刻有骑兵跳下马朝他们走来。 阮豆豆手一动,那人就哈哈大笑了起来:“小姑娘,我家主子早料到你有此招,所以,我们大家都是有备而来的,你们就不要做徒劳的挣扎了!” “克朗吉,你可认得我!”璇玑抱着香玉从后面走了上来,厉声喝到! 那领头的人显然愣了一下,待看清是璇玑时,表情却更加傲慢起来:“三皇子?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私自离开沂国?!来人,将这一干人等全部带走……” “谁敢?”漫不经心的语调响了起来,领头人调转马头望过去,众人的视线一齐落在那娇小却清秀的白衣男子身上。 见众人都望着他,他忽然痞痞一笑,折扇一挥,斯文的书生气就流露了出来。大眼转了转,他朗声道:“小恒恒,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啊?” 众人的下巴集体掉了下来。有善良的民众不禁开始担心起他的安危来,这种剑拔**张的情况下,他竟一点都不害怕与紧张。 阮豆豆拧眉,不满的噘了小嘴,瞪着身旁忽然说不出话来的阮翌恒:“我就知道,妈咪比较爱你——” 好歹她是她生下来的欸,见了面不问她,倒先问起小恒恒来,有她那样做娘亲的吗? 不错,来人正是有变装癖的颜歌! 阮翌恒说话了,却是质问的语气:“你一个人跑来搅和什么呢?你老公呢?他怎么没陪着你?” 这么危险的境地她也敢出头,该说她傻还是蠢? 见两人旁若无人的话起家常来,领头的黑衣人面色一整,厉声道:“什么东西?竟敢阻挠我等做事?” “东西?”颜歌大眼滴溜溜转了两圈,落在黑衣人身上:“你可真不是个东西!” 敢说姑奶奶她是东西?那说她的人自然便连东西都不如啦! “你——”那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随即怒吼道:“小子,嫌命太长了,大爷我可以成全你——” “只怕……”颜歌好整以暇的走了过来,笑吟吟的对上那人阴沉的双眼:“我这条命啊,你没本事说取就取呢!” 那人被彻底惹怒,长鞭一甩,眼见就要袭上颜歌的脑袋,却忽然斜飞出一把软剑,挡下了力道惊人的那一鞭! 阮豆豆的眼里立刻涌上了惊喜,大叫道:“爹爹……” 青色身影一晃,抱着颜歌落在他们面前,淡淡扫了众人一眼,然后,落在阮豆豆面上时,神色便转为了慈祥:“你这丫头,出个门也能闯这么严重的祸来……” “哎哟,爹爹。”阮豆豆上前抱了他的胳膊:“人家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你看,我算准了你们会来营救我们的嘛,果然……” 她得意洋洋的说:“我真是料事如神啊!” 领头人突然发出一声阴冷的咳嗽,吓得刚将手搭上阮翌恒肩膀的颜歌徒地一抖:“哼哼,想要送死的人,大爷我都可以成全……” “只怕,你成全不了呢!”一道温润沉稳的嗓音响起。 紧跟着,一道霸气而威严的嗓音也响了起来:“没错,胆敢在我昭平国闹事,胆子倒也不小!” 阮豆豆大眼一亮,不敢置信的看着陆续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伟岸男子:“四叔五叔小三叔小九叔卓叔叔,你们……你们怎么都来了?” 阮景天走在最前头,慈爱的看着她:“丫头,当然是因为你来的!” 张耀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低喃道:“豆子啊,你家怎么这么多叔叔啊?而且,你家叔叔们上哪儿找的这么多昭平国的士兵啊?” 紧随在他们身后的,是潮水一般的昭平国士兵,警惕而专心的等候着命令。 阮豆豆已经飞奔了过去,她的这些叔叔们,虽都已经步入了中年,可个个都是极养眼的人中极品啊! 阮景天伸手接过她,乐呵呵的笑道:“十年不见,豆子出落得这么漂亮了,四叔几乎认不出来了呢!” 阮豆豆撒娇道:“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生的?”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阮景天的身体轻微的僵了僵,随即恢复常态,这丫头,连说话那骄傲的语气都像足了她的娘亲! 从阮景天的怀里退出来,她又快乐的一头扎进了阮景汉的怀里,咯咯笑道:“五叔,你怎么还是这么年轻这么帅气呢?豆子可想你了!” 阮景汉温柔笑笑,轻拍了拍她的后背:“豆子都长大了,五叔自然该老了,怎么还会年轻呢?” 旁边的陆逸迫不及待的张开手臂,催促道:“好了,五哥,该我了!” 阮景汉哭笑不得的松开手,瞧见旁人看怪物般的眼神,便忍不住有些汗颜,他们这一家子,都在干什么丢脸的事情啊? 陆逸才管不了那么多,昔日温和沉稳的少年,显得有些急躁的模样,抱着阮豆豆就不肯撒手了,乐呵呵的直傻笑! “小九叔,我的小九嫂呢?怎么没来?”阮豆豆在他怀里不停张望着。 陆逸笑呵呵的回答道:“在家等着你呢!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多好吃的……” 阮豆豆欢呼一声,停顿在范卓面前:“卓叔叔!” 范卓朝她伸出手,平静的面上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视线却穿过人群落在拎着阮翌恒不停说着什么的颜歌身上。 阮景轩的脸,不意外的黑了下来! 阮豆豆顺着范卓的视线望过去,忍不住轻叹一口气,卓叔叔自小看着她家娘亲长大,怎地看了这么多年了还看不够呢? 再说,她娘亲又不是什么绝世大美女,而且年纪都一大把了,还像小孩子一样贪玩好耍,真不明白,卓叔叔与四叔五叔是喜欢她哪点? 也难怪自家老爹的脸会黑的跟黑炭有得一比呢!唉…… “你们……你们都是什么人?”领头那名叫做克朗吉的人,终于有了些慌乱的感觉。 “什么人?”阮豆豆拍拍手走到他跟前,仰了头,微眯了大眼看着他:“你以及你家主子都惹不起的人,明白了吗?” 克朗吉的脸阴了一半:“你知道我家主子?那么,你就该知道我家主子的性格和脾气,他想要的,便一定要得到……” 阮豆豆掏掏耳朵,看了看里三层外三层拿着长矛与盾牌的昭平国士兵,戏谑道:“可是怎么办?你带不走我欸!” 她本知道琅旭要的是什么,如今也办法装矜持或像她妈咪一样,装作不知道别人的用心或企图,所以,她坦然的看着克朗吉,淡淡道:“回去告诉琅旭,没有必要执着于不属于他的东西,呃,虽然我并不是东西……哦呸呸呸,我的意思是……” 她满脸黑线的被自己困在是不是东西这个套子里,险些绕不出来!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温润而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可是,我没有办法,能够对你放手……” 阮豆豆惊吓过度,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她僵硬的回头,看见琅旭一身黑衫,混在骑兵队列中,过大的帽子将他漂亮的脸遮了大半,他看着她,缓缓走到她面前,坚定的说道:“为了你,我甘愿放弃我所拥有的一切,包括地位和权利……” 阮豆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大脑几乎处于当机状态,半天后,才喃喃道:“你,你疯了……” 颜歌斜睨了一眼忽然沉下脸来的阮翌恒,不怀好意的拐了拐他的胸口:“怎么?吃醋了哦?我家宝贝很优秀吧?竟然让这个人放弃一切也只为博她一笑,啧啧——” 她暗自感叹,忽又拧眉道:“这家伙,什么来头啊?” 阮翌恒几不可见的吸了口气,淡淡道:“沂国的大皇子……” “哎呀,我家宝贝怎么这么厉害啊?”她边夸张的说着,边偷眼看阮翌恒的反应:“啧啧,放弃他所拥有的一切欸,不就跟当年我老公愿意为我放弃一切一样了吗?真感人呢!” 阮翌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搭理她,任她一个人唱着独角戏。 “不,我没疯!”那边的琅旭温柔微笑着,凝视着她:“遇见你后,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才知道,以前拼了命追逐的名利地位,其实一点都不重要……” “停!”阮豆豆连忙打断他,满脸歉意的看着他:“对不起,我已经又喜欢的人了!” 琅旭显然没料到阮豆豆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所以表情看起来有些错愕,但随即,他释然的笑了:“就算你有喜欢的人了,也没关系!” 没关系?!阮豆豆瞪大眼睛看着他,他的意思是说,就算她有喜欢的人了,他还是会喜欢她吗?这人脑袋到底是什么做的啊? 阮豆豆深吸一口气,大声道:“我不会喜欢上你的,你到底明不明白啊?我有喜欢的对象,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所以,永远不会喜欢上你,明白吗?” 颜歌又拐了拐面部表情由阴转晴的阮翌恒一下,他的眉梢眼角都挂着不可错辩的喜悦,细长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阮豆豆,竟是异常温柔的感觉。 “喂,你和我女儿的关系一定有突飞猛进的发展吧?”她附在他耳边,小声咬着耳朵:“几垒了?不会已经全垒了吧?” 阮翌恒神色不变,淡淡瞥了她一眼:“色女,你管得着吗?” 颜歌眨眨眼睛:“我管不着?你小子行啊,我可告诉你,这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时代……” 可不是他们以前的那个婚姻自由的时代,所以,他小子想跟她女儿在一起,不会是件他想就可以的事情! 阮翌恒淡淡道:“你在威胁我?” 颜歌大方的点头:“不错啊!怎样?” 她摆出一副“不服气你就咬我啊”的模样,挑衅的看着面色平静的阮翌恒,这家伙,越大越不好玩了,成天摆着一副没什么表情的脸,愈发深沉了起来。 这回,阮翌恒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便不再说话,径直走到琅旭与阮豆豆面前:“豆子,你娘亲有事找你!” 阮豆豆连忙飞身跑了过去,将那灼热而神情的视线拋诸脑后。 “大皇子,借一步说话!”阮翌恒平静的冲琅旭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自己率先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 琅旭想了想,很快跟上她的脚步:“如果我的人没有打探错误的话,你是她的哥哥!” 阮翌恒淡淡道:“名义上,我的确是她的哥哥,可是……” “小恒恒?”琅旭微笑,可笑意却并未到达他的眼底:“也是她很喜欢很喜欢的人,是吗?” 她曾经在睡梦里,叫过他的名字。而如今,他站在他的面前,亲口向他宣布,是在对他宣战吗? 阮翌恒面对他的嘲弄,并不生气,依然平静的说道:“不错!” 琅旭忽然就冷笑了一声:“如果我没听错的话,她的家人刚好都在场,你敢跟他们说,你们俩超乎兄妹外的关系吗?” 阮翌恒依然淡淡的看着他:“我与她,并非亲生兄妹,这个,在我们家族,算不得秘密……如果,你想用这个来恐吓我的话,我想……” 他顿住,温润的唇瓣微勾,露出明亮的微笑来。 琅旭微愣,虽没有真正见过阮翌恒,可是,也是听说过这个人是如何的不苟言笑,如今,却在他的面前,笑得这么明亮来:“那好吧,不如,我来说,可好!” 阮翌恒久久的看着他,然后淡淡道:“好!” 他说不出口,豆子也说不出口,那么,就让琅旭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一件? 琅旭微笑着,沉默良久,淡淡道:“只怕,你也说不出口吧?” 既然这样,他就没有必要出头,而且,也正是机会不是吗? 阮翌恒折身回到颜歌身边,阮豆豆立刻迎上去,紧张的问道:“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他看着琅旭,淡淡的回答道! “爹爹妈咪,那我们走吧!”阮豆豆一手挽了颜歌,一手挽了阮景轩,往人群外走去。 “宝贝啊,我觉得那少年郎不错啊,你怎么会不喜欢他呢?”颜歌扭头看了看依然站在那里的琅旭,好奇的追问道:“虽然帽子遮住了他的脸,不过以我阅人无数的经验来看,此人绝对是个响当当的美男子……” 阮豆豆不以为然的说道:“是啊,很漂亮。可是那又怎样?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 阮景轩一听,连忙紧张的追问道:“是谁啊?不会是张耀祖吧?” 阮豆豆撒娇的跺了跺脚,看了眼跟在他们身后却始终沉默不语的阮翌恒:“开什么玩笑啊?我才不喜欢张耀祖呢!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很铁的哥们!” 一旁的张耀祖听见,只低了头,扯出一抹苦笑来! “哦?”阮景轩挑了挑眉,追问道:“那,那个人会是谁呢?是那个手里抱着另一个姑娘的小伙子?” 他伸手指了指璇玑! 阮豆豆气馁,顿下脚步,看着阮翌恒:“小恒恒,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就说了啊!” 颜歌一愣,连忙拉了拉冲动的软豆豆,低声道:“豆子,别在这里说——” 阮景轩立刻警觉的望着自家老婆:“你知道?” “哎呀,老公啊!”颜歌连忙拿出她的看家绝活来,撒娇道:“这里人这么多,咱们宝贝可是是个家,哪有姑娘家在大庭广众下说喜欢什么人什么人的?这么私密的话题,咱们当然要关上门来说对不对?” 说着,趁阮景轩还没回过神来时,拉了他急匆匆的往前走去。 阮豆豆火大的瞪了眼闷不吭声的阮翌恒,追了上去。 璇玑抱着香玉,走近阮翌恒:“你帮我照顾一下香玉,我跟大哥说几句话!” 阮翌恒点了点头,立刻有人赶来马车过来,他回头望了望璇玑,转身上了马车! “大哥,你回去吧!沂国需要你!”璇玑行至琅旭面前,轻轻道:“如今,我走了,父皇身边就只剩下二哥和二嫂,可是,二嫂的野心那么大,二哥以及父皇,怎么可能是她的对手……” 琅旭打断他的话,淡淡道:“你呢?为什么你不回去?” 璇玑苦笑一声:“我回去?送死吗?” 随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父皇千方百计要除掉我,表面上,他最疼爱的是我……我都知道,如今,我的出走不正好隧了他的意,而且,香玉需要我的照顾!” 乍然听见香玉二字的琅旭露出不解的神色来,璇玑便将事情的经过简短的重新说了一遍。 琅旭沉默了良久,淡淡开口:“那么,我的幸福,该怎么办?” 璇玑狠下心肠,轻声道:“可是,大哥,掠夺与威胁而得到的,那不是真的幸福!因为她,根本一点点都不喜欢你!” 看着琅旭忽然暗淡下来的神色,璇玑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追了上去! 她根本一点都不喜欢他! 琅旭站在原地,看着阮豆豆洒脱而豪迈的跃上马背,原本有些愠怒的小脸,在看见前方马车里,撩了帘子往后望的阮翌恒时,小脸上立刻漾满了笑容。 那么甜蜜,那么灿烂! 却忽然,刺得他的眼睛生生的疼痛了起来! 阮景轩关上门,隔绝了自家兄弟们想要献上的“真诚”关怀,看着兀自玩着手指头的阮豆豆:“说吧,你到底喜欢上了谁?” 阮豆豆偷眼瞄了勒瞄端坐在**上,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颜歌,咬了下唇,没有说话。 阮景轩的心忽的一紧:“只要不是烧杀掳掠、作奸犯科之人,我都不会反对!” 颜歌嘀咕道:“一场暴风雨恐怕要来临了……” “老婆,你在说什么?”耳尖的阮景轩询问着姿势不变的颜歌。 颜歌连忙摇头,一脸掐媚的看着自家老公:“没有,没有,您继续——” 阮翌恒上前一步,视线与他平视:“豆子喜欢的人,是我!” “你说什么?”阮景轩瞪着狭长的双眼,危险的眯了眯:“你再说一遍!” 阮翌恒坚定的站在他的面前,一字一字清楚说道:“豆子喜欢的人,是我!而我,也喜欢她!” “啪”的一声脆响,颜歌与阮豆豆同时懵了。 心疼赶到阮翌恒身边,颜歌扳过被阮景轩一巴掌打偏了过去的脸,迭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事?啊?流血了?” 阮翌恒毫不在意的擦了擦嘴角殷红的血迹,将强烈不安与愤怒的颜歌推开,淡淡道:“如果你听得够清楚,我想我没必要再重复一次!” “你这个畜生,你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想法?”阮景轩失控,青筋在他额头上不断的跳动着:“你们可是兄妹……” 阮翌恒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你很清楚,我们并不是兄妹!你很清楚,我并不姓阮——” 阮景轩惊愕的瞪着他,然后,怒气弥漫上了他的全身:“颜歌——” 这件事情,全世界只有他和她知道。如果不是她说的,阮翌恒如何能够知道? 颜歌被自己老公的大嗓门震得有些发昏,乖乖举手道:“老公,我在!” “瞧你干的好事!”他依然暴吼着:“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事情出来?” 颜歌委屈的扁扁嘴巴:“人家,什么都没干啦!” “你还敢狡辩?”他伸手扯过一脸畏缩的颜歌,举起了巴掌。 一直怔愣着的阮豆豆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奔了过去,死死抱了阮景轩的手:“爹爹,这不关妈咪的事情,你不能打她——” 她家妈咪不但没有任何内力傍身,而且,还是个身体柔弱的女子家,如何承受得了他的巴掌? 颜歌却猛地仰起头来,冷声道:“豆子,你放开他!阮景轩,我的脸就在这里,有本事,你那一巴掌就给我招呼过来——” 她大有你若敢打我,我就跟你没完的阵仗! 阮景轩的手迟疑了下,却始终还是没有敢打下去。他恨恨瞪着颜歌:“很好,很好,我的脸,全部丢光了,你满意了?你们满意了?” 他说着,忽然狂笑起来,踉跄着往后退去,然后,血红着双眼拉开门,门口立刻传来“扑通扑通”的重物落地声,阮景轩却已顾不得其他,狼狈的跑了出去! 房间里,阮翌恒一语不发的站在那里,以倔强的姿势,阮豆豆奔到他身边,心疼的抚着他的嘴角。 而本来沉默着的颜歌,忽然“哇”的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门口石化了的几位门神,忙慌张的跑了过来,围着她,笨拙的安慰起来。 “歌,歌,别只顾着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啊?”阮景天首先发问道,这么些年来,小六对她的疼爱,那简直到了掏心掏肝的地步了,怎地,今天会冲她发那么大的火,甚至还差点动手打她? 颜歌不管不顾,继续放声大哭道:“该死的阮景轩竟然敢凶我,我要跟他离婚啦!” 离婚?众人互视一眼,都在别人眼中看到了茫然,好吧,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跳过好了。 “小同啊,你快别哭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师傅会帮你的!”陆逸也连忙加入了安慰行列:“你这样哭,身子受不住的!” “我就要哭,呜呜……”她继续大哭着:“哭死我好了,反正那老没良心的刚才还想打死我来着,呜呜……他竟然真的想打我……” “他敢——”范卓阴沉的嗓音响了起来:“歌别怕,他若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立刻带你走!” “歌,我也可以带你走!”阮景汉也连忙表态到,看着四面八方射来的惊讶目光,他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说道:“只是,小六他不是终究也没舍得打下去吗?” “呜呜……屁啦!”颜歌拽了不知道谁的袖子,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小脸:“如果不是豆子情急之下冲过来抱了他的手,那一巴掌还不得立刻落我脸上才怪……混蛋阮景轩,竟然敢欺负我,我不要跟他过了啦……” 阮豆豆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的叔叔们,面上皆露出心疼的神色,看着自家哭得肝肠寸断的娘亲,傻傻看着阮翌恒:“什么状况?” 阮翌恒苦笑了一声,牵了阮豆豆的手,离开了一片混乱的房间。 “小恒恒,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客栈的屋顶上,阮豆豆依偎在阮翌恒的怀里,担忧的皱起了眉头:“爹爹发了好大的火!” 她的记忆里,爹爹一直是个温柔沉稳的男人,他从未像今天这样愤怒过,她当然,忍不住担忧着! 阮翌恒拍了拍她的肩头,安慰道:“没事!” 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料到了阮景轩可能有的反应。不过,现在说了出去,这些事情就轮不到他烦了。 该出手的,自然是颜歌颜大小姐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么些年了,总算能用得上那家伙了! “怎么可能没事?”阮豆豆嘟起嘴巴,不满的看着阮翌恒依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你何时见过我爹爹发过这么大的脾气?而且,他刚才还……差点打了妈咪……” 阮翌恒摸摸她的脑袋,一手托起她的下巴,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豆子,你要相信我,不会有事的,而且,你别忘了,你妈咪她始终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阮豆豆大眼圆瞪,不敢置信的望着阮翌恒:“你说,妈咪她不反对我们在一起?” 阮翌恒微笑着点头:“刚才,你有看到你妈咪她生气吗?” 她指不定得多开心呢! “那倒没有!”阮豆豆偏头想了想,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来,可是,瞬间又蹙了眉头:“就算妈咪不反对,爹爹那关也过不了啊!更何况,还有叔叔们……” 阮翌恒松开怀里的阮豆豆,径直躺了下去,惬意的看着满天的星星:“豆子,庸人自扰可不是你的性格呢!不要忘了,天塌下来,还有我帮你顶着啊!” 阮豆豆终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紧挨着他躺下,大眼也被满天耀眼的星光所吸引住了:“那,你能替我顶一辈子天吗?你会,一辈子对我好吗?” 阮翌恒伸手揽过她的肩膀,让她的脑袋安心的搁在他的肩膀上:“你要相信我,就像你妈咪始终相信你爹爹一样!” 这世上,他只对两个人好,一个是她的母亲,一个是她! 这两个人,才是他最在意最重视的人,世俗礼仪?关他什么事? 房间里几位英姿不凡的男人在听完颜歌断断续续的讲述后,都沉默了下来。颜歌抹干眼泪,很是气大的说道:“喂,你们都已经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了,现在,好歹也发表一下你们的看法欸……” “我也反对!”阮景天沉思良久,缓缓说道。 “你反对?”颜歌拧眉瞪着他:“你凭什么反对?我告诉你,这是我们阮家的家事,可不是你伟大的皇室之事!” “但……”阮景天理亏的抿了抿唇:“但你们始终都是皇室的人,若真的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家的脸要往哪里放啊……” 颜歌“啪”的拍桌而起:“我敬重你,才唤你一声四哥,当初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我想我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作为亲人,你有权利来看看我们,可是,永远也别拿你的皇威……”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别生气了……”阮景天连忙打断她的话,陪着笑脸道。唉,若让外人看见英明神武的昭平国国主竟对一名女子如此低声下气,不知道得作何感想? 可是,从从前到现在,他对她的喜爱与敬佩随着年纪的增长,却依然猛增不减。被她大声吼,也是他自己活该啦! “好,你这里没问题了,对吗?”颜歌气势汹汹的看着阮景天,见他勉强点头,才满意的笑了笑,很好,顺利拿下这一个了。 “你们,有问题的举手……”搞定了这群人之后,她还得琢磨着怎样才能搞定她的亲亲老公? 唉,烦人呐!当初她就不该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想法,将阮翌恒的秘密告诉给他知道,瞧,如今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来? 不过,反正太平日子过久了,她也正无聊着。这回帮了小恒恒这么大的忙,从此以后,他还不得对自己言听计从、感恩戴德吗?啊哈哈…… “歌,恒儿与豆子,我还是觉得不太好……”沉默良久的阮景汉开了口,瞥见颜歌杀人的目光时,连忙解释道:“你看啊,这名义上是兄妹的两人,突然宣布要成亲要在一起,别说是皇室了,就连寻常人家也是不可能的……” 颜歌依然不依不饶的瞪着他。 阮景汉感受到那杀气腾腾的视线时,忙低了头,嗫嚅道:“还有啊,这事还关乎了小六的尊严问题,你想……被自己的女人那啥,帮别的男人养了这么大的儿子……这事若传了出去,对小六的伤害也很大的……” 颜歌想了想,觉得他说得也并不是毫无道理,邃点了点头,一脸严肃道:“只是,你觉得笑恒恒和豆子的幸福重要,还是阮景轩的面子尊严重要?” 阮景汉闪躲着她咄咄逼人的视线:“那个,其实都很重要……” 他也是男人,如何不能理解小六的心情?只是,理解虽理解,他也不好得罪眼前这个火力十足的女子啊,不然以后,肯定会被她拒之门外的! “小同,师傅我永远都站在你这边!”见颜歌望向自己,陆逸连忙拍胸脯保证道。 他本也是闲云野鹤游惯了的人,世俗礼仪在他眼里也只是狗屁罢了。可是,要说服六哥那个顽固得如同石头般的人,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啊! “歌,我也没有意见!”范卓从始至终,都只看着她。 “很好……”颜歌背了手环视了众人一眼:“今儿我就当你们都没意见了啊,他日你们当中某个人要是做了叛徒,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她说着,还不忘扬扬小拳头示示威。 众人赶紧点头,深怕点慢了还得让眼前这位老人家发火。 颜歌这才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们各自回去吧!对了,谁好心点,去看着我家老公,不要让他喝醉了在外边乱搞男女关系……” 众人一溜烟跑了出去,关上门后,才长长的吁了口气,相互对视着苦笑一声。 她始终大大咧咧得不像一个闺秀小姐,可是,忸怩作态的大家闺秀,为何又入不了他们的眼呢? “怎么样?”见人都散了去寻找阮景轩了,阮翌恒才跨进房间来,淡淡询问道。 见颜歌一径看着他身后,他又加了句:“豆子太累,已经回房休息了!” 颜歌甩了个得意的眼神给他:“我出马,你还不放心啊?” “那你老公那边,你打算怎么做?”阮翌恒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挨着她坐了下来。 提起阮景轩,颜歌就想起那差点落自己脸上来的那巴掌,不由得恨恨的说:“那个该死的,让他气死好了!” “你舍得?”阮翌恒微笑,用揶揄的口吻问道。 颜歌骄傲的一扬脖子:“哼,有什么舍不得的?本小姐今年也才三十多岁,可正是一枝花的时候,你没见到吗?我的风采,是不减当年啊……” “是啊!”阮翌恒打断她的老王瓜:“那么,一切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颜歌非常哥们的拍拍他的肩膀:“你可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你的幸福出谋划策,那是我应该做的!” “谢谢!”阮翌恒真诚的看着她的眼睛,郑重的说道。 “傻啊你?”颜歌不满的拍了下他的脑袋:“我们俩,谁跟谁啊?还要说谢谢这么见外的话,那你以前为我做了那许多的事情,我还不得跟你说好多好多声谢谢?你啊,只要好好对待我的宝贝就行了……” “我当然会好好对她!”说到阮豆豆时,阮翌恒柔软了神情:“那家伙,几乎就是你的翻版……” 颜歌猛地靠近他耳边,冲他促狭的眨眨眼:“老实说,你跟豆子是不是已经发展到了……嗯?” 阮翌恒白皙的脸庞微红,有些恼怒的扒开她的脑袋:“我说,你这女人怎么满脑袋都是色情思想?” “那,到底有没有嘛?人家好好奇的说!”颜歌撒着娇,大眼眨巴眨巴的望着他。 “没有——”阮翌恒涨红了脸,咬牙切齿的瞪着她。 颜歌顿时狐疑的上下打量着阮翌恒,嘴里边还喃喃自语道:“不应该的啊……这身子骨,不会是……” 阮翌恒阴森森的看着她:“接着说啊!” 颜歌的面上便换上了同情:“小恒恒,你不要告诉我说,原来你——不行的吧?” “颜歌——”阮翌恒怒吼道,漂亮狭长的眼眸喷着火焰般,死死瞪着面前这个“侮辱”自己能力的臭女人! “干什么啦?这么大声,耳朵都被你震聋掉了啦!”颜歌毫不在意的挥挥手,那模样就如同赶苍蝇般自得:“就算你不行也没关系,你要知道,我家宝贝的医术,那也不是盖的,会治好你的啦,所以,你也别太担心……” 阮翌恒泄气,这女人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他本来就是见识过的,如今,跟她在这边生气,不是浪费自己的精力是什么? “有这个消遣我的闲心,不如好好想想,你老公那关怎么过?”他拼命压抑了怒气,淡淡道。 跟这个女人生气,范不着!而且,很容易一不小心就被她给气死了,多划不来啊!他和豆子的大好人生才刚开始呢! “小恒恒——”颜歌忽然诡异的笑了笑,朝他勾了勾手指头:“你觉得,生米煮成熟饭这一招怎么样?” 阮翌恒瞪她一眼,却也笑了:“我觉得不错,不过,你舍得?” 颜歌朝他脑袋狠狠敲去:“我舍得才怪。我告诉你啊,就算我老公他最后松了口,我宝贝二十岁之前,你都不准碰她!” “没有你这么当妈的吧?”这回,怡然自得的人换成了阮翌恒:“你也知道,我的心理年龄,而且,我的身体好不容易成熟了,可以**做的事情了,你却不准我碰豆子。我说,你这是存心的吗?” “我管你成熟不成熟!”颜歌气愤的瞪他:“你不答应,除非你不想娶我家宝贝?” 阮翌恒双手高举,呈投降状,轻叹口气:“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想那么多?你不觉得,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想吗?” 再这样下去,他可不能保证,他哪天心情不好了、烦了,就直接带着豆子远走高飞了,看她还有什么可得意的? 半夜的时候,一身酒气的阮景轩才在阮景天与阮景汉的搀扶下,回到房间。 颜歌从**上翻身爬起来,睡眼朦胧的看着直嚷嚷的阮景轩:“怎么不让他醉死算了?” 两人齐力将阮景轩扶在了桌旁,阮景天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歌,小六若真有什么事情,你还不得哭死?好了,人也给你送回来了,要打要骂随你喜欢!” 说着,冲阮景汉招招手,两人转身走了出去! 颜歌双手背在身后,走到几乎坐不稳的阮景轩身边,俯身看着醉眼朦胧的他:“老头子,还认识我是谁吗?” 阮景轩抬起头来,努力睁大眼睛看着颜歌,傻呵呵的笑道:“你是我老……婆,歌……呵呵,歌,你傻了……竟然问我……呃……认不认识你?呵呵……” 颜歌满脸黑线,被他突然打的一个酒嗝熏得倒退了一大步,捂了鼻子,秀气的眉毛紧紧纠结了起来:“你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没……没多少呢……”阮景轩大着舌头,兴高采烈的说道:“那个,大堂里的酒……呃……还没,没喝完呢……” 颜歌叹口气走近他,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他还是第一次因为不高兴而喝成这样酩酊大醉,他这次啊,一定觉得又受伤又委屈! “老公啊,你是不是心里边极不痛快?”她伸手拿过茶杯,替他倒了一杯茶水:“你是不是,开始讨厌我了?” 阮景轩仰起头,乖乖喝了颜歌递到他唇边的茶水,眯了眯波光潋滟的眼眸:“歌啊,歌,我怎么可能……会讨厌你呢?” 他将头靠在颜歌的身上,像小孩子似的抽了抽鼻子:“可是啊,我又拿什么脸去面对别的人呢?” 颜歌轻轻拍着他的头,难得温柔的说道:“老公啊,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小恒恒也是我们的亲人,对不对?你觉得,是面子重要还是他的幸福重要?” 阮景轩没有回答,搁在颜歌腰上的头渐渐的,增加了重量。 “老公?”颜歌疑惑的摇了摇他,回答她的,是均匀而细微的鼾声。 颜歌仰天翻了个白眼,她在这边如此动情的演说了这么久,感情这家伙一个字都没听见? 看了看他相对于她来说庞大而结实的身躯,颜歌忍不住哀嚎一声,如今这状况,简直就是要人命啊! “喂,五哥,你有没有看见阮景轩啊?”第二天一早,颜歌见人就问她家老公的去向。 阮景汉回头,冲她温柔的笑笑:“这么一大早的,我也刚起**,哪里可能看见他?他不在你屋子里头吗?” “那该死的,我一早睁开眼睛,就不见他的人了!”颜歌气急败坏的跺跺脚:“他不会又跑去喝酒了吧?” 啧,她才不要一个酗酒的老公! “喏,那不是小六是谁?”眼尖的阮景汉低头瞧见楼下那抹藏青色往楼上走来,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咦?小六这一大早就找上张耀祖……那个年轻人是叫张耀祖没错吧?” 颜歌顺着阮景汉的手指望过去,果然,自家老公正与张耀祖边走边说着什么?神色严肃,状似正在叮咛着什么一般? 奇怪,阮景轩跟张耀祖?这两人能有什么交集?古怪,太古怪了! “妈咪五叔,你们在看什么?”阮豆豆打着哈欠走了过来,秀丽的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疲惫。 颜歌伸手拉过她,心疼的指着她的黑眼圈问道:“宝贝,你是怎么搞的?晚上没有休息吗?” 阮豆豆低了头,不安的说道:“爹爹昨天生那么大的气,我怎么可能会睡得好?” 正说着,阮景轩已经上了楼来,淡淡扫了眼众人,便准备往屋子里走去! “爹爹——”阮豆豆紧张的揪着手指头,怯怯的唤了一声。 阮景轩脚下微顿,并不回头:“叫人下去吃早饭,我们即刻启程回家!” 颜歌撇撇嘴,不满的看着他的背影:“这么急赶回家做什么啊?” “当然是——”这回,他转过头来,心平气和的说道:“操办豆子的婚事!” 颜歌与阮豆豆惊喜的对视一眼:“老公,这么说来,你是答应了?” “爹爹,你真的,不生豆子的气了吗?”阮豆豆也紧跟着问道,大眼里,蕴了晶莹的泪珠! 阮景轩叹口气,淡淡道:“你始终是我老婆,而豆子你,始终是我的女儿,本就是一家人,我有再大的气,也生不起来啊!” “耶!”母女俩兴奋的击掌,搂在一起欢乐的高呼着。 阮景轩平静的看着她们,然后转身望屋里走去! 阮景汉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会像小六说的那么简单,他总觉得,小六隐瞒了一些事情,而他隐瞒的那部分,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想要从小六那里探出点什么来,那可真是难如登天!不过,他将视线转到一直沉默站在阮豆豆母女身后的张耀祖身上,他这里,应该能有所收获吧? 吃过早饭后,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了! 马背上的阮翌恒,冲他身边的颜歌使了个探询的眼色。 颜歌笑嘻嘻的看着他,回了他一个ok的手势! 阮翌恒看了看前面阮景轩面无表情的样子,稍微放下心来。 正好,与阮景轩并排的阮豆豆回头,看见阮翌恒,露出了灿烂到极致的笑容来。阮翌恒瞧见她的笑颜,也淡淡的笑了笑! 阮景轩却几不可见的皱起了眉头!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阮景汉更加确信自己的直觉了,小六,果然还是并不赞同的。瞧他那脸阴的,唉,同样身为男人,他是理解他的。 但是,他若是理解了小六,歌会理解他吗?呃,估计会拿着她家的锅,追着他打吧! 所以,他要不要提醒一下高兴得近乎忘形的歌呢?还是,等等吧!等他弄清楚了小六的想法再告诉她恐怕也不迟吧? 望了望掉在队伍后,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张耀祖,他刻意放慢了速度! “小张啊!”斟酌了一下,他和蔼的开口唤道。 “呃,啊!是五叔啊!”张耀祖回过神来,看清旁边招呼着他的人时,连忙礼貌的说道:“您有事吗?” 因为豆子的坚持,所以,她的叔叔们,他也跟着叫了叔叔。 “我见你今天精神不怎么好?昨晚上没休息好吗?”阮景汉以长辈的身份,关切的问道。 张耀祖便显得有些诚惶诚恐起来了:“没,没有,昨夜晚辈睡得极好,多谢五叔对晚辈的关心……” 阮景汉哈哈一笑,爽快的拍拍他的肩头:“长辈关心晚辈是应该啊!何况,咱家豆子这回出门,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张耀祖轻轻一笑,眼睛飞快寻着了人群里那抹耀眼的红色:“豆子那么聪明,怎么会给我添麻烦呢?” 阮景汉见他流露出的那抹笑容,心里突的一动:“豆子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是性格脾气倒是跟她娘亲相像的不得了,一天到晚啊,净爱给人家找事。譬如说这次吧……” 他说着,忽然一顿,看了看前头的阮翌恒:“对了,这次闹出的这件事情,你已经听说了吧?” 张耀祖有些不安的垂下眼睫,轻点了点头:“豆子与大哥的事情,我已经有所闻了……” “那么,你是怎么看待他们俩这件事情的呢?”阮景汉好整以暇的问道,温和的目光却不曾放过他面上的半点变化。 “这个……”张耀祖面上的慌乱更甚了些:“其实这个……晚辈似乎,没有权利来置评他们……之间的事情呢!” “我们家豆子,是个人见人爱的姑娘吧?”他假装没有看见他近乎手足无措的表情,眼睛直视着前方,语气很是满足的意味:“小张,你觉得呢?” 张耀祖顺着阮景汉的视线望去,正好看见阮豆豆转回身冲颜歌做鬼脸的样子,不自觉的笑了笑。低声近似呢喃般的说道:“是啊!” 怎一个人见人爱了得?他在年幼时认识她,便已经知道了她的美好。 经过几天时日,满面风尘的众人终于回到了阮家的大宅子里。 颜歌全身近乎瘫软的从马车里头爬出来,不满的指控道:“也不知道赶这么急是为了什么?” 她原本还打算边游玩边往家赶呢!谁知她那个老公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拼了命似的急着要赶回来,根本不理会她这一路上的唉天叫地。 哎哟,她这一把被抖散了的老骨头哟! 阮景汉走到正抱怨着的颜歌身边:“歌,我想,有件事情要知会你一声……” 颜歌抬头,看着阮景汉极正经的样子:“说啊,什么事情?” “有关小六他……” “歌,我正找你呢!”阮景轩走过来,打断了阮景汉的话:“怎么样?这一路下来,辛苦了吧?来,我抱你进去……” 他说着,不再给阮景汉发言的机会,直接抱了颜歌走人。 颜歌不解的眨眼,再眨眨眼,她家老公脑袋没坏吧?这么短的路,他也要抱着她?呃,他是没看到很多人在看吗? “老公,都老夫老妻了,不好再表演了浪漫了吧?”颜歌意思意思的问道,然后意思意思的将头埋进他的怀里,假装害羞! “歌!”阮景轩看着怀里的妻子,淡淡道:“我们夫妻一场,不管我做了什么事情,你都不会怪我的吧?” “嗯?”颜歌偏头想了想,微噘了小嘴巴:“那要看事情的严重性啦!比如,你若是在外边偷人……嗯哼——” 她的目光立刻变得警惕起来:“你不要告诉我说,你真的在外边偷人了哈?” 阮景轩微微笑了笑:“这是永远都不会发生的事情!” 颜歌的目光便变得疑惑起来:“那,你怕我会怪你?你不会正想要做些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吧?” 阮景轩抱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淡淡说道:“你太多心了,我就,那么随便一说。好了,赶了这些天的路,你也该累了,我抱你回房休息吧!” 璇玑刚安顿好正逐日恢复着的香玉入睡,一抬头,就见窗户外面有个不断徘徊着的剪影。 他打开门,看见月色下的张耀祖,犹豫而挣扎的站在门口,高举的手停顿在半空中,忽然打开的门让他的神情看起来微微有些错愕! 璇玑冲他微微一笑:“这么晚了,耀祖兄还不休息,可是有什么事?” 张耀祖收拾好自己纷乱的心情,有些恳求的看着璇玑:“我睡不着,璇玑兄你可不可以陪我聊聊?” 璇玑长身而出,顺手关上房门,指了指不远处的凉亭:“那么坐坐吧!” 已接近夏日的晚上,空气显得格外的清新怡人。有微凉的风轻轻送了过来,荷塘里碧绿的叶盘便随风轻轻舞动了起来,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 璇玑帅气的撩开衣袍,率先坐了下去:“耀祖兄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张耀祖深吸一口气,坐了下来:“我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这件事情,除了来问你,我……不晓得还能再问谁了……” “没关系,你说吧!”璇玑温和的笑笑:“我与香玉甫入昭平国,需要你帮忙的地方还很多呢!如今,你不嫌弃来求助于我,我自当知无不言啊!” 张耀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抬眼对上璇玑鼓励的眼神,这才缓缓说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咳咳,这个要怎么讲呢?” 璇玑见他面有尴尬和羞涩,便继续鼓励道:“没关系,你尽管放心,今日你我二人在这亭子里所说的每一句话,我璇玑绝不会对外吐露一个字!” 张耀祖轻叹一口气:“我自然是信任你,才会来找你,只是,这件事情……我真的,还蛮难开口的!” 璇玑有些了然的笑了笑:“那么,璇玑斗胆一猜,这件极其困扰耀祖兄的事情,与这宅子的主人阮景轩有关?” 一路上,他大半的心力花在照顾香玉的身体上头,但是,很多事情他依然看在了眼里! 张耀祖微愣,抬头看了看他,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吧!” 璇玑轻轻笑了笑,接着猜到:“让你烦恼的,恐怕还有阮豆豆姑娘吧?” 张耀祖的神情猛地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笑容怡然自得的璇玑,喃喃道:“你连这个都能猜到?” 璇玑仍然微笑着:“这个,其实不难看出来!阮豆豆姑娘就好比耀眼夺目的珠宝,只要见过她的人,无一不被她天真活泼、善良率性却又精灵古怪的性格所吸引……你看她的表情,跟阮兄很像,所以我便斗胆一猜……” 张耀祖长长的吐了口气,无意识握紧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我喜欢豆子,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 他的神情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忧伤,有些迷惘:“豆子是第一个愿意跟我做朋友的千金小姐,是第一个不嫌弃我出身的人,是第一个敢看我全身伤痕而不会害怕的人……她那时候,嗯?只有六岁大小吧……” 璇玑只安静的倾听着,始终微微上翘的唇瓣上,带了一抹了然的意味。 “那时候,我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那时候,豆子让我反叛倔强的内心变得柔软,后来……” 张耀祖随着自己的讲述,仿佛时光飞快倒退着一般,仿佛又看见了当年,他弄坏了她的绣球花划伤了她小手时,她强忍着眼泪不哭的样子,看见了小小的他蹲在她家门口,只为给她道歉的自己,看见了豆子豪气拍着他肩膀说从今后你就是我朋友了的样子…… “后来,她随了她的师父去了峨眉山,我也跟着我的师傅在远在千里之外的翠竹山,时隔十年,我才终于能见到她,却不知道,她原来喜欢的人是……”他说着,神色黯然,微垂的眼睫烘托出淡淡的忧伤气息! 璇玑轻轻开口安慰道:“感情这种东西,我也没有经历过,不过,你看到我大哥了?他为了豆豆姑娘几乎愿意抛弃一切,可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感觉就是没感觉……还幸好,他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想通了也就回去了……” “琅旭的事情我也知道,所以,现在困扰我的就是……”张耀祖张了张嘴,很努力才吐出下面的字眼出来:“如果面前摆了一个机会,这个机会就是……可以跟豆子她在一起,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璇玑先是一惊,很快明白过来他说的意思:“耀祖兄,你能得到了她的人,可是她的心呢?你能一辈子对她心里没有你这样的事实毫无芥蒂吗?你能承受,她或许会恨你一辈子这样的想法吗?” 张耀祖沉默了,良久后才开口道:“那么,璇玑兄你认为,眼下的我该如何是好?” 他说着,将当日阮景轩跟他说过的话重新再说了一遍。 璇玑静静的听着,想了半响后,缓缓的露出了笑容来:“我倒是有一计,只是,得需要耀祖兄你的全力配合才行……” 张耀祖静静的听着,间或不停的点着头。 “耀祖兄,你觉得这样可好?”璇玑说完,询问的看着张耀祖。 张耀祖的面上便有了释然:“如此甚好,此计实在是太了,璇玑兄,多谢你今日为我解惑……” 阮豆豆与阮翌恒以新婚前新人不能见面的理由被阮景轩隔绝开了。 颜歌对自己老公在对待豆子婚事上的空前热情起了怀疑之心,他本来那么反对的事情,极丢他脸面的事情,他的态度怎么忽然就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了呢? 嗯,可疑,可疑,太可疑了! “妈咪,你快来帮我看看,哪个凤冠更漂亮一些?”正想着,兴高采烈的阮豆豆推了门走了进来,手上拿了顶漂亮的凤冠,而跟在她身后的绿秀,手上也捧着两顶。 颜歌支起下巴,随便打量了一下:“都还行,你自己掂量着办吧!” 这古代成亲来来去去就是凤冠霞帔的,哪有婚纱西服漂亮养眼? 等等,婚纱西服?颜歌的小脸上漾起一抹笑意来:“宝贝啊,不如,将你的结婚礼服交给妈咪来办?怎么样?” “妈咪你会做衣服?我怎么不知道?”阮豆豆疑惑的看着颜歌,眼里有了防备之意,养尊处优惯了的她可是连简单的针线活都不会的,妈咪她不会又想作什么怪了吧?这可是她阮豆豆很重要很重要的日子欸,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搞怪破坏! “你妈咪我会的东西可多了,我虽然不会做衣服,但是,我会设计啊!”颜歌努力要说服阮豆豆:“你要相信妈咪,妈咪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漂亮最让人羡慕的新娘!” 阮豆豆噘嘴,仍是很怀疑的看着她:“妈咪,你行不行的?别到时候……” “妈咪跟你发誓,跟你保证成不成?”颜歌连忙掐媚的保证道。 “那……好吧!”阮豆豆勉为其难的说道,忽又想起什么,惊呼道:“妈咪,明天就是成亲的日子了,你来得及吗?” “什么?”颜歌拍桌而起,大眼瞪得老圆:“你说明天?” “怎么?爹爹没告诉你吗?”阮豆豆别颜歌的巨大反应吓了一跳:“不会吧?爹爹跟我说,成亲虽是一件高兴的事情,可是也要想想他的感受,所以才匆忙决定了日期。然后爹爹认为,没必要知会太多的人,就我们家的人简简单单办了就行了……” 这番话,虽听起来合情合理,可颜歌总觉得别扭得慌! 她跟阮景轩做了十七八年的夫妻了,任何事情,任何决定,他都会先知会她一声,可是这回,他竟然没告诉她?! “不对,你爹爹的反应太不对了!”颜歌沉思了一会儿,接着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没有理由不先跟我商量的?” “那……会不会是爹爹最近太忙,所以忘记了?”心知颜歌分析的在理的阮豆豆,抱着侥幸的心态问道。 她之前被开心和快乐冲昏了头脑,来不及发现爹爹的反常,如今听颜歌这样一说,也觉得不对劲起来。 “那……爹爹他想做什么啊?”阮豆豆不禁有些慌神起来,摇着颜歌的胳膊,可怜巴巴的问道:“爹爹他的心里根本就还很别扭,却又这么急的张罗我们的婚事,到底是问什么啊?” 颜歌安抚的拍拍她的小脸:“没事,妈咪在呢!妈咪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破坏你和小恒恒的婚礼的——就算你爹爹,也不行!” 她的身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来,阮景轩,你这家伙,胆敢跟我搞鬼,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阮景轩回到房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房里却没有点灯! “歌?”他疑惑的唤着直坐在桌边的暗影:“怎么不点灯呢?” 颜歌冷笑一声,幽幽转回头来看着他:“好你个阮景轩,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没想做什么啊?”短暂一愣的阮景轩镇定自若的走近她:“歌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啊?” “好啊你!”颜歌气愤难当的站起身子,一手叉腰一手戳着他的脑袋:“事到如今,你竟还想瞒着我,是吗?今儿个你不跟我说清楚,明天的婚礼立刻给我取消!” “歌……”阮景轩面上委屈:“说清楚?你让我说什么啊?” “还不老实?”颜歌冷眼看他:“好,我问你,为什么明天豆子他们成亲的事情你没有知会我一声?” “这件事情我没告诉你吗?”阮景轩一脸不信的看着颜歌,忽然懊恼的一拍脑袋:“可能是我这几天忙着筹办他们婚礼的事情太忙了,所以一时间忘记了……歌,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好!”颜歌深吸一口气,平静的看着他:“就当你太忙,忙得没有时间跟我说这么一句话。那么,明天的新郎阮翌恒,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恒儿不是暂时住在东厢房吗?”阮翌恒不解的眨眨眼睛:“你今天去找他了?” “是啊!”颜歌大方的点点头:“我是去找了,然后发现,豆子的新郎我的准女婿不见了。这个,你要如何跟我交代?” 阮景轩径直替自己倒了杯茶水,不急不慢的回答道:“这个啊,你去找他那会儿,他估计出去忙了吧!你啊,就不要瞎操那些心了,恒儿都已经是个大人了,做事自然是有分寸的……” “好,好,好!”颜歌面对他敷衍的态度,气急,连续说了三个好字:“那么,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但是,如果明天的婚礼出现一点差池,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注意到颜歌最后那句话说的是不会放过他而不是不会原谅他,阮景轩的唇瓣悄无声息的扯出了微笑的弧度来。 颜歌静静的看着因疲劳而很快熟睡的阮景轩,想了想,轻轻越过他下了**。 她一定要弄清楚,这家伙到底瞒着她在做些什么?她可不能让任何人破坏小恒恒与自家女儿的幸福! 刚打开房门溜出去,就有人拦了她的去路:“歌,这么晚你不睡觉去哪里啊?” 颜歌连忙将食指往唇边一竖,东张西望了一阵,拉着来人往偏房走去:“阮景汉,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到处跑什么啊跑?” 于无人处时,她才不会称呼他为五哥! 阮景汉只是笑笑,并不介意颜歌的无礼:“我是想告诉你一声,要多注意小六的动作!” “这些天他都独来独往的,又不准家里有人跟着,我想注意来着,可我注意得了吗?”颜歌气呼呼的说道:“今天若不是豆子告诉我说,他们的婚礼是在明天,我还被那家伙蒙在鼓里边呢!” “是啊!”阮景汉轻叹一口气,紧接着道:“我们兄弟几人,也是今天晚上才接到的小六的通知,而且,他的态度很随意,仿佛只是知会我们一声罢了!” “这家伙,他到底想做什么啊?”颜歌烦恼的抓抓头发:“而且眼下,小恒恒也不知道被他弄到哪里去了?真是急死我了!” “你别着急!”阮景汉连忙安慰道:“我们先去东厢房看看,恒儿他这会儿如果还是没在的话,我就集我们几兄弟之力,一定会逼小六将恒儿交出来的!”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说,小恒恒被那家伙软禁了吧?”颜歌不敢置信的瞪着阮景汉,打断他的话。 “根据我的分析,我觉得这个可能性非常非常大!”阮景汉肯定的说道。 “这个可能性很大?”颜歌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既然是这样,他又为什么非要设计一场婚礼?既然他不同意小恒恒与豆子成亲,那么,明天婚礼上的新郎……” 说到这里,颜歌忽然吃惊的停了下来,用手捂了自己的嘴巴:“偷龙转凤?!” “不错!”阮景汉赞赏的看着她,接口道:“我认为,小六极有可能玩这一手偷龙转凤的把戏……” “那如果——”颜歌摩挲着下巴,蹙紧眉头,思索道:“那么,帮助他完成这件事情的人是谁呢?” 阮景汉笑笑:“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那个人就是张耀祖!” “什么?他?”颜歌惊呼,阮景轩那家伙可真是够狠的,竟然安排计划的那么周密:“差点被他蒙骗成功了……” “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阮景汉看着颜歌计较的眼神,咧嘴笑开。 “哼哼!”颜歌冷哼两声:“他会玩偷龙转凤的游戏,我就不会么?五哥,我需要你帮忙!” 有求于人的时候,她才懂得讲礼貌,阮景汉苦笑着想! “能够帮到你,那是我的荣幸!”在她面前一直很绅士的他依然保持了绅士的风度,微笑着说道! “竭尽一切所能,寻找小恒恒,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我了,记住,万不可露马脚!”颜歌小心翼翼的交代道:“找到小恒恒后,将他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记住,那地方必须是阮景轩找不到的地方……” “妈咪,可以送他去城西郊阿牛哥家,他们一家人都是我的朋友,绝对很安全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阮豆豆插嘴道。 颜歌跟阮景汉同时被吓到:“你什么时候来的?” “就是从你们说到偷龙转凤开始啊!”阮豆豆撇撇嘴,委屈的说道:“想不到爹爹竟然会设计我?” 颜歌敲敲她的脑袋:“不准抱怨了,他总归是你的爹爹,而且,接受不了你与小恒恒成亲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既然被你听到了,明天,一定要给我好好配合,不准漏油了,知道吗?” “谢谢妈咪!”阮豆豆娇笑着扑进颜歌的怀里,撒娇的在她怀里拱了拱! 三人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嘀咕一阵! “唉,帮了你就要得罪你老爹,不帮呢,又不忍心见小恒恒他痛苦……”颜歌悲叹着自己两边都为难的命运,迈着小碎步往回走去。 “五叔,豆子是不是又给妈咪惹麻烦了?”阮豆豆看着颜歌在夜色下跌跌撞撞的身影,蹙眉问道。 阮景汉拍拍她的头,和蔼的说道:“豆子,别为你妈咪担心!这世界上啊,还没有她摆不平的事情,好了,你也早点回房休息,我现在就去找恒儿。” 阮豆豆看着阮景汉飞快消失的背影,轻轻叹口气,往回走去,却结结实实的撞进了一个怀抱。 她摸着额头,抬眼望去。璇玑露出漂亮的笑脸,正对着她轻盈浅笑。今晚上这宅子里也太不安静了吧?大家都是睡不着还是怎地?一个一个在外边游荡! “璇玑,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揉着额头,她微有些不满的抱怨道! 璇玑微笑:“明天是你的大喜之日,我特地带了美酒,喏,赏面吗?” 他说着,将手上提着的酒坛在她面前晃了晃。 阮豆豆笑了,指了指旁边的凉亭:“我当然不能辜负你的一番美意,那边请吧!” 阮府上下虽然张灯结彩,但是,并没有几个人知道,今天这里面正在发生以及已经发生了的一些事情。 阮景轩面上平静,在阮豆豆的房间里,看她露出快乐而羞涩的笑容,正梳妆打扮时,关上门退了出去。 女儿,不要怪我!他仰头,轻轻一叹! 爹爹,对不起!阮豆豆看着他带上房门,小脸上便挂上了歉疚之意! 颜歌见阮景轩走远了,才推开门进来:“宝贝,你准备好了吗?” 阮豆豆红着眼睛点点头,将身上的大红喜袍拉紧了些,紧张的看着颜歌:“妈咪,你确定,不会出任何状况吧?” 颜歌拍拍自己胸口,安慰道:“放心,妈咪已经布置好了,绝对的万无一失!哦,对了,张耀祖那边……” “妈咪放心,不到明天,他醒不过来!”阮豆豆如是说道,眉梢眼角虽然有掩饰不住的喜悦,但是,担忧还是一览无遗! “宝贝,大喜日子,要笑,知道吗?”颜歌掐掐她粉嫩的脸蛋,笑眯眯的说道:“拜完堂后,以防你老爹反悔,你们得赶紧洞房,洞房知道吗?” “妈咪!”阮豆豆娇嗔着道,面上绯红一片,低头绞着衣角。 “好啦!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记住哦!”说着,有喜婆敲门进来,笑眯眯的请安道:“恭喜小姐,贺喜小姐,时辰快到了,小姐快将盖头盖上吧!” 颜歌冲她眨眨眼睛,拍了拍自家胸口,便退了开去! 观礼的虽然只有自家几位兄弟,但看得出来,阮景轩的表情仍旧不是很自然! 喜婆扶着阮豆豆到了大堂,气宇轩昂、长身而立的阮翌恒穿着大红的绸袍已经站在了大堂之中! 颜歌坐在高堂的位置上,有些不放心的冲他眨眨左眼。 阮翌恒会心一笑,冲她眨了眨右眼。颜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一拜高堂——” 阮景轩下意识的看了看风光满面的颜歌,她正乐呵呵的看着两位新人。 “二拜天地——” 阮翌恒漂亮的唇瓣微微上扬,看着握着红绸的另一端的阮豆豆的小手,正不可抑制的轻颤着! “夫妻对拜——” 颜歌眉开眼笑的拍起手来,立刻,有零落的掌声跟着响了起来! 阮景轩望去,正是自家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兄弟! “礼成,送入洞房——” 阮景轩有些瘫软的跌坐在椅子上上,额间有晶莹细小的汗珠,总算完成了,他如坐针毡这么久,总算都熬过去了! “老公,你怎么了?”颜歌担忧的蹙眉,了然的问道。 “歌,你随我来,我有事情要告诉你!”他说着,伸手拉起颜歌,往外走去! 颜歌笑嘻嘻的站起身来,冲阮景汉比了个ok的手势,瞧见阮景汉会心的笑容,这才跟上了阮景轩的步子! 阮景轩关上房门,以认错的姿态低头,看着颜歌:“歌,我有罪!” 颜歌坐在桌旁,以玩笑的口吻说道:“向我告解吧,可怜的孩子,仁慈的上帝会宽恕你所有的罪行!” “我要郑重的告诉你,刚才和豆子拜堂的,是易容成恒儿的张耀祖……”他边说,便拿眼看着颜歌。 颜歌面色不变,对战战兢兢站着,并时不时偷看她两眼的阮景轩说道:“你坐吧,我也有事要告诉你——今天跟豆子拜堂的,是真正的阮翌恒而不是张耀祖——” “什么?”阮景轩失声叫了出来,不敢置信的瞪着颜歌。见她脸上并无玩笑之意,才赶紧奔向门口。 门却被人从外面锁上了!阮景轩粗暴的摇晃了几下,颓然折回身来,看着怡然自得喝着茶水的颜歌:“你竟然敢算计我?” “哼!”颜歌将手上的茶杯重重搁在桌子上,冷眼看他:“到底是谁先算计谁?阮景轩,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了?若非我及时发现你的阴谋,大祸都被你酿成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的是你——”阮景轩赤着眼大声吼道:“你让我今后拿什么面目出去见人?我的女儿,嫁给了自己的‘儿子’?” “阮景轩,你够了!”颜歌拍桌而起:“你的颜面就那么重要?比豆子的幸福来得更加重要吗?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今天出现在婚礼中的真的是张耀祖,豆子她会怎么样?小恒恒又会怎么样?作为男人,你竟自私的只顾自己的面子,你有没有身为人家父亲的自觉?” 阮景轩一径沉默,仰头望着天花板,沮丧失望和愤怒,是他现在的心情写照。自家老婆说得没错,他的确有些自私,可是,事关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她又怎么不想想他的感受? 颜歌行至他身边,张开双臂将他紧紧抱了起来,低叹一口气:“老公,你听我说,即便今日我们将豆子与小恒恒的婚事公诸于世,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看不起你的!” “为什么?”阮景轩手臂下垂,并不回抱她,只将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喃喃的问道。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恒儿是我们家抱养的孩子——”颜歌调皮的说道:“不要以为你老婆我整天无所事事,其实,我也是很忙的,忙着张家长李家短……所以现在,外边的人早就知道,恒儿是我们家女婿的事实了……” “你……”阮景轩无语,这件事情,她竟然早就铺好路了? “所以啊,就算你走在街上,也不会有嘲笑的目光和讽刺的话语的,嗯?相信我,知道吗?”颜歌拍拍他的头,像哄小孩子般。 阮景轩轻叹一口气,捧着她的脸:“我怎么会遇见你这个古灵精怪的女人呢?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嘛!” “可不是嘛!”颜歌甜甜一笑,重又投进他的怀抱! 阮豆豆紧张万分的坐在**沿,小手紧紧纠结着,将她不安的心情彻底泄漏了。 张耀祖轻笑着摇摇头,走过去,坐在她身边,不再动作了! 阮豆豆的目光从盖头下落在他的膝头上,膝盖上放着他那双修长白皙漂亮的大手,忽然安下心来,这手的确是小恒恒的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不揭她的盖头呢?难不成,他后悔了? 忐忑不安的又等了等,身边的人还是没动。 阮豆豆沉不住气了,一把撤下盖头来,火大的看着早有预料的阮翌恒:“搞什么啊你?” 说着,粉拳毫不客气的就要砸过去!阮翌恒连忙一把抓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细长的眼睛深情的看着忽然绯红了脸颊的阮豆豆:“我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阮豆豆这才笑了起来,松了口气道:“那也是啦,我自己也是有些担心的,生怕爹爹又来个什么转凤再把你给转走了……” 说着,站起身来,取下沉重得要命的凤冠,活动着有些僵硬的脖子:“呼呼,真是累啊!” 阮翌恒拉过她,让她坐在他膝上,轻柔的帮她按压着颈脖。 “嗯……真舒服啊!”闭着眼睛享受的阮豆豆忽然嘤咛出声,阮翌恒的手忍不住就抖了一下。要命的,她怎么这时候发出这种声音来? “小恒恒?”阮豆豆将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后头阮翌恒的身上,慵懒的调调差点没勾出他的魂来。 喉结一阵滚动,他分明感觉到了渴:“嗯?” 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起来,放在她颈脖的手忍不住往下滑去! “你说,我们这回是真的过关了吗?”没有察觉他异常的阮豆豆依旧闭着眼睛说道:“妈咪她对付得了爹爹吗?” “你大可放心!”阮翌恒从后面搂了她纤细的腰肢,大手缓缓上移,灼热的呼吸急促的喷洒在她的颈脖之上:“就算你妈咪她对付不了,还有你的叔叔们,他们始终是……站在你妈咪这边的……” 与其担心她妈咪,不如担心担心快欲火焚身的他吧!想着,他的唇飞快含上了她光洁的耳垂,时轻时重的舔舐了起来! “嗯……”阮豆豆浑身一颤,很快明白过来他的举动,不禁羞郝的想要推开他:“小恒恒,现在……天还亮着……” 阮翌恒随手挥下纱幔,将她抱**,轻声道:“现在天黑了……” 说着,火热的吻已经落下。 旖旎的**,正在上演……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你的用户名】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